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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指农女-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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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爷子沉下脸来,慢斯条理地卷起烟点燃,道:”这怨的了谁?我早就说了你多少回,偏心也有个谱,你就是不听,如今把人推远了,怨的了谁?”

黄氏听了不服气,道:”谁家不是这样,十个手指都有长短,偏偏就她气性儿大,闹成这个样。”

苏老爷子听了长叹一声,现在说啥都迟了。

”娘。”苏福生扯了扯黄氏的袖子。

黄氏这才想起正事来,道:”什么新衣裳也不说了,就是心狠的丫头,她二叔也不求她的,但是。”

苏老爷子抽烟的动作一顿,看了看她,又看一眼有些踌躇的苏福生,皱起眉来:”怎么?”

”是亲家那边,你也晓得的,这路途得多远啊,迎亲天不亮就得起床,真要走着去,还不知要走到啥时,误了吉时拜堂可就不好了。”

”大哥不是说了,会把牛车借咱们去迎亲么?”苏老爷子有些愕然。

”牛车,又笨重又慢,那都是老牛了,能跑多快?是马就差不多。”黄氏嗤了一声。

苏老爷子直直地看向她,隐约猜到些什么,心吊了起来,也不作声,只等着黄氏下文。

黄氏像是有些不好意思,避开他的眼神,咳了一声,支支吾吾地道:”那个,北坳子那边不是有个马车么?你看,去向他们借上一回,让老二去迎亲,这也不至于误了吉时,还风。。。”她将那个光字给吞回肚子里,咳了两声以掩饰尴尬。

还真是和自己想的那般,苏老爷子的脸已经完全没了笑容,道:”什么吉时啥的,都是假的,你就是想风光,讲排场。真真是好笑,前回你还去人家那里找麻烦,现在想去找人借马车?当人是傻子弄不成?”

被戳破心事,黄氏的老脸臊得通红,干脆大方承认了,挺起脖子道:”没错,我就是想让老二风风光光的把媳妇抬进来,借个车而已,又不是要她的,这接了媳妇,就还回去了。这乡里乡亲的,那家有事借个车谁不通融则个,她上回也把车借给苏喜子了,咱们是她爷奶,福生是她亲二叔,说破天了还带着亲,这外人都借得,亲戚上头的,还借不得么?”

苏老爷子被呛得咳了起来,好容易顺气了,看向苏福生道:”老二,你也是这么想的?”

苏福生低下头,噗通的在苏老爷子跟前跪了下来,道:”爹,我一辈子就这么个大事,这大年纪才娶媳妇。我我,我不想委屈了娟儿。”娟儿,就是苏福生的准媳妇,闺名罗燕娟。

苏老爷子心里一抽,闭了闭眼,再复睁开,像是作出个艰难的决定一般:”好,就是豁出了我这把老脸,跪下去求,爹也给你求来这车子。”

说完这话,他就阖上了眼睛,再没说话,心里却是苦得很,这人心啊,都变了,就连福生这孩子也讲排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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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苦肉戏(月票加更)

“你又来作什么?”见了苏长生,陈氏的声音都尖了起来,再看被打了一巴掌的芽儿,她的脸上有五个鲜红的指印,不由更怒:“你凭什么来这打人?”

苏长生心里也懊恼,这臭丫头竟敢拦他,他想也不想的就一巴掌过去,打了才想起,这是苏柳家。

“梅娘,我来看你了。”苏长生左言右他,上下打量了陈氏一眼,笑嘻嘻地道:“梅娘,你今儿个拾掇得可真漂亮,跟个大家奶奶似的,真气派。”

陈氏脸微红,却谨记眼前这人从前给自己带来的羞辱和痛苦,便冷硬地道:“我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走。”说着,就要关上大门。

“梅娘,好梅娘,别关,哎哟。”苏长生的手一挡,被夹在门缝中,不由嚎叫起来:“夹着我了,手被夹断了。”

陈氏一惊,又把门打开,苏长生趁机闪了进去,道:“梅娘,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呢。”

“你。”陈氏又惊又羞恼,怒道:“谁舍不得你,你不要在这胡说八道,马上给我滚出去。”

“梅娘,我知道错了,你就给一次机会我吧,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和苏柳苏小她们,真的,要是有半句假话,我不得好死。”苏长生的手往陈氏的手抓去。

陈氏吓得大叫起来:“来人,来人啊!”

“别叫,别叫人,梅娘,我是真心的来认错的。”苏长生揽住了陈氏,紧紧地拥着道:“我知道,从前是我做错了,我被猪油蒙了心,有眼不识金镶玉。都怪周氏那贱人,一昧的挑拨咱们俩的情分,你放心,我以后只对你一人好,不再听她的,好吗?”

苏长生一边说,一边就往陈氏亲去,在他看来,女人就是这样,只要一亲上了就没辙了。

他嘴臭烘烘的,像是猪鼻子似的往前拱,陈氏真是又羞又惊,拼命的挣扎。

啪!

陈氏用尽全力往苏长生的脸上拍去,苏长生一痛,捂着脸跳了起来:“你这疯。。。”他话没说完,周氏的话就在脑海中响起,别起冲突,要打好关系,要忍着,就为了这华宅,这好生活。

“苏长生,你这个畜生。”陈氏怒不可遏,指着苏长生骂:“狗改不了吃屎,你当我是什么?”

“太太,太太。”

这边,芽儿已经领着自己的奶奶冲了过来,几人手里都拿着棍子。

“将这个人给我轰走。”陈氏见崔婆子她们来了,心定了定。

苏长生见了不妙,脚一软,噗通地跪了下来,开始往自己的脸上抽了起来:“你骂得对,我就是个畜生,我猪狗不如,你打我是该的。可梅娘,别脏了你的手,我自己来,打痛了你的手,我心疼啊。我就是畜生啊,从前这么对你和柳儿小小,我不配当爹啊!”

他一边抽自己一边偷眼瞄向陈氏,见她傻在当场,有些动容,就更卖力了。

“我不是人啊,好好的闺女和妻子都不要,我这是猪油蒙了心,失心疯了我。”苏长生用力地掌掴自己,硬生生地逼出眼泪来,哭道:“我这心里悔啊我,梅娘,我对不起你们娘仨啊。这要是能给我机会,我一定,一定会做个好爹爹,好夫君,一定拼了命的护着你们,不让你们受欺负。”

陈氏呜咽出声,用手捂着嘴巴,眼泪落了下来。

“你说这个有什么用?我们不需要,我们不稀罕了。”她哭着道。

她们需要他的时候,他在那里,不但不护着,还一道欺负她们。

迟了,所谓的父爱,所谓的夫妻之情,现在才来,一切都迟了,她们的心,早已经从失望到绝望,到冷硬。

“梅娘,我是真的知道错了。”苏长生见她哭了,心里一喜,也停止了打脸,跪行着上前,道:“你和女儿们给我一次机会吧,啊?”

陈氏哭着摇头,眼泪哗哗地流。

“梅娘,我心里还有你的啊,你一走,我就后悔了,我就是搁不下脸子,这才。。。梅娘,一ye夫妻百夜恩,柳儿都要出嫁了,你忍心没有父亲送她出嫁?梅娘。”苏长生也假惺惺地掉下眼泪来。“明明父亲尚在,她福禄明明都有,你忍心看她不全么?”

陈氏的心一动,慢慢的止了哭泣。

闺女出嫁,父母双全自是最好,也证明福气齐全,她的柳儿,该是有大福气的人。

苏长生见她迟疑,便知道她开始心软,更软了声道:“梅娘,柳儿她自小就凄苦,过去十几年,我这当爹的对不住她啊!如今她好容易有大福气了,我这心里高兴啊,她是我第一个女儿,当年出生,也是肉乎乎的女娃,如今都要出嫁了。梅娘,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着她出嫁啊。”

这话让陈梅娘的记忆一下子回到十五年前,那时候,苏柳才出生,粉nen嫩的孩子,漂亮得很,当娘的哪不爱的?只可惜,她多长了一个指头,这才引人不喜。

一眨眼,女儿都大了,都要嫁人了。

“早干什么去了?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干嘛去了?”陈氏又哭了起来。

“是我不好,梅娘,你就原谅我一回吧。”苏长生试探地去拉她的手,按捺着激动,有戏啊,陈氏这软包子,哄几句就好了,难得苏柳她们不在家,更是要打铁趁热,便道:“梅娘,我是真的只想看着柳儿嫁人呢,我也不求别的,你若是不喜欢看着我,我日后也不来,只要你让我看她们姐妹就成了。”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他又从怀里掏出一支薄薄的银簪子,递过去道:“你瞧,这是我当爹的给她的定亲礼物。我知道你们如今富贵了,也看不上这东西,可这也是我的一份心意。娘她们不知道的,我瞒着她们买的。”

买什么呀,其实这簪子是从周氏那偷来的,他一直想来讨好陈氏,但是没敢来,就藏着,又知陈氏最紧张苏柳,便说送给苏柳,又演上一出苦肉戏,以求打动陈氏的心了。

只要哄好了陈氏,苏柳她们这么顺从她,他住进来,还不是时间的事?

至于周氏,就是发现簪子不见了,他都来了这金窝了,还愁捞不到银子买新的给她么?

苏长生想的美满,却不知,人家会不会就顺着他想的去做。

第二百一十七章 狼子野心

陈氏见了那簪子倒是有些动容,她本就是个传统的女人,就是苏长生这么对待她们娘仨,可骨子里,也无法改变苏长生是苏柳她们父亲的想法。

正想说什么,门外传来两声掌声。

“好戏好戏,好一出浪子回头金不换的苦肉戏,真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感人心肺。”清脆的声音随着脚步声传了进来,一个穿着玫瑰金绣红海棠交颈褙子的女子走了进来。

苏长生听了这管声音,背脊一凉,暗叫不妙。

这死丫头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大姑娘,二姑娘。”崔婆子等人向来人施礼,正是苏柳姐妹俩。

“你们都是死的吗?这人都欺负到头上了,还不打出去,要你们何用?”苏小可没好脾气,厉喝一声。

崔婆子她们脖子一缩,脸红了红,低下头来。

“妹妹别急,这要是打出去,咱们又怎么能看上这么一出好戏?这演的多好啊,我看二十那日也不必请戏班子了,就请苏大爷上台演就成了。”苏柳冷睨着从地上起来的苏长生,皮笑肉不笑地道:“苏大爷开个价,要多少银子你才上台啊?”

她和苏小他们从铺子里回来,自苏长生跪下认错的时候,刚巧到门口。

苏小听了苏长生的声音就激动得想要冲进去,还是苏柳拉着她,这不,就听到这么一出认错的苦情大戏,而偏偏,还感动了陈氏这包子。

苏长生听着苏柳这讥诮的话,臊得脸都红了,讪讪地站了起来。

“柳儿。”陈氏皱眉,轻扯了她一把。

苏柳却是摆了摆手,又看到苏长生手里的簪子,不由走过两步拿了过来,道:“说是送我的定亲礼物?咋看着这么熟悉啊,哎哟,小小你来看看,是不是春桃她娘戴过的?我的娘哎,这簪子要是进了咱家,可别说咱们偷东西了。”

苏长生心里咯噔一声,不是吧,这小蹄子竟然认得这簪子?

陈氏听了脸色一变,夺过苏柳手上的簪子,仔细一看,咬紧了唇,恨恨地看向苏长生:“苏长生,你,是想要害死我们母女仨么?”

周氏是什么人,这要是发现她的簪子在她们这里,还不知要怎样闹个不安生呢!

“娘,就是你脾性好,听他说这多废话,他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呢,亏你还感动的想要相信他了。”苏小瞄了一眼那簪子冷笑。

说什么错了,呸!就凭苏长生这人,还知道错字咋写?

陈氏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把簪子扔回苏长生的怀中,怒道:“滚!你给我滚!”

“梅娘,不是的,我是真心来认错的,你听我说。”苏长生亟亟地解释:“这是我向周氏借的,是真心想贺柳儿定亲。柳儿,是爹对不住你,你不原谅我不重要,这礼物,爹是真心想送给你的。”

“是要送给我,还是想用这簪子来博同情,日后好从我们这里换来更多支簪子?”苏柳冷笑道:“苏长生,别白费力气了,你那点子心思,还真是不够看的。你这趟来,还演这么一出苦肉戏,我娘她包子,心肠软,兴许会被你哄了去,我也不怪她。但你若是想用这场苦肉亲情戏来感动我们姐妹俩?那可是异想天开,白日做梦了!”

“不是的,柳儿。”

“别叫我!”苏柳听见他这么叫就觉得恶心,厉声喝道:“柳儿这个名,谁都有资格叫,就是你苏长生没资格叫!”

苏长生脸色微变,看到苏柳眼中毫不掩饰的憎恨和厌恶,眼神有些闪躲,甚至有种想要逃的感觉。

可是他的眼睛在看到陈氏她们的穿戴,还有这宅子,他就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你们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他声音颓而无力。

“原谅你么?”苏柳呵呵地一笑,见苏长生的眼睛亮了起来,道:“除非铁树开花,我便原谅你,给你一个做人爹爹的机会。”

见苏长生脸黑了下来,苏小噗哧的一笑,满目崇拜地看着自家大姐,姐姐一句话,就能噎死个人啊!

“滚吧!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苏小讥笑地看着苏长生。

“你们,连亲生爹爹也不认。”苏长生羞恼得眼都赤红起来。

“苏长生,你怕是忘了我说过的,你配当人爹爹么?我娘亲和你和离,你和黄氏收了我二十两银子,我凭什么认你?”苏柳冷笑:“就凭你抽自己几个耳刮子?我告诉你,便是你死,我也不会认你。”

“你,你。。。”苏长生捂着胸口,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滚,喉咙有啥腥甜的涌了上来。

哇的一声,他吐了一口血出来。

陈氏尖叫出声。

“赶他走,不走就打走。”苏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对崔婆子等人喝道。

崔婆子她们拿着粗棍上前:“走走。”将苏长生一路逼出门去。

陈氏有些不忍,对苏柳道:“柳儿,他到底是你。”

“不准说那个字!”

苏柳大喝一声,见陈氏吓得脸色都白了,后退两步,又觉得有些不忍,更多的却是疲累,经历过这么多时日,这么多事,陈氏的性子强是强了些,可耳根子软,就被那畜生哄两句就心软了。

如是这样,那她这一路以来做的,算什么?

苏柳知道她是为自己好,可心里,却掩不住的失望,抬脚回了房。

见苏柳这个表情,陈氏有些心慌,叫了两声,苏柳都不应,更是惶恐不已。

“娘,姐是在生气呢!她气你耳根子软,轻易的就被人哄了去。娘,那人啥时候不来?这时候来,明明就是狼子野心,你咋就不懂呢?”苏小叹了一声,就连她都看出苏长生在演戏,陈氏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陈氏听了,心头剧痛,向苏柳那边叫边追了过去。

苏小摇摇头,又冷着脸对崔婆子他们道:“以后这个人再来,不准他进门,直接打出去,有啥事我们担着。”都是些女人到底是不够力,是不是该让姐姐买个壮实点的男家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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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打起来了

苏长生被赶了出来,憋着一肚子气回了老宅,黄氏正在院子里张罗着糊对联的事儿,见了他就道:“老大你哪去了,家里忙的拆天了还到处野,快来,把这对联贴去福生的门前。”

苏长生看了一眼那对联,可能是让孙秀才帮忙写的,上面写着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的吉祥字眼,那刺眼的红,让苏长生想起自己吐的那口血。

便是我死了,我也不会认你!

苏柳冷厉无情的话再一次在耳边响起,火气一下子窜了上来,冲过去黄氏跟前一把夺过那对联,撕拉一声撕成条,一边骂:“有啥了不起的,心狠的小蹄子,你有啥了不起的,不认老子,没有老子,你做的了人?没有老子,你会有今天的富贵?作死的小贱人,良心被狗吃了。”

黄氏被苏长生突然发狂给吓呆了,直到他将手中撕成碎片的对联给一撒,红色纸片如同雪花似的洋洋洒洒地漫天落下。

“作死啊你,你这是发什么疯啊?”黄氏被那红色刺激了眼球,声音尖利地骂:“这是你兄弟的成亲对联,你咋撕了,你这是有啥不满的,冲我老婆子来,你撕对联做什么,你安的什么心?”

苏长生被骂了个激灵,看了满地的红色纸片,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抬头见黄氏一副想吃了他的样子,怒从心来,大声道:“我就是疯了,怎么着?你这偏心的老贼婆。”

老贼婆,黄氏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气得身子都抖了:“你说啥,你骂谁老贼婆?你说。”

苏长生到底心虚,一甩手,也不和她争,径自回厢房里去。

“你给我站住,苏长生,你这孽子,给我说清楚,谁是老贼婆。”黄氏才不肯放过他,上前就去抓他的手。

苏长生一甩,黄氏一个不堤防,冷不丁的就被甩在地,被拿着一碗浆糊从厨房里出来的苏福生看了个正着。

“大哥,你干什么?连娘都敢打了你。”苏福生快步出来,一见满地红色碎片,脸色顿时一变:“这是什么?”

“福生啊,你命苦啊,你大哥把对联给撕了。”黄氏拍着大腿哭嚎。

苏福生听了眼睛顿时血红起来,冲过去就打了苏长生一拳:“你?你怎么能。”

苏长生哎哟一声,只觉得鼻子一热,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一摸,又是血,立即就火了。

“是我撕的,咋样,你还敢打老子了。”苏长生抡起拳打了回去。

兄弟俩扭打成一团,黄氏料想不到情况会变成这样,拍着大腿哭嚎:“作孽啊,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啊。”

听到声响的周氏和苏金凤都赶了出来,周氏大声道:“别打了,快别打了。”想要上前劝开两人,又怕自己遭了秧,见苏金凤在一旁看热闹,心里大怒,喝道:“金凤,还不拉开你两个哥哥。”

苏金凤撇撇嘴,道:“我可不敢,万一打到我,那可咋办?”

周氏气得咬牙,却也不敢上前,黄氏自坐在地下哭,一时兄弟两人都挂了彩,还是闻声赶来的邻居乡亲给过来拉开了。

“这大好的日子,咋就打起来了?”

“哎哟,这可怎么当新郎官哟?”

“都是亲兄弟,打架伤感情,都退一步吧。”

“兄弟,我没有这样的兄弟,有兄弟看不顺眼di弟成亲,把对联撕了的吗?”苏福生实在是气愤呢,指着地下的碎纸片道:“好容易才叫孙秀才写来的对联,就被他撕了,他就是看不得我好。”

苏长生本就心虚,却不肯认错,回道:“我咋看不得你好了?你要娶媳妇,爹把粮食卖了都给你娶,我有说过一句话?苏福生,做人要凭良心。”

“良心,苏长生,你说这词,也不嫌臊得慌?是谁被下了大狱,用光了家里的银子的,是谁?要不是因为你,家里会弄成这个光景?你说话才该凭良心。”

苏长生被噎得脸色酱紫,道:“银子都是我赚的,我花了又如何了?”

“呸!每月拿个一两银子,有时几百钱,给苏金全交束脩都不够,你敢说都是你赚的?你这房就没有花?”苏福生寸步不让,他早就看不惯苏长生了,如今自己成亲,他竟然还撕了对联。

撕对联,这是多么不吉利的事,苏福生想到这点,他本来性子就爆,现在更是火上烧油,越想就越觉得火。

“你,你不敬兄长,我打死你。”苏长生说不过,恼的又冲上去,两人又要打起来。

“哎哟,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啊?这两孽子是要我老婆子的命啊。”黄氏见了又嚎了起来。

“快拉开他们。”

“快去叫苏老头来,他去哪了?”

苏家老宅的院子乱成一团。

而彼时,苏老爷子正由苏庆祥陪着坐在苏柳她们的新家亮堂的堂屋里。

“老爷子真是稀客,只不知来是有啥事?”苏柳淡淡地开口。

苏老爷子将打量屋子的视线给收了回来,看向坐在上首的苏柳,她穿戴称不上华丽,可是一看就不像个村里头长的,城里的大小姐们也就是这派头了吧?

老爷子暗自叹了一声。

后悔吗?说不后悔那是假的,瞧这宅子,建得多好啊,他若是有这么一所宅子,估计地里的祖宗都会笑醒过来。

偏偏这是一个女娃子给建的,苏家的子孙,出息的,偏偏就是这个他们唾弃不要的六指孙女。

苏庆祥撞了一下苏老爷子的手肘,陪着笑道:“柳丫头,你这宅子,可建得真亮堂,可真是村里的头一份了。”

“托大伯爷的福,也还看得过去。”苏柳淡淡地笑。

苏庆祥呵呵地干笑两声,对苏老爷子使了个眼色,苏老爷子咬了咬牙,这才开口:“柳,柳儿啊。”

他顿了好一会,想起苏福生的恳求,便道:“是这样的,你二叔过几日就要娶媳妇儿了,亲家那边是漠河镇的,这脚程也远,我就想着,能不能借你们的马车,让他骑着去迎亲?”生怕苏柳不答应似的,又紧着道:“你放心,不是要你的,就是借一回,若是不成,便是花银子租也中。”

苏柳有些诧异,是来借车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两个条件

听了苏老爷子的来意,苏柳是真的感到惊讶,以她对苏老爷子的了解,这人就是偏心,还有些古板,特要面子,怎么就会向她们借车?这可是下脸的事。

苏老爷子其实也真不愿意来,尤其是苏柳不说话的时候,他更觉得屁股下的椅子像是长了刺似的,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即起来走人。

可苏福生跪在自己跟前,说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大事的那可怜样,他又只好硬着头皮坐着,只是,好歹是一把年纪了,这脸皮实在是臊得慌。

“这事我也晓得,这漠河镇,就是骑马车都得要一个半时辰的样子,那村子的路也不好走,偏生二十那日的吉时是在巳时,就是那个时辰拜堂的。你看,柳丫头,这村子里也就你们家有马车了。”苏庆祥也帮着说话,道:“咱们家的牛车也去,牛到底是比不了马跑的快,这若不是怕误了吉时,也不来麻烦你了。”

苏柳端起茶杯,低头抿了一口,漠河镇她也知道,就在百色镇隔壁,路程也是真远,可这迎亲,别说用牛车,便是走着去的也大有人在,所以有许多人迎亲,为了不误了吉时拜堂,大半夜就举着火把去亲家的。

苏家能弄到牛车,若是脚程快些,倒也不至于会误了吉时,相信苏老爷子也能想到,可偏偏还能拉下脸来她这里借车?是为什么?

苏柳这边在思疑,苏老爷子却以为她不愿意借,心里有些不高兴,也坐不下去了,便站了起来,道:“若是不成,那就罢了。”

这有些僵硬的声音,将苏柳拉过神来,看了苏老爷子一眼,他岖嵝着背,以前颇为乌黑的头发添了不少白发,整个人比她当初来的时候老了不少。

苏柳心里有些软,叹了一声,便笑道:“也不是不成。”

苏老爷子听了一喜,抬起头来。

“只是老爷子也知道,我们家二十那天也要宴客,这客人来来往往的,就怕家里有事忙不过来,要用马车。”苏柳缓缓地道。

苏老爷子眼中的喜色降了不少,抿了一下唇。

“借给你们也成,只是我有两个条件。”苏柳举起两个手指来。

苏老爷子皱了皱眉,问道:“啥子条件?”

“这第一个,因着我们家也宴客,你们迎亲回来,就必须马上将马车送回来我们家。”

“成!”苏老爷子想也不想地就应下了。

“这第二个嘛。”苏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我希望我们家,以后不会再出现苏长生这个人。”

苏老爷子一惊,和苏庆祥对视一眼,这又是什么缘故?

“老爷子不知道吧,才儿他来了我们家,声泪俱下地对我娘演了一出苦肉戏,说什么认错原谅的。”苏柳冷笑道:“说起来,这又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们娘仨已经和他没有半点子关系不是?这分开了,大家都习惯了,又何苦再去腻歪的说什么亲情感情的?这听着就让人觉得膈应糟心。”

苏老爷子听了,老脸臊得一阵红一阵青,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烟袋子,却不知是因为怒的还是怎样,手颤成了筛子,也没摸到。

“他富贵了,咱们也不去粘他的一钱一文,我们要的很简单,就是想安安静静的关起门来过日子,这三天两头的闹上一出,着实是让人糟心的很,老爷子,你说是吗?”

苏老爷子动了动嘴皮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苏柳见此,也知道敲打得差不多了,便重新端起了茶,说道:“也就这样,没别的,腊月十九晚头,你们就差人来牵马车吧。”

苏庆祥忙扯了扯苏老爷子的袖子,陪着笑道:“就知道柳丫头是个好心的,你二叔可要给你道谢了,若是你们也去吃他的酒席,那他就更高兴了。”

苏老爷子便干涩地道:“若是得空了,来家吃饭吧。”

苏柳垂下眼睑,淡声道:“怕是不能得空,我们家里这要来的客人也多着呢。”

这话便是拒绝了,苏老爷子心里一酸,便要走。

都是长辈,苏柳也不好托大的坐着,便起身送出去,这才走到大门,就见有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苏大爷,苏大爷,哎哟你快家去看看吧。”

“柱子娘,这是咋的了?”苏老爷子心里有些不安。

“是长生两兄弟,给打起来了。”柱子娘拍着腿道。

“什么?这两个孽子。”苏老爷子瞪大眼,也不顾得和苏柳道别,快步地走了,苏庆祥只好对苏柳挥挥手,也跟了上去。

苏柳挑起眉,两人打起来了?

苏老爷子一路连走带跑地回到老宅,只见闹哄哄的,院子一片狼藉,苏长生和苏福生被人拉开,打是没打了,却是骂着对方,黄氏在地上哭嚎,小银蛋也吓坏了,在周氏脚边大哭。

苏老爷子只觉得脑门突突的跳闹,一口气几乎喘不过来,厉声喝道:“都给我闭嘴。”

院子里立即安静下来,苏老爷子就对着乡亲们道:“让你们看笑话了,都回吧,没事了。”

虽然都想看八卦,可也真没有脸面赖着不走看热闹的,一下子,走了个散,院子就剩下苏家的人。

“还不起来,像个什么样?”苏老爷子见黄氏还坐在地上,便喝了一声,又冷冷地看了一眼苏长生他们:“你们都滚进来。”

苏长生撇撇嘴,狠狠地瞪了苏福生一眼,哼了一声,走进正屋。

“跪下。”

两人才进屋,老爷子就厉喝出声。

苏长生不情不愿地跪了下来,先告状道:“是他先动的手。”

苏福生冷睨他一眼,用口型骂了一句孬种。

“你若不是手贱将对联都撕了,他会打你?你说,好好儿的你去撕对联做什么?这多不吉利啊?”黄氏帮着苏福生骂道:“那是你亲兄弟,你咋就去倒他的台,这对联是能撕的么?”

撕对联?

苏老爷子眼皮一跳,看向苏长生的眼神都冷了下来。

第二百二十章 偏心(月票加更)

苏长生被瞪得心里发虚,低着头道:“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当时我就觉得那对联刺眼,也不知怎的就上前抓起撕了,我哪有倒他的台。”

“你还狡辩。”苏福生气的不行:“你就是看不得我好。”

“我怎会看你不好,你不信也罢,我几时做过这样的事,好好的我干嘛去撕你对联,这谁没媳妇啊?又不是眼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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