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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刀1937-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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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永大喜,正想回答,忽然见到蒋介石笑着挥了挥手:“玩笑,开个玩笑,说这事还实在太早了。好了,目前上海战事正紧,我也不留你了,尽快回去指挥你的队伍,作战命令很快就会下来了。”
……
郑永重新回到上海之后未几,委任他为上海中央战区作战司令官的命令如期而至。
这时再各级长官的眼里,在郑永身上发生再多的奇迹也不是什么希奇的事了,作战屡战屡胜,委员长对他如此器重,后面又有财政部长撑腰,还有样的事情不会出现?
10月6日,上海战火再起。
平静了没有几天的上海再度被炮声淹没。
日军约两个联队首先对第六十六军陆福桥至杨家桥间阵地发起进攻,不断以重炮猛烈轰击,并以战车掩护步兵冲锋。
中国军队在各级长官严令下死守不退,与敌反复肉搏,阵地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反复拉锯血战,双方伤亡惨重。
次日,中国军队在左翼作战军调整阵线,以江家宅、窦家弄、孟湾、颐家镇、北店宅、太平桥、周家牌楼、万桥、罗店南端经施相公庙、朝王庙至浏河为主阵地;以江家宅沿蕴藻浜至陈家行,沿杨泾河、广福、孙家宅至施相公庙为二线阵地。
9日,日军以两个师团的兵力继续猛攻,至9日拂晚进抵陆宅。
该处第六十七师一个连苦战数昼夜,与敌展开白刃肉搏,前仆后继,最后仅两人生还。
同日由于第七十七师万桥阵地被敌突破,左翼军各部只得按计划撤往蕴藻浜南岸之原定第二线阵地集结兵力继续抵抗。
而这时上海大战愈演愈烈,久不能胜,搅得东京寝食难安。
10月1日,日本首、外、陆、海四相会议经过一番激烈争吵后,认为骑虎难下之时,只能坚持打下去,遂决定扩大侵华战争,制定了《处理中国事变纲要》,进一步明确:“军事行动之目的,在于使中国迅速丧失战斗意志。应采取适当手段使用兵力占据要地。”
日本上海派遣军司令官认为,由于中国军队的顽强抵抗,并且由于吴淞方面之前的激烈抵抗西南战事呈胶着状态,从侧翼包围中国军队的企图无法实现,决定改为中央突破。
计划于攻陷大场后进入苏州河一线,消灭上海以北之中国军队,然后向南翔进攻。
松进石根大将确定新的方针后,便火速调整部署。这一变化竟使恶战数日的上海再次出现了少有的沉寂。
可惜的是精疲力竭的中国军此时也急需休整,补充一个个被打残了的师、团,因而错过了反击日军的良机。
18日,日军以两个精锐师团的力量向蕴藻浜地区发动猛攻。
第二百四十六章 税警总团
在日军以两个师团的力量对蕴藻浜进行强攻之时,国民政府另一支精锐的武装税警总团抵达凇沪战场。
上海保卫战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蒋介石下令税警总团参展,配属郑永之第九集团军,编为一、二两个支队,司令官分别为何绍周、王公亮。
其时税警总团分三个批次抵达上海。
何绍周第一支队何绍周所属的1、2、3分团为第一梯次,总团部和6个独立步兵营编为第二梯次,紧随开拔,王公亮之第二支队所属的4、5、6分团作为第三梯次。
其工兵营事先负有构筑赣榆以及鲁苏交界等处的国防工事的任务而未随同前往上海。
当时上海战场的混乱和剧烈程度到了让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由于战斗惨烈,第一期在淞沪作战的部队伤亡重大,前线部队补充困难,各部队干脆直接派专人在各处车站等候,只要有新到队伍抵达,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了就往自己的部队补充。
郑永从来都不是个肯吃亏的人,税警总团是配备给他第九集团军,被人强拉去了一个兵他都绝不乐意,因此干脆直接派了人手持自己的命令在车站侯着。
这一招幸好做得早了,否则提前出发,最早到达上海的第二支队第五分团当真就要被别的部队抢走了……
何绍周的先头部队比较狡猾,没有立即被其它部队引走,由于敌机轰炸剧烈,部队天明以后立即在南翔车站附近的丛林隐蔽待令,直到第二天团部的主力到达,才依照中央作战军司令部的命令投入战斗。
通往上海的各条铁路拥挤不堪,还不时停车躲避空袭,税警总团的主力部队就这样走走停停,直至10月16日,大部队才下车到达小南翔集结,但断后的第六分团仍在铁运之中。
当日夜,税警总团被正式划归中央作战军节制,各部立即受命部署。
第一团位于苏州河北岸新泾镇至新闸桥一线构筑工事警戒;第二团于彭浦镇附近的乐益山庄至晏摩女校占据预备阵地;第三团调归111师指挥。第四团到江桥镇附近待命;第五团于大场镇附近的郁公庙集结待命。
总团司令部置于洛阳桥南侧的潘家巷。
由郑永担任总司令的中央作战军负责南自上海北站,沿淞沪铁路北至吴淞口一线的防守。
右翼是88师孙元良部,中间是宋希廉的36师,左翼是王敬久的87师,最精锐的111师被安排在苏州河两岸防御。
而此时日军的作战态势已经非常明显。
由中国军队之左翼作战军和中央作战军的结合部蕴藻滨一带侧击突破,不但可以切断京沪铁路,还可将中央作战军合围。
这样,蕴藻滨一带就成了继吴淞、罗店之后的另一个血腥铰肉战场。
此后中国军队的作战正面就变成了南北走向,以蕴藻滨两岸为前沿,以走马塘北岸的大场为中心,以苏州河两岸为第三道防线。
蕴藻滨全长三十多公里,向东偏北在吴淞口南侧汇入黄浦江;南侧的一条就是苏州河,在公共租界路口进入黄浦江,而在苏州河南岸,就是号称十里洋场的上海市区。
两岸地形低洼,沟渠纵横。
对于在南岸防守的中国军队来说,河道正好作为天然屏障。
而且在这一带作战,日军占优势的坦克很难充分发挥。
然而,构筑工事非常困难,几铁锨下去就有地下水渗出。尤其十月间连绵的秋雨使得原野到处泥泞一片。
部队作战经常都是卧伏在烂泥和腐尸之中,从而攻守双方的战术重点就集中在这一带许多大户人家的住宅。
这些住宅之中,中不少都是豪华别墅,中国军队为了抗战斗事先征用,并用钢筋水泥牢牢加固,成为了支撑防线的据点,成为了阻击日军进攻的坚固防线。
10月18日,日军企图利用宝罗公路的运输便利,将中国守军的右翼打开楔子,从而一举突破蕴藻滨南岸。
但这一战术进攻遭到了以87师为主的中国军队顽强抗击。
战斗持续到20日,日军虽阵亡达到两千多人,攻击以失败告终。然而87师同样伤亡惨重。
在遭到了挫折后,日军将攻击矛头西移。
第9师团在重炮和航空火力掩护下,于20日夜向蕴藻滨北岸陈家行至唐桥站七公里宽度的正面再度发起猛攻。
至上午9时左右,顽强抵抗的87师伤亡过半,原在走马塘一线构筑工事的税警总团立即奉令接替87师防守阵地。
第一支队和61师的部队向日军发起反击,奋力击溃了日军步兵的进攻,巩固了蕴藻滨中段两岸的阵地。
至下午3时,日军再遣第3师团增援第9师团,向蕴藻滨与杨泾交汇点右侧的陈家行至黑大黄宅处约三公里宽的正面集中突击,并以密集的延伸弹幕,在气球兵的观察和指引下,切断中国军队的后援。
防守阵地上的中国将士,因原先工事早在狂轰滥炸之下成为焦土,遂以尸体依托作为临时工事,以枪口上的刺刀近敌逼身肉搏,以血肉模糊身躯上的集束手榴弹与勇猛的敌人同归于尽……
至下午7时许,日军付出巨大的伤亡,在陈家行附近突破蕴藻宾北岸的国军阵地,并强渡蕴藻宾,向大场方向压迫。
此时蕴藻宾北岸只剩税警总团第2团的一个营还在固守唐桥站,坚持战斗到次日凌晨,郑永命令第61师增援,钟松师长派362团的2营过桥援助,固守这个桥头阵地直至第三日才全部撤回南岸。
10月23日,大批日军涌过蕴藻滨。
南岸各处阵地敌我交错,双方在各支撑据点反复争夺。
税警总团的严宅及曹宅据点失守,负责指挥的黄杰命令炮营集中所有卜福斯山炮向敌猛轰,并调动预备队向敌逆袭,于下午2时左右夺回严宅及曹宅阵地。
然而不久日军再度集中重炮向严宅轰击,又以步兵猛烈反扑。
日军士兵虽然前赴后继,但死守严宅的百余名税警官兵尽管遍体鳞伤,却仍在断垣瓦砾之中殊死奋战,还数度以白刃肉搏杀退敌人勇猛的冲锋。
至入夜,全部官兵英勇殉国,为自己的国家流尽了最后一滴鲜血……
在此后的两日中,中国军队多次组织突击队,利用夜间或日军炮火间隙,向突入蕴藻滨南岸之敌逆袭,予以日军重大杀伤,使其不能在南岸顺利建立桥头阵地。
26日接近正午时分,由陈诚指挥之左翼作战战区,第十五集团军第八师陶峙岳部负责防御的蕴藻滨南岸阵地数处被日军突破。
这时左翼战区正遭到日军猛攻,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去夺回失去阵地,而唯一还有后备精锐力量没有动用的,只有中央作战战区。
在陈诚的请求之下,蒋介石亲自给郑永电话,命令调动兵力支援左翼战区,不惜一切代价夺回被日军占领阵地。
作战任务落到了税警总团孙立人指挥之第4团,和111师林卫东之第688团的身上。
这是两支最精锐的部队,111师和税警总团的第一次合作。
此时由于日军在公大纱厂的机场已经建造完毕,因此开始逐渐掌握空中优势,仅在十月间到达上海的飞机已经高到一千余架。
为了保存有生力量,第三战区总指挥蒋介石命令中国空军逐步撤退,这时上海的制空权已经为日军所掌握。
要想迅速增援,就必须即刻出发,这也就是说,两团精锐之师必须在光天化日下冒着敌机的疯狂轰炸强行突进。
“干?”
孙立人看了一眼林卫东。
“干!”
林卫东的话语中没有一丝犹豫。
两个主力团的团长相视而笑,虽然这仅仅彼此间是第一次见面,但这些优秀的军官之间并不需要太多的语言交流。
“我4团由左面突进,你688团由右面突进,于蕴藻滨南岸向日军突破阵地发起进攻!”
孙立人的话让林卫东笑了起来,他正了正军帽,敬了一个礼笑着说道:“孙团长,你我两团齐头并进,看谁能够率先到达狠狠揍那些狗日的东洋人……”
第二百四十七章 “傻大兵”
“挺进,全速挺进!”
嘶声大吼之中,688团全部官兵就如同疯了一般,丝毫不顾头顶敌人的飞机轰炸,光天化日之下不顾生死的向前突击。
不断的有人在飞机轰炸和低空扫射下倒下,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
军令如山,尤其对于111师的官兵来说,命令就是命令,不存在任何完不成任务的借口。
头顶是日军飞机的轰炸,前面是日本人的炮火,后面是司令部的军法。
死吧,就算死了,也是胸前中弹,是在冲锋的路上死的。
111师之军规:胸前中弹者,赏;背后中弹者,杀!
从机动大队调来,补充688团力量的几十辆脚踏车冲在了最前面。
一枚炸弹在不远处爆炸,“轰”的巨响中一个骑着脚踏车的士兵被高高炸上了半空。
但根本没有人去看一眼尸体,死亡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很快就要经历的事情。
仅仅在这一路上,688团就蒙受了重大伤亡。
晚七时,脚踏车队第一个赶到指定地点,没有任何的休息,电台迅速架了起来,中日两军的情况,迅速通过电台传到了688团团部。
八时688团主力到达,几乎在同一时候税警4团到达。
没有任何的调整休息,688团和税警4团同时出击。
冒着日军猛烈的炮火,两团凶猛突击。分两路向被日军占领阵地猛冲。
这两团人马都是中国军队之精锐,甫一接战,便表现出了与第八师完全不一样的军事素质。
两个小时的突击,两团彼此协作,迅速将突进来的日军消灭。其中税警4团缴获日军坦克两辆。
而这时意外的情况发生了,688团在侧击西塘桥日军过程中,第一营迷途误入谈家头方向。
这时恰适第15集团军第16师彭松龄部位于该地的右翼战况危急。
没有任何的犹豫,风振华立即指挥自己的营投入到战斗之中。
其时日军两个中队正准备由谈家桥偷袭,恰与第一营遭遇,两军迅速交火。
这等于是挽救了第16师。
一旦日军偷袭成功,整个16师阵地都有崩溃的危险。
111师各级指挥官的军事素质在这体现得淋漓尽致,在突发状况之下,果断投入兵力,挽救了一个师的命运。
随后,中央战区司令部下令税警4团返回原阵地,688团就地协助16师防御。
这是688团历史上最惨烈的一战。
从天亮之后成队成队的日军潮水般的发动了一波高过一波的进攻。
负责西塘桥的699团。从接替阵地开始便陷入了终日苦战之中。
688团将士用命,寸土必争。
各级连、营长官亲自一线督战,阵地一旦被突破,立即组织逆袭。阵地白天丢了,晚上立刻不顾一切的组织兵力夺回来……
士兵阵亡,排长顶上,排长阵亡,连长顶上……
在这里没有长官和士兵都是一样的,长官唯一的作用,就是督战,就是督促着士兵们完成上级所交给的任务。
损失严重的单位撤回二线稍做重编,立即补回一线作为其他单位的预备队,迫击炮前移放至一线使用。
战斗最残酷的时候,再没有任何的兵力能够补充了,预备队全部用光……
文书、参谋、司号员、勤务兵、通信兵、卫生员……
这是林卫东手中可以利用的最后一支力量了,这些非战斗人员,在这一刻也都变成了战斗在最前线的士兵。
仅仅两天的时间,688团面对数倍于己,并且占据着绝对空中和地面优势的日军,血战不息,全团阵亡超过三分之一,但战斗却才刚刚开始。
司令部没有撤退的命令,那688团唯一的任务,就是死死的钉在这,哪怕拼到了最后一个士兵也倒在了阵地上……
夜晚悄悄地降临了,士兵们吃到了一天中唯一的一顿饭。
出发得太匆忙了,没有携带干粮,在第一天的战斗中,全团士兵完全是饿着肚子在和敌人拼命。
一直到了当天的深夜,枪炮声稍稍停止的时候,才有市民自发冒死送上来食物。
第二天依然是这样,敌人炮火封锁得愈发严密了,直到了午夜的时候,才有童子军冒着猛烈的炮火送上了冷冰冰的干粮。
童子军中的这些孩子们眼睛里噙满了泪光,不是害怕,而是自责。
热食实在无法送上来,只有继光饼这些的干粮,孩子们觉得自己很没有用。
一个负伤的士兵大口大口吞咽着,吃得急了,呛再嗓子里只干呕,边上的童子军急忙将水壶递给了他,士兵喝了几口,这才舒服了许多。
“叫什么名字。”士兵如释重负的将水壶还给了那孩子。
“报告长官,陈乐乐。”那孩子赶紧说道。
“什么长官啊,我就是一小兵,这不排长刚阵亡了,我就接替了排长的位置。”那士兵好像来了不少精神,拉着童子军在身边坐了下来:“你说你一小娃娃,没事跑这来做什么?”
陈乐乐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好笑的严肃起来:“长官,我是童子军,不是小娃娃,我们的长官说了,打东洋人,我们也一样可以出力!”
士兵怔了一下,随即笑嘻嘻地说道:“成,成,是我错了,娃……不是,童子军,家里是做什么的啊?”
“我爸是做包子的,我太爷爷这辈就到上海了,做扬州汤包,听说过没有?”说到家里,陈乐乐一脸自豪地说道。
“什么?什么汤包?”北方人人出身的这士兵一下愣在了那。
“你可真是老土。”陈乐乐不屑地撇了下嘴:“就是包子,可不能像别的包子那样用力咬,得轻轻地咬开个口,然后吸里面又鲜又美的汤汁……”
士兵完全听傻在了那里,包子里还有汤汁?
“不和你解释了,等你打完了,我喊我爸请你吃。”陈乐乐撇着嘴说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士兵用力咽下了一口口水“我叫郭阳丞,哎,我说陈乐乐,咱们可说好了,等打完了,你得请我吃这什么来着。”
还没有等陈乐乐来得及说话,炮声忽然响了起来,日军趁夜再次发起了进攻。
郭阳丞一下将陈乐乐压在了自己的身下,等炮火轰击好容易过去,这才放出了陈乐乐,大声吼道:“走,走,东洋人上来了,快下去!”
“当兵的,我走了,记得打完仗来吃我家的汤包,我家在……”
陈乐乐一边跑一边笑着说道,忽然“轰”的一声,一颗炮弹就在他身边爆炸了。
郭阳丞笑着射出了一串子弹,正想回头说话,笑容凝固在了他的脸上。
他看到那孩子身子摇摇晃晃,摇摇晃晃,然后慢慢地倒了下去。
一具小小的身子在血泊里不断抽动着,抽动着,然后慢慢停止了动静……
郭阳丞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没有痛苦,没有悲伤,他完全已经麻木了。
刚才还在快活的叫自己“傻大兵”,要请自己吃包子的孩子,就这么没有了?
一个小小的生命,就这么一转眼,变成了一具毫无感觉的冰冷尸体?
“我操你妈的东洋人!我操你的祖宗!”
大吼中,郭阳丞站了起来,端着手里的冲锋枪,一边吼着一边疯狂扫射。
“我操你妈的东洋人!我操你的祖宗!”
郭阳丞忽然觉得泪水从自己的眼睛里流了下来。
冲锋枪在“突突”叫着,夜晚的天空被映得通红通红……
……
688团在这整整坚持了七天,以一个团的兵力坚持了七天。
七天来,688团前赴后继,顶着巨大的伤亡死死守在这里,全几乎要被打空。
郭阳丞阵亡于第三天,当他牺牲的时候,一直在喃喃念叨着两个词;“陈乐乐,汤包,汤包,陈乐乐……”
没有人能明白这其中的意思,没有人能知道陈乐乐和汤包有什么关系。
活着的人唯一在想的,就是他们自己什么时候会阵亡在这块阵地上……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一寸河山一寸血”
终于,688团得到了撤退的命令,由新增援之部接替防御。
在长达十天的防御里,林卫东从来没有请求过增援,从来没有叫过一声苦。
当他们终于撤回苏州南岸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曾经精锐无比的688团,现在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团长林卫东重伤,三颗子弹留在了他的身体里,全团出征时所有班以上军官全部阵亡。
全团出征时候八百九十七人,归来时七十三人,八百多忠勇的将士永远长眠在了阵地之上……
近两千日军倒在了他们所防御的阵地前,而688为此付出的惨重代价,却是整整一个精锐的德械团。
“全体都有,敬礼!”
郑永带着中央战区司令部的全体军官、参谋,出现在了这支部队面前。
这是一支怎么样的部队啊。
活下来的七十三个人,全部带伤,伤得最重的,一只胳膊已经没有了,空荡荡袖子的地方,那本应该是一只坚定的握着枪的手。
“为什么不去医院?”郑永走到他的面前。
“医院?”这名伤兵凄惨地笑了一下:“司令,咱成废人了,没用了,我就想着,就算死在得死在咱们111师,您说是不?”
“司令,六八八团没有,没了啊!”
忽然,林卫东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好像感染到了六八八团所有的士兵,七十三条汉子一个个“嗷嗷”哭着,哭得是如此的伤心。
“团座,不能,不能啊!”
一个抬着担架的士兵大叫起来,一把抓住了林卫东拿着枪,正往自己嘴里送的手,哭着叫道。
他用力猛了,担架跌落在地,林卫东滚落到了地上,那把他企图用来自杀的枪,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静静的,静静的……
“六八八团,没了,没了……”
林卫东双目空洞,愣愣地看着天上,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
在战场上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想到会这样,但当枪声一旦在耳边停止,那血肉横飞的战场,那不断响起的枪声,就会如同电影一样在脑中飞速闪过。
亲眼看着一个个的兄弟死在了自己面前,亲眼看着一个个的士兵倒在血泊之中,亲眼看一声声痛苦的哀号传到自己的耳中……
这些还活着的人,这一生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天,这一生永远也不会忘记那片战场。
“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我还给你一个六八八团?”郑永蹲了下来。
这是他唯一能够做的事了,为了六八八团,为了所有还在奋战着的兄弟们……
“一寸河山一寸血……”
郑永忽然喃喃地说道,这句原本黄维将军说的话,不知不觉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
一寸河山一寸血!
七十五万中国军队鏖战上海,滇军、桂军、皖军……在此之前,这些部队派系林立,互相敌视,恨不能一口吃掉对方。
但在凇沪这块战场上,无论中央还是地方部队,全无派系争斗中的推诿,全都抱一死报国的决死精神。
每天一个师又一个师投入战场,有的不到三个小时就死了一半,有的支持五个小时死了三分之二,这个战场就像大熔炉一般,填进去就熔化了。
这时的日军拥有飞机三千余架,黄浦江上陈列着日军四艘航空母舰,一百多条战舰。
这仗已经不能用惨烈两个字来形容了,中国军队的士兵们,根本就是在拿自己的血肉之躯不断的往战场上投着。
上海几乎没有任何可以防守的天然屏障。
从全国各地仓促赶来的中国军队几乎连像样的工事都无法修筑,全凭血肉之躯,就这样常常整连整营战死,而后继部队的士气却从未有任何的消退,依然一往无前,去牺牲,去殉国……
陶峙岳第八师并非中央嫡系部队,进入淞沪前线时,其装备甚至仍为二十年代的汉阳造步枪为主,全师根本没有重型武器,但就是这样的部队,苦苦坚守着自己所防御的阵地,和倭寇做着最顽强的搏杀。
第八师参战近三星期,全师作战人员从参战时的八千余人减员至七百人。
在战争最为激烈的蕴藻浜战场,第七十八师四六七团迎击渡河日军,一个连在十分钟内竟然全部集体阵亡!
有的师军官大量阵亡,除了师长以外就剩下旅长,一个旅长管着两个团,六个营,连师长都要到前面督战,后来也都壮烈殉国……
许多丢失了阵地,但又丧失了力量无法再将阵地夺回来的高级军官,不用进行什么军法审判了,直接自杀成仁。
“我简直难以相信,中国人民在这样危急的时刻是那样齐心协力。就我在中国将近十年的观察,我从未见过中国人像今天这样团结,为共同的事业奋斗。”
罗斯福总统特使,美国海军陆战队上尉埃文思?卡尔逊,1937年9月。
而在此之前国际社会却认为中国决不能抵抗日本的武力,抗战简直是发疯。
但是,中国军队却用他们的浴血奋战赢得了全世界的尊重。
但这样的尊重,又是建立在怎样的基础上?
成千上万的士兵阵亡,成队成队的士兵殉国。
一寸河山一寸血!
但是,日军也同样损失惨重,在上海,他们遇到了最顽强的抵抗,在上海,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寸步难进,在上海,他们已经损失了六万余士兵。
三个月灭亡中国,这是狂妄自大的日本人之前的口号。
发生在上海的战争还没有结束,战争才刚刚开始,日本人还将面临最顽强的抵抗。
而这,都是用无数国军官兵的鲜血,用他们的生命换来的!
一寸河山一寸血,这是悲壮的口号,但这也是中国这个民族最强的呼声……
……
几乎整个十月到十一月,蕴藻滨一带都处于惨烈的拉锯激战中。
日军虽然持有绝对的炮空火力优势以及相对优秀的作战技能,同时还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仅第9师团自登陆以后士兵就几乎全部补换,但始终无法在南岸取得值得称道的进展。
中国军队将士拼命,寸土必争,各级主官都在第一线督战。
有机会倒地而睡是所有的中国士兵们一种极奢侈的享受,士兵对于包括死亡恐惧在内的所有痛苦都已经完全麻木,但仍然保持了激昂的士气。
尽管伤亡严重并得不到及时的补充,部队建制还经常被临时拆开他调,指挥系统也时常出现紊乱,比如税警总团不到十天内就两次变更隶属,从第九集团军划到第十九集团军,又从第十九集团军划回第九集团军。
第六十一师也解除了第九集团军第八军的配属,此后第八军只有税警总团的兵力,但总团仍然基本坚守住了自己的防线。
11月21日夜间,国军乘桂系增援部队五个师抵达之后,立即在蕴藻滨南岸区域发起了全面的反攻。
然而不幸的是,反攻打得太过匆忙。新到的桂军虽然吃苦耐劳,纪律严明,堪称劲旅,但部队杀敌心切,从上到下都很轻敌。
在截然不同的敌手和前所未闻的炮火优势中强行冲锋,虽然士气高亢,视死如归,但立即遭到大量的杀伤。
反攻收效甚微,却白白断送了锐气。
日军在顶住中国军队的反攻之后,趁国军锐气大伤,于22日以六个多师团再度全线进攻。
当日夜,大场在优势日军的侧击猛攻之下失守,守军第十八师师长朱耀华将军饮恨自裁。
而大场的失陷,立即使得蕴藻滨南岸国军防线的左后侧被撕开一道缺口,整个防线都有崩溃可能。
“反击,反击,给我把大场夺回来!”
在中央战区司令部里,几乎每个作战参谋,都听到了郑永嘶哑暴怒的吼声。
从作战开始至今,上海之战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事前制定的计划已经完全达成。
但郑永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兄弟们用鲜血和生命保卫的阵地,就这么落到日本人的手里。
也许,这是光荣的111师在上海的最后一次反击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死亡战场”
在上海,111师最后一次反击已经完成准备。
不,也许更准确的说,是第九集团军,是中央战区的反击。
111师全部,87师、88师、税警总团各一部,桂军两个师,滇军两个师,坦克、大炮,一切可以集中起来的力量全部被拉了上来。
反击,绝境路上的反击。
为了保卫上海的尊严,为了中国军人的尊严。
四万七千名军人,整整四万七千名军人。
当反击战结束之后,这些人里还有多少人会活下来?没有人知道。
看着这些勇敢的士兵,郑永忽然也产生了很他们一起冲锋的欲望。
但他很快压制下了自己这不理智的想法。现在自己是一名指挥着庞大军队的指挥官,而不是一名冲锋陷阵的战士。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举起自己的手,慢慢的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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