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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王传-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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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可是先说好了哦,翰山此次跟着某去,前途也是不可预料的,就连某家,也不敢保证可以囫囵个的回来,”徐国绪嘿嘿一笑,眯着眼,点了点头,“既然胡观察史舍得,某也就不客气了,这人么,某就带走了,不过却也不急,让他年末前赶到福州东治港建州水军那报道就是了,现下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也好让你们准备准备。”
“好男儿志在四方,来去孑然一身,却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不若就此让他去罢,免得他阿娘这时间久了,又要哭哭啼啼的。”胡秀才倒也绝决,当即就决定让胡翰山跟着徐国绪,谁知道万一这时间一过,几个贵人把事情给忘了呢也不一定,要是自己的儿子跟在身边,儿子的存在也能时时的提醒他们的许诺呢。
安逸王李勤看了看王况,又看了看徐国绪,他犯愁呢,建安侯有表示了,徐监丞有表示了,自己作为明面上地位最高的王,又是要让宕牢村的人帮着抓啮铁兽的,也不能不有所表示啊,可惜他一没权柄许不了官,二没王况等人多钱,这下就真的犯愁了。
不过他也有急智,一拍脑袋,就让护卫将自己带着原本要给建州众人送的礼物给扛了一半出来,多半都是宕牢村中的人眼下急缺之物,像是布帛呀,铜器呀刀弓呀等等,金银器是不敢给的,不合制,给了宕牢村的人也不敢用。总算是被他给糊弄过了一关,也就是现在给的话,解决了宕牢村的燃眉之需,要是过一段时间再给的话,这份量可就没这么重了。
至于说给建州众人的礼物,这也没什么,沿途看到好的再采买就是了,这点钱,他还是有的。
当和胡秀才说好了安排后,王况就让苗九拿了自己的艾叶绿,带了书信去房陵找王冼,由王冼来负责安排给宕牢村每月送米粮盐酒过来,也算是从后勤上彻底的解决了宕牢村的后顾之忧,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巡山的工作中去。
同时也让王冼用急铃给长安送上自己的奏折,尽快的确认下来胡秀才的身份,时间不等人,房山这么大,光靠宕牢村的人肯定不够,胡秀才还需要再召集人手,如果他的身份早一天确立下来,就可以更早的开展工作,从而在入冬前,尽量多的救下更多的啮铁兽。
动物园的事情,王况没跟胡秀才说,他也只是个设想而已,只在信中跟王冼提了下,让王冼和孙二黄廿等人商量下,敲定一个具体的方案后,再来实施。动物园,王况就准备搞成官办的,如同现在各地的病坊及书院一样,以朝廷的名义开,然后托管给房州,如此一来,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杜绝地方以权谋私的可能。
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和胡秀才他们又仔细的推敲了宕牢村今后的工作细则,第二天一早,王况就在宕牢村全村老少的夹道欢送下,启程往建安赶去。
大黑和小黑则是在宕牢村呆了一夜,在村民的款待下,俩家伙都是喝得醉熏熏的,要不是王况所带的酒所剩不多,又要留着一点给大黑以后喝的话,他们肯定要烂醉如泥了,也是因为村民们对大黑和小黑以前的送粮之恩心怀感激,看想他们的目光都是非常的柔和亲切,否则,大黑和小黑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就被灌醉了,结果就在第二天王况起身的时候,这俩家伙还趴在王况的营地里呼呼大睡,王况也不管他们了,他要抓紧时间赶回建安去,据胡秀才言,前方要到百里之外才会有驿站村镇,所以赶路要趁早。
王况不得不抓紧时间,就在头晚,他突然觉得一阵的心悸,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莫名其妙的心很慌,很乱。
长安家中肯定是没事的,老魔王他们都在呢,几乎整个朝堂上大权在握的大佬们,和王况的关系目前都很融洽,如果就这样都要出事,即便王况赶了回去也没用,更何况,想动王况的人首先就要考虑到能不能承担得起李老二的怒火的能力。
这种心悸,不是有危险的那种心悸,而是自己至亲之人有什么不秒的预感,王况的心中第一个就想到了孙韩氏,孙韩氏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经常三天两头的就是风寒感冒等等,就连孙药王也没招,加上孙韩氏已过中年,身体状况本来就是每况日下,再怎么调理,也只能是延缓而不能改善。
如果说孙铭前当初看好王况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功利心的话,后来则已经全部的转化为视王况为自家子侄,而孙韩氏,则是自始至终都很疼王况和王冼兄弟俩的,那就是一种纯粹的母性本能,不夹杂任何的私心的,因此不管是王况也好,王冼也罢,就连后来归来的王凌,早就将孙韩氏当做了半个母亲来看待,对她的起居也是关心莫名,不要说王况,王凌都要隔三岔五的去看望请安一番。
由于队伍在宕牢村留下了许多东西,马车空出了一辆出来,为了轻车上路,王况干脆让安逸把那辆马车也送给了宕牢村,省得他们又要去置办牛马车来运送今后救助啮铁兽的物资。因此队伍一下缩水不少,行进的速度也快了许多,总算是在天色擦黑的时候,赶到了胡秀才所说的堆子场,再往南百里,就是大江,可以取道大江进彭蠡湖(今鄱阳湖),再取道饶州进崇阳进入建州,走房山西侧,其实扣除了在山上的一段路不好走外,其他地方也并不会有多艰难,一路都是官道,而进了堆子场后,再往前就是正正经经的官道,而且还是已经修好的驰道的一部分。
王况没有等苗九,而是歇过一晚后,交代了一下驿站的驿官,让随后赶来的苗九自己回去。自己又带着徐国绪等人出发了,而安逸王,则因为礼物一下去了大半,要在路上补齐了,就没再跟着王况,他也看出来,建安侯突然间火急火燎的要赶回建安去,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多他一个人,就等于是多拖了建安侯赶路速度的后腿,他是会骑马,但也仅限于慢跑,要是让马全速奔跑起来,他受不了。
王况也没勉强他,有三白帮他驾驭着马匹,一路上安逸就楞是没发现王况的马术其实也比他强不了多少去,而王况为了能更快的赶时间,干脆把自己和徐国绪的马车都交给了安逸一起带回去,本来徐国绪是没必要跟着王况赶路的,但当他了解到王况为什么着急后,就怒瞪了王况一眼:“二郎的长辈,那也是某家长辈。”王况也就没话可说了。
第五百零九章 回建安
一路急行,本来需要十来天才能赶到建安的,王况楞是在第七天就赶到了建安,一路风尘仆仆,可以说,除了晚间的歇息外,中午都是路上随便找个野店将就一点,然后休息小半时辰就上路,有时候,如果中午时没有碰到村镇,就在野外就着干粮和水随便填一填。
徐国绪没有丝毫的怨言,但王况却看得出来,徐国绪这一路上是颠得难受,本身一个去势之人,加上又有后来孙老头帮他安的珊瑚管,马一颠一颠的,胯下早就磨烂了,有时候奔跑一天下来,王况都能闻到徐国绪身上淡淡的臊味,王况也没说多了感谢的话,有些情谊,是无需多言的。
到了建安城外,守门的兵丁远远的看到王况马背上的三白,就大叫一声:“小东家回来了!”又见王况策马狂奔,赶快的就将挂在城门上的铜锣取了下来,往城里边跑边敲边喊,“小东家回来了,有急事,有急事!”
敲铜锣那就是有大事发生,不过在建安,目前还能有什么事情比小东家回来更大呢?没有,本来大家听到铜锣声的时候还惊疑不定,但听到说是小东家回来了,有急事,就呼啦一下全闪到了路边,将整条街道几乎全都让了出来,有的人因为挤,就索性站到了沿街的店里,将整个店给堵得水泄不通,店家还一个劲的嚷:“都往里站站,往里站站,大家挤一挤,莫要误了小东家的大事。”
王况回建安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一忽儿工夫,整个建安如今形成的双井字型街道就全都让了出来,没人知道王况有什么事,要往哪里去,所以,干脆就全都让出来。
现在的建安,光城里的人口就已经有二十几万,这还是在建安有家有业的,要是把那些只是临时来采买货物或者慕名而来见识建安的繁华的游人等等都加起来,早就超过了五十万,确切的说,现在的建安,不管任何时候,在城里的人一直都没少过五十万的时候。要是到了流水大席和天下大比期间,短时间内的人口就能达到两百多万,俨然已经成为江南第一大城市。
这么多人里面,大部分外地来的客人都是知道建安人口中的小东家便是建安侯的,但也有不少人不知道,只是大家都这么让了,他们也就跟风一起挤着,他们也怕啊,万一这大家口中的小东家是个强势人物,自己还不够人家摁死的,不过也有人胆子大,就壮胆问了句:“小东家是谁啊?怎地如此强势?难道比刺史还厉害不成?怎么你们都让着?”
他这话一出来,悲催了,身边的人个个都拿了看怪物的眼神鄙视的看着他,不少人也不嫌这盛夏挤在一堆难受,特地的往人堆里挤了挤,摆出一副我不认识这个人的样子出来。还是店家厚道,本着和气生财的道理,苦口婆心的道:“客人,您没见识也要有常识啊,您也是跑遍天下的人,本应该是见多识广,您见过哪个地方的豪门大绅能有如此强势?您见过哪个地方的百姓会让道让得如此心甘情愿,兴高采烈的?就凭这个,您怎么能说小东家强势呢?某家告诉你,这也是在某家店里,而且小东家早有言在先,谁也不许欺负外地来的客人,否则,某家说话的这会儿工夫,这些乡亲们早就把你揍得满地找牙了!罢,罢,罢,就当某家结个善缘了,您先前定的东西某家也不会少您的,但折扣就没了。”
一听这花,那人就急了:“店家,您怎么能出尔反尔呢?不是明明说好打个九折的么?某实在是不知道你们口中的小东家是何等人物,但是您也不能就此而取消了折扣啊。”
身边就有人插话了:“我说这位客人,您就知足罢,趁着大家伙都还没把你说的话传出去,等下等小东家过去后,赶快的买完东西走人,以后说话呢,注意留点口德,要看清形势再说,小东家那是咱们建安人的小东家,是星君下凡,没有小东家,就没有今日的建安,所以,在建安,您说谁都行,但就是不能埋汰小东家,刘掌柜的肯让你买了东西回去,已经是不错了,若要是换了某,早就把你轰出门去了。”
至此,那人这才隐隐的明白,自己刚刚说的人是谁。建安侯的威名,如今是天下皆知,不要说在建安,就是在其他地方,若要是有人说建安侯的坏话,那也是几乎寸步难行的,不为别的,就为着建安侯让全天下的人如今都不再为粮食犯愁,不再为看病愁恼,不再为自家儿郎没有钱没有地方读书而烦心,就凭这几点,前朝几千年,有多少人能做到?没有一个人!百姓的心很实,谁能为他们好,谁能帮他们解决了安身立命的根本保障,哪怕这人有着诸多的缺点,在百姓的心中,也是有如圣人一般的存在,更何况到目前为止,还没听说过建安侯有哪个地方不好呢。
这下他再也不顾着惦记九折的事了,连连的掌了自己几下嘴巴:“我让你胡言乱语,我让你口不择言……”一直拍到嘴唇都肿了起来,如同两根香肠在那挂着了,这才含混不清小心翼翼的向周围团团作揖,“西目有眼八书忑砂,换亲总位乡亲煤将目的花穿出气,不然,目以后可必祥所生意啦(是某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众位乡亲莫将某的话传出去,不然,某以后可别想做生意啦)。”
见此人有则改之,而且改得也快,也知道了自己错在什么地方,大家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七嘴八舌道:“不知者不为过,某等不说就是了,只是以后还请说话前要三思才是,否则,您这性子,走到哪去,总归是有吃亏的时候的,这也是在建安,不然,哼哼……”。
听听,这本来说是不说了的,结果说着说着又是一通说教,而且说这话的竟然还是个嘴上没长胡子的小年青,比那商人小了至少十几二十岁都不止,论年龄,那商人可算是父辈人物了。但现在,也只能唯唯喏喏的低着头,任他教训,不敢有任何的怨言,还得摆出一副受教的乖宝宝模样来,再怎么说,人家年龄摆在那,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要多,可没办法,人家小年轻占着理,而且要是真的这话传到外地去,以后他还真有可能到哪也采买不到货物了。这情形,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嘘,别闹了,小东家来过来了,奇怪,这是要上哪呢?小东家的家不在这个方向啊,就是要去州衙门县衙门或者说是镇将府,那也都不在这个方向啊,更别说富来客栈了。”门口有人这时候就嘀咕上了,边嘀咕边纳闷。
“啪!”他正纳闷着,脑袋上就被人狠狠的拍了一记,回过头一看,就怒了:“厝大,你这个泼皮,好端端的打某做甚?莫要以为现在是小东家回来的关键时刻,某不敢动手,真要惹恼了某家,某就把你丢到街上去,让整个建安人把你揍个半死!”
“切,你傻了不是?你丢呀,来丢呀!传出去不被人笑死,你忘了这方向是什么方向?前面不远处就是孙东家府上,小东家向来视孙东家为自家长辈,尤其是孙家娘子孙韩氏,更是小东家三兄弟极为敬重的,他一回来就去孙家怎么有错了?某看你是昨晚被你家婆娘给夹迷糊了,啧啧,你们可不知道啊,他那婆娘,声音可真大,大半夜的,那一声一声的叫,让某一夜辗转难眠,大家说说,某打他这一下,该也不该?”
“哄”的一阵,大家就都笑了起来,有人眼泪都笑了出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该,该!也真该打这一下,否则这厝大可能还要迷糊下去了,不过话也说回来了,憨子你半夜不睡听人家的床,真想要,那就去娶个婆娘回来啊,整日介里就在街上荡,也不是个事。”
被人抢白了的憨大挠挠头,又将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某那哪是游荡,某是按小东家说的,维持秩序,嗯,就是维持秩序,你懂不?你懂什么叫秩序么?谅你也不懂的。小东家说了,这人多了,就有许多什么什么不确定的……事情,对就是事情发生,就需要我等随时随地的能够处置,小东家也说了,建安能有安定的局面,某也是有功劳的!再说婆娘,某如今好歹也算是半个吃公粮的人了,自然要选那清水的,又会持家的娘子回来才是,怎么能将就呢?嗯,马别驾说什么来的?哦,是宁缺勿滥,对的,就是如此。”这人还真憨,竟然将马周来建安后对选吏标准做的阐释给用到了选新妇的标准上来,新妇只能有一个,还想滥呢?
不过这几人的对话,却是让大家对小东家更是尊敬了起来,看看小东家,风尘仆仆的回来,连自家也没回,就上孙家了,这是多大的孝心哪?孙东家也不是小东家的真正亲族呢,可惜了,小东家一族长辈都殁了,否则,这该是多让人羡慕的一幅天伦之乐?
却不说这些建安人想得如何,此时紧紧跟在徐国绪身边的胡翰山脑子已经晕乎乎的了,建安侯受建安人尊敬他能想得到,但他却是想不到会尊敬到如此的地步,一听说建安侯回来了,就自发的将街道让了出来,可以说这才是真正的万人空巷,只不过这万人空巷,空的只是街道,而街道的两边,站满了人,都是一脸崇敬的看着建安侯。这一刻,身在队伍里的他,不由的挺了挺身子,尽量让自己骑马的姿态更正些,更有气势一些,就连他跨下才被他驯服了没几天的马,似乎也感受到了周遭的气氛不同,迈出去的步子更整齐,更脆了,一匹马是如此,几匹马都是如此,跑到了后来,十几匹马,就全是同一个步调,一致到了仿佛只有一匹马在跑。
“真威武。”
“真威风。”
“真帅气。”这些都是站在街道两边的人心中发出的不由自主的赞叹,就这一刹那间,仿佛整个天地间,就只有这一支队伍,明明是疾驰在建安的街道上,但却又仿佛静止在那,此时在建安人眼中,一切又仿佛和风细雨般的,有那么一股子喜悦,有那么一股子的自豪从心中油然而生,这,便是咱们建安人的骄傲呢。
徐国绪也受到了感染,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对王况一笑:“看到这一幕,某这一路上的辛劳也算是值了,人生一世,谁能有二郎在建安的地位?这地位,不是天地给的,不是百姓给的,是二郎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慢慢的赚来的,某不怕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圣人在此,怕也是要嫉妒二郎了。”
眼见快到孙府了,王况这才摸了一下三白的头,三白一声呼啸,整个队伍的马就突然的整齐慢了下来,没有谁先,也没有谁后。王况等马慢了下来,这才对徐国绪道:“国绪,你也会有这一天的,只是要记得,出了海后,无论有多艰难,你都要给我挺过来,世上再难的事,还能有当初你受那一刀难不成?相信我,只要你能平安回来,所受到的待遇,必定不比况差。”
“二郎既然这么说,那就必定是的了,某现在恨不得马上就登上楼船,带领着儿郎们往那大洋深处去了,某也要让阿爹阿娘在天上瞧见,哪怕是去势之人,也有出人头地的一天,某家,并没辱没了徐家先祖,某当得起国阿爹给起的国绪这个名字。”徐国绪又笑了笑,眼中含泪,却不悲伤。
孙家门房早就听到街上的动静,也早就有见机的街坊早早的抄了近路赶来报说小东家回建安了,此时正往孙府赶来,所以第一时间就大开了中门,管家下人等全都候在了门外,等着王况,也有人赶着回后院去给孙铭前和孙韩氏报喜去了。
到了孙府,王况跳下马来,将缰绳往迎过来的孙家管家手中一丢:“伯父和大娘可好?”
“好,好,好着呢,只是最近主母总是念叨着小东家,却也没想小东家还真经不住念叨,这不,就回来了,东家和主母保准今儿晚饭能多吃上两碗去。”管家也是看着王况和王冼兄弟俩长大的,他接过缰绳,满脸是欢喜的笑,小东家还真是个好孩子,都已经如此的地位了,结果回到建安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候自家郎君和主母。
王况见管家脸上的笑不似作伪,这才舒了一口气,举步就要迈进门去,不料眼前一黑,当即就歪了下去,黄大手快,一把搀扶住了,叫道:“快端红糖水来,小东家这一路奔波,连续赶路,饭吃不多,睡眠也不足,全靠一口气支撑着呢。”
“多端几碗来,某家也撑不住了。”刚下马的徐国绪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伸出手,靠在了胡翰山的肩膀上,有点有气无力,其实他的身体更不如王况,只不过在宕牢村的时候,王况上山累了三天,又连续赶路,而他则是在营地里好好的修养了三天,所以他这才能撑得住,但也是和王况一样,一听说孙铭前夫妇安好着呢,就也一下没了力气。只有丑丑,年纪小,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和几个护卫,虽然累,但也还能坚持住。
王况一路上的焦心,黄大是看在眼里,但却是不敢也不能劝说让王况慢一点赶路,他明白对王况来说,孙铭前夫妇就有如王五夫妇于他一样重要,这种重要性,远不是其他什么东西可以替代的,如果自己劝说了,万一真要有什么事情发生,恐怕小东家一辈子心中都会自责,或许还会因此而消沉下去。小东家那是要做大事的,绝对不能因为其他的因素而影响到小东家的计划,因此,这一路上,黄大除了加紧督促几个护卫外,他所能做的,就是提高戒备心,一路小心的护送着王况和徐国绪往建安赶,其实到了这会,他也是精疲力竭,也是靠的一口气将自己撑着不倒。
王况这一歪,孙家众家丁一时间是手忙脚乱,赶忙的把王况和徐国绪扶到了堂前的躺椅上躺下,又有家人快步的跑到堂后去端糖水拿蒲扇,还有人飞快的跑去禀报孙铭前夫妇。
“怎么会如此?怎么会如此?”原本接信说王况回来而欣喜的孙铭前还没高兴到高点,就又被随后赶来报说小东家晕了过去的消息给吓坏了,三步并两步的赶到了堂前,一脸的心疼。
“无碍的,小东家是因为回建安途中,突然心生惊悸,因此而担心二老的身体,故而一路紧赶慢赶,累着了,这也是因为见二老安好,心中的牵挂一下就消了所致,喝点糖水,歇息几天就好了。”黄大软言相劝。
孙铭前这才将信将疑:“真没事?某看,还是把应郎中请来瞧瞧的好,管家,还不快去请应郎中来,就说小东家晕了。哎,这孩子,也太实诚了点,某夫妇俩呆在建安好好的,有使君有别架,还有李镇将这些人看护着,怎么会有事呢?别说有事了,就是有个小风寒,那应郎中也总是能及时的赶到的。”
“喔咯,这又是怎么了哇,有什么事,你就不能缓一缓么?”随着一声哽咽,孙翰氏也赶了过来,一听到黄大的话,就心疼的不行,也不管还有外人在呢,就又“喔咯,喔咯”的叫起了王况。
“若说有事吧,还真有事。”孙铭前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
第五百一十章 巨头再会
“若有事吧,还真的有事。”孙铭前原本正伸出手想去摸一摸王况的额头的,这时候听到黄大的话,突然想起了什么,手收了回来,一拍大腿。
“真有事?孙伯父不妨说来听听,二郎虽然晕着了,但某家自认还有这个权限处置一些突发状况的,就是某家不行,这不还有黄大郎在么。”徐国绪并没晕过去,他也只是没了力气,此时正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的抿着蜜糖水,一听孙铭前这么说,就将蜜糖水给放了下来,强起身,吩咐自己几个护卫:“你们几个,分头去把李镇将和使君等都请到县伯府来,就说某家有要事,是关乎建安侯的。”
徐国绪已经被定为舰队统领,只是这个官位在之前包括前面几朝都是没有过的,因此一时间朝廷还没拿个章程出来,但是如今的徐国绪已经有权调动一定数目的建州水军了,所以他才有这么一说。之所以没等王况醒过来,那是在他看来,既然二郎如此心急火燎的赶回来,事情恐怕很重要,既然重要,那就不能拖延一时半分,须得马上处理了的,即便自己处理不了,也至少能在二郎醒转过来前,帮他做一做准备。
孙铭前如今已经是县伯,兼着考评局令,虽然他更愿意别人叫他孙局令,但一个小小局令也比不上哪怕是县子的品级高,所以孙府自然也就叫县伯府。
他的话才落,就听门外一声笑:“不敢劳徐监丞相请,某等已经到了。”随即就见黄良,马周和李业嗣相继走了进来,原来是李业嗣接到报说建安侯回来了,而且马不停蹄的,似乎有什么急事,担心王况到时候又要一家一家的跑,就自己跑到州衙门等着,没想到最后说是王况直接去了孙东家府上,三人一商量,就匆匆的赶了过来,而王凌,则是因为他喜欢到乡里各处去巡视,好处理一些突发的小案件,这时候还没回来。
没想到才进门,却见到王况双目紧闭,躺在躺椅上,孙韩氏和孙铭前则一脸担忧的坐在王况的一左一右,孙韩氏还时不时的扭头看向门外:“这应郎中,速度怎地如此慢?还不来?”在她眼中,根本没看到黄良等三人的到来。
“这是怎么回事?”黄良眼色凌厉的盯着站在堂前一角的黄泽楷,黄大是他亲侄的事情,在场的人有许多知道,但也有不少人不知道的,加上如今黄大已经是游击将军,在朝堂之上的名声比他还高,因此他就选择了黄泽楷这个黄家子弟来质问。
黄泽楷涨红了脸,一句也答不上来,他清楚的记得,当初黄良对他的交代,现在自家郎君出事了,不管如何,那也是自己的疏失所致,但如今的他人微言轻,就连黄大和徐监丞都劝不住,自己又如何劝得住,可这话他也不能说出来,只好憋着,还是黄大将王况因为担心而连续赶路的事说了,黄良这才脸色缓和了些,转头对孙韩氏道:“老嫂子,您也莫担心了,二郎不过是累倒了,歇两日就没事了。”
孙韩氏这才注意到黄良等人到了,连忙起身见礼,听得黄良的话,她总算稍微放了点心下来,但眼中的担忧依旧很是明显的。
孙铭前嗔道:“老婆子你是老糊涂了不成?你也不想想,病坊可在城北呢,你让人去叫,这一来一回,就是用飞的,起码也要小半个时辰不是?哪里有那么快的,且等着罢,二郎应该没事,这孩子,唉!”他自己说着孙韩氏,眼角却也总往门口瞟去。
见孙铭前夫妇的心根本不在其他地方,徐国绪也只好作罢,既然建州的头头脑脑都在,那也强过了等下还要一个一个的去找,实际上,他所能帮王况的,也仅限于此了,他的任命还没正式下来,如果这时候在建州越俎代庖,影响不好,他心里明白得很,有多少人觊觎他这个品位不高,但油水颇丰,权柄颇大的内府监丞位置,可不能在出海前出了差子,等到出海了,他们爱怎么闹怎么闹去。
“来了,来了。”却是孙嘉翰背了应老头从门外冲了进来,原来去叫应郎中的家人路上碰到黄良一伙人,一听说叫应郎中,孙嘉翰便向李业嗣告了假,跟着家人去病坊找应老头了,又嫌应老头走得慢,又不会骑马,马车速度也是嫌慢,就将他一捞捞到了马背上一路狂奔回来,下了马又将他背了进来。
应老头如今在建安混得那个叫风声水起,这老头挺会做人,但凡是上门求医的,他都要先看看对方家中有钱没钱,有钱的,那就对不起啦,去找那些药堂吧,病坊只收治无钱看病之人,而且这几年下来,他早就对建安各家各户都摸了个门儿清,谁家宽余谁家窘困心里都一清二楚的。只有那些个药堂真的治不了的病,他才会接手过来。
再加上设立病坊开始是王况的主意,后来就是朝廷正式颁布旨意执行的,和应老头本身无关,就是应老头不来当这个坊医,那也有别的郎中前来,要是换了别人,搞个不好,就没这么好说话了。是以,建安各药堂对应老头那也是礼遇有加,好假不假,人家的师兄可是堂堂太医署医正呢,那可是统领天下杏林的人物。
所以应老头日子过得很是滋润,现在建安家家户户,除了那些还窝在山沟沟里的,有那么几处的交通一时间还没法便利起来的地方人稍微过得困难些外,其余人家,哪个家里没有闲钱?因此,达到符合到病坊看病标准的人并没几个,和各药堂的人流相比,病坊的日子,那叫一个清闲。
而应老头的薪俸也不低,除了朝廷给的正式薪俸外,还有建州给各地病坊的贴补及建安县给病坊名下的悲田的各项优惠待遇及各大酒楼食肆轮流着给病坊的官吏提供的免费餐饮,还有各大商家对病坊的人买东西只收成本价等等这些待遇,应老头可以说是这大唐日子过得最滋润的郎中了。
应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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