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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王传-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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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上门来刁难,虽然是不怕,但也麻烦,可没那么多时间和人纠缠不清。
“是。”悟能也不坚持,管你同意不同意,贫僧嘴上不叫,心里叫总可以了罢,您老人家总不能有那么大神通听得见。
“说罢,哪里不明白的,说来一起参详参详。”王况也不和他纠缠在称谓上,早点把这个和尚打发走是正经,下午还要去看看璃罐有没搞成呢,有了璃罐,以后许多东西都可以做了。
“佛曰,众生平等,可既然是平等,开天辟地时,又为何会有牛养吃草,虎豹吃牛羊这等不平等?”
王况盯着悟能看半天,心里大赞,竟然能想到这上面来了,这个家伙可惜了,走的是当和尚的路子,若是把精力放到格物之上,说不得大唐就要出现一个出色的生物学家了,说是生物学家也不确切,因为悟能提出的问题可以说涵盖了好几个学科,有社会学,有生物学,还有哲学,甚至扯远点还能和物理学扯上关系。
考虑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悟能的这个问题,这时候使女端了两瓯煮得的茶上来,王况灵机一动,指着茶瓯问:“这瓯里的茶,若是没人喝,就这么放在日头下晒,结果如何?”
“茶水自然会被晒干。”悟能迷惑不解,怎么问的众生平等和茶水扯上关系了?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你想过没有,干了的茶水跑哪去了?”
“这个,未曾想过,您这么一问,贫僧也好奇了,这茶水跑哪去了呢?”悟能摸摸自己的光头,百思不得其解。
王况把放一旁的茶瓯盖给悟能看:“这上面可有水?”悟能摇摇头。王况就把盖子盖到了茶瓯上,一会儿揭开,再给悟能看:“现在呢?”
“咦,现在有水了,这水从何而来,难道就是那干了的茶水么?”悟能大奇,瞪圆了自己双眼。王况对他的反应早在意料之中,这个时代,并没有多少人会专心去观察周围的一些物理变化。
王况又指了指揭开盖的茶瓯:“看见水汽没?这水遇热变汽,汽遇到冷的东西,比如说这盖子,又凝结成水,你可以管这个叫一个循环,哦,循环就是你们佛法中说的轮回差不多的意思。”
“爬过山吧?”王况又问,悟能继续点头。
“山上是不是比山下冷?”悟能继续点头。
“这就结了,水汽升腾到高空,高空比下面冷,自然就凝结成了水滴,这普天之下,那么多的江河湖海,水汽全升腾到空中,遇冷就凝成水,水滴大了,也就成了雨水,又回到江河湖海中来,这也可以看做是一个轮回。”悟能继续点头。
“天下生灵也不例外,牛羊吃草,虎豹又吃牛羊,然后呢?虎豹的粪尿又成了草木的肥料,虎豹死去后,其身腐败化为土,也成了草木的肥料。这也算是一个轮回,所以,牛羊吃草是天经地义,虎豹吃牛羊是天经地义,我们人吃牛羊,吃菜蔬自然也是天经地义。”王况只能隐晦的说到这里,不能再说下去,再说下去就是大逆不道了,点到就好,还是让他自己好好去寻思罢。悟能又继续小鸡啄米般点头,点着点着,起身自顾自的走出去了,一边走一边嘴里念叨着什么。
其实这里面的道理被王况偷换了一点概念,因为牵涉到的方面非常复杂,三言两语根本说不通,而且还有悖于现时人的自然观,也只能这么说,不然怎么说?告诉他连佛都没有,都是虚幻的?这样打击人信仰的事,王况可不愿意干,所以就用天道来给他解释,你想不通的就归结到天道去吧,与我无关。这下估计够悟能去消化好长时间了,自己又能消停一段时间,最好是等自己起程回建安的时候,他还在苦思苦想的。
午间去吃饭时,所有碰到王况的家人都笑嘻嘻的叫:“姑爷好。”搞得王况好不尴尬,还没适应这个称呼的他只好一边脸红红的应着,一边加快脚步。跟在旁边的王冼先是莫名其妙,然后是蹦蹦跳跳的拉着王况的袍袖:“二哥有二嫂了,二哥有二嫂了。得赶快写信告诉大哥去。”说完也顾不得现在是吃饭时间,撒腿就要回房写信去,被王况一把捞住:“已经修书回去了,你就别闹腾了。”
为了不让王况尴尬,中午饭林老太爷和林翰照例在自家院里吃,就连林荃淼也没露面,大概也是看出王况腼腆,给他个缓冲时间罢。倒是小娘子的贴身丫环跑了过来笑嘻嘻的讨喜钱。
吃完饭,还没等王况休息够,程处默就派了心腹过来,说是璃罐做不出王况要的可以装三斤蜜那么大的,只能做出装一斤多的样子,再做大就废品率飞速攀升了,不是吹漏了,就是璃液很快又变冷了吹不动,而且即使偶尔有吹出大的,壁厚也极不均匀。王况也是无奈,不过能有一斤容量的出来,王况也满足了,现在做璃罐的许多工艺都很简单,而自己又不懂,在简单的改一改工艺后,有这个成果也不能再奢望了。别说现在,就连后世的解放前后,想做出能装三斤水的玻璃罐都困难重重,而且就连装一斤酒的玻璃罐都极为少见,也只有大城市里才有得卖,还是装的名贵酒,并不似影视作品里那般,什么酒都用的玻璃罐装(许多影视作品里,抗战时期,喝的酒竟然是用玻璃瓶装,而且还是在农村,雷倒!倒是三毛从军记里很忠实的用瓷瓶来装酒),一般的酒就是用陶罐装,好点的就用瓷瓶。
虽然知道结果,但王况还是要去看看。人往往就是如此,如果事关重大,总是要亲自看过才放心,王况也不能免俗。
黄大这段时间都在盯着那家人,防止他们有什么异常举动,不过按王况的估计,那家人应该也不会再搞出什么动静出来,不过一个五品下的造办罢了,在长安城里掀不起什么浪花。而且,既然他的消息从建林客栈来,那么应该也清楚,能让几个国公府的厨子来打下手的酒楼,不是他能惹得起的。所以,当王况得知对方派往建安的是个并不会武的管事之后,大体也猜测到了他们的意图,不外是寻机会收买有权限接触辣椒的人罢了,可陈大那帮人可能被他们收买么?王况很放心,因此这边也只是修书一封让李管事去建安处理,至于要怎么处理,相信孙二这个滑头有的是办法。
情况已经被黄大和孙嘉英调查得一清二楚,正是建林酒楼一个随苟十三去过建安的厨子一次在酒后吹嘘,说他见到过辣椒长得如何如何鲜艳漂亮,个个宛如玉琢而成,还细细的描绘了辣椒的样子,无意间让尉迟家的厨子听了去,结果那厨子就将消息透露给了自家表兄,也就是那个造办,接着才有买辣椒酱不成抢夺的事情发生,其实也合该那家人东窗事发,主家交代让去买辣椒酱的钱被管事的没了一半去,自然就不够了,所以去买辣椒酱的家丁只好用抢的,也因此而被王况发现问题。事后,这家人又派了别人去买了几罐辣椒酱,还真被他们找到没有磨碎的辣椒籽,但找来熟悉农耕的家人一问,才知道这辣椒籽已死,绝对是发不了芽的了,这才派人去建安想办法。
李管事去建安主要就是带去王况的信物去找孙二主抓这事,黄大还得留在身边,对王况来说,王冼比什么都重要,产业没了可以再重头来过,王冼的安全不能有半点闪失,长孙淖的人到现在还没露面,不知道是没回长安呢,还是回长安了却因王况现下对长孙皇后的重要性而有所顾忌。有心让黄大去打探,但长孙府那片坊区寻常人却不能进,也只有这个时候,黄大才有点后悔当初推掉官职,否则若是有个军职在身,再加上找李业嗣这个羽林军的校尉运作运作,整个长安除了皇宫,那就是任何坊区都去得了。
而除了黄大不能派外,其余人王况对他们的能力还不了解,所以林荃淼就推荐了李管事跑一趟,一来是李管事稳重,二来是孙二也见过李管事,认得出来。至于要怎么对付,王况只说让孙二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就是。
第一百一十八章 番茄
王冼也跟着王况去看璃罐,林家派了几个机灵的家丁跟着,还有个随行的管事,毕竟在璃罐上,林家投入也是不少,因此也是比较关心,尤其是听到程处默派来的人说烧出了能装一斤蜜的璃罐来,林家已经是大喜过望,在这之前,除了皇宫里,估计也就程家这样的几个国公府能拿得出拳头大小的璃罐了,民间用的最大不过半个拳头大小。能装一斤蜜,那是什么概念?
见到王况来了,烧璃的工匠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毕恭毕敬的来迎接王况,那师徒俩现在想起当初差点谢绝程小公爷的邀请时,都有点后怕,这会的他们,心里着实感谢小公爷当初用了点手段强压他们来,如若不然,哪能见证到这么大的璃罐在自家眼前诞生?而听小祖师爷说的,好像他以前见过能装三斤蜜的罐的,这让师徒俩对王况就越发的恭恭敬敬起来。
王况只是确认一下而已,烧出的璃罐对别人来说是精美绝仑,但在王况眼中还是有不少缺点,斑斑点点的杂质且不说,还有不少的汽泡,和皇家用的无法相比。但在随行的林家管事眼中,那就大不同了,心中赞叹姑爷真是好本事。
“二郎,二郎。”王况正想着打道回府,程处默骑了匹马狂奔而来,后面跟着几匹马,是尉迟保琳和秦怀玉各牵了两匹的空马。这些马还是一直跑到近前才停下,并不似一般的远在十几丈外就叫停。
“二郎,抓紧上马。皇庄下午有闲,去看毛人去。”程处默他们三个并没下马,而是在马上催促着王况上马。
“这?”王况有点犹豫,虽然在建安他也学过骑马,但也仅是敢让马小跑而已,并不敢纵马狂奔,要想能纵马狂奔,是需要长时间来练习的。而王冼呢,骑马的次数更少,每次要去王村的时候,都是陈大他们几个带着王冼的。
最后还是王况和秦怀玉共乘一骑,尉迟保琳则带了王冼,程处默身躯太过庞大,要让他再带个人,速度肯定快不起来。
路上,程处默才对王况说明了情况,说是今日午时,宫里来人把皇子公主们都叫回去了,说是陛下突然要考较他们的学问,因此得了程处默交代的管事就报信过来,程处默这才趁着王况还没来的工夫急匆匆的赶回去牵马:“若是早知道二郎你骑术不佳,某就不费这气力了。”程处默并没笑话王况的烂骑术,这年头,骑术好的哪个不是豪门大阀中人或者是草莽中人?要是王况骑术好反而会让他吃惊。
程家的庄子在城东,而皇庄则在城正北,两个庄子间隔只隔着个龙首山,因此顿饭工夫也就到了。早有人在皇庄门口等着带他们进去。
一路上程处默给王况指指点点的,都是各地和番属国进献上来的一些奇珍异兽或奇花之类的,王况一边微笑着一边做惊讶状:“呀,原来这便是麒麟。这怪兽长得可真怪,如此高大,鼻子这么长……呃,此兽某认得,白鹤啊……”一旁引路的管事听了满是自豪:“今上最不喜地方报什么祥瑞啊什么的来,但又不好拂了他们的好意,因此但凡进献上来的鸟兽均养在此处。”
“二郎这回开眼界了罢,这么多奇珍异宝,可不是谁都能见着的,咦,人哪去了?”转头四处寻找,却看见王况正蹲在几株长得有小腿高的草旁。
王况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上上下下仔细的查看,没错,就是番茄,要是没穿过来的早些年,王况还是一直以为番茄就是外来物种,但有一次他查食材资料,才发现,却原来番茄就是地地道道的本土物种,长在蜀地,是被人带了出去后再引回来的,和花生的境遇差不多,要不是考古发现了更早的种子,二者就一直要戴着外来物种的帽子。
程处默瞟了一眼那个带路的管事,管事会意,连忙道:“此物也不知何名,也忘了是哪里进献过来了,因其果实成熟后状似灯笼,且是红彤彤的,煞是好看,我们私下里叫它灯笼果。”
对于番茄,王况谈不上喜欢,他不习惯那样的味道,也不甜。王况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吃到番茄时,只咬了一口就吐了。不过这并不妨碍番茄作为一种重要的食材,其酸味比较独特,有别于醋的酸味,很多菜肴有了它而增色不少,而且营养也很高,所以番茄基本上都是当蔬菜卖,超市场里也不会把它摆在水果堆里。作为菜肴来讲,至少王况可以搞出十几种花样来。
看到王况对这所谓的“灯笼果”感兴趣,程处默想到了辣椒,自是不肯放过机会,大咧咧的一挥手,对那管事说:“你这里这么多株,明儿某来移几株回家给老爷子养养,省得老爷子天天没事干盯着。”
“这。”管事的有些为难,程处默哪里容得他犹豫,拍拍他的肩膀:“就这么定了。不会亏待你,某给你两罐辣椒酱如何?”王况一旁听了直翻白眼,他才不相信程处默肯自己拿辣椒酱,最后还不是要我王某人出?
“既然小公爷要,那便移了去就是。某还藏有去年收的一些种子,现时再种的话,若是精心照料,也还能成活补上缺。”管事的哪里抵挡得住两罐辣椒酱的诱惑,咬咬芽,跺跺脚就答应了。
“既然有种子,那就要种子好了么,处默兄你就莫要为难这位管事了,这万一哪天宫里想起要这灯笼果移去,你岂不害了他,你自己一个小公爷自然是不怕,可这位管事的就要担了干系了。”王况一听有种子,当然是种子最好,你现在移植的番茄,移植后能不能成活还是未知,想要种子还得等秋后,莫不如直接要种子,按现在的气候,应该还是来得及种的,到秋后就能收获一大把,等大棚搞好了,自己在建安也就能种了。
程处默当然是王况怎么说就怎么来,转头笑眯眯的:“那就种子罢,你那有多少?都给某拿来,当然了,辣椒酱还是会给你。”
既然只要种子,管事的忙欢天喜地的应了下来,这种子自己采了也只是做应急用,通常每年采的种子都放着那没能用得上,用一些没用的种子能换两罐辣椒酱,这生意划算,太划算了。
意外的看到番茄,王况就来了兴趣,在花圃里钻来钻去,期待着能发现其他的一些果蔬来,比如说黄瓜之类的,但都没发现,不过有番茄也算是不虚此行了。看来以后得和这管事的打好关系,有碰到其他地方进献的奇花异草,都给自己弄点种子来,这可比自己像无头苍蝇般的乱找省事多了。
管事的本来不大待见王况,但见王况说的意见竟然是得到小公爷的全力支持,心里也就对王况另眼相看起来,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回答着王况的问题,一边回答一边在猜测着王况的来历。只是猜来猜去就是想不起来有哪家的小郎君能和小公爷走得如此近,要知道小公爷的脾气和他爹一样,都是火爆脾气。而这个小郎君瞧着斯文得很,怎么瞧也不像是和小公爷一路的。
“嘿嘿,小四啊,你可别小瞧了二郎,你可知道辣椒酱是谁整出来的?就这王二郎,还有最近皇后娘娘病症大有好转,这也是二郎的功劳哦。”程处默见那管事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就又拍了一下他肩膀,这下力气够大,把这个叫小四的管事给拍了个踉跄,好险没给拍趴下。
“哎哟,小公爷,您老轻些,小四的身子骨头可经不起您那大手一拍。”小四眦牙咧嘴的揉着被程处默拍疼的肩膀抱怨。
不多时,几人便来到了一个单独辟出的院子,还没进院,就听得里面传出阵阵低沉的吼声,还夹杂着一两声仆役的怒喝。听到那吼声,王冼有些害怕,紧紧的攥着王况的袍袖不肯松开。
“小郎君莫怕,这里养着的走兽已经用铁链子牢捞锁紧了的,伤不了人。”小四见状安慰王冼,看这样子,这个小孩童很是得王二郎的关心,当是兄弟罢。刚才程处默的一番话可把他吓得不轻,心里暗道侥幸,幸好没拿颜色,不然可就要得罪贵人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毛人
王况默默的看着铁笼子里用粗铁链锁紧了四肢的毛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看得出来这个铁笼就是特意打造了来关这个所谓的毛人的,栅栏根根都有儿臂粗。毛人被锁紧四肢还是很不安分,不时的挣扎着发出低沉的咆哮,手关节和脚腕关节上已经红肿一片,有的地方似乎都已经化脓了,只是这毛人浑身披满了毛发,看不真切。
可以肯定,这就是后世传的沸沸扬扬的野人,红棕色的毛发,头发比体毛要长出许多,都披到了肩膀上,从容貌上来看,若不考虑体毛的话,几乎和考古上还原出来的北京人没什么差别,嘴唇比人略为突出,颧骨比较低,眉骨较高,这就是高等灵长类,应该是无限接近人类的灵长类。
事实上,王况之所要来看,主要还是因为当时程处默说的是从房陵捕获而来,房陵是什么地方?那就是后世神农架所在地。
“二哥,它好可怜。”不知为何,在外面听了咆哮声的王冼进来后,反倒不怕了,他拉了拉王况的袍袖:“二哥,帮帮它吧。”在王冼的意识里,自家二哥几乎是无所不能的。
王况无奈的轻轻拍了拍王冼的肩膀,叹了一口气。王冼的眼珠就在眼眶里打转了,王况这一拍他也就明白了过来,这是在皇庄,若是一些花花草草什么的如果数量多,用点小手段自然是很轻易就能搞出去,但这么大的野人,而且是专门看管的,谁有办法?从旁边站着的仆役手中还要拿着棍棒壮胆来看,这野人怕是力量惊人,可能以前已经伤了不少人了,想让他们把锁着野人的铁链取走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或许这些仆役管事也愿意早点把野人给发落走,但上面查起来怎么交代?这可和当初救治白鳍豚完全是两码事,白鳍豚长相可爱,而且渔民们并没谁真的看到过白鳍豚伤人,只是口口相传而已,稍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以白鳍豚那没手没脚,嘴巴又小,牙齿又不多的样子,能伤人到哪去?因此王况说什么别人也就比较容易相信。这野人就不同,有手有脚,力大无穷,谁敢轻易放了?
也许是王冼的和别人怒斥声不同的说话声吸引了野人的注意,那野人停止了挣扎,转头看了过来,看得王况心中如遭重击,那是一种哀伤的眼神,绝对没错,是哀伤。也正是野人转过头来,一双手臂也慢慢垂了下来,王况这时候才发现,这应是个雌性野人,胸部特征非常的明显,鼓鼓涨涨的,还有一滴奶汁挂在工乳头上。喜欢看动物世界的王况多少有点了解,这个绝对是个还在哺乳期的雌性野人,看到这,王况心中一动,就问小四:“请问管事的,这毛人是否还育有小毛人?”
“呀,二郎可真是神了,您竟能知道还有小毛人?”小四见王况主动问起自己,一下受宠若惊,这可是做出辣椒酱而且还可以说几乎救了皇后娘娘命的贵人啊,对程处默的恭敬他大半是处于对权贵的惧怕,而对王况,这是打心里想巴结的一中恭敬,他也听说了,还有一种极品辣椒酱,那是买都买不到的,林家是只送不卖,他一个小小的皇庄管事,哪里有资格得到这么一罐?现在好了,做出辣椒酱的人主动问自己事,这么好的套近乎机会,放过的是傻瓜,所以王况一问,他就马上回答,还直接叫起二郎,把姓给省略了,以示亲近之意。
猜测有小野人王况也是有依据的,在王况看来,如此强悍的一个野人,且其智力肯定已经很高了,哪里能那么容易就捕获到?没见到后世动用了多少人搜寻,却从来只有目击者,而没法捕捉到活体么?可见其智商已经是相当的高了。要想捕获到一个活体野人,只有在两种情况下,一是其受伤了或虚弱的时候,二是其心有挂虑而被捕获,也就是说,捕获这个野人的猎户十有八就是先抓了小野人来迫使野人屈服,或者说是趁着野人要照顾小野人或者是正在生产的空当捕获的。
“那小毛人可在?”
“在的,在的,就在隔壁关在个小笼里。”
“某有一法,或许能让这毛人从此温顺许多,只是不知道成不成。”王况沉吟一会,决定还是要冒这个险,因为他以前,曾经见过类似野人那样哀伤的眼神,那是一种不舍,一种母亲对儿女被从自己身边夺去的哀伤。而且,刚刚王冼一说话,就让野人安静不少,王冼现在还没到青春期,还没变声,声音还是很稚气,王况知道,任何动物,其幼体靠的就是两个明显特征来引发成年动物的护犊心态:一个是大大的眼睛和圆圆的脸庞,一个就是稚气的声音。
后世曾经有不止一次的报道,说是虎豹在抓到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幼崽的猎物后,对幼崽都不会下口,反而会小心呵护,甚至有人拍到过这样的视频,一只豹子在吃掉一只母猴后,竟然担当起了那只母猴身上一只还没睁眼的小猴的父母角色,小心的呵护,趴树上睡觉还要时不时的把小猴轻轻叼到身边,生怕小猴摔到树下。还有一只狮子,在捕获只临产的羚羊后,竟然将从羚羊腹中的小羚羊轻轻叼到灌木从里,怕小羚羊被太阳晒着。
所以,王况决定试试看,不为别的,就为那野人哀伤的眼神。
“哦?二郎您有法子?”小四一听王况说有法子,眼睛一亮:“二郎您可不知道,这毛人天天爆燥得很,打扫铁笼的仆役都要很小心,若是一不留神就要被它伤着,自从这毛人进来后,我们前前后后共被伤了十几人,您瞧瞧边上几个的模样,哪个没被它伤过?因此个个一到要打扫的时间或送食物的时间都是如临大敌,需要边上有人拿了棍棒看着。若是二郎有法子,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如因此而让我们省心不少,大家都承您的情。”
王况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办法可行,但终究是没亲自碰到过,还是有点没底:“某这法子或许管用,或许不管用,但无论如何,却是不会有任何损失的,若成了,自然是好,若是不成,也还请您莫要见怪。”
“不会,不会,不管成与不成,二郎都是为我们好,哪能怪呢?”小四见王况才过一会,说话的口气越发笃定,心里也泛起了希望,若这毛人能温顺下来,以后自己这些人就不用再天天提心吊胆的了,不说别的,就每天晚上那咆哮声也让人难以睡个安稳觉啊。
不过在他听了王况的想法后,却又将信将疑起来,只是把小毛人抱过来就能让毛人温顺下来?以前关小毛人的小铁笼就放在这大铁笼外的,结果每次有仆役要给小铁笼打扫的时候,毛人都会咆哮如雷,那声音大得都能把房顶掀了去。不过,既然只是把小毛人抱过来,也确实是没什么损失,大不了就是毛人多咆哮几日罢了,自己等人小心点就是,关键的是,这个二郎可不能得罪,要是哪天他到宫里去随便的说两声不好的,自己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小四就指使两个仆役去隔壁把关着小野人的铁笼抬了过来,果然不出所料,毛人一见到小毛人就咆哮如雷,四肢死命的挣扎想要挣脱铁链,可惜铁链太过粗了,没能让他如愿,王况这时候看到,有一根铁链几乎都已经勒到肉里去了,而毛人却是浑然不觉。
那两个仆役把小铁笼放下后就赶忙跳开,母野人的声音这才渐渐的小了下来,换成了低沉的呜呜声,似乎是在呼唤着小野人,声音抑扬顿错,这决不是那种和其他灵长类动物只有简单的几个音节的叫唤一样,王况怀疑,这野人已经发展出了自己的语言来。
这时候小铁笼里原本趴着一动不动的小野人也抬起了头来,呀呀的叫唤着,若不是见到这声音从小野人口中发出,只听声的话,会让人以为这就是个呀呀学语的小婴儿的叫声。
“呀,真可怜,好小的毛人。”王冼跑到小铁笼跟前,蹲了下来,仔细的看着小野人,嘴里也呀呀的小声嘟哝着。
“哎呀,小郎君,快回来,要是那毛人暴怒了,发作起来可了不得。”小四见王冼跑了过去,连忙叫到,脚也跨了出去,想把王冼拉回来。
“别动。”王况一把拉住了小四:“您看看那毛人。”
小四莫名其妙的转头去看那母野人,这一看把他下巴都差点看掉了,却见那野人很是平静的看着王冼,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暴燥不安,也没有咆哮声,那眼神,那眼神让小四觉得怪怪的,就好像是平日里阿母看着邻家的孩子在逗还在蹒跚学步的小妹一般的眼神,很是祥和,有点慈爱。见鬼了,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小四以为是错觉揉了揉眼睛,再看,没错,就是那样的。小四不禁呆呆站着,木了。
这个野人,绝对不简单,王况想。竟然能判断出谁有可能伤害自己的孩子,谁不会伤害到自己的孩子,这样的智力,绝对已经脱离一般动物的范畴了,可以说,一只脚已经迈进了人的范畴。
当然,王况不会像老马一样,自高自大的把人从动物中脱离出来,把人看成是这个世界上的神,或许,只有自恋狂才会这么想罢,自以为人类很了不起,自以为人类可以按自己的意愿来掌握和主宰其他物种的命运,却不知道你在肆意为所欲为的时候,自然这个造物之手已经开始在给你教训了。
许多实验已经证明,不仅仅是人类会思考,海豚也会,就连被老马认为是低等级生物的寒鸦也懂得开锁,懂得把铁丝弄弯了去够瓶子里的食物,知道在镜子里出现的另一只“寒鸦”是自己的影子,捡东西去够食物也许称不上是使用工具,但在用直铁丝勾不起瓶子中的食物后,知道把铁丝弄弯了去勾,那就已经是会思考,会制造和使用工具了。很多的实验结果表明,所谓的人类独有的会思考会制造和使用工具其他物种也会,那个盛赞禁烟之后在大清境内不遗余力地推广种丫片的林则徐是中国当时最懂经济的人的老马,其实说穿了,不过是个为了自以为是的所谓真理,置广大民生于不顾而狂热鼓吹的偏执狂而已。
可惜了,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法帮得上这个野人什么忙,目前唯一能做的仅是让其母子团聚而已。
想了想,王况就对王冼说:“冼,你去把铁笼里的小毛人抱起来吧。”说实话,王况也是没办法,如果换旁人去抱,说不得母野人会暴起伤人,不管什么动物,只要发狂了,哪怕是你铁链锁紧,它宁可断臂断腿也要想法挣脱的,而从刚才王冼走近小野人来看,母野人应该对王冼抱小野人不会排斥。王况准备走一步试一步,先让王冼去抱小野人,要是母野人依旧不发作,则可以进行下一步动作。
不得不说,皇庄里的人对小野人照顾还是很细心的,毛发都梳过,而且笼子里也很干净,没有异味,想想也是,皇子公主们才走,估计在的时候也是天天来看小野人的,哪能容许小野人脏得一点半分?
小四也从木呆呆中回过神来,他走到一个仆役身边,让他把小铁笼的钥匙丢给了王况,不敢走过去啊,只要一接近,母野人必定是会暴跳起来。王冼接过钥匙,开了铁笼,小心翼翼的把小野人抱起,这时候王况才看清楚,小野人也只有一尺多高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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