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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韩信-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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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最好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我会让他们全家在地下团聚的。”
高柔远在咸阳的父母妻子都已经被赵高收押起来了,所以他不怕高柔不肯就范。
那名心腹宫人诺声,便收好了书信虎符,告退离去。
赵高又耐心等了三天,这三天里,始皇帝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口不能言整日昏睡,只是靠着汤药维持着性命。安期生自从上次在会稽和赵高一见后,就再无踪影了,赵高也寻不到他,索性不去想了。
第三日一大早起来,赵高用过了早膳,便整了整衣冠,朝始皇帝的寝宫走去。
蒙毅仍然扶着胯间的佩剑,表情严肃的守在门外,见赵高来了,只是横目看了眼,并未搭理。赵高却加快几步迎了上去,看上去一脸的焦急,拱手向蒙毅道:
“大将军,请速与在下一起觐见陛下,岭南报来急件。”
蒙毅吃了一惊:难道南征军出了什么事情?那可是四十万大军,大秦近一半的军队。在现在这个多事之秋,可千瓦不能出事。
“岭南出事了?”蒙毅问道。
“这我不清楚。”赵高摇了摇头,扬了扬手中的竹简,“这是任嚣派人送来的奏疏,我刚刚见了信使,说是任嚣给陛下送来了贡品,却在陈池被叛军拦截。”
“叛军?”蒙毅心中一惊,厉声问道:“哪来的叛军?”还想再问,却见丞相李斯已经匆匆赶了过来。
当下也就不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和二人一起进殿觐见始皇帝。
蒙毅见赵高神情严肃,不像作伪,便没有多想。中车府令是替陛下草拟旨意和掌管虎符的官职,和丞相以及他这个掌管禁卫的大将军,便构成了出巡队伍的最高中枢。他蒙毅向来是公私分明,就算和赵高私下的交情再恶劣,在公事上他仍然会以大秦为重。
赵高挥了挥手着来了一个侍奉始皇帝左右的小宦官,轻声的问道:“陛下醒了吗?”
“禀告大人,陛下刚刚起身服下了汤药,现在正在歇息。”
赵高挥了挥手,让一众小宦官还有宫女都退下,殿中只剩下他们三人,还有塌上的昏睡的始皇帝。
赵高轻手轻脚的走到龙塌前,轻轻的推攘喊道:“陛下,陛下。”
始皇帝悠悠醒转了过来,缓缓睁眼看着赵高,眼神有些迷离。
他刚才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中,他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候,在邯郸那个令他窒息的质子府里,一位奇怪的方士带着诡异的笑容,在高墙上看着他问道:
“嬴政,你愿意跟我走吗?”他竟懵懂的点头,就在方士的手快要牵到他的那一瞬间,恍然觉醒。
他听见了母亲呼喊他的声音,也听见了父亲为他抓到蟋蟀‘唧唧吱’的鸣叫。他奋力甩手,转身就跑。在不远处,母亲赵姬正微笑的蹲下,手中端着他最爱吃的莲子银耳汤。就在他要接过汤的时候,赵姬的脸庞突然扭曲起来了,不知从哪里掏出了匕首猛的刺中他的心口。他大叫一声跌落在地上,却看见母亲身后吕不韦和嫪毐轻蔑的笑容。他愤怒的抓起了剑,拼命的挥舞。
杀、杀、杀,他要杀尽所有的人,他要让所有人都惧怕他,再也没有人敢瞧不起他。直到看见一颗颗人头落地,嬴政才有了满足感。
“陛下,陛下。”赵高见始皇帝目光游离,便又轻呼两声。始皇帝这才回过神来,他想责怪赵高喊醒他,张了张嘴,嘴唇微动,却觉得很累很累,便不想去费心思了。
“恩。”始皇帝应了声,声音一如以往般低沉,可却少了几分威严。
“陛下,任嚣从岭南送来了贡品。”赵高小心翼翼的说道,他感觉出了始皇帝的不悦。
“任嚣,岭南……”始皇帝听着这两个似乎很熟悉的词,嘴里喃喃念道,涣散的目光慢慢凝聚起来。挣扎了一下想坐起来,一旁的赵高急忙上前扶起,垫上了一软垫扶着他坐了起来,始皇帝这才留意到李斯和蒙毅也在。
“陛下,这是任嚣的奏疏。”赵高将竹简高举过头,毕恭毕敬的说道。始皇帝伸手指了指李斯,赵高会意,便将竹简递给了李斯。
李斯仔细的查看了下竹简上的封蜡,见并没有什么问题便朝始皇帝点了点头,拆开竹简大声念了出来。
始皇帝依在座上听完了李斯的话,原本干涩的眼中又重新燃起了求生的欲望。有了这件东西,他也许就能长生不老了,再也不用受无尽的老死之苦。
任嚣呀任嚣,你总算没有辜负朕对你的厚望,朕一定重重赏你!始皇帝心中喊道。
“快……快去拿来。”始皇帝指着赵高,使尽全身的力气喊出声音。
赵高跪在地上,打着哭腔说道:“陛下,臣刚刚得到的消息,任嚣派来的使队在陈池被叛军所围,情况已经万分紧急了,所以才胆敢冒犯陛下将您喊醒。”
始皇帝张大嘴巴,脸色惊恐,只觉得双耳间嗡嗡作响。叛军,哪来的叛军,难道朕的国家快不行了吗?是谁,蒙恬?任嚣?那还有谁?
始皇帝的游离的眼神从三人脸上扫过,掠过了赵高,掠过了李斯,最后停在了蒙毅脸上,便彷佛溺水时看见了救命的稻草,睁大眼睛直直的盯着蒙毅。
蒙毅刚刚听了任嚣的奏疏,已经猜到了这所谓的‘贡品’就是始皇帝这十几年来处心积虑想到得到的安期生口中的‘天机’。
他追随了始皇帝三十多年,怎么可能不明白皇帝看向自己眼神中的意思。望着始皇帝已经慢慢失去生命光泽干枯的皮肤,深深陷下的眼眶,联想到以前那个总是大声的说这话,用力拍着自己肩膀的大王,不由心中泛起一阵伤感。
向前走了一大步,蒙毅的声音坚定有力,“陛下请放心,我这就带着羽林军去为陛下夺回贡品。”又向李斯拱手说道:“丞相,这里就拜托你了。”
“大将军请放心离去,有老夫和赵大人在这里照应,定然不会出事。”
蒙毅点了点头,李斯对陛下的忠心他还是很放心的,有他这个丞相在,赵高就算有什么妄念也不可能动摇大秦的社稷。
朝塌上的始皇帝一躬身,蒙毅转身就要离开。
“大将军请留步。”身后传来了赵高阴柔的声音,蒙毅止住了脚步,回过身来看着赵高。
“大将军,我们这次出巡所带的士卒不多,只有不足万人的羽林。大将军若是离去,如果有叛军侵犯陛下的行宫,那该如何?”
蒙毅微微皱眉,赵高所说的确属实情。沙丘地处齐赵交界的旧地,若有心怀叵测的人聚众想袭杀陛下,倒也不是不可能。自己若是在,凭着近万羽林,他蒙毅有信心可以挡住任何攻击。可是一旦他率大军离开,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伤到陛下,他蒙毅也是罪该万死。
“既然如此,那我只带本部禁卫轻骑前往接应。我的副将王歧身经百战,羽林军又是大秦第一骁骑,有他在,定能维护陛下周全。”
赵高眯着眼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色。
“如此甚好,赵高在这里先提前恭贺大将军旗开得胜。”
行宫外号角响起,羽林士卒们纷纷从营房中奔出,整装牵马来到行宫外的校练场。蒙毅已经戎装在身,挥舞着马鞭踱着马步从士卒面前缓缓走过,表情严肃。
“我部禁卫,向前一步。”
近千名士卒牵马向前大步走上,一个个都身姿笔挺,骄傲的扬起头颅。
能作为大秦第一勇将蒙毅的禁卫,这是所有秦军都梦寐以求的荣耀,他们怎能不骄傲。
“家中老父母着出列。”禁卫中稀稀疏疏走出百余人,虽是满脸不情愿,可却不敢违反蒙毅的将令。
“家中独子者出列。”又走出近百人,蒙毅目光所掠,大致还有七八百人。
“凡出列者,归属王歧守营,其他禁卫,随我上马剿杀叛军。”
众人纷纷应命上马,蒙毅正准备离去,却听见背后出列的将士中一声暴喝:“将军。”
蒙毅回头认出是自己的裨将南宫云,他正赤红着双眼,单膝跪在地上,左手狠狠的砸在胸口:
“将军,多少年的荣辱共享,今日为何不能生死与共。”南宫云站起身子,猛的翻身上马,拔刀大声吼道:
“南宫云誓死追随将军。”
出列的二百余名禁卫也一起上马,挥舞着骑枪随着大声吼道:“誓死追随将军。”
蒙毅眼角微湿,坚毅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感动。便轻轻的点了点头,又看向身旁的副将王歧。
“王歧,陛下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大将军请放心,末将必将誓死从命。”王歧拱手大声的说道。
蒙毅这才放心,掉转马头,大吼一声:“羽林,出征。”
第40章 沙丘之变(3)
陈池位于大河以南,是地处齐赵交界之处的一个小县。出了齐地的沂蒙山脉向北便是一马平川的大片平原,赵国强盛之时,陈池便为赵国铁骑之下,待至长平之后赵国势颓,便被强齐收为要地,及至最后齐国苦尝了坐视五国亡秦的恶果,陈池复为秦县。一直到始皇三十七年,陈池已经近平静了四十余年。
可这种平静现在却被打破了,数千大军在原野之处对峙,厉兵秣马,剑拔弩张,却穿着同样的铠甲佩戴者同样的兵器。
人数较少的一方约为千人,为清一色的骑兵,当先的一名将领扬鞭纵马向前,厉声喝道:“我乃大秦南征军校尉陈宇,奉任嚣将军将令,特将贡品呈送陛下。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阻拦陛下的贡品,不怕被株连九族吗?”
另一方也是秦军装束,只是和陈宇的部下在装束细节上有些微小的差别,且大多为步卒,人数却较对方多上数倍。领军的是一名瘦小的中年男子,轻捋着颌下的山羊胡须,神情有些心不在焉。虽然是穿着武将的铠甲,确是一副文官的姿态。此人正是庐江郡守高柔,他奉赵高之令,持着虎符星夜前往苍山大营调动了六千名戍卒,来堵截任嚣送上贡品的使队。
见陈宇向前大声的质问,高柔回头看了看身旁马上的裨将,那名裨将会意,催马上前,大声说道:“我家大人奉陛下之命,特来迎取贡品,陈校尉一路辛苦,请将贡品转交给我们。”
陈宇脸上闪过一丝疑色,迎取贡品怎么会带大军前来,而且这阵势分明是秦军迎敌用的。
“敢问上使,可有陛下圣旨?”
那员裨将犹豫了下,看了眼高柔的脸色,缓缓摇头。
“那请问可有手诏或者丞相疏令?”
高柔脸上已经露出不耐之色,一催马上前,高举虎符厉声道:“奉陛下口谕,特来迎取岭南贡品。虎符在此,你区区一个校尉,竟如此多事,速度将贡品交来我等好去呈送陛下。要是误了事,株你九族。”
陈宇脸色沉重,他看出来对方的意图。大军所向,如果他不将贡品交给他们的话,那肯定就是要动手自己取了。
“备战。”陈宇大吼一声,身后的千余骑一致下马,迅速结成圆形方阵。马匹车架在中,弓弩手在前,长戟随后,手中盾牌砸地,齐声大声呼喝。
这一队南征军虽然人少,却是百战之兵,动作整齐步伐一致,气势上并不输于高柔所带大军。
高柔咬牙怒喝道:“你胆敢抗旨。”
陈宇一拱手,大声道:“大人既无圣旨也无手谕疏令,恕在下不能从命。”说完催马回到阵中,任高柔如何暴跳如雷的恐吓,也不理睬。
高柔见已经骑虎难下,只能咬了咬牙,一挥手。身后的千余名弓弩手大步上前,半跪在地。
阵中陈宇大声呼喝变阵,阵前的弓弩手和长戟手迅速退回盾牌后。重步兵向前,大盾立起,后排的士卒则高举护盾。
“放。”
数千余弩箭便如漫天蝗虫般遮天蔽日、迎面而来。零散的羽箭从盾牌的空隙中射入,不断有士卒中箭倒下,却立即有人接替而上举盾填补,方阵仍是严密无比,岿然不动。
陈宇的部下虽为骑兵,可岭南之地并不适合骑兵作战,所以只是用马匹车架代步以提高机动力,遇战仍下马为步兵。这次原本前往咸阳,任嚣并未特意嘱咐,陈宇便习惯性的将步卒用的重装用马车随军带上,却不料在陈池派上了用场。
高柔见箭阵用处不大,脸色愈发阴沉,猛的一挥手。身后传令兵红旗挥动,弓弩兵闻令两边散开,让出道路。
擂鼓响起,军阵踏着整齐的步伐缓缓向前。十余辆三驾战车在前,战马踹着粗气慢步前进,不耐烦的打着响鼻催促着御手。大股步兵方阵则随后,平举着长戟,呼喝着整齐的口号跟随着阵前的战车。开始只是正步保持着方阵,到后面越接近对手步伐便越来越快,转为小跑冲刺。
陈宇大喝:“变阵。”
原本紧密的盾阵忽然散开,空出数条通道,手持着弩机的轻兵大步上前,半跪下随着口令齐齐发射。虽只有区区两百余人,可也让对手的一阵人仰马翻,攻势为之一滞。
见敌军渐近,弩手迅速退回阵中,抛下弩机拔出佩剑。盾阵重新合上,一身重甲的步卒则紧咬牙关,蹬地用肩抵住重盾。长戟透过盾间的空隙,高高竖起,整个南征军方阵便如同一个紧缩的刺猬般。
马蹄踏下,战车如雷,大地上传来的震撼声越逼越近,震的大盾后的秦军士卒心脏彷佛都要跳出来了,一个个脸色苍白,肩膀紧抵大盾。他们并不畏惧战场,这十多年他们经历了太多的生死厮杀,可是还是第一次面对穿着同样铠甲握着同样兵器的同袍,每个人心中都有疑问,却没有人可以给他们解答。
或者说已经没有时间给他们答案了。
“杀!”
奔驰着的战车狠狠的撞向方阵,战车仰天翻起,迎接它落下的是如林的长戟。重余千斤的战车砸下,方阵中被砸中的士卒非死即伤。
十余辆战车如同重锤般砸下,巨大的冲力让南征军的方阵深深的凹陷进去。盾后的重步兵不断倒下,后续的士卒则相继顶上,咬着牙拼死顶住巨盾,也不顾口鼻中溢出的血丝。
他们都是老兵,深知一旦方阵被破,那等待他们就会是一场屠杀,唯有拼死顶住,才有活路。
战车过后,冲锋的步卒转瞬即至。原本以为战车能撞开对方的方阵,却不料方阵仍然岿然不动。冲在最前排的士卒惊恐的发现迎接是如林的长戟和高耸的巨盾,想停下来转身却被后面的人推着向前。
“啊、啊”一阵阵惨叫声响起,却很快湮没在战场的喧哗声中。长戟刺入肉体的声音,被刺死的士卒临死前不甘的撞向大盾发出的巨大声响。盾牌后的南征军士卒面无表情的抽戟甩掉戟上的尸体,再刺入。机械的收割在一个个敌军的生命,这时候再没有人会去想为什么要杀同样装束的同袍,只是不停的刺入,拔出,再刺入。
进攻方的尸体很快在阵前堆上了厚厚一层,几乎齐腰深。进攻的士卒踏着尸体,几乎与盾牌持平,居高临下的抵消了一部分不利。南征军开始出现了伤亡,最初的几人,几十人,最后的几百人。
高柔早已发现了己方这方面的优势,便催促着手下不断向前填补,不惜用人命来堆出胜利。
陈宇沉着脸,他早已看出了兵力不足是他致命的缺点,虽然南征军的伤亡远远较进攻方少,可高柔的兵力足足是他的六倍。高柔他耗得起,陈宇却耗不起,这样下去迟早方阵会被攻破。
陈宇猛的一挥手,“来人,去燃起狼烟。”
一辆马车被推倒,上面装着的狼烟被点燃,笔直的狼烟冲天而起。正在苦撑着的士卒见狼烟点起,以为援军即将到来,顿时士气大振。
其实陈宇心中很清楚,能有援军来的情况微乎其微。这里已经临近沙丘行宫,却莫名其妙的遭到大军堵截,一定是帝国的上层出了什么变故。既然对方能轻易的调动大军来拦截,那周边郡县的戍卒就算见了狼烟,也绝不会出城相援。他之所以下令点燃狼烟,不过是想让部下多一点盼头,能抵抗多些时间。
高柔见狼烟燃起,心中莫名的多了一丝慌乱。下马挥剑,再无一丝风度,只是发疯般喝令着后续的士卒向前,拿下陈宇所部。
南征军方阵顿时压力大增,原本勉强支持的形势岌岌可危了起来。方阵越缩越小,最后只能背靠着马匹车辆,连陈宇都带着亲兵上前忘死厮杀。
陈宇奋力的劈下了眼前一名士卒的头颅,猛的一抹脸上的鲜血,对着身边的一名亲兵沉声嘶吼道:“快,把贡品点燃,决不能让它落入到叛军手中。”
又转身厮杀了一阵,回过头来见那名亲兵仍然一动不动的愣在那,不由大怒,恶狠狠的说道:“你没听见我的话吗?再不去我杀了你。”
“大人,请等等,你看,似乎有些不对劲。”
陈宇随着他的指望望去,却见叛军的攻势忽然停住,阵中不知何时响起了咚咚的战鼓,叛军们便如同潮水般纷纷退后,只是留下一地的尸体。
“看那。”一名眼尖的士卒站在马车上,猛的指向远处的地平线。远处的天边出现了一条细长的线条,渐渐扩展,竟是一大股的骑兵,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战场冲来。
当先的一名骑士从怀中掏出了号角,勒马‘呜呜’吹起。
“羽林,是羽林,陛下的亲军,是蒙毅大将军。”陈宇看着远处一面硕大写着‘蒙’字的战旗,惊喜的喊出了声音。幸存下来的数百名南征军士卒顿时欢呼,挥舞着兵器齐声呐喊。
相比于陈宇的狂喜,高柔却是面如死灰。他已经把全部的身家性命压在了赵高身上,如果失败的话,他高柔肯定逃不了诛灭九族、城门车裂的命运。
“传我将令,结阵抵御。”
仓促之间从进攻转为防御谈何容易,一阵慌乱,叛军才勉强的做到,大致的结成了方阵,前沿的将领则是不停来回奔跑,大声的呼喝着:“扎稳脚跟,准备迎敌。”
第41章 沙丘之变(4)
羽林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快的高柔都没有时间去布置弓弩手,只能勉强组成了方阵迎战。
耳边马蹄声轰隆震耳,脚下的大地剧烈震动,千余名羽林军爆发出来的气势,竟如此骇人,不愧为大秦第一强军。叛军士卒的心脏紧张的怦怦直跳,紧握着兵器的手也微微颤抖。
三百步。
二百步。
一百步。
羽林转瞬即至,近的可以清晰的看见战马口鼻间喷着的白气,近的可以清晰的看见羽林手中长枪上暗红色的血槽。
杀!
最前面的数十骑高高跃起,狠狠的撞向方阵,巨大的马身被刺穿前的悲鸣,马上骑士临死前的奋力嘶吼。后面的羽林却丝毫不为所动,仍然义无反顾的撞向方阵。两军阵头狠狠的碰撞在一起,开始了激烈的冲击和厮杀。
羽林中一员全身黑甲的将领冲杀了上来,长枪所至,势不可挡。立马停住大吼一声:“我乃殿前大将军蒙毅,奉陛下旨意剿杀叛军,迎回贡品。凡弃械降者,不杀。”
高柔麾下的士卒原本只是他凭着赵高给他的虎符,从苍山大营中征调出来的。秦军中纪律严明,凡五百人以上的军队调动都必须要持有陛下的虎符。高柔本身就身为郡守,又持有虎符,所有将士们就算对他心存疑虑,也不敢抗命不从。
现在蒙毅却带着始皇帝的亲军羽林来剿灭他们,还称呼他们为‘叛军’。蒙恬和蒙毅两人为陛下的心腹爱将,在秦军中的威信极高。有蒙毅在此,他们心中哪还生的起一丝抵抗之心,顿时轰然溃退,不是跪地投降的,就是拼命向后逃跑。
蒙毅也不追赶,只是率部径直的下驰向南征军的营地。陈宇见蒙毅前来,便带着残存的部下奔出营地,跪在地上大声说道:“南征军校尉陈宇,参加蒙大将军。”
蒙毅勒马停住,见他虽然浑身是血,可却依然身姿挺直,丝毫不为伤势所动。
“你就是任嚣的使者陈宇?”
陈宇挺直身板,大声回道:“正是属下。”
蒙毅点了点头,环视了下浑身浴血仅存的二百余名南征军士卒,高声道:“不愧是我大秦的虎贲之师,陈校尉还有诸位的功劳,我必将禀告陛下,为你们请功。”
陈宇大喜道:“多些大将军。”
“陈校尉,带上你的部下上马,随我护送贡品前往沙丘觐见陛下。”
“遵命。”
高柔见士卒溃败,脸色顿时惨白。旋即又发疯般挥舞的剑看向逃兵,大声嘶吼着:“不许后退,后退者斩。”
“蒙毅叛乱,我奉陛下之名诛杀蒙毅,凡斩其首级者,赐千金,封关内侯。”
不管高柔怎么威逼利诱,经过他身边的士卒都不为所动。甚至有几名胆大的士卒停在脚步打量着他,思虑着要不要将他拿下送给蒙毅邀功。
高柔看见身边几道冷冷的目光,顿时清醒了过来,急忙上马向后狂奔。又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管状物。
天空中响起了一道尖锐的哨声,竟是从高柔手中的竹管发出来的。
五里外的一处山丘上,项羽站在高处面色平静的看向远处隐约可见的战场。见到空中的信号后,终于面色一动,挥戟朝着身后大声吼道;
“大楚的儿郎们,随我杀尽秦狗。”
“杀!”项羽身后数千名骑士竭力吼起。
……
已经临近掌灯时分,赵高却仍然无意用膳,在室内焦虑不安的走来走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几日来他都心神不宁,心中惦记的只有那件事。今日正是一绝成败之时,可却到晚上高柔那边仍然没有消息传来,他如何能不急。
“大人,大人,好消息,好消息。”门外传来了亲信张文欢喜异常的声音,赵高急忙迎了上去。
“如何?”
“恭喜大人。”张文一躬在地,满脸的笑意。“大人,蒙毅已死,贡品也已经送到,正在行宫外。”
赵高‘哈哈’几声忘形的大笑,久悬的心终于放下。
蒙毅死了,太好了,太好了。蒙毅一死,那自己便等同于成功了一大半。蒙毅呀蒙毅,你跟我相斗十几年,终究还是死在我赵高手中。哼,放心,我不会让你寂寞太久,很快你的主子扶苏还有你的哥哥蒙恬就会下去陪你。
“快,快将贡品送到我房内。”赵高急忙催促道,门外候着的心腹立即诺声前去。
“跟我说说事情的经过。”
“是。”张文清了清嗓子,便把得知的情况一一如实报上。当听到高柔的大军被蒙毅仅一个回合就冲散,赵高重重的哼了一声,道:“这个废物,给了他六千大军,居然不能帮我夺回贡品,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又听到虞戚的‘三千死士’如何悍勇,竟然把羽林的气势强压下去,不禁喜上眉头,心想自己收的这一股势力果然有用。
又听见虞戚的死士中居然有一人能和蒙毅对战上数百回合,最后竟将蒙毅击杀。不由大吃一惊,心中暗想看来这个虞戚不简单,手下果然是卧虎藏龙,到是可以好好再利用一番。
赵高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张文道:“代我转告虞公,这次他们做的很好,我很满意。他不是一直想要个官职来蓄养他的私兵吗,我这就拟诏封他为会稽郡剿讨使,可以自行讨伐流寇和南方的越人。替我告诉他,好好为本官做事,会稽郡守迟早是他的。”
张文诺了一声,便告退下去。没过多一会,四个小宦官就吃力的搬着一个半人高的木盒进了赵高的居处。赵高挥了挥手,四人便退下了。
木盒并不大,放在地上也仅仅够得上赵高的腰间。四四方方不大的一个木盒,用黑布围着。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东西是用什么材料制作的,会如此沉重,四个小宦官合力才能搬动。
赵高围着木盒缓缓踱步,心中充满了好奇和疑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为什么安其生这么想得到它,甚至不惜去蛊惑陛下劳师远征岭南,为此耗费了大半国力。
想到这里赵高的手情不自禁的伸向黑布,想要揎开一看究竟。就在手指快要触摸到的时候,突然又想起任嚣在奏疏说提到的种种诡异之处,手猛的回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已经临近掌灯时分,殿室内一片昏暗。赵高愣愣的盯着木盒,心中忽然泛起了一阵寒意,一股莫名的恐惧燃起,牙关忍不住打颤。眼神却仿佛被木盒吸引住了,竟然再也移不开了。
“大人,大人。”门外传来了几声急促的呼喊声,赵高想应声,舌头却怎么也不听使唤。又听见推门声,一阵窸窣的脚步声靠近。
“大人,你这是怎么了。”那个小宦官看见赵高张大嘴巴直愣愣的站在那,一动不动,不由有些迷惑的伸手轻轻推了推他。
赵高猛的合上了嘴,舌根一阵剧痛,浑身突然轻松了起来,就仿佛溺水之时被人一把拉上岸来。便如同梦魇般,惊醒了过来,赵高满头大汗,浑身湿透。
“什么事?”赵高这才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擦拭掉额头的汗水,急促的问道。
那名小宦官一躬身,说道:“赵大人,陛下有旨,宣您觐见。”
赵高吃了一惊,脱口道:“陛下醒了。”小宦官点了点头。
赵高心中一阵慌乱,御医不是说始皇帝已经命不久矣了,就这几天的事情了,怎么会突然醒了过来,又想起了什么,急忙追问道:“除了我,陛下还召见了谁?”
小太监恭声回道:“还有丞相大人。”
赵高心中闪过数个念头,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那个小宦官见赵高仍在那一动不动,不由有些着急的提醒道:“赵大人,陛下正在殿中等着您和丞相大人呢,你看……”
赵高这才猛然醒悟,急忙整了个衣冠,跟着小宦官前去。临走前匆匆的看了眼桌上的木盒,仍然心有余悸。
到了始皇帝居住的正殿,李斯已经在那里等候了,见赵高来了,微微一颌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赵高目光转向塌上的始皇帝,见他仍然是微闭着双眼,睫毛微微有些颤抖,面色却不向前几日那么苍白,反而有些病态的晕红。
赵高怎么看都觉得始皇帝这不像是好转的样子,倒像是回光返照。看向一旁站着早已被他收买了的御医,目光中充满了疑问。
见那御医缓缓摇头,赵高这才放下心来,看来果然是回光返照,这么说来始皇帝召见两人是为了立遗诏。
果然,始皇帝听见了赵高到了,便睁开眼,挣扎的坐起了身子。
赵高猛的跪在地上,抱着始皇帝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着‘衷肠’,“陛下,你终于是醒了,老奴这可是担心死了。还好上天有眼,陛下你终于好了过来。”
始皇帝一脸不耐的挥了挥手,止住了赵高,他已经感觉力气不多了,不想再听赵高那些阿谀奉承的废话了。
“赵高,拟旨。”
“诺。”赵高连忙站了起来,又有宫人呈上了笔墨和锦帛。
始皇帝剧烈的咳嗽了阵,才喘过气来说道:“令公子扶苏,速从上郡返咸阳,主持朕的丧事,大军交由蒙恬统帅。”
赵高身躯猛地一震,下笔的墨处忽然一滞,留下了一滩墨迹。果然是他,赵高心中想道,却不透声色。
赵高写好奏章后,递给了一旁的一脸戚色的李斯。李斯细细的看了遍,朝始皇帝点了点头,交由赵高盖玺封存,又召来门外的侍卫,吩咐他快马送往上郡。
始皇帝这长舒了一口气,缓缓的闭上了眼,沉默了许久,才轻轻的抬了抬手,无力的挥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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