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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公案 by魈-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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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呢?”一剑无情的划过,在许亭欢的肩上开了个不大不小的血口,也成功的打断了对方仅存的奢望!急忙翻身蹿开的许亭欢大叫着侧身:“为什么会这样!”
“我昨晚不是警告了你了吗?!”
“哇啊!你冷静一点!”
“受死吧!”
“至少给个机会让我说两句!”
“没什么可费话的!”
“你来真的——!”
“……”
受伤的凝望史官古井不波的表情,许亭欢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冷……所有的热情和那滚落的血珠一起流出体外……让人无力再多言………………
这是他自找的结局不是吗?是他明知如此还挺而走险的后果不是吗?那他还在躲什么?他有理由恨自私的自己……自己有责任给他……一个补偿………………
“……”缓缓闭上眼,许亭欢不再躲闪,任史官那破空的一剑刺过来!!!
“!!”被他突然的静止吓了一跳的史官,始料不及的来不及守力,眼看剑就要贯穿许亭欢
的胸膛了!一咬牙,拼着真气逆转的危险,史官硬是把剑峰偏了几寸,插在了许亭欢的锁骨下,溅了一墙的血花!!!

“你——!!”皱着眉,连史官都想不出该说什么好。
“……你杀了我吧,你有这个资格…………”忍住腐蚀身体的剧痛,许亭欢惨笑着回答。
“我……”得不到支点,史官手中的剑跌落地面,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你……根本就是讨厌我……不是吗…………我永远没有资格让你动心……不是吗…………”血的流逝带走了力量,许亭欢无力的滑坐于地。见状,史官凑前几步,似乎是想扶他,却被楼下的喧嚣给打断了!

“在这里!有人看见拿到书的两人就躲在楼上!!”
“!!!”心知不妙的两人对望一眼,许亭欢几乎没有考虑就催促:“愣什么!快走!他们冲着《通天宝鉴》来的!”顿了一下,许亭欢温柔一笑,对着还兀立原地的史官嘱咐:“我已经飞鸽通知了最近的官府,你先躲一会儿,很快就没事了…………”
“……”
“还愣什么啊你!快点走!趁着我还能再抵挡他们一段时间!!快啊!”
“……”抽了一口气,史官一把架起许亭欢,不理会他的挣扎和反对,艰难的越窗而出!!
向着来时的天山山脉赶去!

“……为什么躲回天山…………”被气喘嘘嘘的史官安置在一个山洞里,许亭欢撑起最后的精神好奇的询问。埋怨的瞪了他一眼,口气坏坏的叱责他少说几句的史官,还是回答:“因为……一般人是不会往原地躲的……他们一定认为我们会向可以求救的地方跑,而不是这荒郊野外。”
“……你真的好厉害…………”叹服的苦笑着,许亭欢的身体因失血后的寒冷而瑟索起来。
史官发现后,跑出去捡回一堆小山似的木柴:“我点火……”
“没用的……”冷的连思考都不转的许亭欢摇头:“木柴用火石是打不着的……而我们根本没有火折子…………”
“……”闻言,史官纂紧拳头,是后悔还是其它什么,正在侵蚀他的胸腔里的某样东西!
“我快要死了。身体保持不了温度……”许亭欢的声音越来越平静,目光越来越温柔,仿佛是在朦胧中,看到久违的亲人,回忆起美好的过往:“我还没叫过你的名字呢……可是叫小史或小官都好别扭……我就叫你……小官官好不好?”
“难听死了。”史官反射性的嘲讽。
“小官官……”
“不要叫了!”
“小官官……”眼前开始黑下来,许亭欢鼓起最后的力气,把所有的遗憾说完:“我知道……自己不论怎么努力……也不能让你为我展颜……也不能让你为我说句好听的话……也不能让你对我有所不同……也不能让你安心的依赖……也不能让你对我有所重视…………也不能让你打破那讽刺的嘲笑…………什么都不能………………”
轻轻的闭上眼,在心被冻僵的一刻,只想承诺:“……可我……依然想爱你………………”


“嗯……”本以为自己死了的许亭欢,被哄着身体的温暖唤醒…………直觉告诉他,身边有一团火……但理智有提醒他,没可能史官能点燃啊!勉强撑开眼,许亭欢挣扎着侧过头追寻答案——
“……”火光太明媚,所以才会照的空气一片模糊。火光太温暖,所以才会融化自己眼中的冰冷,让他落泪………………
只见史官宁谧的坐在火堆旁边,平静的,有些心疼的,毫不后悔的将那他豁出生命也要保护的《通天宝鉴》一页页的撕下来,送进火中,好让火烧的更旺盛!!!细微的撕扯声在过于寂静的洞中大的能听见回音…………

史官此时此刻的平和,此时此刻的心甘情愿,美的令许亭欢不敢直视!
张开嘴,却发现哭泣早已无声…………
是啊……他许亭欢不能让史官为自己展颜……不能让他为自己说句好听的话……不能让他对自己有所不同……不能让他安心的依赖……不能让他对自己有所重视…………不能让他打破那讽刺的嘲笑………什么都不能………………可是,却能让史官为自己放弃看的比生命还重要的史册!!!
对别人很简单的事,许亭欢却明白,这对史官有多难…………
是啊……纵使一辈子都听不到从他那张嘲弄的嘴里说出一个“爱”字又如何?……爱……本来就不是用来说的………………
“……”静静的又扯下一页来,史官看着火焰吞没它,化成满洞的黑蝶,翻飞…………有一种错觉,那团火焰是许亭欢,而被自己所融化的……其实就是自己………………
冰冷的天山里,有一洞温暖…………
像是天山那颗埋藏了千万年的……心………………

皇宫……
十天后…………
“真是多灾多难啊!”听完两人的诉职后,高景郁叹道,一边的应天逸接口:“幸好人没事。”
“是啊。”高景郁笑了笑:“书毁了就算了!朕发现一个养颜的好方法就是每晚和天逸……”
“你闭嘴!”又羞又气的打断他,应天逸握紧拳头,心知不妙的高景郁想溜,却被史官不瘟不火的话吸引住:“其实……也不算全毁了…………”
“什么意思?!”许亭欢闻言,不解的回望着他!明明自己亲眼见他都烧光了啊!
瞥了他一眼,史官凉凉的笑了起来:“在我撕的同时……我把《通天宝鉴》给背了下来。”
“你?!什么!!!”不敢置信的大叫,许亭欢的感动立刻打了折扣!还以为他为了自己真的不要书了呢!害他赋罪了那么久!有些酸酸的,许亭欢开口:“那就赶快默写出来吧!”
“是啊,你准备一下。”坏坏一笑,史官接道。背脊泛凉的许亭欢警戒的反问:“你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也有责任?当然是我口述你写了。”说完,史官坏心眼的补充:“不多,也就五百六十八页而已。”
“什么!!你————”脸色惨白的哀号,许亭欢为自己争取福利:“我还是病人吔!”
“没关系,慢慢来。”
“你——唉————说你什么好呢?!”
“……”轻轻地,不含任何不屑的浅笑出口,史官重复着许亭欢曾说过的话:“你和书……
我两个都要…………”

一个月后,很偶尔的,许亭欢看到史官的史册,顺手翻开,在跳过一串熟悉的乌龙后,不幸发现他们出发寻书前,史官写的一串小字:“……得书后,许护卫禁不起诱惑,终于按照期待,顺理成章…………”
沉默……
还是沉默…………
继续沉默……………………
“怎么回事?!!你那天是故意诱惑我的对不对?!!一切早就被你设计好了对不对?!你、你究竟预谋了多久了?!”许亭欢青劲爆起的咆哮!而史官则是早有所料的掏掏耳朵,不做回答,也就是默认。拿他没办法的许亭欢,只好无可奈何的苦笑。
但……猛地他又想起了什么………………
“既然你是共犯!那又为什么第二天那么郑重其事的砍我?!别告诉我那是你与众不同的害羞方式?!”
“……”接过被他蹂躏的史册,史官提笔写了什么,然后回头,给了许亭欢许亭欢一个干干净净的和煦的微笑……一个仿佛可以溢出幸福的微笑………………

“太史公曰:‘钦定君心,是我的终究跑不掉…………’”
*全文完* 


应公案轶闻之回乡偶书

宣祥八年,春末,刑州许家庄──
「终于回来了!」望着不远处自家的大门,许亭欢无限感慨地深深从肺里吹出一路来的疲惫,神采奕奕地翻身跳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回家门口,雷民般的砸动大门,夸张地吼道:「快开门!开门!是我!是我回来了──」
「……」侧身不紧不慢地跃下马来,史官对前者幼稚的举动露出一屑不顾的眼神,心知兴奋的对方根本听不进自己的话,他聪明的选择转过身来,对因许亭欢制造的「噪音」而纷纷围拢过来的乡亲们面无表情的解释:「我不认识他。」
懒得和他计较,此时的许亭欢,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近十年未见的亲人上,刚听见门内传出开锁的响动,他就用力地踹开大门,看也不看地把门后的人牢牢抱入怀里。
「我回来了!我许亭欢又回来了!」只有老天爷清楚,这近十年来他混得多么艰辛!能够不被脑子缺乏常识的皇帝害死,能够不被工作狂的相爷累死,能够不被阴险狡诈的史官玩死……这一切的一切……他容易吗?
「……死、死小子!一回来就要拆你爹的大门嘛!?快说,你小子不是犯了错被赶出来回家吃空你老爹我的吧?」被他搂的几乎喘不上气来,许老爹白了比分手前成熟稳重了许多的儿子一眼,边抱怨边难以抑制地笑开了满脸的皱纹。
「爹……」不满地呢喃着,回忆起当年两个人斗嘴的家常便饭,许亭欢喜悦地睁大眼睛,可想要反驳的话却梗塞在喉咙里,化为想哭的冲动。男儿是不流泪的……所以,他吸吸鼻子,略带尴尬地别开了视线。可惜,他这随意的一瞥虽然避开了许老爹的目光,却无巧不成书地迎上了史官高深莫测的幽远凝视。
不是很能体会他们水|乳交融的赤子之情,史官漠然置之地看着他们真情流露的父子重逢,有些迷惘也有些羡慕的眯起眸子,淡淡的出声,不着痕迹地化解了对方的窘境:「喂……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了。」
「哦、哦!对了!」经他指点,许亭欢才想起还没有和老爹介绍。硬着头皮,偷看了一眼木头般伫立原地显然不准备帮腔的史官,他自叹命苦地小心翼翼对还在雀跃中的许老爹试探性的介绍道:「爹……这个人是,就是儿子带回来的……」
「你朋友?」不疑有他地望了那个陌生了冷俊青年一眼,许老爹不失热情地主动招手打了个招呼:「我这个傻儿子肯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真是不好意思啊……」
「好说。」颦起眉头,父子两人行事作风惊人的相似使史官有点措手不及,但他依然端出那股凉飕飕的语调,不卑不亢地回答道:「习惯就好。」
「你闭嘴!」狠狠瞪了拐弯抹角把自己骂进去的史官一眼,许亭欢磨牙威胁道,接着回头对不知暴风雨将至的老爹战战兢兢地提示:「爹啊……这个人,就是儿子今生的伴侣了。」
「……」沉默。
「……」又见沉默。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就在许亭欢开始担心老爹是不是刺激过大,脑中风呆在原地的时候,许老爹僵硬的回答在沉寂到连某人都冷汗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的空阔街道上响起,出乎意料的平静:「儿子,你被城里人骗了。凭你爹五十年阅览,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那个人是男的。」
「……你当自己儿子是白痴吗!?」楞了几秒,许亭欢才从老爹同情的眼光中觉察到对方的意思,当即忘却了刚刚作贼似的心虚,懊恼地大声叫道:「不用五十年我也可以看出他是男的!」史官又不是皇帝和相爷,生就一副扰乱视听的样子!虽然文秀,可是那个家伙却没有丝毫的阴柔气质!
「你既然知道他是男人又怎么会把他当作自己的伴侣!?」被儿子当众吼得很没面子的许老爹,输人不输阵地也调高了嗓子。果然不出所料,许亭欢半点也没有辜负他的「言传身教」,下一秒便忘乎所以地把吵架排到了伦理之前:「要找谁当伴侣是我自己的事情吧!?」
「老爹我可不记得把你教养出这种断袖子的癖好!」
「你少推卸责任!要不是你坚持把我丢到皇宫那个鬼地方,害我『耳濡目染』,我这么健康正常的孩子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总之,我绝对不会允许你私定终身的!」
「管你!我本来就没打算要你同意!」
「哦?小子,翅膀硬了啊……既然如此,你还回来做什么!?」
「我、我……我回来告诉你一声我以后再也不回来了!」被许老爹堵得无言以对,焦躁地吼出了和本意相反的话后,许亭欢委屈地湿润了黑白分明的虎目,垂头丧气地拖着脚步走回史官的身旁,有气无力地牵着对方手里的缰绳,哑着嗓子吩咐:「我们回去吧。」
「……」斜了他溢于言表的沮丧一眼,史官勾起唇角,但没有多加讽刺,而是挑眉,扬声对横在门口气冲冲的许老爹不愠不火地攀谈起来:「许老伯,小侄家中世代为官。」
「那又如何!」在气头上的许老爹闻言,鄙视地嗤道。
「有良田千顷。」
「没什么大不了的!」八字胡颤抖了一下,但许老爹还是没有软化的迹象。
「仆役百余户。」不动声色的,史官抱臂而立,逐渐加码。
「这也没啥了不起。」说归说,许老爹不自觉地悄悄打量了一下儿子带回来的这个浑身上下都透着谜一般令人心寒气势的青年。
「家宅毗邻皇城,九曲十八转,七进七出的院落。」
「和我又没关系……」埋怨着转过头来,许老爹松懈的严肃在看见儿子的身影时又绷了起来。
「全都是你的了。」毫不吝啬地,史官云淡风清地接口道。成功的让许老爹瞪大了眼睛:
「真、真的吗!?可是,亭欢是我亲生骨肉啊……」
「我每年奉银万两。」
「万两白银!?」许爹凑近了几步,不可思议地叫道。他们许家虽然是小康人家,可也还没见过那么多的银子:「堆在一起,不就跟个山丘似的了……」
「不。」冷冰冰地打断他的幻想,史官看也不看已经听到石化的许亭欢,径自和许老爹答辩:「是黄金。」
「……开什么玩笑!儿子是我养大的,怎么能为钱就……」
「我们家执掌史部,世袭一等公。天下的事情,也只要一句话。」
「嗯……毕竟两个人都是男的,这事传出去……」
「只要您想要,皇帝尝不到的美食陈酿也易如囊中取物。」
「好!够痛快!小子,我欣赏你。成交。我卖了!」早就把什么三纲五常丢到脑后了,许老爹高声打断史官的话,激动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满脸堆起一见如故的笑容。
「……爹,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啊!还有……卖是什么意思?」好不容易等到他们把话说完,许亭欢连忙把发言权抢到自己身上。回头不感兴趣地扫了他一眼,仿佛是责怪儿子耽误了自己和史官套关系似的,许老爹凉凉的提醒懵懂中的当事人:「儿子,你已经被卖了。」
「什么!?你、你们怎么可以忽略我的意志!?」尖叫一声,许亭欢目瞪口呆地眼睁睁看着老爹与史官沆瀣一气,完全忘记自己的存在。
「养儿就是为了防老嘛。」安慰地对儿子和蔼的笑了笑,许老爹边把史官迎进屋,边示意怯生生缩在门口的儿女们过去拦住爆发前夕的大儿子:「再说了,这么好的姻缘打着灯笼都求不来,你可算是高攀呢!还有什么不满……小子!你爹我可不记得把你教成贪得无餍的人了哦!」
「老、爹!」理智绷断了劲,不用烦恼丞相和皇帝的事情后,许亭欢恼羞成怒地向前冲去,却被蜂拥而来的弟弟妹妹们团团围住,动弹不得,只能用杀死人的怨毒眼神目送狼狈为奸的二人谈笑风生地消失在门内。
「大哥!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大哥!想死我们了!」
「大哥,皇宫大不大,公主漂不漂亮?」
「大哥你黄牛!说好带我和六弟去京城逛庙会的,这么多年都不回来接我们!」
「大哥,答应给我和七妹捎的衣服首饰在哪里?」
「大哥,真不够意思!回来也不提前知会弟弟们一声!这样吧,我和老三老四现在就去把家里那头最肥的猪宰了!」
「大哥……大……」
被成群的弟妹们吵得一个头两个大的许亭欢,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放弃似的弯下腰,宠溺地抱起最小的妹妹,抚着还不及自己腰部的弟弟的头,温柔而威严地赶着大家涌进了久违的家门:「好了好了!都不要叫了!一个一个来,大哥什么都少不了你们的!走,我们进屋杀猪宰鸡吃他个痛快!」
「哎──大哥万岁!」欢声笑语中,许家众人和乐融融地簇拥着许亭欢向等在前面,高兴得连胡子都翘起来的许老爹以及他身边眯着眸子,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什么的史官赶去。擦身而过时,那个戏谑的冰凉声音突然在许亭欢耳畔谨慎地悄然问道:「街拐角的那个人你认识吗?」
「什么?」在喧杂的吵闹声里听得不是很真切,许亭欢大声反问,顺便为刚刚的事情给了对方一记白眼。顿了片刻,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陌生的影子鬼鬼祟祟的离开后,史官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轻声回答:「……算了,没什么。」
「哦。」头也不抬地伸出左手横在抢水果吃的两个弟弟之间,顺便伸出右手揪起想用沾了泥土的脏手抓包子的八妹,同时轻踹了往嘴里塞了三个馅饼还打算继续进攻第四个的九弟膝盖一脚,许亭欢边觉悟着自己天生的劳碌命,边想到了什么似的随口问道:「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老爹的本性的?别告诉我你真的有什么未卜先知的妖术……」
「不需要什么未卜先知……」坏笑着启唇,毫无同情心地看着忙得「四爪朝天」的许亭欢,史官轻描淡写地嘲讽道:「看看你就能猜得出来了……」
恶狠狠地瞪了凉笑的对方一眼,许亭欢推了推还在磨蹭的弟妹们一下,故意装作没有听见他的冷嘲热讽,加快脚步向大厅赶去。丝毫没有谅解到对方想在弟弟妹妹面前保持光辉形象的苦心,史官越过他时,坏心眼地又加了一句低语,声音却刚好控制在可以使每个人听清的程度:「对了,晚上不用另备客房,我和你睡一个屋。」
「喂!不要在小孩子们面前说那些有的没有的东西!」面红耳赤地大吼着打断他的话,许亭欢任是潇洒不羁,此时也被羞得低下头去,争辩也只能把事情越描越黑而已。凉凉的扫了他的窘困一眼,史官挑眉,淡淡的接口:「你在想什么。我可没说睡一张床,你睡地上。」
「……哦……」习惯成自然地傻傻点头,许亭欢不无遗憾地轻叹了一口,隔了片刻他才回忆起某个很重要的问题,可惜已经没人理会他的抗议了……
「等等!凭什么啊,这里可是我的老家钦——」
当夜。
懊恼地看着史官说到做到地霸占了整张床,许亭欢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耸了耸肩,放弃的抓起甩在椅子上的外袍,随手往身上一系,叹息着准备离开:「算了,大不了这个屋让给你,我自己去睡客房可以了吧!」
「……回来。」见状,悠然自得地斜倚在床塌上的史官眯起眸子,用命令的口气生硬地喝止他刚刚迈起的步伐。被那居高临下的口吻刺激到,许亭欢顿了顿,剑眉倒竖地回身冲到了床前,毫不怜惜地揪起史官的衣领,发泄似的猛晃着咆哮道:「你闹够了没有!?看我出丑真的那么好玩吗!」
「……」要承认吗?史官望着气急败坏的许大护卫很认真地犹豫了一下,但若说了实话把怒火中烧的对方给逼出去可就得不偿失了。思及此,史官瞥了眼在烛火光晕下影影绰绰的窗棂,突然出手,静静的搂上了许亭欢的腰身。
「哇啊!」猝不及防地被他搂了个结实,哪里料到冷淡的对方会自动送上这么大一块豆腐,许亭欢唯一可以响应的就是僵硬了身体,呆呆地任那细瘦结实的玉臂环绕着自己……
感觉到他的无所适从,史官将头靠在对方的小腹上,轻轻地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浅浅一笑。然而一笑之后,他又抬眼望向了纸窗外,迅速抽去眸中醉人的温度,依旧寒冷如冰。
沉浸在自己混沌的思绪里的许亭欢,当然没有觉察这其中的变化,他只觉得方才积蓄在胸腔里快要把自己点燃的愤怒,此时被那突如其来的一抱浇熄得干干净净。而那圆瞪的虎目则无力地垂下眼帘,莫可奈何地凝视着对方披散而落和自己的衣扣纠缠不清的青丝。宠溺一叹,许亭欢划开坚毅的唇角:「你啊……我的一世英明注定是要栽给你了……」
「后悔吗?」抬眼,史官闻言定定地注视着苦笑的对方,目光闪烁不定。
「来不及啦……」眨眨眼,许亭欢叹笑着,回望给他释然的坚定,抬手反搂住怀中的人儿。
「……」安心地闭上眼睛,史官不再多问,而许亭欢也什么都没有再说。猛地,史官睁开眼睛,身形如电直射窗前,云袖轻展,扫开纸窗。同时,许亭欢也犹如早有默契般的跃窗而出,眼疾手快地一把将还想溜走的偷窥者紧紧抓住,按倒在地。
「哇啊啊啊啊——」偷窥的人折腾了几下,却只能使自己被压得更用力,几次挣扎无效后,他终于老实了下来,喘着粗气向许亭欢讨饶:「许、许大哥!是小弟,是我啦!」
「……张悦?」把现行犯揪到花园里,借着月光的银辉,许亭欢看清楚来者堆满苦笑的脸庞,不是很确定地出声询问,立刻得到对方点头如捣蒜的回答。呆了呆,他不敢置信地松开手,又随即拽起对方领口,激动的大声喝问:「真的是你!?」
「……是、是我啊……」胆怯的看着许亭欢灿烂的笑脸,来者心虚的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不合时宜的问候:「好、好久不见了……呵呵。」
「你这小子!我回来了也不过来看一眼!躲门外算什么,走!我们喝一杯去!」重逢的喜悦冲淡了许亭欢的戒心,仿佛是忘记了上一秒对方还躲在暗处偷窥,图谋不轨,他一把揽过对方的肩膀,哥俩好似的互相扶持着向前厅拐去。走出几步,他才想起还沉着脸站在后面的史官,回头给了个附带笑容的解释后,他不顾史官若有所示的凝视,和不敢与自己直视的被称为张悦的青年搭着肩离开:「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啦,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先回去睡吧,我们叙叙旧……」
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回廊拐角,史官垂眼,懊恼地望了望沾染尘埃的云袖,淡淡地从唇间逸出不满的一声低叱,冷冷的回身,重重撞上屋门。隔去了一院的月华,也关了满屋斑驳的影……
第二天清晨。
揉着朦胧的眼睛,许亭欢伸着懒腰打着呵欠由前厅拐了出来,正碰上面色不善的史官。戏谑地指着对方略微泛青的眼袋,他不知死活地出声嘲讽道:「别告诉我,你也一夜没睡哦……」
「……」不承认也不否认,史官冷冷的别开头,溢满寒意的目光移向院子中央的一株参天大树,淡漠的转开话题:「那棵树是梧桐吧?」
见状得意地好笑了两声,许亭欢没有揭穿他,也装作不经意的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点了点头:「是啊!说起来,这还是我们三个一起种下的呢!」
「我们?」皱起眉头,史官拢了拢零乱的乌发,用眼神催促许亭欢讲下去。宛如被唤醒了沉睡的记忆,后者立刻来了精神,一扫刚才半死不活的困倦,兴奋地抓起前者的手,指尖磨挲着对方掌心细小的老茧,将不甘不愿的史官拽到了梧桐树前。
「都长这么高了啊……呵呵,告诉你吧。当年我和小悦还有俞秀三个人在院子里玩,结果为了争点小事打了起来,把我老爹原来种在这里的苹果树给撞折了!我老爹那臭脾气你是领教过的,如果被他知道了不剥我的皮才怪!所以我们三个就集思广益,从后山挖了株长得差不多的树苗过来,充当原来的苹果树苗种了进去!呵呵……我老爹好长时间都想不通为什么这树越长越高,却连一个苹果也结不出来呢!」
「这两种树哪里有共同点……」受不了许家人的愚蠢,史官头痛地蹙起眉,朝天翻了个白眼。而许亭欢却陷入自己的往事中,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温柔的凝望着绿影婆娑的高大树冠:「快十年了……我们都长大了,也变了很多……但只要这棵像征着我们三人友谊的树在,我就永远也不会忘记他们,和那段共同渡过的童年。这棵树,是我的宝物……」
「……」被他语尾处那要把冰雪消融掉的暖意触动,史官暂时咽下了本打算奉送的嘲讽,转而抬手,轻轻抚摸着粗糙的树皮,淡淡的重复着许亭欢的话,仿佛是在心里下了一个什么重大的决定似的:「……宝物吗……」

「大、大哥!」枕着手臂在花园里补眠的许亭欢,刚刚见到周公那张久违的老脸,就被弟弟焦急的声音给惊了起来!拧着两道剑眉,不满地敲了弟弟的脑袋一记,他沙哑着嗓子,不是很清醒地责备道:「干什么吵你老哥睡觉!不是告诉过你们……开饭前不要叫醒我吗!」
「可是……可是……」委屈地撅起小嘴,十岁出头的小弟紧张地指了指前院的方向,小心翼翼的提醒:「大哥……你带来的那个人他……」
「他怎么了?」听到事关史官,虽然不承认,但许亭欢确实立刻揪起了心来,摇着弟弟的肩膀,他不安的追问:「说啊!他怎么了!」
「他把你宝贝的梧桐树给刨了……」
「什么!?」花了几秒钟,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后,许亭欢由躺着的地方一跃而起,施展轻功冲到了前院,正看见史官面无表情地挥掌,把树杆和根部藕断丝连的地方毫不留情地打碎。他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高耸的梧桐树无辜的发出巨大的哀鸣,落在地。也狠狠地砸落在他宝贵的记忆中……麻木的心里……
「你……你做什么!?」许久,许亭欢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近乎疯狂地,他双目尽赤地抓住丝毫没打算退让的史官,力道大得令人怀疑他想把对方掐死当场。冷漠地对视着他写满受伤的虎目,史官扬声,淡淡的回答:「砍树。」
「你知不知道这棵树对我有多重要!?」纂紧拳头,不愿意相信伤害自己心灵柔软处的人是自己决定一人相随的对方,许亭欢将指甲陷进肉里,仿佛只有抠出血来的同时,他满腔的怒气能有倾泄的决口,不至于冲垮自己……
「我知道,你告诉我的。」
「那你还……」绝望的颤抖了一下,许亭欢缓缓松开对史官的栓桔,踉跄着后退:「罢了……是我自己识人不清……罢了……是我自己错误的以为你会懂。什么都不在乎的你……怎么可能理解那棵树对我的意义!」
「……」没有辩解,史官转身,在众目睽睽下傲然地昂首,头也不回地离开。只有在经过张悦的时候,他顿住了身形,给了那闪避的青年一个恐怖到令人心脏瞬间冻结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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