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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血,倾世皇后-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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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逍冷笑一声,忽然拔出腰间宝剑狠狠一抽身下的马向他们追去。常公公大惊,急忙道:“皇上不必亲自犯险啊!”

可是李天逍已消失在树林中。常公公不得急忙唤上护卫前去保护。

……

眼前是荆棘遍布的树林,身后的追兵紧追不舍,凤朝歌拉着云罗在山林中费力穿行,两人一个重伤在身,一个只是弱质女流。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了。

凤朝歌脚下一个踉跄跌在了地上。云罗惊呼一声急忙上前去扶。

身后的火光明灭,照得这片山林犹如鬼蜮。两人相视,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绝望。

“昀儿,你快走。我挡他们一会。”凤朝歌费力喘息说道。

云罗看着两人的狼狈,心痛如绞。她苍白笑道:“没有你,我怎么逃得出去?”

凤朝歌靠在树干旁,看着越来越近的追兵,吃吃一笑:“我真傻,是啊,逃不出去了。”他握住她的手,眉眼熠熠,喘息下笑道:“昀儿,能和你死在一起,真的很好。”

云罗已不知要说什么,她紧紧抱住他,两人缩在树下看着追兵飞快而来。

正在这时,两人眼前忽然火光大亮,一匹骏马飞快越过众人,稳稳落在了他们面前。火光中云罗认出前来的人,不由惨笑。

只见李天逍提剑横马,冷冷指着他们两人。

凤朝歌嗤笑:“皇上要杀我,想必一定要亲自动手更加痛快。”他说着摇摇晃晃起身,手中剑颤抖地支在地上,冷冷对着李天逍。

李天逍看着他,慢慢道:“朕敬你是梁国二皇子给你个体面死法。你自刎,朕饶了云罗不死。”

云罗一听,厉声道:“不可以!”

她扑上前挡在凤朝歌面前,直直盯着李天逍,声音沙哑凄厉:“天逍,你夺走了我的孩子,你难道还要夺走凤朝歌的性命吗?!”她眼中通红如血,不甘而绝望地看着他,“天逍,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你放了朝歌。你放了他吧!”

李天逍抿紧唇,脸色阴沉,手持长剑一点点逼近。

四周已被护卫牢牢围住,他们两人就如被死死网住的鱼儿在做最后垂死挣扎。

“云罗,朕饶你不死,你过来。”他向她伸出手。

云罗浑身颤抖,冷笑:“你夺走我的孩子,你还想要我回去?”

她一把抓起凤朝歌手中的剑,挥剑向自己而去。李天逍以为她要自尽脸色血色顿失,不由失声惊呼:“云罗,不要!!”

寒光掠过,她手中多了一缕乌黑的长发。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此生此世,夫妻情意已尽,与君长决!”

长发落地,四周一片死寂。他盯着眼前的云罗,手中的剑开始颤抖。

夫妻情意已尽,与君长决!她再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再也不会了……

“云罗,你不要逼朕!”他沉沉怒道。

云罗此时反而变得十分平静。她看着他,慢慢道:“天逍,从此以后我不欠你,你也不会再负了我!”

“好!”李天逍惨然一笑,笑声中,他声音沉冷如千年寒冰:“朕成全你!杀了他们!”他一声令下,四面护卫轰然应声。

正在这时,众人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陡然炸响的琴音。琴音划破沉沉夜幕,如一只有形的手狠狠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李天逍脸色一变。云罗欢喜抱着凤朝歌,颤声道:“阿晋!是阿晋来了!”

众护卫一听顿时脸色剧变。

以琴音杀人的苏晋曾是李天逍身边的暗卫统领。他武功高绝,一手清音转眼能变成杀人魔音。他的威名天下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黑暗中,那一声琴音过后传来苏晋淡淡的叹息声。

“心已走,皇上还要留着人做什么呢?”半空中传来他飘渺清冷的声音。

李天逍凝目看去,黑暗中一袭蓝衫缓缓而来。他手中抱着一把精致的琴,眸色如墨,长发在身后飞扬。此时此刻的苏晋俊美不似真人,也清冷得不似真人。

“阿晋!”云罗喜极而泣,“阿晋,你来了!”

苏晋缓缓上前,眸光如水,微微一笑:“云罗,你好了。”

云罗含泪点头:“我好了。我真的好了。可是……”

苏晋抬头看向李天逍,淡淡问道:“皇上非杀他们不可吗?”

李天逍紧握着长剑,脸色阴沉,只是不语。

苏晋垂眸轻叹:“当初凤朝歌前来投奔皇上,皇上收留之情我们感恩在心中。是皇上庇护了我们一干梁国的罪臣。可是如今人各有志,皇上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们呢?”

李天逍目光落在云罗身上,冷冷道:“凤朝歌你可以带走,云罗不行。这是朕最后的底线!”

苏晋轻笑,冷冷眸光迫去,道:“这便是皇上的情意吗?她在你身边不知珍惜,如今明明知道她与你情意断绝却还要强留在身边?”

“是!”李天逍手中长剑一震,向前逼近一步。

苏晋轻抚手中的明羽似在思考着什么。忽然,他一笑,长袖一挥,背对云罗道:“你与凤朝歌走吧。我为你们挡一挡。”

云罗只觉得手中多了一点东西。凤朝歌亦是眸光一紧,看着手中多出来的两团。他急忙把那两团事物塞入耳中,拉起云罗喝道:“快走!”

最后一个字落下,苏晋手中一划,琴音如山崩地裂炸开。云罗虽用苏晋给的捂耳棉团堵住了耳朵却还是觉得心口大大一震。

李天逍脸色一变,怒道:“苏晋!你竟然敢!”

苏晋挡在他们跟前分明是要为凤朝歌与云罗挡了这一干护卫。

苏晋不语,手指如莲在琴弦上飞掠。林中的风忽大了起来,合着琴音铿锵,铁马金戈之气扑面而来。杀气凛凛,连夜都被琴音绞碎。李天逍不敢耽搁,从衣襟上割下两团布条塞入耳中,大喝一声向苏晋攻去。

那一边凤朝歌拉起云罗,振作精神向外杀去。苏晋盘膝坐在地上,眼未抬,手指轻拨,道道音刃迎向李天逍手中的长剑。嘈嘈切切,金戈铁马成了碎玉乱珠,震得人心口发疼。音刃无形,不少追上凤朝歌的护卫们纷纷中刃倒地,痛苦呻吟。

林中登时大乱。苏晋手中越来越快,火光中他修长的手仿佛幻化出无数,强大的音障还有时不时飞出的音刃令想要攻上前的护卫不得前进一步。

他眸色渐渐转红,墨色长发飞扬。

一人在前,万人都不能前进一步。

李天逍眼见得凤朝歌已杀开一个缺口就要带着云罗冲出包围,他不由怒喝一声。手中宝剑狠狠砍向眼前看不见的音障。苏晋冷笑一声,手指轻挑,一道银芒疾射向李天逍。

银丝!

李天逍咬牙飞掠而起,堪堪避开这看不见的银丝。银丝去势不减,射入李天逍身后一个护卫。护卫闷哼一声,倒地而亡。李天逍心中一惊,不敢掉以轻心,急忙瞅准这电光火石的空隙,长剑砍向苏晋手中的明羽。

苏晋头也不抬,人忽然向后疾退两尺。李天逍这一剑落空砍在了地上,劲力迸发,地也震裂一道缝隙。

苏晋忽然琴声一变,方才金戈铁马琴音全变了样,变成了鬼音靡靡,整个林中顷刻成了鬼蜮森森。李天逍听不到琴音可是看见四周拔剑的护卫们脸色开始恍惚。

他心中暗道不好,咬牙怒喝一声向苏晋刺去。

苏晋冷笑:“皇上,你杀不了晋。今日晋之功力已到了第九层。”

他用的是传音入室之法,李天逍虽耳朵中堵着布团可是却听得清清楚楚。他不敢停歇,手中长剑如虹,招招刺向苏晋。苏晋连头都不抬,单手对他,另一手琴音不减,带了魔功的琴音带着迷惑人心智的靡靡之音袭上涌来护卫们的心头。

他们一个个神色痛苦难当,跑了几步纷纷捂着耳朵跪地痛嚎。

李天逍额上冷汗纷纷而下。他仗着内力不错才撑到了现在,而他带来的护卫与士兵们根本不是苏晋的对手。苏晋只要一心抚琴就能杀千人万人,到了最后也许连他都要死在苏晋手中。

此时,忽然一声断喝,一只枯瘦的手将与苏晋鏖战的李天逍一把抓起抛出战团外。李天逍落地,踉跄几步呕出一口血。他看去,只见瘦小的常公公已迎上苏晋凌厉的指法。

苏晋冷冷抬头,手中不停,道:“原来高手深藏不露,是你让皇上杀凤朝歌与云罗,是不是?”

常公公肃然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凤朝歌终将是晋国心头大患,不杀不行。娘娘爱上这种人也得死!”

两人说话间已过了十几招。

苏晋冷冷道:“我不懂什么是忠心,不辨什么是奸邪,只要云罗喜欢的,我便为她做到。她喜欢谁便嫁给谁,与你们的江山大业又有什么关系!”

他说着一指软软刺向常公公腋下。常公公凝神应对,枯瘦的手忽变鹰爪抓向苏晋面门。

苏晋飞快收回手,点上他的掌缘。他只一手对敌,另一只手却始终在抚琴。常公公越看越是心惊。他浸淫武功几十年,却始终不如眼前这瘦弱苍白的年轻男子一只手。

他忽然哈哈一笑,道:“晋公子,今夜凤朝歌与云罗必死无疑。你看,皇上去了哪?”苏晋一怔,不由看去,果然李天逍已不见了踪影。他失神只在一瞬间,可是高手过招失之一寸都可能死于非命。常公公手迅如闪电拍上苏晋心口。

苏晋猛地醒悟过来,向后急退。可是来不及了,常公公的那一掌轻飘飘拍上他的肩头。

“咔嚓”一声,苏晋手中一顿,琴音一滞,魔功已散。他的手软软垂下,伏在琴上猛地呕出一口血。

常公公一击得手,大喝一声一脚踢向苏晋手中的琴。

苏晋此时已重伤。他眼见常公公要毁了明羽,大惊大怒之下,抱紧明羽生生挨了常公公一脚。

第二百六十五章 此生与君长绝(三)

常公公原意是将苏晋手中的明羽毁去,这样琴音就不能扰乱护卫们的心智,眼前的音障就能破除。他没想到苏晋这么看重手中的明羽,这一踢之下竟然踢了个实在。

常公公武功极高,是李天逍身边一等一的高手。这一踢气势万千,苏晋整个人生生被他踢得往后飞出十几丈,撞上树干口喷鲜血委顿在地。

常公公飞掠上前,看着满口鲜血的苏晋,冷笑:“咱家真是得罪了!谁想到晋公子爱琴如痴竟然性命都不顾。”

这一脚苏晋明明能避开,可是是他自己拼却了性命不顾也要护着琴。

苏晋吐出一口墨血,此时音障已破,护卫们都清醒过来纷纷朝着方才凤朝歌与云罗逃走的方向追去榛。

他抱着明羽,喃喃道:“这是她送我的琴……”他说着撩眼看向常公公,冷冷地笑:“若不是……若不是我中了毒,你以为……会这么容易过我这一关吗?”

常公公凝神看去,果然见到苏晋吐出的血转眼间变成墨蓝色。

“符毒?!”他大惊失色,“这歹毒之极的毒是谁下的?这毒不是早就失传了吗?曳”

苏晋扶着肩头断处,冷笑道:“这便是你的好皇上宠信的殷寐!是她……豢养东瀛忍者……还向我下毒……殷寐此人歹毒之极,偏偏李天逍还对她言听计从,这才让云罗冷了心。”

他喘了一口气,冷冷道:“云罗不忠心吗?她要不是为了替李天逍除去殷寐,她早就走了。她太傻。别人对她一分好,她总想要报还。她却不知道,这个乱世……”

“这个乱世,谁还顾得了谁呢?”

她一直都很傻。一颗七窍玲珑心看透世事看透所有人,却从未看顾一眼自己。就如当年在将军府明明他让她走,可是她终究舍不得,放不下……

常公公眸色一紧,又问:“此事当真?”

苏晋却闭上眼再也不愿说话。

常公公狐疑看着他,冷然道:“咱家只知道保护皇上,清除乱党。别的什么都不知道。晋公子身中剧毒又被咱家打伤了心脉。看在晋公子曾经是陈国太子的份上,今夜你走吧。是生是死,咱家可管不了了。”

他说完转身就要飞掠上前。忽然,“休——”一身轻响,他脚下一紧,一根细细的银丝已经牢牢缠着脚踝处。常公公回头看去,只见坐在地上的苏晋擦着唇边的血幽幽地笑:“常公公武功很好,只是不知断了一条腿还好得起来吗?”

常公公大怒,原来方才苏晋故意说了一堆话原来是为了缓过劲来。

苏晋手中扣着银丝,目光如锥,盯着常公公:“奉劝常公公还是别去的好。不然公公一条腿就保不住了。”

常公公不敢妄动。他知道眼前委顿在地的年轻男子一指头就能将他彻底变成废人。两人顿时僵持在当场。

明月缓缓露出阴云,光华遍洒,为这沉沉的杀夜多了几分凄凉。

苏晋抬头看着夜幕上终于出现的月色,喃喃道:“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走得成……”

……

眼前的山路已不能称之为路,云罗不知跌了几次,又从地上爬起几次。凤朝歌始终拉着她的手,明明她感觉到他下一刻就会倒下,可是他还是带着她拼命向前。

身后的追兵始终不肯放弃,明晃晃的火把光似乎下一刻就要将他们两人笼罩其中。

终于,两人被逼到了一处山壁断崖处。

凤朝歌看着她,忽地喘息一笑:“昀儿,我们逃不了了。”

云罗扶着他也笑了,道:“是,没有路了。”

苏晋生死不知,而他也眼看着撑不下去了。原来命运这么残忍,非要把她身边所珍爱的人一一夺走。

她扶着他背靠山壁坐下。山风呼呼地吹,头顶一轮明月缓缓地走。此情此景,竟然这么美。

她伏在他的怀中,眼中无泪亦是无言。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贴近,不再相忌,不再相憎,更不必痛着恨着却还忍不住注视着彼此一路的跌跌撞撞狼狈不堪。

凤朝歌搂着她,轻笑:“昀儿,月很美。”

她抬头看向他,无言轻抚过他满是血污的脸上。

他握住她的手,笑着笑着,忽地落下泪来。他重重吻住她的唇,低声道:“昀儿,对不起!我不该抛下你们娘俩的。”

她心中重重一恸。下一刻,他已放开她拿起剑飞身刺向赶上前来的李天逍。

李天逍大喝一声,挺剑和他缠斗在一起。月色缭乱,兵刃破空之声那么响亮。她瞪大眼睛看着两人殊死搏斗,绞杀在一起。两双眼中都是深深的刻骨的恨意。

他恨他。

他亦恨他。

深恨无解,唯有对方的血才能洗净这一腔恨意滔滔。

她茫然抬头望月,月色皎洁明亮,仿佛能照见她这短暂一生的凄凉无着。原来,她的命运早就在命运手心写就,只是她一直不肯相信。

她这一生,注定颠簸流离,注定情不知所归……

“李天逍!”一声厉呼从山崖旁响起。

李天逍心中一震,循声看去不由大惊。长风猎猎,她站在峭壁前,墨发随风飞舞,如雪玉一样的面上带着莫名的沁凉的笑意。她看着他那样笑,笑得他满心荒凉。

“云罗!”他呆了。

凤朝歌一剑划过,擦破了他的肩头他都不知。

凤朝歌心中一震,猛地回头看去。他顿时惊得失声道:“昀儿,你要做什么?!”

云罗看着脚底黑漆漆的悬崖,笑了。她盯着李天逍,柔声道:“天逍,你如若杀了朝歌我就跳下去。从此生生世世再也不相见!”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追来的护卫团团将这一条山路堵住,火把明亮,照亮她脚下站着的一方嶙峋的山石。风吹起她的袖袍,鼓鼓的似乎下一刻就能将她吹下山崖。

李天逍脸色铁青之极。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怒道:“你就真的要为了他死?”

云罗冷冷地笑:“你不也是为了沐离这么多年念念不忘?你有你所爱的人,我亦有我放不下的人。谁都说不了谁。”

凤朝歌踉跄一步上前,厉声道:“不!昀儿,你下来!你下来!”

他踉跄几步想要冲上前却被李天逍一脚踢到了一旁。李天逍上前,向她伸手,沉沉道:“云罗,你下来!”

云罗看着伏在地上的凤朝歌,摇头:“你放他走,我便跟你回宫。”

李天逍向前一步,怒道:“云罗,你下来!”

她往后再退一步,风中,她长发飘扬,素白倾城的脸色如一朵盛开的花。她只是笑:“你再上前一步,我就真的跳下去。左右孩子没了我早就不想活了,若朝歌也死了,我对这人世间再也无留恋。”

她看着他铁青的脸色,柔声道:“天逍,你是知道我华云罗的。我说到一定做到。”

凤朝歌抬头看向她,痛满心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云罗看向他,泪滚落。她大声道:“你快走!快走!去寻我们的孩子!他还活着的,我知道他还活着的。……你说过要带我们回梁国,这一次,我最后信你一次!快走!”

凤朝歌慢慢从地上撑起。血污的面上泪纵横交错,他咬牙道:“我凤朝歌在此立誓:若我在的一日,梁国与晋国不死不休,永世为死敌!”

李天逍冷冷盯着他,指着下山的方向,一字一顿道:“放他走!”

护卫让出一条路,凤朝歌最后看了一眼悬崖边的云罗,忽然哈哈长笑起来。笑声凄厉,不似人声。

他败了一次又一次,这一次他又要将她丢下,这便是天意吗?还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他一边踉跄地走,一边笑,笑得泪流满面……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身影渐渐被黑暗吞噬再也看不见。

悬崖边一前一后对望的两人仿佛痴了,耳边只听得风声凌厉,寒意彻骨,云罗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轻叹一声。

原来疯了都比清醒时还快活,死了比活着还自由自在,这是个颠倒的人世间,这是个连活着都是一种折磨的乱世……

“云罗,过来。”李天逍沉沉地说。

她看向他,眸光水光泛起,柔柔道:“天逍,你觉得我会真的跟你回去吗?”

李天逍心中猛地一缩,怒道:“你想要做什么?!你想要食言吗?朕已经放了凤朝歌,你又想要怎么样?!”

她仿佛累了,看着皎洁的月色,轻声道:“我一直都不快活。可是自从有孩子以后我每一日都好快活。看着他在自己的腹中长大,出生。我在想啊,将来就算所有的人都离开我,他也不会离开我。”

“可是,你把他夺走了。我甚至来不及看他一眼。”

她向前一步,长风中,她的声音破碎:“你们都有江山伟业,我只要我的孩子。他就是我的一切。你却把他夺走了。……”

“不!——”李天逍猛地失声惊呼。浑身的血液都在颤抖,他看着她一步步迈向深渊,一颗心瞬间被冻住。

该死的!

她又骗了他!还骗了凤朝歌含恨离开!!

说什么放了凤朝歌她就会跟着他回宫!原来都是假的!假的!假的!

他为什么又一次相信了她的鬼话!分明她早就不想活了啊!!

“云罗!你回来!不要向前走了!”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人声。

她最后看了他一眼,两行清泪蜿蜒在面上。她笑,“天逍,我真的没有办法再活下去。”

“不!——孩子在的!云罗!孩子在的!”李天逍猛地大喊:“他……他是个男孩,长得很像你!真的!”

云罗向前的脚步猛地定住。她回头定定看着他,似乎要从他紧张的神情中看出真假。

“你别骗我了。”她柔柔轻叹道:“你送走他。你不会容许他活在这个世上。那是你一辈子的耻辱。”

“真的!真的!朕没有骗你!朕找得到他的。”李天逍声音颤抖破碎,“朕只是不想让你看见他。朕让人送出京城了,寄放在一家小富之家。朕曾经想要接回宫来治你的失心疯,但是朕真的害怕……害怕你不疯了还是恨朕。这个世上只有朕知道他的下落,你……你要相信朕!”

云罗定定看着他,身子开始颤抖。

李天逍见她不信,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块金锁:“你看看!这是朕要派人送给他的,再过两日他就要百天了。云罗,他真的在的。你儿子在的。你跟朕回宫!你不要寻死。”

云罗猛地捂住脸,痛哭失声。

“朕错了,是朕错了。他没有被送远,他真的还在的。你跟朕回去朕把他还给你。”李天逍慢慢上前。

“他很可爱,他长得很像你。你不想见见他吗?云罗,朕说过不会为难一个无辜的孩子。朕不是这种人。”

近了,近了,他几乎可以够到她的衣角了。云罗猛地抬头,泪眼中满满是恨意,还有眼底那一抹脆弱的希冀。

“你没骗我?”她问,泪大颗大颗滚落却是温暖的。她的孩子还活着,还在这个世上。

“没有,朕发誓。朕不拿这个骗你。”李天逍涩然道。

云罗看了他良久,终于把手放到了他的掌心。

李天逍一把将她抱起远远离了那悬崖。温暖轻盈的躯体在怀中,这一刻他眼中忍不住潮湿。

她回来了。

她不会再离开他了。

“云罗……”他紧紧抱着她,喃喃道:“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可以的……”

……

黎明初晓,清亮的晨光洒满人间。

李天逍醒来,一侧身摸到了一片柔滑的宫绢。他睁开眼,云罗安静坐在一旁,乌黑的长发披散肩头。她静静看着窗外风景不知在想什么。

他起身伸手轻触她的发,却在一处断处顿住手。

她说,此生此世,夫妻情意已尽,与君长绝。

她真是个烈性的女子,说断就断。可是她不知早就在很早以前,她和他情丝牵扯再也断不了。

云罗回头,看着起身的李天逍,眸色平静安详:“皇上,我们该回宫了。”

她对他静静一笑,刹那间,整个屋子仿佛都亮了几分。她这么美,美如天上清光照亮这个浑浊的尘世。

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问:“云罗,你原谅了朕了吗?”

云罗静静看着他,只是不语。

“云罗,你原谅了朕吗?”他固执地问。

云罗看着他深邃的眼睛,淡淡道:“把孩子还给我,我就原谅你。”

“那你不会再离开朕了是吗?”他握紧她的手,仿佛要将她紧紧拽住一生一世。

云罗笑了。她低头,柔声道:“臣妾不会再离开了。”

李天逍定定看着她的明眸,忽地也笑了。

她,又在骗他。

只是为何这一次,他被骗还这么开心快活?简直是这一辈子最开心的一次,只盼着她一次又一次这样骗着他,永远都不要拆穿她这一句的真相……

他握住她的手,吻上她苍凉的唇,低声道:“好!我们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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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凤儿

御驾回京,声势浩大。一路所见春光残老,红消翠浓,夏光明媚如佳人眉眼间的笑靥。他用这盛大的声势来将她迎入宫殿中,仿佛在告诉天下人。

她华云罗是他最珍爱的女人。

龙辇悠悠晃晃入京,沿途百姓皆跪拜,御街一望笔直,山呼海啸的万岁声传来,声声震耳。

两人各坐两端,他俊颜冷眉皆隐在十二梳的皇冕下,而她一身明红凤服,头插四凤簪,金玉满头,美得令人窒息,只是眉眼低垂,掩不住眼底那一抹荒凉。

御驾入宫,皇后殷氏率六宫恭迎榛。

李天逍下了龙辇,手中执着她的手。云罗抬头,眼中掠过微微的恍惚。

殷寐抬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笑得冰冷。云罗眼低垂,凉凉对上她的眼。

“华姐姐好了就好。果然皇天可怜!”殷寐起身握住她冰凉的手姨。

云罗笑了笑,柔柔依在李天逍的胸前,叹道:“皇后说得对,当真是皇天可怜,皇上怜惜。”

李天逍握住她的手,对殷寐道:“皇后辛苦了,云罗身上有伤又长途跋涉,朕带她先回宫歇息。”

殷寐笑得灿烂,柔声道:“是。臣妾告退。”

云罗对她嫣然一笑,依在李天逍肩头慢慢随着他走了。殷寐笑着笑着,眼底笑意渐渐冰凉如刀。

“皇后,回宫吗?”女官前来问。

“回,怎么不回。”殷寐咬牙冷笑:“本宫就要看看这华云罗到底有什么翻天覆地的本事!”

……

凤栖宫一切如昔。

云罗慢慢地走,慢慢看过。

一场疯癫,一场梦。如今再看仿若隔世。

“这里一切朕都让宫人按原样,一动不曾改动过。”李天逍在她身后温声道。

云罗回头,眸光清澈,声音轻柔:“多谢皇上。”

李天逍上前看着她的眼睛,执起她的手,道:“哪里不喜欢的朕让人再改。”

云罗目光扫过四周,摇头道:“不用了,都很好。”她顿了顿,问:“什么时候皇上把孩子接回来?”

李天逍心中一窒,半晌才道:“云罗多歇息两日吧。这事不急。”

“不。”她直直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清冷:“明日我要看见到我的孩子。”

在她目光逼视下,他竟然有微微的狼狈不堪。

她缓缓走入内殿中,声音依旧:“天逍,记得你给过我的承诺。”

……

“娘娘,孩子该叫什么名字?总要有个小名儿,以后就平平安安的。”灯下,沉香手中走针如飞,欢喜地缝着小孩的衣衫。

自从知道云罗的孩子即将被接回宫中起,她比谁都欢喜。一回宫中就将从前藏得严严实实不敢让云罗看一眼的小孩儿衣服拿出来,一件件翻检,生怕明日接回孩子时,找不到一件好衣衫换。

云罗抬头微微一笑,眉眼间母爱满溢。

“我想好了,小名就叫做凤儿。”她低声道。

沉香手中一僵。她抬头看着宫灯下云罗的神色。

云罗仿佛没注意到异样的气氛,继续慢慢道:“他是凤朝歌的孩子,小名就叫凤儿。等将来再给他取个好听的名字。”

“娘娘……这样不好吧。”沉香放下衣衫,为难地道。

云罗抬头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中清澈如许。

“为什么不好?”她轻笑,“这孩子不是他的,必然不能冠上他的姓,也不会接受他给的名。”

她放下衣衫,冷冷道:“他想留我在身边,若是真心容不下我的孩子,我何必跟他回来?”她说完走出殿外。

沉香看着眼前五彩鲜艳又精细小巧的小孩衣衫,长长叹了一口气。

……

明月高挂,夜风微凉。

不过是两天一夜,人事却已面目全非。她轻轻抱着肩头,凝月思人,却不知那人去了哪里。

肩头微沉,一袭披风为她披上。

云罗回头,却是垂手恭立的刘陵。宫灯下,他的面容多了几分沧桑,鬓边也多了几分灰白。曾经温文尔雅的大内御前内侍如今却多了几分疲态。

宫中岁月风刀霜剑,磨折了她,也磨折了她身边的人。

“刘公公……”她轻叹。

刘陵抬头看着她,感叹道:“娘娘好了就是天大的幸事。”

云罗轻笑,眉眼萧索:“清醒比疯了还不快活,这怎么算是天大的幸事呢?”

刘陵看着她,欲言又止。

云罗淡淡垂下眼帘,道:“刘公公要劝我的话,我心中已明白。为了凤儿我会有分寸的。”

刘陵低头道:“娘娘性子宁折不弯,刚烈之极,奴婢只是担心娘娘哪天又郁结于心,想不开……”

“有什么想不开的呢?”她眸色清明,“那一夜我已经前前后后都想清楚了。”

她微微一笑:“我只要我的凤儿。只要我的凤儿就够了……”

她说罢慢慢沿着回廊慢慢地走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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