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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转清明天-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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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一个女人!想要,就可以得到。在这种小事上,他又何必克制自己?只要她乖乖的,不烦到他,一切都很简单。
  他好像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出门时会想到,家里还有个属于自己的女人在等他回去。
  他的……女人。薄唇忽而浅浅一笑,鞭马驰远。
  琥珀是在一团嘈杂的声音中醒来的。她睁开眼,平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幽深的房顶,听着不远处一大堆人的惊叫声和来往中急促的脚步声。
  有血腥味,很浓郁的血腥味。以及山林、畜牲的气息,混杂在各种各样人的味道中。她的心口蓦地冷缩,因为在那团污浊的气味中,也嗅到了一丝很微弱的,他的气息。
  她下了床,穿过侧房的门,神情略为不安地站在空旷而冷清的主卧室中。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用力撞开,一下子涌进了一大群人。
  血,鲜红的血,由中间那个被众人撑扶着的身体上不断地涌出,在地上拖了长长的一道血痕。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她被这群慌乱的人用力地推挤到角落,谁也没空理她。
  “传御医!快传御医!要是尉荀死了,你们全都给他陪葬!”太子怒气正炽,大骂道,“没用的废物!这么多人连几只熊也应付不了!竟让尉荀独自冲到最前面,你们都反了是不是!”
  “属下知错!请太子殿下息怒!”众人一齐垂首跪下,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该死的奴才!”太子用尽全力才抑制住自己的怒火,满脸痛心地走到床沿,看着尉荀已然血肉模糊的身躯,陡地哽咽,“是本宫的错,不该不听你的劝,坚持要到深山里去……”
  “殿下保重!”
  “保重个屁!”太子红着眼吼道,“尉荀要是有个什么不测,叫本宫怎么向父皇交待?!你们死个一百次也抵不了他一条命!传令下去,给本宫烧了那座山!染上了尉荀的血,本宫要让它连根熊毛也长不出来!”
  “是!”
  琥珀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被放在床上的那副身体还在不断地出血。浓浓的血腥味中,隐隐传来她熟悉的气息。
  她表情一片空白地向前走去,一步一步地接近床沿。
  “大胆!太子殿下在此,还不跪下!”一名副将看到她的举动,忙出声喝斥。
  她充耳未闻,一把推开拦路的人,站到床沿。
  他的头发散乱,和着血污纠结在脸上。可以看得出来,整个右脸是被熊掌扑过,留下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一片血肉模糊。从脖子以下,更是处处伤痕累累,衣袍早已被扯得残破不堪,胸前的一道血口一直延伸到腹部,血流不止。裤腿上则是混杂着泥污和血渍,什么
  也看不清。
  他整个人已昏死了过去,几乎连呼吸都快没有了。
  她伸出手,指尖剧烈地颤抖,很轻很轻地俯下身子,拨开了覆在他左颊上的圬发,显现出半边清俊的脸来。
  这是第一次,她那么强烈地希望自己的嗅觉出了差错,那么希望混在血腥味中的那点微弱的气息不是他的!
  淮伤了他,谁伤了他!
  琥珀像遭到电击似的抽回手来,紧握成拳,两眸着火似的映出极怒的凶光,前胸不由自主地上下起伏着,呼吸蓦地急促起来。
  “这是……”太子这才注意到琥珀的存在,惊艳的同时又想知道她与尉荀的关系。若非情到深处,又怎会有那样的表情?
  “是荀儿的妾室。”闻讯赶来的尉夫人双眼濡湿红肿,却依然持有大家之风,端庄地立于门口。她身后的是尉成言与尉晴娟,虽然都是在担心难过,但准也没有在太子面前失态。
  “是吗?纳妾了啊……”太子轻叹,欲上前安慰琥珀,但当他走近她,快要碰到她时,她突然发狂似的将他一把推开。
  “滚!”她不想看见这些肮脏的凡人!她好恨!恨他们害他重伤至此,恨自己无法保护好他。
  “太子殿下!”侍卫忙上前扶他,一边欲拔剑相向。
  “慢。”他抬手制止,“不可伤尉荀的家人。”
  “可是她……”
  “退下!有空拔剑还不如滚去催催太医!快去!”
  “嘶”的一声,琥珀扯下身上的一块长布。颤抖地按住尉荀的伤口,为他止血。祈雨的内月!开始发热发烫,暖意通过她的手传到尉荀的伤处,一点点地止住了流血,而琥珀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她知道,这内丹便是她的命。她本不是凡人之身,有了这内丹才能让她在凡间活下去。祈雨没说全的,她都知道:用此来救人,无疑是真气外泄,会元气大伤。所谓的以病易病,以痛易痛,就是代人受过。当这内丹耗尽之时,也许就是地命亡之日了。但她无法可想。现在,这是她惟—!能为他做的了。
  没关系的,只要能救他,别说是代他痛,即便是为他死,她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只要他可以不要这么痛苦……泪水——颗颗地掉落下来,流出了,又涌出来。她好痛好痛,全身都痛,看到这样的他……
  “御医到了!让开!让开!”与此同时,琥珀也因体力透支而再次晕了过去。
  谁也没有发现,混乱中,尉成言的神色有了一瞬的变化。
  直到傍晚,尉行刚才从朝中行色匆匆地赶了回来。
  大厅里气氛一片凝重。
  “荀儿……”尉行刚坐在主位上,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全无平日的神采。他紧锁着眉,良久,才又再发出了声音,沉道:“还有救吗?”
  这句话像把利剑,刺人了在座每个人心里的痛处。尉夫人坐在他身旁,早已是泣不成声了。那是她的心头肉啊!为娘的,最怕见到这样的事,那是比伤到自己还要痛苦哪!
  “才不!”尉晴娟哭着站起来,“二哥最棒了,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御医说,性命是保住了,可是……”尉成言一顿,黯下了脸色,道,“也许恢复不到以前了。”
  “恢复不到以前是什么意思?!”尉行刚拍桌而起。他对行事温吞的大儿子向来就没什么耐性,更别提是现在这样的状况了,他是又急又怒又心痛,恨不能找处发泄的渠道。
  “其一是腿上的伤,即使复原,可能也无法正常地行走了;其次是脸上,实在是伤得太重,恐怕……”思及一向高傲自负的弟弟竟一昔之间变成这样,尉成言不禁也红了眼眶。从小,尉荀样样都强过他,父亲也明显地偏爱弟弟,但那又有什么关系y弟弟不仅是父亲的骄傲,也是他最深的骄傲啊!他从来不曾埋怨,只是埋头做自己的事,沉迷在占董字画的乐趣中。他只是偶尔也认为,尉荀心高气傲,是需要栽点跟头才能更经得起大风大浪。谁知,竟是一次几乎万劫不复的灾难!
  “不一定会那样的!你少在那里兴灾乐祸!”尉行刚迁怒地吼道,“荀儿受伤你高兴了是不?既便是他废了我也不指望你!成天只会玩那些个没用的东西!你哪抵得过荀儿的半根头发!为什么受伤的不是你?!”
  “好了!别吵了!二哥还没死呢厂尉晴娟哭喊着向外冲了出去。
  尉成言脸色一黯,默然地垂下了头。早知道的,不是吗?他在双亲,不,是在所有人的眼中都完全不能与弟弟相比。还有那姑娘,也不会属于他。
  “秋兰。”尉行刚敛了敛情绪,转向妻子问道,“刚刚在荀儿侧房躺着的那女子是什么人?”
  “她……是荀儿心爱之人。”她啜泣道。
  “胡闹!一个异国女子!我怎么从未听荀儿提起厂
  “事实上,我也是刚知道的……”
  “那就更荒唐了!今夜便派人将她送走!不能让她坏了我尉家的名声!”
  “老爷!”尉夫人哭着拉住他,“荀儿从小在你的严督下长大,他为了尉家牺牲了多少东西?!他才二十二岁哪!还是半大的孩子!他不让我们知道,一定是怕你会反对,他的懂事已够令人心酸的了!老爷,荀儿都这样了,你就让他心爱的人陪陪他吧!否则他怎么熬得过啊……”
  “……哎!”思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爱子,尉行刚
  颓然地跌坐回椅子上,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一阵风过,人颜老。
  余下的日子,是尉家每个人的噩梦。
  尉荀所住的东厢内每天都传出骇人的哀嚎声,御医来了又走,脸色一次比一次苍白。久而久之,东厢无形之中成了一块禁地,怕事的人不敢去,情深的人不忍去。尉夫人已因此而昏厥多次了。
  尉荀,尉家的骄傲,长安城的第一才子,皇上的心腹。至此,怕是废了。
  每个人心里都有这样的认知,只是谁也没有说出口。
  来去东厢的人日渐稀少,到伤势稳定下来后,连御医也极少走动。只剩下琥珀。
  在尉府里,她谁也不理,每日只陪在时昏时醒的尉荀身边,此外,什么都与她无关。只要他能好,只要他不再这么痛,她愿意做任何事。
  虽然谁也没有说,但无形中尉府的人已经认同了她的付出。她是尉荀的妾,诚如尉夫人所说。但她对此,仍是什么也感觉不到。
  胸口涨得满满的,都是因他而生的痛。
  半年后
  “滚出去!”
  刚做好的饭菜连同碗筷一起被摔在了地上,又成一片狼藉。
  当琥珀收拾好残局,走出门外时,恰好见到一脸忧心的刘叔。
  “这已是今天的第三次了吧?”他心疼地看着面无表情的琥珀。摔东西,能砸的都砸了,咆哮声,碗盘碎裂的声音,日复一日地上演。二爷的痛,他都看在眼里,但也太难为这小姑娘了。她不是尉府的奴才,干的却是连奴才都不愿干的差使。
  他还记得三天前,那是二爷第一次真正地清醒过来,这小姑娘高兴得红了一整天的眼眶,尽管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风暴,她却一句怨言也没有多说。那之后,二爷不曾叫过这一声疼,但他知道,那是比之前更痛苦难熬的。快结痂的各处伤口,又痛又痒,简直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但二爷又是那么骄傲的人。所以脾气才会一天大过一天。谁都难,只可怜了这无辜的姑娘。
  完全不想理会刘叔看着自己时那痛心的表情意味着什么,琥珀没有答他的话,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便有些急促地向厨房小跑而去。
  已经是第三次摔碗了,他的肚子应该很饿,再不吃饭就不好了。哪怕只有一点点,只要他肯吃,让她这么
  来回往厨房跑十次也行啊!
  当琥珀再次捧着热腾腾的饭菜回到东厢时,刘叔已经不在了。总是如此,几乎谁也承受不了尉荀的怒火,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也会在他的一声怒吼下仓皇而逃。
  这便是凡人的感情吗?
  他在痛,他浑身的每寸肌肤在剧烈地疼痛着。他们不知道吗?呵,人的感情,还比不上畜牲的忠诚。
  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只有在接近他时,才会露出些温暖的笑意。
  “吃饭了。”她将托盘放在桌上,捧起一盅热汤,边吹凉边走近床沿。
  “滚!我不吃!”一个枕头飞砸过来,被琥珀险险地接住。
  “刚上完药,别乱动。”她柔声道,一手将枕头放回他背后靠着。
  “不要你管!”好难受!浑身像是有千万只蚂蚁钻动,又痒又烫。可是他知道不能去碰那些伤口,但真的快受不了了!这女人……干吗还出现在他身边?!看到她就有气!这女人凭什么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好挫败!无力动弹!他只能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不再想伤口的事。
  “喝汤。”她舀了一勺汤,吹凉了些递至他嘴边。哪怕一口也好,只要他肯吃东西。她不会说好听的话,也不会逗他开心,她只会做,做到他肯接受为止。
  “叫你滚了听见没?!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管我?!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还是你要找的人吗?!滚!我不要你的同情!”全身都包着药臭的白布,大幅度的动作都不能,他好恨自己的无力,竟沦落到要依赖一个女人。
  “汤快凉了。”她不管他说什么,全当是听不见。知道该怎么做就好,才不理会他的任性。是的,他在任性,就像个蛮不讲理的孩子。
  “都说了我不喝!”紧接而来的,是瓷碗摔碎在地的声音。  琥珀怔怔地站在原地,任滚烫的热汤淋了一身,一双手上娇嫩的肌肤立刻红了一大片。
  “出去!”尉荀冷冷地别开脸,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对这个女人,他曾经动过心,也曾经想将她留在身边。但那只是一时的欲念罢了。现在,他什么也无法给她,他的骄傲不允许她见证他的无能。狼狈与痛苦,他一个人背负就好。他不是别人的替身,更不是她爱的人,她对他的温柔,只会是彻头彻尾的讽刺!
  但她接下来的动作,却使他僵住了冰冷的表情。
  琥珀蹲下身子,伸出那两只已被烫出血泡的手,将地上的碎片,一块一块地拾到掌心。
  没有委屈,没有怨怼,她的脸上甚至没有一丝异样的表情。
  她将手中的碎片放在桌上后,顶着疼痛在凉水中洗净了手,再略微颤抖地捧着饭菜走近床沿。还是那样的看着他,温柔而固执,轻道:“那就先吃点饭?”或许他还不想喝汤。
  “我不吃。”他的身体还很难受,胸口还很烦躁,但他却只能逃避似的不去看她,怎么也说不出口更多迁怒的话。
  “快凉了……”她柔声道。
  这女人,这女人……总是让他心烦!
  那红肿微颤的小手,捧着瓷碗,一动不动地站在床沿。那时下着雨,她也是这么站着,怎么也不肯走。在等他吗?真的是等他吗?不论他对她做了什么,她也不会逃开吗?
  “你……”他沙哑地开口,却像被什么哽住了喉咙,什么也说不出来。
  “嗯?”她舀了一勺饭,递至他唇边。
  好奇怪,她俯身接近他时像是被施了什么法术,浑身都舒服多了。尉荀先是直直地看着她,而后垂下了眼睑,张口含下了勺中的饭。
  当琥珀终于让尉荀吃完了饭,出来时已近傍晚。
  才一出来,一张俏脸便刹时变得惨白,捧住托盘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她虚软地往后靠在墙卜,缓缓地滑坐下来。刚才,她又用了内丹的力量帮他减轻痛苦。这半年来,她不知滥用了多少次这力量,这已是最轻的情况了。
  还好,他肯吃饭了。吃了饭,伤才好得快……眼前的景物渐渐地模糊起来,直到陷入一片漆黑。琥珀体力透支地蜷在墙边昏了过去。
  第五章
  “恭喜尉大人!伤口复原得极好,很快就能与往常一样了!”御医喜道。
  “那这些包扎布可以拆了吗?”尉荀看着自己被绑得动弹不得的身体,皱眉道。
  “今日便可拆下,尉大人也可以下床试着走动了!”御医边说边熟练地帮他拆除身上的布条。当拆到右脸时,尉荀注意到御医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惶恐和僵硬。
  “有什么问题吗?”尉荀淡淡地问,一边看似不经意地瞟了眼正在一旁忙碌着整理东西的琥珀。
  “不敢!不敢!”御医连连摆手,急道,“下官这便走了,有事的话请尽管吩咐,下官必定随传随到!”
  “嗯,去吧。”尉荀漠然地看着御医神情紧张地离去,而后若有所思地叫住了琥珀,“扶我下床。”
  “嗯。”她顺从地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来扶住他。
  修长的手臂绕过她小小的身子,搭在她肩上。当他的双脚踏在地面上,已能基本站稳时,尉荀的唇角有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他在高兴。不用看他的脸,她便能感受到。好久好久,没有觉得他高兴过了。他高兴了,她才会快乐。琥珀撒娇似的将脸埋人他的怀里,轻轻地笑了起来。
  “怎么了?”这奇怪的女人。但他却说不出口伤人的话,只紧紧地圈住她,抬起她的下巴,轻道,“我逗你乐了?”
  “流丰。”她闭上眼,满足地吸取他身上独有的气息。好想念好想念,终于又在他的怀里……
  尉荀的脸蓦地一沉,扣住她双肩的手劲开始收紧,他冷声道:“再说一遍。”
  “嗯?”她不解地睇着他,眸中还残留着甜甜的笑意。她叫他,怎么了吗?
  “再说一遍我是谁?!”他猛地推开她,低吼道:“你看看清楚,我是谁?!”
  “流丰……”
  “住口!不许你再提那个名字!”他已开始牵恋她,那她便是他的。他的东西,谁也不能碰!该死!胸口是怎么回事?好难过1什么时候起,他竟真的在乎起她来?!而事到如今,她口中喊的却还是别人的名字!
  尉荀一步步地走近她,一个使力将她拉人怀中,紧紧抱住,粗声道:“你是我的!是我尉荀的!忘了那个男人,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他的所有物,不允许有一点瑕疵!
  “……不忘……”说好了,虎儿不忘。这是几千几万年的承诺呵,已在她的心头烙下了印,流下了血。他是流丰!才不是别人!能为人、能开口唤他的名,是她永世的祈愿,她才不忘!
  她的呢喃,如利刃般刺人他的心。所谓的自负,全在她两个字之间化为泡影,兵败如山倒!
  不忘……不忘吗?!
  她从未忘记那个人。而他,仍只是个被错认的笑料吗?她的温柔、耐心、全意的付出,都不是给他的?!
  “滚!”他再次地推开她,一脸冷然地别开脸,道,
  “别让我再见到你!”伤痛好医,心病难治。首次尝到心痛的滋味,竟是为了个不爱自己的女人。真狼狈。已分不清是纯粹的虚荣心破灭,抑或是对她用了真情。只是现在,他无法再面对她。
  摸约已是晚膳时间了,琥珀便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心想着他或许是饿了,脾气才会不那么好。刚才,她是不是伤到他了?他在凶,可心里似乎快哭了。她总是知道他的心,但他为她难过,这还是第一次。
  他是流丰。但,已不是那时的流丰了。
  “二爷!”刘叔听说尉卜的伤已快复原,跌跌撞撞地冲进东厢来。
  尉荀还没从方才因琥珀而生的余怒中抽脱出来,一脸寒意地坐在桌前。
  “二爷!小姐她也……”刘叔的笑脸在接触到尉荀时刹时僵住。
  随后是一声高吭的尖叫,尉晴娟被吓得直接昏倒在门槛上。
  “小姐!”刘叔这才回神,赶忙上前扶起她,有丝惊恐地侧着脸不看尉卜,颤道,“二爷,奴、奴才先送小姐回房了。”语毕,也不等尉荀答复,便三步并作两步地离开了。
  良久,直坐在椅子上的尉荀才下意识地伸手碰触自己的右颊。
  不远处的梳妆台上,有一面上好的铜镜,但他却从未用过一次。
  还记得,当熊爪扑过来时,那撕裂般剧烈的疼痛,血肉横飞。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向那面铜镜走去。直到镜中映出一张如同被鬼魅撕裂啃啮过的半边人面,整个右颊都凹陷了下去,骨血交错。
  空气中,一片死寂。
  尉荀麻木似的盯着镜中的怪物,忽然咧开一抹阴侧的嘶笑。
  “锵”的一声,铜镜跌在了地上,摔个粉碎。
  琥珀捧着刚做好的饭菜进来,已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尉荀像是睡着了,屋内一点声音也没有。
  她放下托盘,轻手轻脚地走近床沿,柔声道:“先起来吃饭?”御医说过,一日三餐很重要,药补不如食补,这也是她为什么费尽心力要他吃饭的原因。
  他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像是睡死了。
  “有哪儿疼了吗?”她伸手轻探他的胸口。知道他没在睡,那粗重的呼吸她分明感觉得到。那么,能让他压抑自己的,应该就是疼痛了吧?
  一只大手蓦地紧扣住她,将她的手使力甩开。尉苟将脸转向床的内侧,一声不吭。
  他……还在生她的气吗?
  琥珀点下了脸色,坐在床沿,一手伸出去握住他的,他的手,又大,又温暖。
  多少年的祈望,终于可以这样地握住他。但回忆中那双抚摸她的手,却已忘了是怎样的触觉。流丰!
  他……不是吗?不。他是,他一定要是。否则她为什么而存在?又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只是忘了,也不再和以前一样。嗅到的,仍是那股能让她温暖到落泪的气
  息。爱的气息。
  她想说些什么让他高兴,但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轻抚他。
  他是她的天,她的神,她惟一的主人。不论他此生叫做什么,尉荀也好,流丰也好,都是她爱的那个人。
  “……走开,不要管我。”他突然抽回了手,整个人向床内蜷缩成一团,沙哑道,“你走……”她不是走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他什么人也不想见,什么也不想想。
  “怎么了?”她俯下身子,想看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无力闪避,直视她那双如梦似幻般绝美的金眸。胸口陡然一阵紧缩,他费力地抬起手,捂住她的眼睛,哑声道:“别看我……”因为在乎,所以更无法忍受她的惊恐与嫌恶。他不是卑微之人,不要她的同情与容忍!
  她一愣,有些不明所以,“怎么?哪儿疼吗?”
  “不要看我的脸……”
  “脸?很疼吗?”她有些焦急地探向他的右颊。
  “别碰我!”他一把扣住她的手,痛苦地低吼道,“你瞎了吗?!还装傻?!我这样……这副鬼样子,还是你要找的人吗?!你走j你走得远远的!你还站在这于吗?我根本不需要你!”他的气息蓦地急促,轻咳了起来。
  她不语,只挣脱了他的钳制,指尖轻触他残破不堪的右颊。柔和,而力道适中。
  “好些了吗?”
  “你……”他一怔,这才稍稍从自弃的情绪中抽脱出来。她的表情,竟那么自然。只纯粹地将这脸伤也当成了一般的伤口?她一点点不怕吗?不可能的!这张脸,连他自己也被骇到,她一介女子,怎么可能不怕?可是,她连指尖也不曾抖过一下!
  “好些了,那就吃饭吧。”她想从他身上起来,却被他使力拉住。琥珀略一皱眉,道,“你伤刚好,要好好休息。”
  “真的……”他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她。他将她压在自己身上,单手扶住她的脸。柔软的长发披散而下,垂落在他胸前。
  “真的要好好休息。”她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不怕我?”他陡然哽咽,激动道,“你再仔细看看我这张脸!”他几乎已一无所有了,还能给她什么?名誉,地位,还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夫君?什么也不能!可是,他只能看着她,只在乎她的反应,只希望她可以留下来。
  这是怎样的一种心情?胸口好热,不是源自于本能的欲望,只单纯地因为感动而想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存在就如空气一般自然?等他发觉,已是如此必不可少了。
  “已经结痂,快好了呀。还会不舒服吗?”琥珀不解地偏头想,“应该不……”
  她的话,被热切的吻给打断,尉荀紧紧地抱住她,
  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良久,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他微红着脸,轻喘道:“爱我吗?”
  琥珀一脸酡红,雪白的小脸似是染上了一层胭脂。在他肆无忌惮的注视下,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告诉我,你不会离开我!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你都不能离开厂说他卑鄙也好,不择手段也好,他都无所谓了!替身就替身,只要她属于他,从今以后爱的人是他,他不介意用更多的手段。她是第一个让他动心的女人,从她冲上来抱住他的那一瞬间开始,他的心里就挂住了——个人的容颜。所以她的固执才会让他失控,她那看似同情的温柔才会让他更为的光火。他的拒绝,只不过不想做另一个男人的替身罢了!骄傲、自负,以及她带给他的挫折感,令他一次又一次地推开她。但是,现在他好冷。光芒散尽,这才看清白己也不过是众多世俗中的一个。
  什么长安城第一才子?受伤了,父亲也不再对他抱有希望,一向对他敬畏有加的小妹竟被他吓昏,还有刘叔、母亲、大哥……是他倒下的时间太长,再浓的亲情也会被磨平,还是认为他再也不需要别人的关心?
  只有她。不管他怎么凶、怎么任性,仍然站在那里。开口便能唤到,伸手便可触到。他现在只剩下自己了,他知道不该如此软弱,但他真的撑得好累。他想借助她的温暖。
  “答应我。”他轻轻地抚摸她柔嫩的颊,目光前所未有的温柔。
  “嗯。”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她不走,她就在他身边。只要他属于她,只要他还要她。远古的画面一闪而逝,刺痛了她的眼。是了,他只能以这样的眼神看她,不是别人,只有她一个人。
  “我要证明。”他低道,一手开始解开自己的衣襟。眼睛仍然直视着她,道,“你是我的。记住我的声音,我的味道,我给你的感觉。”
  “流……”
  “我是尉荀厂他红了眼,发狂似的撕裂她上身衣衫,俯下身疯狂地吻遍她身体的每寸肌肤。
  “你的伤……”
  “让我死了算了!”他狠狠地吻住她,“看着我!只许看我!你是我尉苟的女人!”
  “……尉荀。”她妥协了,不再坚持。尽管那个名字已成她血脉的一部分,但最终,她仍是更不舍他难受。好爱他。这种爱并不用口口声声地说出来,她只在心里记下,一直一直地记下,
  他听见了她小小的声音,手中的动作蓦地变得轻柔。他吻她,细密而缠绵,哑声道:“乖,再叫一遍。”
  “尉苟。”
  “再一遍。”
  “尉荀。”
  “再叫。”
  她不出声了,看着他孩子气的表情,忽儿轻笑道:“赖皮了。”
  他一愣,半晌才反映过来,又窘又怒,“你敢笑我?!真是……”他将头深深地埋人她的发间,叹道:“臭丫头。”
  “虎儿。”她从来就不是琥珀,那只是祈雨强加给她的称呼而已。他们好贴近,从未这么贴近过,让她好想再听他唤她,“我叫虎儿,你的虎儿。”
  “虎儿?”他低低地笑了出来,一手挥下床幔,轻道,
  “虎儿,我好像爱上你了……”朦胧之间,一片旖旎。
  “喂!小嫂子。”
  路经竹林,遇见了尉晴娟与尉成言两人。他们看见琥珀,都像是意料之中似的停了下来,尉晴娟略有一丝不自然地冲着琥珀唤道,因为毕竟是官家小姐,神态之间难免有些倨傲,但这正是琥珀最为看不惯的。
  冷淡地瞟了他们一眼,琥珀视若无睹地从他们身侧绕过。
  “喂!喂!你什么态度啊!本小姐叫你一声算抬举你了,别不识好歹!你以为你谁啊?来路不明,还不知是哪家乡下贫户的女儿呢!”见她不理,尉晴娟气呼呼地叉着腰追上前去,拦到琥珀,“你哑啦!干吗不说话y”
  “娟儿,不得无礼。”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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