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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王传-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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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有两种情况,一个是他病了或没了力气,连走路都不动了,另一种就是,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出了长安。

后一个可能没什么,但第一个可能则有可能是脱力了,什么情况能脱力?黄大是深有体会的,当初石像雕好的时候,他也脱力过,是用扇子扇石像脱力的,正是因为他自己有过扇石像的体会,所以就想到了这一点上来,要是换了王冼或者其他人,没有黄大这样的经历,未必能想到这一层。

黄大在王况心中的地位,魏小五是知道的,而且,黄大虽然并不直接管着他们,但是王况可是说过,黄大郎的命令,就是他的命令。因此一声令下,还在长安的人手就出动了,自然这个出动,在长安一个波澜也没引起,在外人看来,不过就是那么一两辆的马车出了长安,不过就是那么一两个铃医骑了个毛驴晃悠悠的出了长安,不过就是有那么一两个行商形色匆匆的催促着自己的车队趁天没黑赶到三十里铺,今天多走三十里,明天多走三十里,就能早一天到家而已。

王冼进宫了,这是王冼第一次进宫,不是李治邀他进宫的,是小六子说,武才人听闻有个建安小才子在长安,想见识见识,央了皇帝把王冼召进宫来的。

王冼的才学如何,李世民是心知肚明,那些在长安传唱的几曲时令小调,在李世民和几个大佬看来,不过如此。但奈何王冼是王况的弟弟,即便是知道王冼才学只属于中流,几个大佬也是要假模假式的赞扬上一句两句的,这么一传十,十传百的,王况的名声越发的大了起来,当然和真正的才子没得比。

只是因了王冼到了长安后,成天脸上都是笑眯眯的,丝毫没有一点点因为自己的二哥是富国县伯和几个国公的喜欢而表现出傲气来,哪怕是街上一个乞丐被他无意中撞了一下,他也会陪着笑脸的跟人道歉。

到了长安后,王冼谁也没得罪过,即便是有人不服于王冼的名气而寻上门来挑衅,王冼都是笑脸相迎,碰到真比自己才学高的,也老老实实的说自己不如人家,他这笑脸反而让寻上门来的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王冼又对才学比他高的人是真心赞扬,自然时间长了,也没人再来上门寻事,又有几个国公罩着,还有个星君下凡的哥哥如今风头正盛,大家也都抱着多个朋友多条路子的想法,有意无意的捧着王冼。

于是王冼的头衔,除了一个建安小才子外,又多了好几个头衔,比如平易近人了,胜不骄败不馁了等等,几乎都是好话,当然也是有那么一两个人心底里暗骂王冼装模作样的,但这是极少数,掀不起大浪来。

王冼才学不怎么样,字写得倒是有模有样,诸遂良从王冼这得了块田黄后,心知自己是误会了王况了,又平白的欠了王冼一个人情,竟然也会偶尔的邀请王冼去他家,和他的儿子一起探讨问题,自己也借了教授儿子写字的机会,指点了下王冼,使得王冼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对写字一术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所欠缺的,只是个时间锻炼问题了。

因此,这段时间里,若要是在来长安准备参加今年常举的学子中,问起谁的才学最高,恐怕知道的人不多,但要说起王冼,那几乎是个个挑起大拇指,赞道是个人才。至于是哪方面的人才,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不说,这人才,也是分多种的,才学高是个人才,八面玲珑也是个人才,会察言观色同样是个人才。大家都知道,王冼从此一飞冲天是不可避免的了,既然如此,承认他是个人才又有什么错呢?

难道说,你家也有几个国公罩着?难道说,你家也有个妖孽般几乎无所不知的哥哥?难道说,你能有机会得到诸大家的指点?不能吧?那么说你都能叫人才了,人家王冼怎么就不能是个人才了?

李世民也是乐于见到王冼的成名,在他看来,打破世家对朝政的把持,光靠了以马周为首的一帮寒门还不行,他们有人的基础,但没有经济基础,而王冼不同,首先,他也是出身寒门,其次,他的哥哥王况就是如今的世家大阀也不愿意得罪的人物,再次,王冼长得粉雕玉琢一张娃娃脸又很招人喜欢,且其为人又不张扬,都没听说过王冼和谁脸红过的小道消息,可见,这个王冼,将来可以作为一个世家与寒门之间的一座桥,由这个王冼来平衡世家与寒门的关系是最好不过。

王冼进宫的事,李世民自然是第一个通知了自己的宝贝儿子李治,在李世民看来,自己的宝贝儿子好不容易得到一个会和他平等相处的玩伴实在不容易,因此也不想自己的儿子暴露了身份,因此得到消息后首先就通知了自己的儿子不要露面,又把跟着李治和王冼见过面的寺人护卫等都遣到城外皇庄去了。

所以,当王冼进宫的时候,他意外发现,竟然没有见到自己以为会碰到的李治的手下,宫里面的人,除了小六子,除了徐国绪和经常跟了这两人出门的寺人护卫外,他竟然没见到过一个熟人。

“又被二哥猜中了,只是,这武才人是不是也如二哥说的那般呢?”王冼想。

第三百二十一章 题外

王冼进宫没花多长时间,甚至于一般进宫要在外头等上一两个时辰这些经常发生在皇亲国戚身上的事情都没在王冼身上发生,这使得把守宫们的几个金吾很是诧异,这是谁啊?竟然人没到就有个寺人在门口等着,人一到直接领了进去,宫内的大人物们这次怎么不摆谱了?他们可是知道,但凡是召进宫的,除了几个大佬外,其他人都不可避免的要在宫外或殿外侯上至少小半个时辰,这有个说法,说是要磨磨性子,其实本质还是宫中人物要显示出皇家威严,摆摆谱而已。

而王冼呢,瞧他身上的装束,不过是个秀才,按说一个秀才被召进宫,一般少的都要在宫们口等上一两个时辰,哪怕是召见他的人此时闲得慌也不会马上让他进去的,一两个时辰还算轻的了,去年,就有个世族子弟,和宫内某个得宠的妃子是族亲,那妃子说是多年没见亲人,有些想念了,就着人召了他进宫,那个家伙,可是足足在宫门外从早上一直等到天快黑呢。

只有一个金吾老神在在的,仿佛本该如此一般,而且王冼进宫前还冲他笑了一笑。等到王冼的身影一消失,其他几个看出了苗头,就小声的询问了起来,不过这谈话可是诡异得很,几个金吾都是站得笔直,眼瞅着前方,目不斜视的,如果不是他们嘴皮子在动,都不知道他们是在交谈,而见了他们动嘴皮的,如果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他们在自言自语。

“万俟(读moqi)老六,说说,这人是谁?好像你小子认识?”

“那是,你们想想,某进金吾前是干什么的?”

“不就是个羽林么?长安城内,羽林一抓一大把,有什么好显摆的?再说了,你从羽林调到金吾来,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寻常勋贵子弟,想进金吾都要排队,托人求情的,倒是不知道你小子傍上了哪位相公,竟然能从羽林一下跃过千牛卫这道坎,成了金吾。快说,莫要惹急了某等,才不管你有哪个相公护着,将你打回西山羽林。”说这话的金吾一听就是个小头目,这是想用小鞋来拿捏那个万俟老六。

哪曾想那个万俟老六却是不卖他帐,听了这话轻哼了一声:“你道某还愿意来金吾?你去西山羽林大营问问看,现在有几个羽林军士愿意当千牛卫,愿意到金吾卫来?若不是军令如山,某还不愿意来呢。别看金吾有多威风,却哪有俺们羽林军快活,尤其是俺们西山羽林大营,如今多少人在外排着队,挤破头想进呢,某就说实话罢,某也不是靠了哪个相公才进的金吾,你等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好了,某正想寻了机会回西山羽林大营呢。”听他这话的意思,还是以自己是西山羽林出身自豪的,话里话外,全都还把自己当做是西山羽林的一员。

哟荷,这个小子竟然不怕威胁,竟然还想回西山羽林大营,那个小头目一听这话,心中惊奇,这下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会违纪了,扭着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万俟老六。见其神色,不似在说谎,这下拿捏人是拿捏不到了,要打,却又打不过这个万俟老六,抓小辫子?人家根本不怕,还巴不得你抓了他小辫子好回西山大营呢。

军中不戒私斗,但是私斗也是有规矩的,其一,不得动刀兵,不得伤人性命。其二,不得聚众群殴,有冲突,那就一对一的解决。这也是军中缓解矛盾的一个办法,还是李靖提出来的。因此,在大唐军中,经常可以看到有那么一对两对的兵士对兵士,或者是校尉对兵士,赤手空拳的狠斗,招招都是狠手,大有不把一方打倒躺在床上一两个月下不来的气势,而上官则在一旁笑眯眯的观战的现象。

好吧,打又打你不过,抓小辫子人家正巴不得,抓大错又怕真的惹了这个万俟老六的后台,平白的把自己搭了进去。这头目思来想去,没办法,只好换了个笑脸:“哎呀,我的万俟六哥,叫你哥哥行不?你就别再卖关子了,说的某等心中痒痒的难受,瞧刚刚的架式,哥哥您是认得这小郎的,快说说,这是什么来头?”

“也没什么来头了,不过就是有个当县伯的哥哥,自己本身是个秀才罢了。”万俟老六还在卖关子。

“不可能罢?县伯若是在其他地方,那是屈指可数,可在长安,那遍地都是,这进宫的规矩,六哥您来了也有小半年了,不是不知道,哪怕是贵为小公爷,也是要在宫外至少等上一柱香的工夫的,他一个县伯的弟弟,又不是世子,如何能得这般的礼遇,人还没到,就有小黄门在这等着领了进去,这待遇,啧啧。莫说小公爷,就是几个小郎君(称呼太子为郎君,称呼其他皇子为小郎君)来了,想见陛下,那也要等上一会工夫的。六哥您莫要再卖关子了,算我乐三求您还不成?这么地,等到夏休了,乐某请六哥好好上建林酒楼吃上一顿?”

万俟老六却也不搭话,闻言从兜里掏出块铜牌一晃。顿时几个金吾全都石化了,天呐,那是什么?那是建林酒楼的铜牌啊,如今也只有相公们才有,只有那些和建林酒楼交好的大佬们才有的铜牌。这万俟老六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也有这么一块铜牌。世家子弟?万俟却不是个大家族,朝中为官的万俟一姓只有一个小小的从六品。

或者说?乐三有些不确定了,期期矣矣的问道:“六哥您莫非是……?”他都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说话都结巴起来了。这时候他也想起来了,西山羽林大营,那是经常往返于长安和建安的,营中兵士,大多都去过几次建安,一去就是一年。

这时候就是傻子也明白了,这个万俟老六,来头不小啊,整个长安,能有建林酒楼铜牌的人绝不超过五十之数,他又是西山羽林出身,这两点一联系起来,再和刚才与那小秀才点头示意,那小秀才又有个当县伯的哥哥,前后一串联,这几个金吾看向万俟老六的眼光就不一样了起来,带着点巴结,带着点羡慕,也带着点嫉妒。

“六哥,您是王家的人?刚刚,刚,刚刚进去的是,是号称建安小才子的王三郎?”乐三心下惨淡无比,这下坏啦,得罪人了,建安王家,虽然说不是什么权贵,手中无兵无权,只是个县伯,可架不住人家有个金口啊,嘴巴一张,财源滚滚,手指一点,天大的功劳说送出去就送出去,这可是朝中各大佬都不愿意得罪的人啊。

想想下,要是得罪了建安王家的人,都不用人家出声,恐怕几个国公都能把自己给撕了,还有那和卢国公等人不对付的长孙家及一众文官,肯定在这事上一定是和卢国公等人一个鼻孔出气的。不用王家出面,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被摁死的,连个蚂蚁都比不了。想到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这是吓的,瞧瞧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啊?竟然对建安王家的人出言威胁,六哥啊六哥,您老也忒不厚道了罢,进金吾也半年了,怎么就不透点口风呢?

不怪他们金吾反应迟钝,孤陋寡闻。实在是金吾不比千牛卫,也不比羽林,他们担负着皇宫重地的守卫任务,千牛卫虽然也是一样守卫皇宫,但千牛卫守卫的地方远不如金吾重要得多,所以,千牛卫可以时不时的出营遛跶,下了岗,只要上官同意,爱上哪去几乎没人管。

可金吾不同,因为他们守卫的地方太过重要,比如说紫宸殿,比如说陛下的寝殿,都是他们的职责范围内,所以他们的管理是十分的严格,用后世的说法,那就是全封闭管理,每年除了四个假期(春休,夏休,秋休,冬休)各十天外,其他时间,哪怕是旬日休息或五日的一小沐,都必须呆在营里不得出去,除非说你家里出大丧大喜的事了,才能请假,却也只能在家呆最多三天。

(唐时的假期多,且长,有五日一小沐,休一天;十天为旬日,休息一天或两天;还有一月一大沐,休息三天;每个季节都有假,称为春休,夏休,秋休,冬休,视情况定,休息五到十天,再加上那些个大大小小的节日,连节气日也算节,唐时的公职人员一年的假期达到了近二百天,可以说是上一天班休息一天也不为过。)

这样严格的管理,就是要防备着金吾卫和外界的勾连,不要说普通兵士,就是校尉也是如此,只有达到了一定的品级,执掌了一支人马了,因为要调动金吾,除了要有权外,还必须得同时出示皇帝给的虎符,才能调动人马,所以职位高的也就相对自由了些,才能得到像其他官员一样的待遇。

但本身金吾的特殊性,可以说是天子亲军中的亲信,因此,只要能进了金吾,那么一辈子就不用愁,至少到解甲的时候,一个普通金吾也能至少得个从九品下的陪戌校尉的武散官职,要是外放到其他地方,一个金吾就是至少是一个下关令或者中关丞,或者是中下县尉,又或者是羽林长上,再或者就是镇军府队副等等,都是肥差,从九品下。这还不算,因为有了个金吾的出身,升职的速度那是旁人拍马也赶不上的,如果说千牛卫外放的升官速度是坐飞机,那么金吾就是坐火箭了。

所以,金吾就成了武职官员子弟眼中的香饽饽,大家都挤破了脑袋想钻进来。相比之于快捷升职的金光大道而言,五年的封闭式生活算得了什么?就当是坐了五年牢罢了,可金吾毕竟不是坐牢,好歹每年有那么两个假共二十天的快活日子(四个假,分两波轮流休,也就是每人有两个假),还能在宫门前狐假虎威一番。

“嘿嘿,某可没资格成为王家的人,某不过是运气好,当年辅国建安县伯第一次来长安,某是护卫羽林的一员,后来在仙霞岭上,某正好站在辅国建安县伯身边,多杀了几个毛贼;再后来,某又有幸成为第一批驻扎在建安的羽林中的一员;再后来,某恰恰赶上跟了新组建的福州水军去了趟外洋,杀了几十个食人族,回来后,这才被调到金吾来,要不是军令不可违,你当某愿意来啊?某还寻思着,等到解甲了,就全家迁到建安去,看能不能在辅国县伯手下听差呢,没想到却落得了个坐活牢,倒霉透顶了。”

“可就算是辅国县伯,哪也不能比金吾好啊,寻常人想进而不得的金吾,六哥您竟然说是坐活牢?这要是被那些勋贵子弟知道,怕不要活活气死?”乐三一听万俟老六的话,就知道这个万俟老六恐怕是得了辅国建安县伯的赏识了,不然的话,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一次两次还能说得过去,可再孤陋寡闻,他也知道前两年去外洋杀食人族的事情,那可是大唐的一件大事,多年前的族人回归大唐,这是大唐足以载入史册的荣光。

水军是水军,羽林是羽林,这是不同的系统,万俟老六能从守卫建安的羽林中抽去跟着水军,这里面肯定是有辅国建安县伯的运作,说明万俟老六入了辅国建安县伯的眼,那块建林酒楼的铜牌就能说明问题,可呆在羽林有什么好处?解甲了就是个白衣,再跟着县伯,充其量只能得个流外官做做。

“哧!你们还真是孤陋寡闻了,你可知道,当年跟着辅国县伯的大兄王大郎的那几个兄弟,现在是什么身份?他们当初不过是临时征召起来的散兵而已,但他们,现在都是镇军府长上!别看辅国建安县伯没权没实职位,但莫要忘了,还有个仪同府司的身份,这个身份,在一县,那就是和县令齐平,在一州,那就是和刺史齐平,在一道,那就是和监察史平起平坐!”万俟老六有点恨铁不成钢,鄙视道,末了,觉得意犹未尽,又补充了一句,“你们可知道,一直跟着辅国建安县伯的黄大郎,别看还是个流外的羽林军史,可人家在建安,在长安,都是那些四品,五品官们不敢怠慢的角色,就在与建州相邻的各州县,只要他开口相求,各县衙役,各州镇军莫都不踊跃帮忙。人家那是低调,不愿意升职,某听说,辅国县伯可是拿他当亲兄长看的。”

说完,见那几个金吾目瞪口呆的,心道,干脆,给你们来个狠点的,省得你们总是井底之蛙,瞧不起俺们西山羽林大营的人:“就说那建林酒楼的铜牌,都说整个长安不超过五十块,可你们知道俺们西山羽林大营里有多少块?吓死你们,十一块!真正在各相公手上的,不过二十几块而已,还有十几块,还在林家二郎君和小小东家手上捏着呢。”说完,顿觉失言,一个不小心,把自己平日里对王冼的尊称给露了出来了,心道,不好,这下要糟。

他是有军职在身,若是在建安,叫王冼为小小东家,没人说他,可这在长安,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就会认为他认了王况为主了,一个家奴,那是没资格呆在金吾如此重要的队伍里的,自己被打杀了不要紧,可别连累了小东家才好,不然,恐怕全建州人永远都要惦记上了自己一家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万俟老六是吧?”一声尖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万俟老六顿是冷汗淋漓,后背一下湿透了,心道,这下可惨,怕啥来啥,被人听了去了。

孰不料,来人并没后话,只是他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扭头望去,心下一松,脸就垮了下来:“林局令,吓人不带这么吓的。”

来人正是小六子,他嘿嘿一笑:“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那个,嘿嘿,林局令,您老人家能不能给三郎君求个话,某原来在西山羽林里有个兄弟,刚解甲的,过些时日要娶亲了,奈何他婆娘的娘家人有些势利,因此他想争一口气,想看看能不能请了个建林酒楼的师傅掌勺,那个工钱不是问题,某那兄弟,这两年得了辅国县伯的帮助,也沾光攒下点薄产。”

“这有何难啊?你手上不是有铜牌么?你将这铜牌给你那兄弟就成了,让他拿了铜牌去建林酒楼,别说一个,就是三个五个都不是问题,还不收工钱,不过可要想好了,一块铜牌,每年只有一次这样的机会哦,若是你那兄弟不是过命的,就别浪费了。”

刚刚万俟老六无意中漏出来的“小小东家”一词,其他几个金吾是根本没听进去,他们早在听到西山羽林竟然有十一块铜牌的时候,就已经是神游到九宵云外去了,满耳嗡嗡嗡的,两眼前是金光乱闪的。这下好么,才会过神来,又被小六子狠狠的雷了一把:什么,一块铜牌每年都有一次请建林酒楼的师傅免费掌勺的机会?

别说免费了,就是你开出个一天十贯的价钱,都未必能请得动建林酒楼的师傅出马,不是建林酒楼不放,是人家师傅根本不愿意来,建林酒楼有个全勤奖,一年若是三百六十天都天天上工的话,厨师年底就能得到至少百贯的奖励,而且地位越高的奖励越高,听说总厨竟然达到千贯呢,因此上,如果你不是豪门大阀,出不起比人家全勤奖还高许多的价钱的话,人家厨师是理都不带理你的。

而听林局令的意思,若是用铜牌,那么建林酒楼就会派了厨师来帮你,这就和全勤无关了,对厨师来说,还是帮建林酒楼干活,不过地点变了而已。如此看来,这铜牌的价值就不仅仅是个去建林酒楼吃酒按成本价收的了,最大的价值还是在这一年一次的派厨师来帮忙,想想下,别人都请不来,你却请来了,这是多大的面子?

去建林酒楼请客吃饭,不过是当着几个人挣下面子,可若是建林酒楼派厨师来帮忙,那就是几百人几千人面前挣下了面子,这些人一传出去,自家的身份地位,在家人,在族人,在街坊面前,不是简单的升那么一点点,恐怕就是以后族长要做什么决定都要来征求下自己的意见了。

这下,几个金吾看向万俟老六的眼光已经完完全全的只剩下了羡慕和巴结,等到小六子笑着背了手丢下一句“此事莫要传出去”后走了,乐三就小心翼翼的道:“嘿嘿,那个,六哥啊,兄弟是个粗人,刚刚开始的话,您老人家莫往心里去,若要是您老不解恨,等交了岗回到营里,您老要怎么出气都成,以后,您老人家叫往东,某等绝不往西,您老人家让某下河抓鱼,某等绝对不敢上天捕鸟。”话里话外全然没了做为上官的威严,其他的几个金吾也是连连点头,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仿佛这个刚进金吾才半年的万俟老六,才是他们的上官一样。

万俟老六这也是第一次听说铜牌的作用,心中早就欣喜若狂起来,小六子丢下的那句:“此事莫要传出去”的意思明摆着的,建林酒楼从来就没有对外宣称过这铜牌还有这么个作用,恐怕分了出去的几十块铜牌里,它们的主人知道的也是非常的罕见,就是知道的,也不会愿意宣扬了出来,你想想,要是两个人都得了铜牌,你不知道这个功用,我知道,那么在外人眼里,就是你请不动建林酒楼的厨师,而我请得动,这就压人一头了,这个面子,啧啧,大了去了。

“林局令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这铜牌的功用,还请众位兄弟守口如瓶才好。”万俟老六也从小六子的话里读出了一层意思,不用怕,就是等你从金吾出去了,建安王家的大门,依旧对他敞开的。因此心下大定,本身他又是不在意这个金吾的职位,对乐三官大他一级也不在意,现在事情大定,自己心病已去,自然要好好的维护好自己要维护的东西,所以,第一时间就要众人封口。

“六哥不说,某等也省得的,不消说,不消说,某等今日没有和六哥说过话的,兄弟们,你们说呢?”乐三一见万俟老六没有算总帐的意思,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真的应了他的姓。

“乐三哥,您耳背了吧?某等就从来没听到过六哥刚刚有说话啊,就听得您一个人在这自言自语来着。”乐三狠,还有比他狠的,一句话把自己给摘了个干干净净,倒把乐三给推了出去,好在这时候没有其他人路过,否则被听了去,就要以为乐三得了臆症,在这胡言乱语了。

“你们!”乐三心里那个憋屈啊,可现在的景况就是,他已经沦落为和其他的金吾一样的地位了,从现在开始,行事要看万俟老六的脸色了,自然不敢拿他的官架子。他心里惦记着那铜牌的功用呢,为什么,因为他明年就要役满了,到时候不管是解甲也罢外放也罢,总归到时候是要好好的大宴亲朋的,如果从现在开始和万俟老六搞好关系,到时候借了他铜牌来用上一用,嘿嘿,乐家就有了自己说话的位置了。

万俟老六心里也推算出这乐三怕是惦记上了自己的铜牌,不过对他来说,这些都是身外物了,有林局令的那句“知道了?”,这三个字,远远比这铜牌好用得多,也金贵得多,面子算什么?能跟了小东家做出一番事业,给自己万俟家挣下一份大大的家业,比什么都强。

第三百二十二章 新计划

王冼只进去了小半时辰就出来了,武才人不过只是找个由头,好和王况搭上线而已,再者,这也才第一次召见,没什么话好说的,又一个原因,让武才人不敢太过表达亲近之意,她不过是个新宠的才人,地位还不够高,皇后召见自家侄儿也不过最多半个时辰的时间,她哪敢超越?

进去的时候,王冼是由伺候武才人的小黄门带进去的,出来的时候,武才人就让小六子领着出来了,小六子别看现在是个局令,但他要出宫可没徐国绪那么方便,因此这也算是给小六子和王冼创造一个拉拉家常的机会,反正宫内人都知道小六子是林家螟蛉子,和自家人聊天,算不上犯禁,皇宫里,有长孙皇后在,还不至于不近人情到那种六亲不认的地步。

或许是小六子跟王冼讲述了刚才发生在万俟老六和乐三等人身上的事情,王冼出来后,对着几个金吾都笑了笑,点了点头,尤其是看向万俟老六的眼里,有了嘉许之意,这让几个金吾是喜出望外,特别是万俟老六,见小东家对自己的神色更暖,心中的小鹿就不听话的咚咚跳起了舞来。

林老太爷自然是等着王冼回来,听听王冼这次进宫到底是个什么事,莫名其妙的,怎么一个才人也惊动了?要说是皇帝和皇后看在王况的面子上召见倒还说得过去,可这武才人,几乎就没听过啊,林家也没这门亲戚。

“冼啊,快来跟阿翁说说,到底是个什么事,怎么好端端的武才人要召你进宫呢?这个武才人是受宠的?不然她可没资格召人进宫,想要召见人,总得封妃了之后。”王冼还没坐稳,林老太爷就迫不及待的问王冼,实在是他太过关心王冼了,加上上了年纪,又有了点返童之心性,憋不住话来,从去年当院开骂就可以看出来,已经没了前些年的稳重。

王冼是跟了自己那还没见影的侄儿叫林老太爷的,侄儿该叫林老太爷为阿翁,王冼也是这么叫,托自家二嫂是林老太爷老来得子的福,王冼现在在林家的辈份很高,许多林家旁支子弟,年纪比王冼大许多,却还要管叫王冼为叔。

“也没什么了,不过就是问些事关二哥的趣事罢了,但也没多问,就问了几件事,一个是二哥当年从鬼门关上回转之后,我们兄弟俩过得苦不苦;一个是二哥怎么想到的用璃棚在冬天种果蔬;再一个就是二哥得了天下大比的特等奖时候的情景。其他的就是拉拉家常,问些这些时日里冼情况。”王冼快速的说了一通,赶紧的端起茶瓯,狠狠得喝了一大口下去。

“这孩子,慢着点儿,别呛着,否则老太太要拿你阿翁的是非了。”见王冼喝得猛,林老太爷有些心疼,这孩子,估计在宫里就没怎么喝茶,可他心疼,有人比他还心疼,要真让王冼喝呛着了,林老太太指定要几天不理他。这老夫妻俩这些年是越活越精神,竟然越发的有了小儿女的心思,比那新婚夫妇的情还要浓一些,一天要是没牵着一次手,林老太爷心里就不得劲。

早有边上站着伺候的丫环上前轻拍王冼的背了,王冼要是呛着了,她们伺候的少不得要挨一顿训,再加上王冼嘴甜,人又长得讨喜,身为富贵人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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