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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贩子在唐朝-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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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鸿一时摸不着头脑,道:“小可哪有得罪之处,竟至把褚大人气成这样了。来来,先请坐下,一会喝口茶,慢慢说。”
褚遂良这才坐下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前几天啊,我一个学生,给我弄了一块大料来了。”说到这里,褚遂良的眼睛也不由光芒四射,简直如同一只饿了八天的狼见了烤全羊一般。然后摇了摇头,又接着说:“要说这块石头,那可真是极品。这些时候,
也见了些,就没见过这么漂亮地。要说这石头,也了,就没有一个不夸的。”说着,褚遂良自己先嘿嘿地笑了起来,显是极为得意。
“哦?”卢鸿一听也大感兴趣,自己也坐下来问道:“不知是什么料,由哪来的?”
褚遂良兴奋的表情一下子转为苦闷,抓着头说:“要命的就是这个。我那学生得来也颇为偶然,根本不清楚最初的产地是在哪里。而且这块东西根本也不象是咱们平常见过的料,虽然石质极佳,但感觉质地极硬,我也不舍得解成小块刻了试。东西挺大的,又不方便搬来。几次来找你,结果都被你那书童挡在了门外。”说到这里,见洗砚奉了茶上来,不由又“哼哼”了两声,表示不满。
洗砚一脸委屈,却又哪敢分说。卢鸿倒知道,自己读书时不喜人打扰,在范阳时因为有几次被人打断思路,也说过洗砚几回。因此洗砚自然是长了记性,不敢放人进来了。说来倒也怪不得他,只不过当着褚遂良,还得装着数落他两句,连道“不长眼睛,也不看褚大人是什么人,怎么可以与其他人一般”云云,洗砚自己一幅惭愧无地的样子,褚大人颇为满意,也就不为已甚了。
之后卢鸿对褚遂良说:“小可这几天,学业有些为难处,因此天天闭门自守,困惑不已。倒不知门外之事,怠慢褚大人了。既然褚大人新得佳石,小可便厚颜请赐一观,也长长见识如何?”
褚遂良笑得露出大牙来,连忙说:“是极是极,就是要请你这大行家给鉴定鉴定。今天就来不及了,明天,明天我在家中恭候。还有几位朋友人等,都要看看呐。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一定要来。”
卢鸿看这褚遂良一幅奸计得逞的样子,不知道他那些朋友人等,是要看石头,还是要看自己,觉得似乎又掉坑里了。只是话已出口,自然没有收回的余地,只好暗中叹息怎么褚大人这么老实忠厚的人,也会忽悠人了呢?
又说了几句,褚遂良就笑嘻嘻地告辞。卢鸿便出来,到书房向孔颖达禀告,明日去褚遂良府上一事。孔颖达也点头说:“这几日你用功甚苦,也该出去转转。做学的事,也不是一味盯着就能行的。换换脑子,也许便豁然开朗,也是常有的事。”
次日,褚府上早早便有人来接卢鸿。据说褚遂良大人在家候着各路宾客,不便前来。此次来的,是褚遂良家中的长子,名叫作行毅。这褚行毅年岁与卢鸿相仿,但见了卢鸿,居然执弟子之礼,卢鸿连称不敢。褚行毅却定要说道,卢鸿与自己父执本是忘年挚友,其所创学说、所作楷体,均是自己日日所学、所思者,以弟子之礼相侍,有何不可?因此定要坚执。卢鸿无法,也只好任之了。
到了马车上,卢鸿与褚行毅闲谈几句,见这褚行毅,言谈举止,均文质彬彬,大异于其父疯疯颠颠的样子,不由心中暗赞。想不到褚遂良这种特立独行之人,却有这般一个稳重方正的儿子。卢鸿问道:“褚大艺精绝,冠于海内。行毅兄家学渊源,想必亦是不凡了。”
褚行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学生生性鲁钝,虽然下过些许功夫,总是难窥门径。家父说我非是此道中人,也不肯传授书道于我。现下学生也在临习楷体,若卢先生得便,还望多多指正。”
卢鸿听他一口一个“卢先生”,也只好苦笑。
此时见那褚行毅眼睛发亮,又急急说道:“前些时学生曾见卢先生为家父所绘山水折扇,当真精彩绝伦!那笔法,那笔法大异当下世间画师用笔,竟然大有狂草书法之风。”说到这里,褚行毅的声音越来越高,很是激动地说:“我偷偷将父亲的扇子拿出来看了一夜,就是想不明白,你那笔法,是如何使转的?我便怎么也试不出来。唉,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啊!”一边说着,一边抓着头发,满是苦恼的样子。
卢鸿看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一说起画来,就变成这样了?再想起褚遂良平日倒也正常,就是一说起书法篆刻,便浑忘了一切,全不管所言所行,如何惊世骇俗。再看看眼前这褚行毅,真是如出一辙。先前种种想法,登时烟消云散,只得暗叹一声,心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古人所言,诚不我欺,诚不我欺啊!”
第五卷 名动长安
第三十五章 园林之学
行毅可不管卢鸿在想什么,一说到画,当时就滔滔不了。
褚行毅道:“不满卢先生说,学生自小就对画艺痴迷不已。因此,唉,也不知被家父骂过多少次,同辈也都因此而相讥。后来因为机缘,得到了立本大人夸赞,家父对大人倒是颇为称赞,因此才不再管我了。学生本来也是曾向大人学过仕女人物,但总觉得,不如山水画气势磅礴,引人入胜。”
唐时山水画尚未成熟,当世画家,善写的多为人物花鸟。如褚行毅所说的立本,乃是工部侍郎立德胞弟,现下为主爵郎中之职。其兄立德,精于园林建筑,而立本则是擅于丹青绘艺,工于写真。
卢鸿点头说:“大人驰誉丹青,行毅兄能得其指点,可谓幸事。”
褚行毅听了卢鸿也出言支持自己学画,一时极为兴奋,脸色通红地说:“卢先生所绘山水,大人也看了,称赞得不得了。只是先生笔法变幻莫测,我问大人应该如何下手,大人却道他也不懂,要我问你学过了,再去教他。”
卢鸿一听差点笑出来,好像痴迷书画的人,都有些童心一般。这大人估计也是个妙人,不然也不会这般说话了。
褚行毅又吱吱唔唔地说:“今日家父此会,所邀之人众多,怕是卢先生也没空得闲。不知,不知明后天可有时间,晚辈欲登门拜访……”说着。眼光望着卢鸿,显是恨不得马上就抓了卢鸿教自己山水画法,目光极是热切。
卢鸿一听大叫一声我的妈呀,这爷俩可真是一个脾气。那当老子地成天缠着自己,已经是难得喘息,怎么这当儿子也要效法其父,登门求教。你们爷俩上阵父子兵,轮流请教。我还活不活了?
只是看着褚行毅狂热又单纯的眼神。卢鸿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好婉转地说:“此事,在下定然会与令尊商议……”
褚行毅听了此话,一时不由患得患失起来。卢鸿说得也颇在理,只是父亲本来对自己习画就不赞成,虽然碍了立本的面子,不太管自己了。但能不能支持自己和卢鸿学画。其态度也是难以猜度。
二人说话间,已经到了褚府门口。下了马车,褚行毅便引了卢鸿,直步入府中来。
褚遂良这府第卢鸿也曾来过两次,算是熟门熟路。规模不大,但却极为精致。尤其后边一个小园,深得园林之趣,显是大家手笔。褚行毅将卢鸿引入后堂。褚大人正陪了几名早到的客人。在园中边行边聊。
见卢鸿来了,褚遂良不由呵呵大笑,老远地招呼说:“卢老弟。你可是来了。我这还直和大人说,生怕你不来呢。”说罢,过来将卢鸿与身边二人,做了介绍。
原来这两位大人可是大大的有名,一位便是当朝工部侍郎,立德大人。另一位则是他的兄弟,以画技闻名的立本。
若说立本之名,在后世人而言,远大过其兄。只是此时,他还得老老实实地靠边站。这兄弟二人也有意思,立德长得紫红面皮,一部阔髯,虽然身居要位,相貌倒颇为粗豪。而立本则不然,面目白晰,看来一幅书卷气地样子。
卢鸿上前,向二位大人见礼。立德大笑着说:“卢公子就不要太过客套了。今天褚大人家中鉴石之会,本是件雅事,就不要把官场上那一套拿来比划。卢公子多有精擅,在下是很佩服地。若有机会,还望多有机会指点我这半大老头子呢。”
卢鸿连称不敢。立本也微笑着过来,极口称赞卢鸿画艺不凡,言语颇为诚恳。
褚遂良见三人在这里便聊了起来,笑着过来打断道:“小大人总是一聊起画来便收不住口,不过这院落之中,不是讲话之所,还是请到花厅之上共坐,品茶再谈如何?”
:总爱弄些玄虚,让人摸不着头脑,他才高兴。”
卢鸿忙说:“想来褚大人今日之行,也是有其原因的。二位大人便稍待片刻好了。素闻侍郎精于园林建筑之学,卢鸿对此也颇为向往,若得机会,还望大人指点呢。”
:v白。嗯,想来你精于画艺,举凡书法制砚等艺事,均有出奇之处。天下这些艺事啊,本都是相通的。何况你书读得多,眼界又高,所谓一法通万法通,若你能来做这个,只怕我们就都不用再混了。”说罢哈哈大笑。
卢鸿连忙谦虚,便与立德说起褚遂良外边的小园子来。
原来这个小园子,还是立德当年为褚遂良规划的。这院中本有个小园,只是略为简单,褚遂良对此颇为不喜。后来便请立德为之重新设计了一下,才有了今日的面貌。正因如此,立德与褚遂良多有往来,二人脾气相投,倒是很合得来。后来立本因着乃兄地缘故,也与褚遂良相善。只是因为他为人比较沉默寡言,因此不如立德般放得开。
卢鸿道:“听闻褚大人这园子,乃是大人操刀地。晚辈第一次来时,便觉自然之中富有生趣,虽然规模甚小,而格局自大,绝非寻常手笔。因是之故,曾特地向褚大人询问,才知是大人之作,不由极为佩服。”
:。=飘然。只是不知卢公子有何高见,还请明言,在下洗耳恭听。”
卢鸿也不客气,笑着说:“褚大人这宅子,本来面积不大,园子就更为局促了。如何在能这小小院内,营造出幽深曲折之境,实在不易。以晚辈看来,此园最妙的在一个‘隔’字,与一个‘借’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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