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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王传-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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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有大罪名,也就罚一罚薪俸而已。

不过王况却是有补救的办法的,没奈何,他一边请黄良派了个比较机灵的心腹去和衢州刺史“串供”,一边给李老二写了个请罪折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下,说是自己王家出钱,承担衢州全部的普查费用,请衢州做个人口普查,以便今后和建州的配合,既然要普查,臣也是凡人,也有思亲之苦,所以就顺带着让他们帮自己找一找族人了云云。

这个请罪折子,估计是不能让王况和衢州刺史免去处罚的,但却是能堵了许多人的嘴,让他们不至于多年以后,又翻出这陈年老帐出来。朝中百官,大多和王况没什么怨仇,但王况却是知道,那个投毒幕后人,可有不少支持者的。在这点上,王况相信李胖子不会为难自己,这明面上的事情,李胖子可能还会为王况求情。

那么好吧,既然你衢州如此卖力,怎么地也不能让你吃亏,这个情,王况是记下了。

……

会稽,越王别院。

越王府在长安,所以,这里就是别院。说是别院,可却一点也不比越王府修得差,有的地方甚至还要好了许多,比如说占地面积,足足是越王府的两倍还多,像什么亭台楼阁,假山园池,其精美程度,远不是在长安的越王府可比的。

假山是取自太湖的太湖石和长溪烽火岛的火山石,个个尽显“瘦,漏,透,奇”之能事,来过的宾客都是啧啧称奇,而这样的假山石,在越王府是没有的,也是不敢有的。

长廊是八曲十六折的,雕梁画栋的,造得极为精美,又沿着长廊,或是种了些竹,或是种了些牡丹,茶花之类的,春夏日花开的时候,常能引来蜂蝶鸟雀翩翩翻飞,鸟语花香的将个长廊是映得是使的人流连忘返。

九曲十八折是皇宫才允许有,在这点上,没人敢造次,假山越矩好办,随时可以让家人抬走,长廊却是抬不走,就是拆,那也要费好大工夫,上面的拆了,基础和路面却还是能显出原来的样子,故在这点上,李胖子倒也知道不能乱来。

李泰并不在,他的行踪,除了少数心腹能随时知道外,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后花园一角,有个并不起眼的茅屋,茅屋三面环水,孤零零的矗立在这园子内,水面都是有十来丈的,进出茅屋,只有正面一条路可走。

茅屋里,坐着两人,屋外正面,有个家将模样的人懒洋洋的斜靠在一处能晒着日头的假山边,嘴里衔着一根草枝,眯着眼,似乎在打盹的样子,可要是走近了细看,就能发现,他那眯着的眼里,眼珠子是精光四射,滴溜溜的动着,片刻也没歇的瞄着所有能通往他身后那个茅屋的来路路口。

屋里的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老年一中年。矮的是瘦的,年纪大的,五十多岁的样子,穿着简朴,挽起的袍子上还沾了泥土,袍子也是最为常见的灰麻布袍,洗得有点发白了。他此时正跪坐在一个草蒲团上,取了在身边的小泥炉上烧着的滚水,冲泡到面前一个调好了茶料的壶里,然后将冲泡好的茶放到泥炉上烧开,取了下来,给面前小案几上的两个茶瓯里各斟了半杯。

他做得很是自然,仿佛这就是他要做的,是常做的,而若是别院中的其他人来,也大多会见怪不怪,本来,这就是很平常么,一个花匠,难道平日里还会有人服侍不成?

然而,很奇怪的是,他这一斟茶,对面同样也是跪坐在草蒲团上的那个高的,胖的中年人却显得有些受宠若惊,这和他身上穿着的绣花镶边蓝丝袍极为不相符,看穿着,这个胖胖的中年人,应该就是这个别院的管家。

而这诡怪的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花匠给管家煮茶斟茶最是平常不过,管家也该是受之泰然,然而现下这管家却是如同得到了极大的恩宠一般。

“事情查明了?”老花匠端起茶瓯,轻轻的吹开上面的一层沫子,呷了一口,眼皮抬也没抬,仿佛对面坐着的是空气。

“查明了,先生,您看,是不是要附和着也参一本?道御史正等着回话呢,要是参的话,他可联络几个御史一起参,保证可将事情闹大。”胖子一直等到那老花匠将茶瓯放下,这才敢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瓯,却不敢马上就喝,而是等到回答完话了,才喝一口,“先生煮的茶,那是一流的。”

“什么一流,某这也是仿了王建安的煮茶法子,一样的煮茶法,一样的用料,水是最好的山泉水,却是只得其味而不得其髓啊。”老者不满的轻哼了句,接着道:“要参,不过不是参王建安,而是要参那些参王建安的人。”

“请先生解惑。”胖子听了后有些吃惊,不过却是不敢反驳,而是毕恭毕敬的问了一句。

“嗯,你也有长进了,不再似以往般的毛燥,很好。”老花匠也不多言语,只是赞了一句,并不解释。

胖子跪坐那,腿都发麻了,尤其是两个膝盖已经隐隐约约的疼了起来,自从胡椅胡床流行起来后,他哪有这么跪坐过的?现在都已经不习惯了,可却是不敢挪动半分,他就不明白,为何先生那么不喜欢胡凳胡床?百思不得其解下,又坐了会,突然眼睛一亮:“先生,某明白了,这就办去。”匆匆起身告辞走了。

“明白了?若是真明白倒是好了。”老花匠哪能瞧不出来那胖子是腿麻了,找个借口溜之大吉,“不过,也算是有长进了,至少,能听,能去做。”一个卒子,只要能听话,就是好卒子,其他的,能理解就理解,不能理解的也没必要跟他解释那么多,卒子,是用来做事的,必要的时候也是用来牺牲的,不是拿来当将用的。

胖子走了后,老花匠依旧跪坐着,又喝了两口茶,兴趣索然,一拂袍袖,将案几上的两个茶瓯拂到地上,摔了个粉碎:“罢了,罢了,既然煮不出,喝着又有什么意思?”起身,冲屋外喊了一声:“冉四,你去东街李掌柜那问问,某让他帮着打的几把耒锄好了没,没好就催促快点,这已经开春了,某等着用呢,园子里的草该锄锄了。”

这一刻,他又是这个别院里最普通的一个老花匠了。

一股暗流,正在涌动着。

而此时的王况,却是忙着筹办着王家第一次的聚会,此前,他是已经带了黄大,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把要打通的路段从头到尾走了一通,基本上,这条现存的小路是由猎户踩出来的,沿着小溪流的走向,这跟后世鹰厦铁路的走向基本一致。

道路沿溪流而走的优势很是明显,旅人需要饮水洗淑就方便了许多,而且武夷山脉的特点基本上就是河谷不是笔直的切下去,而大多都是从山顶一个斜坡下来直到谷底,只有少部分地方是被河流切出个悬崖绝壁出来,又有现成的小路可以行人,可以运送工具等上去,所以开路并不难。

而王况之所以敢开山,也是他知道武夷山脉这一段是属于典型的丹霞地貌,山石并不坚硬,不要说用铁器,就是青铜器去凿,也费不了多少力气,看似山是一大片,其实其难度并不高,说要三年,那是当初没绝对把握说李老二肯派兵来帮,现在有一万兵,王况相信,只要这些兵不偷懒,两年之内一定可以开好路,如是勤快些,搞不好一年就够。

武夷山风景区是在崇安镇的西南方向,而路是从崇安的西北方向沿河流一直往西北走,所以根本不用担心破坏风景区,被后世人戳着脊梁骂。尤其是这路一修好,然后,让柳老夫子时不时的带了州上的学子啊,文人骚客啊到九曲溪转他几圈,只要这些人里,有那么几个出去游学的,宣传宣传武夷山的美景,嘿嘿,这武夷山的名气,就要比徐霞客宣传的早了几百年闻名天下了。

若是天下文人骚客蜂拥而来,这旅游产业,也是不错的啊。自从来到这里后,王况还没抽时间去看看,他决定,等到了五六月份,天气转暖和了,带上两个美娇娘,好好的游览一番,看看这时候的玉女峰,这时候的玉女峰,应该是很美的,后世由于工业污染问题,风化已经很是严重,任何人,只要隔个几年去看,都会发现这个问题。

王村的辣椒秘密基地使命也已经完成,今年,不光是建州,周围州县的不少人都会种上辣椒,除了璃窑因为李老二不允许烧璃新法外传而有一队羽林守在那里,不让人进去外,基本已经没什么秘密可守,这个璃窑是后起的,因为原来在孙家庄子上起的一个已经不够用,就又在这里起了一个,弄得李业嗣不得不又在这派了一队人安了营。

离清明还有差不多一个月左右的时间,王村已经开始大兴土木,在村子里原来的断壁残垣基础上,都起了新的泥墙瓦房,又在村头,紧挨着那个土地庙,就在大樟树的旁边,要起个王家祠堂,将村中人的灵位从土地庙中请到祠堂里去。

本来王凌是反对这样做的,他的理由依旧是,既然那土地庙在屠村时没被损了,说明是有灵气的,让村中父老在那安息更好,但王况一句话就说得他没了理由:“以后若是时间长了,这牌位多了,往哪放去?总不能让先人们拥挤在一块吧?”

土地庙是绝对不能动的,不要说因为它没被损害而受到王凌王冼的重视,就是王况,也是因为它的庇护而逃过一劫,当初要不是王况的“前身”带了王冼躲在这庙后,怕是早就也被烧成了灰。基于这一点,王况不但不想动这土地庙,反而想将其修葺一新。

至于隔壁村的老人跑过来说什么家祠和土地庙不能放一块,什么风水相冲了等等,王况兄弟三个是根本听不进去,说得王凌烦了,一句就顶了过去:“二郎是星君下凡,难道他说的还不如你们看风水的强?”

王冼还好些,知道这些个老人们也是为的王村好,当面是连连称谢的,可一转身,也会冲这些无奈而返的老人们做个鬼脸。

不仅仅是修祠堂,修房子,在村子正东头原来的晒谷坪位置上,王况要起个大院落,作为自己的别院,乡下好啊,山清水秀的,没有城里那么嘈杂,闲来,在门口的大坪上摆个躺椅,身边一个茶几,沏一壶茶,看着农田里啄泥鳅的白鹭那优雅的舞姿,吹着徐徐的凉风,再伴随着牧童晚归的笛声,多惬意。

三月十三,清明节,早两天前,就有不少本建州的王家女儿,带了家中的或是妯娌,或是媳妇前来帮忙,在她们看来,这个聚会无疑是比农忙还要重要的,家中的男丁,饭事问题,就由他们自己去解决了。

孙二回来了,王况的担心成了事实,孙二带回来的,是一个遍体鳞伤的女人,这正是王村嫁了出去的女儿,据孙二说,因为她连生了四个女儿,没有一个儿子,所以很受家里歧视,平日里总被婆婆打骂,这次要不是孙二去得及时,恐怕就要被打得下不来床了。

第二百五十章 王家

王凌依旧是那个火爆脾气,虽然这两年是有所收敛,但那也是因为顾忌着王况的名声,不想拖累王况而强按了下去的,这下一听,登时就须发怒张,一拍桌子,跳将了起来:“搞他娘去!”

陈大几个也是义愤填膺,尤其是陈大,一个是他是王凌在战场上拼死救了下来的,王凌早被他视为兄长,兄长的族人,那就是自己的族人;二来他也是亲眼见到这个王家女儿所受的欺凌的,那家其实并不穷,但是他赶到的时候,恰是吃饭时间,一家老小,吃的都是鱼肉精粮,而这个娘子,只得一碗饭,就一碟咸菜,还只能躲在角落里吃,边吃还要边躲闪着她婆婆的拳打脚踢,而他男人,却只是低着头不吭一声,闷头吃饭。

不过他好歹也知道轻重,当时,只是制止了那婆子后,让孙二拿了自己的印信,找了里正让这家人放人,并没做什么动作,在他看来,要怎么处置这一家人,那要由小东家来处断,自己不能没得到命令就自作主张,所以,当初孙二想要拿了黄良的信去找当地衙门的时候,也给他给制止了。

现在王凌一叫,他自然是第一个站出来附和的。

王况很愤怒,说实话,自他穿来后,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受到虐待的,建安不是没有受歧视的媳妇,有的也偶尔会被婆家骂上两句,但基本不至于如此的拳打脚踢,而这些也是人家的家务事,这时候没什么妇女儿童保护的意识,王况只能是报以同情,无法施以援手。

但今时不同,被打的是自己的族人,若是今次自己不出面,做给族中其他女儿的夫家看,以后恐怕就很难免会有类似的情况发生,可以说,这次是要杀鸡儆猴,非处理不可的。

但是,这处理也是有讲究的,还是要顾忌到这家人的团聚问题,如果可能,最好结果自然是夫家认错,一家和睦相处过下去,因为四个女儿,还是需要母爱的,只有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考虑解除婚姻关系。

而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将聚会搞好,等到聚会结束了之后,再做决定不迟,但是可以先征求下这个叫荔娘的意见再说。

论辈,王况该叫荔娘为姑姑,这就有点棘手,晚辈是没法管长辈的事情的,如果说王况是长辈的话,大可以带了一帮人直接上门兴师问罪,可如今王况作为晚辈,就没办法这么直接的找上门去了,说不得只能借了官威去。

或许是长年被打骂怕了,荔娘在面对王况的时候还是战战兢兢的,王况问了半天,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让林颖芝出马来问,女人对女人,总是会好些。

半个时辰后,林颖芝是满脸无奈的出了门,王况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真的有点棘手,荔娘肯定是为其夫家求情,让王况放过他们去,如果是这样的话,整是可以整,就是下不得狠手了。

二十多个嫁出门的王家女儿,连带着她们带来的丈夫孩子等,也有六七十口,满当当的坐了六桌,连带着王况兄弟及孙府中人,也满满的坐了八桌。

这种坐法让许多建州外来的很是新奇,他们可都没见识过这样十几号人坐一桌的,平日里在家,若是人少倒好办,一桌就坐下了,但人一多的,都是分桌而食,一人一个小长桌子,每桌的食物都是一样。

实际上,在长安,自从胡桌胡凳出现后,也早就出现了共桌而食,但也仅局限于一家之内人口较少的情况,而一般比较正式的宴客,或者说酒楼食肆里,还是分桌而食的,只有王况,在林府大宴的时候,开创了不管认识不认识,全都共桌而食的先河,这共桌而食,倒是让那些朝廷官员们发现了其中的好处,那就是,你可以挨着自己想挨着的人坐,许多事情,许多话也都比较好说,交流方便了许多。

倒是离长安远的江南两道,受到胡风影响小,一般人家,依旧是保留着分桌习惯,没有过共桌过的,这次的共桌,却是让他们发现了一些好处,那就是见到熟识的,打个招呼,坐到一起,边吃边聊天,使得原本应该是比较沉闷的宴会,变得热闹了起来。

酒菜自然都是富来客栈备好的食材,邝大和孙嘉英掌勺,加上那些来帮忙的,两个人已经足够,并不会影响到富来客栈的生意,就是影响了,在富来众人的眼中,那也算不得什么,还有什么能比小东家的事情重要的呢?

酒席上,林颖芝和陈丫儿代表王家的院内人,宣布了几个消息,一个就是若是有知道或者说有碰到本族女儿的,就捎个话,让她们来建安,来王村,认个亲。一个是如果有愿意举家搬迁到建安或者说搬到建州来的,田地营生之类的不用愁,会给他们安排得妥妥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希望在座的都家庭和睦,生活美满,同时也借这个机会,暗示了一下,如果有发现欺凌王家女儿的现象,王家族人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王况就是想通过这个机会,来提高王姓女儿在家里的地位,并不指望说她们能当家作主,这个不大现实,但至少,能向世人传递一个信息,那就是王家女儿,不是任人欺负的,不管你家多远,不管你家多有势力,都是绝对不行。

在场的,绝大部分都是建州的,大部分的王姓女儿,早就因为王况的名声日隆而在家中地位水涨船高起来,如今王况又直接的挑明了王家女儿不许欺负的话,那些女人在家中的地位,登时就高了不少,尤其是那些跟着前来的她们的家人,顿时就存了小心。

少部分并不知道王况就是王家人的,现在也知道了传遍建州的小东家,就是王家现时的族长,个个也都喜上眉梢,这回去后,给邻里显摆显摆,怕是连里正以后见了自家,也要陪笑三分哦。

因为族中许多人家,男丁都已死绝,可以说是断了香火,王况又立了一条,若是家中生有男孩的,愿意改姓来继承他母亲那一房的香火的,就算是王家子弟,可继承王村中他们那一房原来的田产,也能够得到王家的资助,做一些其他的营生。

田产的所属,在县里都是有备案的,谁家有几亩田,在什么位置,全都记录在案,因此这个倒是好分,至于营生,王况还是那个打算,看你有没有做那一行的天赋,有的,就给予扶持,没有的,那就换一行试试。

除此而外,还将在王家祠堂的旁边,起个学堂,只要有王家血脉的,不管你是姓王还是不姓王,都可以在学堂就学,食宿全包了,西席么,自然是县里那几个有秀才功名的老夫子里选,这比起一般的其他学堂可要强了许多,王况不懂文,但黄良和林明懂啊,让他们帮着选就是。

当然了,若是愿意改姓王的,这其中的好处可不止这么一点,只不过王况不想说出来,许多利益,也是不能明说的。

当天来的每一户人家,都得了一些礼物,几棵柰果苗,一小包的种子,有辣椒,有番茄,有香瓜。让他们带回家去种到空闲的地里去,算是增加一点收入,每个王家女儿还都得了三贯钱,算是这些年里她们受的苦的补偿。

做这些,在王况看来是最平常不过,后世的女儿还有资格继承财产呢。可放在现在,王况的做法却是掀起了一阵波澜,谁家有见过对嫁了出去的女儿如此的照顾的?就是平日里比较疼女儿的父母,也不过是见到女儿细郎困苦了,才会给些钱粮,资助一二,也是仅此而已,哪里像王况这样,对这些许多都已经是出了五服的家人既公开支持,又给东西又给钱的。

等于说,王况在无意之中,又给自己加了一道的光环,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这是后话。

在聚会结束之后,就有两家在衢州的,表示要尽快的迁到建州来住,王况的传说,在衢州也是知道的不少,如今既然王家发出了邀请,又是眼见着建州人生活日渐富足,哪里还有不愿意的?也有三四个夫家人当场表态,愿意让其子中的一个改姓王姓,这也是他们儿子不少,这几家的,多的有了六七个儿子,少的也有三四个,舍出其中一个改了王姓,对他们家来说,除了能让家人更好过些,其他并没什么不同。

族谱是现成的,当初屠村的时候虽然是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可也不是真的全少光光的,后来在清理的时候,也在两处废墟中找到了两套完整的族谱,当下,就让王凌去操办这个事。

最后的一件事情,就是先让荔娘在建安先住下来,让黄大带了几个人去,见机行事,王况相信黄大能处理好这个事情。黄大既然能在洛阳想出比自己更好的主意,那么现在就更加如此,王况自己对这时候的许多礼法并不熟悉,还是交给黄大做,比较放心些。

第二百五十一章 还要花梨木么

热热闹闹的度过两三天的清明祭拜和聚会,长安派来的军对也已经到了河口,饶州那边一边赶快的派了人过来通知,一边小心接待,这军队来修路可不比得自己州内征派徭役修路,自己州内的子民,可以严格要求说路要怎么修怎么修,但军队可不行。

所以,为了这条路能修好,修快,饶州那是陪着小心的伺候着领队的归德郎将及一众校尉,深怕他们一个不高兴,底下的兵士干活也不卖力,把这路修得不成样子,那就白费工夫了。

修路也是有讲究的,同样是路,可以修得坡陡,也可以修得坡缓;也可以修的坑坑洼洼,也可以修得又平又硬。要是修路的官兵怠工的话,这路可能用个三两年,雨水一冲刷,就废了;要是积极的话,就是先挖下去,然后垒上一层细石,铺上泥土夯实了,再铺细石泥土夯一层,最后才会在上面夯一层三合土,三合土一经夯实,铺上一层细砂后,那路就是一般的雨水也冲不垮的了。

正因为同样是路,差别有如此之大,由不得饶州官员不小心,这路要是修得陡了,马车牛车上不去,行商还是不会选择走这条路,宁可走远路的,谁愿意冒着车倾货翻的危险?那么他们也别指望着从这路上得了好处。

那些个校尉就奇怪了,怎么建州修路,你饶州来凑什么热闹?不过么,不吃白不吃,不玩白不玩,他们也不愿意深究其中的奥秘,反正将路修好了,早点交了差回去才是最真的。

归德郎将从五品下,姓李,是李靖的家将出身,本来按律他这个职位最多只能领兵四千,但这次不同,不是打仗,所以就破例让他带了一万多的人马,总不能说你派个能带一万兵的正五品定远将军来吧?李业嗣现在的实职也不过是正七品下的下镇将。

派这个李姓归德郎将来就是为了让李业嗣能够节制于他,因为出身李家,所以算是李家一派的嫡系人马,李业嗣也能指挥得动,要是换了其他人来,就说不准了,而且,修路而已,没必要派个将军过来。

唐时的军队职衔很多,骠骑大将军最高从一品;接下来按一级一级的排列就是(为了方便灰雀自己以后写书,也方便书友以后的对照,全列出来了):

骠骑大将军,从一品;

辅国大将军,正二品;

镇军大将军,从二品;

冠军大将军,正三品上;

怀化大将军,正三品上;

怀化将军,正三品下;

云麾将军,从三品上;

归德大将军,从三品上;

归德将军,从三品下;

忠武将军,正四品上;

壮武将军,正四品下;

怀化中郎将,正四品下;

宣威将军,从四品上;

明威将军,从四品下;

归德中郎将,从四品下;

定远将军,正五品上;

宁远将军,正五品下;

怀化郎将,正五品下;

游骑将军,从五品上;

游击将军,从五品下;

归德郎将,从五品下;

昭武校尉,正六品上;

昭武副尉,正六品下;

怀化司阶,正六品下;

振威副尉,从六品上;

归德司阶,从六品下;

致果校尉,正七品上;

致果副尉,正七品下;

怀化中侯,正七品下;

翊麾校尉,从七品上;

翊麾副尉,从七品下;

归德中侯,从七品下;

宣节校尉,正八品上;

宣节副尉,正八品下;

怀化司戈,正八品下;

御侮校尉,从八品上;

御辱副尉,从八品下;

归德司戈,从八品下;

仁勇校尉,正九品上;

仁勇副尉,正九品下;

怀化执戟长上,正九品下;

陪戎校尉,从九品上;

陪戎副尉,从九品下;

归德执戟长上,从九品下。

一共是三十级,四十三个职衔,比之后世的军衔要分得更细,更复杂,这其中有不少的职衔同时也是爵衔,比如致果校尉和致果副尉。

一般可以这么理解,大将军相当于五星上将,游击将军以上则相当普通将军(含准将或大校),归德郎将以下,怀化司戈以上则大致相当于校官,剩下的则是尉官,至于火长,伍长,则是相当于普通士官,队长一般都由级别低的校尉担任。这样分并不是很准确的,但大体上能对上号就是了。

这一套制度是基本沿袭了汉武帝时的设置,一直到宋明,有的皇帝是干脆直接照搬,有的则是稍加改动,或增加一些衔职,或减少一些衔职,或是改掉个别名称,但改动的地方也是很少,大体上都是差不多的。

王况可没那么多心思去记忆这些,文官的那一套品级,都已经让他头疼万分,到现在,当宣德郎也两年多了,还是没记全,要让他再记一套军职,他才懒得干,所以,既然李业嗣是他修路的坚定支持者,就全一股脑的推李业嗣头上了。

反正随军来的还有工部的匠官,路该怎么修才好,就由这些专业人士去把握,丹霞地貌的好处就是你只要开了山,将路铲平就行,根本不必要再挖坑夯土,要夯土的那段路,在饶州境内,就让饶州官员去头疼吧,王况捏准了他们不会乱来,放心得很。

王况的心思几乎都放在了慎家的抛秧试验中去,这个春天,他几乎都忘了睡懒觉是什么个滋味了,天天早上早早的就起来,吃过早点后带了三白,骑着马嘚嘚的往那片田里跑,有三白在,他省事许多,双手完全可以不握缰绳,只管扶在马鞍上,闭着眼身子随着马的小碎步,一颠一颠的,如同坐轿子一样摇摇晃晃的打着盹就好了,到了地头上,三白就会撒开楸着的马耳朵,转身吊在王况胸前,王况也就知道,地头到了。

本来王况开初还想着说,自己也不是没大杀器的,马蹄铁和双蹬啊,可以搬来给李老二用用,但是当它得到这匹徐吃货特地帮他选的马后,就死了心了,为什么,马蹄铁早有了,双蹬也是早有了,之所以不能在民间普及,主要原因不外是铁的管制制度而已,但在军队里,没有哪匹战马是不配双蹬,不钉蹄铁的。

也只有王况,运气好,一来就直接的和林明黄良搭上了线,几乎没有感受到铁器管制带来的约束,想用多少铁开口就是。也是直到了要改犁了,看着那硬木做的犁刀,王况这才第一次感觉到唐时的铁的缺乏来。

找铁矿不是办法,唐兴境内的临江村边上就有一个硫铁矿,具体位置王况不知道,只知道不远,可找到铁矿有什么用?在这冷兵器时代,铁,绝对是属于管制商品,哪怕你开得再多,也不可能让农户们都用上铁制农具,肯定是优先用到军事上的。

再者,王况也早就把初中化学里学到的铁矿冶炼办法全还给了老师,如同水泥一样,只知道大概原料,但具体到配比,具体到温度什么的这些细节,已经全丢到爪哇国去了。细节决定成败,要把这些细节都摸透了,只要肯投入,也不是做不到,但犯得着么?

你要水泥?水泥能比捣了糯米饭的三合土硬多少?王况记得曾经看到过一个节目,出土的一个棺椁,最外层就是用的捣了糯米饭的三合土糊上的,坚硬如花岗岩。如果要自己去研究水泥,算下来,自然还是三合土合算,亏本的买卖,王况不做。

铁也一样,这时候的冶炼技术并不发达,冶炼出来的铁比青铜好不了太多,又发脆,稍微一受重点的外力,就完完了,在农具里还不如黄胆木(闽北叫黄胆芪,因其木色嫩黄如胆汁而得名,但凡是一把木匠师傅很喜欢的刨子,其本体基本都是用它来做)好用。

黄胆木闽北漫山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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