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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王传-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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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来找王况说他占了太多的地,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好奇,不知道王况种这些梅菜干什么用。
邝大和王师傅他们一共有十多人,平均每人揉搓十颗左右的菜,也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好,这也是现在建安治安状况好得实在不能再好,大家都有营生可做,都有钱粮,偷盗的案件是年年少得可怜,衙役们都闲得慌到巴不得一年发生个几起小案子好让他们一显身手了,所以现在的宵禁基本已经形同虚设。不然这个时候可就回不了家,只能在王家睡了。
漂完盐后,王况就让大家把梅菜分做了两份,一份就直接堆在匾箩上,放到地上,这叫堆黄,堆黄的时间大约要七天左右,每天早晚翻动一次,这主要是要让梅菜有个前期的发酵过程,堆黄要注意的就是不要被日头照射到,如果是冬天气温过低,还可以用棉被等保暖物盖在上面保温。
另外的一半就直接让人切成一指宽的长度(说到切菜,突然想起有不少砖家说什么青菜用撕的比切的好,因为切是破坏细胞壁会让营养流失,汗呐,细胞多小?切口上的细胞被切开的数量恐怕连占整颗青菜的万分之一都没到罢?营养能流失多少去?钻牛角尖到这份上,不如买块豆腐一头撞死得了)。然后按一斤菜二到三两盐的比例(指揉搓后挤干菜汁的重量)混合拌匀了,装到坛里,要边装边用手压实,转到和坛口齐平后,再洒盐在最上面将菜全盖住压平,然后垫上一层干芭蕉叶,再覆上厚厚一张浸了丰蜡的黄纸用绳子扎紧,外面再糊上湿泥就可以等半个多一个月后开坛了。
(书友自己做的时候,有能密封的玻璃罐或者是专用的泡菜坛就可以省去糊泥的步骤,也不用加什么芭蕉叶和油纸,那都是怕湿泥中的水渗透进去而用的。只是用专用泡菜坛的时候要每天注意坛口用来隔离空气的水会不会干了,切记,只能用瓷罐或者全釉陶罐,不可用塑料瓶,也不可用金属罐,哪怕是再号称食品级的安全塑料和食品级的不锈钢罐也不行。至于说堆黄的那种办法,灰雀只是听说过,却是没实际操作过的,可行不可行还是两说,实际上,闽北做干腌菜是没堆黄这道工序的,反而是装坛的时候一定是要压实压紧,坛里不能留一点点的空隙,尽量是保证里面的厌痒发酵。大家自己装完坛后,可以在上面用重物压住,防止因发酵膨胀而将盖子顶开。)
(至于为什么既然后面还要加盐,前面为什么又要把盐漂掉,灰雀也说不出原因来的,传统的做法就是如此,既然千百年来都是这样做,恐怕也是有其道理存在,灰雀猜想,或许漂盐是要将挤出的菜汁漂掉以尽可能的少在表面残存草酸罢,只是猜测,没有根据。至于做腌菜的原材料,基本上,像是箩卜叶,雪里红,芥菜,土白菜等都是可以做的。)
等到都忙完了,也已经到了子时,本来是完全可以放到第二天来做的,但奈何大家的情绪高涨,若要是不当夜做完,恐怕没几个人能睡好觉去,尤其是当见到王况看着大家边揉边咽口水的样子,就都知道这东西做出来又是好东西,能让小东家直咽口水的东西,能不好么?
第二天晚上,将晒好箩卜叶也按头晚的全装坛腌好,就等着半个月后陆续开坛了,腌菜如果没有开封的话,放上一年也没问题的,是属于一种随吃随开封的方便食材。
等到第七天过后,堆黄的那份也差不多了,王况就又叫了人来,将这些黄了的梅菜挑掉这七天中沤坏了的菜叶,然后用水洗干净,挂在日头下晒干表面的水份,然后也按之前的做法,切段腌渍装坛,之所以不用大坛子而是只用这种小坛,也是考虑到日后开坛的时候能及时的用完,也方便日后作为商品出售,一户人家,有这么一坛的腌菜,开坛后分两次炒肉吃,正好可以在变质前吃完。
而且,这个时候做腌菜,等到开坛来蒸晒梅菜干,如果顺利的话,正好可以赶上今年的天下大比,利用天下大比的人流影响,给梅菜和腌菜做做广告,也可以让王冼去长安的时候带些过去,给林家人尝尝鲜。
这些天等待的日子,富来众人是个个度日如年,孙二就更是三天两头的来看,即便那坛子是密封着放在阴凉处的,他瞧着也是安心,孙掌柜和孙铭前算是比较淡定的了,但也是来王家的频率比以前高了许多,嘴里说着话,眼睛是时不时的飘向存放着腌菜坛的地方。
腌菜的出现,绝对是在海盐的食用大量替代了井盐和湖盐之后的事,在这之前,盐比油贵,谁舍得像王况这么大量的用?而王况能这么用,一个是他现在财大气粗,另一个原因就是长溪黄家听了王况的建议,开始采用利用滩涂地开田晒盐的法子,一斤盐的成本比起煮盐降低了许多,产量也增加了许多,而有王况在,福州刺史对黄家晒私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问。
而黄家晒得的盐倒也没有私下贩售,除了给富来客栈送来日常要用的和自己留些外,全都卖给官府,所以虽然是违规,但也没到触犯律法很严重的地步,福州刺史正是需要和王况交好的地步,知道黄家如今也和王况有那么一层连襟关系,自然就不会加以刁难了。
好不容易等到半个月过去,这天,孙二和孙铭前、孙掌柜一大早,都还没吃早点,就早早的来王家,催促着王况开坛看看王况捣腾的这个叫什么腌菜是个什么样的。
而多了一道堆黄工序的,腌渍的时间还是不够,只有没堆黄的够了时间,其实半个月也就是将将能吃的样子,最好的情况是要等到二十天之后,王况本来还想等等的可实在是拗不过孙掌柜拉下老脸来央着王况开坛看看,就让人抱了一坛过来,拍开泥封后,将上面一层的撇掉不要,还没挖出来,大家就猛抽鼻子,似乎想要闻香味。
而这时候的腌菜也确实是有那么一些的特殊香味,但真正的香却是要和肉一起炒了之后,腌菜和豚油经过充分的混合之后才能出来,而且是越炒越香。
“倒也没甚出奇之处啊。”孙铭前瞅了瞅坛中已经变得黑紫色的腌菜,说到。在众人中,算是比较有发言权,而且他和王况关系特殊,在王况面前也能放得开,王况官当得再大,那也是对他尊敬有加的。
“不急呢,这香还得和豚肉一起炒过之后,才能出来,而且是越炒越香,走,去客栈里。”王况说完就走,孙铭前和孙掌柜也跟了去,孙二瞅了瞅,实在找不出他能支使的人来,王家的人,他可不敢使唤,只好自己低眉顺眼的抱了那开了封的腌菜跟了出去。
客栈里随时都有一大钵切好了的五花肉,备着有客人要点红烧肉吃的,切的厚度也正好,一指来厚,其他调料也都齐全。
王况也不动手,现在孙嘉英已经到了王况说一,他就能反三的地步了,在王况大致的说了下做法之后,孙嘉英就忙了起来,这时候还早,食客不多,只留了一个资格还不够老到可以在别人都忙着他可以休息的厨师在烹着菜,其他人就都围了上来瞧新鲜。
孙嘉英先从坛里取了一钵的腌菜出来用水洗过后(腌渍前晾晒的过程中难免会有尘土沾上,是要洗过的,如果能确保装坛前是干净的,就不用再洗),再用水煮一遍,将腌菜里的盐份煮些出来,然后捞起等冷了后挤干水份(可以捞起后用水冲冷再挤),放一边备用。
锅五分热,放进大约一半腌菜量的五花肉煸出油,煸熟后,再倒入切好的辣椒(不吃辣的可以不放辣椒),拍好的蒜进去煸香后淋酒,再将腌菜倒进去一起翻炒到腌菜里先前因煮过而带的水份干了就可以起锅了,做法非常简单。第二次炒的时候如果过干,可以洒些水进去,同样是炒到水份干了就行,如是能控制好火候,用小火炒,则不用加水,这样炒的会越炒越香。
炒得了,端上桌,王况就盛了一碗粥,就着炒腌菜吃了起来,他已经有好多年没吃到这个味道了,心里其实比别人还惦记着呢。
王况带头,其他人也不甘示弱,都盛了粥吃了起来,腌菜炒肉的好处就是有荤也有素,一碗腌菜就可以下饭,是佐粥的最佳。
大家正吃得不亦乐乎,就听堂前门口一个声音道:“什么东西这么香?”这话音很怪,仿佛是舌头捋直了说出来的,王况听了心中一动,往门口看去。
第二百七十一章 能忍必有所图
其他人也都听出了这说话的奇怪之处,既不是中原人说的话音,也不是北方胡人和西方安息人说话的口音,不管是汉人还是胡人,即便是吐谷浑和安息人说的汉话,哪怕是咬字不准,那也都是阴阳顿错,声调变化丰富的,这些人说的话,王况在长安都听到过,哪里像这声音,又生硬又没有升降调,还是一字一顿的说出来,仿佛这说话人的喉里卡了个大石头,很沉重。
一句“什么东西这么香”就被他说成了“谁么,咚,系,介么,祥?”这也是大伙正在吃喝着,在这样的场景下,自然也不会听错了,都听得出来说的是什么,只是,这也忒拗口了吧,怎么听怎么不得劲。
王况很熟悉这个腔调,心中感慨,有多久没听到这样的声音了?没错,这就是后世人都非常熟悉的洋鬼子或者是倭奴说汉语的腔调,王况第一个就是想到倭奴或者是棒子,欧洲人,门都没有,大唐那么发达的造船技术,都还没到过远洋呢,欧洲人怎么能过来,丝绸之路上,只有阿拉伯人和大唐人在走,欧洲人此时大多还是茹毛饮血的阶段,还是城邦国家之间征战不休,哪有那个能力到东方来?几百人的战役就敢夸口说是史诗战役,王况都为他们脸红(欧洲奴隶和封建史上,超过十万人次的战役几乎没有,过万人次的也是凤毛麟角)。
循声看去,就见门口站了一个矬子,只有一米四左右,罗圈腿,脑袋后面竖着个冲天小辫,眉毛剃的光光的,然后在眉毛的位置用黑颜色点了一点做眉毛,嘴巴也是在正中间的位置用红颜料涂了两点,仿佛兔子的三瓣唇,随着他的说话一张一合着。
这人身上是用一块破麻布胡乱的披着,然后在腰间用根麻绳捆扎起来,权当是衣服了,最最搞笑的是,他的腰上斜斜的插了一把竹刀,整个人的装扮就如同马戏团里的小丑,古怪至极。
冲天小辫,剃眉毛,果然是倭奴,这时候的倭国,根本没有冶铁技术,只能冶炼出非常少量的粗铜来,那么少量的铜,只能是贵族和军队才有资格用上铜刀,其他人么,当然只能用竹刀代替,眼前此人,应不是贵族,要是贵族的话,也不会跑到建安来了。
这时候的倭国,航海技术更是不堪,他们没有能力造出可以抵抗洋流和风浪的大船,就连舢板也是那么可怜的几条,所以只能是让舢板顺着大陆架洋流飘,从东南沿海地带登录,这个情况一直到明末都是如此,闹倭蔻最凶的并不是离倭国最近的山东一带,反而是福建浙江一带最凶,这就是和他们的航海技术有关了。
“这人装扮恁奇怪。”孙二嘀咕了一句,然后堆起他的职业笑容,迎了上去:“客人里面请。”
“某,妖其,泪哥。”那倭奴眼睛四下一转,就盯住了王况他们正在大块朵颐的腌菜炒肉,拿手一指,都说倭奴的狗鼻子灵,看来这话不假啊。
“这个啊?”王况放下碗,抓起桌上一个空着的盛咸菜的小碟,夹了两筷子就满了,“承惠,十吊钱。”
十吊?孙二一听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在富来这么些年,在王况的耳濡目染下,多多少少也会了些成本核算的法子,再他算来,这一碟腌菜炒肉,肉最多一两文钱,这一碟么,大概是一颗梅菜不到的样子,算上人工费用和材料费用,再加上小东家说的那个什么技术费,顶了天去,这一碟卖个十文,就是暴利了,而小东家竟然一开口就是十吊,这一刀,够狠!
其他人一听眼睛也都眯了起来,这不是小东家的性子啊,小东家就是再宰人,那也是看谁去下刀的,而且也没这么狠过,这么一点的腌菜,吃了就是没了,又不能当种子,卖十吊,绝对是天价,但小东家这么说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所以都开口附和道:“嗯哪,十吊钱,先钱后货。”好么,这比王况还要狠。
那倭奴一听脸色一变,似乎就要发作,不过也只是变了几变,就强忍了下来,伸手从怀里掏出一物:“某没那么多钱,这个行么?”(那样写实在拗口,就当正常人说话写了。)
“行啊,行啊。”孙二一见两眼就放光,连忙的接了过来,将倭奴引到位置上,从王况手中接过那碟的腌菜,又给他盛了一碗粥,“这粥算送的,不够再盛。”
孙二回到王况身边,一脸奸笑,将从那倭奴处得来的东西递到王况手上,伸出拇指翘了翘。众人这才看清是什么东西,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孙二的眼光都不一样了起来:你这小子,胆够肥,连这个都敢当十吊钱收了下来。
这是一粒比黄豆大些的狗头金,就这一粒狗头金就不止一贯钱,哪怕那碟腌菜真的值十吊,那也能买十好几碟,更何况那碟腌菜最多只值两三文钱呢。王况却是像意料中的一样,瘪了瘪嘴:“才这么点?”
这下连孙铭前也坐不住了,拿手指着王况,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什么才这么点,这已经是比富来客栈一天的营业额还多了,难道还嫌不够?
王况看众人的眼光,这才明白过来,于是笑笑:“他们那这个多的是,比铜还不值钱。”他这话是有点过了,金子再不值钱,那也是远比铜贵多了,不过大家也都明白王况的意思,那就是这矬子那地方产金啊。
倭国其实金并不是很多,而是银多,只不过在倭国,还没有把金当做是流通货币来使用,只是当做贵重的装饰,而狗头金相对较脆,不易加工,倭国人又没那么高的冶炼技术,所以狗头金的价值反而不如金砂。王况也懒得解释那么多,他要传达的信息就是,眼前的矬子,就是伸长了脖子待宰的羔羊,你们就把刀磨得锋利些吧。
“啪!”孙二轻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怎么能就免费送他粥呢?怎么地也要收个百八十文钱啊。”王况要宰的人,孙二向来是最积极行动起来的,他本来还以为这一块狗头金已经足够了,却没想到,自己的境界还没到小东家的高度啊,瞧小东家说的,多有深度,才这么点?
只是送粥的话既然已经放了出去,孙二也不好反悔,等那矬子风卷残云般的将一碗粥消灭下肚,他咬牙切齿的又给盛了一碗,结果那矬子是一碗接一碗,连喝了五碗粥下去,把个孙二肉疼的边盛粥边嘀咕:“哎,又一个百八十文没了。”引起众人一阵哄笑。
“小东家,您这黑不溜秋的菜真个要十吊钱?”
王况头也不用抬,就知道只有路人甲和路人乙这俩活宝贝敢这么说自己搞出来的腌菜是黑不溜秋的,其实也对,腌菜腌的时间越长就越黑,越黑就越香,现在炒的这一大盘,开坛时间早了点,还是深褐色的,但是要是一直不吃,连续炒上十几次,就会黑得发亮,大老远就能闻到扑鼻香味来。嗯,深褐色嘛,说黑也对。
富来客栈的其他人可不会用这么样的词来这么评价王况搞出来的东西,放眼整个建安,只有这俩骗吃骗喝的活宝敢这么说,但王况也没恼过他们,大实话么,有啥可恼的。
不用问,这俩活宝估计听到了点风声,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赶来瞧瞧小东家搞出什么好东西来,然后抓紧时间去骗吃骗喝一番,至少,总归是能骗到一顿罢?骗完一顿了,就马上起程去其他县继续“卖消息”去。
王况伸出了三个手指头,瞪了问话的路人乙一眼,警告他不要乱说,路人乙一看,哟,才三文,要是三十文,那就不是三个手指头,而是先握一个拳头后,再伸三个手指头了,若要是以吊来计的话,那又是另一个手势,是先握拳,再摊开,然后收起俩指头,这都是建安通用的,商人讲价,都是将手互相伸到对方的袍袖里,用手势来比的,不发声,这样一来旁人就不知道成交价格了。于是心领神会,连道:“省得,省得。”
“你们也别去骗吃骗喝了,今儿个开张大吉,就坐这一起吃罢。”一碟的腌菜换一个狗头金,王况虽然是不大满意,但也是心情大好,将狗头金又丢还给孙二,让他记到柜上,又邀请路人甲和路人乙这俩活宝坐下来一起吃。
说起来王况还是很满意这俩活宝的,他们简直就是富来客栈的义务宣传员,富来一有什么新东西,几乎都是他们第一时间的传了出去,而且他们故作神秘的效果比其他人传出去的要好上许多,王况有时候甚至在想,是不是该给他们发发工钱了?不过,要是给他们发了工钱,保障了他们的收入,恐怕他们就不会这么卖力了,还是顺其自然罢,过两年,等不需要他们这么宣传了,再一并补给他们就是。
其实这俩活宝每次来富来吃喝,孙掌柜都会交代给他们的分量上足了的,各地分号上这俩活宝也都上了“看顾”名单的,容他们赊欠,而且也从不催讨,但这俩活宝估计是觉得总赊欠不大好意思,所以是除非断粮到前肚皮贴后肚皮或者说实在是太馋某样吃食了,才会赊欠。
俩活宝受宠若惊,连声的道谢完后,也不客气,坐下来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孙铭前见他们吃得样子,提醒到:“留些肚子,不然中午可就没地容了。”
路人甲一听,那个感动啊,孙东家这是暗示他富来客栈不会那么快推出这新菜来,给他们俩时间去卖消息啊,口里含着粥,含糊不清的嗯嗯着,却也放慢了吃速,连喝了两碗粥后,就放下了碗筷,孙东家说得对呢,得留着地中午好多吃些。
那矬子吃完,却见穿着明显不是这个客栈的俩人正坐在那面对着一大盘的腌菜大块朵颐,眼中是亮了一下,王况一直在暗中观察,一见就知道这家伙是怒火冲天了,可竟然还能按捺得住,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去年的时候,大唐和倭国是干了一仗的,最后是一大唐只伤了百来兵士的代价全歼了来犯的一千多倭奴,倭奴的兵器实在太差了,刀剑一磕就断,就连箭头也是用的石头磨的,整个就是粗制滥造,对大唐兵士的杀伤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那刀砍到身上,隔了甲服,只能留下一道红印而已,就如砍到胳膊腿上,也是入肉不深,伤的百来兵士大多还是因为以为对方很强,刀剑劈砍过去的时候,用力过猛而被对方那随便一磕就断了的刀茬子给割破皮了的,谁能想到这些嗷嗷叫的蛮子竟然比纸糊的还不经砍呢。
王况曾经看过一篇文章,说的是开始倭奴很嚣张,但和大唐干过一仗之后,才发现简直就是拿鸡蛋去碰刀口而不是碰石头,自此后就放低了姿态,开始全力的搜罗大唐的农耕种植纺织及冶炼技术,想要学会后再来报仇。
又是一大帮子觊觎大唐技术的,还有棒子也是如此,得,既然都已经提醒李老二防着吐蕃了,想必李老二应该也能举一反三的防着倭奴和棒子了罢?看来,得修书一封,光防还是不行,所有出入大唐境内的人都要搜查,要尽量的不让一粒种子一本书流落出去。
如果李老二也认识到了技术保密的重要性,那么肯定能同意这一点的,这个时代,还是家国天下思想占据统治地位,家的利益第一,国的利益第二,最后才会考虑天下,远不似和谐朝的皇帝们一样,将外国人的利益看得比国人利益还重,别人伸手打了左脸,只是蚊子似的哼哼两声,然后又伸出右脸凑上去让人打,要是发觉外国友人没打过瘾,连菊花都舍得凑上去,简直是无耻至极,巴儿狗都没这么地。
想到这里,王况心中无名之火腾的升起老高,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里,朱熹绝对算是一个重量级的,要是没有他那狗屁理学,中国的伪君子,假仁义道德之辈也不会冒那么多出来,当然朱老头并不是理学的创造者,他也只是个归纳者而已,归纳总结了许多人的思想,然后才整理出来,但不管怎么样,这个老头的罪过不小。
“二郎,二郎。”孙铭前发现王况的脸色突然很不好,担心的叫了两声。
王况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事。想起了阿哥阿姐了。”心里却是有了计较。
“这个,请问怎么做的?”那矬子一指腌菜开口问道,旁边众人夷鄙的看了他一眼,没开化的蛮人就是没开化的蛮人,说话都没礼貌。不过看在他刚刚贡献了一块狗头金出来的份上,大家也就不和他计较了,总不能狗冲着你吠两声,你也要吠回来吧?这点无关尊严的修养,他们还是有滴。
“想学?”王况似笑非笑的看了矬子一眼,见那矬子面露喜色后,才慢悠悠的接着道:“你用银子将这堂前填满后再说。”
矬子终于知道王况是不肯教的了,咬了咬牙,一跺脚,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了。看着他的背影,王况冷冷的吩咐:“孙二,你去通知黄大郎,让他这几天就盯着这家伙,看看他都去见了谁,都做了什么。”孙二应了声去了。
王况这才转而向孙铭前解释:“此人当从倭国来,能忍,必有所图。”孙铭前哦了一声,并不深问下去,他才不管这些事,只要孙家好,只要王况没事就行,其他的,都是次要的,以他的经历,自然不会知道王况心中所想,环境和地位决定了看问题的高度,王况也懒得继续解释。
正好黄廿从门外进来,王况一把叫住:“廿叔,还得麻烦您给黄县尊去封信,让他查查,最近从闽县和长溪一带上岸的倭人有多少,如果可能的话,尽可能的查清他们的去向,若是他们离去的时候,一定要搜查其行李,但凡是书籍种子等一应出自大唐的东西,都要扣下来,不能让他们带走,即便是他们买的也不行,也不用怕他们闹,他们也不敢闹,就算出了事,况担着。”
黄廿和祝四娘子成婚后,只在长溪呆了七天,到了祝四娘子回门的日子,就一起跟了过来,按照约定,他得定居在建安,黄进元也乐得如此,又不是入赘,在哪定居有什么区别,再说了,留个人在王况身边,更好互通信息,黄家和王家也不会因为路途远而慢慢生分了。
而王况,因着祝四娘子是王冼丈母娘的关系,对黄廿也是很尊重,客栈的其他人也是如此,这黄廿现在不光是和王况沾亲带故,和孙东家也是沾亲的,所以他在建安,也很得闲,没人让他做什么,都是随着他自己。
王况为王冼编织的关系网已经初步成形,经线就是自己,黄良,林明父子和程处默他们这些在朝中现在或将来有一定话语权的人,纬线就是王家,孙家,林家,黄家和黄家(黄进元的黄家和黄良的黄家并不是本家)这些个家族再加上建安人,只待以后加强巩固了,王冼就能在仕途上一帆风顺。
现在王况缺的就是将李老二的继承人也给编到网中来,不过现在还没有任何的进展,林家那边一直在努力,但都没搭上线,王况也不急,何况急也急不来,李治现在就是李老二和长孙皇后的心头肉,舍不得放出笼来的,自然也就没机会和林家搭上线。
第二百七十二章 梅菜宴
之后,王况只让再开一坛的梅菜就不让再开了,都准备腌足一个月再来,总共才百来棵的梅菜,腌起来也就那么十几坛,而且多一道堆黄工序的还不知道效果如何呢,要是全坏了,那就只有五六坛剩下了,这时候的王况有点后悔没多种点,当初是因为有很多年没腌菜了,没把握,也就没种那么多,现在腌菜成功了,自然就要赶着再种点,梅菜不比其他菜,是可以过冬的,一年可以两季,春菜和冬菜。
好不容一熬到了足月,王况这才让人起了两坛出来,先放到日头下摊开来暴晒一天,都晒到发脆了,然后再入蒸屉,洒点酒蒸足一个时辰,等第二天又是如此的操作,连续九蒸十晒,到了最后,晒得的梅菜干都乌黑发亮了,这才叫停。
幸好夏末的老天爷很给王况面子,一滴雨也是没下过,这个时候下雨不下雨对农田关系不大,稻谷基本早就抽穗灌浆完毕,剩下的就是成熟的时间,所需水份不多,田里的泥只要保持湿润就好,不再需要像抽穗前一样水要将泥全淹没了。
建安这两年的水利设施建设很是到位,田间沟渠交错,沿着建溪两岸,一溜排开十几架水车,差不多十多里路就有一架,车起的水汩汩流向田里,即便是连续两个月不下雨,也旱不着。
梅菜干出来了,王况就开始教授梅菜干的菜品,王况不指望靠富来客栈卖菜品赚钱,他指望的是靠卖梅菜干和腌菜赚钱,这两样东西都好储存和运输,腌菜只要泥封不破,梅菜干只要不受潮不长虫,放上两年三年都没问题,这要贩卖到全天下去,那银钱自然也就长了腿往建安跑。
所以,这些以梅菜干做原料的菜品,最好是全天下人都学会了最好,如此一来,即使是整个建州的空闲地里都种满了梅菜,也远满足不了需求。加上之前的辣椒,番薯,红菇,如此多管齐下,王况才不信建州民众不能在短时间内富起来。
首先自然是梅菜扣肉,这算是梅菜里最常见,最普通,也是一般人第一个就能想起来的菜品,由此可见其在梅菜系列里面所占的地位。
梅菜扣肉看起来很简单的一道菜,但其中的烹饪手法却并不简单,所幸用的都是家常材料,并不需要特地去买的,所以,可以说是繁琐并不复杂。
原料有,五花肉半斤,茶叶一钱(红茶或乌龙茶或黑茶都可,大约泡两杯茶的量的茶叶),葱,姜,酒,梅菜干,友粉,酱汁(酿造酱油,老抽)。
将和肉同等体积的梅菜干先洗净泡水备用(市面上买的梅菜干有的是整颗的,就需要在泡软后切丁,要是买切好的,就只需要泡水就行)。
先取上好带皮五花肉半斤左右(三人份),五花肉的选择以前说过了,要分层多,但靠皮的第一层一层的肥肉一定要厚,至少要五分厚(一寸等于十分),如果买到的五花肉这一层太薄甚至都看不到了,那么就有很大的嫌疑是用了瘦肉精的了,当然在唐时不存在这个问题,随便取一段五花肉来都是好的。锅中烧水,开后,丢入姜片,两汤匙的酒,两颗整葱,然后肉不切,就这么入锅煮。
肉煮两刻钟左右,此时整块肉都已经煮熟,捞起,用干净毛巾或纸吸干表面水份,锅里的汤另倒到碗中备用。肉表面水份吸干后,在肉皮上均匀抹上酱汁,稍待一会,此时肉还是热的,其热量能将酱汁很快蒸干,等酱汁干了再抹一遍。
锅洗净,加油烧至七分热,油的量以肉放进去后能浸没肉为准(平底锅加油量自然会高些,所以不说多少多少油),将肉放进油锅煎炸,保持油温,当肉皮炸至金黄色,且表面起了小疙瘩了,即可起锅,将油控干。
锅洗净,加进和刚才的油等量的水,茶叶倒入煮到茶色茶香出来,再将炸好的肉放进去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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