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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文之子-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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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个性是,就算伤害自己也毫不犹豫;而她居然会因为想要避免和莉莉欧佩起争执,就决定隐退,这确实是没有道理的事。但是,她如果成为剑之祭司,正面站出来和莉莉欧佩对立,月岛上又有谁会支持她?月岛是个小而封闭的社会,若被岛民排挤,就只剩下和父亲一样被强迫牺牲的命运而已。所以即使伊索蕾知道了杰洛所说的真相,也不会改变任何事。月岛上的人们、伟大的卡纳波里的后裔,他们因为认为伊利欧斯是定居到月岛以来最为出类拔萃的天才,而爱屋及乌地爱伊索蕾,但同时也对她怀有戒心。她的非凡能力,虽然是带给岛民的祝福,但更像是一种极大的危险。那么达夫南呢?达夫南虽然是继伊利欧斯之后,第二个把银色骸骨带回月岛的人,却没有人把他和伊利欧斯等同看待,他们不把他看成天才,而是具有不明能力的外来者,所以达夫南没有像伊索蕾那样的血统问题。但这样的事实若是由外部的侵入者来揭露,是否又会产生另一种不安全感?现在的奈武普利温尽管怠忽祭司职位很久了,还是有很多人喜爱他、信赖他,那是不是因为他没有牵扯到其他的事,单纯只是走著剑术的路?达夫南看著杰洛的眼睛。“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我是……是的,严格说来,我还是外来者。与其说我想变成这样,不如说是自己感觉到的,应该说我还没有被接纳,也许是那样吧,我还对月岛没有那么大的责任感,到现在为止,一切都还没有确定。剑之祭司……那是否真是预定给我的位子,这一直是个模糊不清的问题,而且,我也还没有准备好要肩负那样的荣耀,这就是答案。”“你觉得你无法承当那样的重任吗?”杰洛的口吻不同于奈武普利温,也和戴斯弗伊娜不同,有时就像是同龄的好友。但是那样的语气,偏偏在今天听起来特别别扭又不好受。逼得达夫南还是不得不把他心里想的事说出来:“我不得不坦白说出我心里的话。我觉得您的这种想法,就是想把自己被卷入的程度,尽可能地缩到最小,这是您给我的感觉。不是不可能做到,而是不愿去做。对吗?”杰洛先是不发一语,因为这是个困难的问题,达夫南也静静地等候著。“是的,就像刚刚说过的一样,我毕竟不是伊利欧斯。虽然我一直有这种想法,但这其实是给自己的懦弱一张免罪牌吧?我无法像伊利欧斯一样干脆漠不关心,但也没有因此大胆到敢挺身而出,进而改变现状。”杰洛先生抬起头来,视线望向放在黑暗中的书籍。“我能力可及的事,充其量不过是分类书籍。事实上,这个藏书馆也不是我一个人建立的,当初发现有关卡纳波里藏书馆的记载之后,就和伊利欧斯一起讨论,两人一起设计出这座藏书馆。设计部分大多是伊利欧斯的点子,我主要是做书籍的分类和整理。但是这里建到一半时,我和他的关系就决裂了,他冷酷地说他将不再插手管这里的事,也就是说我别想再请求他帮忙了;他的固执又有谁能改变……这个朋友,他说话时我要是不说嗯一声,他就会以为我轻视他的意见,而更加火大。从那之后,我独自承担剩下的事,当然多花了好几倍的时间,因为藏书馆完工后,又投入了很多心血,藏书增加为当初的十倍。这么辛苦打造出来的地方……我一定要尽量保卫、照顾,以后大概也要传承;传给谁……传承给谁好呢?”虽然达夫南马上就想到由欧伊吉司来继承,但杰洛先生没有提到他,接著说道:“我对自身的问题,已经考虑很久了,伊利欧斯活著的时候,我帮忙参与他的各项计划,平静又快乐,我常常希望再出现像伊利欧斯的人,而我也会像之前帮助伊利欧斯一样,全心全力地帮助这个新出现的人。至于我所冀望的真相传播,对于奈武普利温的坦率性情来说是很困难的,而因为父亲缘故而关闭心门的伊索蕾,则没办法逃避众人的牵制,所以当我看到所谓外来者的你时,似乎见到了一线希望。真的抱歉啊,抱歉;不过我的希望至少帮你了解了真相,你要是拒绝的话,我也不会勉强。我只问你一件事,达夫南,对你造成压力的是剑之祭司这个位子,还是和我一起去揭发历届摄政的谎言呢?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我都能够理解,你说说看吧。”“……”达夫南并不是因为感到混乱而痛苦,现在最令他感到痛苦的不是真相,也不是责任,而是伊索蕾。他不断努力试著想抹掉她的存在,而且每日都在努力说服自己这回的决定是对的。但他终究是个男人,他无法以惆怅悲伤,让自己从苦痛中自拔出来。“如果您能理解,我会非常感激,但如果无法理解,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这种事只有我自己最清楚。因为,我也无法完全理解叔叔您的想法。今天听到的事情,对在大陆出生长大的我来说,并不算是太大的冲击,但是又如您所言,身为外来者的我,是否应该为了真相,奉献出我的人生,这我还无法下判断。我要辛苦面对的事……不管会以何种形态出现,都是对他人负责而非对我自己负责。可是,以现在来说,我连自己都站不稳了……真的,如果我真的打破那些虚假,我怕可能轮到我的主张被人们排挤。在我解决自己心里的问题,并且决定什么是对我自身最重要的事之前,我是无法做出任何决定的,这就是我要说的话。”油灯渐渐熄灭,好像是燃料都烧完了。“嗯,我知道。”一段非常沉重的沉默之后,杰洛先生开口说:“嗯……有件东西想给你看,明天思可理的课结束之后,你去一趟上村附近,就是伊索蕾家再过去一些,白扁柏树林入口的岩石处。”达夫南离开了藏书馆,回到家之后,忐忑不安的心还是无法平静下来。直到半夜,奈武普利温回来时,两个人也没有交谈,只是互看了对方一眼,就各自上床去了。
望著黑漆漆的天花板,达夫南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无声地自言自语著:月岛岛民们对自己的期待,自己对自己的期待,还有期待却不可为的事,身在其中却不能选择任何事的自己。不愿意就逃跑的话,这次又该逃到哪儿啊!
70、魔法王国
“哎呀,达夫南,好久不见。”
在上山前往思可理学校的途中,听到有人喊他,于是停下来转过头,想不到竟是拄著剑、独自跨坐在近处石头上的贺托勒。听说他自愿前往沉默之岛上的守备台,不知何时又回来了。
“有什么事?”
“嗯,没有。只是高兴就叫叫看而已。你要去思可理。”
他身上穿著镶嵌土色铆钉的皮革背心,厚实的腰带上系著短剑,戴著陈旧的手套,头发没有好好梳理,只是草草地拨向后面。当两人面对面的时候,有一种好奇怪的感觉,好像贺托勒与自己之间发生的事,全都是几百年前发生的,已经全被遗忘了……这种感觉真的很微妙。
贺托勒是岛上土生土长的少年,自然愈来愈像岛上的老一辈,但是达夫南却像是被风吹到遥远地方的种籽一般,脑海里充满了永远离乡背井的想法。
在银色精英赛中,两个人没有机会决斗,往后也没什么可能决斗了;两人的路曾经一度交会过,如今是再也不会有交点的了。
……这种想法也许是达夫南天赋预知能力的一部分。
“那么,再见。”
达夫南说完之后便转过身,感觉到背后的贺托勒轻轻地笑了一下。这是预知能力极端敏锐的瞬间,即使没有回头也知道。
贺托勒为什么笑,难道说一切真的都过去了,连个结果也没有,还是说又会发生达夫南无法预知的事?
达夫南上山前往思可理学校。
达夫南不久前便已经察觉到,其他小孩对自己的态度变得奇怪了。在刚进思可理学校时,达夫南曾经是被蔑视和排挤的对象,经过一些事件以后,更完全被孤立;但是从大陆带回银色骸骨以后,他就又变成大家畏惧的对象。男孩们明显地躲著达夫南,万一要交谈,也一定会非常谨慎小心。
倒是少女们的态度比较特别,之前思可理的女学生们和达夫南之间,就像牛和鸡对看一样,都故意对彼此视而不见,但现在,女学生们的态度却明显地变得温和了。
如果单纯说是对带回银色骸骨的少年的一种憧憬或好奇,也说得过去,不过事实并非如此。达夫南苦思了几天之后,终于完全了解了她们的态度,那种态度就跟培诺尔宅邸的仆人们所表现出来的一样。
不过,达夫南并无法了解这其中的原因。在培诺尔宅邸的时候,自己是以伯爵养子的身分得到最高待遇的陌生少年,不管是仆人或侍女,不但不敢疏忽怠慢,甚至多多少少也有些阿腴谄媚。不过在这里,达夫南和她们没有区别,同样只是学生而已。
那天,午餐时间过后,有一点迟到的达夫南,一进入教室内,就看到所有的学生都没坐在位子上,而是像蜜蜂各自飞立般,团团围站在桌子边。
刚好杰纳西老师也比较晚到,达夫南以不知所措的表情看著他们,觉得不想和他们一样站著,就找个适当的位置坐了下来。就在达夫南坐下来的同时,其他的学生们也开始默默地寻找与达夫南保持一定距离的位置坐了下来。
难道需要闪避到这种程度?当达夫南正因此感到不开心时,听到有人拉开隔壁椅子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莉莉欧佩。
“有一点迟到喔?”
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话,但那一瞬间,达夫南才发现教室内无论是谁都不敢比莉莉欧佩更早说话,等她开口了,其他人才慢慢地开始各自聊了起来。
过了一会,杰纳西老师进入教室,开始上课。
心情变得怪怪的达夫南,听起课来有一点恍惚。这一天,杰纳西老师说到从古代王国流传下来的一首叙事诗,因为担心学生们无法了解,所以用简单的古代故事来解释。
“纺织姑娘艾碧拉”是描写一个年轻人爱上某个美丽小姐的故事。一个经年累月在各地旅行的年轻人,有一天来到偏远乡村的入口,从一间小房子的窗户望进去,被里面坐著织布的小姐给迷住了。从此以后,他就再也无法离开那个村落,每天到了那个时间,他都会来到相同的地方眺望小姐,小姐也常在那个时刻坐在窗旁织布。
刚开始,年轻人只要看著她,就会心满意足,但最后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她、和她说话。终于,年轻人鼓起勇气,去敲她家的门,但是来应门的却是个难看的男子。年轻人以为那男子是小姐的丈夫,连一句话都没说就溜走了,也离开了村落。但是,才过了三个月,他仍然压抑不住内心的思念,再次回到村落,找到那户人家。
年轻人做了好几次深呼吸,鼓起勇气敲门。万一这次出来应门的是小姐,他打算跟她告白自己的心意,之后就可以没有任何留恋,再出发到遥远的地方去。但是年轻人的希望再次落空,出来应门的还是那个难看的男子。
“太过分了……小姐真的是那男子的妻子吗?”
“不是,不是那样的。”
“太好了!那么是妹妹吗?”
杰纳西老师只用微笑回答这个少女的问题,然后继续说故事:
这次,年轻人没办法就这样转身走掉,怀抱著即使死在那男子手中也要向小姐表白感情的决心,恳求说如果可以亲耳听到小姐说一句话,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不过,令人吃惊的是,那难看的男子既没有打他,也没有赶他走,只是露出了怅惘的笑容,并且带他进入屋内。
达夫南脑海中感觉到某种印象渐渐地具体成形,现在心不在焉听到的故事正好和他的记忆相互交叠。
年轻人在屋内看到还在织布的小姐,于是走到她面前:她近看比远看还要来得漂亮,年轻人几乎是到了无法呼吸的地步,于是跪在她的面前,吐露了自己的心情。
你白皙纤手将朱红的丝
外端与内端交织在一起的时候
连我的心也一起织了进去,你知道吗?
你的红酥手将银色的针
缝进与缝出,忙著扎针的时候
连我的心也残忍地一起缝了进去,你知道吗?
“哇啊……”
一位少女受到感动,两手捣住了口,不过却引来隔壁莉莉欧佩嘲弄似的冷笑声。
不过小姐完全没有回应,她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继续织布。最后年轻人泪流满面,望著难看的男子,但那男子也只是吐了一口气。莫非那小姐是聋子,还是哑巴吗?难看的男子摇摇头,向小姐说:'艾碧拉,到此为止。'果然,小姐织布的手马上停了下来。
那一瞬间,达夫南脱口说道:
“那小姐是人形娃娃啊,一辈子专门用来织布而设计出来的魔法娃娃……”
杰纳西老师吓一跳,看著达夫南说:
“你怎么知道呢?在书中看过吗?”
达夫南的确是在书中看过;在培诺尔伯爵的城堡时,曾经读到卡纳波里的魔法人形娃娃的故事,其中就有年轻人爱上织布人形娃娃的故事。魔法娃娃虽然外表和真人一样,却在制作时就被魔法师施加了特定的任务,并且必须反覆执行任务,直到坏掉为止。
达夫南差点说出曾在大陆上读过那个故事,幸好及时忍住了。
对月岛的人来说,古老王国不在大陆,而是存在于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要说大陆上有记载古老王国的书,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不过在他为自己的态度犹豫时,达夫南还是按捺不住那股错综复杂的情绪。
“喔,在藏书馆……看到的。”
不久后就下课了,达夫南抬起头一看,刚才上别的课程的欧伊吉司,不知何时已进来坐在旁边。
“在想什么?下课后和我一起去藏书馆好吗?”
达夫南看著欧伊吉司,觉得只有这个小孩不会像其他小孩一样为难自己。那时莉莉欧佩早已离开,达夫南察觉到她就像以前的贺托勒一样,可以左右思可理学校的气氛。
那是与贺托勒不同的权威;贺托勃是以跟随他的少年们为中心所组成的圈圈,而莉莉欧佩则好像女王般统领著少女们。贺托勒在学校时,孩子们会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看到他殴打像欧伊吉司这样的孩子时,可以很快就抓到情势,也跟著乱打一团。但现在其他小孩为了因应莉莉欧佩捉摸不定的心绪,则一个个都变成了最乖巧的小孩。
他们会不会将莉莉欧佩和自己配成一对?当达夫南心里产生这种疑虑时,脸颊不禁出现红晕,并决定不再理会小孩们和莉莉欧佩。
陷入复杂情绪的达夫南,没有马上回答,于是欧伊吉司追著说:
“嗯呀,好久没去了,叔叔看到达夫南也会很高兴的,喔?一起去,我借来的书也该还了。”达夫南这才想起昨天和杰洛叔叔约好的事,于是一面点点头,一面说:
“我也想一起去,不过思可理学校下课后,暂时有事要去处理一下,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可以吗?你先去那里等我好了。”
“先去的话……嗯,也好,我先去那里看书,你很快就会来了吧!在那里看书即使等几个小时也不会无聊,不要担心我,尽管去了再来。”
达夫南来到月岛已经匆匆过了两年,在这期间,不管是已从小孩长大成人的贺托勒,或是已懂得利用其摄政女儿身分的莉莉欧佩,欧伊吉司都和他们不同;纵使时间流逝,他仍像是一点都没有长大的孩子。欧伊吉司说完了话,马上绽放笑容,达夫南看到他的样子,心中觉得一阵温暖,不禁贸然地说:
“欧伊吉司,你总有一天会接手杰洛叔叔的工作吧?一想到届时你就要帮我挑选书,就觉得有趣。”
不过欧伊吉司却像是有点受宠若惊。
“唉呀……什么,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现在的我和杰洛叔叔比起来,读的书还是太少了……只是……虽然喜欢读书,只有那样的话……”
“什么话,月岛上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可以接替杰洛叔叔的工作,叔叔也最属意你吧。”
老半天后,欧伊吉司才小小声地回答说:
“如果那样的话,当然是很好,但是……”
达夫南听到这,不禁露出微笑,觉得欧伊吉司只是自信心不足而已,这可以随著年龄的增长而慢慢地改善;自己要是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助欧伊吉司,就会帮他……
虽然和欧伊吉司已经认识很久了,但是像今天这样,真诚地想要帮助他,倒还是第一次。喔,不是只有欧伊吉司,达夫南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对谁有过这样的心思,因为他连自己都无法照料好了。对他而言,在拼命的打斗中,应该是去爱那些先给他爱的人才对,不可能先去拥抱那些什么都无法给他的人们。在他与爱他的人之间,他总是扮演弟弟的角色。
不过,像耶夫南或奈武普利温对他的那种关怀情感,达夫南自己也具备,而且现在已经到了可以付出的年龄了。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感情呢?应该是从下定决心忘掉伊索蕾,将炽热的感情沉淀,加上目睹身旁倒下的同伴时的情感淬链,所产生出来的另一种变化吧。
达夫南与欧伊吉司分开后,慢慢地走上长满白扁柏树林的山坡。
清凉的香气已经开始弥漫。雪白扁柏树林稀稀疏疏地从山脊的入口开始延伸,然后长满北边山谷。若顺著山谷一直走下去,就可看到通往上村的隘口。不过今天不需要走到那里,因为在完全看见山谷的轮廓之前,已经瞧见了杰洛的身影。
“你来了,到这里来。”
通常只有在藏书馆才见得到杰洛,像今天这样和他在外面见面,总有些不习惯。达夫南跟随著他走下山谷底,他们不走通往上村的上坡路,而是走到由一块块岩石填满的海岸边。岩石阴暗处还残留著雪的痕迹,拨开杂草往更深的地方走去,经过散落著圆形、方形等各式各样灰色石头的院子后,进入到由花岗岩组成的峭壁下方,有一处由扁平石头堆叠起来的地方。那地方看来就像被平放的书般整整齐齐,旁边门框似的矗立著两块巨石,再往里走有个像是被特地磨得晶亮的石壁,石壁右边有道幽暗狭窄、仅容飞鸟的小缝隙,看起来像是个秘密入口;再转过两个弯,还看得到继续往内延伸……
欧伊吉司将准备归还给杰洛的书夹在腋下,往藏书馆的山坡地走去,一边回味昨晚熬夜读到的内容,自顾陶醉,雀跃不已,一边还烦恼著这次要从杰洛叔叔上回推荐的书籍中挑选哪一本。他正以这种悠闲的心情踱步向前。
昨晚读到的是有关古老王国的英雄故事,与今天杰纳西老师说的“纺织姑娘艾碧拉”属于同一种叙事诗,欧伊吉司特别钟爱这类的书籍,他会主动问杰洛叔叔是否还有与诗相关的书。他热衷到甚至会熬夜背诵特别喜爱的部分诗句。
虽然欧伊吉司也背地里偷偷写诗,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写出满意到可以给别人看的作品。他从杰洛叔叔那里听说古老王国有所谓“吟游诗人”,欧伊吉司想,如果能成为一个吟游诗人该有多好,那样的想法常常在他脑中盘旋……而且他也不是完全没有那样的天赋。
枝叶扶疏树荫蓊郁
水渠霞光景色心悬
磨损长靴漫步涌泉源
乌发少女盘坐吹角笛
这是首欧伊吉司喜欢的诗,但却忘了后半首的内容,于是他一边走,一边翻书。书很大又很重,他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住,翻了翻后,又看到喜爱的地方,不知不觉就从那地方开始读起来了,一翻页时,竟然就踉踉跄跄,双脚打结。
碰!
四脚朝天的那一瞬间,手上掉落的书咕噜咕噜地滚到山坡下,惊慌失措的欧伊吉司连疼痛都忘记了,立刻一跃而起,追赶而去,但是跑没几步就呆站住了。
“在路上读个小纸块儿也会弄得四脚朝天,还真是个好笑的家伙哩。”
“喂,地鼠啊,你带来栗子了吗?”
欧伊吉司吓得脸都发绿了,虽然没看到艾基文,但却看到大约有五名少年,像正等待著似地围在自己掉落的书本旁。
贺托勒毕业以后,小孩们欺压他的事少了很多;而且又因为有达夫南在,优劣之势日益显著,欧伊吉司也因此可以比较无忧无虑地放心过日子。但今天却突然像是误陷狼窟。少年们也不笑,只是耸肩,其中有几名伸出脚来踹著书角。
要是从前的话,欧伊吉司会马上跪地求饶,但他自从和达夫南熟稔以后,自身也有了一些改变。他虽然心中犹豫,开口却是斩钉截铁:
“把我的书还来。”
“来拿啊。”
极简单的对话。他们之中包括曾经和艾基文混在一起的小孩,也有和贺托勒一起参加银色精英赛的里寇斯,长脚但个性粗暴的皮库斯,以及没什么力气却会动残忍坏念头的卡雷。
“这个……”
“这不是你的书吗?书这种东西我们是不会去碰的。”
欧伊吉司向他们又靠近一步,五名少年有的用脚尖在地上转圈,有的两手摩拳擦掌,正等待接近中的欧伊吉司。
再次迈开脚步时,欧伊吉司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拉住了脚后跟,不过他心意已决,即使状况再怎么糟糕,不过就是挨打罢了,这一次若还是怕得求饶或者逃跑,自己就再也无法找回自尊心。心中一面那样想著,一面踏出了下一步。
欧伊吉司走到他们面前站住为止,一直都没事,他弯下腰要捡起书本,正在心疼著书皮在地上滚过又被这几名少年用脚踢过而受损,想著该要尽最大可能去恢复干净的时候,他专注得暂时忘掉了刚才的不安感。
砰嗯!
肋下的痛楚都还没来得及感觉,另一只脚又往他的太阳穴用力踹下去,欧伊吉司神智晕眩的同时感到脸颊上有液体流下来。
砰!咚!砰!
没有任何言语,无论是打人的少年,被打的少年,全都紧闭双唇。五名少年的脸上没有一丝嘲弄或玩笑,里寇斯忍住愤怒似地紧紧咬住嘴唇,卡雷的脸上也看不到平时挖苦似的笑容,他们虽然欺侮欧伊吉司已经很久了,却不曾像这次那样残忍无情地痛殴他。
欧伊吉司本能地用两臂护著书,在被蹂躏的草叶碎片与土块之间挨揍,他脑海中闪过一道来历不明的光,比起皮肉之痛,他更害怕那道光慢慢地消逝,那是什么光?无法抵抗的身体,像电流般痛苦流窜的东西是什么?
一切正如爆竹般炸开来……
接著,踢在身上的脚慢了下来,有一个声音在头上方说:
“代替朋友挨打的心情是很糟糕呢?还是非常甜蜜呢?”
所有的少年接著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辱骂欧伊吉司。
“银色精英赛冠军又有什么好嚣张的!那坏蛋只是从大陆来的垃圾而已!”
“外地的流浪汉根本没什么可信的……对于那种王八蛋,我们什么也不给,绝对不能给。”
“没有剑的话,那小子就打不过我们,你一定要转告他这句话,知道吗?”
“回去把你身上的伤仔细地给他看……怎么被修理的,毫不保留地告诉他,我们什么都不怕,他生气的话,叫他马上来报仇啦!”
他们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点胜利的滋味,反倒像是将这段时间压抑下来的情绪发泄似地粗暴大喊而已。欧伊吉司慢慢恢复神智,脑海中闪烁的光又再度明亮起来,像垂死前的疾呼那样地豁然明亮。
“你们、你们全是些……不敢直接站出来的胆小鬼……”
欧伊吉司倾斜著身体,结结巴巴说话的时候,少年们啼笑皆非似地皱起眉头。
“你说什么?”
“现在这小子在说什么?”
欧伊吉司好不容易站起身来。他虽然全身伤口累累,但胸膛前仍然怀抱著书不放。
“你们虽然可以打我……是,是啊,虽然可以尽情地打我……不过绝对,不能迫使我、让我、屈服……”
欧伊吉司记不起什么时候达夫南和他说过这样的话。是了,在大陆曾经是达夫南的朋友,那个少年说过的话,现在欧伊吉司终于想起来了。那是他一直想要说的,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一定会想要说的话。
“这是因为……因为我是个拥有自由意志的人!”
说话的同时,欧伊吉司弯下身体,正面朝皮库斯的肚子用力猛冲过去,趁著皮库斯倒下的那一瞬间,他集中剩下来的力量,一口气地逃跑了。
少年们一时之间好像吃惊地直眨眼睛,他们从未想过欧伊吉司会从他们的手中逃脱,更别说像是这样攻击某人后一跃而起溜掉;欧伊吉司不再是只要被打一下就放弃抵抗、跪地求饶的小子了。
不过,少年们没多久就回过神来。
“喂,去追吧!”
“去揍死他!”
他们长久以来就看不起欧伊吉司,即使欧伊吉司说的话再正确,都无法获得他们认同。而且要抓住已经受伤到一跛一拐的他并不难,因此他们立刻冲上去。
而欧伊吉司则是猛跑。
欧伊吉司自己纳闷,曾几何时他这样使尽全力奔跑,这样往前直冲;以前因为偷听到达夫南和贺托勒上村决斗的事,而被艾基文追的时候,他也只是很害怕而已,没有产生像现在这样坚定的意志。欧伊吉司不知道他的速度,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展现自信而不同的一面。
欧伊吉司第一次发挥最大的能力跑得飞快,如果追他的是艾基文,早已远远被他甩掉了;但现在追来的人是脚又长、体力又好的少年们,而且他们也正为不能如预料中很快抓住欧伊吉司而懊恼。
欧伊吉司从来不知道,原来反抗逼迫自己的人会如此痛快。自己不但不是他们的玩具,甚至还是可以教他们难堪的少年。一时间甚至暂时感觉不到全身上下被殴打的伤痛;欧伊吉司跑了又跑,终于跑到了藏书馆。
虽然他本来就是要来这里,不过现在跑来也是因为这里有杰洛叔叔在。这时候杰洛叔叔应该不会离开藏书馆,而只要有他在就足以赶跑这些少年。欧伊吉司心想,这样自己就可以阻止他们的计划了;往后,要是做得到的话,也可以一直这样做。
连敲门也没时间,欧伊吉司呼噜地用力推门要进去,却打不开门,再推一次,只是当啷响,锁住了吗?
“叔叔!杰洛叔叔!”
没有时间了,那几名少年已经追到山腰下了,焦急的欧伊吉司双手把门拍得砰砰大响。
“叔叔!是我!欧伊吉司啊!请帮我开门!快一点!”
没有任何回应。
沿著岩石之间的小径,经过一片破碎的砌石地,所到之处并不阴暗也不潮湿。突然间,一道强烈刺眼的光照射下来,如海市蜃楼般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被绿盈盈苔藓以及长草所覆盖的空地。
四面的峭壁像老木的树干般被一层干燥的表皮覆盖著,草绿色的地衣,密密麻麻地为悬崖涂上一层颜色,朝天际向上伸展几百公尺的峭壁,其表皮的皱纹也一直延至最顶端。抬头望上去,可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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