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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神曲-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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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仙剑神曲
作者:牛语者
内容简介:
不是为了说什么成仙的故事,只是每个人在成长中都可能遇到过的故事。
正文
第一集 小子天成
第一章 搭救
太阳升得老高,毒辣的热浪烤得地面直冒烟。
城东玉水街的铺面大多已经歇市,几个庄稼汉子晃着肩头上的空竹筐,打从这里经过。
一对中年夫妇领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儿,在“锦衣堂”里随意翻拣着布料,说是要给孩子裁一件小背心,但看了半天,却没有那妇人满意的料子。
妇人大约三十出头年纪,容貌极为秀丽,衣着虽然朴素,但举手投足之间雍容优雅,脸上总带着淡淡的笑容。
她的耐心极好,一连看了十几匹布料也没有半点厌烦。反倒是小女孩不停地缠着娘亲要走,又是拉衣服又是撅嘴的撒着娇。
那中年男子只站在店铺门边,微微阖起的双目好像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双手负在背后,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忽然店铺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依稀听到有人叫道:“老子今天就揍死你这个兔崽子,看你还敢不敢偷东西!”
“爹爹,外面在干什么?”小女孩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个小孩子偷东西被伙计抓住了,被人压在地上狠揍。”中年男子轻描淡写的回答说,他的眼睛一直对着店里,却仿佛对街上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一定又是小丁子。”锦衣堂的老板晃晃脑袋说道:“年纪才一点点大,已经是玉水街有名的小混混,整日游手好闲,也不干正经活。有人看他可怜就施舍点吃的给他,可是他连个谢字都没有。要是没人给东西吃了,他就干脆去偷吃的,这条街的饭馆茶楼都被他闹过啦!”
“那他的爹爹呢?”小女孩有点疑惑,一双纯洁无瑕的大眼睛一闪一闪,问道:“为什么他爹娘不管他?”
老板似乎很喜欢这个粉雕玉琢般的女孩儿,笑道:“他可不像你有爹娘照顾,小妹妹。也不知道小丁子从什么地方来的,反正从来就没见过他身边有什么大人。说起来也造孽,才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啊!”
这个时候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响,门口都有不少想看热闹又挤不进去的人,站在了台阶上踮着脚朝里瞧,有人还不停地喝采起哄道:“打的好,打死他!”
也有几个看不下去人的轻声叹息说:“这样下去,还不把人给打死了?”但到底没有出面拦着。
妇人微微一皱眉头,放下手里的布匹,轻声说道:“听这个孩子的呼吸声,好像快不行了。再过一会儿非出人命不可。”
中年男子嘿嘿一笑道:“你又动了恻隐之心了?”
妇人叹了口气,道:“只是个孩子,何必要弄成这样?”
小女孩也拉拉父亲的大手,央求道:“爹爹,看他怪可怜的,咱们就救救他吧。”
中年男子哼道:“你这个鬼灵精也来做滥好人,你救得了他一时,救得了他一世吗?”
小女孩细长的睫毛搧动几下,慧黠的一笑说:“那爹爹可以把他也带回家,教他读书写字,今后不就没人敢欺负他了?”
中年男子甩开女儿的手道:“不行,有你这个小鬼就够我和你娘受的了,我没闲功夫再伺候一个小爷。”
“爹──”小女孩把小嘴一撇,泪珠儿就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妇人过来抚摸着孩子的肩劝道:“真哥,不管怎样,先把人救下再说。”
中年男子点点头,道:“这小子也够硬脾气,被揍了半死,竟然一声也不吭,冲着这点,我今天就做一回滥好人了。”话音一落,他的人已经站在了街上。
锦衣堂老板和几个伙计揉揉眼睛,心想莫不是眼睛给大太阳刺花了,怎么没看他挤进人群就到了里面呢?
人群里两个酒馆的伙计,正把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用力压在地上揍得兴起。其中一个两百来斤的壮汉,干脆骑在了那少年的身上,硕大的拳头雨点一样朝少年身上砸落。
另一个精瘦的汉子在旁不停用脚猛踹少年,嘴里叫道:“臭小子,活腻了,敢偷咱们醉仙居的鸡,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那少年的头被牢牢按在泥地里,两手压在胸口,却紧紧攥着那半只烧鸡,死也不肯松手。
“够了,再打便要出人命了。”中年男子站在那壮汉身边说道。
壮汉一怔,抬头瞪眼道:“你这书生晓得什么?这种小贼不狠狠教训,他哪会长记性?”说罢抡拳又揍。
但拳头只到半空就动弹不得,中年男子修长白晰的手指,宛如铁钳一般扼在他的腕子上。
瘦汉子见状叫道:“你他妈的想干么?”
中年男子从衣襟里掏出一块碎银抛在地上,淡淡道:“这够买十只鸡了吧,还不放手!”
瘦汉子捡起银子用袖口擦擦,又用一嘴烂牙咬咬,咧嘴笑道:“嘿,真是二两多的银子!”
“拿了银子,快给我滚。”中年男子最看不得那见了银子就流口水的模样,低声喝道。
飞来一笔意外之财,两个伙计再也不计较其他,眉开眼笑地放开地上的少年。
那壮汉临走时,还朝少年身上吐了口浓痰道:“算你这小子走运,下回别再让大爷撞见。”
中年男子的眼睛蓦地一睁,瞬间有两道精光激射而出。他伸手在壮汉背上轻轻一拍:“快滚!”
那壮汉一个踉跄,也不觉得什么,和同伴喜孜孜地拿着银子去了。
周围人群见热闹看完了,一哄而散,原来大半都是附近店铺的伙计、掌柜。
妇人走到中年男子身旁,望着走远的壮汉,轻声微笑道:“你这一拍,怕他从今晚开始要在床上疼三天吧?”
中年男子嘿嘿一笑,没有回答。
小女孩跑到那少年身旁,蹲下身子叫道:“喂,打你的人被我爹爹赶走了,你可以起来了。”
但是地上的人一动也不动,小女孩一怔,伸出小手探到少年鼻子底下,察觉还有呼吸,心里松了一口气。
身后听见中年男子说道:“玉儿放心,他没事。”
小女孩怔怔盯着少年问道:“可是他为什么不动啊?”
还没有等中年男子回答,少年的头吃力地从泥地里抬起,露出一张混着灰尘与鲜血的脏脸。虽然到处青一块紫一块,鼻子和嘴角边的血丝还不停朝外渗出,但是那双眼睛却依然明亮,透着深深的仇恨和叛逆。
小女孩儿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随即又喜道:“你没事吧?”
少年没有理她,甚至没有多朝她望一眼,双手吃力的撑着地想爬起来。
“你没事吧?”小女孩以为少年没有听见,又关切的问。
少年冷冷瞧了她一眼,一声不吭地继续他爬起的努力。
那是何等孤独与桀骜的眼神!
“扑通!”少年的手一软,无力的趴倒,口中发出低低的呻吟,一滴鲜血落在了泥地里。
“你不要紧吧?”小女孩从怀里掏出一方娟秀的红色绢帕,递向少年。
“滚开!”少年毫不领情,反手一推小女孩儿的手,却软绵绵用不上气力。
小女孩没有想到对方会是这个反应,楞在了那里。手里拿着绢帕转头望向爹娘,大眼睛里秋波闪闪,这次是真的要哭出来了。
妇人秀眉一挑,微微怒道:“你这孩子,人家好心帮你,却如此无礼。”
少年伏在地上,痛苦的咳嗽几声,有气无力的回答道:“我的死活不用别人管,你们快滚。”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道:“好小子,有点意思。”话中竟然颇有欣赏之意。
却听女孩儿惊声道:“爹爹,他昏死过去了!”
中年男子沉吟片刻,嘴角流露出一缕微笑,喃喃道:“你这小子不要我管,我却偏偏要管,看你能奈我何?”说着抱起少年,朝街头大步迈去。
妇人看着中年男子的背影摇头苦笑道:“六十年静修,也改不掉这副牛脾气。”
言似有憾,实则赏焉。
“你叫什么名字,小哥哥?”
在城东“迎福”客栈的一间客房里,小女孩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望着少年。
少年躺在床上,脏兮兮的身子早被擦洗过,衣服也换了新的。看上去精神好了不少,靠着枕头半倚着床。
“小子,我的乖女儿在问你叫什么,听见没有?”中年男子站在一边道。
少年干脆把头扭到另一边,装作闭目养神。
中年男子嘿嘿冷笑道:“我苏真六十年未曾下过聚云峰,没有想到如今世上娃娃都比我蛮横。不要以为我会救你就不会拿你怎样,弄火了我,小心剥了你这张人皮!”
“爹爹!”小女孩儿不满的瞅着父亲道:“你又在吓唬人家。”
苏真微微一笑,心里想道:“你这孩子晓得什么?想当年你爹爹纵横天陆九州的时候,连白痴听了我的名字都会害怕。若不是遇见了你娘,如今天陆的魔门,怕也早在我的一统之下。”
“孩子,别听他胡说,先来喝口鸡汤。”妇人推开门,端着一碗热汤走到床前。
少年闻到诱人的香味睁开眼睛,吃力的捧过汤碗大口喝起来,模样就像三天没吃饭一般。
苏真啧啧道:“小子,慢点吃,不怕汤里有毒吗?”
少年一口喝干鸡汤,抓起鸡腿大嚼道:“毒死总比饿死强。”
“哈哈,这鸡腿没白吃,终于肯开口了?”苏真抚掌道:“现在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吧?”
“丁原。”少年随口把鸡骨吐到地上回答说。
妇人暗自一皱眉头,心想这个孩子看来只是普通人家的娃儿,对于诗书礼仪怕是从来没学过。也难为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外漂泊,为了吃顿饭还被人打成这样。
一念及此,心中怜惜又起,于是说道:“你家在哪里,为什么一个人跑到街上偷东西?”
丁原有点不耐烦的看了妇人一眼,冷冷回答道:“我没家,不偷我吃什么?”
小女孩儿同情的说道:“丁哥哥,你真可怜。”
丁原像被人踢了一脚的野猫,低吼道:“谁稀罕你可怜来着!”
苏真走到床边,注视着丁原道:“你要是再敢用这种语气和我女儿说话,我就把你从屋里扔到街上去!”
丁原毫不畏惧,反而轻蔑的一笑,双脚踩到地上道:“哈,以为给了我口鸡汤喝就可以教训我,少做梦了,你们也不过是利用我来炫耀自己所谓的善心罢了。不劳驾你扔我出去,我自己会走。”
他穿上鞋子却一怔,才发觉原来的烂草鞋也给换成崭新合脚的新靴子。
不晓得苏真给他用了什么灵药,身上的疼痛已经消失大半,淤血也消退许多。但刚一站起来,肋骨还是传来刺骨的疼痛,眼前一阵金星乱晃,差点摔倒。
苏真微笑道:“你这小子身上断了三根肋骨,能再走三步,老子便服了你。”
丁原一言不发,艰难的抬脚迈出,额头的冷汗像雨水一样滴落。
小女孩望着不忍,道:“丁哥哥,你别逞强啦,快躺回床上让我爹为你医治。”
丁原的右脚重重落在地上,粗声的喘息着,就这么一步,仿佛已经有万水千山般的遥远。
“还有两步。”苏真冷冷盯着丁原,计算道。
丁原一咬牙,再次抬腿,身体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伸手一扶桌角,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妇人叹息道:“你这孩子,何苦赌气来着,快回床上去。”说着伸手想扶丁原。
丁原一甩手,喘息道:“不用你们管!”
苏真也不生气,只笑道:“盈妹,随他去,摔死也是他自己的事。”
丁原一手扶着桌角,深深吸了一口气,却牵动了身上的断骨,一道道钻心的剧疼像锯子一样切割着他的神经。然而这个倔强少年竟一声不吭,又奋力迈出了第三步。
脚一迈出,丁原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头昏昏沉沉的往前直挺挺栽倒,耳边依稀听见小女孩惊呼道:“小心!”
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他再次醒来,人又回到床上,不过屋子里却只剩下苏真一个人。
他修长刚毅的身躯立在窗口,负手端望着屋外冷冷清清的夜色,头也不回地道:“躺着别动,不然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丁原一怔,沉默半晌才开口问道:“你们干么要管我?”
苏真哼道:“如果不是玉儿和我夫人,你就是死在面前,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丁原闻言顿时又被激起傲气,冷冷回答道:“我就是真的要死了,也不会求你半个字!”
他虽然年纪小小,但自幼失去双亲颠沛流离,尝尽世间种种炎凉,逐渐养成了孤僻怪异的个性。
在他身边,几乎每个人都把他当成不可救药的小偷和垃圾,或鄙视或嘲笑,偶尔有人怜悯,也不过是给点吃的罢了。虽然今天在街上被两个伙计打得半死,但对他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
虽然拳头无情的落在身上,他却不愿意求饶半句,因为他知道,自己越是求饶,那些人反而会打得越开心。
每一个欺负过他的人的模样,他都牢牢地记在心里,总有一天,他要讨回这个公道。
“这个世界原本就没有什么公道,公道只给那些蛮横的人,或者有本事的人。”丁原记起小时候母亲曾经对他说过的话,那时朦朦胧胧,现在却有了深深的体会。
可是眼前的这个素不相识的中年男子,和他的妻女却出手救了他,不仅如此,还对他百般照顾,关爱有加。
丁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做,这一切的背后,会有何种企图?
不过他只想赶紧离开这里,离开这一家三口。他宁可回到冰冷的大街上,也不要躺在舒适的床上。
他最看不得那对夫妇对小女儿宠爱娇纵的模样,心里说不出是嫉妒还是厌恶,只觉得自己在这里,其实是一个多余的人。
在别人赶走自己之前,最好是自己先离开!
丁原这么想着,于是他说道:“无论如何,先谢谢你救了我。不过,我现在要走了。”
“去哪儿?”苏真望着窗外问。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丁原一边回答一边下床,却发觉自己身上的疼痛几乎消失,肋骨只有隐隐作痛的感觉。
他心中奇怪自己的伤势,怎么会这样快就得到医治?却未曾料到,方才苏真以精纯的多年修为替他推血行气,又以世人梦寐以求的“无忧丹”外敷内疗。
别说是丁原这种普通的伤,即便是命悬一线,气若游丝,不用一天的功夫,也能够起死回生,枯木逢春。
丁原更不晓得他服用的三粒无忧丹,乃苏真耗费三十年心力精心炼制,修炼之人若得一丸服之,即可通经舒脉,根深固本,受用无穷。何况他一用就是三粒?
这时门一开,小女孩儿跑进来叫道:“爹爹,可是丁哥哥醒了?”
“醒是醒了,不过他又要走了。”苏真回答说。
小女孩儿一怔,望着正在穿靴子的丁原问道:“丁哥哥,你为什么要走?”
丁原不晓得为什么就是不喜欢这个小女孩,没好气地回答道:“这里又不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走?”
小女孩儿关切地细声道:“可是你的伤还没好,爹爹说过,你至少还要休养上五日才行。”
“离开这里我一样可以休养。”丁原站起身来道:“请大叔把名字告诉我,我丁原年纪虽小,也懂得大丈夫恩怨分明,他日若有机缘,必当回报。”
苏真一听大笑起来,道:“有意思,我的名字不妨告诉你,不过你也不必回报。我叫苏真,行事从来只凭自己喜恶,今日救你,不过是兴之所至,就当是救了条猫。”
小女孩儿却仿佛快哭出来似地说道:“丁哥哥,我的名字叫做苏芷玉,爹娘都叫我玉儿。你不要走好吗?”
两人一前一后开口,态度语气截然不同,看上去哪像父女?
丁原朝苏真一抱拳道:“要不要救我,是阁下的事情,要不要回报却是我的事情。苏大叔只当救了一条野猫,我亦只当被另一条猫给救了。”
苏真哈哈笑道:“有意思,我下山多日眼看要回去了,却不曾想过,还会遇见你这么一个有趣的娃娃。可惜你不肯跟我走,不然我倒可以考虑收下你这个弟子。”
丁原回道:“我一个人自在惯了,不想当谁的弟子。”
苏真刚要说话,神色忽然一动,冷笑道:“难得出来走走,却偏偏有人不想让我清静。”
那妇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站在苏真身旁低声道:“有老朋友上门了。”
丁原和小女孩都不晓得他们在说什么,怔怔望着苏真与妇人,却隐隐感觉到一阵风雨欲来的紧张。
第二章 仇家
屋里忽然安静下来,黑洞洞的屋外,隐隐传来几声狗叫。
“一共是九个人。”妇人镇定的说道:“按照九宫方位将这家客栈包围,从他们的足音来看,应该是碧落山的高手,其中至少有四人是长老级的人物。说不定停云真人这个老顽固也在其中。”
苏真哼道:“他们来得好快,难道是当我苏真修身养性了六十年,变得好说话了吗?”
话音刚落,对面屋脊上响起一阵苍老的声音道:“苏真老弟,水轻盈水仙子,两位别来无恙否?”
苏真的眼睛里赤光一闪,透出骇人的杀机,沉声道:“原来停涛真人这个老杂毛也来了,碧落七子里最虚伪阴险的就是他。”
外面停涛真人声音又响起:“既然苏老弟来到碧落山附近,为何不上山找我们这些老朋友叙叙旧?若让外人知道,还当是我们碧落山失了礼数。”
苏真嘴角微撇,似笑非笑回道:“老杂毛,这么晚你来作什么?”
停涛真人答道:“我家掌门师兄得知贤伉俪路经碧落山欣喜万分,一定要贫道邀请两位上山相会,别无他意,只是为了一叙旧情。”
“滚吧!叫停心这个老鬼自己来,凭你的斤两还请不动我。”苏真回答道。
又一个女子声音响起道:“苏大侠好大的口气!停涛师兄一人请不动阁下与水仙子,再加上我和另两位师兄如何?”
水轻盈脸色微微一紧,低声道:“是停雪真人,看样子碧落七子果真来了四个。”
苏真神色不动,徐徐道:“即使全来,我又有何惧?”
水轻盈看了眼满脸疑惑、一点都不晓得危机来临的女儿,叹息道:“我们两人联手自然不惧碧落九泉剑阵,可是玉儿怎么办?”
苏真沉吟道:“碧落山的道士虽然无耻,但也不至于欺负一个小女孩儿,怕只怕我们应战之时,有别人横插一手可就麻烦。”
水轻盈苦笑道:“我们身上藏的东西,不知道令多少人暗地眼红,若不是因为不晓得聚云峰所在,怕早就杀上门来了。今天这些道士表面看来是为讨伐你这个魔头,说到底,却还不是为了那东西?”
苏真嘿嘿冷笑一声:“我不想给,看谁有本事拿走?”
水轻盈轻声道:“那玉儿……”
苏真回身弯腰摸摸女儿的小脑袋:“玉儿,你乖乖待在这里。爹娘去见几个老朋友,很快就回来。”
苏芷玉天真的问道:“玉儿也想去,那碧落山一定很好玩。”
水轻盈看着女儿纯真的小脸,心里一酸,强自微笑道:“玉儿乖,爹娘是有事,小孩子不能去的,你就在屋里等,好不好?”
苏芷玉歪着脑袋想了想,点点头说道:“玉儿听爹娘的话,爹娘快点回来。玉儿要娘亲哄着睡觉。”
苏真转头望着丁原道:“小子,你不是要走吗?怎么还站在这里?”
“我不走了,你们去吧,我留下保护这个小妹妹。”丁原双手一扠腰说道。
“你?”苏真哈哈一笑道:“你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
丁原漠然看着苏真,直到笑声停歇才答道:“没什么可笑的,我既然说了报答你,最多也就是赔上一条贱命罢了。”
苏真脸上轻蔑的神色渐渐消失,颔首道:“好,你留下,帮我照顾玉儿。”
“你放心,只要我不死,这个小妹妹绝不会少了半根头发!”他的个子只到苏真胸口,又没有丝毫修为在身,但言语间却无比坚定,令人几乎忘记他的年龄。
苏真一挥手,屋子里忽然亮起一团淡淡的红光,色泽十分诡异。
丁原心中一奇,仔细一看才看清楚,苏真手里拿的是一盏巴掌大小的青铜灯,灯座上雕刻着一头威武的异兽,面目狰狞恐怖。灯心却只有金针一般细小,吞吐着暗红色的火焰。
“起!”苏真一声轻喝,青铜灯离开他的手冉冉飘向空中,淡淡的红光宛如瀑布洒下,形成一个光罩,正把苏芷玉和丁原罩在当中。
“这是上古神物天心灯,可避妖邪鬼魅。你们待在里面不要乱动,更不要去碰触灯座。若是来了什么陌生人想伤害你们也毋须惊慌,有天心灯的庇护,当世之间能够破解的人屈指可数。”苏真嘱咐道。
“苏大侠,水仙子,你们若是再不应声,我们就自己进来啦!”屋外停心真人的声音再次催促道。
苏真一声长啸,回应道:“城东二十里外有一土坡,乱坟无数,你们若是不怕,就只管跟来吧!”
话音一落,他背后亮起一道眩目的红光,原来是隐在鞘中的魔剑“赤血”龙吟而出,化作一道闪电射向夜空。
苏真的身形一闪,人与那红光合而为一,消失在窗外。
“爹爹!”苏芷玉叫道。
水轻盈朝丁原一点头道:“丁小友,玉儿便拜托你了。”玉腕翻转,一缕碧色剑光惊天而起,人也一瞬间消失无踪。
丁原望着窗外的夜空出神,心中暗道:“这便是传说中的剑仙吗?若我也能有这样的本事,还怕那些混蛋作什么?”
不料苏芷玉在一边拉他的衣角,轻轻问道:“丁哥哥,你说我爹娘什么时候能回来?”
丁原也不知道,他比起苏芷玉自然懂事的多,明白苏真与水轻盈二人,必定是到城外空旷处,与什么碧落七子动手去了。至于为什么碧落七子找上苏真夫妇,好像又牵涉到其他秘密。
对于碧落山,丁原多少有些听闻。从此城朝西两百里有一座连绵起伏的大山,终年草木青翠,名为碧落。
许多人都说,在碧落山最深处有神仙居住,半夜里山中的猎户,偶尔还能看见道道七色彩光,那便是神仙下凡了。
可惜山路崎岖,险峰难攀,就算是猴子,也难爬上碧落山中最高的七座峰顶,所以也没人能亲眼看见神仙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苏芷玉又问道:“丁哥哥,你的伤口还疼吗?”
丁原正在想心事,却总被小女孩打断,有点不耐烦道:“不疼。天晚了,你若没事就先去睡吧。”
苏芷玉“哦”了一声,乖乖朝床边走去。说来也奇怪,那从天心灯里洒下的光罩,随着苏芷玉的移动也渐渐朝外扩散,依旧把他们包在其中。
丁原抬头望着天心灯,心想这不知道又是什么仙家宝贝,但那淡淡的红光真能派上什么用场吗?
“丁哥哥,我睡不着。”苏芷玉坐在床上叫道。
“睡不着就数羊,数到一百只就睡着了。”丁原随口敷衍说。
“可是以前每天晚上睡觉,都是娘给我讲神仙的故事我才能睡着的。”
“我不会讲故事!”丁原心想,这个小女孩真是被父母娇惯坏了,怎么这么麻烦?
“你可以讲小时候的故事给我听啊!”
“我小时候也没什么好说的。”
苏芷玉并不放弃,甜甜微笑道:“你可以说说你小时候都玩些什么,爹娘教你读些什么书,有没有逼你练剑?”
丁原想起自己的幼年,不由得一阵气闷,喝道:“快睡!”
苏芷玉从小被父母视如掌上明珠,千依百顺,在聚云峰上也见不到第三个生人。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恶声呵斥,当下小嘴一撇便哭了起来。
丁原被她弄得一阵心烦,他不怕别人拳脚相向,却唯独受不了小女孩的哭泣。只好尽量用温柔的声音道:“别哭,快睡觉好不好?醒来爹娘就回来了。”
“你欺负人家!”苏芷玉抽噎着说。
丁原不由得心里苦笑,如果这也算欺负,那么自己以前遭人白眼,还动不动被乱打一通算是什么?若不是答应了苏真夫妇,他掉头就想走,走的越远越好。
可是现在,也只得苦忍着道:“好啦,不要哭了,我给你讲故事。”
“真的?”苏芷玉乌溜溜的眼里,泪珠儿还在打转,可是小脸上已经绽开了笑容。还真能说不哭就不哭,看来在父母面前这是惯用伎俩之一。
“我就跟你说说我小时候的一个故事吧。”丁原想了想在床边坐下。
苏芷玉眼睛眨巴着,托着腮帮子安静的坐在床上听故事。
“我小时候和母亲住在一个偏僻的小镇子里,母亲靠给别人做衣服上的饰品挣钱。差不多八岁的时候,我就开始拿着母亲做的饰品上市集去卖,每天也能换得几个铜钱。”
“那你爹爹呢?”苏芷玉好奇的打断问道。
“我没爹!”丁原的眼睛里忽然射出一股仇恨道:“他在我娘亲怀了我时,就不要我们了,我也从来没想过有这个爹!”
“对不起。”苏芷玉轻声道歉道:“你继续说吧。”
“十岁那年,眼看我生日要到了,娘亲便叫我把东西卖了,早些回家也好给我过生日。我一早就到市集摆摊,那天的生意也不错,到中午的时候,我就赚到了平日一天的钱。中午刚过,镇上的恶霸巴老三又带着一帮走狗上街收保护费。他依仗自己的两个哥哥都是当地的小官,便无法无天,镇上的人见了他都怕,背地里叫他‘巴阎罗'。”
丁原沉浸在回忆中,徐徐道:“他到我的摊上收钱,我照惯例交给了他。哪知道这个混蛋却说,他大哥要过四十岁的生日,今天的保护费要多收一倍。我身上哪有这么多钱,只好和他争。巴老三嘿嘿一笑说不交也行,但是我娘亲得到他府里去当一年老妈,算是抵债。
“我一怒之下,就咬了他手臂一口。巴老三一帮手下立刻冲过来把我揍个半死。他们把我身上所有的钱都搜走了,一个子儿都没留下,还把剩下那些饰品全都踩得稀烂。当时旁边聚了上百人看热闹,却眼睁睁看着这四五个地痞撒泼,没人敢说一句话!”
苏芷玉怒道:“丁哥哥,这个巴老三太坏了,等我爹娘回来我要告诉他们,让我爹为你报仇。”
丁原摇摇头,继续说道:“我拖着受伤的身子一直到天黑才回到家。娘亲等我等急了就到外面找我,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情。我委屈的抱着娘亲大哭,娘边帮我擦着伤口边告诉我说:”别哭,孩子。这世上原本就没有什么公道,公道都让那些有本事的人或者霸道的人占去了,你就忍一忍吧。'“听完娘亲的话,我果然不哭了,只想着怎么报复巴老三。当天晚上因为集市上赚的钱都被巴老三抢走,我和娘亲只好将就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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