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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娱乐指南-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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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六问:“他们两个输了多少?”
那两个庄家答道:“总共七百文。”
谢老六道:“还给他们,照顾大客户要紧。”周宣他们是大客户,每赌必在五十两银子以上的,谁耐烦赢那些穷鬼的七百文哪。
李焘说:“周公子,小生先去寻我舅父。”
周宣点头道:“好,李兄不要心焦,不要急着拉你舅父回去,让他慢慢扳本。”
李焘知道周宣这话的意思是要帮助他舅父。当即深施一礼,主仆三人湿淋淋地进去了。
谢氏赌场的四个摊钱高手整齐地站着,衣着统一,精神抖擞,盯着来福提着地银袋,好沉重哪。
谢老六问:“周公子。你说怎么赌,总共七个钱,是铜钱正面多算胜,还是反面多算胜?”
铜钱有字的一面算正面,刻花的一面算反面。
周宣道:“正面多算胜,簸三次,三局两胜,输者立付白银五十两,我们这边四个人,出赌银二百两。来福。亮银。”
来福立即将四锭五十两大银摆在天井的石栏杆上,亮灿灿夺目。
谢老六拱手道:“周公子果真爽快。不愧是金陵巨富,那就开赌吧,先验钱。”
周宣道:“谢先生,你的赌银还没亮出来呢。”
谢老六一拍脑袋,赶紧让身边管事去取二百两银子来,也摆在天井栏杆上,是二十两一锭的小银,十锭。
其他摊钱的赌客不赌了,都聚过来看这场四百两银子地豪赌。
周宣道:“我、涵蕴妹妹、小茴香三人就赌一次,老三多玩两把。”他知道对三痴这样的高手来说,九枚铜钱撒下去,要它正面就正面,要它反面就反面,嘿嘿,就等着谢老六脸变绿了。
摊钱开始,周宣这方先簸,四方天井,四对人各占一边。
周宣的对手是一个中年瘦子,将七枚制钱递给周宣,这七枚制钱不知被簸了多少次了,光滑锃亮。
周宣把钱合在掌中簸动,心里默念:“天灵灵,地灵灵,保佑我周宣一定赢。”周宣玩这个的确需要保佑,全靠运气了,念完口诀,“嗨”的一声,撒开手,七枚铜钱滚落一地,仔细一看,四正三反,赢面不大啊。
中年瘦子将七枚钱拾起来,在手掌心簸了一会,撒钱一看,五正二反。
第一局周宣输,好在三局两胜,还有机会。
周宣对那瘦子说:“第二局你先簸。”
瘦子二话不说,簸了一会将钱撒下,六正一反,赢面极大,周宣只有七钱全正才有进入第一局决胜的机会。
周宣将钱笼在掌心,恶狠狠地簸着,一边的静宜仙子看着他那样子,忍不住抿唇轻笑。
周宣连念了两遍赢钱口诀,将钱撒下,顿时响起一片惊叹声,竟然真的是七个正面。
谢老六嗬嗬笑道:“周公子好手气,厉害!厉害!”心里道:“我谢家开赌场八年,什么运气好地人没见过,最后还不是输个精光扫地出门!”
第三局,决胜局,赌场规定要赌客先簸,周宣簸出六正一反,运气真不错,就要看瘦子簸出什么样子来了?
瘦子很慎重地将七个钱看了又看,叠在掌心里。开始簸起来,双手一分,七钱分散落下,在落在之前绝无相互碰撞。
六个钱分别落定,五正一反,最后一钱还在滚,只要这钱也是正。那么同为六正一反,就是庄家胜。
这最后一枚铜钱骨碌碌滚到夏侯流苏裙边。然后倒下,旋转着颠动,夏侯流苏是练过箭法的,眼力过人,虽然铜钱颠动得很快,她也能瞧出这面是正面。
“不妙,周宣要输!”夏侯流苏现在是完全站在周宣这一边地。她不想周宣输,当即装作退避的样子,裙裾一旋,同时左足一顿,那枚铜钱原本已经减弱了颠转的速度,被裙风一拂、石板一震,竟又摇摇晃晃滚动起来,倒下时是反面。
周宣大笑道:“哈哈。我赢了!”
谢老六瞪了那瘦子一眼,怪他没簸好,一个铜钱滚来滚去。
瘦子看了夏侯流苏一眼,张嘴想说什么,终于没开口,他能说什么?夏侯流苏又没碰那枚钱。都怪他自己想要给对手造成险胜的感觉,现在后悔莫及。
周宣倒是心知肚明,过来轻轻握住夏侯流苏地手,在她耳边说:“流苏,干得好!”
夏侯流苏耳朵被周宣口鼻热气拂得麻酥酥的,俏脸通地就红了,听周宣这么一夸,简直是心花怒放,随即觉得不应该这么欢喜,心道:“这有什么好高兴的。我只是为了让他信任我。最终探得密旨地秘密而已。”但手被周宣的大手握着,让她不禁生出自己好柔弱地感觉。好象周宣比她力气大得多。
这时,其他三场摊钱也已分出了胜负,小茴香怯怯的走过来说:“姑爷,小茴香输了,输了五十两银子。”
小丫头嘴一扁一扁,都要哭了,五十两银子呀,以前秦博士一年的俸禄也只有九十两!
周宣安慰道:“没事,胜败乃兵家常事嘛,姑爷赢了就行。”
林涵蕴大大咧咧地说:“周宣哥哥,我也输了,这摊钱我不拿手,我们斗鹅去。”
三痴过来说:“主人,我赢了。”
这样双方打成二比二平,但周宣和三痴赢的一百两银子要付给赌场五分之一的抽头,白白地就去了二十两。
林涵蕴嚷着:“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平局也要我们地钱!”
周宣微笑道:“这是赌场地规矩嘛,要赌,就要遵守规矩,谢先生,对不对?”
谢老六见二百两银子只到手二十两,很不满意,笑道:“周公子还赌摊钱吗?”
周宣道:“赌,干嘛不赌?让我这手下老三与你们赌,这一场赌银加码,一百两银子,如何?”
谢老六心道:“赌得越大越好。”当即指派谢氏赌场第一摊钱高手、就是那个刚才惜败于周宣地瘦子与三痴赌。
三痴簸钱手法与那瘦子相似,都是撒钱时不让铜钱互相碰撞,这样就不会改变每个铜钱下落的线路。
第一局,三痴摊出七个正,瘦子也是七个正,赌场规矩,只有到决胜局赌客与庄家平局才算庄家赢,所以这第一局算平局。
第二局双方又都是七个正,悬念留在了第三局,但如果还是战平的话,那三痴就输了。
第三局,三痴又是七个正。
谢氏赌场第一摊钱高手瘦子有点紧张了,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摊钱赌客,虽然他平时要那七个钱几个正就几个正,但这样的大赌他还没经历过,心里还是不踏实啊。
瘦子稳了稳心神,将手里的七枚铜钱撒下,一、二、三、四、五、六,六枚铜钱分别落定,全正,第七枚旋转不休……
瘦子觉得有点奇怪,这钱转得久了点,按他经验,早该定下了。
第七枚钱终于定下了,反,三痴赢了!
瘦子脸煞白,不敢看谢老六。
三痴赢了一百两,又被抽去二十两抽头,除掉上轮的二十两抽头,算起来才赢了六十两,太儿戏了,根本满足不了周宣地胃口。
“谢先生,我这手下险胜,谢先生还敢应战否?这回再加赌注。五百两,要输就输个精光,我立即派人回镇上搬银去。”周宣加码道。
谢老六看了看那瘦子,低声问:“你怎么回事?”
瘦子惭愧道:“失手了。”
“还有全正的把握吗?”
“有!”
谢老六知道瘦子地本事,瘦子曾经连续摊出四十把全正,失手是很少有的事,既然已经失手一次。不可能连着失手的,谢氏赌场运气没那么差。笑道:“这有什么不敢应战的,不就是五百两银子吗?去,再搬三百四十两银子来。”
不一会,双方共一千两银子就罗列在天井石栏上。
前两局,双方各摊出两次全正,决胜局,三痴又是全正。
瘦子地手抖了起来。紧张啊,一千两银子,哪里会想到有人摊钱赌得这么大!
谢老六喝道:“干柴,给我稳住!”
原来这瘦子名叫干柴,干柴绕着天井走了一圈,总算定下心神,开始撒钱,全面六个正。但第七个又转个不停,瘦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自禁颤声喊道:“正,正,正。”
林涵蕴和小茴香尖声大叫:“反!反!反!”
瘦子干柴的声音明显敌不过林涵蕴二人,那枚铜钱最终定格在反面上。
瘦子干柴失神了一会。指着三痴大叫起来:“他耍赖皮,他地脚为什么不停地抖?”
周宣哈哈大笑:“各人有各人的立姿,老三就爱站着抖脚,这犯赌场哪条规矩了?谢先生,如果你们这么输不起,那这五百两银我不要了,你收回去,我立即就走。”
谢老六赶紧道:“周公子说地哪里话,我谢氏赌场是东南十县首屈一指的大赌场,区区五百两会输不起。你尽管把这五百两……不。四百两银子收起就是了。”
周宣赞道:“谢先生果然提得起放得下,是个办大事的样子。那还赌摊钱吗?”
谢老六连连摇头:“干柴今天身体不适……干柴是不是?”
瘦子干柴赶紧捂着肚子:“我,我肚子痛。”
周宣微笑道:“那就进去看看斗鹅吧。”
谢老六在前引路,走过三进房子,分别是斗鸡馆、斗鸭馆、第四进才是斗鹅馆,斗鹅馆比较冷清,没看到有人斗鹅,只见西廊下几个鹅栏,里面十几只白银鹅,头顶象鹤顶红一般有个大疙瘩,昂颈挺胸,“吭吭吭”地叫着。
谢老六道:“周公子,你们几位谁要斗鹅?”
林涵蕴踊跃道:“我!”
谢老六道:“那就请小姐在这十多只鹅里任选一只,然后我赌场就在小姐选剩的鹅里挑一只,二鹅相斗,哪方的鹅斗败不敢再战就算谁输。”
林涵蕴道:“好,我来选。”走到鹅栏前左看右看,指着一只个子最大、脖子最长地鹅问周宣:“周宣哥哥,我选这只鹅怎么样?”
周宣看了看,这只鹅个子是大,但毛色不银亮,脖颈有多处毛被揪掉,露出红红地鹅皮,就知道这鹅是常败将军,一般人自然以为鹅大就厉害,选上这只鹅那就输定了,说道:“不选这只,选那只。”指着另外一栏里那只个子中等、脑袋转动敏捷地鹅。
林涵蕴在赌博方面很听周宣地话,说:“好,那就这只。”
谢老六与斗鹅馆的庄家对视一眼,心道:“这姓周的眼力不错,竟挑出鹅馆里排名第二的斗鹅,不过就算让你挑到第一的鹅也不怕,总有办法赢你。”
赌场伙计把林涵蕴选中的那只鹅拎出来,在脖子上系一条红色绸带,以便区别。
斗鹅馆庄家选了一只个子最小的鹅,这鹅呆呆地样子,远没有周宣选的那只灵活。
谢老六问:“周公子为你选的鹅押多大的赌注?”
周宣道:“在下赌博,喜欢孤注一掷,我押一千两。”
赌客押一千两,庄家自然要跟,谢老六三角眼一眯:“好,我也是一千两,老吴,去取一千两银子来摆上。”
来福拎着重达六十多斤的近千两银子,喜孜孜道:“好沉,再加一千两我就要拎不动了,等下老三先生帮我拎。”
谢老六两撇鼠须歪了歪,心道:“这个死家丁想得美,还怕拎不动银子,马上就不用你拎了,输光光了,傻瓜!”
东廊就是斗鹅场地,打扫得倒也干净,两只鹅一入场地,就好象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脖子绑着红绸的那只鹅“吭吭”两声大叫,凶猛地扑上去张嘴就咬。
小个子鹅一直呆呆地,这时突然醒过神来,也是“吭”的一声大叫,声音很是洪亮,身子往一伏,就从红绸鹅的翅膀下钻过,随即扭过脖子就进攻红绸鹅的屁股,鹅屁股毛少,被咬到很痛的。
林涵蕴大叫:“快闪!快闪!”
红绸鹅也算敏捷,急忙转身,鹅屁股被小钳了一口,受了点轻伤,“吭吭”叫着,更加凶猛地冲上去。
三痴和林涵蕴、小茴香等人站在围栏边观战,周宣陪着静宜仙子站在天井边,雨还在下着,天井里不时溅出雨水,沾在静宜仙子月白道袍上,道袍就有些透明起来,细圆腰肢影影绰绰。
周宣问:“道蕴姐姐不喜欢看斗鹅是吧?”
静宜仙子含笑道:“是不喜欢这些血腥斗殴,但既然押了这么多银子,女道就很关心输赢了。”
周宣“嘿嘿”一笑:“那我们走近点看,应该马上就要决出胜负了。”
斗鹅场中,小个子鹅已经占了上风,红绸鹅虽然顽强,但接连被啄了好几下,有些畏战了,急得林涵蕴连扯三痴的袖子,意思是让三痴出手相助。
小个子鹅步步进逼,红绸鹅步步后退,就在这时,小个子鹅突然鹅身一晃,脑袋歪了歪,似乎被什么打了一下,红绸鹅不愧是鹅馆排名第二的勇鹅,觑准机会,伸颈急啄,竟把小个子鹅左边鹅眼给啄瞎了,鲜血直流。
红绸鹅乘胜追击,对准对手的脖子一阵狂啄,小个子鹅瞎了一只眼,这回真成呆鹅了,毫无还嘴之力,几下子被啄翻在地,红绸鹅得胜地曲项向天歌起来:“吭……吭……吭……”
谢老六和鹅馆庄家半晌作不得声,眼睁睁看着来福喜笑颜开收银子,来福倒也懂规矩,只收了八百两,留下二百两的抽头,与三痴一人一坨沉甸甸地提着。
静宜仙子在周宣耳边低声道:“宣弟,这真象五蕴和尚赢薛昌那场斗鸡决赛呀。”
周宣“嘿”的一笑,说:“我也会象老五那样把这赢来地钱散尽地。”
林涵蕴拍着手大赞红绸鹅,提出要把这只鹅买下,功臣呀。
“不行不行,鹅不能卖,哈哈。”谢老六觉得嘴巴有点发苦,笑得很勉强,半个时辰不到,他谢氏赌场已经输了一千四百两银子出去,这是从未有过的事,谢氏赌场有两个,在上饶县城地那个赌场更大,而这小赌场只有四千两流动的赌银,赌场从来都是只赢不输,没想到还有担心赌银不够输的时候!
周宣问:“谢先生还赌不赌?”
谢老六咬牙道:“赌。”心里狞笑:“我看你能赢我多少银子?只怕你没那本事带回永丰镇!”
第028章 洗劫一空
谢氏博艺场第五进是斗草馆,周宣以前读小学时酷爱玩这个,每年秋冬之季,他鞋垫下都有一把杨树叶的茎柄,挑的都是黄旧粗壮的,先放在盐水里泡上一、两天,然后晾干放在鞋子里踩,鞣得韧性十足,与同学较量鲜有败绩,得到常胜将军的雅号,这时来到这谢氏斗草馆,自然技痒,只可惜手头没有亲自鞣制的杨树叶的茎柄。
斗草馆里比较热闹,都是些半大的孩子,不帮大人干农活,却偷家里的钱物来斗草,铜钱之外首饰银器什么都偷来赌,这谢氏赌场还真是幼童老叟都不放过啊。
周宣没有自带的斗草,斗草馆庄家就捧出一盒斗草任周宣挑,挑三根,依旧是三局二胜。
谢老六现在知道周宣是个老赌徒了,见他挑斗草也是很有眼光的,不敢再几百上千的赌,说:“周公子,这斗草赌注不能超过百两银子。”
周宣多年没玩过这玩艺,知道自己肯定玩不过这里的庄家,笑道:“我本来打算再把所有的银子一起押上,既然谢先生有点畏战,那就赌一百两吧。”
周宣两手执着斗草的两端,与庄家的斗草呈十字交互拉扯,谁的茎柄先被扯断谁输,这回周宣好运不再,三战三败,痛痛快快地输了一百两银子出去,笑道:“好险,没想到谢氏赌场的斗草这么厉害,还好我没把一千八百两全部押上,不然就要加镇上搬银子了。谢先生带路,再到里面看看”。
谢老六后悔莫及,心道:“这姓周的也不是样样强嘛,我怕他什么,开赌场就是要有胆略,输他几次何妨,一次全赢回来!”
谢老六信心满满地带着周宣等人来到第六进。这里是叶子戏馆,玩叶子戏的人很多。四人一桌,竟有十余桌,那些赌客见到林氏姐妹和夏侯流苏,都觉眼前一亮,乡村哪里见过这样的美女!但即便惊艳,也只是片刻时间,随即又埋头赌起来。美色都敌不过赌瘾啊。
书生李焘和两个仆人站在一个干瘦老头背后,老头想必就是李焘的舅父了,赌起来六亲不认,任凭外甥湿淋淋的站在后面,他两眼红丝只顾玩牌。
周宣示意李焘不必声张,他站在一边看了一下这叶子戏到底怎么玩的?一看就懂啊,这就是简易麻将嘛,玩这个太费时间。
李焘愁眉苦脸道:“周兄。我舅父已将百亩良田输了二十亩出去了,这样下去如何了得!”
周宣含蓄一笑,给那老头鼓劲:“老伯,你一定能赢回来的,看准牌,该出手时就出手。”
李焘舅父乐了。问李焘:“小焘,这是你朋友?你看人家多知礼,赌场上要地是就是这种喜庆话,你倒好,一个劲说晦气话,什么一百亩输光了怎么办?输得光吗?天无绝人之路嘛。”
谢老六问:“周公子要不要玩两把?”
周宣道:“不玩这个,输赢不大,还得四个人玩,我喜欢一对一的赌。”
谢老六道:“那就去棋馆,围棋、象棋、蜗角棋都有。”
林涵蕴望着周宣嘻嘻地笑。心想:“围棋。连十大棋士当中排名第四的黄星鉴都败在周宣哥哥手里,你这乡村赌场还不是鲁班门前弄大斧!”
周宣道:“象棋、围棋我幼时都学过。这几年经商忙碌,棋下得少,但棋力还在,就去小赌一把围棋吧。”
棋馆也有几个人在下赌棋,谢老六把其中一人叫起来:“杨瞎子,你与这位周公子下一局围棋。”杨瞎子并不瞎,只是眼睛好象睁不开似的。
杨瞎子的对手不依道:“这棋还没下完呢。”
谢老六现在是一心想赢周宣的钱,不耐烦道:“算你赢好吧,多少赌注?五百文,给你四百文,快走吧。”
周宣道:“我棋艺平平,还是赌小点吧,五十两银子一局。”
谢老六先前斗草错失机会,这回想大赌又怕上了周宣的当,金陵棋风盛,棋力高强者多,杨瞎子虽是永丰镇围棋第一高手,但不知周宣底细,这赌注还是不要下得太大的好,说:“周公子,五十两也太少了,第一局还是一百两吧。”
周宣道:“也好,那就一百两,还是让我这个随从来下,他棋比我好点。”拍拍三痴肩膀:“老三,别输得太难看啊,一百两银子倒是无所谓。”
三痴心领神会,在与杨瞎子地对局中苦苦拼搏,双方都下得很快,两刻钟不到棋局结束了,三痴输了三个子。
周宣指点道:“老三你怎么回事,这里应该这样下,这样下便宜好多,那里应该那样下,至少能抢得先手……”
杨瞎子听得心里暗笑:“这个姓周的也是个臭棋,指点的更是不着边际,还不如这个老三呢。”
周宣道:“老三你别下了,我上,看我赢他。”
三痴嘀咕道:“主人,我的棋力可是在你之上,我不行,主人更不行。”
周宣瞪眼道:“胡说,你什么时候赢过我?”
三痴道:“那是我让着主人,平时让让可以,这是赌钱,我得直言。”
周宣道:“胡说,我一向比你强。”
静宜仙子、林涵蕴、来福、小茴香还有夏侯流苏静悄悄没有一点声音,看着周宣与三痴一唱一和引对手上钩,真是太有趣了。
周宣对杨瞎子道:“来,我与你下一局。”
杨瞎子道:“还是赌一百两嘛,要不要加点注?”
谢老六听杨瞎子这么说。就知道杨瞎子有赢的把握,忙道:“这第二局加点注吧,五百两如何?”
周宣迟疑道:“五百两太多了吧,这样吧,不允许中盘认输,到终局时数子,输一子五十两银子。二子一百两银子,老三刚才输了三个子。我怎么也不会比老三输得多,最多也是三个子,一百五十两而已,若我输了十个子,那算我倒霉,五百两没了。”
杨瞎子心道:“瞧你这浮夸地样子,我还真要赢你十个子。”说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猜先,杨瞎子为稳当起见,让自己猜到了白棋先行,只要杨瞎子愿意,他总能占个先手,因为他是庄家,由他抓子让对手猜,他抓了几个子心里有数。若对手猜中了,他有极巧妙的手法从袖口里滑下一子,猜中也就成了猜错,自然就由他执白先行。
三痴是什么眼力,发现了杨瞎子的伎俩,也不声张。心道:“凭主人地棋力,赢你十个子不难,你若对攻,那就要输得更多。”
对局开始,杨瞎子起先稳健,小接触战试探了一下,发现周宣棋力果然平庸,便起杀大龙之心,杀一条大龙至少三、四十个子,一个子五十两。哈哈。发财了!
周宣一条龙被越追越长,蔓延大半个棋盘。总有五、六十子之多。
杨瞎子越来越兴奋,下在棋盘上的棋子都沾着汗水,这是超级大龙啊,屠此巨龙能赢三千两银子,谢六爷定要大大奖赏我一笔银子不可,我可以娶一房小妾了……
杨瞎子利欲熏心,他已经不顾自己的棋漏洞百出,一心强攻,一意屠龙,没发现黑棋大龙有多种做活的手段,就算发现了,他也以为周宣棋力低劣,看不到活棋手段呢。
看看时候差不多了,周宣图穷匕首见了,一搭、一靠,超级大龙转眼做成两个铁眼。
杨瞎子傻眼了,使劲揉眼睛,看看周宣又看看棋盘,他还以为这姓周地运气好,无意中发现了活棋手段,三千两银子飞了,懊恼至极。
没等杨瞎子回过神来,黑棋开始转守为攻,凶狠地反扑,白棋方才进攻露出的破绽被一一揪住,两条龙都需要做活。
杨瞎子脑门冒汗了,他终于明白周宣一直是故意示弱,可是醒悟得太晚,残局已经无法收拾,好在杨瞎子也算身经百战,虽知败局已定,周宣棋力也远在他之上,但还在苦苦抗争,现在不是为了争胜,是尽量少输一点,二龙舍其一,勉强做活了那条子数多地龙,而另一条龙则无疾而终。
谢老六脸色铁青,他围棋虽是刚入门,但活棋死棋还是瞧得出来的,知道上了周宣的当,杨瞎子死大龙了,这下子要输好多子。
杨瞎子收完最后一个单官,面如土色,全身发抖。
周宣微笑道:“承让,区区在下赢了四十三子半,那半个子就算了,四十三子就是二千一百五十两银子,除去抽头,谢先生付我一千六百两银子就可以了。”
谢老六脸颊的皮肉不住跳动,想轻松地一笑,就是笑不出来,好一会才说道:“周公子果然是高手,佩服佩服,待我去搬银子来。”
周宣道:“那好,我等着。”
谢老六带着管事出了赌馆,管事看着谢老六的脸色,小心地问道:“六爷,真的要把银子给那姓周的?”
谢老六阴阴一笑:“马上通知红糖,在十字垄那边守着,派十来个人就差不多了,哼哼,想从我谢氏赌场赢钱出去你就得把命搭上,只是那几个女子杀了实在可惜!”
管事提醒道:“六爷,这姓周地在永丰镇上还有人,他们这伙八人要杀就要全杀,留几个女子怕有后患。”
谢老六冷冷道:“怕什么,连夜贩卖到清源去,这三个绝色不要卖个几千两?”
管事谄笑道:“六爷高明,我这就亲自去通知红糖,确保万无一失。”
谢老六叫道:“等一下,叫红糖小心点。别伤到马,我看这五匹马也值不少银子。”
管事应了一声,匆匆去了。
谢老六命人将一口银箱抬到周宣面前,笑道:“周公子太厉害了,把我赌场洗劫一空,我只有这些可供支使的银子,得连夜从县城大赌场调银来了。明日公子再来赌如何,我必准备万两银子与公子豪赌一场。”
周宣诧异道:“我才赢了三千两银子而已。贵赌场就没银了?这与东南十县第一赌场地美名不符啊!”
谢老六皮笑肉不笑道:“我谢家赌场有两处,大地一处在县城,这里只是分馆而已。”
周宣“哦”了一声:“那明天到县城那处赌馆玩玩,好歹也赢它个几千两银子。”
谢老六道:“好好,一定欢迎。”心道:“明天你只有鬼去赌。”
周宣道:“现在已经是正申时了,那我待就告辞了,麻烦谢先生用结实地麻布袋把这三千五百两分装四袋。让马匹好携带一些。”
谢老六二话不说,让人取四个厚麻布袋来,每袋装了近九百两银子,扎得严严实实,还派四名庄客帮忙提着。
周宣赞道:“谢先生这赌场真是一流,服务周到,虽然输了这么多银子,却谈笑自若。果然好气度。”
谢老六面上笑,心里道:“我好气度,我要你死!”
走到叶子戏馆,周宣对三痴耳语了两句,三痴便走到李焘身前说:“李公子,我家主人请你与他同路回镇。”
李焘愁眉苦脸道:“我舅父不肯走啊。”
三痴便去扶那瘦老头。突然说:“老人家,你嘴巴怎么歪了?”
同赌的其他三人一看,可不,口眼歪斜了,两手也成了鸡爪在发颤,惊叫道:“方老头中风了!”
李焘大惊,连声叫:“舅舅舅舅。”
方老头口眼歪斜,身子都不能动了,话也说不出,只有布满血丝地眼珠子会转。
周宣过来说:“李兄不必着急。赶紧带老人家回镇找医生。”
李焘急道:“可我舅父已经输了二十多亩良田出去了。这怎么办?”
周宣道:“李兄糊涂啊,钱财是身外物。救你舅父最要紧,赶紧架上,我们一起回镇。”
周宣一行八人、李焘舅甥和两个仆人,一共十二人牵着马出了谢氏庄园,谢老六殷勤地送到阔板桥,相邀周宣明日到县城赌场再赌。
夏日的急雨来得猛,收得也快,天空一碧如洗,斜阳绿树,山谷青翠,只有泥泞地黄泥地残留大雨地痕迹。
方老头出了谢氏庄园嘴巴就不歪了,也能走路了,说话还有点含糊:“怎么就走了,老夫还要赌!”
周宣吓唬道:“老人家你刚才中风了,现在稍微缓过劲来,你再进去赌,必定全身瘫痪,全身瘫痪哪老先生,屎尿上床很恶心的,你自己想想吧。”
方老头一听,心里也有点惧,上了年纪地人就是怕瘫痪呀,垂头丧气道:“那就白输了,扳不回来了,老夫有一半家当进了这赌场了!”
周宣道:“无妨,千金散尽还复来嘛,上马。”
众人纷纷上马,四袋银子三痴和来福各带两袋,挂在两边马腹上。
周宣扶静宜仙子先上马,然后他自己骑上,左臂很自然地搂着静宜仙子的细腰,“驾”的一声策马小跑起来。
因为有李焘甥舅这几个外人在场,静宜仙子羞得不行,身子又不敢偎靠着周宣了。
出了黄土路,路转庄园不见,与三痴共骑地“永利客栈”伙计叫道:“周公子,周公子,小人有要紧话说。”
三痴便驱马靠近周宣,那伙计一脸紧张道:“周公子,千万小心呀,谢氏赌场的银子不是那么好赢的,镇上传言凡是从谢氏庄园赢了二百两银子以上的,都没有好下场,不是半路被抢,就是回到家半夜着火,前年镇上有个会掷骰子地赌客在这里赢了八百两银子,兴冲冲回城,城里的妻小却一直没等到他回来,就此无影无踪,传言说是半路上被杀死,毁尸灭迹了,而周公子这次竟赢了他们三千两……”
伙计住口不说了,眼里的惊惧不言自明。
第029章 特来非礼你
周宣没想到谢家人竟有这么凶恶,“南霸天”还真是名不虚传,问:“谢家与上饶邹县令是姻亲,邹县令自然是包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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