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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贩子在唐朝-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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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大唐天子李世民东征的,还有一部分比较特殊的人物,便是官报地采访者。

这部分人是在太子李治的建议下,随军同行的。他们将一路上的军情战报,发回长安。再择其中部分内容,刊登于报上。

虽然大部分民众都不赞成李世民亲自东征,但那大多是出于家国稳定考虑。事实上对于李世民个人以万乘之尊,远征万里,这样地行为在很多人心中,依然是敬仰万分。

大唐人天性中,绝不缺乏对英雄的崇拜。而作为大唐天子的李世民,实在是非常符合这种崇拜的要求。因此当李世民最终决定出征之时,各家报纸上,也同样不乏对李世民的赞美之词。

按官报消息,李世民率军抵达幽州后,即派李世绩巧设疑兵,虚张声势,做出要出兵柳城地阵式,暗地里,却偷偷渡过辽水,直插高丽军身后地盖平。

盖平守军毫无准备,忽然见唐军兵临城下,还没回过神来,便被李世绩一鼓而下,高丽军一时乱了阵脚,二万大军稀里糊涂地做了俘虏。

另一路张亮带着海船,横跨溟海,突袭卑沙城。两路大军分路突进,再次击退高丽援军,进围辽东。大军一鼓作气,强攻数日,放火焚毁城楼,终于破城。

按官报所载,李世民已经下旨,改辽东城为辽州。东征高丽,可说旗开得胜。

此时大唐报纸,几乎都是登的辽东战事。虽然还有些报纸,对李世民亲征一事略有微词。但在唐军漂亮地战果面前,绝大部分报纸都是众口一辞的欢呼声。

此时代州城北一处行宫内,却是警备森严。殿中一侧,挂起了一幅巨大的地图。

“嘿嘿,这个多弥可汗,终于忍不住了么?”说话的,正是报纸上所说在辽州亲自指挥战事的大唐天子李世民,身边两人,一位正是老将尉迟敬德,另外一人,却是江夏王李道宗。

尉迟敬德笑道:“上次打跑了老的,这回这小的还敢来捣乱。嘿嘿。这些胡人,就是得打得狠了,才知道疼。”

他所说的老的,自然是指前几年被击败的真珠可汗了。前次时大唐虽然击败其军,但未能扫荡逐北,以至于薛延陀依然不时进寇,李世民以及朝中重臣,颇以此为恨。这次借着东征之机,设了个圈套,就等着这个多弥可汗来钻了。

一旁的李道宗也连连点头道:“陛下圣明,此番用计,必能扫庭犁穴,永绝后患。老臣也想不到太子殿下居然能有此见识,刚闻听这计划之时,还真是大大地吃了一惊呢。”

李世民微微一笑道:“嗯,难得他小小年纪,倒也有些本领呢。说起来,他搞的那个外阁,还真是有些个用处。”

尉迟敬德说道:“既然多弥已然兵出河南,咱们也该有些动作了吧。老臣这筋骨也都有些痒了,也该活动活动了。”

李世民道:“朕已命右领军大将执失思力与右骁卫大将契必何力做好准备了。这次咱们前一段节节后退,估计那多弥可汗,也快到夏州了吧?代州都督薛万彻和营州都督张俭,估计也都到位置了。接下来,就看这位多弥可汗,还能有什么本事拿得出来了。”

第七卷 杨花落尽

第三十六章 第二个暗门

薛延陀入侵一事,开始由官报透露出来,只是语焉不详。虽然如此,对于薛延陀在李世民东征之时寇边,依然惹得大唐民众颇为愤慨。诸家报纸中,一片骂声。

李治现在可说是深居简出,每天大都呆在东宫之中,甚少露面。此次虽然朝中诸事,由房玄龄、长孙无忌二人决断,但由于前一时李治表现颇为抢眼,得到了李世民的认同,也有意进一步磨炼于他。因此诸般事宜,都大多要他参与。

卢鸿为此专门嘱咐过李治数次,道目前大唐两线开战,天子未在长安,切需注意万事小心。李治多少有些不太过意,虽然卢鸿说时连连称是,只怕心里也没认真听进去。有些事情,卢鸿也不便细说,只得暗中命人仔细观察。

吴王李恪早就到了安州,只是依然闭门杜客,不见真容。按着安州的说法,吴王李恪因途中劳顿,因此需要静养休息一段时日。

闻听这个消息,卢鸿只是淡淡一笑。所谓不能见客,只怕是本人根本就未曾回去吧。李恪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显然其中大有文章。只是卢家虽然为此下了大本钱,依然寻不到蛛丝蚂迹,这位吴王殿下,居然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他能在哪里呢?”卢鸿在自己的书房中百思不能其解。若李恪真有所图,那他必然会亲临长安,暗中指挥,以方便关键时刻突然现身。而且这等大事,他也不可能独自一人留下来,必然还有一群手下。都要和他在一起。长安虽大。但要在眼皮底下藏着这么一批扎眼的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莫非……”,卢鸿心中一动,忽然想起杨元静的那座胤国公府。

“洗砚,我这有个条子,你走一趟,去长安交给叔老爷。”卢鸿想到这一层,便取过一张纸来,写下一个“胤”字。交给洗砚,命他去送给卢承庆。

李恪呀李恪,不知道你究竟的打地什么算盘呢。

这天早起,忽然衡阳公主命人前来,道有要事。请卢鸿过府相商。

“不知衡阳公主相唤,有何要事呢?”卢鸿再次来到衡阳公主地府中,依然是在那间小院密室之中,心中感觉却与上次完全不同。

不知为什么,知道了自己府中秘道居然通到这间小室之后,再来时,眼睛总是忍不住向那处暗门看去。

此次比起上次来,衡阳公主的这处小室中。新多了几件新家具,尤其是侧面一套书架,上面满是各类书报之物,很是显眼。看到这里。卢鸿心中也不由担心,偷偷看了一下暗门所在。从这个地方看来,那暗门隐在柱后,确实是天衣无缝。

衡阳公主在卢鸿到门后,寒喧几句。就直接把他带到了这处密室中。卢鸿心中也是疑惑。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一直在盘算是何等事。

衡阳公主轻纱遮面。看不出表情,只闻她轻轻叹息一声道:“卢公子,衡阳此次相邀,却是有一件为难事,拿不太准,因此还请公子为我分析一下。”

“哦?”卢鸿讶道:“不知公主所言何事?”

衡阳公主声音低低地说道:“近几天来,我手下之人发现一些奇怪之事。衡阳怀疑,怕是那胤国公杨元静,似乎有些不妥之处。”

卢鸿心中大惊,稍一迟疑,面上随即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之后又沉吟片刻才说道:“公主,此事若当真,确是大事………只是不知为何要说与卢鸿?此时房大人及长孙大人主持政务,太子殿下亦掌禁军,公主似乎应该早入东宫禀明才是。”

虽然口中如此说着,卢鸿心中却是颇为怀疑。在他心中,一直认为衡阳公主与李恪之间,似乎存在某种联系,此次李恪谋划之事,这位衡阳公主很可能也参与其中。但忽然衡阳公主对自己提出杨元静有问题,实在令卢鸿也未曾料到。他说完,眼睛却不由观察衡阳公主的动作。只是隔着面纱,看不出衡阳公主的表情来。

衡阳公主微微摇头说道:“此事只是怀疑而已,并无拿得出来的证据,难以直禀。何况其中颇有些疑点,却是想借公子如炬慧眼,一解端倪。”

卢鸿并未接言,反问衡阳公主道:“公主与长孙大人既为盟友,何事不可明言?长孙大人久历风波,这些事情,只怕比卢鸿要明白得多呢?”

衡阳公主苦笑一声道:“卢公子便不要说了。长孙大人前时同力对抗魏王时,自然愿与我合作。只是待太子上了位,便屡屡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拉拢太子,打击于我。其实衡阳也明白,长孙大人对太子与我关系比较近,一直心有芥缔。只因前时互相需要,隐而不发罢了。现在诸事已定,有些事情,便不太好说了。”

卢鸿小心地说道:“太子与公主姐弟情深,岂会有变。就是长孙大人,也不过是出于爱护太子,拉拢打击之事,或是传言,公主切不可听信。若公主心中有何疑惑,不如便直接告知太子殿下,岂不干脆。”

衡阳公主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摇头道:“公子不知,这几天不知雉奴是怎么回事,居然好些时候不愿见我。开始我也以为是因父皇不在,公务烦劳,因此有些懒得理人。只是细心体会,怕不是这般简单。唉,就算他传言也好,真事也罢,咱们便不再纠缠此节。那杨元静这一段,确实有些莫名其妙,不可不防。”

卢鸿沉默了一会,慢慢说道:“公主所说莫名其妙,不知是何意思?”

衡阳公主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说来,倒有些偶然。我本也没有特别监视他的意思,只是偶然间我的手下,却发现这位胤国公,虽然表面上深居简出,实际却与朝中几位重臣,有些私人地联系。前几天更发现,他居然……他居然与某位皇子,也时常有秘信往来!”

卢鸿一惊,心中转念,莫非衡阳公主所说皇子,便是李恪?如此说来,她与李恪之间,究竟是友是敌,委实令人难以猜解。

卢鸿正低头不语,心中盘算时,忽然闻得院外远远传来女子惊慌的声音道:“啊,太子殿下……,殿下,你可不能进去,啊呀……太子,你怎么能硬闯呢?”闻着这声音,正是奉衡阳公主之命,在外面候着的侍女柳

衡阳公主与卢鸿俱皆一惊,怎么地李治不在长安城中呆着,忽然跑到终南山上衡阳别业中来了?虽然平时他来此甚勤,但当此非常时刻,卢鸿也曾千叮咛万嘱咐,不许他自己随意出行。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才不顾一切地跑到这里来?

衡阳公主一呆,随即反应过来,当时站起对卢鸿道:“雉奴闯来,若见公子在此,适才所说之事怕日后反难向其分说。还请公子委屈,回避一下吧。”说罢,也不等卢鸿点头,竟然伸手拉着卢鸿向后行去。

卢鸿心中有些茫然,心想李治来便来,难道自己在这还有什么抹不开的么?但闻衡阳公主声音焦急,大异平时所为,忽然心中想起刚才衡阳公主所说近日李治与她似有嫌隙一事,心中一动,也未出声,便由她引着自己过去。

衡阳公主直行到房侧的书架之旁,伸手在书架一侧一个不起眼地格子后一按,居然打开来一扇暗门。衡阳公主低声快速说道:“此中之事,容衡阳日后再细细为公子说明,便请公子稍委屈片刻吧。”

卢鸿心中大讶,随即进入那暗门,才发现并不是如自己所知的另一扇暗门般通着密道,而只是一个可容人的暗隔间而已。他忽然想起,这架书架以前并未出现在衡阳室内,显是新添置的。那衡阳公主忽然在自己的房中弄这么一个藏身的暗间,显然是有所准备。如此看来,只怕她心中也是有所警惕了。

可惜这暗间中并没有透孔可以看到外边,卢鸿只得竖起双耳静静听着室内的动静。只听着衡阳公主快步由内室走出,而柳儿惊呼的声音已然到了门外。

“怎么回事?”衡阳公主地声音中隐隐有些怒意,“柳儿,还不放手!居然对着太子,也这般无礼,规矩都哪去了?”

柳儿有些畏缩的声音道:“奴婢知罪。只因太子……”

“放肆!这里没你的事儿,还不出去!不管有什么动静,你都好好候在门外,没有传唤,不许进来!”衡阳公主冷冷说道。

闻着柳儿说了声遵命,慢慢退了出去。又闻着衡阳公主轻轻说道:“太子怎么今天突然想到我这来了,我还以为你这当弟弟的,都把姐姐忘了呢。”声音颇为柔和,又说道:“对了,今天姐姐才得了几件不错地书画八五八书房,都在书房之中,咱们一齐去看看可好?”

卢鸿心中暗暗冷笑,明明这衡阳公主心中颇有芥缔,但对着李治,却依然如同春风拂面一般和颜悦色,这份心思,倒是深沉得很呢。

忽然外边传来“哎呀”一声,似是李治将衡阳公主甩开来,又闻衡阳公主道:“啊,弟弟你这是怎么了?”

李治愤愤说道:“弟弟?呸!谁是你的弟弟!你这个,你这个……你居然,居然骗我!”

第七卷 杨花落尽

第三十七章 密室惊变

听着李治的话,卢鸿心中不由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记得当时自己在府中养伤时,魏王李泰前来探看,说话的口气似乎便有如今日李治般,带着几分轻蔑。

衡阳公主本是李世民与长孙皇后之女,身份可说尊贵无比。但为何李泰、李治都会如此,莫非衡阳公主的身份,有什么不妥之处不成?

如果说李治今日与当时李泰有何不同,便是在轻蔑之外,更多几多愤怒。

衡阳公主声音中也似乎有了几分软弱,闻她说道:“雉奴你在说什么呀?我是你的亲生姐姐,怎么会骗你的?”

李治大声说道:“你是谁的姐姐?原来三哥偷偷告诉我时,我还不信。这回我又问了舅舅,才知道了,原来……原来你是那个不要脸的杨氏生的!亏你从小到大,一直在骗我,瞒得我好苦!”

衡阳公主“啊”了一声,急声说道:“雉奴你听姐姐说,姐姐怎么会骗你的……”

李治打断衡阳公主道:“少来装这套了,我不是你的弟弟。要找你弟弟,到宫里找那个李明去吧,他才能算是你的弟弟!怪道你那个娘一生了那个李明,你就巴巴地跑到宫里去天天侍候着,没空理我呢。”

卢鸿在隔间听到了,不由大吃一惊。纵是他千猜万猜,也没有猜到,这位衡阳公主,竟然是杨妃所生,而非是长孙皇后。

这位杨妃,卢鸿曾经听其师孔颖达说过,乃是前朝皇族之女,嫁于李世民之弟李元吉为妻。后来李元吉玄武门身死,手下及儿子都被诛连。杨妃却是未受牵连。之后更进一步搭上了李世民,在李世民登基为帝后,居然也将这弟媳一齐兼收并蓄。收到了后宫之中。

思及至此。卢鸿心中不由恍然,怪不得衡阳公主会被长孙皇后当作亲生女儿。想来杨妃当时尚无名份,生下衡阳,乃是皇室中丑闻,因此只得借此遮掩。

杨妃极得李世民宠爱,尤其在长孙皇后过世之后,若非群臣力谏,更是数次差一点就被扶正为皇后。即使未能真个坐到皇后之位。李世民也未再立她人。这位杨妃在皇宫中,依然为后宫之主,只不过就是没有名份罢了。衡阳公主在李世民面前如此得宠,于其母可说不无关系。

外面李治依然抖声说道:“想当年,我娘亲便是因为你那不要脸的娘,全然不顾相助之德,居然做出勾搭父皇之事来。娘亲只为了此事,气得大病了一场。还要认你为女儿,替他们养着你!怪不得大哥、四哥他们都不爱理你。也就是欺负我年纪小,好糊弄,你这个,你这个野种……”

卢鸿听了。心中有些奇怪,便说衡阳公主是杨妃之女,也不过与李治非是一母所生,何至于李治说出“野种”的话来?

果然闻着外边的衡阳公主悲声说道:“雉奴,你如何这般来说我。你我虽非同母所生。但这其中关系甚大。众人不提,我如何能明言?这些年来。姐姐待你如何,难道你心中便分不清好歹么?”

李治听了衡阳公主之言,却立时道:“呸!你还装什么装!我都去查过了,你明明是在父皇登基不久所生,还装什么金枝玉叶?你分明就是巢剌王的野种!”

卢鸿一听此言,这才悚然想起当时褚遂良对自己说过这位衡阳公主的事来。据褚遂良所说,衡阳公主与自己,乃是同年同月所生,便是武德九年十月份。初闻这等秘辛,饶是卢鸿一向镇定,也不由心中剧震,一时后背之上冷汗淋淋。

按李世民玄武门之变之时,乃是武德九年六月。自此算来,杨妃成为李世民地情人,最早也不过在此后。而衡阳公主既然生于同年十月,不问可知其为巢剌王李元吉的女儿了。

李元吉虽然事后被追封为王,但谥为剌,并非有何尊重之意。杨妃本来与长孙皇后情如姐妹,长孙皇后对其多有照拂,不想居然被她做出鹊巢鸠占的事来,李承乾、李泰等彼时已然记事,自然会对这位杨妃暗中怀恨了。

而李治比衡阳公主,还要小着几岁。待他出生时,虽然身边之人多有知道衡阳公主地真实身份地,但那时李世民早已登基,这事关于皇家脸面,寻常谁敢乱嚼舌根子。何况一直以来,李治表现都不是非常抢眼,李承乾、李泰都不太把他放在眼里,自然也就没有和他提起这事了。

“够了!”衡阳公主的尖叫道:“雉奴你,你太不象话了!居然听了李恪和长孙无忌几句挑拨之言,就来对我说这些!我若是要骗你,还犯得着辛辛苦苦帮你扶你,为你费尽心力么?你拍拍自己的良心,说这话,你便问心无愧么?”

李治的一时没有出声,显然是被衡阳公主这几句话说得有些心动。但随即又抗声道:“哼,谁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就和你那个娘一般,谁知道不是表面一套,背面一套?”说着声音又高了起来,大声道:“尤其这次有了那个李明,谁不知道你娘在父皇耳朵边上一个劲的鼓动,别当我是傻子!”

卢鸿听了,心中忽然一动,似乎心中隐隐有所触动,一时又想不起是什么事来。只是觉得这位皇子李明,似乎乃是一个关键所在。

转念间又想到,闻李治先前之言,此次得知真相,前来寻衡阳公主,乃是李恪居中挑拨,而长孙无忌而是有心推波助澜。长孙无忌本来在李治上位之后,便有意将其牢牢拴在自己一方。而李治一直与衡阳公主亲近,此次能登太子之位,只怕在他心中,衡阳公主之功在首位。这样的情形,长孙无忌自然是不愿看到了。能有机会分裂他二人的感情,肯定是会落井下石了。

但那李恪不早不晚,挑这个时候告诉李治这些事,只怕其中大有阴谋。卢鸿想到这里,心中隐隐觉得不安,只怕李治这样冒然行动,是落在了李恪地算计之中。只怕外边二人,都还不知是落入他人圈套。只是自己无论如何,这时也无法出去相劝,一时急得额上也冒出汗来。

这时闻着外边衡阳公主低声说道:“雉奴别耍脾气了。这里不是说话之所,姐姐带你到外边转转,散散心情。你现在心情激动,一时晕了头。咱们姐弟二人,自小以来都是最亲的,就算是姐姐不是你亲生同胞,难道这些年的情份就都不在了不成?”

卢鸿只听得衡阳公主低声相劝,心中也是暗叹。李治心中,只怕他自己也不知道,对于这个姐姐的一份依恋感情,远远超出寻常姐弟。正因如此,一旦知道这位姐姐的身份,乃是其最唾弃的李元吉与杨妃之女,那所受打击必然极重,而由爱成恨,更是刻骨。衡阳公主虽然聪明绝顶,可当此之时,却是大不该再提姐弟情份。她越是这般说,李治恐怕心中恨意,越是难消。

听得外边衡阳公主一边说着,似是一边上前相拉李治。忽然听得“哎呀”一声,应是李治忽然将衡阳公主推开,大声喊道:“少来碰我!不要再惺惺作态地装这样子了!看你成天弄个面纱遮着盖着,分明就是不敢见人!”

随着李治的声音,传来“哧拉”一声,伴着衡阳公主惊叫道:“雉奴,你做什么!”

李治恨声道:“你看你的样子,分明与那贱女人一模一样。只恨我瞎了眼,怎么早没看出来!怎么了,没了这面纱就不敢见人了么?怕人都认出来么?难为我以前一直那么……那么……”

听着李治说得极是激动,声音颤抖,变得极是尖利,更是带上了哭音一般。忽然听到衣服破裂地声音传来,伴着衡阳公主惊慌地声音道:“啊,雉奴你做什么,不要啊…………”

随即听到“啪”地一记耳光之声,衡阳公主哭泣说道:“雉奴,你失心疯了不成。怎么能,怎么能对我做出这种事来?”

外边一霎时忽然静了下来,李治似乎也呆住了。过了片刻,才闻他低低地声音道:“我……对不起。可,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我姐姐。这么多年,为什么你一直要骗我?”

衡阳公主低低地哭泣声传来,姐弟二人都不再说话。

正在此时,忽然闻得“咣当”一声,室外掩着地木门被人踢开。只闻门外一个声音道:“嘿嘿,真想不到啊。堂堂公主,居然是他人的野种;咱们太子爷,竟然是欲逼奸养姐的禽兽。这大唐天下,还真是无奇不有啊?”

伴着这声音,传来一阵杂乱地脚步声,显然是有人进入这密室来。

外边李治与衡阳公主二人,都惊得“啊”了一声。隔间中的卢鸿,更是心中大惊。这声音,竟然正是久未现身的吴王李恪。

第七卷 杨花落尽

第三十八章 造反有理

李恪突然现身,自然给了外边二人极大的冲击。

衡阳公主先出声道:“好一个吴王,看来这事,是你早就算计好的了?只是不知你是如何想的,难道你还真敢兴兵叛乱不成?”

李恪还没出声,李治却大声道:“三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已经回封地去了么?未奉诏私处进京,可是死罪啊。”

卢鸿暗中不由摇头,李治毕竟年纪还小,事先又没有思想准备。李恪挑拨他在先,又突然现身于后,自然是有了十全的准备。这时候还拿私自回京一事说话,那李恪本是谋定后动,如果会不知道这后果?

果然闻着李恪嘿嘿笑道:“怎么?太子殿下可是要治我罪么?可惜呀,你现在自身难保,还耍什么太子的威风?”

李治未再言语,衡阳公主却冷冷说道:“吴王,虽然目前父皇远征高丽,未在国中,只是大唐天下,便由得你胡来么?别看你平时有些小小名声,若真想凭此便行谋逆之事,必然人人得而诛之,绝无半分侥幸的可能。依我之言,你还是快快醒悟,李承乾前事为鉴,还保得一身平安。”

李恪怒声道:“住口!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本王指手划脚!以前时本王对你们言听计从,嘿嘿,没想到,居然你们自作聪明,想拿本王当猴子耍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没用了就想把我一脚踢开?嘿嘿,没有关系,本王谁也不靠,这太子之位。依然是我的!”

说到后来,声音已经是越来越高,大异其平日深沉平缓的语气。

李治声音低低地道:“三哥。你可是糊涂了?难道真要反了不成?这等事如何做得。往日咱们兄弟。何曾有对你不足的了,就是父皇,一向也对你爱护有加。你切莫要一时冲动,铸成大错。”

李恪尖声笑道:“哈哈!对我都很好么?我的太子殿下,你是长孙皇后亲生的皇子,虽然以前不是太子,可谁敢对你不敬。现在成了太子,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呢?我算什么?说起来是个皇子,可这些年地辛酸,有谁知道?有谁明白?”

说着,李恪不由剧烈的喘息起来,声音颤抖地说道:“父皇?喜欢我?哈哈。是啊,喜欢我。我从小就努力地学他,讨好他!他说的,我有什么没做到?不管是文是武。我哪一项不是兄弟中最好地一个?你们都在京城中养尊处优,我呢?我早早就给轰那安州那个鬼地方!就算这样,我也认了,我一心一意在安州,去按他地吩咐。老老实实地做事。难道还不够么?还要我怎么样?你说,还要我怎么样?”

李治似是被李恪吓着了,艰难地说道:“三哥,你在安州做得很好,父皇和大臣们都是很称赞的。”

“哈哈……”。李恪不由发出一阵狂笑。笑到最后,如同鬼号一般。连气息都短促起来,连连咳嗽。

“称赞我?哈哈,称赞我么?是啊,不疼不痒的夸我几句,克固盘石,永保维城。我在安州七年,整整七年啊。七年的辛苦,就换了这么几句称赞?李承乾是长子,立为太子,也就算了。可他造反了,被废了,之后呢?父皇先是许了那个整天装模作样的李泰,真当他是有什么狗屁才学了!哈哈,没想到,李泰这个笨蛋,自作聪明,去动那些小心眼,被发现了。完蛋了吧?哈哈,从小他这人就是这样,光做些表面文章,成得了什么大事!可是然后呢?然后就轮到你了!是啊,你们是嫡子,是皇后生的!皇后生的就什么都比人强么?老实说,你算什么?谁不知道你从小就是个废物!废物!哪一条比的上我!好,你们不给我,我自己来拿!我倒要看看,我李恪是不是就比你们差了!”

李治颤声说道:“三哥,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做什么?”李恪咬着牙道:“我想什么,就做什么!你现在还拿你地太子的帽子还吓唬我不成?”

只听外边李治“啊”的一声,随即“扑通”一下,似是摔倒的声音。

衡阳公主叫道:“你住手!”传来一阵忙乱声,又闻衡阳公主说道:“不许你打他!”

李治显然怕得紧了,叫了声“姐姐”,又隐隐传来李治的哭声。

“打他?”李恪哈哈大笑道:“我还敢杀他呢!衡阳,都到了这个时候,莫非你还以为我是那个任你们捏圆捏扁不敢出声的可怜小子么?”

“你疯了!”衡阳公主道:“你要真敢这么做,不怕来日父皇回来时……”

“放心吧!”李恪冷冷地打断衡阳公主道:“本王自然有定计。咱们这位太子殿下,那是决计不能留的。”

李治吓得哭声都停下了,显然李恪这次行动,已经没有了余地。若容李治活着,他李恪只怕就要死无葬身之地。这样的情形下,自然是不会有丝毫地容情之处了。

衡阳公主强硬地说道:“我不管!吴王,你要造反也好,当太子也好,不许你害了雉奴!要想杀他,先把我杀了吧!”

李恪嘿嘿笑道:“我的公主,只怕你是忘了刚才这小子怎么对你的吧。他知道了你的身份,难道你还想日后能如以前一般那样对你?只怕日后他登了基,就再没有你立足的地方了!”

衡阳公主决绝道:“就算如此,我也不会许你害他。你要当太子,让雉奴让给你就是了,却不能害他性命。”

李治叫了声“姐姐”,不由又低低地抽泣了两声。

李恪阴森森地道:“衡阳,我不是怕了你,只是不想和宫里那个人弄得太僵罢了。你可想好了,这般回护这小子,日后是给你自己找麻烦!别看他现在这样,真有一天让他翻过手来,你自己第一个先完蛋!”

衡阳公主一声不吭,只是沉默,显然是不为所动。

李恪看衡阳公主不合作地态度,哼了一声道:“好,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装什么好人不成?李治,不用总往你那姐姐身后躲了。也许你还不知道吧,你这位姐姐,原就是本王的同谋!”

许是受到的打击太多,李治反倒平静下来,听了李恪这句话,怒声道:“三……李恪,你少来挑拨了!我上当一次就够了!你自己谋逆,却不要血口喷人!”

李恪哈哈大笑道:“说你是废物,你还不乐意!别人把你卖了,你还得帮人家数钱呢。不信你问问你姐姐,什么李承乾谋逆、李泰欺君,都是怎么来的!那两个笨蛋自相残杀,但背后,嘿嘿,你这位好姐姐可出力不少啊!”

李治将信将疑问衡阳公主道:“姐姐,他说的……不是真地,对吧?你告诉我,他在撒谎,他在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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