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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贩子在唐朝-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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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鸿面色如常,淡淡地道:“莺娘她又怎么了?”

“莺娘。莺娘她,唉。”祖述忽然反应过来,惊讶地道:“你咋知道莺娘又出事了?莫非……”

“莫非你个头!直说吧,是不是这回莺娘看完《桃花扇》就好了,然后非要排,排完就又入了魔,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刘香君,非要嫁侯朝君不可?”

“你咋知道……天啊”,祖述眼睛瞪得有铜铃大:“早听说你有手艺,会算命,难道这是真地。快帮为兄看看,兄那桃花运什么时候才能到……”

“到不了了!”卢鸿气哼哼地道:“说吧,是不是又要我写出新戏,好去让莺娘转过神来,治病救人啊?”

“你咋知道……真地会算?……”祖述当场就石化了。

“你都三回了,傻子也算出来了。好,我就再写一回,下不为例。以后莺娘就是当自己是女娲娘娘,也别来找我了。”

祖述大喜:“需要多久?”

“明日来拿。”

卢鸿老大不愿地来到书房,命洗砚准备了文房,拿了笔。

“洗砚你再给我泡点浓茶,公子我今天不睡觉了。”

第二天。

祖述看着眼前一堆高高地戏本,口水当时就流干了。

“这这,这全是啊……”,祖述抱着这一大堆,眼睛都不够用了。“《梧桐雨》、《汉宫秋》、《窦娥冤》、《墙头马上》……”

“小九!……”祖述嘴角抽动,目光迷离:“你不是天才,你简直不是人……”

不是人的天才眼圈发黑,呵欠连天,不耐烦地挥挥手:“老黑你就少罗嗦,还是这就下山,救人去者吧!”

过了三天,祖述没来。

又过了三天,祖述还没来。

到了第九天,卢鸿一颗驿动地心终于平静下来。治重病,用猛药。相信我,没错的。

今天没事,做个官帽椅玩玩?正想着,卢鸿一回头,不由大惊失色。

“啊,祖大哥,你咋又来了泥?”

只见祖述一脸愤怒、嫉妒、伤心、无奈的表情。没有回答卢鸿的话,只是侧开身。身后边跟着的,居然便是那百变妖姬——莺娘。

啊?找上门来了?难道还是不行?

卢鸿心中一下子没了底。实在不行,那就得写《失空斩》了。你莺娘总不能当自己是诸葛亮吧?

“卢公子”,看到卢鸿,莺娘眼中爆起夺目的光芒,脸上薄薄的红晕分外惊心动魄:“前时见公子诸多曲文,喜极爱极,倾倒已极。莺娘无法自拔,唯愿从此侍于公子身侧,为奴为婢……”

天啊……你掉块石头下来把我砸死吧。卢鸿这才知道什么叫自做孽不可活。

第七卷 杨花落尽

第十八章 抄袭的惩罚

着面前横眉冷对的祖述和眉目含情的莺娘,卢鸿很头

早知道这样,我写那些个东西做什么啊。

卢鸿想道,还不如让你还是天天喊着嫁给那侯朝君同志比较好。

当然这话卢鸿是不敢说出来。

按说美人倾心,愿侍身侧,那是数不清的人都要羡慕的大美事。何况这位莺娘,那可不是一般的美人,是真真的色貌双全。可惜就算是借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把莺娘收到自己身边来。既不是怕郑柔吃醋,也不是怕家族中的压力,而是现在的莺娘,恐怕是根本没人敢娶的。

现在莺娘在大唐国的影响力,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也毫不夸张。别说在大唐,就是四周蛮夷之国,或许不知道大唐天子姓字名谁,但要说起这位莺娘来,也是如数家珍,了如指掌,仰慕不已。现在这位超级巨星的追捧者,上自王公贵戚,下到平民百姓,没有百万也有十万计。自己要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收入房中,不说别的,就莺娘那粉丝团还要人人视自己为仇敌。不用说动手,一人一口唾沫,淹死自己都绰绰有余了。

身边某个重色轻友、目带杀气的黑头可以为证。

而且据说莺娘还拥有一个超超超强的粉丝,就是大唐天子,李世民陛下。在听过一次《牡丹亭》后,本性风流的李世民对这位相貌、舞姿、唱功一流的莺娘也是极为倾心。但是,据说是为了不使天下喜爱莺娘及《牡丹亭》的众人伤心失望,李世民才忍痛放弃了将莺娘收入宫中的打算。

这个说法最先为《京华杂谈》披露,而且绝大多数人都相信这是真的。在其后一些文章中,相当数量的士子对天子这种不藏美自用的做法大加赞赏,使得李世民的声望居然再一次高涨到了极点。

李世民都不敢做的事,卢鸿他有天大地胆子也不敢做啊。咱们这位李家天子还不光是文彩风流,当年可是马上天子,一把长槊舞得出神入化。马蹄踏遍八荒四极,罕有敌手。自己要真敢收了莺娘,怕李家天子还不骑马扬槊来找自己的麻烦。就自己这小身板,人家就是不用帮手,也不够掐把一壶的。

若要拒绝……卢鸿看着眼前莺娘双目中坚定、狂热的目光,口张了两张。迟疑了起来。

这位莺娘变来变去,显见是位比较钻牛角尖的主儿。自己要是敢硬回绝了她,她一时要想不开。没准闹出什么事儿来。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一想那狂热的粉丝团若是知道自己伤了莺娘地心,那还不生生地吃了自己。

怎么办,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一向智计百出的卢九公子此时也是束手无策,眼望苍天,欲哭无泪。汤显祖大大、王实甫大大、关汉卿大大、马致远大大……所有的大大们,是我错了。我不该一时鬼迷心窍,走上了剽窃他人文学作品这条不归路啊!

报应,报应啊!

迟疑片刻,卢鸿才张口道:“啊。此事,此事需慢慢商量……祖兄,还有莺娘,你看咱们还是先到我那书房之中坐下再谈,洗砚,快去烹茶。”

现在卢鸿地茶当然不是烹的了,经过他的提示,现在的茶道已经与后世越来越相似。只是说到时。人们都还习惯以“烹茶”称呼。

卢鸿请祖述与莺娘进了自己的书房。按卢鸿本人的习惯。还是应该有专门的会客厅才方便。但由于这处宅子没有经过全面的整理,目前还只是局限于主要的几间房间之内,因此也不可能完全按照卢鸿的想法来规划。何况这一段他这里访客不多,自然也没急着设计客厅出来,只好将二人请进了自己地书房之中。

祖述曾经到卢鸿这书房来过。熟门熟路。还不觉得什么。

莺娘一进来却美目发亮。卢鸿这书房规模甚大,其间又摆满了各类新式家具。最为醒目的便是数排书架,上边密密麻麻地堆满了各类书籍。这些书籍从最新的各种印刷品到丝绢的抄写手卷,无所不包。上边还夹着各类大小收签,显示主人可不只是摆在那里当作装饰的。

房中另一个显眼的便是一件大案,其上堆满了金石书画以及一应文房用具。此时卢鸿身边只有洗砚,收拾得也不是非常利索,略显凌乱。但案头几件未写完的书画稿件,以及堆着的印石把件等东西,依然令初进书房地莺娘好奇不已。

卢鸿才子之名早就传扬得天下皆

真进入到他个人地这间书房之后,依然令莺娘感到震是那海量的书籍,便能使人想到卢鸿令人咋学的博学,从而钦佩不已。

莺娘良久才收回眼神,叹息道:“但得能长守这般的书房中,为公子铺纸磨墨,时时观看公子挥毫成篇,便是不知几世能修来的福份了。”说罢美目凝视着案上凌乱地书稿道:“想来那《西厢记》、《桃花扇》等绝世之作,便是在这案上完成地了?”

祖述老早就看不过眼去了,到这时再也忍不住大声道:“唉,是啊。卢鸿这家伙就是这般懒散,这个书案上一向堆得乱七八糟的,不成样子……”

卢鸿只得苦笑道:“见笑了,也没想到二位来访,凌乱惯了,实在怠慢。”

莺娘却道:“公子大才,哪能囿于洒扫之事呢。这等事,本来就该是奴婢等来收拾地。日后莺娘便来为公子整理书房,公子只一心制曲作文便是。”

卢鸿脸色更苦,祖述脸色当然就更黑了。

此时洗砚恰好奉茶上来,卢鸿连忙请二位就坐奉茶。祖述大剌剌地便坐在卢鸿前时才做好的圈椅之上,莺娘却是说什么也不肯坐,让了半天,才在一边的绣墩上略占一角坐下了。

卢鸿端了茶杯,请二位先品茶。自己也借着饮茶之机,心中暗自盘算。待放下茶杯才对莺娘说道:“前时在下那几本曲文,莺娘大家应是看过了。”

莺娘一听起卢鸿说曲文,脸上不由浮起兴奋的神色道:“看过,公子之才,当真令莺娘仰慕不已。”说着眼睛一时迷离变换,用叹息一般的声音说道:“莺娘真想不明白,公子的心中,是怎么装着这么多的迷人故事呢?偏偏一篇一篇,都这样精美绝伦,却绝无重复之处。难道公子,真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特地来为我等展示文华之美的么?”

我不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我是后世的文学大盗转世。卢鸿暗道。

“只是莺娘可曾想过,戏曲非是同于戏文。若说吟词做文,卢某自然不遑多让。但若说制曲排谱,祖兄便无可匹敌。而舞姿唱念,若无大家,那《牡丹亭》岂有今日面目?”

祖述听了卢鸿这话,脸色倒有些舒展开来。莺娘听了卢鸿这话,也不由沉思。

世人往往重视他人之艺,反不觉自己拥有的技艺有何了得之处。以莺娘娘看来,唱曲舞蹈,并不是如何难的东西,因此反倒并未特别在意。

卢鸿继续说道:“卢鸿所创这戏曲新艺,事实上还颇为简陋。如那念白、身段、做派等等,以卢某的见识,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其完善的。若莺娘大家真以卢鸿戏曲为最爱,便请为此多用心思,将戏曲一道,不断完善,直至极致,方为正解。若真只守在卢鸿身侧,自此只怕戏曲一道,终有微暇,难达完美之境。此不只是戏曲之憾事、莺娘之憾事,亦是卢鸿之憾事啊。”

莺娘听了不由连连点头,方觉自己只顾有机会观赏佳曲,却将戏曲发展大计抛于脑后,果然不该。遂出言问道:“那,公子之意如何?”

“以卢鸿浅见,莺娘便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将卢鸿所做戏文,祖兄所制曲调,与莺娘所擅歌舞念做,协调融合于一炉,独创新艺。如此百年之后,世人提到戏曲之时,也当道自我三人之始,戏曲便为成熟佳艺,不枉我等一番心血。”卢鸿言语之中,满是鼓励期许之意。

莺娘目中光华大做,不由站起身来,深深施礼道:“原来卢公子这般看重奴家,又如此回护!莺娘便是呕心沥血,也定当效微力,使公子所创戏曲发扬光大,传播后世!”

其后莺娘果然如其所言,全心改进戏曲,使其更加美伦美奂。因莺娘所创戏曲唱腔柔美、舞姿动人,后人多承其宗,称为“莺派”。除了戏曲界全力推崇外,更有大批各行各业的戏迷为之倾倒,便是铁血军人,也不例外。后军中有一派戏迷,亦是莺娘的铁竿粉丝,居然也自称为“莺派”。他们最为推崇《桃花扇》中的史可法,铁血报国,更兼行事大胆,张扬激进,立下赫赫战功。数百年后人以音相传,竟误以为“鹰派”,虽有方家,但亦不明其意,以至其源流失考,千年真相,就此湮灭。

第七卷 杨花落尽

第十九章 名人的苦恼

定祖述与莺娘的卢鸿实实在在地长出了一口气,那一够这两位戏曲狂人忙活一段时间的了。

但是另外一位经常来串门的客人就不是这么好打发了,这位客人就是晋王李治。也许现在称呼为太子李治更合适些。

李治对那出《牡丹亭》自然也喜爱得很,但与其他人迷恋莺娘不同,李治更崇拜身为编剧并担任其右庶子的卢鸿。前一段诸般事宜纷纷扰扰,他到卢鸿那小院中的机会也大大减少。现在诸事慢慢安定下来,李治也借机向李世民请示后,经常跑到衡阳公主的终南山别业中来。他与衡阳公主感情甚笃,乃是衡阳公主府中常客。现在来此的另外一个原因便是衡阳公主这处府第与卢鸿那新家隔溪而望。为了来往方便,这太子爷居然一声令下,几天之后便看到一座石桥出现在了那道溪流之上。

然后李太子便天天跑来找他的卢老师请教功课,直到日落西山才恋恋不舍地回衡阳府上去。

李治可不象祖述、褚行毅及莺娘这些人众一样好糊弄,堂堂太子爷,你总不能让人家去研究戏曲或出版杂志吧?何况卢鸿学担着个右庶子的名,人家来请教学问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但你来就来吧,也犯不着这么前呼后拥的吧。

现在李治一变成太子,身边的人员力量明显加强了,什么侍卫宫女的呼啦就是一大堆,最让卢鸿发愁的,还是一边这位王公公。

所谓公公,不用说就是太监。其实太监这称呼可不是随便一个内侍就能当得起的,也是代表了一种身份。

公公这个职业,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除非有大毅力大意志的人,才能拥有这种职业的入门条件。因此想想为什么历史上前仆后继,著名的太监出了那么多?关键就是。能够咬下牙来吃这一刀的人,都不是什么善碴,大都具有或厚或黑、既厚且黑地优良基因。因此这等人物一旦得了势,拥有了合适的外部条件,立马兴风作浪,搏出一片天空就是很自然的事了。

李治身边这位王公公。便是他身为太子后才特地从内府里拨过来的,据说其德高望重,从前朝就在宫中服役。拥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和专业知识技能。这样一位公公,主要工作就是李治上岗前的培训工作,指点李治一些宫中生活工作地知识,使其能够顺利完成太子到皇帝的岗位变化。

但卢鸿对这位王公公实在是敬而远之,没办法,真是受不了啊。一看到他遍布皱纹的脸上还擦着粉,说话时声音如雀鸣莺啼,走路时婀娜地杨柳腰和比划时秀美的兰花指……卢鸿总觉得似乎有什么粘粘的腻腻的东西掉在了后背上缓缓爬动一样,登时浑身的寒毛都立起来了。

可惜王公公本人并无这个自觉,更可惜地是这位王公公偏偏还是个《牡丹亭》的忠实戏迷。因此初次见了卢鸿。李治觉得应该给卢鸿介绍一下,毕竟是父皇派来的不是。介绍完毕,王公公两道细长的桃花眼便迷离地望着卢鸿,娇滴滴地说道:“哎呀,原来这便是卢九公子啊。公子这大名,咱家可向往已久,总是盼着哪天有幸能见当面呢。唉,说来那次。咱家服侍太子爷去看那牡丹亭时。把咱家哭得呀……”

一行说着,一行从袖中拿出一个粉红底子上边绣着大红牡丹花的香帕,一抖出来,顶着风那浓洌的香气差点醺得卢鸿翻一个跟斗。只见这位王公公,慢抬兰花指。轻轻将那香帕在眼角按了按。才接着说道:“心里都不知是啥滋味,回来多少天。这心里还是空落落地。不想今日见到卢公子,亏得这般风流潇洒,怪不得人都说是文曲星下凡呢。要不是这身子上负着圣上的重托,要服侍太子爷,真想从此侍于公子身侧,为奴为婢、铺纸磨墨……”

看着眼前这位七老八十的王公公眼中仰慕的光芒,听着他口中娇声娇气的倾诉,卢鸿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升上来,在五脏六腑中盘旋起落,倏高倏低,倏左倏右,如狂风起旋,怒海生涛,直搅得胃中翻江倒海,一股股的黄连水不由得忽剌剌泛了上来,只得以莫大的毅力,强自咽了下去,苦苦忍耐,才没有当场吐出来。

“太子殿下”,卢鸿咬着后槽牙,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为臣有要事欲密奏殿下,请殿下随为臣来!”说罢,也顾不得失礼,拉了李治就向屋里跑。后边还传来王公公娇嗔的声音道:“哎呀,我地太子爷、卢公子,可不要跑这么快,留神闪了腰哇~~

我地妈呀,太强悍了。

卢鸿拉着李治进了屋,手忙脚乱的关了门,背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出了几口气,只觉得浑身无力,四肢发软,后背都被冷汗浸得湿了。

“赶快把这老妖精给我弄走,不然就别登我这个门!”卢鸿真是急了,一改往日温文尔雅的形象,气急败坏地对李治吼道。

李治漂亮的眼睛眨了几眨,满脸无辜地道:“王公公是父皇亲自指派给我的呢,怎么可以弄走地。再说本王也是奉命向师尊你来登门求学地。卢师是本王的右庶子,要真不登您这门,难道还劳烦您到我府上去不成?”

挺好地孩子……也学坏了……

看着李治故作茫然的表情,卢鸿又气又急,一时无计可施。

“得了,别装了!”卢鸿先是怒道,继尔深呼了一口气,平静下来,小声对李治道:“太子殿下,说吧,什么条件?”

李治很纯洁地说道:“师尊说哪里话来。本王也是一国储君,哪有向师尊提条件的道理……”看着卢鸿脸色已经开始由红而紫,由紫而青,这才慢悠悠地说道:“不过前些时候,偶然看到祖述手中那件砚掌中宝可真是不错……”

卢鸿以掌击额道:“唉,为臣早就想为殿下也精制一方,只是一向忙于公务,未曾理会得。不若这样,为臣这便选择良材。为殿下精心制作一件。为着不影响为臣心情计,就请殿下不要再将这位王公公带到为臣府上,您看如何呀?”

“这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为太子殿下效劳,原就是为臣的本份……”

“不是为了那个,本王是说。姐姐她也很喜欢那掌中宝的。若是姐姐没有,我怎么好意思独自拿着呢……”

算你狠!卢鸿咬牙切齿地道:“衡阳公主那件我也一齐弄,豁出去了。今天晚上不睡觉我也给你做出来。我的太子爷,您就发发慈悲,高抬贵手,把这位神仙给我请走吧!”

李治脸上显现出一种阴谋得逞的小狐狸般的笑容来:“哎,让师尊您不眠不休,本王怎敢啊……得得得,您别急啊,尊师重道,本王一向明白的。我这就把王公公请走,明日一早。本王单身来拜见您——对了,我姐姐好象最喜欢雁湖眉,本王最喜欢那雨点金星,卢师可不要弄错了呀!”

李治走后,卢鸿摇摇头,也只得去选两件上等地子石,准备做两件小玩砚出来。

从这事上看,李治性格确实有一些改变。适才虽然是玩笑之意。但也隐隐有些手段在里边。虽然李治自己可能还不觉得。但毕竟皇家中人天性便掺杂着许多东西,每当机会摆在面前时,总会设法谋得更多的利益。

从另一个方面来看,李治与自己似乎有一种天生的亲密。从玩闹的言谈话语中,卢鸿也能够感觉得出来。也许纯粹是出于对卢鸿才华的崇拜。也许是因为自己设计为他谋得这太子之位。这种自己人的感觉。近来变得非常清楚。

李治这个人,与其说他是软弱。不如说他有着比较强地依赖性。这一点不只体现在卢鸿身上,也体现在长孙无忌和衡阳公主的身上。尤其是他对衡阳公主,这种亲密程度应该是大大超过了一般的姐弟。在衡阳府上养伤之时,卢鸿便感觉到了这一点。在勾心斗争充满利益地皇族之中,尤其少见。

估计是因为长孙皇后过世时,李治还比较年幼。加上从小衡阳公主与他姐弟亲近,因此不自觉地将衡阳公主这姐姐替代为母亲了吧。想想后来李治对大他许多的武则天的那种依恋,可见这位小正太极有御姐控的潜质。

只是衡阳公主是如何对待与李治的关系的呢?卢鸿嘴角不由流露出一份颇堪玩味的笑意。

第二天,李治早早地便来到了卢鸿府上。

好在卢鸿这府中也没多少家人,看门的老头子见过李治,早知道是本朝太子爷,哪还会拦着的。听李治一说不用通报,直接就把人放进来了。

看着手中两件精美绝伦的掌中玩砚,李治满脸兴奋,赞不绝口。

“木盒我就没功夫了,太子殿下你自行解决吧。”卢鸿懒洋洋地躺在书房地大摇椅上,浑身力气好象都用光了。

“没问题”,李治心情甚好:“这件是姐姐的吧。这回她肯定高兴了。”

“殿下为什么称呼衡阳公主为姐姐呢,你好象姐姐也不少的。”卢鸿一时有些感兴趣地问道。

“姐姐就是姐姐,大姐是大姐。至于其他的么”,李治脸上有些不大在意,“反正以前也都不大理我的,也就赶着叫呗。”

随口说完,李治这才警觉地说道:“师尊啊,你不会也象孔老夫子一样讲什么礼不可以废,号不可以乱之类的吧。”

卢鸿随意地挥挥手道:“既然孔老夫子都给你讲了,我就不费二回事了。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

李治嘿嘿笑道:“好好。本王就是喜欢师尊你这教育方式。”

卢鸿看着李治将两方砚台小心收起,叹了口气道:“唉,本师尊可是怕了太子你这登门求学的方式了。”

第七卷 杨花落尽

第二十章 今又重阳

管卢鸿怕不怕,李治照样是经常来。好在李治各门实得很,现在也就是拿一些新学如算学、格物学来请教卢鸿,偶尔也会在书画诗词上谈论些话题。

有一次,偶然说起《牡丹亭》,李治笑着道:“父皇极喜此戏曲,对师尊你赞不绝口,道果然才子。又道莺娘这等人居然会为内坊所弃,还很是发了点脾气呢。”

“哦?”虽然不算八卦人士,卢鸿也不由问道:“莫非坊间所传,圣上欲纳莺娘入宫一说,果有其事么?”

李治呵呵笑着道:“有是自然有的,不过也只是偶然动念罢了。后来看了那《杂谈》上众士子因此称赞之语,父皇倒是挺高兴的。”

卢鸿嘿然无语。再想到当时莺娘愿委身为婢的经历,不由暗自佩服自己确有先见之明。若真是一时色胆包天,只怕现在就不知是何等下场了。

李治又道:“我那三哥虽然喜好文艺,但对曲子这类东西一向不大热衷。只是这次也被这《牡丹亭》迷得晕了,更是喜欢那莺娘喜欢得不得了。就因为天天追着看戏,到现在还赖在京城不走。父皇说了他几次,后来知道了原委,也给逗得笑了,说道就凭他看够了再走。”

李治所说三哥,自然便是指吴王李恪。这李恪看来不光是模样最象李世民,性格爱好也差不多。他老子喜欢莺娘,大概他也是同好吧?居然为此封地都不去了,也当真是件新鲜事。

卢鸿想了想,过了一会才又问道:“那你呢,怎么不同你哥哥一样去追那莺娘呢?”

李治有些不屑地道:“那莺娘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会唱几段戏么,唱得还不是师尊你写的。本王也是堂堂太子,没得为一个戏子丢了身份。前几天李愔他们几个,为了看莺娘偷偷逃出去。不知怎么被姐姐知道了,好好地骂了他一顿呢。”

卢鸿知道在李治这些人眼里,纵是莺娘再如何出色,依然不会看得起她的身份。世事如此,凭他卢鸿也扭转不过来。便不再纠缠,随便问道:“这些日子总没见你姐姐。不知却忙些什么。”

李治似乎有些不乐道:“前两天父皇又得了个小弟弟,算起来是十四弟了。听说起名叫李明,很是得父皇的喜爱。姐姐这些日子也在宫中呢。哼,反正没人管我,正好我天天来找师尊你,倒落得清闲呢。”说着一幅气鼓鼓的样子。

卢鸿看着有些好笑,自然知道李治是因为衡阳公主去宫中看那老十四,觉得自己受了冷落才不满。十几岁的少年,最是容不得至亲的人有一点点喜欢别人,哪怕是自己亲弟弟,看来也是容不下。

卢鸿便道:“那不也是你的弟弟么。你怎么一点高兴地样子也没有。却不知是哪位贵妃所生?”

李治恨恨地道:“什么贵妃,还不是那……反正。就是个一般妃子呗。不说他了,反正礼物我也命人送去了。”

卢鸿微有讶异,看李治这番言语,似乎颇为愤恨,并不只是为着自己受冷落这么简单。在他前世记忆中,并未对唐史有过特别的深研。虽然知道李世民诸子如李承乾、李恪、李泰、李治等,但这个李明确实毫无印象,不知道是哪位妃子所生。

这几天卢鸿与李治在终南山上躲清闲。不几日。又到重九。想来时间也确是过得飞快,去年此时,卢鸿还曾与众多好友,同登终南,作诗赏菊。不想又是重九。却有物是人非之感了。

卢鸿今年却全无心情再应节令。心情郁郁,想要躲在府中。又怕长安城中几个朋友登山来找自己,干脆一早自己便拿了竹杖,带了洗砚,自行上山散心去了。

卢鸿这处府第,后边山势颇陡,山路也不是很平坦,平时下山,都要绕半天。后来还是李治着人在大溪上架了石桥,下山之路便容易多了。只是向上而行,却依然困难,只能顺着盘曲山道,曲折而行。

此时时间尚早,但已经可以遥遥看到下边不断有人上山而来,想是长安城中登高之人。见这些人或簪菊花,或配茱,三三两两成群结伴。更有青年男女,不避行迹,携手而来。卢鸿远远见了,也只是一叹,凝视白云悠悠,心中忽然觉得充满孤独。

洗砚也看出自家公子兴致不高,自然明白是为了何事。只是他也没有办法,走了一会忽然道:“公子快看,前边不就是上次你来的那个寺院了么。



卢鸿抬头,果然那净觉寺就在前边不远处。上次洗砚便是从这里接了自己,在下山路上遇刺。那遇刺之地,距离自己现

府院,却还不甚远。

卢鸿想起去年与了然谈佛一事,不由也有些怅然。洗砚在一旁道:“公子,咱们走了这半天,也着实有些累了,不若便到那寺中歇歇,喝口茶吧。”

卢鸿本来也是随意而行,并无何目的。听洗砚一说,也无可无不可地道:“人都是出家人,整日清修的,咱们冒然打扰,不知合适不适合呢。”

虽然如此说着,也一路向那寺庙行去。

见这寺庙,比之前时似乎冷清了些许。卢鸿依上次来时之路,转过一角,从那个偏门进了庙中,却见去年那知客僧人又迎了上来,见了卢鸿,不由一楞。

卢鸿笑道:“法师可好。今日上山,欲见了然大师,不知可方便?”

知客僧忙道:“了然大师曾经说过,卢施主若来时,自是随时皆可。施主这边请。”说罢引着卢鸿穿过几个小院,来到那了然大师的小院前道:“了然大师一直在院中清修,施主请自入便是。”

卢鸿见那院门虚掩,上前正欲敲门,门忽然“呀”地一声开了。

开门之人正是神秀,见了卢鸿,居然毫无意外之色,只是恭敬地道:“卢公子请进。”

卢鸿笑道:“莫非了然大师知道今日小子要来打扰,怎么这样巧,小子才要敲门,神秀法师便迎了出来。了然大师可在么?”

神秀并未回答,脸上却隐隐现出几分悲色道:“师父在室内相候。

公子请。”说罢便转身先前带路入内。

卢鸿一时有些讶异,连忙跟上几步,随着神秀进入院中。

此次,神秀并未引卢鸿入上次正堂,却直接带着他进了后边的禅堂。

这禅堂,应该便是了然修行坐禅之所,一般情况下,自然不由外人打扰。卢鸿见神秀直接便将自己引来,心中隐隐升起几分不安的感觉来。

到了禅堂门口,神秀合十道:“师父就在其中,卢公子请进。”

卢鸿说声有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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