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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要下堂-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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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亲家母问我来着吗,还有在我们家养病的,你的小舅子,还有陪床的另一个小舅子。”柳荆楚掩嘴偷笑。

“儿子,你说这母亲和弟弟一天下来都看不到莼儿,会做何假想呢?”

“娘,是您一直在假想吧?不要把岳母大人和您相提并论。”周君玦自然是明白他这惟恐天下不乱的娘亲,那揶揄的目光,暧昧又戏谑,简直就是想着明日会有大夫把脉,她的媳妇被宣告身怀有孕的目光。

“儿啊,我都想媳妇想了十年了,你就不能理解我吗?”柳荆楚如少女般羞赧地低下头,轻声抽泣道:“你看看慧儿都四周岁了,已经成为偏房的棋子。你的儿子何时才会打酱油?”

“好吧,我会努力的。”周君玦只得点头称是。“在此之前,我会让程端对府中上下所有的食物和药材全面撤查一遍,今后采买的一应日常货物,将由专人送至府中。莼儿的饮食尤其要注意,我怕三叔公他们动手脚,让莼儿不能怀孕或是其他。”

“也好。”柳荆楚叹了一口气,遥想当年为周君玦添置的第一房妾室便是死于剧毒药物之下,从此府中大小突发事件接踵而来,均出自于她买来的小妾。从那之后,她不断地买小妾,周君玦一个也没有碰,久而久之,也便趋于平静,从此小妾进门也都安然无恙。如今,往事历历在目,触目惊心。

♀♂

“娘子……”周君玦趴在锦被上,掐着许慕莼的鼻子,轻声唤她。

“唔……”许慕莼胡乱地挥了挥小手,粉藕似的手臂啪的一声落在大红锦被上,甚是撩人。“让我再睡会儿。”

微凉的手掌缓缓探入锦被内,隔着亵衣抚触,低头咬住她的玉臂,舌尖轻挑。

“唔……”许慕莼皱着眉头甩了甩手臂,那讨厌的臭虫在还舔她的手臂,甩都甩不掉。身上也痒痒的,象是有虫子在爬。

昨日的记忆在迷糊中噌地窜起,“啊……蛇……”

一睁开眼,她那祸害相公正紧张地望着她,一脸关切。“娘子,没事没事,相公在此,蛇已经杀了炖汤,一会让你尝尝蛇胆,清热去火。”好在那条蛇并无毒性,正好炖汤补身子,活该被砍成十八段。

许慕莼揪紧被角,茫然地望着眼前一身清爽的男子,“相公!”还好他昨晚没有继续折腾她,否则今天保准起不了床。可她还是很困很困!当豪门少奶奶就是可以当一只废柴,不用干活……不过不过……她没有当废柴的权利!

倏地摇摇头,“相公,从今日开始,我有好多的荷包香包要绣,你不许胡闹。”

“傻瓜,你一个人做得完吗?这不得做到猴年马月啊?”周君玦抚摸她红润的脸颊,“走吧,带你去看为夫送你的新婚礼物。”

“是什么?银子?相公,我觉得银子最实在了,你能送银子吗?”许慕莼揪着被角揉啊揉,很是纠结地用眼角扫了一眼她那一脸奸笑的相公。“不能吗?”

“我送你银子,你有地方放吗?”

地方?在周家的话那还是周君玦的。放银号?如此乱世不太安全。

她摇了摇头,穷人表示很无奈。

“那我先送你房产,你才能放银子。”周君玦揉了揉她顶着乱篷篷发丝的小脑袋,伸手将她从锦被中抱起。“让为夫服侍你宽衣吧,娘子!”

许慕莼防备地望着他暧昧又邪恶的笑容,一手死死地抓住衣襟。“还是我自己来吧?”

“你只是乖乖当我的娘子,这些小事让我来做。”周君玦已是驾轻就熟,须臾之间已将一件绯红的罗裙套在她身上。“我们要先去给祖母和三叔公请安。”

“三叔公?他还没有回去吗?”许慕莼拉长声调,这是天大的噩耗,为何在她新婚的大好日子里还要对付此等老怪物。

“他们要小住几日。”将她调转了个身,开始打理她一头及腰的青丝。

“那是几日?”许慕莼噘起嘴,“早知道不成亲。”

头发被猛地扯了一下,“啊……好疼……”

“娘子,你居然为了别人不嫁给我,为夫很伤心。”周君玦手握木梳,咬牙切齿。

“相公,一会他会给我什么吃?让庸医大人先给我点解药之类的吧,他不是神医的传人吗?”防患于未然吧,她还有很多银子没有赚完呢。

顷刻间,她的发髻已被收拾妥当,垂髫的发辫被尽数盘起,绾在脑后高高地耸立,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派头。

“那我们先去拆礼物?再回来智斗老怪物?”

“装银子的房子?”

相扶 第五十二章

二人弃车从简自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元宵一过,城中的商铺已全部恢复营业,一路上熙熙攘攘,繁华喧闹。临安城的百姓仍过着自给自足的快乐生活,八里关外的战事硝烟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们。

春暖花开,自是绿柳成荫,漫步在和风送暖的街市,身边是带着温暖笑话的男子,暖暖的手掌交缠相握,侧头而视,止不住地弯起嘴角,荡漾出幸福的弧度。

行至离周府不远处的岔口,路边斜倚着一个口衔柳条的男子,藏青色的长衫,同色系的发带自发间垂至胸前,他用鄙夷的目光睨了一眼周君玦,抵在墙上的一只脚自然地垂落。

“春宵一刻值千金,就算是晚到我也不会怪你的,你没必要新婚第二日就如此勤快吧?”

“娘子,你来。”周君玦看都不看他那戏谑轻佻的表情,扶着许慕莼的肩膀,柔声说道:“这位是盛鸿轩的二当家,统管周家数百商铺的倪东凌倪公子。”

许慕莼纳闷地瞥了一眼,“他管商铺那你管什么?”

“我管他呀!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让他往西他不敢往东。”周君玦不闲不淡地扶着她往前走了一步。“他要是不听话,这个月的工钱也就打了水漂,对我们倪大公子来说,银子比他的命还要贵重。”

倪东凌恨得牙痒痒的,摩拳擦掌迎了过来。

“真的吗?倪公子,我们是同道中人啊。”许慕莼突然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喜悦,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啊。

倪东凌当下一愣,“周子墨,算你狠!”被老板欺压不算,如今还要被老板娘欺压。他这份工打得真憋屈!

周君玦无奈地耸耸肩,继续对他的小娘子说道:“以后我和东凌会轮流坐阵临安,要是我不在临安,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你可以找东凌。”

许慕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走吧。”从岔道口拐入不到五十步的地步,倪东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一座爬满藤蔓的小院落。

里面的物什上都落了一层重重的灰,看得出久未有人居住,空阔的居所四四方方,沿着墙角排列的几台织布机,没有单独隔开的屋子,就象一个空旷的小作坊。

“这是……”许慕莼东张西望地扫了一眼,这就是礼物?难不成还能养个小白脸之类的?

“送给娘子的小作坊。你手头的定单不是你一个人能完成的,你需要有一个单独的作坊和熟练的织女和绣娘帮你一起完成。你觉得如何?要是不喜欢,可以另寻他处。”周君玦牵着她的手,解释道。

“给我的?我要当老板?”许慕莼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身边的男子,他淡然而自信地表情都在告诉她,这不是一个玩笑。

“不喜欢?”周君玦微蹙了蹙眉心,“东凌,我名下还有几名房产?”

“倒是有很多,看你喜欢哪里。”倪东凌扬起袖口挥散四下的灰尘,嫌恶地撇了撇嘴。老板要讨娘子开心,辛苦的却是伙计,哪有老板连自己名下的房产都忘记的。

“可是,你送我作坊,我哪有那么多的单子可以作?”手中不过是百来个的荷包香囊,做成这些她还如何维系这个作坊。

倪东凌捂着鼻子,忿忿地说道:“有了作坊自然会有店铺,有了店铺自然就不愁没人买,更何况是上御街的铺子。”

许慕莼惊讶地望着她的相公,等待着他的答案。

“东凌说的没错。上次你不是帮我斗赢那个福瑞轩的老板吗?我只收了他在上御街的商号,现在你可以随意使用那个店铺。”

“真的?”斗赢就拿着商号似乎有些不太地道,只是斗茶这些门道她都不懂。那日是她见过周君玦最为傲慢自信的一次,隐约中她有一丝的骇人,成为周君玦的敌人是一件至恐怖的事情。

“你是我的娘子,我娘子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你想靠自己的双手赚很多的银子,我会尽我会能去帮你。这些作坊和店铺就当是我借予你的,等你赚了钱可是要还给我的。”许慕莼的自尊心甚强,他已有所了解,万事皆安排得妥妥当当,让她易于接受。

“作坊的一切杂物都让东凌去办,招募织女和绣娘的事情也由他一力承包。这段日子正值新婚,不宜过于操劳。”周君玦朝捂着鼻子站得老远的倪东凌挥了挥手,“东凌,你觉得如何?”

“嫂子,要我说,这地方养点宠物之类的是再好不过子。这里清幽不受打扰,想干什么都行。”倪东凌有轻微的洁癖,对脏乱的地方犹为不适。一大清早被老板喊到这里,早已是一肚子怨气。再看着他二人卿卿我我,如胶似漆的模样,更是悲从中来。老板,麻烦你关心一下属下的人生大事,可不可以?老是四处奔走,是讨不到媳妇的。于是,当下又恨又恼。

“养宠物?”许慕莼不解地重复道。

“是啊,养某种叫小白脸的宠物。”倪东凌笑得极猥琐,一点都不在意会被扣工钱这回事。

他不在意,并不代表他的老板会忘记。“倪大公子,您这个月的工钱吧……”

倪东凌立正站好,笑容一转,“我说我自己是小白脸,老板。”

“噗……”许慕莼被他谄媚的假笑给逗乐了,“相公……”扯了扯周君玦的袖口,噘着小嘴挤眉弄眼。

周君玦叹了一口气,“好吧,看在我家娘子的面子上,姑且饶了你这次。你把作坊的杂物准备准备,这里好了之后你就去建州。”

“什么……”倪东凌双拳紧握护在胸前,眼睛一眨一眨煞是委屈,“老板,不是说好你去的吗?”

“我这新婚呢,不太方便。”

“您哪不方便?”倪东凌心中郁闷,昨日刚看上一个小姑娘,刚准备拿根棍子往她脑后一砸,扛回洞里当媳妇,谁知道……这万恶的周子墨居然让他去建州。

“腰不太方便,你懂的!新婚嘛……”周君玦笑得极张扬,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程度。一个成了亲的男子在一个未成亲的正常男子面前如此卖弄成亲后的暧昧欢愉,这叫人情何以堪。

倪东凌泪流满面地挥着小手,“老板,您吃饱了,可我还饿着呢,不带如此欺负人的。”

许慕莼同情地看着倪东凌风中凌乱的表情,被周君玦强行牵着小手走出小院。

“娘子,以后重活累活你都支使他去干便成。不要担心,随便用,还不用多给工钱的,很划算。”

有什么比奸商更能精打细算?那就是儒商……象周君玦这种披着儒雅风范的奸商,是看不到奸商的本质。

♀♂

回到周府已是晌午时分,周老太太正瞪着饭桌上的酥糖眼神飘浮,身后的方嫂则是时刻紧盯着她的手,以防她趁人不备抓一把藏在袖中。

而坐于她身旁的周佑祥则是黑着一张脸,吹胡子瞪眼,眼看着全身的血气就要冲至头顶的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对新人翩翩而至。

“祖母,娘,三叔公。”

周君玦挨个问候,先唤了自家的娘亲,后才是周大族长本尊,俨然让没有涌上头顶的血液再一次拨高。

“哼,成何体统。”周佑祥忍不住发难,似乎忘记这是周府,不是他可以随便发威的地方。或许在他的心里觉得这里除了周君玦之外,其他均为老弱妇孺,不足为惧,甚至忘记这二位曾经的当家主母在没有男人主事的时候是如何强悍地支撑着整个周家。

周老太太两眼顿时发亮,板起脸问道:“莼儿你来,你方才出去可有带东西回来?”眼神还是忍不住地飘向那盘酥糖。

“三叔,是我让莼儿出去的,没有请安,补上便是。有何体统不体统的,都是自家人,要那些规矩做甚?”

周老太太算起来是他的长嫂,所谓长嫂如母,虽二房之间向来不亲,但辈份摆在那,你就算想上房揭瓦也得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大嫂,我们周家向来是……”周佑祥拉长声调,正准备长篇大论一翻。

“行了,三叔,这会是吃午饭的功夫,别坏了食欲。”周老太太厉声道,毫不给这位大族长面子。这是周府,不是他放肆的地儿。

“大嫂……我们……”

“来人啊,上菜。”柳荆楚眼神一挑,赶在周佑祥发声之前截断他的话,大声吩咐下去。

“祖母,娘,我吃不下了,方才相公带我去吃了好多小点,如今……”许慕莼在回来之前已被周君玦灌了个饱,眼下正值饭点也只好望洋兴叹。

周君玦高挂儒雅淡然的笑容迎向周佑祥愤然的目光,眼底余光一扫,却不见周锦铎的身影,心下一颤,说道:“娘子,我陪你四下走走。”

周佑祥见老太太和柳荆楚已动了筷子,也不好发作,只好忍下满腔怒意和长久以来积蓄的嫉妒,食不下咽。

午膳一过,许慕莼便偷偷摸摸地揣着几块酥糖行至老太太的房中,放在她的念珠旁边,悄悄退了出去。

念及几日来忙碌大婚的事宜,不曾去母亲房中探望,便迈着轻快的步伐朝袁杏居住的院落行去。

一来要告诉母亲她可独立开作坊的事情,二来也要请教母亲织布的技巧。袁杏曾是临安城有名的织女,一手织布的技法名贯全城,只是后来嫁与父亲为妾,渐渐被人们遗忘。

“走……现在就走……”

刚跨进院子,便听见袁杏虚弱的吼声,带着严厉的哭腔,凄厉绝望。

“娘,子期不走。”

“这里是周家,你不要脸,你姐姐还要脸呢。你在此胡闹,叫你姐姐如此面对周家众人。”何时听过袁杏如此怒不可遏地训斥,子期是她的希望,肩负重托。

“子期走了,谁来伺候你。”

“不用你伺候,你滚,马上就滚……”

听得另一个急切的声音响起:“二娘,你别怪子期,都怪我不好。”

许慕莼探头一望,只见许慕闵与子期十指交握正跪在袁杏的床榻前,二人四目相对,款款柔情不似兄弟那般,更似……

“娘,子期,发生什么事情了?”心下一慌,许慕闵终日留连在子期的床榻之前,伤时未觉得有何不妥,仔细想来子期的伤已好了数日,许慕闵却鲜少回许家,终日和子期厮混。原想着兄弟二人感情好,如今却有着那么一丝的不妥。

相扶 第五十三章

“莼儿,你来了。你把我和子期送回许家去,周家毕竟是大户人家,你留着娘家的人在这,会遭人闲话的。”袁杏眼色躲闪,倚在床头别过脸去。

许慕莼当下一愣,留下娘和子期在府中是她的私心,周府尚有几处院落无人居住,柳荆楚和老太太也不曾为此为难过她,她也便放心让娘和弟弟住下。娘的病、子期的伤,都是她的一块心病。留他们在身边,曹瑞云便没有了机会虐待他二人,在她的照顾之下,吃得好,睡得香,还有下人们在跟前伺候着,比在许家能过得安逸一些。

曾经的她为了让他们过得好一些,起早摸黑,日夜辛劳。如今,她刚嫁入周家成为周君玦的正妻,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可是娘却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跪在床前的二人四目相对凄凄切切,眼中有说不出的纠结。

“娘,回许家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的病还需要多调理一阵子。子期的伤也是如此。要是许家来要人……”许慕莼低头望见许慕闵与子期紧握的手,眉心微微一蹙,“我想,他们是来要大少爷的吧?大少爷,您是不是该回家了?”

“姐……”子期惊讶地抬头,清秀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失望。

许慕莼并没有漏掉他此时的神情,子期一向不愠不火,对人对事向来凉薄至斯,何曾有过如此欲言又止的表情。

许慕闵不象他的娘亲那般飞扬跋扈,势利刻薄,待人接物一向秉承他那一份谦逊有礼,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大少爷能与人为善,悲天悯人,自是难得。对待他三人也不曾刻意为难,对待子期更是温柔疼爱,如同一母同胞的兄弟一般。

记得有一回寒冬腊月,那一年她十三岁,许慕闵十二岁,子期十岁。天上飘着鹅毛般的大雪,后院的房子阴冷潮湿,他们没有银子多买些木炭取暖,只能三个人抱团取暖。多亏许慕闵偷偷把他屋内的木炭拿给他们,子期才没有伤风体热,安然一冬。

只是那一年的寒冬,许慕闵一直鼻涕不止,咳嗽连连。曹瑞云因此责罚在他屋内伺候的丫头,又追加好些木炭、棉被取暖也不见好。最后曹瑞云索性请了道士在许家作法,怀疑她的宝贝儿子被厉鬼缠身,搞得许家上下全是鸡血画的符咒。

许慕莼清楚地记得,曹瑞云宁愿花大把银子请道士作法,也不愿意匀下一些木炭给他们。同时,她也记得许慕闵看见子期安然过冬时脸上流淌过的一丝欣慰与温柔。

“不知道大少爷意下如何?”即使许慕闵对子期再好,许慕莼都甚少给他好脸色看,母债子偿,她认为许慕闵对子期好是应该的。如今却成为一大隐患,娘脸上难以启齿的尴尬,他二人眼含的温柔期待……

临安城内盛行男风,她早已有耳闻,更亲眼看到深巷之内毫无避讳的淫|乱,都让她的指尖微凉,忍不住地胡思乱想。思及那一日遇到子期时的情景……

是的,她的弟弟长大了,粉嫩清爽的脸上多了几分忧郁的气息,带着淡淡的疏离,松散的发丝沿着他瘦削的脸颊垂落,斑驳光晕在颈间散开,莫名中浸透着一股绝世禁欲的清冷孤傲。

“姐,子期的伤还没有好,不妨让我留下来照顾他,待他伤好时,我自会离开。”许慕闵没有反驳亦没有接受,他心中自有一番思量,不为谁而改变。

“你和子期一起走,都走……”袁杏眼含泪光,掩饰不住的怒意跃然而上。

“娘……”许慕莼从不曾见过袁杏有过如此失态的表情,自小见她娘亲都是一副平和的模样,即使被曹瑞云苛责辱骂也只是淡淡的一笑而过。“子期还小,您就别生气了。子期,快回屋去躺着,春寒入体,一会又该伤风体热。大少爷,麻烦你扶子期回屋。”为免袁杏气极伤身,许慕莼朝许子期打了个眼色,客气支使许慕闵。

许慕闵很有眼见地扶起许子期,朝袁杏说了声:“二娘,好好歇息,请多保重。”便退了出去。

许慕莼为袁杏掖好被角,带着柔和的笑容坐在床沿,“娘,子期还小,有些事可以慢慢教。”

袁杏这才略微松了松纠结的眉心,叹了口气说道:“莼儿,你把子期送到书院去,别让他回许家,可以吗?”

“可是你方才说?”

“那是当着慕闵的面说,要不然他非翻了天不可。你不要看这孩子平时谦逊有礼,温文尔雅,似乎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动气。一旦要是触及他的底限,他可是会记一辈子。就象他父亲一样……”思及许茂景的绝情绝义,袁杏不禁悲从中来,倘若任由两个孩子继续亲昵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娘的意思是……”许慕莼一辈子最在乎的就是娘和弟弟,只要是为了他们好的事情,她一定会去做,毫不迟疑。

在袁杏屋内待了一会,安抚好她的情绪,并服侍她喝了药,看着她蹙着眉心闭上双眼,这才放心走了出去。

子期就住在袁杏的隔壁,拐个弯就到。以前周君玦喜好清静,这个院落只得他一人独享。许慕莼进门后,他便喜欢和她腻在一起,如今成了亲更没有道理搬回来,照他的说法,他喜欢他们洞房的院落,要一直厮守到老,不愿挪地方。因此,这个院落便成为袁杏和子期静养的地方,平常下人们走动也少,只余三餐、煎煮药材时才会前来。

袁杏和子期也不是娇惯的人,在许府的时候一直就备受曹瑞云的欺迟,如今不必看人脸色,也过得塌实安稳。

今日袁杏下床走动时,正好撞见子期和哥哥搂搂抱抱,脸颊相贴,状似狎昵,吐纳间粗重的声响,并不是一般兄弟间所会有的澎湃汹涌。

袁杏下当又气又恼,气的是子期的不争气,恼的是为何偏偏是自家哥哥。不管是谁的错,这都是不应该发生的。当下之急,唯有将他二人分开,不再朝夕相对,不再同进同出,甚至不再相见。毕竟他们年纪尚幼,很多事情只是一时的冲动与错觉。

许慕莼还在思忖着如何与子期商谈送他回书院的事,不曾想方拐了个弯便朝见叶律乾器宇轩昂地立在院中,凌厉的眸子似乎更显锐利与阴鸷。几日不见,似乎清减了许多,眉眼间略显寂寥萧瑟。

“叶大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思及之前叶律乾对她种种的明示暗示,许慕莼堆起一脸的笑,轻松地调侃道。

叶律乾回眸一望,凌厉幽深的眸光似蒙上一层轻纱,稍稍愣了片刻,眼前的女子已是妇人打扮,几日不见却恍如隔世,熟悉的眉眼,陌生的美好。“子期遣人送了封信给我,说是要回书院住,让我务必亲自过来一趟。”

子期竟已想好退路,先下手为强。“这怎么好意思劳烦叶大哥。”许慕莼心中甚是疑惑,却仍不忘客套一番。昨日之后她便是周家的主母,不能再象从前那般孩子脾气,一生气就往书院跑,坦然地接受叶律乾的关心。

唇边扬起苦涩的弧度,目光落在许慕莼身后,不去看她此时因别人而绽放的芳华。“你我之间还需客套吗?”

“叶大哥!”许慕莼轻轻唤了一声,低头垂眸,不知该如何应对。

“以后要是遇到困难,你还是可以来找我,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全力以赴。”说话间,目光停留在拐角处藏在阴影时渐渐拉长的影子,瞳仁猛地一缩,“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千万不要忍着,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他的脸上似罩上一层寒霜,隐约透露着阴狠。

许慕莼低头绞着帕子,微微点了头算是回答。

“子期的事情我不会象上次那般草率,答应让他去茶馆跑茶,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会加倍小心。你就放心吧!”对于子期被打伤一事,叶律乾也颇有懊恼,子期跑堂一事原是他从中调和,却没有料到茶馆之中三教九流,防不胜防。

“那就麻烦叶大哥多多照顾子期。”子期自己能有此打算,也算是长大了。不管以后如何,功课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荒废。跟在叶律乾身边,也能多学点东西。

叶律乾顿了一顿,眼尾略过拐角处,淡然地说道:“要是我不在书院,子期要是愿意也可跟着我。”

“恩?”

“开春之后,我或许会在刑部当差。霁尘兄弃院而去,我也不想久留,等新的掌院到任之后,我会另谋他职。到时候……”把子期带在身边,就有机会可以见到她,就算只是一面也好。

许慕莼急急打断了他,“叶大哥高就,怎好让子期一直叨扰。叶大哥要是不方便,我会将他接回。”

“你还是跟我见外?”叶律乾淡淡地苦笑,“子期是我教过的学生中最聪颖多才的一个,留在身边教习,将来要是得了功名,我这个做先生的也能沾光。你莫不是不给我这个机会?”

许慕莼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踌躇地立在原地。

“我先去找子期。你随时可以来书院探视,顺便把你欠我的茶叶蛋一并送来。”叶律乾推门而入,眼角余光仍是扫到拐角处不曾移动的身影,泛起不屑的苦笑。

许慕莼看着关上的雕花门板,微微松了一口气,倚在门边等着,心中甚是不舍。好好的一个弟弟,如今却要送到别处,顿感失落不忍。

午后的暖阳让人昏昏欲睡,寂静的院落内只听得一阵穿堂风急急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忽而拂过一股熟悉的气息,抬眼一瞧,那个带着一脸坏笑的男子正立在她的跟前,落在肩上的发丝飘起,如画般俊美的容颜正一步步地放大。

“娘子,困了吗?”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咬,“陪为夫睡午觉去。”

许慕莼皱了皱鼻子,“不去。”

周君玦侧过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笑道:“难道娘子喜欢当门神?”

“叶大哥要带子期走。”语气幽怨不舍,子期一直是她带在身边长大的人,如今却要送走,她怎能不伤心。虽然书院和周府不算太远,只是她已是周君玦的妻子,不便常常去探视。

“叶律乾?”好看的眉眼顿时冷了一些。“他凭什么带走我府中的人?”

相扶 第五十四章

作者有话要说:哇。平安夜到…

又是一年终了…

亲们,平安夜快乐~!

唔。圣诞节福利嘛,乃们任选

小木头VS奸商请按1

兄弟 请按2

明日上午10点前留言。

取投票最多的发放福利。

许慕莼陡然一颤,眼神躲闪飘向院中摇摆的树影,回道:“是娘的意思。娘说,子期还是暂住书院苦读为上,再这般荒废下去,如何求取功名,出人头地。”

“原来如此……要是娘不放心,我可以帮子期多找几位师傅,把霁尘叫回来亲自教习也不是难事,何必非要跟那位古里古怪的叶先生。”周君玦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对于外敌与生俱来的防备感让他忍不住竖起一身的锋芒。思及叶律乾对许慕莼的态度,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子酸味来。

“叶大哥哪里古怪?他虽不是当朝第一才子,但也相距不远。子期一向是跟着他,如今要是换师傅会不会不太好?”许慕莼浑然不觉周君玦此时的失常,她只想着不要让他知道子期和大少爷的事情,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到值得炫耀的事情。退一步讲,要是周君玦知道会如何看待子期,对待子期,是异样的目光还是坦然接受?

周君玦要操心的事情很多,此等不入流的小事还是私下解决比较好。子期是她最疼最亲的人,她亦不想让他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中过活,尤其这种异样感可能会来自于她的相公。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权衡利弊之下,还是隐瞒下来。总不能对他说,相公,我弟弟和他亲生哥哥搂搂抱抱,差一点就象我们那般洞房了。此等有违伦常的大事,还是大而化小,小而化无,化作尘土随花入泥。

许慕莼低头绞着手上的苏绣帕子,躲避周君玦咄咄逼人的目光。

“娘子觉得叶先生可行?”周君玦朝紧闭的房门瞥了一眼,双手负于身后握住。

“对啊。子期跟着他,我和娘都放心,希望今年春试能金榜题名,也不枉多年寒窗苦读。”

“这样吧,让叶先生来府上教习,酬金不会低于万松书院的月俸。如此一来,你能就近照顾子期,娘子以为如何?”周君玦的精明早已深入骨血,一个眼神的变化他便能知道他的小木头有事瞒着他。

“这……”许慕莼显然不是周君玦的对手,一时语塞当场。

“吱”的一声,紧闭的房门应声而开,叶律乾紧蹙眉心,面色微凛,“我拒绝。”方才在开门之前他已听到周君玦的安排,虽说他的安排并不差池,也尚算万全,但是叶律乾此行的目的是带走子期,便万万没有妥协的道理。诚然,带走子期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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