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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情〈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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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忘的就把它忘了,别给我一张苦哈哈的脸,你的脑容量已经够小了,不要再装些垃圾把它挤破。”他喜欢看她两眼发光的神采,那才是她全身上下唯一美的光彩。
笨女人属于耐看型,看久了才有她独特的味道出来,虽然不像他家的齐天柔美得帅气有型,但健康的线条非常优美,长期的运动让她的身体曲线完美得找不到一丝赘肉。
这也算收获之一吧,误打误撞拾到一个宝!宝贝到以为爱尔兰和平爱国阵线和红十字会相似,大方的捐出近两亿的信托基金,她穷死活该,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厚!你又笑我笨,我是老师耶!你怎么不尊重我的专业?”被他毒言一嘲,她把今晚发生的事全忘光了。
“是,老师,误人子弟的老师,你要有千分之一盎司脑汁的话,你不会让那只没毛的孔雀把你批评得体无完肤。”他的笑意变得很冷,比十度的冷气还要低温。
“呃!这个……”曲岸荻呵呵地装傻,想把这件事轻轻带过。
“别再跟我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大哥真的对你很好,自己人不要计较太多之类的蠢话,他们真当你是一家人吗?”他实在无法对她的乐观给予相等的评价,她根本在他们蔑视的显微镜下强颜欢笑。
徐家长子虽然对她付出身为兄长的关心,可是只要一搬出他母亲马上脸色大变的噤若寒蝉,不敢多言地让她饱受委屈,好象人子的孝道才是唯一真理,至亲的伤害只能放在心里不舍。
表面道貌岸然当个好大哥,其实是个自私自利的市侩商人,他要真有心何不据理力争为她讨回公道,两边讨好非常功利,他瞧不起懦弱的假面骗子。
“本来就是……”她吶吶的说道,对自己的作法不觉得有错。
一家人计较来计较去有什么意思,记得美丽的过去忘记现在的憎恨,人生不激起浪花哪有精采。
齐天傲冷眸一瞪,霹霹的火光凝聚。“别以为我只会剥她一层皮而已,我会让她连骨头都不剩下。”
“嗄,你要对她做什么,你已经让她很难做人了。”相信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她不敢在人前出现。
“你乖乖看戏就好,反正以你的智商也管不了。”他想他需要借助齐天柔的力量,她的专长是搞破坏。
“什么嘛!我是老师耶!”他太过分了,一再嘲笑她还没完全发挥的潜能。
“老师?”他眼露不信任的一嗤。
“你……”算了,她没一次辩得过他,别自取其辱了。“你可不可以教我怎么让衣服自己掉下来,你的手真的很神奇耶!”
一想到他只是从徐蝶儿身边走过,然后手指头舞动的轻轻一拉,一条黑色的细线就如蝴蝶飞过般飘落在地,她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惹火礼服当众滑落,顿时变成一块布。
“曲岸荻,你想都别想。”齐天傲眼生怒意的推倒她,他随即覆上的咬她嘴唇。
“会疼耶!连名带姓叫人家很不礼貌。”他到底在生什么气,这几天她没惹他吧!
“除了我的衣眼外,你休想再脱其它男人的衣物,连袜子都不准碰。”她以为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吗?
“啊!”可爱男孩的裸体……飞了。
笑,干笑,傻笑,不自然的笑,曲岸荻在心里苦笑,他也是一只“孔雀仙子”吗?为什么她没说出口的事他也会知道。
不是人,他真的不是人。
孔雀是动物,仙子是神,所以通通不是人。
第九章
“我要去投胎了。”
“什么,你要走了,你不是很喜欢她,为什么要放弃?”奇怪,她居然会觉得不舍。
“她的身边已经有比我更适合她的人保护,我可以了无牵挂的离开了。”也该是时候,再错过这次他真要和她一样当孤魂野鬼,四处飘荡找不到安身之所。
“你舍得?你不是说要守到她寿终正寝那一天,然后带着她走过那条阻隔阴阳的桥。”明明一脸不舍还睁眼说鬼话,他根本不想走。
“舍不得又怎么样,她不再需要我了,我留下来只是徒增伤感而已,没办法再帮她什么了。”心中有点呕,可是他不能不接受他是鬼的事实。
乌雅氏不悦的一瞪。“你不怕我再害她,我可是非常有耐心的,一定能等到她气势转弱的一天。”
今天不行就明天,明天害不成她还可以继续等下去,都等了一百多年还在乎短短几年,总有一天她会等到她。
“喂!你这老女人怎么学不会死心,害死你的又不是她,你要报仇应该找拋弃你的男人吧!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莫名其妙嘛!负心的是男人她却找女人算帐,这条理还真是说不通。
“死小鬼你敢说我老,我死的时候才十七岁,比她现在年轻多了。”她当然也想找她深爱的男人再续前缘,可是他生前杀戮太多被罚十世为猪羊,她上哪儿找他。
“晴天格格,拜托你看看年历上写了几年,一百多岁的老古董好意思说自己年轻,你做人的时候有这么不要脸吗?”真受不了她!鬼还在乎岁数多寡。
“是雨晴格格,你不要给我乱取名字,我阿玛可是把我当宝宠着。”想起双亲的慈颜,她忍不住悲中从来。
她想念他们却再也见不到他们一面,她是被宗祠除名的野鬼,因为她企图谋害肃中堂的女儿,也就是她夫君移情别爱的侧福晋。
其实她不是想害她,而是要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看他们俩深情相对的谈论孩子的将来,却将她的孩子排除在外,她一时伤心难过的命人准备打胎的红花,要让他们不能顺心如意地忘了她的存在。
没想到一个贪嘴的丫头偷喝掺有打胎药的鸡汤,腹痛如绞的流掉一个不知哪个爷种下的野胎,事情因此爆发开来,她也被冠上妒妇之名贬为比妾还不如的侍寝。
“再宝贝也是过去的事了,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小心眼,为了一点小事记恨了百来年。”真是笨到家了,男人不爱自己就换一个嘛!干么穷追不舍的想置人于死地。
乌雅氏生气的狂飘过他头顶,气愤难平的大吼,“你懂什么!她不只抢我的夫婿还夺走我投胎的机会,我不过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当只有妾命的曲映梅的女儿而已,她说了一声借过就先我一步出世。”一想到此事她就呕,恨上加恨难以罢休。
“啊!你是说……”有点想笑的男孩用手捂住嘴巴,不敢相信她们之间的仇恨是这么结下的。
“她现在的身分是我的。”她说得很恨,一副要把她的宿敌碎尸万段的模样。
男孩喔了一声,心里笑她自作自受,哪有要投胎还迟疑不定的,让人家抢得先机。“可惜你害不死她,她是笑福星转世,注定一生福笑满门。”
乌雅氏冷笑地横睇一眼。“少在一旁幸灾乐祸,害不死她就从她身旁的人下手,我就不信她笑得出来。”
“你想对那个有阴阳眼的男孩下手?”微讶的露出复杂神色,心机深沉的他若不在她身边,他又何必离开呢!
他的心已经有点丑恶了,竟然想赞同她的恶行。
“少了他碍手碍脚不是很痛快,像我当初害死你时也高兴得不得了,她终于也有哭的一天。”虽然脸上没泪,但心里的伤一辈子也抹灭不了。
“什么,我是你害死的?!”震惊不已的男孩难以相信他的死和她有关,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即使他们的立场是对立的,他还是满喜欢有她逗逗嘴的日子,不致寂寞的守着无尽的岁月。
“她母亲的死也是我间接害的,我故意在她的画室哭泣不休,让她一时惊慌踩空了脚才由楼梯跌下来。”乌雅氏得意扬扬地说道,为自己连夺数条人命的成就感到骄傲无比。
“那她父亲的死不会也是……”男孩面带惊惧一问,不知该恨她还是同情自个不幸的际遇。
乌雅氏很遗憾的回道:“他的命格很重我无法靠近他,他真的是死于心碎。”
“喔!还好。”呃,不对,他干么点头,她是害死他的凶手耶!“你又想害人了?”
“这不是正合你意,杀了他夺他的躯壳,你不就可以和她永远在一起,双宿双栖取代他。”她画着令人心动的大饼怂恿他。
“这……”意思是他能再活一次?
一见他心志有所动摇,她马上加把劲让他倒牌。“眼下有个大好机会能让你得偿所愿,只要我们合作不互扯后腿,过几天你就不用飘了。”
“不用飘?”那是什么意思?
“呵呵呵,傻小子,你不晓得人是用两腿走路吗?”你再笨一点没关系,害你一次还能再害你一次,你以为我有那么善良吗?
至少你比那机伶小子好应付多了,不会处处找我麻烦。乌雅氏在心底阴笑着,白色身影变得有些阴浊。
“用脚走路……”幽幽地低喃,男孩望着完全透明的下半身,想着他曾有的双褪。
“还迟疑什么,能再世为人的机会并不多,你不想再排队等投胎吧!到时那个女人都老了,儿女成群不再记得你是谁。”而他也会忘了她。
男孩踌躇的玩弄一闪一闪的灯,心里惶惶然。“你不会骗我吧?”
会。“我需要骗你吗?这种事我一个鬼干得挺顺手,何必拖你下水,有你无你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
其它的鬼已经对她提出警告,如果她再倚势鬼的便利滥杀无辜,她日后投胎的父母会是她最痛恨的人,而且会被管一辈子。
“说得也是。”他毫无疑心的相信鬼话,想再当一次人。
毕竟他死的时候只有十三岁,虚度了几年还是个鬼,见识当然没有百年老鬼来得多,三百两语利用他对爱情的憧憬就摆平了,他怎么会料到她藉鬼杀人呢!
当鬼当久了她也想当人,可是她的情敌不死她就是无法甘心,心底一口怨气老积着,让她解脱不了的越来越恨,几乎快成地缚灵了。
“走吧!我们去找你的新躯壳。”打铁趁热,免得他察觉不对想反悔,头一转跑去投胎。
“现在?!”大白天耶!好象不太好。
“难不成你还看黄道吉日,你要知道机会一旦错过就不会再来了,我可不再帮你。”乌雅氏说得有模有样的拉起他的手,飘向蝉声绵绵的清朗校园。
艳阳天,东边飘来一朵乌云。
湛蓝的天空逐渐暗沉,风声显得虚弱,清朗男子学院高中部的操场有一群学生在玩铅球,他们的老师正无所事事的坐在围墙上头等着一翻,一辆冰淇淋车刚好停在墙外。
午后的阳光充满南洋风味,慵懒的迷迭香气弥漫整个秋末浪漫,蝉儿鸣叫的季节已逐渐消退,微渗的寒意渐渐逼退秋老虎的酷热,天空中万里无云,蓝得令人昏昏欲睡。
这就是当人的悲哀,抗拒不了大自然的呼唤,天高气爽好天气,风懒云懒人也懒,找个有余荫的树底下打个盹最实在,逍遥惬意胜神仙,管他人间多少风流闲事。
要是没有那群喳喳呼呼的学生就更完美了,运动短裤下的一双毛腿简直叫人倒尽胃口,原以为这年纪的男孩最可爱,天真无邪又非常无知的近乎蠢,结果一个个比老虎还精,一有风吹草动就准备伸出爪子。
不可爱,不可爱,她被校长骗了,说什么清朗的学生优秀又勤奋,憨直纯朴不懂算计,学校什么都没有就是男生最多,她便是被这一句“男生最多”给拐了,害她只能对着树叶发呆,想想怎么躺最舒服。
想到她那个一点也不纯真憨厚的小男友,她的腰又开始隐隐酸痛了,他似乎非常努力地想让她遗忘一些事,不得空闲的压榨她的体力,让她没时间去回忆往事。
他的方法虽然很笨却窝心,有些事不是说忘就能忘,它只是囤积在心底慢慢消化,不能马上化为乌有,徐蝶儿的话是刻薄了些,但还不至于伤得到她,她难过的是自己居然忘掉了一个曾在生命里带给她快乐的男孩。
曲岸荻伸了伸懒腰想忘记不愉快的记忆,每次只要看到象征不自由的墙她就有想翻过去的冲动,管他现在是什么身分,老师也是人也有想逃脱的一天,老是闷在狭小的牢笼里人迟早会无聊至死。
开始对生活感到无趣是不是人老化的趋势,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想去流浪,她有多久没听浪花的声音,还有冰淇淋车的叭噗声……咦!冰淇淋车。
两眼倏地发亮,她所有的精神都提上来了,没有多想的对着墙一跃翻过禁锢的界线,早把她的学生拋诸脑后,让他们自生自灭,自己吃冰淇淋去。
“哇!这才是人生嘛,处处有惊喜发生。”好冰好凉喔!顺着喉咙往下滑的感沈真是幸福。
“也许是惊吓,老师带头逃课可不是好的示范。”这墙有多高,她竟然毫不费力的一跃而过。
换成是他早摔得鼻青脸肿,像缺水的青蛙在墙角挣扎。
“啊!学长,你今天没课吗?”呼!吓死了,她以为是整天带着冰店上课的教务主任。
一回身,曲岸获轻轻的甩了一下头,避开杜辰风欲抚发上她的的手,惊讶他的出现外她还想起齐天傲的警告,下意识的拒绝别人友好似的关心。
“我带学生到郊外画野地风景,刚刚才回来。”他刚停好车就看到一道人影翻墙而出,原本他当是学生准备喝斥,没想到会是她。
“喔!真好,你们美术课可以到校外取景。”她羡慕的露出渴望神色,心想几时体育课也能有个校外教学观摩。
闷坏了的曲岸荻仰望晴朗的天空,她忽然觉得没刚才明亮,有点暗沉的感觉正从东边飘来。
“又在伤春悲秋了,你脑子清醒了没,浑浑噩噩魂不附体似,你有见过比你更散漫的老师吗?”杜辰风笑着要帮她拿掉头上的草屑,手一落空他感到有些错愕。
不是错觉,第一次他可以当成意外,第二次可说是巧合,但接二连三的回避就叫他不得不心生疑惑,他渐进式的攻略并非十分明显,以她懒得用脑的粗枝大叶性情不可能发现他心存的私人情感。
近日来的传闻如嚣扬尘土四处扩散,他以为那只是学生们爱玩、爱起哄的胡闹,未曾当真的以平常心看待,学生对老师盲目的错爱时有所闻,但他认为她不会胡涂的予以反应。
但他似乎错了,在看过两人的互动情况下,他虽有怀疑却未证实,不怎么相信一个优秀的法律系学生会爱上同一学校的老师,那颗聪明的脑袋不应该会跟她一起变傻。
可是她对他的态度在无形中有了转变,不再像以前百无禁忌的勾肩搭背,也不会笑倒他怀中当他是一棵尤加利树使劲的攀着。
杜辰风秀雅的眼中闪过一抹幽光,晦涩得如春天雨后的天空,灰扑扑的没有颜色。
“我不是散漫是忧国忧民,用我独特的冥思方式思考天下未来的走向,考虑要不要出来竞选下一任总统。”不是有大师预言下一任元首由女性担任吗?她可以努力看看。
他斜睨她一眼哈了一声!“小学妹,你多久没睡了,赶快去补补眠别胡思乱想,我会帮你挂号的。”
“挂号?”什么意思?
“神经科。”她会有需要的。
“为什么挂神经科,我没有……”曲岸荻忽然了悟的睁大双眼一瞪。“你心肠真恶毒呀!居然光明正大的损我。”
她好笑又好气的伸手捶他,像以往的相处模式打打闹闹,她从没想过两人之间会有什么,单纯的只是合得来,比其它同事融洽而已,才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可是当他捉住她的手却不肯放开时,很多事就在这个时候模糊了,她向来迟钝的感觉突然变得灵敏,一双平时看来温和爱笑的眼中竟然浮现令她害怕的暧昧情愫。
是她太不关心周遭发生的事吗?还是他一直怀有情意却没告诉她,为什么四周的气流忽然变了,沉郁不前凝滞成一股低压,让她有点不能适应突如其来的变化。
“学长,你不要趁机吃豆腐喔!我会怀疑你别有用心狠扁你一顿。”她没有抽手的意思,就看他决定怎么做。
在她心目中对她爱护有加的文雅学长依旧风趣体贴,不曾因为距离的阻隔而减少对他的尊敬,虽然爱吵爱闹的个性让人觉得她不定性、孩子气,可是她始终相信人性是良善的,不会借故伤人。
“如果我对你确实意图不良呢!你打算折断我的手还是弄瘸我的脚?”他的睑上带着煦煦笑意,笑容中有着表白意味。
“哈!我只能说:抱歉了,学长,你这只乌龟走得太慢了,人家开的是喷射机,一飞千里。”她打趣的说道。
“学生会的副会长?”
曲岸荻干笑的打混,“不一定是他嘛!你知道我一向喜欢可爱的小男生,只要好看到让我发出狼嚎声我绝对不放过。”
宁可错杀一万也不要放过一个,这是她以前的座右铭。
“我们学校的校风虽然开放,可是还没前卫到允许师生越过那条道德的线,你该晓得可爱的孩子只适合欣赏,千万不要把自己的未来赔进去。”她不该把游戏当真。
“老师也是人嘛!请别把我神格化,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谢谢学长对我的关爱和照顾。”曲岸荻的眼睛往两人交叠的手一瞟,闲逸嘻笑的眨眨眼。
冰淇淋在两人的手上溶化,黏腻的滴落干燥地面,地表的热气很快的让黏稠的液体渗入地下为泥土吸收。
“没错,你是老师,所以你应该明白和学生谈恋爱的后果。”深吸了口气,杜辰风把她的手握得更紧。“趁还陷得不深的时候赶紧收手,不要误人误己,你该交往的对象是和你年纪相当的男人,而不是连自己要什么都不懂的小男生。”
“我……”他的眼神变得好奇怪,让人想离他远一点。
“老师的光环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神圣,麻烦你把手放开不要侵占我的权利,我相信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要什么。”
乍起的冷音像一阵寒风拂面而过,暖和的阳光蒙上一层暗影浮动的折光,踩着落叶走来的男孩犹如巨人一般昂挺胸膛,俊逸的容貌透着阴寒之色,让绝美的神采更显妖异。
云,是黑色的,由远方飘来。
带着妖魅的沉阒。
“小傲,你怎么来了,我还没下课耶!”啊!糟了,她的手……
想抽手却抽不回的曲岸荻有点急了,她看小男友的脸色已经不只是难看,而且还嗅到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啪吃啪吃的皮鞋声非常重,重到让人怀疑他走过的地方会留下两道很深的鞋印。
连天上的乌云都像跟随他而来,光是那么一片就把天空给遮住了,剩下的残光显得孤寂寒怆,为了与夜一样深沉的他同行。
“你还记得你还没上完课。”视线落在她受制的手上,齐天傲眼眸锐利的穿透他面前的男子。
“我……呵呵……嘴馋嘛!想吃点甜的。”出手下打笑脸人,她就笑到抽筋好人,免得他睑部神经抽搐。
“是甜到别人嘴里了吧!”看似无力的手刀轻轻一举,齐天傲嘴角的冷诮和他落下的手掌同样具有杀伤力。
一声闷哼由杜辰风胸腔逸出,微泛瘀红的手腕脱出掌控。
“哇!你下手太狠了吧!人家好歹是个老师,还是我的学长……”话说到一半,一看到他透光的眼神,曲岸荻识相的把嘴巴闭上。
天呀!好像很痛的感觉,她似乎听见嘎啦的声响,瞧学长的表情只有一个形容词,痛,很痛,非常痛。
“杜老师,你是用右手画画吧?”齐天傲声音淡冷,像是谈论着天气。
“你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手背传来的刺痛让他眉心骤地一拢,顿了顿才说完整句话。
怀疑自己手骨折的杜辰风无法以老师的身分看待眼前的男孩,那双阴闇的眼让他十分不舒服,一瞬间他以为他看到罗剎而非一个资优学生,一股不怒而威的寒栗感从他身上射出。
莫名地,他让他升起一种致命的威胁感,仿佛站在前面的不是一个男孩,而是和他势均力敌的俊美男人,伟岸的胸线足以容纳一名女子秾纤合度的身躯。
“没什么,只是不希望你只剩一只手拿画笔而已。”诚如齐天柔所言,他的表现太温吞了,所以没人在意他所说过的“劝告”。
齐天傲的笑飘浮着诡异,让人不寒而傈。
“你在威胁我吗?齐同学。”虽然他只是个美术老师,但清朗出身的他有着深厚的武术基础。
柔弱外表总叫人失去防心,棋盘未开先落了下风。
“杜老师很爱开玩笑,学生怎么敢挑战老师的权威。”他的手还连在他的身上不是吗?
骨断肉连,皮包软韧。
“我不开玩笑,你的口气就是对现今教育的挑衅,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杜辰风的眼中含着为人师表的严厉。
出手伤人是一条大过,逆师更是罪上加罪,如果他诉诸法律的话,他有为的前途也毁了。
“老师,你太严肃了。”需要放松放松。
“嗄,什么?”杜辰风还没来得及听出齐天傲话中传达的讯息,冷不防一阵风朝他面上一袭。
关于两个男人的战争因此展开,互有往来的为一个女人较劲。
但是这个女人一点忧患意识也没有,悠哉悠哉的跟冰淇淋车的老板借个小板凳一坐,在一旁看戏,还非常大方的让攀在墙上观看的学生一人一球冰淇淋,师生同欢的为他们支持的一方加油打气。
下课铃声响了,十分钟过后又响了一回,但没人动弹的集体逃课,带头的就是他们的体育老师。
“小心,地上有狗屎。”
曲岸荻的警告来迟了一步,莫名出现的一坨狗屎正冒着新鲜的热气,一脚踩上的齐天傲低咒不已,不敢相信相同的事会再度上演,前不久他才因为狗的排泄物而受了点小轻伤,这会儿又给他一份见面礼。
头一低的他没注意到杜辰风的攻势,等他敏锐的抬头欲避时,下颚的疼痛几乎重整了他的牙床。
当他要全力反击的时候,奇怪的事突然发生。
三尺以内无人的状况下,他像背生双翼的往后跌,一辆快速奔驰的公车满载乘客压过,拉长的煞车声和女人的尖叫声同时响起。
躺在地上的齐天傲视线不明的看着天上凝聚的乌云,两道畏罪潜逃的白影没入云层里。
第十章
“来,苹果。”
声音一起,长长的果皮不间断地滑到地面,一双灵巧的手将果肉切成八分,剔掉子放在透明水果盘往前一送。
“可是梨子看起来比较好吃,顺便把皮也削一削吧!”齐天柔丝毫不客气的说。梨子多汁,苹果香甜,真叫人难以抉择。
同样的,梨皮以非常优美的姿态落地,但是……
“自己啃。”分梨,分离,他们之间的仇恨还不到离分的地步。齐天傲忿忿的看着她。
“小气鬼,你没瞧见我的手干干净净的没沾到一滴水,你为我效劳一下又怎么样,会少你一块肉不成。”知恩要图报,别让人家说没家教。
齐天傲自齿缝进出声音,“你可以再耀武扬威一点,把我的另一只脚也一起弄断。”凑成一双才不寂寞。
“呵呵……你在开什么玩笑,想害我被老爸当临床实验呀!你安心的休养不用客气,我还是第一次当看护呢!感觉非常有成就感。”尤其对象是这个跩得要命的家伙,玩起来真有意思。
“齐天柔,把你的手拿开。”他从来没有这么想杀人过,弒亲的滋味一定很痛快。
齐天柔哼着不成调的儿歌,在亲爱小弟腿上的石膏表演绘画天分。“这个猪头是我家的小傲傲,旁边的小花衬托出他高贵的美丽,嗯!一头美丽的猪。”
命大应该形容躺在病床上削果皮的男孩,载重数吨的公车从他躺的路面驶过,他却能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顺利逃过一劫没受“一丝”损失,连个小破皮也找不到。
问题是他的“一丝”为何会转变成重大伤害呢!情况严重到必须住院观察,而且还有一只脚打上石膏,行动不便的任人宰割。
因为公车在快压到他的时候,刚好路过的齐天柔一见情形紧急,就发挥耐人寻味的弹跳力,在车身险些擦过的当头将他甩出去,车子驶过的强风差点将两人都吹倒。
重点在于那一甩,力道没控制好的齐天柔不知是故意还是存心,居然将他甩向停放路边的重型机车,应声而断的小腿骨成为唯一的重伤害,让他以为自己终于有机会用到开办以来尚未使用过的健保IC卡。
只是,他所住的医疗中心好象用不着,而且打算让他免费住到死……呃!错了,错了,请拿修正液来,是住到痊愈为止。
“你还签名?!”好,好个姐弟情深,他——感、激、她。
“不签名人家哪晓得是我的杰作,你觉得我有没有当画家的资格?”依她的眼光看来还真是不错,猪头、猪脑、猪鼻子都画出来了。
“把你打瘸了放在市场乞讨会比较值钱。”至少会博得很多的妇女票,多赏她一些吃饭钱。
齐天柔笑得好温柔的揉揉他的耳朵。“弟弟呀!你这脸真的是越看越可爱,可爱得让我想切下来当壁纸,每天三吐痰表现我的热情。”不知死活,他以为他能跳起来追杀她吗?
别天真了,真正腿瘸的还在这躺着呢!
“别学那女人说话。”听了刺耳。
她装傻的咬了一口梨子。“谁呀?没头没脑的谁知道你在说谁,我又不是赛神仙会掐指一算。”
哎!今天的天气真奸,风和日丽小鸟结巢,沟渠水清青蛙跳水,让她心情好得想唱歌。
“她在哪里?”该死,她还画,整个石膏都快被她画满了。
“住院”三天,他也三天没见到人,宛如遭幽禁一般不能与外界联络,美其名是要他静心休养,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一定是这个曾被他整过一次的双胞胎姐姐搞的鬼,他的伤势根本没重到需要住院观察。
但是人在魔掌下岂能不低头,她那张能言善道的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三两句感人肺腑的真情告白就让他医术一流的父亲感动不已,让他白受折腾的住进动物医院。
他敢用另一只完好的脚发誓,笨到可能把自己卖掉的蠢女人一定是因为她使了某种诡计才无法出现,故意以此为要胁将他耍弄股掌之间,看他能忍耐多久才提起她。
“哎呀!不好了,你连头也伤到了,怎么刚说过的话又忘了,这叫老人痴呆症还是失忆,我看我得去找专家来评估评估。”人要笨一点才可爱,太聪明会让人恨的。
譬如她。
“你还玩。”齐天傲一把捉住齐天柔的手不让她离开,以免她大张旗鼓地把他当垂死病患整治。
“想想你当初插我胃管的时候多享受,我都还没感谢到一二呢,你好好的感受我当时的心情吧!”她这人受人恩惠绝对泉涌以报,不会让他受到冷落。
表情阴冷的齐天傲微掀嘴角,冷语凋零的为之冻结。“亲爱的姐姐,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我?”齐天柔捂着胸口好象极讶异的一眨眼,但嫌言语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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