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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听途说-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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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错了,我该死,我不敢再犯了,请你不要再说了,好吗?”
  “那就好。”小沈圆圆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翻了个身安心睡觉。
  不可思议地看身边的他睡得如此坦然,涂存雅良久低语:“你看不出,我是故意的吗?”
  此次任务的目的地,是关外的风马牛门。顾名思义,就知道这个门派肯定是以放牧为业。这个风马牛门在关外有着大片大片的牧场,财富在北方武林中可谓首屈一指,所产的良驹不但连年被朝廷指定为官马,更是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坐骑。可惜门主辛勤虽然是江湖人士,这么多年来名下财富一天天积累,在武林中的声望却一天天败落——生活过得好好的,谁耐烦再去搞那种打打杀杀的事情,门人弟子人人抢着去做生意,功夫就没人练了。
  近几年惟一关于风马牛门的传闻,就只有辛门主那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以每年一个的平均速度跟着账房先生私奔——没错,不管是老的少的美的丑的。只要当上风马牛牧场的账房,没半年时间就一定会跟某位小姐看对眼,然后在专制父亲的反对下为爱走天涯。到现在为止已有六位小姐走上了同样的宿命道路,其中最夸张的是去年刚满十四岁的七小姐和五十九岁的账房先生一见钟情,然后这边逃家那边休妻双双出走,闹得整个关外沸沸扬扬,连《飞来月钞》也曾经花了十页来深入讨论这种“千金小姐后花园,穷酸账房变姑爷”的奇特现象。
  于是,到现在为止,辛家硕果仅存的只有一个号称“塞上西施”的六小姐。辛门主这回是铁了心让女儿以冰清玉洁一美人的身份角逐武林美女大决选,以此来提高风马牛门在江湖上的地位。根据大家的猜测,第一美女的奖品应该是畏武山庄的少主,如果女儿真的能够脱颖而出,那么他这做岳丈的就绝对扬眉吐气了。
  为了防止再在江湖上流传出关于自己女儿的不利言词,辛门主急急忙忙把牧场的账房先生给辞退,又将女儿关在后院里严禁和外人接触——这样,她总没办法再私奔了吧。
  事实证明辛门主的担忧完全是正确的,因为涂存雅这次接下的任务,就是打探出辛六小姐的丑闻,让她进不了美女总决选——对方很聪明地钻了比赛规则的空子,只是出钱请飞来轩办这件事而已,可不算是打听“内部消息”。
  而涂存雅之所以会亲自接下这桩只要派他庞大情报网中最底层的某人去执行,就绝对可以完成的买卖,当然是因为老窝门口那一票人搞得他几乎抓狂。
  要是待在屋里,当然没闲杂人等敢随便进来,可只要一踏出门坎,就绝对被堵,问东问西问长问短不说,还缠着他让放宽大赛的年龄限制,这边介绍有个二十五岁还待字闺中的极品淑女,那边推荐十三岁但是发育良好身体健康的幼龄小妹——发育良好,我呸!又不是比谁会生。不胜其扰之下,他决定跑来这里躲一阵子,至少等到预选完了再说。
  此行的另外一个目的是训练徒儿们的能力。指定文章撑起大局固然极为锻炼人,让小沈跟在他身边当然也可以学到许多东西,至于为什么是这样的分配,这个嘛……只有涂存雅自己知道了。
  “快换衣服啊,你呆呆地站在那里做什么?”涂存雅利落地换上刚弄来的衣服,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些液体在手上搓了几下,平滑白皙的手就变得粗糙而色泽暗沉。
  小沈用两个手指捏起师傅丢给他的衣服,另一手摀住鼻子,“好臭。我真的要穿、必须要穿吗?”
  “叫你穿就穿,哪来这么多废话!”他发现这一路下来,这个徒弟是越来越不怕他了,刚开始的战战兢兢不知跑到哪里去歇脚,现在不但有胆质疑师傅英明伟大的决定,还隔三差五就教训他一番,真不知道谁长谁幼。决定了,以后的入门守则一定要订得更加冷酷无情才是!
  “可是实在……”他发誓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脏的衣服,师傅会不会是从粪坑里捡来的?
  “你连这么点苦都吃不了,怎么跟我学做事?换身脏衣服打什么紧了?要知道我当年为了打听一个消息,都不惜挑断自己的脚筋混进冷面华佗家里……”涂存雅皱了皱眉,没有再说下去,但显然已经赢得小沈久违的崇敬眼光。
  “师傅好厉害!徒儿不怕苦不怕臭,徒儿要向师傅学习!臻徒儿这就去换!”说完就抱着衣服躲到床帐里。
  涂存雅瞥一眼床上隐约的身影,喃喃道:“粗线条。”
  口气似嗔怪,也似包容。
  “来来来,大家排成一队,不要挤,大师兄马上就来挑人了!”稚气未脱的年轻人指挥着众人排队,对于人山人海的情景并不显得惊讶。
  风马牛门每三年招一次人,优渥的报酬本来就让许多人心向往之,等到知道辛家的小姐很容易拐之后,抱着当乘龙快婿心思而来的人就更加是挤破了门坎,据说现在北方市井小民最流行的口号就是:只要风马牛门还有一个女儿,我们就永远不放弃当家丁的坚持。
  但是——年轻人皱了皱鼻子——竟然连浑身恶臭的人都企图染指小师姐,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一点?
  “师弟。”浑厚的声音自大门内传来。
  年轻人赶忙迎向高壮男子,“师兄你来得好早。”
  看上去显然极有威严的邵剑青颔首,“嗯,早点挑完人,我下午还有账目要看。”没有了账房先生的日子分外难过。
  小师弟陈宾仰视着他。
  大师兄真是风马牛门的奇葩啊,不但功夫第一,人也能干,现在不但生意上的大小事务,就连江湖同道之间的往来,师傅都放心地交给他处理,真想有一天自己也变得这么厉害。
  邵剑青不经意地向队伍里一扫,一群干干净净、极力塑造美好形象的应征人员中,两个蓬头垢面分子的存在格外突兀——尤其是周围所有人都对他们退避三舍以后。
  陈宾注意到他的目光,轻轻说道:“师兄,这两个人天不亮就来排队了,除了穿得脏了点外倒也没什么异常,您看他们是不是丐帮的人?”
  邵剑青摇摇头,“丐帮的人比他们有钱多了。”
  “噢。”陈宾同情地看了他们几眼。
  邵剑青缓缓踱到队伍跟前,应征者们一见就猜到他是主事者,争先恐后地拥上去推销自己。
  “大爷,您挑我吧。我力气很大的,一挑五百斤不在话下。”六小姐应该会欣赏他这样有男子气概的人吧。
  “大爷您别理他,他每餐要吃六斤饭,整个儿一饭桶。我比较好,我三天不吃饭也能干活!”横竖吹个天花乱坠,进去了就好办。
  “大爷您你看我这闺女模样好,就让她呆在您身边伺候着怎么样?”看他一副年轻力壮的样子,应该是很容易“伺候”的吧,然后他就可以伺机混进去,来个老牛吃嫩草……嘿嘿嘿。
  “我啦我啦,我是家乡有名的驯马师,马术一流,雇了我绝对没错的!”虽然有一次从马背上掉下来折了腿,但经验还是很丰富的嘛,到时候拐到了六小姐,还用做什么粗活吗?
  “还是挑我吧,我没什么别的好处,就是做人老实,保证听大爷的活,也不偷任何东西!”当然,除了小姐以外。
  “师傅,你干吗拉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你看他们那么主动,哪里还会有人看得到我们?”
  涂存雅耸耸肩,拉着他靠墙角蹲下,低声道:“等着瞧吧。一会儿你别说话,能装多可怜就装多可怜。”
  邵剑青被围在中央不发一语。,冰冷的眼神扫过去,所有人都噤了声。他有些不耐烦地往外围瞧,发现除了有些应征者在一边忐忑地站着,那穿得破破烂烂的两人则缩在角落里不知道干些什么。
  那边小沈还待再问,就看到邵剑青向他们这个角落走过来,连忙乖乖地低下了头,思考怎么样的表情最凄惨。
  “你们怎么了?”
  涂存雅悲凉地看了他一眼,蜷了蜷身子,把小沈护在怀里。
  师傅,已经够臭了,你能不能别再靠近我啊?
  小沈埋怨的同时发现自己红了脸——真是的,关外的天也这么热。
  “你们俩怎么回事?”
  涂存雅咬了咬嘴唇,颤抖着声音说:“我们饿了。”原本平常的几个字,被他的声音表情一渲染,立刻就让旁观者觉得鼻子发酸。
  邵剑青冷冷地道:“饿了不会去要饭?”
  涂存雅很坚决地大声道:“爹娘说,就算再穷,也不能要饭。”
  “有志气!”陈宾忍不住夸奖,被大师兄瞪了一眼后自动收声。
  “那就找活干。”
  “我们找过了。那老板不是人,竟然想欺负我弟弟,我、我们……”他激动得有些哽咽。
  小沈总算明白他这是在唱哪一出,赶紧伸出手来环住他的腰,哀哀地叫了声:“哥哥。”顺便抖落泪珠两颗——原来师傅让他袖口上涂辣椒是这么回事。
  众人一看他容貌,为手足情深感动之余顺便发懵:那个什么老板的,不但丧尽天良,连眼光也不怎样嘛。
  邵剑青仍旧僵着脸,点选着刚才没上前推销的人,最后看向涂沈二人,说道:“你们跟我来。”
  于是在众人的扼腕声中,幸运者们被带进了辛府。
  傍晚时分辛门主回家,看见自己家门口聚着一大帮衣衫褴褛的人,哭诉着自己的悲惨经历,边说还边敲着锅碗瓢盆助兴,把好好的一条马路弄得像坟场似的。
  “怎么回事?”
  门房上前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辛门主大怒,“好啊这些该死的东西,竟敢耍花样来骗取剑儿的同情心,你们不知道他小时候父母双亡弟弟也饿死了吗?”说完抱起门口的石狮子往人群中间扔,吓得那些投机人士屁滚尿流,四散奔逃。
  换上一身整齐家丁服的师徒二人随大队人马一齐出门迎接主人回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老爷真是性情中人啊!”涂存雅没事人似的赞叹,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落到辛门主耳里,惹来对方赞赏的一瞥。
  小沈越看越觉得师傅像狐狸。
  第五章
  “你们是新来的,当然要从底层做起。”管家的话让他们联想到清便池扛房梁之类的艰巨工程,谁知道竟然是一个香艳至极的差使:给被变相软禁在东跨院的六小姐送饭。
  给小姐送饭是最底层的活吗?小沈不理解。就算人家娇生惯养比较爱挑剔也不至于这样吧。
  虽然这次被招进来的仆役确实都是老实人——当然。除了师傅以外-一说到这里他就佩服邵爷的神机妙算,都是把一家三口的老实人一齐招进来,有力杜绝了存心想鲤跃龙门的不良分子。既然是老实人,那么在美色当前的时候适当表现出高风亮节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是有必要一听到要给小姐送饭就如临大敌的样子吗?问他们又没有一个肯说是怎么回事,搞得他这一个月来心痒难搔到处发泄——对了,宅子后面那三棵百年老树就是他前几天打断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粗壮的树就这么不禁打,反正三下两下就倒了。而今天所有人都一口咬定是因为刮风下雨电闪雷鸣才造成了这种结果——天知道那晚上星光灿烂万里无云。不过既然如此,他当然也没想争辩,省得被已经准备好香炉纸钱三牲六礼准备祭天的门主吊起来毒打一顿。
  然后,在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满足一圈后,终于轮到他去一探究竟了。
  “唉,为什么又不是他?”幽怨的声音在空寂庭院中听来分外撩人。小沈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约摸十七八岁的美人儿倚住窗台,窗前的一树繁花衬得如玉般的容颜更形出色,一双秋水明眸看向他时,却很有几分失望。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深蹙蛾眉,小沈心里还是直愧疚——所谓美人,就是有这种魅力啊。
  “小哥,你来送饭给我吗?”
  小沈从恍神状态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六小姐面前,不禁脸上一红,“啊,是,小姐。”他跨进房门,一件件把碗盘摆好,然后退到一边,目不斜视。
  “请小姐用膳。”
  “好的。”辛六掩嘴一笑,似乎是因为她羞赧的样子,然后轻盈地踱到桌前,举箸用膳。
  好无聊。小沈站在边上,忍住打呵欠的冲动。
  除了辛六小姐确实如外传般是个美人以外,好像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那些人不会是故弄玄虚吧?
  “小哥,我们来说说话怎么样?我一个人老呆在这里很闷的。”
  来了来了,危险终于来了。
  但是这么可爱的小姐,这么哀怨的表情……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年轻的美人了。
  “……好、好吧。小姐想聊什么?”
  “我们来聊喜欢的人吧!”美人儿菜足饭饱,兴致勃勃。
  “喜欢”的人?小沈彷佛是第一次听到这四个字的组合。
  “对啊对啊。”美人儿眼中充满梦幻的泡泡,“小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喜欢的人——那是什么?为什么会有同一个影子不停地跳出来?笑死人了,会喜欢他?
  “我有喜欢的人哦!”六小姐看来也没意思真要他回答,自顾自说下去,“你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吗?”
  我怎么会知道?真是的,才第一次见到你好不好?
  他正在心里没好气,猛地想起关于风马牛门的最大八卦以及小姐被关在这里的原因——
  “我知道了!你喜欢账房先生!”真奇怪,为什么这一家子的女孩子会有如此怪异的品位?
  六小姐不满地噘噘漂亮的小嘴,“谁喜欢账房先生啊?”又老又丑,只有七妹那么傻的丫头才会有兴趣。
  “哦?”真难得,辛家终于出了一个不喜欢账房先生的奇女子了吗?可喜可贺——不知道这能不能写到《飞来月钞》上去公告天下?
  打起精神,继续捧场:“那你喜欢什么人啊?”唉唉,一位妙龄女子待在这么大个院子里,怪可怜的,她老爹怎么忍心?也难怪闷坏了,见人就拉着说话——这也不是很烦人的事啊,他们那帮人可能是跟小姐没什么共同语言,不小心唐突了佳人,所以才吓成那样,像他就不会了,想他是这么风度翩翩温文尔雅……
  “我其实喜欢家丁哦!”六小姐露出神秘的笑容,“戏文里都是这么演的,千金小姐后花园,落难才子中状元。没准有一天会有这样的一个书生卖身进了我家,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专程为我而来,然后我们邂逅在百花盛开的晚春季节,共谱一段惊天动地的爱情传奇。”
  小沈翻翻白眼。
  小姐,你怎么样也算是武林一脉,敬业一点好不好?这种春秋大梦都做?还有,为什么一定要是晚春季节?如果是早春或者是隆冬你是不是就不要了?奇怪的预设。
  不过倒是跟文章那个搞不清楚状况的人很像,嗯,说不定这两个人倒是很配……
  “偷偷告诉你哦,就是前几天来送饭的那个。虽然只见了那么一面,但是我对他总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是宿世情缘一般……”
  连日子都不用算就知道是谁。小沈在心中狂笑一百遍。
  要是长一张大众脸就被每个人认为是宿世情缘,那家伙恐怕这辈子成亲一千次都不够还的。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去问师傅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他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原来小姐的异状,是见到他之后才开始的。
  好好笑,长得毫无特色竟也会是被人钟情的理由。
  好了,根据今天的观察结果,他们师徒俩完全可以现在就宣告委托完成然后衣锦还乡。因为塞上西施的丑闻已经显露得一清二楚——就是天真单纯没脑袋。
  但是为什么笑不出来?有一种酸酸的感觉从喉头翻出来,阻止了脸上任何表情的显露,只让小女儿的可可心事,声声入耳。
  真是……讨厌的感觉。
  面无表情地注视六小姐含羞带怯的模样,听着她想象出来的一幕幕场景,等到她说到尽兴,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小姐,快要上晚膳了,那个小的我——”
  “啊!你要回去了啊。”美人儿不太开心地看了看天色,“都这么晚了,和你说话真是有意思!以前的那些人都只会站在那里一直擦汗,然后没站一刻钟就跑掉了。”她委屈地扁扁嘴。
  正常。你那种无边无际的碎碎念,谁受得了哦。
  “你以后经常来和我说话,好吗?”
  明明只有你一个人在说话。
  “我已经好久没有和人说那么多话了,都是爹爹不好,又不是南方的柔弱女子,我们关外的女孩,会走路开始就应该满草原跑了。”
  什么话?我们南方的女孩子也很会跑啊。
  “而且,我也没有一个年纪相仿的朋友可以平时说说话。”
  谁叫你那几个不争气的姐妹中了邪似的跑去私奔。
  “总之以后就是这样,你每天来送饭给我,然后我们一起玩,好吗?”
  喂喂喂,不要随便拉我的手,男女授受不亲没听过吗?真是,手这么光滑细腻干什么,故意让人自惭形秽的是不是?
  “呃,小姐,您知道谁来送饭都是由总管他们排的,我可做不了主。”虽然说这样就能多接近她,有利于这匮任务的执行,但就是不想听她没口子说着那个什么梦中情夫的事!
  “那不打紧,我跟大师兄说去。”大师兄从来不会拒绝她的。
  “能服侍小姐是小的的荣幸,就麻烦小姐跟少爷美言几句了。”哈,她难道不知道老爷和邵爷防男人防得像老鼠似的吗?怎么可能答应她的要求?
  “嗯!我会的!明天等你来!”美人儿粲笑如花,却再勾不起小沈的欣赏情绪。
  恍恍惚惚从跨院里出来,不长眼地撞上了人,然后那个不知道谁就飞了起来,一直到三丈开外才站定。
  “呀,是我不小心,对不住,对不住!”师傅说的,逢人让三分。
  抬头一看,小沈暗暗叫苦。
  “邵、邵爷——”据说品行端方一板一眼武功绝顶手腕一流、关外拥护者无数最佳夫婿呼声最高的、马牛门惟一成器弟子的邵爷耶,而且是铁青着脸,看来无比惊诧无比凶猛的邵爷!
  真是,又不会再撞他一下,飞那么远干什么?
  邵剑青好不容易压下了胸中的气血翻涌,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来——不可能的,不可能是被他一撞自己才飞出去的,就算是今年度江湖总排行第五的胡老刀都没有办法做到这种程度,肯定是他附自己练功时岔了气,现在发作起来。对,肯定是这样垮“
  “邵爷,您没事吧?”他试探地小小声问。
  “我没事。以后走路不要莽莽撞撞的。”现在胸口还是很闷。
  “是,是,小的记下了。”他鞠了几躬准备开溜,没想到被邵剑青唤住。
  “邵爷您还有什么事要交待?”做下人的真是辛苦啊,连半点整理自己思绪的空间都没有吗?他就不明白有钱人干吗就要把屋子盖那么大,如果小一点的话,自己打扫一下就能干净,也不用花钱请人,多好啊。看看师傅他赚的钱就从来不花在仆佣身上,直接拉他们一起干家务,说是保持良好的身材——他有什么身材?真臭屁。
  “你在笑什么,存善?”
  总管叫的存善是谁?对哦,就是他嘛,因为被编成是兄弟,所以进了辛府他就改叫涂存善了。真是的,凭什么要跟他姓?难道不能改姓沈,叫沈什么呢?元亨利贞都已经用完了……
  “存善!”微有愠意的叫唤再一次响起。
  “啊!什么事邵爷?”
  “终于清醒了?”邵剑青皱着眉看他,“你知道小姐说的那个他是谁吗?”
  “啊?什么他?”他在说什么啊?
  “就是小姐那个朝思暮想的什么宿命归属。”邵剑青咬牙切齿地形容——让他知道那混账东西是哪一个,非得打断他的狗腿,再切成十八段喂老虎不可!
  “哦,您说那个啊。”但是他怎么知道小姐说的话?难不成他整天在偷听?不会吧?吃饱了撑的?
  “你一定知道的是不是?这段时间来和小师妹待得最久的就是你,你一定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谁!”邵剑青激动地握住小沈的肩膀,不复平日的沉稳内敛。
  竟然还知道每天佣人都跟小姐呆多久——他果然都等在外头。看着邵剑青堪称狰狞的面目,小沈有点知道那些下人们为什么视给小姐送饭为畏途,也有点知道这位邵爷对自己的小师妹安的什么心了。
  这种认知不知怎的让他很高兴。
  “你快说啊,小姐喜欢的人到底是谁?”继续摇晃。
  “您摇来摇去我怎么说话啊?”话音刚落,邵剑青立刻听话地撒手。
  “你知道什么?”神情稍微回复平静。
  “小姐也不是喜欢他啦,他那种人小姐怎么看得上?”
  “到底是谁?”又是杀人的眼神。
  虽然师傅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如果现在供出去他就死定了,他小沈那么善良,怎么可以做间接欺师灭祖的事情呢?“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嗯!”死命点头。
  “是你哥哥,对吧?”他刚才那个语气,分明就是在说很熟的人,除了那个名字有点耳熟的涂存雅还有谁?小毛孩子想诳他,没门!
  “你怎么知——”糟糕,说漏嘴了,“怎么可能?您又不是没见过我哥哥,要人品没人品,要相貌没相貌的,小姐瞎了眼了才会看上他——”
  “不准你咒小师妹!”
  不是吧,随便说说也不行?
  “呃,是是,小的失言,邵爷您恕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你确定不是他?”
  “绝对不是他!”
  “哼,咱们走着瞧。”该死的涂存雅,我要让你好看!
  “邵爷——”小沈绝望地目送邵剑青背影远去,知道他根本就认定了事实。
  师傅这回肯定会很惨、很惨。
  “存雅,这个柜子没擦干净,重擦。”
  “是。”
  “存雅,天一马场的马房很脏,你天黑之前把它清干净。”
  “啊?”
  “怎么,有问题吗?”
  “……没有。”
  “存雅,他们说昨天是你带头去外头喝酒的?”
  “什么啊我才没……”
  “阿福,把他带下去,家法伺候。”哼,有胆子去勾引小师妹,就别怪我给你小鞋穿!
  “啊啊啊!痛啊!”真的打?太残忍了吧?
  “我是冤——啊,轻点轻点求你了!”这是什么树的木棍?他发誓回头要把这种树全给砍了!
  “我真的没有……啊!”到底他招谁惹谁了?
  “是我的错,我干的,我带他们去喝酒,我还带他们赌钱,还带他们上妓院……我以后不敢了。”气若游丝。人在屋檐下,呜呜呜。
  “这次真是太过分了,姓邵的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小沈闻讯赶来,义愤填膺。
  “唉,其实也还好。”至少徒儿又重新回来看他了,就当苦肉计施展成功。都不知道他前段时间生什么气,见了面爱理不理的。“来来来,帮为师上药。”那一大堆用来抵债的疗伤圣药终于派上用场了。
  小沈应了一声,却没有动作。涂存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满脸通红才恍然大悟。
  “小沈?”憋着笑的声音。
  不过没有人发现。“师傅,那个,你是说要我帮你脱衣服吗?”绞着手指,这样好吗?
  “有什么关系?我们都是男人家,也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过。”
  “可、可那是为了省住店的钱啊!”小沈急忙辩驳。
  “那这回是为了帮我上药,应该更加严重吧。”你以为我真在乎那几个小钱,哈哈。
  。“说的也是……”考虑中。
  “哎哟——”
  “怎么了?”
  “没什么,伤口痛……”涂存雅直冒冷汗。
  咬了咬嘴唇,小沈以壮士断腕的决心撕开了他的衣服,爬满整个背的红痕让他倒抽一口气。
  噙着泪水,满心愧疚地开始上药,“师傅,我不知道邵剑青会这么生气,其实……”呀,这里有些伤疤,好像是旧的。
  虽然被打得有点神志不清,涂存雅还是敏锐地嗅出了他话中的意味,“你是说,你早就知道邵剑青要找我麻烦?”好啊,知情不报,存心看他吃瘪是不是?
  “我只是猜的啦。”本来以为师傅最多也就被挑剔上几次骂上几句而已,想到他被整自己也很有报复的快感——谁让他顶着这么没特色的面孔也有脸去拈花惹草。不料邵剑青竟然会下这么重的手,看来这种表面上八风吹不动的人真正整起人来,也是很阴毒的。
  “你猜的?你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记得他这个徒弟脑袋一向不太灵光的,不过上药的手劲倒是很舒服,呵呵。
  “师傅,你说什么?”
  背后的人表情很危险,但是趴在床上的伤员是看不到的,“我是说,你要是猜得到的话,我早就能想出怎么回事了,还轮得到那小子……啊啊,谋杀啊!”话还没说完,在帮他上药膏的手指狠狠掐进已经惨不忍睹的皮肤里。
  “好,我笨,我当然没你聪明!你被整死了再通知我收尸,不见!”说完小沈扔下瓶子,气冲冲地甩门而去。
  “啧喷,脾气越来越大了。教不严,师之惰啊。”涂存雅口中抱怨,眼里却有着笑容。想伸手去捡瓷瓶,牵动伤口,一声惨叫溢出,“邵剑青,我跟你没完!”
  “剑儿你说,你为什么会半夜三更一丝不挂地跑到李妈的房间里?”辛门主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小畜牲,别看他正正经经的一个人,坏事竟敢干到老太婆头上!
  “师父,徒儿真的没有!”我就是真的色欲熏心也会找个好点的啊。
  “那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徒儿也不知道啊!明明好好睡在自己房里的,醒过来却发现李妈在用扫帚打我……”这一脸血丝的,让他怎么去面对小师妹?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谁知道?难不成还会是别人捉弄你?”辛门主看到一边哭哭啼啼的李妈,心里更火了。他都不知道从小看到大的徒弟什么时候培养出了这么变态的嗜好。李妈都可以当他奶奶了!
  邵剑青眼睛一亮,“可能真的是有人在捉弄我!在这里惟一有本事在不知不觉间把我从房间里搬到他处的,也就只有……”他双眼不由自主地向辛勤望去,“师父,就算您跟师母闹别扭,您也不应该迁怒到我身上来啊!”
  辛门主闻言暴跳如雷,一拳揍歪了爱徒引以为傲的高挺鼻梁,“臭小子你说什么?你说谁闹别扭了,我为什么要跟那个老太婆闹别扭?大人的事情小孩少插嘴!你给我闭门思过一个月!”
  伏在草丛中的小沈又一次诅咒自己心软。
  明明说好不管的,但是想到邵剑青毫不留情的恶整,毕竟还是放不下心。反正他现在除了小姐送饭之外也没别的事情要做,就当是找点事出来消遣好了。
  哼,真是没用的男人,还要徒弟帮他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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