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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少帅-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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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天佐谢过,在下面坐好,问道:“不知太后召见,所为何事?”

萧簌叹了口气:“你说还能有什么事。”

萧天佐欠了欠身:“芷琼之事?”

萧太后点点头,皱眉道:“这事情难办了……若是我们反应过激,怕会刺激云铮,到时候万一他一怒兴兵,那可就坏了大事了。可若是依了他吧,我们大辽的脸面上又委实有些过不去……再者,皇家那边也定然不许……”

以萧天佐的精明,自然知道姐姐心里其实已经同意芷琼嫁给云铮了,只是关键的问题却在皇室。皇室虽然经常在政权上被萧氏后族压制,可那主要是因为皇帝年幼,再者后族掌握的兵力也不算很少。实际上,皇室手中的兵权还是很有优势的。对此,后族也不是不打主意,比如上次作战,前锋就是皇室的鄂伦王,结果遭遇云铮后损失的也就不是后族的兵……

萧天佐略一沉吟,道:“此事说难办,的确难办,可说好办吧,也好办,而且还能让皇族老实一阵。”

萧太后眼前一亮:“弟弟有何妙计,快快讲来!”

萧天佐微微鞠躬,道:“只须如此……便可,只是此计虽然可以达成让皇室吃亏的目的,但我大辽却少不得要丢一点颜面了。”

萧太后目光闪烁了一下,决然道:“眼下皇帝年纪渐长,有些人胆子也大了起来,敢跟哀家唱对台戏了。这个时候,哀家哪里还顾得了大辽的面子?面子有什么用?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弟弟自去办理便是。”

“臣遵懿旨。”萧天佐领旨走了。

…………………………

于是,就有了云铮暴怒的一幕。

“……以上的部署,谁有不同意见?”云铮当着纳鲁修的面做出军事部署,然后淡然向部下们发问。

云铮的部署虽然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胆大包天,但他面对的是什么人?都是一批刚刚被他提拔起来的少帅派,也可以说是少壮派。几乎都是典型的好战派,云铮的部署正让他们感觉热血沸腾,自然不会有人有不同意见。一个个抱拳大声道:“少帅英明!”

云铮瞟了纳鲁修一眼,心中好笑,但脸色却是极冷,森然道:“如此最好,众将,下去准备吧,大军明日便要启程!”

卷五 千军万马避白袍 第5章 冲冠一怒(二)

这天晚上,云铮早早地来到林玉妍的院子里,陪她下起棋来。

说实话,自打嫁给云铮,林玉妍还真很少有时间跟他这般闲下来优哉游哉地玩耍,今日既然有机会,林玉妍自然要好好享受一下这样的氛围。

两人面前摆着的是一个紫檀木的大盒。一打开,露出里面两个朱漆的圆盒。掀开圆盒,里面是黑白两色的那智石棋子,光洁圆润,发出淡雅的毫光。

“围棋之道不可只重棋艺,必须艺、品、理、规、礼,五者兼备,斯谓‘棋道’。棋艺简称‘艺’,棋品简‘品’。棋艺与棋品乃对局争胜之战术与战略,其变化因人而异。棋艺乃熟能生巧之功夫,棋品乃人品之化境。”云铮一边落下一子,一边侃侃而言。

林玉妍是只要跟云铮在一起就会高兴,倒是不介意云铮在此“吹嘘”。或许,在林玉妍的眼中,自己的夫君本就是一个无所不会,无所不能的人吧。

“一代围棋宗师除‘超高’之棋艺外,兼具非常人所能及之‘无上’棋品。棋理简称‘理’,棋规简称‘规’。棋理乃棋规之本,棋规乃棋艺之本。棋艺虽千变万化,但万变不离其宗,‘宗’即棋规。棋理之奥秘在于:穷则禁、禁则变、变则通、通则终,与易经: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两者相通。刻下第一二两代传统棋规穷未除尽,则有‘无胜负’判例。‘何者为穷,如何除尽’乃围棋规则数千年不解之谜。”

林玉妍却不与云铮在这些问题上计较,只是笑道:“当年在父皇那里看来过一个棋局,我摆给夫君看。”然后便轻捻妙手,摆起棋局来。

过了一会儿,棋局已然摆成,林玉妍轻轻一笑:“夫君你看如何?”

云铮看着枰中的布局,微微沉吟,道:“白子精深,前五手却嫌稍重,后面便奇思叠出,那是许多惯弈势子的通病。后六手如行云流水,正是浙派施氏一族的棋路。此人棋艺,定是源出施氏。你的星小目开局对他的二连星,本也微厚,但这几手过后,反落了后手,大约在五十手外,你的入位这一片棋便要陷入苦战,盘面会大损。”

林玉妍目瞪口呆,当初她对弈时本觉布局占优,只不知为何,后来却渐落后手,虽有父皇相助,最终还是以一目告负,而也正是五十三手时,对手那人侵入右下角,挑起战端,自己虽然竭力摆脱,但原先的大空被侵蚀得所剩无几。此刻她只复得这十一手,云铮便如已观全局,这让她不由得又惊又佩。讶然道:“夫君果然大才。”

云铮笑了笑,开玩笑,当年爷爷的水准岂是一般人可比?自己跟爷爷下了十多年的棋,后来爷爷年岁渐大,心算下降,已然无法在计算上超过自己,至于棋路,嘿嘿,咱可比你们多了一两千年的棋谱可以看呢。

林玉妍虽知道自己的棋艺比云铮差了许多,但即便输给夫君也没什么要紧的,便仍然打起精神跟云铮下了几局,果然输得一塌糊涂。林玉妍撅起嘴来,嘟噜道:“夫君也不让着人家一点。”

云铮哈哈大笑起来。

林玉妍挥挥手,侍女又送来一盒象棋,象棋正是这个年代流行起来的,林玉妍在宫中闲来无事,也是象棋爱好者。

林玉妍等她们放好棋盘,便亲自拜访起棋子来,一边摆一边问道:“夫君方才的话还没说完呢,以前我在宫中缠着父皇下棋,父皇问我何为棋道,我答不出,父皇便不同我下。夫君,你觉得何为棋道?”

云铮想了想,幽然一叹,道:“棋道是何物?是无尽的争杀,永远的对立,还是永久的解甲归田?道也许就是一种矛盾的终结,也许就是一种生死的循环。有道之棋是何模样?也许大师们也无法一一道出。

有人说:棋具,娱乐之器尔。娱乐真为其道?为何在那些永远不可吃不可用的胜败之间,有如此之多的不舍。如果无棋,则无得失。无得失则无取舍,无取舍则无情绪的波动。

因为拥有,所以有痛。给予你一堆需要人照看的兵马将士,则其生死与你的情绪开始了千结百缠。所以娱乐,其实是娱人心。在虚无的争斗中,修炼得失的情感。

心静如水,只是禅的一种境界。而众生本质则不愿心静,不愿如水,而愿如风如火如轰轰烈烈,就算没有任何事的时候也将这颗痴心拿出加点得失,添几分争斗的情趣,这才是人生吗?

不再论棋本意,就算一头扎入棋海中,也有棋格。胜能不骄?败能不馁?一级一级地观测自己的地位,接近胜利时的紧张,胜利时的快乐,失败的恼怒,臭棋时的自责,别人失误时的欢喜,这就是棋格?

喜欢从小人物,变成大人物,喜欢从菜鸟升到高手,喜欢别人的痛,自己的胜。喜欢设定特殊的高级别的场所,限制低分者进入,喜欢天下无敌,一人独霸江湖,喜欢所有人都败给自己。就是这些喜欢与烦恼,带来生活的意义?

或者,将脆弱的得失之心,炼成为达目标而坚强的自信;或者将虚名获得之后,弃之,从而更会体会无名之后的真情。或者将棋人之心以棋交之,从而发现真切的朋友。有时候让人暂离散亲之痛,使人暂忘失爱之苦。有损有益,一言难尽。

也许我不该再妄谈棋海之道,因为‘道可道,非常道’。每一种心境与角度都会有一种新的道意含在其中,幽深而不可知。”

林玉妍听得一阵错愕,半晌忽然笑了起来:“想不到夫君平日忙碌至此,竟然也会有这么多感慨。”

云铮呵呵一笑:“忙就不能感慨了吗?说不定,正因为忙,所以一闲下来就会格外感慨吧。”

林玉妍摇摇头,道:“我却不觉得有这么多不同。我以为一般喜欢下棋的人大致分为两种类型,一种被叫做全神贯注型,下起棋来物我两忘,惟棋独尊,将胜负看得非常重要;一种是纯粹娱乐型,将棋只看做是一种修身养性的手段,胜固欣然,败也可喜,其中乐趣也非旁人能够体会,两者各有千秋,实不能一言以蔽之。”

云铮笑了笑:“这点我赞同。”

云铮知道,专业棋手下棋讲究“道”,信奉棋可输但人不能输,纹枰对坐,运气屏神,将棋子啪的一声打到棋盘上,后世日本棋手称之为打棋,气势逼人,很有点民族武士道的精神,这些棋手当然都可称做全神贯注型,一个是职业使然,一个可能也和民族文化有关,据说日本棋手的精神领袖名人秀哉,生的单薄弱小,可是往棋枰前一坐却是威严四起,令其他棋手不敢仰视,那种我即是胜者,是天地宇宙的大气概恐怕也是讲究棋道的一种具体体现。在日本的围棋史上曾有一呕血名局,很有些象征意义,两位职业高手为争棋而殚精竭虑,精神始终处在高度的紧张状态,其中输棋的一方由于难以承受巨大的精神打击而一口鲜血喷吐棋上而亡,实在令人欷嘘不已。

这些其实很难单纯用一般人的价值观来评判,那种棋即整个世界输棋将输掉一切的思想,影响了几代日本棋手,也点滴贯注进他们的民族精神中,推动着其固有的历史进程。相对而言韩国棋手讲究便少一些,他们下棋不会为了求道而把棋下出“美学”,他们大都是实用派,只要赢棋哪管棋型好坏,也更不会象爱面子的日本棋手输棋时故意找个台阶下,他们更喜欢用玉碎的方式一抒胸臆,其凶猛悲壮和韩国足球有异曲同工之处。而中国棋手也深受民族传统文化的影响,介于日韩棋手之间,谋求一种中庸,下出的棋永远追求一种均衡,你要不把他逼急眼了他就永远不会上演“霸王别姬”,他就不会七步之内血溅辕门,所以有“性格”的中国棋手似乎总是比日韩要少的多。但同样的,中国棋手的弱点也就少了许多。

与此相比,林玉妍也好,云铮也罢,她们顶多也只能算是业余棋手,这些基本都是纯粹娱乐型,少了许多悲壮,多了几许轻松,难怪有的在胜负世界浸淫多年的职业棋手也说更喜欢把棋做为一种爱好来下,对于业余棋手而言,世界便很有些大一统的味道,不管是哪个国家,基本都分为三个层次:较高层次的看重的是棋外的一些东西,常言功夫在棋外,比如开发智力、增强综合能力、陶冶情操、培养志趣等等,比较超脱。居中者抱以棋交友目的众多,广交天下朋友,品茗纹枰畅叙友情,实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当然其中也不乏那种怀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专门通过下棋来结交权贵、攀附高枝以求飞黄腾达者就另当别论了。较低层次的大都是一些社会闲散人员、市井无赖,这些人下棋纯属打哈哈凑趣,他们下棋一不把精力放在提高棋艺上,二也无意交朋结友,充其量也就一找乐,看这些人下棋也是有趣,盘外招不断,嘴里唱着手里动着眼神飘着,烟雾战火绵延,直到彻底分散或瓦解了对手的意志为止,和这样的人下棋修养要好,否则因为一时性起而闹出不雅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

林玉妍见云铮也附和她的意思,便笑道:“所以呢,我觉得吧,棋有棋道,棋非棋道,个中三昧,也是做人之道,投入也好,散淡也好,惟精神最为重要,夫立茫茫天地间,赢棋不一定非要赢人,而输棋却决不可输人,在妍儿看来,这就是所谓棋道了!”

云铮大为惊讶:“想不到妍儿竟然也有如此见解。”

林玉妍气得拧了他一把,却又不忍心拧重,也是成了挠痒痒,云铮笑了笑,也不躲开,反而抓住她的手,道:“好好好,是夫君不是,夫君给你赔礼了,这成了吧?”

旁边还有许多下人在呢,林玉妍哪敢在这里跟云铮这般亲热,连忙把手缩了回来,道:“你们且下去吧,我跟少帅有话要说。”众人听罢,不敢耽搁,连忙退了出去。

云铮笑道:“怎么,妍儿想在这里……?”

林玉妍脸色一红,然后正色道:“夫君,你今日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云铮笑容微微一硬,干笑道:“妍儿怎么这般问?”

林玉妍轻叹一声,道:“夫君,妍儿既然嫁与云家,随时便已云家媳妇要求自己,自问做任何事从未有对不起云家的。这本是女子节操,本也无甚可以炫耀之处,只是夫君,妍儿既是你的妻子,你心里有话,也当对我直言才是。”

云铮一时摸不准林玉妍究竟说哪一件事,顿时一愣。

林玉妍见了,便继续道:“今日那辽国使者所言,妍儿已经全然知晓。”

云铮大吃一惊,就要解释,林玉妍却伸手按住他的嘴,继续道:“不过一个辽国郡主而已,莫非夫君便觉得妍儿如此没有容人之量,不能忍她进门吗?”

云铮不料她会说得这么直接,更不料她竟然连这样的情况都能容忍,不禁一时有些**。

林玉妍又道:“《女诫》言:夫妇之道,参配阴阳,通达神明,信天地之弘义,人伦之大节也。是以《礼》贵男女之际,《诗》著《关雎》之义。由斯言之,不可不重也。夫不贤,则无以御妇;妇不贤,则无以事夫。夫不御妇,则威仪废缺;妇不事夫,则义理堕阙。方斯二事,其用一也。察今之君子,徒知妻妇之不可不御,威仪之不可不整,故训其男,检以书传。殊不知夫主之不可不事,礼义之不可不存也。但教男而不教女,不亦蔽于彼此之数乎!《礼》,八岁始教之书,十五而至于学矣。独不可依此以为则哉!”

云铮听了这话才知道,这时代的男人果然潇洒,对妻子好一点,妻子反而要劝你:妻子天生就是要服侍丈夫的,是要被丈夫管束的,你自己愿意娶她,我只有替你高兴才对,又怎么会不满甚至不同意呢?

云铮点点头:“我知道了,妍儿,我明天就北上了……你……真是天下最好的妻子。”

卷五 千军万马避白袍 第6章 云岚的判断

洛阳城北的云国公府内,云岚正在悠闲地喝着清茶,手中则拿着各处汇总的情报条陈在看着。

宁婉婷听着外面的人声鼎沸,笑了一笑:“夫君,你说,朝廷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还有工夫把科举操办得这么隆重,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

云岚晒然一笑:“朝廷也是没办法,东南贼寇连败中央军数次,一连战败了两个巡抚、一个兵部侍郎兼钦差大臣,现在皇上已经不得不把曹睿派过去,统一指挥苏皖浙三省大军围剿东南贼寇。不过……曹睿此人,做官或许尚可,但全盘指挥十几万大军,恐怕还差了一点。”

“夫君不看好曹睿此去?”宁婉婷一拧眉头。

云岚喝了一口清茶,道:“中央军原本就久不经战阵,即便要打,也该先小打几仗,让士兵们积累一些经验,消除作战时的恐惧感。但曹睿不知道是奉了万昌之命,还是自己好大喜功,竟然一到江宁就命令大军朝江宁云集,做出要跟东南贼寇主力决战的姿态……此无谋之举也。”

“夫君的意思是,曹睿此战必败?”

“必败倒也未必,若是大军固守江宁,江宁城坚粮足,防守倒是出不了什么大事。只是这样一来,其余各地必然兵力不足,届时只要贼寇不取坚城,而分兵占领各地州府,则东南将不复为朝廷所有。而贼寇一旦得了东南,粮草军饷皆可迎刃而解,兵力也足以补充,到那时候,以江宁中央军的实力,就算再出击,想来也难以击败贼寇了。”云岚随意分析道。

“如此说来,东南岂非危矣?”

“东南危局,在一开始叛乱的时候就已经展现无疑,而朝廷又举措失当,我料朝廷对东南危局必无应对之法。夫人看着吧,不出半年,朝廷必要向我云家或者周家借兵,前往东南甚至湖广平叛。”云岚笑了笑道。

宁婉婷讶然道:“一开始的就是朝廷就处置不当吗?”

云岚点点头:“其实不光朝廷处置不当,即便冷家之事,竟然发展到眼下这番对峙的模样,也是因为处置不当而导致。夫人,你想想,当时冷家面对西川叛乱的时候是什么态度?他们根本没把西川叛军放在眼里,一直没有集中主力一举扑灭,所以才致使叛军逐渐坐大,而冷家军却一败再败。若是西川叛乱一起,冷家军反应迅速,即刻大军围剿,此番哪里还有西川叛军活路?”

顿了一顿,又继续道:“巴匪叛乱则与西川叛乱略有不同,西川叛乱纯属意外而起,叛军原本一点准备都没有,属于临时聚集起来的,也没有什么战略目的,是为反而反,所以可以立即调兵围剿。但巴匪则略有不同,巴匪虽然也算不得有多久的预谋,但巴匪却有一支中坚力量,便是那孤心阁的一批骨干,对于这样的敌人,朝廷也重视不足,居然命各军各自为战,以至被巴匪占了空子,竟然连长沙都丢了。若是皇上少了些猜忌之心,一开始便让林老六统帅各路大军,前后围堵,即便林老六军事才能有限,可也一样能够将危险扼杀与萌芽。但万昌却又担心林曦手中兵权过重会产生什么异心,所以迟迟不肯委以重任,这才是导致巴匪之乱越发肆意的根源。而朝廷与边镇之间互不相信,也导致了皇上把龙翔卫数万大军放在襄樊一带不动的错误决定,这襄樊的朝廷大军若能进入四川,则可助冷家迅速平叛,此后冷家岂能不出兵协助朝廷?即便不出兵也罢,总也不要还担心冷家万一败退,会占了朝廷的湖北,而生生把这样一支新生力军放置不用吧?哪怕让龙翔卫南下配合林曦,也能遏制巴匪……可惜,朝廷就是这样,多心多疑。”

宁婉婷听了丈夫的分析,却悠然一笑:“我瞧这样也好,等万昌吃了亏,这才会知道错了,才会不得不再次借助我们云家的力量来安定天下,届时云家自然会再得好处。”

云岚沉吟了一下,皱起眉头:“按说应当是如此,只是周家乃我云家对手,皇帝一旦借兵,断然不会只借我云家一处的兵,江家步兵势弱也还罢了,周家却也是一支强兵,皇帝不可能不用,到那时,我们与周家又有一争啊。”

宁婉婷眉头一扬:“周家西北军虽然不弱,我瞧也胜不过我们北疆军吧,到时候要争便争,看谁厉害就是,也无甚要紧。”

云岚就笑了笑:“这倒也是。不过……”他皱了皱眉:“有一件事很是奇怪。”

宁婉婷问道:“何事?”

云岚道:“我观皇上最近这些日子,印堂渐黑,先前还以为是诸事不顺,心气郁结之故。然则近日来其像越发明显,却似乎颇有病重之感……”

宁婉婷心中一动,动容道:“夫君这么一说,妾身倒也想起来一件事。前次进宫拜见姑母,她老人家也说皇帝这些日子在宫中休息的时间越发多起来,而批阅奏折的时间则越来越少了,后来姑母问了一下侍候皇帝的太监宫女才知道,皇上近来竟然常有吐血之状,恐怕真的已经身染重病,或者……”

云岚沉着脸,点点头,却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夫人且去派人到二弟那里,唤二弟前来国公府陪我用个晚膳吧。”

…………………………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说的乃是科举高中。然而即便高中状元,仕途也还远得很。举人考中“状元”后,皇帝封他什么官呢?按小说、戏剧所讲,不外乎礼部尚书、八府巡按之类,即在皇帝左右办事,掌握文书章奏,或受监察御史委派,到各省巡视,考察吏治;有的还被召为“驸马”;要不就是到省主持巡回考士的学政,看来官职都颇为不小。然而实际上,“新科状元”的官职是有规定的,而且职位也比小说、戏剧中所说的低得多。至于后世某些电视剧里那样,一个新科状元连当朝大员都不放在眼里,那纯属扯淡,在历史上是绝无先例的。

大魏朝的起义浪潮虽然风起云涌,但科举这样的大事却是万万耽误不得的,不仅耽误不得,正因为现在天下不宁,所以科举这样的事情才更要举行的隆重。不仅为了展示朝廷的力量和正统性,也是为了继续收天下寒门士子之心。

按照大魏朝的规定,会试中举的贡生【地方儒学生员(秀才)升入京师国子监就读的称贡生,意思是以人才贡献给皇帝】,在太和殿举行进士考试,取得第一名次的考生,由皇帝钦定即“状元”,二、三名为“榜眼”、“探花”。这头三名合称为“一甲进士”,可以得到皇帝赐的“进士及第”,“二甲进士”可赐“进士出身”,“三甲进士”可赐“同进士出身”的头衔。但只有这“一甲进士”在金殿唱名后,立即按规定封授官职。“状元”的职名叫做“翰林院修撰”,是个从六品官,相当于现在的地区任职级别;而“榜眼”、“探花”二人,则封授为“翰林院编修”,正七品官职,相当于后世的县长之职,是个地地道道的“芝麻官”。“编修”一职,是个修国史、实录、会要的官称。

一甲少见,进士稍多。而进士出身的官员,要从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这个挂名职务开始,一路混到朝廷中枢六部之位,就算沈顾秦杜之家,只要不是家主或者少主,那也得二十多年。而作为寒门士子,要到六部首脑,怕不得要三十年!至于更高一点,进入素有“四加三”之名的内阁成为阁老、阁臣,则不仅是需要三十来年苦熬资历,而且还要仕途通达,运气非凡。所以,文华殿乃皇宫中除了太和殿之外,最为神圣之所在。

但眼下却有了一个例外,那就是左相秋临江。

秋临江原本外放知府,现在却以寒门子弟名列诸相之首,可谓大魏两百年来第一奇观。不仅如此,皇上对于秋临江的宠信也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而这次科举,为了表示朝廷的重视,竟然让左相秋临江亲自担任主考,可谓难得。

今日正是放榜的日子,外面极为喧闹,秋临江也安静不了,正在文华殿上以主考官的身份接受一干进士的拜见。他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告之一下他们进宫的规矩,特别是面见陛下的规矩,以免君前失仪。另外也就是以主考官的身份恭喜和勉慰他们一番罢了。

一群进士们好容易听完了秋临江的话,进到太和殿,见到皇帝。一个个心中激动不已,有些还有些腿软,早早就跪下磕头去了。

万昌笑了笑:“诸位爱卿请起吧,诸位都是我大魏朝的……”他说着,忽然面色一变,目光一下涣散,口中“噗”地就喷出一口鲜血!

卷五 千军万马避白袍 第7章 风云涌(一)

洛阳云国公府门外那块“文官落轿,武将下马”的立碑前,停着一个银顶八抬大轿。

奇轿子是中国的传统交通工具。二人抬的称“二人小轿”,四人抬的称“四人小轿”;八人以上抬的则称之为大轿,如“八抬大轿”等等。在封建社会的等级制度下,轿子和其它事物一样,在使用上也是有着严格的等级规定,违规则要受罚。

书历代史书对此都有明确而严格的记载。如“文武官例应乘轿者,以四人舁之。其五府管事,内外镇守,守备及公、伯、都督等,不问老少,皆不得乘轿,违例乘轿及擅用八人者奏闻。”如明朝隆庆二年,应城伯孙文栋违例乘轿被告发,立刻被罚停俸禄。《清史稿》中也有记载说“汉官三品以上、京堂舆顶用银,盖帏用皂。在京舆夫四人,出京八人。四品以下文职,舆夫二人,舆顶用锡。直省督、抚,舆夫八人。司道以下,教职以上,舆夫四人。杂职乘马。……庶民车,黑油,齐头,平顶,皂幔。轿同车制。其用云头者禁止。”官员需按例,百姓有钱也不得逾制。

按照大魏的规定,三品以上官员,可以使用银顶八抬大轿。双字王可以使用金顶十抬大轿,单字王及八大超品世袭罔替国公可以使用金顶十二抬大轿,皇帝则是玉顶金边十六抬大轿。

这顶八抬大轿不用说,自然是云岱的无疑。

后院偏厅之中,云岚与云岱两兄弟正在小酌。

“如此,大哥的意思是说,眼下我大魏东、南、西三个战场,恐怕都将要遭受失败?”云岱微微皱眉问道。

云岚面色沉重,点点头:“不错,为兄正是此意。”

云岱沉吟了一下,问道:“大哥,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就是皇上大举征兵,以绝对的兵力优势取得胜利?”

“那很难说。”云岚摇了摇头:“眼下外面闹成这样,我瞧皇上似乎仍然不觉得大祸将至,反而还有闲心为了几个士子搞这么大的排场,又是接见又是……新军,即便皇上真的正视了叛军的危害,下定决心招募新兵。我看也仍是按照惯例在中央军的军户之中选人吧?中央军的军户和我们边镇的军户可不同,他们是可以买地以及雇人帮他们种军田的。这样的情况已经好几十年了,现在的中央军军户们,真正下地做事的还有多少?这批人既没打过仗,也没做过事,整天就是嬉戏玩闹、流连勾栏之地,这种兵征召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况且,我观中央军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将领上。将领世袭,本来没有什么不好,这一点看看我们云家和周家就知道。可是中央军的将领世袭跟我们有一个很大的区别,就是我们的每一代将领都是真正经过战争锻炼成长起来的,而中央军已经连续三代人没有打过仗了,这样的将领带着这样的士兵,远山,你说这怎么可能打胜仗?”

云岱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现在皇上早已听不进话去了,嗯,确切的说,现在皇上已经听不进我们这些‘旧党’的话了。现在新党把持朝政,连中央军的一些大员也不得不拜倒在秋临江和薛宗庭的门下。秋临江为人孤高,自以为天下大事尽在他胸中,却不知此番天下变乱虽然早有成因,但他的新法却正是那鞭炮引子(是说导火索,嗯,导火索这个说话现在大概还没有吧。),若非他这新法,这岳阳叛乱和苏浙叛乱会不会爆发暂且不说,但至少,即便叛乱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志愿从贼……皇上此次竟然如此倔烈,实所罕有。小弟倒是觉得,这其中或许有什么不为人知之处。”

云岚小饮一口,道:“皇上此番如此坚决,为兄也甚感惊奇。他虽自登基以来便想着压制我们四大边镇,但却也知道我们四家在各自辖区早已根深蒂固,平日里虽然各有仇隙,但只要朝廷敢对任何一家下狠手,其余三家必定全力反对,非是寻常可以对付。因此就算有所举动,也是浅尝辄止,一旦遭到四大边镇反对,定然立即改弦易辙,将自己撇清。可现在却竟然掉转头,拼着命去跟内四家作对,这就颇为让人不解了。内四家固然在朝廷里拥有一些人手势力,可毕竟不掌军权,其实威胁不到皇帝统治,皇帝这么做,为兄着实有些不解……”

云岱微微一笑:“皇上无非就是认为‘攘外必先安内’。他这是发现,不论他在京城说什么,我等边镇依然能迅速得知;无论他想做什么,只要有损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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