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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乱世 九日为鸦-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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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何似松了一口气,正给怀中的粉颊小脸擦擦干净,准备亲亲香香后继续睡觉,突然怀中人闷闷的冒出一句,道:“既然如此,娃娃可不可以杀了他?”
  楼何似一凛,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天性古怪,心里想的都是匪夷所思,说不定当晚就去作了,顿时脸沉如寒霜,喝道:“楼倾城!”
  白衣少年吓的一抖,没料到他会如此反应,圆圆的眸子直望着上面。楼何似继续喝道:“不要说他有助我们一路,就算是不相识的,也断没有乱杀人的道理,这主意你从哪里学来的?就抛开这里不说,你杀的了他么?就算杀了,到时连潇湘蝴蝶谷一起惊动,你是嫌鸦族人死的不够多吗?”
  楼倾城怔怔的睁着眼睛看他,小嘴缓缓的一扁。楼何似心料他又要哭出来,正待说话,岂知倾城小小的吸了吸鼻子,又低又轻的道:“哥哥说不杀,娃娃一定不杀,哥哥别生娃娃的气……”
  呜哇一声,又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死死的攥住他的衣袂,生怕人气走了。
  楼何似狠话撂完了,见倾城如此,自己先心疼起来。连忙又抱抱亲亲,说了许多好话,只是担忧道:“娃娃说话做事,也得有个分量,不然万一哪天出了大事,哥哥都保护不了你,如何是好?”
  楼倾城听了这话,委屈的小脸突然漾上喜色来,道:“嗯,娃娃知道了,一定不乱来!”
  楼何似总算安抚下了别扭的宝贝弟弟,抬眼看窗外,天早就亮了,无奈道:“时间不早了,咱们整理会出去吧,写眉哥哥前几天有说,让我们无事就去见见他呢。”
  楼倾城点了点头,回身拿起外衫系带。楼何似过去将凌乱的床铺好,心道自己是应该洗个澡的,便对外面招呼了一声,道:“有人么?准备沐浴的水来!”
  房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楼何似刚想惊诧是哪位小丫头这么莽撞,刚回头,立即吞下了到嘴边的话。
  黑衣长袍的写眉立在门口,手中提着个竹篮,神色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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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RZ……亲们……原本是想2号更新的……但素充值卡一直没买到= =~而且昨天晚上本想赶文,结果出去又回来时钥匙放在房间里,结果……华丽的被锁在门外一晚上……实在是非常抱歉,ORZ……鞠躬……
  看这边=》

柔情 
  所谓说谁谁就来,就是这样一个道理。
  楼何似从愣然到默然,又从默然到主动,对娃娃道:“哥哥出去一下,你乖乖的读书哦。”
  楼倾城瞅了下写眉,乖巧的点了点头。
  楼何似扯了扯衣角,走到写眉身边将篮子接了过来,放在桌上,再道:“写眉哥哥,我们出去好不好?”
  写眉松了手,无语的看着他,转身便要去门外。楼何似连忙赶上两步,抱住那人一只右臂,小声的道:“写眉哥哥……”
  写眉不语,两人一路转出了院子,薄薄的雪地上踏出浅浅脚印,旁边湖水微微被风吹动,露出一圈圈涟漪。
  楼何似试着开了两次口,但身边的人却一直不答话。他也就低眉顺目,把人搂紧了,乖乖的跟着散步。渐渐步入一片梅花林中,眼前突然一花,一枝开着雪色花朵的树枝斜斜横了过来。楼何似正要低头避过,却见纤长手指伸过,将那枝花托了上去。
  楼何似一怔,抬头望向写眉,却同那双眼睛对上,淡淡声音道:“宝宝…何似,你真的同他在一起?”
  楼何似闷头应了一声,这回是被抓个正着,什么谎话也扯不出来了。
  写眉又道:“那么……以后的打算想好了没有?可是当真的?”
  楼何似犹豫了一会,期期艾艾的道:“其实也不是……现在也还没决定……”
  两人走了这一会,渐渐出了梅林,来到湖的另一边,面前正是竹桥,通往写眉的小楼。楼何似只觉得头上一温,一只手抚了上来,道:“那,你为何会选择潇湘依旧?”
  楼何似眨了眨眼,最终抬起头,看着那变幻的眼眸道:“写眉哥哥,癖好龙阳,也非我自己选择,至于潇湘,难道写眉哥哥见着他,觉得配不上我?”他一顿,又道:“宝宝…何似现在还不想成家,潇湘肯定也不想,如此这般,自然是最好的了。”
  吱呀一声推开门,穿过房中,走到了小楼的后院。落叶的树林中左侧有个小亭子,静静的立着,阳光淡淡的洒在上面。
  这时写眉走的快了些,反过来拉着他的手,进了亭子,先坐下了。
  楼何似愣愣的看着他,那远山翠黛眉一扬,突然噗嗤笑了出来,一拍自己膝头,道:“坐下!”
  楼何似怔然,半晌道:“不会压着写眉哥哥么……”
  楼写眉纤指曲起,往他头上一敲,道:“小笨蛋,你不变回原形,我怎么给你梳毛?”
  楼何似这才想起,在鸟族里,互相梳毛是很平常的事。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如同人类的习俗,没有人梳毛的小鸦是可怜的。至于人选,大抵是比较亲密的关系,比如父母。只是从他的角度来说……完全遗忘了这种事也是可能的……
  只是写眉……为何要在现在给他梳毛?
  心里揣测,乖乖的立即化回了原形,缩成一只小乌鸦,跳上写眉的膝头。那人轻抚了他一下,从袖中摸出一把十分小巧的细齿黄杨木梳来。
  眯着小眼睛蜷缩在温暖之中,楼何似又往里面靠了靠。背上传来酥酥的感觉,一道一道划过,时不时又有暖风一扑,却是写眉一边梳,一边替他吹去细碎的掉落绒毛。细心温柔之意,满满在胸。
  “何似……你出生起,便没有父母,也从未有人给你梳理过,你可在意?”
  楼何似自然不会在意,他压根把这事忘到了九宵云外。
  “何似不会,写眉哥哥一直都在照顾何似,不在乎一次梳毛。”
  楼写眉微微一笑,随即轻叹道:“我虽然与你亲,但终究不是你的父母……”
  楼何似浑身毛一抖,立即站了起来,转头便道:“何似虽然没有父母,但写眉哥哥既然一手抚养我,自然也就是亲人一般,又何必说如此的话?我现在长大了,写眉哥哥也不必顾忌,想说什么,断没有害我的道理。”
  写眉轻抚两下,将他按下去,继续一点点梳着毛,道:“断袖之癖,龙阳之好,族中并不是没有,只是我略有意外罢了。潇湘依旧虽然风流,为人还是不错,我也不说什么,只是……”
  他停了会,道:“何似,知道我为何给你取名何似么?”
  楼何似摇头。
  写眉轻叹,道:“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他一怔。
  背上传来温柔的轻抚,沙哑声音道:“你同倾城,自小没了亲人……但你是我亲手抚养长大的,我并不希冀什么。别的世俗之事,不必同你父母那般执着……有了就有了,没有就没有罢。我……只望你平安快乐一世,便好了。”
  楼何似安静了下来,只听写眉继续道:“你早已不是会乖乖听话的宝宝了,你比我强,比我手腕也高,心中又通透,我原不该再管这许多,只是心里空落……”
  他停了话,笑了笑,道:“毕竟,已经轮不到我来保护你啦。”
  膝上的小鸦一闪,化做了黑衣的清秀少年。楼何似抱住写眉,把头埋进他怀里,闷闷的道:“写眉哥哥,你总是这么好说话!”
  头上突然嘣的一声,楼何似哎哟一声,抱着头叫出来。写眉笑道:“不聪明的坏宝宝,坏孩子!你去找潇湘又如何了?用的着躲倾城么?那个孩子我看的分明,心计手段再毒辣,你一不高兴,他能哭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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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这边》

逍遥 
  楼何似傻笑,敷衍了两句,聊至此时,两人各有他事,便告别回房。才步回门前,刚盘算着写眉的态度,就见着门是开的,心里先有了些奇怪。踏进一步,突然啪的一声,一泼粥迎面而来。他吓了一跳,猛的一闪,半碗淋了身上,半碗到了地上。
  望着自己滴答滴答的袖子,楼何似默然……
  抬起眼睛,先看到的是一脸惊愕的楼倾城,手里还拿着一只碗。右边是无声而立的潇湘依旧,唇边却浮着一丝难忍的笑意。
  “哥哥……哥哥?……娃娃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楼倾城飞快弃了手里的碗,拿自己的袖子往他胸口上擦。楼何似连忙挡住了,道:“不用,我去弄干净便是,到时又弄坏两个人的衣衫,娃娃以后注意就是了。”
  楼倾城咬着嘴唇,发出一种如同可怜雏鸟般的呜呜声,道:“哥哥……”
  楼何似安慰的拍了拍他的头,道:“没事,娃娃乖。”
  说罢转向一边的潇湘依旧,不等他说话,那人便已笑道:“不过是我来找你,而倾城公子恰好往外面泼水而已,倒是你遭罪了。”
  楼何似心中自然明白,只是转对倾城道:“没事了,娃娃今天不是还要去长老那里么?”
  楼倾城身为唯一的白鸦,长老不可谓不关注啊……
  倾城狠狠的瞪了潇湘依旧一眼,道:“那,哥哥我走了。”说完话,又在楼何似脸上吧唧的亲了几口,才风风火火出门而去。
  目送白衣远去的背影,楼何似回转,叹道:“倾城还小,实在辛苦你了。”
  潇湘依旧轻负衣袖,有些暧昧的笑道:“我如何会同他计较,只是有些庆幸当初罢了。”
  楼何似是听不懂这句话的……
  不过听不懂,无所谓,回房换了件衣衫,刚出门,手臂圈上腰间来,顺势往后一靠,舒服的道:“现在倾城走了,你又来了……不如我携你到庄中一逛罢?也省的长日无趣。”
  潇湘依旧的轻笑从上传下,道:“也好,其实不出去,长日也不会无趣的。”
  楼何似白了他一眼,两人出了院子,一路穿过梅林互相戏谑,倒也有趣。碰到鸦族中人,稍稍打个招呼,也都是认得楼何似的。
  逛了一圈,进了东南树林之处。楼何似记得从角门出去,有个悬崖,是原来金猫用于偷袭来的,不过早已修复,风景又好,便拉着他出了鸦族大院,院外又是一片落叶的小林子。
  此处极少人来,故雪积的十分厚,一踩下去,甚至没了小腿。两人只向左边一转,便见前方正是陡峭山崖,呈犄角形向上抬起。单薄的阳光照在厚厚的雪上,崖上零星点缀着几棵梅花。
  楼何似一时兴起,见身边树枝上积雪盈寸,拂袖一捞,便攥了满把过来,便往身边人袖中一塞。潇湘依旧一缩手,笑道:“怎么,想和我斗?”
  楼何似眉一扬,道:“我没往你衣襟中塞,还算客气的……”话音未落,便见那人腰一弯,从地上捞了一泼雪上来,登时往后便退。岂料身后恰好是棵小树,他往上一撞,枝叶上的雪哗啦全罩下来,登时把楼何似埋成了个雪人。
  潇湘依旧见他如此狼狈,忍俊不禁,楼何似哼了一声,长袖突然一甩,一道雪花飞射而出,正对准了他。潇湘依旧急退两步,也是右袖一挥,身前地上的雪突然全部扑起,同射来者撞了个正着,一齐落地。
  只可惜暗器后面,跟着来的便是一身雪花的楼何似。潇湘依旧一把接住了扑过来的美人,然后很自然的被美人身上的雪花扑了个满身。楼何似咯咯笑起,右手突然一抬,一掌薄薄的雪花,顺势往他颈项上按去。潇湘依旧左手横掌架住,继而五指一握一带,送到唇边,在手背上啄了一下,笑道:“怎么,把雪塞进来,你就高兴了?”
  楼何似眼波一转,道:“没错,我就是高兴。”右手一张,少许飞雪扑出,潇湘依旧低头只是一吹,那些雪花由雪至水,由水至无,眨眼消散在空气中。
  两人玩的高兴,愈加兴致起来。竟直接在山崖上交上了手,只见黑绸绿衣漫天飞舞,树枝摇动中雪片飞溅,震落一地梅花。一个想要将雪塞到对方衣襟里,一个想方设法的躲开。两人忽沾忽分,愈高的轻功都使了出来,就是没人占到便宜。
  追了半日,楼何似手中已经无雪,足尖在树梢上一点。突然脚下喀嚓一响,那树枝蓦然断裂,他轻呼一声,径直往下跌去。只觉身后一阵风起,温暖身体作了个垫背,两人一同跌落深雪地里,滚了个大坑。
  身边都是雪,楼何似一手搂住那人,往身上一个劲的泼雪。潇湘依旧被淋了个满头满身,却也没挣扎开来,苦笑着任他泼。楼何似整整灌了他一衣襟雪以后才罢,拿眸子瞟着他,吃吃笑道:“知道我装的还来?”
  潇湘依旧一撩垂下的长发,笑道:“既然是你装的,如何能不来?”
  两人身边落花无数,同白雪混在一起,相得益彰了。楼何似轻轻笑起,微一抬头,粉唇轻沾,却在潇湘依旧肩上叼了一朵梅花下来。只见乌发轻垂,眼波流转,花瓣雪白柔嫩,衬在抹嫣的朱唇旁边,幽香气息淡淡,竟是令人有些醉了。
  醉的对象,自然是潇湘依旧。
  渐渐撩起的长发又垂了下去,另一双唇碰在花瓣上。嫣红的朱唇轻笑,左躲右闪,中间总有一朵梅花横在其中。上面的人气息略乱起来,咬上花朵叼开,下面的少年一躲,便扯下一片花瓣。如此四五次,薄嫩的花瓣飘了半身,少年轻轻一吹,仅剩的花蕊落在一旁,接住的是压下来滚烫的唇。
  唇舌交缠间,有手由下而上,抚进衣内。楼何似轻喘着气,白了身上人一眼,道:“你是蝴蝶,还是公狼啊?”
  潇湘依旧正埋头在他肩窝之中,低笑道:“我是公蝴蝶而已。”
  楼何似笑出声来,用力一挣扎,如同鱼一般溜了出来,在雪地上翻身站起。下手一面整理衣衫,一面哼道:“这里这里偏僻,不代表无人来此,我可没有这个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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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羽毛用梳子梳~恩恩~比如说那种大羽毛,中间一根的那种,口以梳两边啊,也口以弄下面的绒毛,剔掉小碎叶什么的~不素像头发一样的拉……
  看这边》

贵客 
  潇湘依旧也不强求,只同他互相调侃,道:“哦?就算有人来,你又怕什么?你那宝贝弟弟,那宝贝哥哥,不是都同意了么?”
  楼何似翻了个白眼,道:“您真是贵人多忘事,不知谁挡了一碗粥?”说到此处,突然想起写眉当时的反应,心中突然揪了下。
  写眉——出人意料外的好说话。那双眼睛更是温柔的没有一点瑕疵,总令人觉得不塌实。
  潇湘依旧去拧他的鼻子,两人纠缠一起,正笑闹不休,那人突然眼神微微一闪,然后往上看了一眼。
  见此情景,楼何似心有忖度,便道:“怎么?”
  潇湘依旧神情又恢复原状,笑道:“无事,只是天色似乎有变。”
  楼何似心里一跳,抬头望了望,却突然觉得遥远空中那个浅浅发光的太阳,似乎暗了一暗。而且并不是有东西遮挡,而是本身的光芒,突然下降。
  淡淡道:“是云过来了么?”
  潇湘依旧沉吟半晌,突的一笑,道:“我却没看真细,大概就是了。”
  楼何似微觉蹊跷,想了想道:“我对观察天象不甚了解,不过日月星辰,实属大事。”
  潇湘依旧微微一笑,道:“我也不擅此道,你若心怀疑虑,不如询问鸦族长老,又或者那凤凰。”
  楼何似靠在他怀里,动了动身子,半晌道:“我有件事同你说。”
  潇湘依旧怀抱软玉温香,笑道:“哦?何事要劳动楼大公子如此认真?”
  楼何似淡淡道:“这段时间,你可觉得天象有变?”
  潇湘依旧微一思,道:“的确有变。”
  楼何似抬眼,道:“怎么说?”
  潇湘依旧道:“你难道未曾觉察,今年的春来的甚晚,雪还未化。”
  楼何似一时无声,细细思考此事。半晌突然抬头道:“你活多久了?”
  潇湘依旧睫毛低垂,失笑道:“怎么,你想推算我灰飞烟灭的那天不成?”
  楼何似哼道:“我没那个精力,五百年前的劫难,你可曾经历过?”
  潇湘依旧眼神微闪,道:“不曾,只听说过,怎么?”
  楼何似又沉默一会,道:“只是突然想起罢了。”
  身后人笑了一笑,轻吻他脖颈,淡淡道:“你急什么?再大的事情,也是天下人的事情,天下人担,又哪里轮的到我们?”
  楼何似知道这人的性格,想着横竖可以呈报给凤凰再商量,并不多说了。两人正待继续拿梅花笑谑,突然院子那旁传来急促脚步声。楼何似一怔,放开潇湘依旧,却见庄内的丫鬟快步走上坡来,见了两人,急匆匆道:“何似大人,庄外来了一人,说是白如琢大总管介绍而来,可解倾城大人身中之咒的!倾城大人已经到了,但是那人偏偏要唤何似大人亲去,才肯解咒!”
  楼何似眉毛一扬,立时挣开身后人怀抱,站了起来,道:“立即带我前去,那人姓甚名谁?如何称呼?”
  丫鬟躬身,道:“姓名不知,只知名号,云水古今之主。”
  楼何似吃了一惊。
  早先白如琢虽然说过,会寻一朋友来替倾城解咒,却未想到是这样的大人物!在人族殿上便已有人提起,几乎是那一族修行的最高人物,非天下颠覆,不得轻出!
  心中早转了千百个念头,随着前去,居然是自己的居所。
  看来此人并不是专程来解咒的,或者说,是“顺便”来解咒的,他若只有这一个目的,大可在鸦族的待客大厅中等候,而不是在他的私人客厅里。
  丫鬟到了门外便停住,他推门而入。
  小客厅中两把太师椅,中间一张小几,几上斟着一壶上好香茶,两个素瓷茶杯,分别拈在不同的手中。
  楼倾城正以扇遮面,徐徐啜饮,见楼何似来,旋身站起道:“哥哥回来了。”
  楼何似见他绝色容颜半遮,优雅动作中暗怀心思,一时有点不能反应。身后一声低笑,道:“你的宝贝弟弟在别人面前,可从来不是省油的灯。”
  素瓷茶杯轻置,修长手指收回袖中。小几之后,一袭紫色衣摆一动,从太师椅旁流泻而上。
  楼何似见着这人面貌,突然呆了一呆。
  顶上嵌玉高冠,余下长发十分齐整的垂在身前衣后,衣衫是层层的紫玄。清俊的容貌上,有着极长极细密的睫毛,一双黑黯的眸子隐在其中,将一切藏起。
  此人……不但身材颀长,更是一身仙道风华气度,那睫毛轻动间,眸子沉静黯密的,真可谓……能勾魂。
  当然,这回勾的是楼何似的魂。
  他心脏破天荒的急跳了两下,面上神色却恢复了正常,微笑道:“在下楼何似,敢问阁下是……”
  紫衫男子微一颔首,道:“在下苍泱水。”
  楼何似早已知道此人身份,也不敢怠慢了,道:“云水古今之主大驾光临,鸦族倒真是篷筚生辉。有劳亲自前来解咒,实在是小题大作,在下先谢过了。”
  苍泱水轻抬右手,道:“公子多礼。”目光已经转向楼倾城,楼何似心念一转,也先不提,只道:“倾城,苍主便要亲自为你解咒,进房去罢。”
  楼倾城听话的点头,正要返身,苍泱水却道:“不必,在此即可。”
  一静之下,那修长右手轻翻,楼倾城额中突然一道白光飞出,弯曲盘旋,落在掌中。那五指一拢一分,只见白光飞尽,突然一幻,在他手中尽化虚无。
  楼倾城眨了眨眼睛,心知这人轻松解决,便道了一声谢。楼何似上前一步,微微一笑,道:“如今符咒已解,其他来意,苍主不妨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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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这边》

天机 
  苍泱水微一沉吟,道:“实不相瞒,苍某前段时间,夜观星象,曾见荧惑灼灼,似有守心之意。”
  楼何似稍一惊,踏前了一步,此种天象一出,便是皇室塌崩,天下动乱之兆。
  那人继道:“随后白日,又见金乌光华岁减,此乃奇异天象。苍某曾与如琢提起过此事,皆以为不祥。”
  楼何似虽然见美人心动,但事情重大,利害关系却分的明白,听了此言,心里先明白了三分,便道:“依苍主之言,可是我同此事有什么相关?”
  苍泱水淡淡道:“令弟体质,正如同传闻一般,甚为特殊。而何似公子,若苍某所说未错,唯一一个转入轮回的魂魄是你所造成。”
  楼何似一顿,却抓住了话意,惊道:“如何叫做唯一一个?”
  若说快羽,是唯一一个因战乱而死,他使其转入轮回的魂魄,便靠谱了,因为只有横死之人,怨气长留不去,才会久留世间。而正常身死的人,不待超度净化,其魂魄自动转世。
  苍泱水神色平静,只道:“正如你所想,五百年来,魂魄从未入轮回!”
  楼何似惊的倒退数步,有如五雷轰顶。
  上一世,做了一辈子的天命师,这一世,也仍然以天命师自居,可以说,净化那些巨大的异变魂魄,使其恢复正常轨道,或者将其消灭,吸收为已用,便是他的使命了。倘若魂魄全部无法进入轨道,可以说……世间将颓,乾坤倒转。
  凭他一人,是绝对无法扭转的,那同时也就代表了,他无法背负起应有的使命。
  身后声音响起,只道:“时间还久,这世间不止你一人。”
  楼何似默然,几弹指后冷静下来,对那人道:“苍主如何得知?”
  苍泱水淡淡道:“自我观星布盘以来,天下气运不掩颓势,无论何族,皆显示出衰败之相。相反太阴一面,却是愈加升腾活跃,甚有重演五百年前之兆!我掐算半生,预制术法,欲寻得气运转机,直到十数年前,两道奇异命线穿出盘中,地示东南。”
  楼何似眉头动了动,道:“苍主可说,便是我同倾城?”
  苍泱水合眸,道:“正是。”
  楼何似眼眸半转,唇边也恢复了微笑,道:“如此说来,苍主的目的是……”
  苍泱水也不讳言,便道:“苍某以为天下安危在先,暂时未得根治之法,恳请何似公子净化魂魄,多加配合,将来若有需要,还望两位公子尽力。”
  但凡人有求于其他,必然保留筹码在手。但这人却先替倾城解咒,再道合作之事,若不是天生的大傻瓜,便是对局势,对其人,都通透于心了。
  楼何似心中暗暗赞赏,走到小几旁斟了杯茶细细啜饮,道:“凡事皆有代价,何似既然出力,苍主焉能袖手?在下倒是有个好主意。”
  苍泱水垂落眼睫,道:“是何主意?”
  楼何似轻笑一声,道:“譬如说……令四族略微合作一下,完全停止天下战争,减缓魂魄的出现速度,阁下身为云水古今之主,对于此等小事,自然胸有成竹。”
  楼倾城听了这话,早已遮面窃笑。苍泱水神情未变,只道:“此事甚易,只待我前往各族王室,言明事态之重,再道解决之道已出,仰望公子即可。”
  楼何似咳了一声,他提那个要求,除了有意无意的试探,字面上大多调侃,苍泱水莫说是人族至高人物,就算是天下至高人物,也不可能轻易说动四族之王,何况说动之后要保持局势,更是难上加难。岂料此人看似淡漠不可近,轻松又将皮球踢了回来,实在是……
  微微一笑,道:“我是开玩笑的。”
  苍泱水表情依然不变,道:“我也未说真的。”
  只听堂后一响,却是楼倾城很忍耐的……喷了……
  楼何似微一遮面,从心底冒上的笑意稍纵即隐,浅浅道:“此事即已商讨完毕,何似略有一好奇之处,不知苍主可否解答。”
  那人示意无妨,楼何似继道:“那墨竹……可是云水古今之人?”
  苍泱水一顿,徐徐道:“家门不幸,出此不肖之徒,苍某下山另一目的,便是亲手除去此人。”
  楼何似一沉吟,道:“既是如此,何似却有一事提醒苍主。”
  “目前为止,那墨竹似乎不是孤身一人,尚有另一人与他同行,两人狼狈为奸。我恐怕不明白说出,会对苍主不利。”
  苍泱水微抬睫毛,道:“何人?”
  微笑中道:“江湖中人称天罗公子萧潇,以苍主的修为,自然不惧墨竹,只是那萧潇十分邪诡,功力又深浅未知,还望小心了。”
  话音刚落,潇湘依旧的声音突然悠悠响起,道:“阁下此次前去,墨竹定然难逃制裁,不过还请阁下,将萧潇留下。”
  楼何似回头看了一眼,苍泱水声音淡淡,道:“萧潇非云水古今门内,苍某自不干涉,就此告辞。”
  将人远远送出门外,由丫鬟换手领路而去。楼何似进门便见楼倾城收了羽扇,笑的前俯后仰,直倒在他怀里咯咯道:“哥哥,方才那个苍泱水,真真有趣,身份又好,生的又那么俊俏,不如……”
  楼何似咳了一声,可惜楼倾城毫无遮掩之意,一路顺畅十分的说了出来:“不如哥哥换他在身边,想必更是鱼水共欢——如果哥哥…嗯,不方便……娃娃可以出力啊……”
  不敢看潇湘依旧的脸,楼何似拍着倾城的背,一面尴尬道:“他胡言乱语,你莫要多想。”
  潇湘依旧似笑非笑的声音传来:“他是胡言乱语,我自然不会多想。”
  楼何似暗骂,一指敲上楼倾城的头,道:“你看他顺眼,自个儿去!”
  楼倾城往潇湘那边得意的瞟了一眼,一面呜呜叫痛,道:“哥哥坏——!娃娃还想同哥哥说长老交代的大事呢!”
  楼何似拿他没办法,喝道:“快点给我说!”
  楼倾城转了两圈漂亮的大眼,道:“长老有说,水族的皇女新登上王位,准备公开招亲,已经广发天下请柬,请鸟族兽族人族前去观礼。凤凰有交代下来,已经准备好丰厚礼品,使者便选定鸦族的楼何似同楼倾城了……”他又眨了眨眼,补上道:“还说,如果运气太好,被看中也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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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这边=》

海底 
  几日之后,两人准备出发,连潇湘依旧一起跟了去。毕竟,想分开也不大可能。
  与其他族比起来,鸦族离海边略微近一点。东南边,一望无际的大海。楼何似带了队伍,一路不算浩浩荡荡,也是甚具规模。
  凤凰之所以不派朔饮羽或是白如琢,而是派了他们,心中也不是没有打算的。大约是揣摩水族此举的用意,虽然一半为招亲,另一半,可就说不准了。况且各族聚集,倒有点像一网打尽的味道。
  不过要水族真动手,可能性还是很小的,此去多半为试探。朔饮羽同白如琢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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