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天生韩信-第2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十几年来,我和在座的各位穿着同样的衣服,吃的同样的食物,我心中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匈奴人,把草原当成了自己的家。”
这时头曼也看不过去了,便站了出来叱喝那人的无理。
燕复原名燕荆,是燕国的王室成员,秦灭燕国后,为了报复太子丹指示荆轲、秦舞阳刺杀始皇帝,便将燕国王室灭族,燕荆趁乱独身跑到了大草原,投奔了匈奴人,从此改名燕复,以灭亡秦国复兴燕国为志。他因为熟悉秦人的战法,屡次献谋头曼单于,助他逃脱了秦军的围剿,所以被头曼拜为了军师,位列上宾。可在一些匈奴贵族眼里,他仍然是一条被主人遗弃了的狗而已。
头曼睁大眼睛恶狠狠的瞪向诸人,待一众人安静了下来才慢慢的说道:“好了,基本的情况燕复已经跟你们说了,现在轮到我们做决定了,是战是和,今天就要做个决断。”
头曼话音刚落,右大将就急不可耐的站了起来,怒吼道:“大单于,这还用想吗,匈奴人的血,必须用秦人的血来偿还,只要大单于一声令下,我曩知牙斯第一个率部众南下,为大单于开路。”
曩知牙斯的父亲和妻子都死在与秦军的大战中,所以他对秦人的仇恨深似海,所以头曼一点都不惊讶他会第一个挑出来。令他吃惊的是几乎所有的贵族都叫嚷着站了出来,支持曩知牙斯。
其实头曼的内心,还是隐隐的期望着不要发生战争。
他已经老了,年轻时的雄心壮志已经随着年岁的渐增而慢慢消退,他开始习惯于满足现状。匈奴人被蒙恬驱逐了三百余里,一路仓皇北逃的时候,他心中满是仇恨,无时无刻不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可是当匈奴人在漠北击败了丁零人,站住了脚跟后,头曼又开始喜欢上这种安逸的生活。有美丽的女人侍奉在他床边,有美味可口的羊羔肉任他食用,零丁人的酋长要跪拜着亲吻他的脚跟,白羊王和楼烦王则依附在大匈奴的身边。
这些,年迈的头曼其实都已经很满足了,而且并不想改变。
可是他却不能说出他的想法,相反,他要顺应群情,坚决的支持南下复仇。因为他是头曼,匈奴的撑犁孤涂单于,是所有贵族族长的代表。
匈奴和中原的王国不同,这里没有什么死忠愚孝,也没有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观念。草原上有草原上的规矩,实力永远是强者们之间权力分配的唯一标准。
挛鞮家族之所以能掌握匈奴的王权,只是因为他们足够强大,有实力来保证诸位匈奴贵族的利益。如果单于一旦成为了众贵人掠夺财富和女人的绊脚石,那一定会被他们毫不犹豫的抛弃。
草原上从来没有什么绝对的忠诚和服从,崇拜狼的民族信奉的是实力和鲜血。
看来四年的舒适生活并没有磨灭掉匈奴人心中的仇恨,他们在舔舐~着伤口,积蓄好实力再等待报仇的那一天。
头曼再也不能干坐了,所以的贵人们都将目光投向他们的大单于,等待着他的表态。
他急不可耐的站了起来,大声的说道:“万能的长生天巧妙的安排了这个世界。它让大地生出草,让羊群来吃草,然后让狼来吃羊。我们匈奴人就是狼,中原人就是羊,我们吃的血肉,而他们吃的粟米。可是他们的皇帝却不甘于寂寞,竟然驱赶着羊群来吃狼,这世界不是乱了套了吗?幸好有长生天庇佑我们大匈奴,现在他们的老皇帝死了,羊群们失去了头领,是我们匈奴人一雪前耻的时候了。”
头曼拔出了佩刀,挥舞着吼道:“长生天,长生天。”一众匈奴贵人完全被他们的大单于煽动起了血性,纷纷挥着弯刀齐声附和。
一众人中却有个人显得格格不入,冒顿紧咬嘴唇,一直低头在思索,见头曼将目光投向了他,便开口说道:“父王,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头曼伸出手,示意众人安静。“说吧,我的儿子,你在担忧什么?”
冒顿面带忧色,沉吟了一会缓缓说道:“父王,你不觉得这事情太过巧合了。按照他们的说法,他们的老皇帝四个多月前就已经去世了,蒙恬也下狱许久,可我们却一点消息也没得到,可见秦人对这个消息封锁极严。现在却突然在整个草原传的沸沸扬扬,几乎所有的贵人们都听说了这个消息,儿子担心这是有人故意传的消息,为了诱我们大匈奴南下。”
头曼尚未开口,一个须发皆白的匈奴老贵族重重哼了声,抢先道:“左贤王,我们听说了这消息后,都派人去秦边那边查探核实过消息的可靠性,得到探子们的回复是确有其事,蒙恬是已经不在北军军中了。”
冒顿朝那老人微微欠身,语带恭敬道:“日次王,我没有怀疑这消息的真实性,我也派过士卒去南边查探验证过,消息确实属实。冒顿只是怀疑是秦人故意放出的消息,蒙恬虽然已经不在了,可北军却可能仍然保持着战力,这才是我担心的事情。”
这时燕复略带些阴柔的声音响起:“左贤王你过虑了,就算是有人故意放出的消息,也是对我大匈奴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秦人的朝廷和他们北方的大军已经离心,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说完笑眯眯的看向诸人,又接着说道:“北军那是什么,那是一群豺狼,是一群虎豹。在蒙恬的统帅下,他们能把我们大匈奴打的连连退败。可是这王离是什么?他不过是一只承蒙祖荫、只会靠着头上的犄角四处挑衅的羔羊,他驾驭不了北军的那群豺狼。现在的秦军,就像一只绵羊领导的狼群,诸位大人,你们还担心什么?担心羔羊头上的嫩角伤了我们大匈奴的铁骑吗?”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头曼也大笑着说道:“军师说的对,没有了头狼的领导,秦军不过是群毫无斗志的狼群,就这么定了。大伙回去后都吃饱了肉,喝足了烈酒,七日之后,所以的部落都率军前来王城汇合。”
众人轰然应诺,冒顿还是有些担忧,刚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看着头曼投向自己不满的眼光,便闭上了嘴。
他知道头曼一直不喜欢他这个大儿子,而是喜欢他的弟弟馹尔睇。馹尔睇的母亲又是如今的颛渠阏氏,很得头曼宠爱,相比较冒顿的母亲不过是一名卑贱的奴婢,是在头曼酒后临幸才怀上的冒顿。
这时头曼又高高拍手笑道:“诸位,诸位,商议完了军国大事,现在该回归正题了。”
“赫雅朵,我美丽的阏氏,带上我们的儿子上来吧。”
一名美妇牵着馹尔睇的手从帐后走了出来。虽然已经年过三旬,可肌肤看上去仍然如同十八的少女般晶莹。相貌十分美丽,也难怪她能十七年如一日得到头曼的宠爱,被头曼立为颛渠阏氏。(颛渠阏氏是单于的正牌妻子的封号,相当于中原的皇后。)
头曼笑吟吟的看着她们母子走来,伸手从阏氏手中接过了馹尔睇的手,大笑着说道:“我的小豹子,今天父王就要为你主持成人仪式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可以成为真正的匈奴男人,可以有自己的部曲,可以有自己的女人,要拿着刀和敌人战斗、厮杀,要向狼一样咬断她们的喉咙,吸食他们的鲜血。馹尔睇,你害不害怕?”
馹尔睇扬起了头,大声的说道:“父王,我不怕,我早就渴望这一天了,我要像父王一样,去杀死敌人,去抢夺他们的女人和财富。”
头曼哈哈大笑,“好,果然是我头曼的儿子。”又拍了拍手掌,示意身边的巫师仪式开始。
成年礼是匈奴男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仪式,作为王子,又是大单于最宠爱的儿子,馹尔睇的成人仪式自然声势浩大。
先是头曼主导的祭天仪式,向长生天祈求庇佑自己的少子,然后是一群巫师们围绕着馹尔睇进行着匈奴人特有的仪式,他的叔伯兄弟们纷纷走过他身边向他祝福。最后一项仪式,却是头曼将一把弯刀交到馹尔睇手中,馹尔睇接过后毫不犹豫的挥刀在上重重的划了一道,鲜血沿着刀锋流淌过他的脸颊,他却硬气至极,眉头也不皱一下。
按照匈奴人的习俗,男子满了十五岁,便可以举行成人仪式,需在脸上划上刀疤,让他们知道他们的一生直到死亡,都会伴随着流血和厮杀。
阏氏见自己的儿子满脸是鲜血,不由心疼万分,上前拉住他的手,想用手绢帮他擦拭。馹尔睇却一把推开了母亲,高昂着头颅。
头曼见了开心的哈哈大笑,他一直很喜欢这个小儿子,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母亲的缘故,而是在他身上头曼看见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倔强、勇敢、毫不畏惧。而冒顿这个大儿子,却让他感觉到像南人般阴沉、喜好计谋,很多时候都不知道他心中在想的是什么,丝毫没有他头曼的遗传。
子不若父,实在是王室中的大忌。所以头曼数度起意废黜冒顿储君位子,只是冒顿为左贤王多时,部下多为拥戴,若没一个合适的借口,恐怕匈奴会生出变乱,所以才迟迟未动。
头曼上前一把搂住馹尔睇,大笑道:“我骄傲的儿子,你要像猎鹰般飞过高山区找寻湖泊,要像狼王般带着你的狼群穿过草原去寻觅食物,这匈奴的草原,永远是你围猎的牧场。”
冒顿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取代的是眼神深处深深的恐惧。父王当着一众部下的面说出如此的话,毫不掩饰他废长立幼的想法,那他冒顿的灭顶之灾也不远来。
新的王储继位,那曾经的王储,只有死亡一种选择,这是草原上的规矩。
抬起头仰望着天空,冒顿闭上了眼。
长生天,难道你要抛弃你虔诚的儿子吗?
第67章 大战在即
始皇三十七年,沉寂了四年之久的匈奴突然发难,三十万大军越过大漠,联同漠南白羊部、楼烦部向大秦的边郡发起了进攻,和平了许久的边郡顿时烽烟四起。
上郡,肤施城,北疆大营。
巨大的沙盘图旁围着十几个秦军将领,沙盘上刻画着大秦的边地八郡,沿着长城两边展开的秦军军团都以小红旗标识插在沙盘上,一目了然。
苏角正皱着眉头看着沙盘,眉心处结了一个巨大的‘川’字型,嘴里骂骂咧咧道:“匈奴人这是发什么羊角风,怎么突然就全族入侵了,一点征兆都没有,就从漠北杀回来了。”
涉涧也皱了皱眉,说道:“这次匈奴人似乎动真格了,不再是小打小闹了,要换了以前,我们求之不得,正好毕其功于一役,可是现在……”
抬眼看了眼正襟危坐帅位的王离,低头又说道:“现在大将军生死不知,士卒已经多有猜测惶恐之意,我们和咸阳那边的态度又不甚明朗,都在互相提防着,这种时候若大军出动,胜算并不是十分。”
王离仍不言语,只是专注的看着沙盘。事实上匈奴人的反应早在他预料之中,甚至可以说是他一手促成的。
秦国的制度不同于关东任何一国,秦人是以军功立国,战时的国家机制完全是为军队服务的。这才会有了长平之战中,秦国不过五百万的人口,却能支撑起五十万大军数月劳师远征的供给。虽然统一六国后,军制治国的思想淡化了许多,可在边军中,仍是沿用原来秦国的那一套。
所以王离才会放出消息诱匈奴南下,一旦北军转为了战时制度,那三十万大军和边地八郡的所有决议权就牢牢的掌握在他王离的手中了,部下所要做的只是服从他这个大帅的命令。
秦军中极重军规,平时尚有地方上的监御史和文官制约他的权利,各地的将领和郡尉们也会对他阳奉阴违。可是到了战时动员,那就完全是他这个主帅说了算的,所以王离才会处心积虑的想挑拨匈奴南下,这样才能牢牢的将北军掌握在手,防止咸阳方面有什么异动。
可是现在真正到了匈奴倾国之力南下,王离又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沉吟了许久,仍然整理不出个头绪来,便抬头问道苏角和涉涧:“你们怎么看?”
苏角粗声粗气的说道:“还能怎么办,打呗,匈奴都打上门来了。”
涉涧一向是北军中的智将,行军司马从事的也大多和后世的参谋长类似。他凝神思考了会,缓缓道:“老苏说的对,打是肯定要打的,问题是我们应该如何打,怎么打。”
抬头见王离若有所思的看向自己,涉涧便也不藏私了,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匈奴这次南下气势汹汹,一副志在必得的气势。三十万大军,加上白羊王和楼烦王,总数不低于四十万了,还有东胡助阵,已经超过了我北军的数量。而且匈奴人都是骑兵,反观我们大半是八郡戍卒,主力军团不过十余万,这样他们大可以利用骑兵的机动灵活在局部对我们行成压倒性的兵力优势。”
苏角点了点头,他和涉涧搭档近十年,自然对他的想法能猜到些。便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与其我们大军疲于奔命四处救援,不如牢牢的握成一个拳头,逼迫匈奴人和我们决战。”
说完五指紧握,挥拳重重的砸向桌面,“这样我们就能一举击破匈奴人的主力,而不用在草原上和匈奴人互相追逐,让他们利用机动的优势。”
王离听着两人的意见,又细细思虑了许久,已有决断,便道:“我们先让长城外的将士撤回来,沿着长城拒守,暂时避开匈奴人的锋芒。赵籍的后军先撤回九原,拒守河南,等待大军北上会和。”
说道这里王离站起了身子,一众将领也纷纷跟着站了起来。“命令右北平、渔阳、上谷、代郡、雁门五郡各自聚兵自保,严守城池。曲梁的前军迅速从洛水畔回撤肤施,上郡的各部做好准备,三日后大军北上出云中。”
帐中的诸将轰然应诺,涉涧却面存疑虑,拱手道:“大帅,不知你打算多少兵马出云中。”
王离略为思索,便道:“肤施城中有左、右、中三军,加上回撤的前军,到九原后与赵籍的后军会合,再算上上郡、九原和雁门的郡兵,大约二十万的大军。”
“二十万。”涉涧沉吟片刻,面露担忧,“上郡的存粮只够二十万大军食用一个月了,一旦战事拖延,恐怕会粮尽。”
涉涧是行军司马,掌管军中后勤,所以他对存粮最为了解。王离到没考虑过这个,听涉涧一提醒,这才想起。
古时的战争,拼的不止是人数、战力、将帅的指挥能力,还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后勤的补给是否通畅。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兵马调动集结前,粮草是必须要解决的问题。平时大军驻守城池,可以就地取粮倒也不甚为难。可一到战时,尤其是客居外敌作战,粮草的补给变成了头等大事。为了保障战马的体力,战时喂养战马都是用精料,士卒的饭食也会比平时增加一半。
北疆数郡本来产粮就不高,自给尚且不足,更别说供养数十万大军。所以北军的粮草都是通过直道源源不断的从关中粮仓送往北地。可自从新皇继位以来,咸阳权利变更,北军的态度暧昧不明,供运粮草的事情便暂时搁置了下来,军中的存粮也就只够闲时二月,战时一月所用。
涉涧见王离紧锁眉头,又提醒道:“我们是不是要通报下咸阳,抵御匈奴,不单是我北军的责任,同样是整个大秦的责任。”
王离闻言抬头看了眼涉涧,听出了他的话里似乎另有层意思。沉吟道:“我们这就向咸阳报急,料想陛下绝不会弃我们北军于不顾。不过关中的粮草就算运来,也需要半月时间,我们最迟七日就要出兵,远水解不了近渴。”
“越迁。”
一名秦军站了出来拱手应道。“末将在。”
“你带着左军持着节杖快马速去临近的太原、恒山、广阳三郡取粮,五日内必须返回。如果地方郡守不予配合,则自行处置。”
“是。”越迁大声的应道,接过北军大帅的节杖,转身离去。
荆骏看着越迁离去的背影,心中十分复杂,提醒王离道:“大帅。我们并没有得到朝廷征调各郡军粮的旨意,这样贸然去征调,恐怕会触动陛下,触怒朝廷。”
王离却不以为意,只是摇了摇头道:“我自有主张。”
见王离如此,荆骏便不再言语了。他是王离的心腹,已经押宝押在了他身上,王离若上位,他也能水涨船高。王离若失势,最为心腹的他也难逃干系。所以无论王离做什么决定,他都会去支持,哪怕是和咸阳翻脸。
见王离已经下了决定,苏角涉涧等人也不再多说,纷纷告辞离去,各自回营准备。
王离又在帐中思虑了许久,直到眼角酸涩,才察觉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行军打仗并不是他之所长,他虽然自幼饱读兵书,可是还从未独立指挥过一场大的战役,所以思前顾后仔细的思考了所以可能,这才放心的离去。
刚出营门,却见门外一人影飞快朝他迎来,王离眉头一皱,已经认出了是自己的儿子王泾。
王泾待到王离身前,急不可耐的喊道:“父亲。”
王离冷哼一声,道:“放肆,军中只有将属,没有父子,你区区一军侯,见了大帅却不行礼。”
王泾知道父亲对他一直要求苛刻,无奈只好屈膝单腿跪下,一脸不情愿的说道:“右军三营军侯王泾,见过大帅。”
王离又是一哼,冷面道:“你不在军中好好训练,跑来中军大帐所为何事。”
王泾眼睛骨溜溜一转,凑上身子上前小声的说道:“父亲……”见王离脸色一紧,又要发火,急忙改口道:“大帅,听说大军要出征打仗了,是吗?”
王离面露不悦:“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王泾却嘿嘿数声笑,上前抓住王离的手,这回也不顾王离生气了,哀求道:“父亲,这次让我当先锋好吗,我不要再做后卫躲在大军身后做缩头乌龟了。”
王离板起脸,想甩掉他的手却怎么也甩不掉。只得微怒道:“行军大事,怎能儿戏,本帅自有安排。”
王泾撇嘴道:“自有安排,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你肯定又是像上次一样,把我安排在大军最安全的地方。”
说道这里王泾突然提高嗓门。“父亲,我可是王家的嫡长子,我的曾祖父和祖父是叱咤风云王翦和王贲,而他们的子孙却要在大军中像女人一样被保护着,打完仗却要和那先冲锋陷阵的勇士们抢攻。”
王泾面色赤红,语态激动,挥舞着拳头道:“父亲,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不想再被人家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说是个二世祖,我要自己建功立业,靠自己的才能做到不辱没王家的威名。”
说完王泾双膝跪了下来。低头道:“请父亲成全,儿子不要再做百无一用的世家子弟了。”
王离看着跪在地上的王泾,久久未语言,心中却是有些欣慰。这儿子到底是长大了,他比自己年轻的时候有志气,勇敢的多。
雏鹰的羽毛丰满了,是该放它独自去飞行了。
想到这里,王离便点了点头,“好,我会跟荆骏打招呼的,让他给你上阵杀敌立功的机会。”
王泾听后大喜,站起身来大声道:“谢谢父帅。”
第68章 誓师
自始皇二十六年,刚刚一统六国的始皇帝便将目光转向了统一战争中无暇顾及的北疆,命青年将军蒙恬率大军北上抵御当时屡犯边境的匈奴。蒙恬到达北地后,与头曼单于统帅下的匈奴发生了激烈的战争,数度大胜,成功了遏制住了匈奴人南侵的势头。更是在始皇三十三年时,率步骑三十万大军出塞,一场大战重创了匈奴人的主力,令单于奔走漠北,仓皇北顾。
其后四年间,大秦在北地的战略上一直处于攻势,数万大军游离在长城之外,轮番对匈奴人进行着不间断的打击,令其不敢南下。面对秦人不断的进攻,匈奴只有不断向北迁移,以躲避秦军的打击。自此,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抱怨。
然后攻守之势却在始皇三十七年重新改变,听闻始皇帝已死,蒙恬失势,匈奴人认为期盼已久的报仇时机已久到来。匈奴重金结好东胡,和其罢兵休战,相约共同南下。头曼又遣使者,命令一直游离在漠南的白羊部落和楼烦部落聚兵共往攻秦。
而此时大秦,却已经危机四伏。
昔日始皇帝在时,每逢和匈奴大战,皆是举国之力。而这一次的秦匈战争,却成了北军一家和匈奴人之间的战争。
为了集结粮草,王离下令在北地进行谷物管制,有官府统一收集粮草并出售,商贩不得私自交易。又遣大军南下从周边的太原、恒山、广阳三郡取官府的存粮,同时向咸阳方面告急请求粮草支援。
太原、恒山、广阳是内地郡治,并不属北军节制。越迁南下取粮又没有皇帝的诏令,依律不合,三郡的官员自然不会配合。越迁却有王离的帅令在身,哪愿意和这么文官墨迹讲理,直接纵兵抢粮,遇到冥顽固执不懂变通的官员,甚至直接杀死。一时间,北军飞扬跋扈的名声传遍大秦,弹劾申诉的奏疏如同雪片般飞往咸阳。
这时候,咸阳新的朝廷却沉默了,并未对北军嚣张的气势做出任何惩罚,哪怕是一点点纸面上的申斥。
朝廷似乎感觉到了,这三十万骄兵悍将并不是他们的一纸调令、一道申斥诏令就能对付的。蒙恬在任时,他的忠心耿耿让许多人都忽略掉了北军的强大实力,待蒙恬下狱后,北军被如同失去了牢笼控制的野兽,散发出来的气焰让咸阳感到恐惧。他们惊恐的发现,大秦居然没有任何一支力量可以制约的住这只野兽。
一时间咸阳人心浮动,原本被囚禁在阳周的蒙恬又突然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权贵们纷纷不顾禁令,前往探视。
咸阳宫内,赵高和李斯相对默然无言,现在这种形势都超过了他们的意料。赵高原本以为能死死的吃定王离,将他收为自用,却不料匈奴在此时却大举南下,仓促之间的形势变化让他措手不及。
自商鞅变法以来,大秦的机制便是国家机器为战争服务,统军大将在战时拥有极大的自主权,完全可以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借口拒绝服从朝廷的调度。况且北军游离在北地已近十年,早已自成体系,当初始皇帝只是仗着他的威望,以及蒙恬对大秦的忠心,才将这只军队牢牢控制在手。
可惜,胡亥不是始皇帝,他没有他父皇那‘千古一帝’的气势。王离也不是蒙恬,他没有蒙恬那赤胆忠心,也没有蒙恬那威望和名声。
商议了许久,赵高和李斯终于做出了决定。朝廷下诏北部数郡全力配合北军征收粮草,同时,咸阳征调民夫将粮草运往上郡。
于公,北军是大秦的屏障,若是北军败了,那北部十几个郡就彻底糜烂了,连同咸阳都会在匈奴人的马程之下。于私,赵高和李斯并不想和北军闹的太过僵硬,王离此人还是能争取的。
二世皇帝的诏令发出后,王离在肤施已经筹齐了够二十万大军用三月的粮草,又得到了咸阳方面的粮草保证,便定于十月初八誓师远征。
……
肤施城外的大草原上,浩浩荡荡的十四万大军已经集结完毕。王离这次是拿出了前所未有的魄力,将中军、前军、左军、右军以及上郡的驻兵悉数集结,共计六万骑营、八万步营以及一千余名战车兵。
巨大军阵的中央,王离带着苏角、涉涧等一众将领站在前日才临时搭建出来的点将台上,注视着台下的十几万虎贲之师。
王离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日上三竿,便鼓足力气大声吼道:“誓师开始!”
点将台旁的高台上,巨大的战鼓被高高挂起,数名上身赤裸精壮大汉竭力的挥锤砸向大鼓,鼓声震耳欲聋。点将台下,数十只丈余长的号角被数名士卒架起,号声响彻天际。
骑士们勒紧缰绳,驾驭着喘着粗气的战马徐徐前。步卒们排着整齐的方阵,呼喝着口号齐步。巨大的战车前,打着响鼻的高头战马已经浑身重甲在身,仅露出铜铃大的马眼和喘着热气的马嘴,车上的御手和力士同样重甲在身,御手驾驭着战车从阵前小跑驰过,力士则紧紧的握住他们的重戟和弩机。
台上的王离见大军威武至此,不由心情激荡,只觉得如此虎贲在手,天下还有什么他王离建立不了的功业。他的祖父和父亲,也不过是仗着这只虎贲之师才能有赫赫战功,如今他王离一样可以办到。
王离高高伸手,鼓声和号角声随即停下,军阵齐齐停住,皆勒马止步看向王离。
王离抬头仰望苍天,挥开衣襟屈膝跪下,身后齐刷刷跪倒一片将领,王离的声音贯彻云霄:
“浩浩苍天,佑我秦军!”
“冥冥地灵,助我神威!”
“天子誓军,执法如山!”
“从命者赏,违命者斩!”
华阴刚落,台上一名文官打扮的男子大声道:“请天子剑。”一名士卒向前,高高的举着手中的剑,上前跪倒在王离身前。
王离站起,双手平起接过宝剑,‘铿’的一声宝剑出鞘,持剑厉声道:“奉二世皇帝诏令,北伐匈奴,诸军将士,应当奋勇向前。”
台下如潮般的呼喝声响起,将士们皆高举手中兵器,大声呼喊着。秦人对战争的渴望远远超过了任何一个朝代、任何一个国家,他们渴望胜利,渴望着用敌人头颅换来的功绩。
军歌如雷般响起,每一个士卒都齐声高歌着;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王离高举的大手重重挥下,“出师!”
浩浩荡荡十四万大军北上,气势当然非同小可。大军绵延数十里,韩信则跟着右军走在队伍的最中间。
因为还在上郡境内,仍然属于大秦的腹地,所以大军前进就没那么严格要求行列了。
韩信骑在马上,有些心不在焉。
上次和赢可说了那些话后,她就再也没找过韩信了。本来韩信前日想去王离府中向她辞行,可远远的看着王离府前那高高在上的金色匾额和川流不息的车马,又不禁心生退缩,在门前犹豫了很久,终究没有上前去。
若说对赢可一点好感都没,那肯定是自欺欺人的说法。只是韩信始终忘不了秒弋看着他离去那泪眼婆娑的样子,每当想起,心中总是隐隐作痛。至于对赢可,更多的是出于同病相怜的怜惜。韩信何尝不知道赢可对她的心意,只是他承担的已经太重太重了,秒弋在等着他,他只能狠下心来对赢可装聋作哑。
如果赢可真的放下了,那样也好。她本是高高在上的大秦公主,天之骄女,而自己不过是草芥出身卑微如微尘的穷小子。他肯答应护送赢可北上,也之是为了利用她的身份来为自己谋个好前程。
想到这里,韩信便安慰自己道:既然只是相互利用,那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
虽然这么想,可是难免还是有些情绪低落。幸好大军出了上郡后,到了九原郡内,行军就开始变得谨慎起来了。侦骑四处,行伍之间则严格的按照秦军作战时的标准。
韩信作为曲侯,自然不会轻松,要时刻巡视队伍,扎营时要安排行军部帐,这样一来便也没有时间想着那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了。
大军越过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