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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要下堂-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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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我要把烂菜叶都扔了。”许慕莼双手掐住他的咽喉,目光凶狠暴戾。
周君玦浑身一颤,望着远处和乐融融的鸡群,“烂菜叶?好……以后全买新鲜的喂鸡。”
“那把你喂鸡?”许慕莼凑上前,与他四目相对,凶光渐露。
“娘子。”她的指尖微凉,周君玦往回缩了缩,“娘子,我喂鸡了,那谁喂你啊?”
“可你身上有烂菜叶子。”许慕莼鼻梁一皱,手指收紧,那是陈年烂谷子都是烂菜叶子,要一并摘除。“全给折掉。”
“我最多是二天没沐浴而己,哪来的烂菜叶子啊,娘子……”周君玦喉间一紧,心想,他的小木头不会是来真的吧,明日就是大婚,难道真要谋杀亲夫?
眉眼间仍是一派淡定从容,依旧是调侃的慵懒与闲适,眸底轻轻一瞥,一滴晶莹的泪水倏地自她脸颊滚落,恍了他的心神。“娘子……明日我给你买新鲜的菜叶,别哭别哭……”
这孩子,又为兰花和母鸡费神,是他不好,不该未经她的同意就擅自开了方子,让她不能怀有身孕,这只权宜之计,并非长久的打算。不与她商量就是怕出现今日的事情,她那颗敏感纤细的女儿心肯定是要受挫的,就如当日她头也不回地离家出走,那般倔强与决绝。她不服输,也不会输,在她状似懵懂的表象下,有一颗比谁都倔强的心。
“明日我命人去买兰花回来喂鸡,好不好?”好吧,如果财能通神,他也不介意千金散尽,为驳娘子一笑。
一手置于他的颈间,一手扯动他的发丝,“烂菜叶,折掉……坏的都不要。”她的表情专注而执着,目光暴戾却又清澈如孩童,边扯边皱起鼻子,“我要留下好的,不要坏的,你明白吗?”
周君玦愁肠百结地愣在当场,他倏地明白过来她所谓的“烂菜叶”便是沈瑶儿残存在他心中的记忆,那些贯穿他整个少年直至成年的情感记忆,那些被背叛与指责的岁月,那些已成为他情感桎梏的可怕枷锁。
她听到了,她什么都听到了,一字不漏。
她用力撕扯着他凌乱不堪的发丝,眼泪似断线的风筝一般坠落,顺着脸颊一路滑进她的颈间不见踪影,她不乱地扯,揪着他生疼生疼,却又不敢发出声响,任由她扯着,任由她宣泄着不满。
“娘子……”周君玦轻声唤她,环住她纤细的腰身贴向自己。她已不再是那个任由他戏耍,却只会露出迷茫懵懂目光的孩子。她懂得了在乎,懂得了付出要有回报,懂得了他之于她的重要性。
他绕了一个大大的弯子,想让他的小木头由此留在他身边,不曾想,她却早已陷落而不自知。他明白,她要把他心中那些属于过往的记忆连根拨起,那些发烂的,腐朽的记忆。
“嘶……”她用力地拉扯,周君玦终于轻叫出声。
许慕莼回过神来,低头望见手中一把乌黑的发丝,“相公,你掉头发了!”
“没事,你喜欢扯就多扯几根。”周君玦贴进她的脸颊,亲吻她的泪痕。“扯光了都行。”
许慕莼木木地摇头,“坏的扯掉就行了。”她要扯掉坏的,只留下好的,留下只属于她的东西。要不然,这买卖多不划算啊。自她懂事以来,就没做过亏本的买卖。明日便是大婚,而她的相公心中还想着别的女人,甚至不想让她怀有子嗣……
“好,好好,听娘子,坏的都扯了。”周君玦愈发搂紧怀里的人儿,两个人的心跳声如此接近,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感受彼此的心跳。
“我要孩子,我们的孩子……”是的,这是他和沈瑶儿没有的。她抬头怔怔地注视着他,剑眉入鬓,目若点漆,此时他的脸上没有戏谑慵懒的神情,专注地迎接她的目光。
有那么一刻,她在他的眼中只看到她的影子。
“以后,不许你想别人。”这是许慕莼简单的思维定式,她的相公只能想着她,她不想一次次地折掉那些“烂菜叶”,那样太辛苦。
“好,以后只想你。”曲起手指轻刮过她红红的鼻尖,周君玦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早已泛滥成灾的温暖,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过往云烟不过是年少时的懵懂不安,他业已成年,不再是青涩莽撞的少年,“对不起娘子,以后我就只有你,你也只有我。”
“不对。”许慕莼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急急地反对,“我要有孩子,你和瑶儿姐姐没有的,我都要有。”
唉,他的傻木头!“有,都给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这辈子就落入她手上了,周君玦闭上眼睛,止不住的甜蜜在心尖翻滚。
“比瑶儿姐姐多?”
“唉,娘子,你才是我娘子,把瑶儿、元儿都忘了吧,你才是我最重要的娘子。”周君玦捧着她的头,拇指摩娑她泪湿的双颊,充满疼惜与笃定的一吻随即压下。
小心翼翼地舔舐她的唇形,这一吻仿若誓约一般庄重,细细地描绘,与他的唇形相互印刻,慢慢地晕染撕扯,湿润交缠,濡腻交换,他一点一点地探出舌尖,品尝她的美好,分享他的甜蜜,缱绻交织的誓言终于尘埃落定。
她是他的妻,无可代替。
隔日的大婚几乎轰动整个临安城,十里长街,迎亲的队伍大排长龙,好不热闹,昨夜开始的流水席已是百桌迎宾,街坊四邻,朝中显贵,商铺精英,无不到贺致喜。
可谁也不知道,新娘早已在布置好的洞房内被新郎折腾了一夜,此时正一脸怨气地梳妆打扮,手中还握着几缕发丝,口中喃喃自语:“周君玦,这个烂菜叶……”
“娘子,菜叶都被你拨光了,哪还有啊?”折腾一夜却还是神清气爽的新郎官玉树临风地立在身后,望着铜镜中满脸怨气的许慕莼,探身抽出她掌中的青丝。“娘子,以后换换成不,不拨头发行不行?你说你一边喊着快一点,一边扯我头发,那我还怎么快嘛?”
许慕莼脸色顿时涨得通红,“烂菜叶……你……”都怪他,昨晚压了她一整夜,还好意思提……
“是你说要孩子的嘛,为夫这不是身体力行么!”周君玦露出无良的邪恶笑容,“再说,今晚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还来?”许慕莼心有余悸地往回缩了缩。
“娘子,你满脑子邪恶的念头,是不是还想和为夫行那颠鸾倒凤之事?”周君玦自身后拦腰将她抱起,趁机袭击她红肿的双唇。
“你讨厌……”许慕莼左躲右闪。
“可是,今晚估计没有时间歇息了。”
“恩?”许慕莼疑惑地回眸。
周君玦抱着她坐在贵妃椅上,一手撩拨她的发丝,“今天无论是谁给你吃的东西你都不要接,除了我给你的。娘和祖母的也不许接,听明白没?”
“为何连娘和祖母也不行?”
“今日大婚,周家族长,也就是我三叔公一脉也会出席。他虽是庶出,但辈份最长,一直掌管着周家乡下的田产。平日也不常往来,除了清明扫墓会碰头之外……”他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许慕莼的发丝。
“你是说当年你祖父和你爹死于非命的日子,也是清明。”
“错,是我们的祖父和爹爹。”周君玦不满地蹙眉。“一直以为,我和娘亲很少回乡祭祀,一来忙不过来,二来减少碰面的机会,避免不必要的摩擦。”
“你怀疑是他们?”
周君玦满腹心事地点了点头,“这些年他们一直很安宁,因为我没有娶亲,没有子嗣,一旦我死了之后,他们可顺理成章地接掌盛鸿轩,坐拥临安城数百商铺和滇南、蜀东、闽北、浙南数万亩茶园。如今,我有了你……”他万般宠溺地轻抚过她的脑后,顺着她散开的发丝一路往下。“我便不会允许自己有事,更不容许你有事。”
“既然知道是他们,为何不报官?”
“抓贼拿赃,现在正是空口无凭之时。他们要是想做成诅咒的样子,也得等过两年。所以,现在最危险的反倒是你。不出所料的话,他们眼下要做的事情,便是千方百计地设计陷害于你。”
相扶 第五十章
“陷害我?”许慕莼嘟起小嘴,眼底一片茫然。“陷害我又能如何?我一介女流之辈,手中没有把持周家任何财产或是生意往来,他们害我何用?”
周君玦宠溺地掐掐她清瘦的脸颊,“夫妻本是同林鸟,你要是有个闪失,如同断我一臂。或许……”他顿了顿,试想的各种可能性纷至来,无论哪一种都是他不愿亲见的。
“或许什么?或许我死,或许我们没有孩子。是吗?”许慕莼仍是不解,“要是你妻妾成群,他们又当如何?”
“可是我没有,一直以来都没有。”周君玦紧贴在她身后,下颌搁在她羸弱的肩膀上,汲取她独有的幽香,眷恋,心疼,不安,惶恐,以及莫名的焦躁。他不是没有想过,他成亲之后各种潜藏在平和表象下的丑陋会渐渐蔓延滋长,就象毒瘤一般爬满周府上下,缠绕他单纯的小木头。
她或许会害怕,或许会退缩,或许会……万千上百种的可能他都试想过,他甚至想过长痛不如短痛,索性娶了柳元儿,断了对小木头的念想,他也不会再有牵挂,正所谓关心则乱,少了她在身边他便可以全力以赴应对随之而来的大风浪,从此无欲则刚。
那一日他说要娶柳元儿之时,他分明看见她眼中的失望,即使只是一闪而过,都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中,心头似乎被一根利刺洞穿,郁郁不得舒解。他看到她的倔强,她的努力,她不顾一切地想要赢得属于他们的未来,他再也无法独善其身,再也不忍看到她眼中的失望。
于是,他弃械投降。如果未来是渺茫的,他情愿与她风雨兼顾。他不愿意象之前那样做回行尸走肉,只为了周家为了盛鸿轩而坚持着,如今的他为了更为坚定的信念与执着,为了他和小木头,为了他深爱亦将永远深爱的女子而放手一搏。
腰间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收紧,再收紧,似乎要将她嵌入体内。
“相公……”许慕莼微微挣扎,“你放心吧,我肯定会没事的。我要是有事了,怎么能接收盛鸿轩的巨额财富呢?”她用力地拍拍周君玦置于她腰间的手,力图用她的方式去化解他的忧虑,“去吧,他们该进来给我梳妆打扮了。”
“记住,要是有人给你东西你不要吃,有人说任何关于我关于周家的流言蜚语,你也不可轻信。明白吗?”周君玦郑重其事地板起脸。
“是,相公。”许慕莼点头如捣蒜,“相公,记住,我叫许慕莼。”她难得严肃一回,俊俏的脸上有着她独有的坚持。
周君玦勾起嘴角,深邃的瞳孔中划过一抹氤氲的雾气。
♀♂
唢呐宣天,锣鼓齐鸣,偌大的宅子内已是宾朋满座。
厅堂之上首座的二人是自寺庙静修回来的周老太太,她一身绛红色的褂子,发髻处插了一朵喜庆的迎春花,眼底眉梢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另一侧则坐着周家大族长,周君玦的三叔公周佑祥,他一身黑色的褂袍,严谨有余而喜庆不足,相貌清癯,须少花白,眼神飘浮,盯着厅堂口四下搜巡,时而望向立在他五步之遥的孙子周锦铎,目光中传递晦暗不明的神采。
而这一切,正好落在居于堂下首座一身珠红色打扮的柳荆楚眼中,她悠闲地抿了一口茶,嘴角边带着嘲讽的微笑,却被她举起的茶盏盖住,不被人发觉。
周佑祥是周家辈份最长的男子,族长一位自是非他莫属。幼年时,由于他的生活并不平坦,因他资质平庸,没有得到父辈们应有的关注,他为此耿耿于怀,认为父亲是因为他庶出的关系而冷淡于他,多年来怀恨在心,一直伺机打击长房。然而,周家长房代代人才辈出,虽人丁稀少,却个个聪颖过人,连当家主母也不落人后,将盛鸿轩牢牢掌握的手中。以至于身为偏房的他们一直以来,只能在乡下管理周家的田家,靠收佃租维持生计。
周君玦的猜测并非无中生有,周佑祥对他们多年来一直虎视眈眈,钻着空子想要分薄盛鸿轩,几次三番到周府吵闹生事。念在同为周氏子孙,他们也并无过份举动,也不便赶尽杀绝。
祖父以及父亲的猝死时间、地点都极其巧合,三十岁那一年的清明节扫墓归来。这也是周家长、偏二房一年中少有的几次交集之一。
“我听说这侄孙媳妇是隆祥庄的大小姐,庶女,怎配当我周家的新任主母。”吉时未到,周佑祥便已坐不住了,忍不住发难。
老太太一手捂住耳朵,左右捏了捏,只当没听见,清了清嗓子,端坐翘首。
柳荆楚优雅地放下茶盏,双手交叠于腿上,客气地回道:“三叔,庶女也是许家大小姐,如同您是我们周家的族长一般。您说是吗?”她的声音不大,温婉适中,只有堂上二人可清晰入耳。
老太太眼角余光一扫,投以默许的微笑。正色面对厅堂中吵闹的一众孩童,心中暗忖,年底或许就会有曾孙可抱,要是三年抱俩,那就更好了。
“哼,老夫可是读过圣贤书之人,哪象这许家大小姐,听说只会卖茶叶蛋。”周佑祥自恃甚高地抚了抚下颌的长须。
“我周家也不过是卖茶的,卖不掉的茶正好可煮茶叶蛋,一举二得,何乐而不为?”柳荆楚不急不缓,眉宇间的笑意更扩大了一些。“再说,周家的当家主母认得银子,会赚银子,自是商人妇的首要,读圣贤书又有何用。”一席话,夹枪带棒,顺带将周佑祥说得吹胡子瞪眼,没了下文。
“大伯母,我听说许家大小姐原是妾室,为何扶正呢?”一直立在身侧不发一言的周锦铎见自家祖父落于下风,只得挺身而出。
柳荆楚料他会有此一问,神色从容,却又露出几分神秘之色,轻声说道:“我这媳妇儿天生就是主母的料,这才进门几天,便怀了身孕,扶正是自然的,你们说呢?”她早已和周君玦套好说辞,既不能让他们发现许慕莼之于他的重要性,又不能让许慕莼被看轻。
“伯母的意思是,怀有身孕才被扶正的?可这还不知是男是女呢。”周锦铎警惕地一问,他自幼跟在周佑祥身边,言传身教之下尽是对长房的不满与敌意,方方正正的脸上写满疑惑与揣度。
“又有何妨,这可是我们周家的长孙。”柳荆楚将帕子掩在唇边,把她泄露的得意之色尽数掩去。
“伯母……”周锦铎正想询问些什么,却被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打断。
吉日已到,一双人儿大红喜袍粉墨登场,各执红绸一端,缓缓至门前行进。
端的是俊朗不凡,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周君玦,一身喜庆的大红袍,也稍显拘谨之感,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却出卖了他此时的志得意满,美人在抱,夫复何求。
“子墨兄。”特地赶回来的沈啸言手执卷轴,浅笑吟吟,一袭白衣于厅堂中尚算异类,只是谁都知道这是临安一绝霁尘狂草,眼中尽是崇拜与艳羡,怎会对他的衣着多有非议。
“看,这是我特地贺你新婚,一字千金哟。”有些人生来轻狂,有些人则是有轻狂的资本。沈啸言无疑属于后一种,千金难求一字,偌是他高兴,送你千字也不为过。这不,今儿个高兴,送上对联一副。
他徐徐地扯开卷绳,着下人拉开。正所谓,字如其人。狂放不羁,如行云流水般扑面而来的笔端霸气,令人窒息。
只是,这副对联实在是……
上联是颠鸾倒凤只把床头火烛染,下联是鱼交水欢何惧万里长空蓝。
“来人,挂到洞房中,不要枉费霁尘兄的一番好意。”周君玦也不含糊,即刻命人挂上。他早知道没有如此便宜的事,相交多年,沈啸言是何种人他一清二楚,送他卷轴对联,还不忘猥亵出出风头,果然不负霁尘狂草的美名。
沈啸言长眸一眯,戏谑地退至程书澈身侧,“程端,你的贺礼呢?”
“此时拿出来不太好。”程书澈懒懒地挑起眉,扒了扒脑后梳理齐整的发髻,一副还未完全睡醒的惺忪。
临安三绝,一生拥有一件便是人生至乐,这要是拥有二件,岂不是羡煞旁人。程书澈望着那副卷轴被收起,皱着眉头晃了晃。不好不好,此时不宜拿出。
“怕什么?”沈啸言难得有机会可以恶整周君玦,在大婚之时,他无力还手之时,正是大好机会。
程书澈今日特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感觉特别不自在,东挠挠西抓抓,感叹还是月半换一衣习惯一些,收拾好的发髻被他扒得凌乱无比,他方显自在些。“我怕被人抢了,子墨兄今夜无法大发神威。”
周君玦斜斜地睨了他一眼,“别耽误我拜堂。”
“哟……房都洞完了,拜堂不过是形式而己。再说,你要是把小娘子服侍不周到,正妻也是会出墙。子墨兄,你已近而立之年,可是你的小娘子才……”程书澈故意话说一半,留给某人自行体会。
周君玦淡定地抓起红绸的一端,揶揄道:“程端,你身后的姑娘似乎也不大,难道你一直都用……恩?你明白的……”说罢,呵呵大笑,俊朗的脸上尽是意气风发的张扬。
程书澈回眸一看,顾紫烈正龇牙咧嘴地挥舞粉拳,一副磨刀霍霍的凶残模样。他忙调转目光,刻意忘记她的存在。归家数月,她亦步亦趋地跟随,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不知该如何回报她的深情。渐冷的心时有回暖,却仍向往极寒之地。
被红盖头挡住视线的许慕莼拉了拉红绸的一端,催促周君玦赶紧向前,好让她去了这碍事的红盖头,还她光明,以便好好认认那个久仰的三叔公。
周君玦接到暗示,忙往前跨了几步。
“新娘子,吃糖糖……”倏地窜出一名女童,约摸四五岁,粉净的脸上带着无邪的笑容,她手中捧着几块杏仁酥挡住许慕莼的去路。“新娘子,吃糖糖……”
许慕莼被挡了去路,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立在原地等待周君玦为她化解。她记得,不可吃任何人给她的东西。只是,这不过是孩子,要不吃了吧,免得误了时辰。
周君玦被她不动,眸光一闪,心中暗叫不好。那挡路的孩童正是周锦铎的长女周谨慧……
周谨慧手中的杏仁酥小小数块置于掌中,已被她抓得面目全非,实难辨认原貌。
堂上的老太太和柳荆楚飞快交换了眼神,皱眉静观其变,心中却已是咚咚作响。
不过是一块糖,却是要试出周君玦对许慕莼的情意……重与轻,全在这一念之间……
周谨慧眨着一汪剪水双瞳,清澈至极,不带一丝的杂质,她胖嘟嘟的小爪子捧着面目无非的杏仁酥,脸上写满期待。“新娘子,吃糖糖……”她重复着充满童真的奶声奶气。
四下渐渐趋于平静,目光围绕在周谨慧执着的小胖手上,久久凝望。时而飘至看不清表情的许慕莼身上,揣度着她的想法。
而拉着红绸另一端的周君玦则是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敛了眉眼的凌厉,投向立在堂首的周锦铎,嘴角微挑,尽是不屑与鄙夷。
周锦铎也在同一时分与他的视线相遇,涨红双眼蹙起眉心,对周君玦睥睨一切的傲慢充满嫉妒与恨意。
居然让一个纯真的孩子做如此肮脏龌龊的事情,他们也真想得出来。想知道许慕莼对他的重要性,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既然这么想知道,他偏不遂了他们的愿。周君玦望向斜倚在柱子上,眯着眼似乎快要睡着的程书澈,微微地一挑眉……
程书澈斜拉起一侧嘴角,邪恶地笑了……
许慕莼蒙着盖头,无法收到任何的讯息,她看不清其他人的表情,只得窘迫的交握双手。他交代过不可吃别人给的东西,可是眼下这天真无邪的孩童用她清澈的眸子,期盼地望着她,似乎她要是拒绝,她盈满水意的眸子就会淌下泪水,她何其忍心,在众目睽睽之下拒绝一个天真可爱的孩子。要是周家的当家主母连如此气魄都没有,岂不是要让人看笑话。
她深吸一口气,伸出取了一小块酥糖……
难不成周家三叔公敢在大庭广之下行凶,难不成这酥糖内掺杂其他不明成份?何不赌一把!
“糖糖……”周谨慧仰起小脑袋与许慕莼对视,眨着水汪汪的眸子朝她腼腆地一笑。“新娘子好漂亮……”
许慕莼也笑了,周谨慧有一双与周君玦相似的眸子,清澈无波,惹人怜人。她捏着酥糖正要往嘴里放,身侧一股穿堂风撩起她的裙摆,似乎有人碰了一下她的手臂,顷刻间,她手中的酥糖已被换成了一坨怪异的物体。
“别看了,快……”是顾紫烈。
“吉时到……”
许慕莼忙将那一坨不明物体扔在嘴里,朝周谨慧扬了扬空无一物的手。
“好棒!”周谨慧拍着小手,晃着肥嘟嘟的小粗腿跑回周锦铎身边,洒落一地的糖沫……
拜完天地,许慕莼等不及周君玦挑喜帕,倏地一把抓下,纠结的眉眼怒不可遏。“那还只是个孩子!”
“有惊无险,就算是孩子也不能掉以轻心。”周君玦握着她微凉的小手,“别怕,有我在!”
“要是你不在呢?”许慕莼心有余悸,大庭广众之下,尚且如此,一旦没有人的时候呢?她不能坐以待毙。
“等他们回去之后,从长计议。”周君玦面色凝重,越是不能堂而皇之,越是有防不胜防的地方。
许慕莼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床上一躺,仰面朝天。这是她的大喜日子,却如同在惊涛骇浪中走了一遭,果然是一入豪门深似海,这里头的道道太多,她想忽略都难。
她略抬起上身,手臂撑在床上,问道:“相公,你说……”
话音未落,周君玦却已是面色苍白地望着她,“你别动!”
相扶 第五十一章
许慕莼微偏过头,不明白为何周君玦有此举动,撑着手臂试图向前移动。
“别动。”周君玦刻意压低的嗓音微颤,喉结上下滚动,目光注视着她脑袋后面的某一点,呼吸放得很轻很轻,每一次呼吸似乎都在积蓄着力量,等待爆发。
“相公?”
周君玦的脚步很轻,轻到几乎听不轻声音,他微弯着腰,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眸光闪动,却只聚集于床上的某一处。
许慕莼觉得好奇怪,他为何一直看后面,后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一个随时都淡定从容的人大惊失色,他的眼神就好象看到鬼魂一般,充满恐惧与惊愕。
顺着他的目光,正想侧过头……
搁在床沿的双腿倏地被他掳住,“别动,娘子。”
许慕莼低眸一探,周君玦正在暧昧的姿势匍匐在她两腿之间,双掌抓住她的膝盖,温热的掌心微湿,隔着亵裤都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潮热。
“相公,外面还在闹呢,我们能不能等晚上?”许慕莼脸色略红,昨日从厨房到水房再到卧房的种种缱绻缠绵顿时浮现,他极尽所能地折腾她,即使她声声求饶也不肯放过,欲死欲仙的极乐快感,让她羞红了脸。
周君玦双膝着地,直挺挺地跪在她双腿间,双手用力拉开她的腿,抓着她的膝盖往他身上贴近。
“不要,相公,外面还有很多客人。”许慕莼小声嘤嘤,头垂得低低的。
“不要动。”周君玦再一次重复,贴着她的身体缓缓向上撑起身子。
两个人之间渐渐没有空隙,近的可以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她的似小鹿乱撞,他的强而有力却又紊乱不已。屋外的嘈杂似乎与他们无关,脸颊相贴,热气吹拂在许慕莼的身后,打乱她的呼吸。
“相公……”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似呢喃呓语,又似情动呻吟,双腿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腰,昨夜也是如此,腿软的只能挂在他身上。如今,只要他一靠近,她便是自觉地贴近。
“恩?”他单手捧着她的后脑勺,猛地往他左肩上一压,“唔。”她重重地撞在他结实的肩胛上,鼻梁撞得生疼。这又是怎么了?新招式吗?天啊……真的好疼!许慕莼扑腾几下以示抗议,却又无力挣脱他的钳制。
周君玦不理会她的抗议,死死地将她按在怀中,右手掌风在空中凌厉地一劈……
他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手上的力道渐渐地减轻。
许慕莼自他怀中探中头来,朝身后侧过头一望,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条正吐着红信子的蛇。“啊……蛇……”顿时花容失色,小脸刹白。
“别怕,别怕。我抓住它了。”周君玦温柔地拍打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死死地掐住那条蛇的咽喉。这是他的洞房,这是他的大婚,先是周谨慧半路阻拦,堂前各种惊险不过是场预热。如今,在他的床榻上,在他洒满花生、莲子的床榻上,在鸳鸯锦被丝滑柔软的棉絮中……
他如何能姑息?
唇边露出一抹残忍至极的浅笑,床榻之上岂容他人放肆……
♀♂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周府的下人们已经从睡梦中被惊醒,一干人等带着惺忪的睡眼接受管家的盘问。
凡是昨日走近或是走进过周君玦和许慕莼卧房的下人,不论资历,不论能力,一律辞退,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求饶和辩解。
周府上下人人自危,幸免于难的人则惶惶不可终日,低眉敛目做好自己的份内事,不敢有半分差池。
“玦儿,如此一来,府中可差使的下人少了一大半。如今重新召入,恐怕……”柳荆楚支开窗棂,望着前院收拾好细软接受管家盘查的数名下人。没有粗使的下人,势必要请人补充,如此一来,来路不明的人便可趁机混入。
周君玦双手负于身后,眉头深锁,“我会从盛鸿轩找些伙计过来,商铺那边如今不缺人手,春茶还未收成炒制,还需要些时日方才上市。缺的人手可慢慢补齐,不会误事。”
“祖母那边还是不要告诉她为好,她年纪大了,经不起刺激,这万一要是有个好歹,又给他们可乘之机。”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出了这档子事,每一个下人都有嫌疑,只是全都辞了未免落人口实,且动静太大,恐会打草惊蛇。
“放心吧,娘。我会安排妥当,这段时日我不出远门,各地茶园的收成孩儿会让东凌去巡视监督,皇上赐点的茶团我也会吩咐他们加倍小心,不会出差子。我会留在临安,守着这个家。”不是不能离开,而是不愿离开。他要亲眼看着三叔公一家离开临安,他才能放心。
他绝不会重蹈覆辙,也不会任由他的小木头去经历这些丑陋。
“是守着你的小娘子吧?”柳荆楚忍不住揶揄,儿子对许慕莼的深情,她怎会看不出来。多年来之后,他终于肯娶妻,这未尝不是了却她一桩心愿,只是却让其他人如鲠在喉,以为胜券在握,却又横生枝节。
周君玦扯了扯唇线,“娘,你就别笑话我了。您不是乐见其成吗?”
柳荆楚沉下脸,“你都二十七了,我想抱孙子还需要理由吗?你以后可节制着点,在自己房中就好,别把厨房、水房弄得一团乱。这左邻右舍会以为我们周家为何杀了好多头猪,从早杀到晚,连半夜都……”
“娘……”周君玦翻白眼,“我记得周家占地数亩地,方圆百里之外皆是我周家地产,哪来的左邻右舍?”
“不是亲家母问我来着吗,还有在我们家养病的,你的小舅子,还有陪床的另一个小舅子。”柳荆楚掩嘴偷笑。
“儿子,你说这母亲和弟弟一天下来都看不到莼儿,会做何假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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