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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灭烟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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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青见他越说声音越大,只怕给里面的人听见了添堵,慌忙推搡着他到院门口道,“李大哥说这话可得仔细点儿!公子是主子安排在这儿的,咱们是奉命侍候,公子是什么样人自然有主子爷管着,轮不到咱们操这个心!李大哥要在这儿说长道短的,小青儿原也管不着,只是若被主子爷知道了,怪罪下来,李大哥可别带累了小的,小的可担待不起!”
两人这里正闹着,冷不防柳义走进来,盯着二人道,“你们没事做了?闲得慌?”
二人忙撒开手,垂头躬身道,“柳管事。”
柳义扫了一眼厢房门,问汉青,“公子还没起来?”
汉青忐忑不安的说道,“公子这样都睡了几天几夜了,也没吃,今儿一早我就守在这里了,到这会子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也没听见叫唤人。”
李子贵陪笑道,“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公子起早了反正也是闲着无事,想是习惯了晚起的呗。”
柳义想了想,吩咐汉青,“你先守在这儿,再等会儿瞧瞧看,子贵去火房备点儿汤水吃食,待会儿公子起来了也好用。”
“小的这就去。”李子贵忙应声去了。
“柳管事!”汉青急忙叫住正欲走的柳义,迟疑着说道,“小人觉着,似乎不大对劲儿,昨晚公子要洗澡,直泡了个把时辰,起来时浑身都是冰冷的,小人煮了碗姜汤他也没喝上几口,晚上小人起来了几次,也没听见什么动静,您瞧这。。。。。。”
柳义犹疑了片刻,点头道,“那咱们先过去瞧瞧吧。”
走到房门口,汉青轻轻的敲了敲门,叫道,“公子,公子,公子。”
房间里寂然无声,半点儿反应都没有,汉青还待再叫,柳义伸手一推,房门应手而开。二人轻手轻脚走进去,转过屏风,只见帐幕低垂,床上寂若无人。柳义上前一步掀开帐帘,见人安然无恙的睡在被中,不觉松了口气放下心来,缩手悄无声息的放下帐帘。
汉青却直觉得有什么不对,怔忡在床前想了想,才记起来昨晚把他放在床上时他就是这样睡着的,难道这一晚上到现在,他就连身都没翻过一个?这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呢?想到这里他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一个箭步跨过去,手忙脚乱的挽起帐帘。
正欲出去的柳义给汉青弄得莫明其妙,回头瞪着他正要喝止,只听他惊慌的叫道,“柳管事!不好了!”
“怎么了?”柳义吃了一惊,急忙扑到床边伸手探上烟花的额头,立刻就打了个冷战,慌忙掀开被子摸摸他胸口,也是入手冰凉,顿时慌了手脚,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只觉气若游丝,不由得大惊失色,一迭连声的叫,“快快!快去叫周东叫大夫来!叫子贵端滚热的汤水来!把暖炉多加些炭,再拿两个进来!快去!”
汉青慌乱的应着,一溜烟的去了。
大夫来瞧了,只说是体弱受了凉,开了药方柳义立刻着人配了药来,煎好了与汉青扶起烟花,小心的喂了半天才喝完了,哪知才放下碗烟花就吐了起来,立刻就给吐得干干净净。柳义又急又气,只得让李子贵再去煎,煎好了再端来与汉青两个再喂,几人直折腾得汗流浃背人仰马翻,烟花总算安安静静的躺着没再吐了。
柳义叫李子贵收拾好一片狼藉去了,又吩咐汉青好好看护,这才出去带上了房门。
汉青把被子给烟花塞好,又往三个暖炉里添了些炭,才到床前坐下,拿手巾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忍不住伸手进被子里摸了摸他的手,还是冰冷的,连忙站起来把暖炉又往床边移了移,又找了些被子毯子来盖在他身上。
下午,柳义来看,烟花却依然昏睡未醒,汉青喂了他几次汤水,却是喝下就吐,如此几番折腾,人倒给弄得更是出气多入气少了,汉青不敢再喂,只是愁眉不展的守在旁边。
撑到黄昏,依然不见半点儿起色,柳义吩咐护院再把大夫请来。大夫又开了一剂药,又施了一番针,嘱咐汉青时时用热毛巾给病人擦擦身体,揉揉全身穴位好使血脉流畅。这一番折腾,又直弄了两三个时辰才消停下来,三人轮流着胡乱吃了饭,一刻也不敢离开人,烟花依然沉睡未醒。
晚上,柳义要把李子贵留下来帮忙,汉青想起早上他说的那些话,急忙摇头道,“不用了,小的一人就行了,有事小的再叫他。”柳义见他说的坚决,也没再坚持,仔细嘱咐了几句就去了。
汉青提了几桶水进来关上门,把铜壶装满了架在暖炉上烧着,又往三个暖炉里添了些炭,到床前瞧了瞧烟花,见他依然没有动静,不禁叹了口气,拖了把椅子坐下来发呆。
一会儿暖炉上的水开了,汉青兑好了水,绞了热腾腾的毛巾掀开被子,全身上下细细的给烟花擦了一遍,然后捂热了手轻轻揉拿他胸腹间的几处穴位,过了一会儿又把他翻过身来开始揉背心,如此一番折腾才感觉到他身上有了点儿热乎气,这才松了一口气停下来,重新盖好被子,用袖子抹了一把汗坐在椅子上喘气。
第七章 自生自灭
一晚上如此几番擦身推拿,烟花间或迷茫的睁了睁眼睛,很快又睡了过去。不过即使这样,汉青已经很高兴了,总算是看见了一点儿希望。
一早上柳义来瞧,“怎样?可有些起色了?”
汉青疲倦的摇了摇头,“昨晚上给公子擦了几遍身,又推拿穴位,也就是睁了睁眼睛。”
柳义皱眉道,“这还不都是你不懂事?也不瞧瞧这什么季节,大正月的你让他在洗澡盆里泡到水冰冷,那能不生病吗?何况他这人还生的这么娇弱?这些个人本就是任性惯了的,你就该瞧着点儿,却由着他的性子胡闹!”
“是是!都是小的大意了!”汉青不敢辩解,垂首侍立。
柳义摆摆手,“算了算了,以后多注意就是了。这两天你小心一些好好侍候,等人好了也就没事了。先瞧瞧看吧,这药若还不见效明儿就再换个大夫来试试。”
又过了两天,烟花依然没有半点儿起色,一连几天饮食难下,到这天晚上气色越发的差了。汉青瞧着心惊,又累了几天,也跟着憔悴了不少。
天一亮,柳义就打发人又请了一个大夫来。大夫仔细的给烟花诊治了一番,沉吟着说道,“这位公子生得太过文弱,又先天体寒,如今又受了这风寒,郁积于心,梦寐难安,而且生趣薄弱,只怕是有些棘手哇。”
柳义一惊,急忙问道,“大夫!那到底还有没有救?”
大夫叹了口气,“这病急不得,须宽心慢慢调养,若能唤起病人求生的意志,那就有几分把握了。老夫先开个方子试试吧,若有两分起色再开别的药调养。”
送走了大夫,柳义接过李子贵端来的药,叫汉青扶起烟花亲自来喂。然而喂了半天却连半碗药都没有喂下去,柳义只急得满头大汗。
汉青接过碗,“柳管事歇歇吧,小人来喂。”
柳义点点头,站起身来擦了一把汗,心急火燎的在旁边看。汉青喂一勺等一会儿,耐心的等烟花咽下去了才接着喂,如此碗里的药慢慢的少了些。
柳义刚要松一口气,烟花的身体猛然一颤,立刻又吐了起来。汉青急忙把他扶坐起来,生怕他呛到。
一连换了几个大夫,烟花的病却丝毫不见起色,到最后越发的药食难下了,柳义三人几天下来都熬红了眼睛,汉青更是整个人瘦了一转。
这一早上李子贵已送了第三碗药来,直恨得瞧着床上的烟花低声骂道,“这人都去了大半条命了,怎么就舍不得咽下这最后一口气呢?偏还要拖着咱们累死累活的!”
汉青端过药碗怒视着他喝道,“你出去!”
李子贵翻了翻白眼,丢下盘子走出门来。
“这怎么办呢?这可如何是好?”柳义在房门口直转圈子。
李子贵凑在旁边陪着笑,“柳管事,您也别太心急了,我瞧这位公子兴许也就是这个命儿,咱们也算是尽职尽责了,还能怎么的?”
柳义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尽职尽责了?若是上面问起来,你也敢就这么一句尽职尽责了?”
李子贵小心翼翼的笑道,“依您说怎的?咱们大夫也请了一个又一个了,他只不见好,咱们又不是神仙,还能怎么办?再说也不是个什么正经的主子,没了就没了呗,还有什么了不得的?”
柳义猛然手一抡,扇了他一个耳光,怒道,“蠢货!主子爷花了一万金子弄来的人,好好的交给咱们看护,这还瞧都没瞧上两眼呢!没了就没了?你说的多轻巧!他没了,只怕你我到时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呢!”
李子贵一手捂着脸,强笑道,“柳管事说的是!只是这都过了这多天了,也没见里头有个人来,只怕是主子爷已忘了这茬儿了也说不定?况且这天下的美人也不止这一个不是?若是这位真得宠,怕也不会给冷落在这里了?”
柳义冷笑道,“你知道什么!这人好好的在这里怎么都好说,若人不在了,万一哪天主子爷要是想起来,来这里要人,我找谁要去?主子爷的性子你别说你不知道,那时若怪罪下来,是你担得起还是我担得起?你给我听好了,小心帮着汉青尽心尽力的服侍去,别给我偷懒卖滑!他若好了咱们都好,若不好了,哼。。。。。。”
李子贵想起张良那双深似寒潭的眼睛,猛然打了个寒颤,慌忙应道,“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小的不敢偷懒!”
晚上,柳义忧心忡忡的走进来瞧了瞧,“汉青,今晚我来守吧,你去歇歇。”
“柳管事,”汉青迟疑了半晌,犹豫不决的说,“您看要不要——去找找张总管,看看里头能不能——派个有用的大夫来?”
柳义叹了口气,“谁想到这张总管把人丢在这里就不管了,这也没个交待,又不敢让人知道,罢了,我明天去瞧瞧看能不能见到他吧。”
汉青摇了摇头,瞧着烟花的脸喃喃的说,“这位公子也够可怜的,好好的给弄到这里来,不明不白的就这样关着。”
柳义忙喝道,“找死了!胡说八道!”
汉青一惊,急忙住口,怔了半晌,怏怏的说,“柳管事,还是小人在这里守吧?反正公子又不要茶又不要水的,也不费什么力。”
柳义叹了口气,“好吧。”起身往暖炉里加炭。
汉青摇头道,“您别加了,没用,您就是把这屋子都烧热了,公子身上也还是冷的。”
柳义怔忡了片刻,丢下火钳,皱眉看着汉青沉吟道,“那怎么办?要不,你上床把他抱在怀里捂捂?”
汉青一下子惊跳起来,“您这是想要汉青的命呢!这要是给主子知道,汉青这一条命都不够砍的!”
柳义白了他一眼,“你怕什么,虽说他是主子安置在这里的,却还算不得是主子的人,况且这不是为了救他的命么?你刚才不是还在同情他么?担这点儿风险就怕了?”
汉青怔了半晌,一咬牙道,“柳管事说得是,咱也是为了救人,再说我汉青问心无愧,怕什么!”
柳义点点头,“那你今晚先试试,看管不管用,这事就你我知道,李子贵那里你不用管,我明天再过来。”
第八章 一线生机
汉青送了柳义出去,弄了热水回来关上门,泡在浴桶里细细的擦洗干净了,出来擦干了水,也不穿衣服就钻进了被窝,迟疑了一瞬,还是大着胆子哆嗦着把烟花搂进怀里,顿时浑身冰得打了个冷战,急忙把他翻过来,与他胸口贴着胸口,手臂紧紧抱着他的背心,一只手在他背心揉抚着,好半天,总算觉得怀里的人慢慢有了丝热气,越发的不敢松手,干脆双腿一拢,把他的两条腿也护在了自己的腿间。
这一夜汉青就这么搂着烟花,两手不住揉捏着他上半身活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着了,而且还踏踏实实的一觉睡到天大亮,直到柳义来叫才猛然惊醒,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的人,感觉到不像平日那么冰冷了,胸口的起伏虽然微弱缓慢,却还算平和轻匀。
汉青稍稍放下心来,急忙起身,蓦然记起自己身上光溜溜的,竟然与未着寸缕的公子这样搂抱着睡了一夜,顿时血往上涌脸似火烧,心慌意乱的穿好衣服手忙脚乱的去开了门。
幸好柳义并没注意到他,只问了问烟花的情形过去瞧了瞧他的气色,然后叮咛了几句就出去了。
汉青把自己胡乱的收拾了一下,就倒了热水给烟花细细的洗了脸,又用干净小丝巾浸了温水,敷在他干枯的唇上帮他润唇。待李子贵送来汤药,试着给他喂了两勺,却还是咽不下去,只得罢了。自己随便吃了点东西,心绪茫然的坐在床前守到晌午。
抬头见窗外的阳光格外的好,汉青心里一动,忙搬了张软榻到檐前的太阳下,又拿了厚厚的褥子铺上去,放好了枕头,进来把烟花裹在被子里抱了出去,轻轻放在软榻上,塞好两边的被子,然后搬了把椅子守在旁边。
整个偏院里静悄悄的,了无人声,晒着暖洋洋的太阳,汉青不知不觉的竟眯着了,不知过了多久猛然一惊醒了过来,慌忙定神看向榻上的烟花,顿时大吃一惊,哽咽着叫了一声,“公子!”
烟花不知何时竟睁开了眼睛,目光清澈平静的望着碧蓝的天空,神色十分安祥。
汉青又惊又喜,跪在榻边俯身望着烟花,喜极而泣,“公子!公子!你。。。。。。你总算。。。。。。总算是。。。。。。醒了。。。。。。”
烟花缓缓的转过目光,定定的望着汉青,极浅的笑了一下,声如蚊蚁的说,“别。。。。。。哭。。。。。。我。。。。。。很好。”
汉青一个劲的点头,一边笑着,一边却又泪水滚滚而下。
下午柳义回来,一进院门见汉青竟把烟花弄到了院子里,顿时又急又怒,“混帐!你怎么把人给弄到外面来了?你这不是成心想要他的命吗?你是不。。。。。。”
汉青慌忙迎过去,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柳义别吵。
柳义急忙住口,扫了软榻上沉睡未醒的烟花一眼,惊疑不定的压低了声音问,“怎么了?你怎么把人弄出来了?”
汉青满面惊喜的悄声说,“柳管事,公子刚刚醒过来了,还跟我说了一句话!”
“哦?”柳义惊喜的望着他,“他说了什么?”
汉青微笑道,“公子说他很好,叫我别哭。”
柳义点点头,“这么说,公子的神智还是清醒的,那就好。你喂他吃过药了吗?有没有让他吃点儿什么?”
汉青沮丧的摇了摇头,“公子他就喝了点儿水就又睡了。”
柳义摆摆手,“那不怕,只要他能喝得进水了,那就有希望了,慢慢来,不着急。”说着走过去,俯身细细的瞧了瞧烟花的脸色,又抬头看了看天,回头说,“这会儿太阳不是很暖和了,把他抬进去吧,再受了风寒就不好了,晚上你还睡他床上帮他暖暖,只怕慢慢的就有起色了。”
汉青应了,与他把软榻抬进房间,把烟花抱起来放回床上,一边往暖炉里加炭一边问道,“柳管事,您可见着张总管没有?”
柳义在旁边坐下来,叹了口气,“见是见着了,不过张总管说,主子爷似乎早已把这事给忘了,他让我们随便找个大夫给瞧瞧,实在看不好就算了。”
汉青的手一抖,火钳掉在了地上,他回头怔怔的望着柳义,半晌,浑身发软的挨到床前,愣愣的望着床上昏睡的烟花,不知不觉的跪了下去,双手伸进被子里握住他微温的手,恍惚失神的握紧了手。
烟花渐渐的皱起了眉头,手微微的挣了一下。柳义急忙起身过去,拉了拉汉青,“你握疼他了,快放手!”
汉青急忙松开手,凄然的望着烟花的睡颜,呜咽失声,“公子。。。。。。公子。。。。。。”
柳义用力一把拉起他,低声喝道,“你这是干什么!公子不是好好的么?他们又没说不叫我们请大夫,你若真有心,好好侍候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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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照日一身月白春衫,腰围玉带足踏软靴,手摇折扇缓步徐行,晒着暖洋洋的太阳瞧着繁华的街市,面上不觉露出十分惬意的笑容来。张良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机警的注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路过一家珠宝店时,寒照日抬头扫了一眼,忽然一转身走了进去。
老板见来人气度不凡,急忙从柜台里迎了出来陪笑道,“这位爷,想瞧点儿什么?”
寒照日随意的扫了一眼柜台里的那些首饰,漫不经心的说,“掌柜的,可有什么时兴的上等珠钗?”
“哟,这位爷!”掌柜的笑道,“您可来得巧,小店里才进了一批时兴珠钗,还没摆上呢。”一面亲自进内捧了两个尺来长的盒子来,打开来放在柜台上,“爷请看,可有中意的?这都是眼下最时兴的花样儿,您瞧这珍珠,莹莹生辉,颗颗圆满。”
寒照日低头看着两个盒子朱红的缎子上,并列放着的四十几支花样各异的珠钗,瞧了半晌才伸出两根指头拈起一支,那是一支镂空金凤,凤冠上缀着七彩宝石,嘴上衔着四串细密的真珠流光溢彩,栩栩如生十分好看。
“就是它了!”寒照日笑了笑,握在手里转身就出了门。
第九章 随遇而安
张良急忙问了价钱放下银子赶出来,抬头见寒照日一边走还在一边看那珠钗,不禁跟到他身边凑趣道,“爷今儿怎么兴起买这个了?”
寒照日笑道,“雪儿最喜欢的那支凤钗前几日弄坏了,叫他们拿去修到现在还没送来,我许了再送一支给她。”
张良陪笑道,“爷还真是有心。”
寒照日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一手把玩着那支钗,那几串真珠在阳光下越发的莹莹生光,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住脚问道,“这几日,苔痕院可有人来?”
张良一惊,慌忙禀报,“前些日子柳义倒是来找过小的,说是那烟花病了,问能不能派个人去瞧瞧,奴才想这事儿也不能叫人知道,爷又没个话,就叫他在外面找个大夫瞧瞧算了,这阵子倒没来找。”
寒照日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边走边说,“真是小题大做,这么大个京城就找不到个大夫?”
张良忐忑不安的说,“奴才也是这么说,就没怎么理会。”
寒照日把珠钗收进怀里,“左右出来了,且去瞧瞧。”
张良想起那日柳义的话,心里顿时有如十五只吊桶打水,忙一路小跑跟在旁边小心翼翼的陪笑道,“爷,您不是一向喜欢热闹么?去那冷僻的地方不如去茶馆里听听书、听人说说市井江湖岂不是好?”
寒照日回头似笑非笑的瞄着他,“怎么,你这么怕我去,是不是真怕我迷上他了?”
张良慌忙摇头,“爷怎么会迷上那种人?奴才只是怕扫了爷的兴!”
寒照日不屑的一笑,“就他?”一边却大步往苔痕院走去。
“爷!”张良慌忙小跑跟上去,“那天柳义来说,那人病得不轻,说有好几日没吃没喝了,听那口气——似乎是。。。。。。这都过了一个多月了,这人。。。。。。也不知还。。。。。。”
寒照日猛然站住脚,回身瞪着张良,“你是说——人已经不在了?”
张良慌忙收住脚,战战兢兢的答道,“这个。。。。。。自那以后,柳义他们也没来过,奴才也。。。。。。不是很清楚。。。。。。”
寒照日忽然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来,盯着他看了半晌,冷笑道,“这下可不称了你的心了?你不用时时惦记着爷会被美色迷惑,也不用担心爷会为了他神魂颠倒了,这倒成全了你一片护主的忠心了!”他虽说是瞧不起那种烟花之地的人,可好歹那也是一条人命,这前两月看着还光鲜美好的生命,转眼间就没了,要说他心里一点儿感觉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张良也顾不得街上的人看着,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哆嗦道,“爷!爷!奴才不敢!奴才以为爷一直没提。。。。。。”
寒照日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喝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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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贵晃晃悠悠的打开门,一见是张良,吓得急忙躬身行礼,“张总管!”
张良挥挥手,沉声道,“柳义呢?”
“在、在厅里呢!”李子贵瞄了一眼傲然负手静立的寒照日,慌忙躬着身子引路。
大厅里的柳义望见寒照日慌忙迎出来叩见,“爷!您怎么来了?”
“起来吧。”寒照日径直走进厅内在上首正中坐下来,扫了一眼跟进来的柳义哼道,“你倒过得蛮清闲嘛!”
柳义一面接过李子贵端进来的茶敬给他一面恭敬的笑道,“托爷的福。”
寒照日轻轻的呷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问道,“我叫你们看护的人可好?”
柳义忙躬身回道,“好,爷交待的事奴才不敢有差池!”
“哦?”寒照日一愣,瞧了张良一眼,“听说前一阵子病了?可好了?”
柳义陪笑道,“可不是,这一来就病倒了,拖了这一阵子才好了些。”
寒照日哼笑道,“还真是弱不禁风呢,他可还安分?有没有问过什么?”
柳义摇头笑道,“非常安分,每日里只是坐在院角里晒晒太阳、看看花草、望望天空,也不怎么说话。开始倒问起过爷,只是没爷的交待,奴才也不敢透出半点儿口风。”
寒照日满意的点点头,“这会子人在哪儿呢?”
柳义急忙说,“就在小偏院里呢,从来了就没出过这偏院的门。”
寒照日放下茶杯起身,“走,瞧瞧去。”
几人走到偏院门口,寒照日站住脚往院子里望去,只见院角一株怪枝横斜的梨树下,静悄悄的坐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一身简洁的素衣,半靠在椅背上仰望着头上满树雪白的梨花,随意散着的头发丝缎般的垂到了地上,明媚的阳光照在他姣好的眉目上,一张脸显出一种通透的莹白来,两片没有血色的纤唇就像失去了水份的花瓣,整个人越发的单薄荏弱了。
寒照日皱了皱眉,低声吩咐柳义,“去把琴拿来,叫他弹支曲子。”
柳义应声从中院抱来一张古琴,叫汉青搬了张条几放在烟花面前,“公子,我们爷叫您弹支曲子。”
烟花微微愣了愣,点头道,“不知你们爷要听什么曲子?”
柳义笑道,“爷说只拣公子得意的弹来就是了。”
烟花想了想,垂头信手弹了起来,正是时下流行的《花蕊正春风》。
一曲未罢,忽听身后有人不屑的掷言道,“美则美矣,只可惜与其人一样,有形而无神,一具空壳而已!”
烟花一震,回过头来,只见一个华美的背影拂袖而去,转眼间就消失在院门外。烟花默然片刻,转而置之一笑,推开琴靠在椅背上眯起了眼睛,静静的仰视着阳光里白的有些透明的梨花。
病了大半月,又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烟花总算慢慢缓了过来,只是他生来体弱,这场大病终究是伤了元气,平时只略动一动便觉得气短头晕。汉青生怕他累着,时时盯牢了他,一应起居饮食侍候得十分周到体贴,全不用他动一根手指多费一句唇舌。烟花给他盯得又是摇头又是叹息,只笑他未免过于小心了,不过笑归笑,倒也十分省心。
每日天气好时,烟花便在院角梨树下或躺或坐,望望院子上面的天空,弄弄随风飘下的梨花瓣,困了就在太阳下面眯一会儿,下雨时便偎在床上或软榻上,烧起暖炉,叫汉青找些红薯土豆栗子什么的,拿了火钳慢慢的拨弄着烤,混到晚饭时倒几乎吃不下什么了,最后汉青急了,再不弄什么来给他烤,被他央求急了,就弄几颗栗子来哄他。烟花又气又恨,却也无法。
第十章 何去何从
在这小院子里就这样一日一日的过,日子倒也安闲自在。
烟花眯眼瞧着满树樱桃大小的梨子,对端着一杯热水过来的汉青说,“你说,这一树梨子成熟时,我还能不能吃得到一颗呢?”
汉青小心的把水递到他手里,听他说得不祥,心里十分不满,却又不敢冲他发火,只看了他一眼粗声粗气的说,“公子,这一棵树都是咱们的,还能吃不到一颗梨?真是!”
烟花给他的口气逗得笑了起来,侧头目不转睛的瞧着他,半晌叹了口气,“我烟花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福气,碰上你这么个可人儿!”
汉青眼眶一热,慌忙垂下头去,笑道,“公子这话说倒了,是汉青有福气,跟着公子汉青才是个人呢!”
烟花转开话题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汉青在他脚下的石头上坐下来,“今年六月十六,我就有十七了。”
烟花一笑,“哦,我听说六月生的人都很调皮的,你小时候是不是这样啊?”
汉青微微红了脸,讪讪的笑道,“我小时候是有些不太听话,倒不知是不是因为是六月生的,不过生在六月里,那也不是我的错啊?”
烟花顿时一口水喷了出来,瞧着他笑得止都止不住。汉青脸涨得通红,急忙拿过手巾给他擦身上的水渍。
“公子,起风了,我去拿件夹衣来。”汉青拿起杯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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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照日仰头瞧了瞧太阳,咕噜道,“这春天前脚才走,天儿就越来越热了,都这时候了,太阳还是这么大。”
张良凑近出主意,“爷,要不,找个地儿歇歇脚?”
寒照日瞧瞧大街两边,见前面一座阁楼似乎还颇有气势,点点头,“去那儿看看吧。”【小说下载网﹕。。】
一进门,那老板见他二人似极有身份的主儿,急忙亲自引到楼上又清静又敞亮的南窗下,“爷用点儿什么?”
张良挥挥手,“拣你们有名儿的特色酒菜上。”
此刻午时早过,晚饭却又还差了一会儿,楼上连寒照日他们也就两桌四个人。寒照日一边喝酒一边扫了那桌人一眼,那二生公子模样,喝酒笑谈却都很文雅,倒是清静的很。
寒照日瞧那菜色也还罢了,那酒倒有些顺口,不觉一连喝了三杯,当窗吹着凉爽的南风,胸中的闷气一扫而空。忽听楼梯响动,侧头一扫又上来三人四仆,都是富家公子模样,一路谈笑旁若无人,伙计领到东窗下坐了。
“哎,俞之兄,晚上国英兄约了咱们去玉堂春观舞,你去不去?”只听那桌上有人笑道。
另一人大笑道,“宝琪兄,你还不知道俞之兄如今已收了心了,人家有美妻在怀,哪里还有留恋那烟花之地的心思?”
那俞之微微涨红了脸,拍了那人肩膀一下,笑道,“宝琪兄你别听怀安兄胡说,小弟又没在什么楼里阁里有什么相好,去做什么?”
那宝琪笑道,“这还不容易?这花街十多名楼名阁名堂,就没一个俞之兄瞧得上眼的?只要你俞之兄说个话,兄弟我这个媒人一定做到!况且凭咱们兄弟的品貌才学、家世门第,哪一个还不是争着抢着贴上来呢?”
那怀安兴奋的一拍桌子笑道,“既这么说,咱们今儿就去清韵馆里找柳思姑娘如何?柳姑娘可是对俞之兄的才气慕名得很呢!”
“哎!去什么清韵馆?”宝琪笑道,“俞之兄的才学在哪里不吃香?你们还不知道吧?如今这飘雪楼里可出了个舞姿超群的小倌儿,被人称作‘舞公子’,年纪轻模样儿又好,原先去清韵馆的人如今可都奔飘雪楼去了!”
俞之却摇头悠然笑道,“只怕,却未必比得过那燕归楼里的烟花吧?”一面持着酒杯,一面似乎无限神往的叹息道,“真是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一回现啊!”
宝琪顿时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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