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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韩信-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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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作为曲侯,自然不会轻松,要时刻巡视队伍,扎营时要安排行军部帐,这样一来便也没有时间想着那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了。
大军越过了旧长城,进入了九原郡内。这里原本是大秦的长城所在,始皇三十三蒙恬收取了河南之地,并以此置了九原郡,便将长城向北推了七百余里,这里的旧长城便废弃了,只是作为九原和上郡的分界线。
在九原郡中行进了三日,赵籍的后军便和大军会和了。韩信见右军行迹有些狼狈,士卒和装备似乎多有折损,便猜想后军可能是在长城外遭遇了恶战。
二日后,又进入了九原郡治九原城,休整一日后,大军继续折向西北,九原郡兵大半随行。又在路途中汇合了从云中赶来的云中郡尉韩力所部,大军已近二十万,旌旗蔽日,马踏如雷,从云中越过了长城出现在草原之上。
第69章 王离之忧
大军出雁门后,很快就被匈奴的侦骑盯上了。二十万大军行军,行迹根本无法影藏,王离索性就大张旗鼓的进军。
秦军的战略意图很明显,就是自北向东横插过去,切断正在围攻上谷、渔阳等地匈奴主力部队的退路。头曼在发现了秦军主力部队的踪迹后,迅速集结了大军,迎了上来。
出雁门后五日后,在沃洱河河畔,两只大军的先锋遭遇了。混战一场,互有死伤,各自引兵退却,第二日,双方的主力便碰上了。
匈奴虽有四十万部众,人数足足是秦军的二倍,可精锐程度却远远低于装备精良且身经百战的秦军。草原上的汉子虽然上马即为战士,娴熟弓马骑射,可对上训练有素的北军,就像是一群乌合之众。
试探性的交战数次,一连三日,匈奴皆是败退,折损了二万多人,而北军伤亡不足五千。当匈奴的贵人们发现秦军仍然是以前那支令人恐怖的秦军,而并非像传闻般人心浮动士气低迷,便纷纷胆颤。当初在头曼城许下的豪言壮语也选择性的遗忘,任头曼怎么催促也不敢再冲撞秦军的军阵。
头曼见诸部已经心生畏惧,也无可奈何,只得避免与秦军决战。听取了燕复的建议,如牛皮糖一般紧紧的缠着秦军,秦军若进,则避其锋芒撤退,若退则远远跟随,伺机趁其不备攻击。
如此战术下,秦军接连几日都吃了些小亏,苏角便献上一计。大军佯装撤退,却在月黑之夜三万精骑悄悄离去,匈奴大军却没有发现秦军的异常,照旧紧紧跟随。
待三日后秦军的精骑突然从匈奴背后杀出,秦军中军主力趁机反击。匈奴军中一时大乱,幸好右翼的左贤王冒顿部及时回援,拼死向秦军发起了反冲锋,阻挡住了秦军的攻势,头曼的中军才得以脱身。
经此役后,匈奴大军再也不敢和秦军正面交战,而是远远的避开遁走。王离则率军继续北行,企图找寻匈奴人的主力。
可王离却忽略点一点,匈奴人生活在这片草原上数百年,对这里的熟悉了解远远超过秦人,况且秦人又是步骑混杂,行军速度自然不及来去如风的匈奴骑兵。
王离的想法是找到匈奴人的主力后逼其决战,然后毕其功于一役,可头曼却已经心生惧意,自然避开和秦军决战。这样秦军孤悬在长城外已经月余,却始终找寻不到匈奴人的主力,苏角和涉涧都建议大军先撤回,待明天开春再战。王离却固执己见,坚持暂不回撤,继续向北找寻匈奴人的主力大军。
……
草原上一处小河旁,一队千余人的秦军铁骑正飞驰而过,一马当先的韩信紧握着马缰,却有些心不在焉。
既然找寻不到匈奴的主力,王离便让整个大军的阵型展开成雁字,自南向北缓缓前进。两翼的周围一队队骑兵四处搜寻,两队之间相隔不足百里,一旦发现匈奴人的踪迹,则狼烟预警,大军迅速集结迎战。
韩信所部正属于侦骑的一只,沿着河畔向西搜索。
这一月来韩信并没有什么大的战功,只是听从指挥中规中矩的打了几场小仗。虽无损伤,可也没有什么斩获。原本以为这次秦匈大战会是自己崭露头角的一次机会,却落得的表现平平,韩信心中不由有些失望。
既然强求不来,索性也就不去想了。
韩信见日头正高,队伍间人马皆有了些疲倦之色,便下令在一处小树林处休息片刻。
喂完了白马,韩信从禳出掏出了肉干,就着水袋慢慢的咀嚼着,眼神若有所思。
距离上次交战已经过去了十三天,匈奴人的主力却仍然不见踪影,只是小股的骑兵在秦军周围活动,待秦军大队骑兵冲上去便掉头就跑。看来匈奴人学乖了,懂得利用他们在草原上的优势,而不是和秦军硬碰硬的自找苦头。
自雁门出塞已有一月之余,本来驱逐匈奴的目的已经达到,又接连取得几场胜利,秦军早已可以班师回营。可王离仍然固执己见,坚持继续北行寻找匈奴人的主力。
其实王离的心思不难猜测,他这次声势浩大的北征,甚至不惜和咸阳方面撕破脸皮,就是为了一战定其功,取得和蒙恬四年前一样的盖世之功,这样才能在军中取得巨大的威望,真正取代蒙恬。
可是已经十月,天色渐渐转冷,北军出塞时并没有准备冬装,一旦大雪降临,那二十万大军面临的就是灭顶之灾。
韩信抬头看了看已经凋零殆尽的树枝,心想最多一月,王离就会被迫班师回营的。
叹了口气,看来这次真的要无功而返了。
远处一骑飞驰而来,韩信眼力不凡,远远的便认出了是自己麾下的斥候,马背上似乎还放着个人。韩信有些好奇,便上马迎了上去。
斥候见韩信迎来,便勒缰停住,将马背上的那人扔下马去,拱手行礼道:“启禀大人,抓到了一名匈奴人的奸细。”
奸细?韩信一愣,低头细细的打量起那名匈奴人。这名‘奸细’看上去年纪不大,双手被反绑着,满脸害怕的神情,看见韩信目光看下他,便张嘴唧哩哇啦的说了一大顿,语速极快,似乎是在哀求韩信饶他性命。
韩信见这匈奴人虽然是一身匈奴士兵的打扮,可肌肤却不像一般匈奴士卒那般粗糙,反而有些光滑,不像是久经风霜的战士。可看他的神情举止,又不像是匈奴贵族,韩信顿时心中升起了疑虑。他是听不懂匈奴语,便喊来了田市。
田市本是胡秦交杂的血统,又在边关生活了数十年,匈奴语自然流利无比。只见他对着那‘奸细’恶狠狠的说了一大通话,那奸细害怕的浑身发动,也不顾手腕被束,只是拼命的磕头,哀声求饶,嘴里急促的说着一大串话。
韩信望向田市,见他又问了几个问题,这才脸色有些失望的回头转告韩信,“大人,恐怕你要失望了。这人不是什么奸细,也不是什么匈奴的士卒,他只是一名婢王的奴仆,这次是奉他们女主人的命令从头曼城给远在前线的情人送信的,却不料路上被我们的斥候抓住了。”
田市又从那匈奴人身上细细摸索了会,搜出了一张羊皮纸,应该就是他口中说的书信。
田市望向韩信,见韩信点了点头,便拆开来看了半天,摸了摸脑袋,张嘴对韩信大笑道:“这真是封情书,看的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匈奴人真的智商有限,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词,真是酸掉人大牙。她说她两个哥哥都跟随单于去大帐了,连未成年的弟弟都被征入了王城卫队,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是在寂寞难耐,想念他的情人,期望他早日回来。”
韩信听完哈哈大笑,打趣道:“匈奴女人就是豪放呀,都不会含蓄些。”撇了眼那名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信使,又道:“行了,看他这么配合的份上,放了这家伙吧。就他这点出息,也不敢拿起刀和我大秦为敌。”
说完就要掉转马头,忽然心中一动,脑海闪过了一个念头,又回头看向田市,“老田,你把那封信原封不动的给我念一遍听听。”
田市表情有些疑惑,不过闻言还是一字一字的读了出来,韩系细细的听了遍,心中愈发肯定自己的判断。点了点头看向田市,沉吟道:“老田,你带着兄弟们继续侦探,我去一趟中军大帐。”
田市愕然道:“你去中军大帐做什么?”
韩信冲他眨了眨眼,嘿嘿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
这几日王离的心情很差,非常之差。他一心求战,头曼却算准了他的心事,只是避而不战,让他有种重拳挥出,却打在空气中的感觉。虽说已经连胜数场,可匈奴并未伤着元气,他王离也没有取得预想中的盖世之功,所以他才冒险让大军久悬在长城之外,迟迟不肯班师。
他非常渴望用一场大胜来证明自己,可头曼却不给他这样的机会,这让他恼火万分。苏角等人对他的一意孤行早有不满,只是碍于军中的严格军规才没有向他这个主帅发作,一旦无功而返,那他本来就不甚高的声望更要低落了。
王离注视着营中巨大的沙盘,久久不语,却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这是帐外的侍卫却进来禀告道:“启禀大帅,帐外有一名右军的曲侯求见。”
王离皱了皱眉头,不悦道:“是谁,有什么事?”
侍卫躬身回道:“他只说他叫韩信。”
韩信。王离一愣,旋即想起了他,不由有些好奇,他这个时候求见自己干什么。
便说道:“让他进来吧。”
“韩信参见大帅。”韩信单膝跪下,行了个军礼。
王离呵呵一笑,说道:“起来吧。”上前拍了拍韩信的胸膛,又笑道:“听荆骏说你在右军中做的挺不错,哈哈,固然没有辜负我对你的重望。”
韩信微微一笑,起身拱手道:“承蒙大帅知遇之恩,韩信无以为报,今日特来为大帅解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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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说‘☆;
☆‘下‘☆;
☆‘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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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八百里瀚海(上)
王离半眯着眼睛,看向韩信,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哦?”
韩信从怀中掏出了羊皮纸,双手呈上,“大帅,这是卑职从一名匈奴贵族的家仆身上搜到的,是他的女主人写给正在军中丈夫的信。”
王离有些诧异的接过信,匈奴人并没有独立的文字,而是简单的照搬了中原的文字略加修改,所以并不难认。王离细细看了几遍,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便有些迷惑的看向韩信。
“这是一封普通的家书,有何不妥?”
韩信一拱手,躬下身去。“大帅,信中说她两个哥哥都被头曼征召入伍,连她未成年的弟弟都被临时招进了王城卫队,这说明匈奴人的兵力已经非常窘迫了,后方极为空虚,连少年都要征召入伍。”
王离听出韩信话中的意思了,沉吟了会,道:“你的意思是让我遣军直插匈奴人的后方?”
韩信欠了欠身,略微休整了王离的话。“大帅,卑职的想法是直扑头曼城。”
王离身躯一震,愕然看向韩信,许久才缓缓说道:“此举太过于冒险。若要攻打头曼城,必须穿过大漠,大漠中变化万端,我们北军又没有在大漠中作战的经验,稍有不慎便会整军葬身沙海。还有,你若轻兵前往,那粮草肯定不能多带,若是你估计有误,头曼城中守卫并不薄弱,那等待这支偏师该如何。”
韩信面色如常,只是淡淡说道:“大帅,战争本来就是赌博,哪有不冒风险就能取得胜利的。如果安排的妥当,在军中找寻熟悉大漠的士卒作为向导,再加上几分运气,韩信窃以为便可取胜。”
见王离已经心动,韩信又一步向前,劝诱道:“大帅,你想想,只要万余精兵的偏师,若败了,不过是损失万余人而已,对大军成败并无影响,而且还能让匈奴人顾虑后方,不敢倾力向前。可若是得手的话……”
韩信说道这里忽然顿住,后面的话不言而喻了。
王离果然心动,韩信说的那种可能确实对他诱惑极大,要知道头曼城是匈奴人的龙城,若被秦军攻陷,那对匈奴心理上绝对是重大打击,同时也会让王离名利双收。
新即位的二世皇帝非常需要丰功伟绩来赶上他高不可及的父皇,而新继任的北军大帅同样也需要赫赫军功来让将士归心。
王离脸上阴晴未定,道:“我且问你,若是给你一万精骑,你有几分把握?”
韩信思虑后道:“六成把握,而且需要大帅的大军佯动配合已吸引匈奴人的注意力。”
王离喃喃道:“六成把握……”又是一阵沉思。
韩信见他虽然已经意动,可却迟迟下不了决心,便又劝诱道:“大帅,若是精心挑选的战马,那我军的机动力就超过了匈奴,草原上的补给可以通过掠夺来替代。就算我们拿不下头曼城,草原如此之大,也能随机应变伺机脱身南下。”
“而且,一旦我们出现在头匈奴的大后方,消息传来,一定会让他军心动摇,这对大帅未尝不是机会。”
韩信最后的话让王离终于下了决心,同意了他的冒险提议。
韩信心中欣喜若狂,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独自统领大军作战,若是成功的话,那他不但在北军中的地位非同小可,而且能成为了王离的心腹。
韩信心中暗暗下决心,不论如何都要把握住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
为了保证消息不外传,王离并未与军中的将领通传,只是和苏角、涉涧二人商议了一番。苏角对韩信这次大胆的提议很是赞赏,涉涧并未多说,只是提醒了王离寒冬将至,因早日准备退兵。
至于出征的一万余人,王离打算从中军和右军中抽调,分别是右营的三营、五营以及他的中军一营,共约万余人。主将却不是韩信,而是王泾,韩信只是被临时委任为五营的代理军侯,为军中副将,奚达则被王离调往中军听用。
见主将不是自己,韩信心中难免有些失望,对王离的意思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不过是让自己的儿子挂上主将头衔,若是成功的话,功劳数他最大,若是失败的,自然有韩信这个始作俑者的顶罪羊在。
但不管怎么说,从一介曲侯,跃然升为军侯,虽然只是临时的,可也并无什么区别。王泾自然是老相识,自从那次韩信故意相让后,他就再也没找过韩信的麻烦了。中军一营的军侯是一名四十余岁的老军侯,名叫栾季,从军三十余载,作战经验十分丰富。王离可能是担心王泾和韩信过于年轻,所以特意陪了一名经验老到的副手。
这千里奔袭的计划既然是韩信提出来的,当然是以他为主导。王离自然知道王泾的才能和经验都不足以胜任主将之职,便千叮咛万嘱咐,让王泾多听韩信和栾季的,不要擅作主张。王离则亲帅大军,继续向北缓缓而行,以吸引匈奴人的所有注意力,掩护韩信他们的偷袭计划。
待一万精骑集结完毕,便趁着夜色,悄然的离开了大军。
从这件事上韩信不难看出,王离却非大将之才,而且私心极重。若是尽信韩信,何不将这一万大军悉数托付给他,却弄出了这个奇怪的组合,主次不分,权责不明,若是王泾和栾季配合还好,要不然置身险地却将令不一,那就十分危险了。
幸好王泾一路上到没有多加为难韩信,可能是上次百花楼的事情对韩信心生好感,也可能是王离多加劝告。栾季则是个沉默寡言之人,他是中军军侯,王离的亲兵出身,对王泾这个少将军基本上是言听计从,王泾没有提什么异议,他也就默许了韩信的指挥权。
初定的行军路线是自西折向北,这一带仍是匈奴主力出没的地带,为了隐匿行踪,在大漠以南韩信便让队伍白天休息,夜晚行军,路上遇到匈奴人的零散牧民则悉数杀尽。
沿着沃洱河向北,疾行了五日,便到达了瀚海。
瀚海并不是海,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沙漠,在匈奴语中被称为‘乌尔代斯潘’,意思是恶魔之地。之所以被称为瀚海,是因为它纵横八百里,横断草原,满眼望去尽是黄沙,便如同大海一般。
瀚海将草原一分为二,往南则为漠南,向北则为漠北。漠南通往漠北有三条道路,一条则是瀚海之东,沿着大漠的边缘绕行,这条道路也是匈奴人南下所用,如今牢牢的掌握在匈奴人手里。秦军既然是想攻其不备,这条路肯定是用不上了。另一条则是瀚海之西,却是在月氏境内,因为路途太过遥远,所以也不做考虑。
韩信选择的第三条道,便是沿着丁零古道横穿瀚海,也是最近最隐蔽的方式。
这条路与其说是路,不如说是小径,很多地方甚至路也没有。丁零强盛称霸漠北之时,常常有商队横穿瀚海南下和中原交易,便在瀚海中有井的地方设置了驿站,以便过往的商队使用。后来渐渐的泉水枯竭,这条丁零古道便也被废弃不用了。
四年前匈奴人为了躲避秦军的打击,将王庭迁往漠北,而蒙恬也只追到瀚海便停止了追击。所以对秦军来说,瀚海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土地,从未到达过。瀚海成为了匈奴人的天堑,秦人对其也是望而却步,所以头曼绝不会想到王离会如此大胆派一支秦军穿越过大漠去偷袭头曼城,这便是韩信的机会。
而且,韩信之所以这么信心满满的告诉王离,是因为他还有张王牌在手。
田市在加入秦军前,曾经在大漠中为马贼数年,对瀚海十分熟悉,这条丁零古道便是他告诉韩信的。他本是半胡半秦,直到被匈奴人追逼的走投无路,才隐瞒了身份加入了北军,这些都是与田市相处许久他才告诉韩信的。
虽然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可一进瀚海秦军经验不足的缺点还是迅速暴露了出来。尽管在进入瀚海之前,田市再三叮嘱要节约用水,但很多士卒仍然不懂沙漠中水的宝贵性,才三天的功夫,便将壤袋中的水喝的一干二净。幸好田市对大漠熟悉至极,在队伍快陷入绝境之时找到水源,这才避免了秦军陷入灭顶之灾。
韩信前世一直听说沙漠怎么怎么样,只觉得不过是热一些渴一些而已,现在才真正体会到了。
烈日当空,耀眼的太阳晃的人睁不开眼。眯着眼睛想远处望去,只觉得热腾腾的空气也在翻滚,映着远处景物的倒影不断摇晃。即使有风,也是一阵热浪吹来,更人觉得连血液的水分都被吹干了一般,只是干渴的厉害。鼻孔间满是黄沙,彷佛喉咙都要冒出了火焰。
才五天的时间,原本雄赳赳的一只虎狼之师,便被这一望无际的瀚海折磨的没精打采。所有人都是木然向前,紧紧的贴着马背,眼睛听着身前的同僚,深恐掉队。
在沙漠中若是掉队迷路的话,那只有死路一条。
王泾自小锦衣玉食,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原本他以为这次远征只是纵横疆场、策马奔腾,出征前满怀激情,却没有想到会有这种经历。他也是硬气之人,坚持和士卒同等食物和用水,几天下来人整个人都变得有气无力,只是贴在马背上机械的跟着队伍。韩信见他这样下去肯定还没出沙漠就要嗝屁,便命人找到木板,拼凑了一辆简易的马车,将他强行拉了上去。
这样整支队伍的重担都落在了韩信和栾季身上,两人强打起精神,不停在队伍中来回奔走,鼓舞着士气,同时也提防着有士卒晕倒掉队的。
为了减轻负担,秦军几乎丢下了一切可以丢下的装备,仅留在战斗用的佩剑和弓弩。甲胄早已被丢弃了,一个个都穿着布衣,衣衫褴褛的如同乞丐般,哪还有半点虎狼之师的气质。唯一让韩信欣慰的是,他们还在坚持,努力的保持着行列,并未溃散。秦军骨子里那股对纪律性和服从性,远不是其他军队能比拟的,这让韩信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到了夜晚,沙漠又寒冷异常异常,已经缺少装备的秦军士卒哆嗦着苍白的嘴唇,相互依偎在一起取暖,运气好的话还能找到一些灌木,点上篝火便好受了许多。
白天不断有人从马背上掉落,夜晚睡觉时,也常有人一觉睡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秦军都是默默的用黄沙掩埋同僚的尸体,十几年的征战已经让他们习惯了死亡。马匹的折损也非常严重,马的耐渴性自然比不上了骆驼,秦军也是尽量忍着渴意悠闲供应战马。要知道在这茫茫的大漠中,若是失去了战马,那走出去的希望就更加渺小。
所有人都可以绝望,但韩信不行。他是这支队伍的主梁骨,若他也倒下了,那等待这支偏师的命运就是彻底的覆灭。
栾季巡视完后队,只觉得口干舌燥,嗓子干的冒火,拿出了马鞍上的水袋,拧开小心的喝了一口。甘甜的液体流入喉间,便如同干旱许久的田地被甘霖灌入,栾季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又凑在马口旁小心翼翼的给它喂了小半袋,便强忍着渴意将水袋收起。
抬头见韩信在不远处的一处高高的沙丘上,正出神的望着缓缓行进的队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栾季轻挥马鞭,纵马迎了上去,默默的站在韩信身边。
“听说是你向大帅提议这次远袭的。”栾季忽然开口说道。
韩信看了他一眼。“恩,是的。”
“很冒险,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我跟了大帅十几年,他的性子我了解,你能让他同意这么冒险的提议,而且还派少将军同行,你一定没少下功夫吧。”
韩信听出了他的话中似有所指,抬起头淡淡的说道:“富贵险中求,要成就功业,自古都是如此。大帅心中这么想的,我心中同样这么想的。”
栾季听他年纪轻轻心志便如此坚定,不由诧异的看着他,沉默了许久,才叹了口气说道:“可能是我老了,顾虑和牵挂的太多了,不像你们年轻人一样为了功名可以搏上一切。”
“韩信,这一万多兄弟的性命就交在你手上了,记住,他们都是有家小,有亲人的。我栾季会配合你,不过你要答应我,要尽可能的把他们带回家。”
韩信平静的看向栾季,“好,我答应你。我不但要把他们带回家,还会为他们每个人都送上丰厚的军功,前提是你和王泾都信任我。”
栾季点了点头,“少将军那我会帮你看着的,韩信,别忘记你今天答应我的话。”说完掉转马头,扬鞭离去。
韩信看着他的身影,许久不语。
第71章 八百里瀚海(下)
进入瀚海已经十二天了,水匮乏的同时,食物也开始短缺。为了减轻负重,队伍只带了十余日的口粮,田市原本估算十日足够走出沙漠,实际上却有了些偏差。不得已韩信只得下令将食物统一收集,定量分配。
干渴和饥饿折磨着每一名秦军士卒,绝望开始笼罩整个队伍,只是靠着严格的军纪才勉强维持着。不满的情绪开始蔓延开了,关于这次绝望的远征是韩信一力促成的消息不胫而走,士卒们坐下来休息之时纷纷交头接耳,望向韩信的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
韩信对这些自然心知肚明,他不过是个曲侯出身,只是被临时委任为军侯。而且这只秦军的主将并不是他,而是王泾。无论是从资历还是从职位的合法性上来说,韩信都无法让士卒信服。
右军的五营还好,奚达一直对韩信关照有加,临走前也再三叮嘱部下多加配合。齐姜、范雍、吴歇三人这三月来和韩信都相处的甚为融洽,虽然对他迅速上位颇有微词,但还是支持他的。栾季一直沉默寡言,一路上却恪守职责,韩信的一些提议他也没有拒绝,有他在,中军二营的士卒就算不满,也能弹压的住。
问题就出在王泾的右军三营上了。
王泾是少年得志,出身将门又武艺了得,自然是飞扬跋扈、性格张扬。主将如此,带出的部下也可想而知。三营连出门都是横着走的,惹下天大的事,也有王泾这个护短的主帮扛着。
刚进瀚海时,王泾就病倒了,所以三营也失去了主心骨,代理军侯丁峰和邱石等人得到了王泾的吩咐,也就低眉顺目的听着韩信的指挥,没有发难。但越往后,先是缺水,后来又是即将断粮,士卒们人心浮动,丁峰等人对韩信的不满也是越积越多。
这一日清晨,丁峰刚刚睡醒,便听到帐外一片哭声,心烦气躁的走了出去,见一群人围着,便上前大吼道:“吵什么吵,出了什么事。”
问清楚才知道是他曲里的一名百将昨晚死了。秦军带的辎重极少,也只有丁峰这种级别的军官睡觉才能有个小帐篷,其他将士都是互相依偎着在野外倒地便睡。这名百将丁峰也是熟悉,是名脾气极好之人,平时对部下体恤非常,一直很得士卒们的拥戴。
昨日这名百将就病怏怏的,丁峰也没放在心上,却不料一晚上过去,他竟然死了,这下他几名部下便哭成了一片。
丁峰直直的看着那百将的尸体,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任由他们哭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整个三营的人都凑了过来,群情沸腾,场面渐渐有些失控。
这时一名地上哭泣的士卒一把抹去眼泪,站起来对丁峰大声吼道:“大人,这十五天来,我们三营已经死了四百多名弟兄了。如果是在战场上死在匈奴人的刀下,我刀疤子绝无任何埋怨,可让我死在这种鬼地方,我不服。”
士卒们纷纷鼓噪,大声喊道:“我们不服,我们不服。”
丁峰被众人齐齐责问,顿时心头冒火,怒吼道:“你们以为老子想来这个鬼地方呀,谁愿意来谁是孙子。好,我们不走了,我们要回去,离开这个鬼地方。”
韩信昨晚巡视营地到很晚,现在也是刚刚起身。这三个营都是分地驻扎的,相互之间隔着二百余丈。远远的听到三营的营地人声沸腾,韩信心中隐隐觉得不妙,正好见齐姜和田市等人急匆匆的走来,便急忙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齐姜面色十分难看,焦急的说道:“韩信,大事不好了,三营那边炸营了,士卒们都吵嚷着要回去。”
韩信心中咯噔一下,急忙问道:“那王泾呢?”
“不清楚,没看见他,他这几天病的不轻,可能还在帐篷中吧。”
“那是谁带头的?”
吴歇咬牙切齿道:“还能有谁,不就是丁峰邱石他们几个,早就说过这几个家伙不是什么好鸟,专门惹事。”
听完这些,韩信悬着的心才稍微宽了些。
这至少说明了两个信息,一个是王泾并没有直接参与,他才是军中主将,若是他直接号召反对韩信的话,那韩信就没有一点机会了。还一个就是三营虽然炸营了,但还没有到崩溃的地步,至少还有丁峰等人主事,所以并不是最坏的情况。
当下沉吟会当机立断道:“田市,集结好二曲。”
“是。”田市大声应道,转身迅速的离开。二曲是韩信一手带出来的队伍,也是韩信唯一一支能完全调动的部队,所以韩信才让田市将其集结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齐姜一愣,眼神有些复杂的看向韩信。“你想让将士之间手足相残吗?”
韩信摇了摇头,道:“我没这么冲动,这种时候一旦流血,局面就更加不可控制了,我只是担心万一真的炸营了,有编制的军队在那,能尽可能的多裹走些士卒。”
又看向齐姜道:“齐司马,请你速去通报栾军侯,让他控制好部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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