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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浮生记-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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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我顿知她俩有不同意见。姜寿不动声色,而韩凤则冷哼一声,不予作答。徐邶冷笑道:“不知此位是……”
“哦,她是将军府从事中郎李大人,名宣!”我解释道,看他们一脸又惊又怒的表情,自然是因为对方是女性,而加辩驳,觉得大丢面子。
李宣微微施礼,徐邶道:“既然是主公的属官,自然有高人才学了。刚刚我等所言,不知有何遗漏,还望李大人,哼哼,不吝指教!”
韩凤张开大牙不怀好意地笑起来,“小人也想听听李大人高见!”
李宣站到案前,缓缓回身道:“妾也没打过仗,可是听到尔等所论,却不得不说几句。主公于京畿屯驻以来,虽屡获大胜,却也并非一卒不费。攻下峄醴,已是四月之事。而吴岳狼虎在侧,原先皇甫嵩、如今张温大军压境,西面又有韩遂素与交恶,主公治辖不过近日初始,根基尚未安稳,怎谈及收复凉州重任?”
又冷冷地道:“王据、滕邝素掌粮草物资、兵甲器械,此乃战之重也。此次周慎军追击韩贼、围渝中,却被阻断粮道而大败,我军粮草不缺,缺在运输兵力方面。凉州郡地势开阔,从东至西数千里,于此峄醴所备马匹、军械,以我军千余之师,讨定戎羌数十年经营之地,简直笑话!主公亲征凉州,吴岳空虚难保,而若讨贼不利,则进退失据、军心浮动,四面受敌,又谈何大展宏图乎!”
韩凤张开的大嘴顿时合不拢了,表情惊异无比。诸将闻言俱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起来,大有慎重之态。
徐邶干咳一声,刚想讲话,李宣抢先道:“董卓于军才武略上,不逊主公,此际挥师三万征先零羌,可说是天假其手。此人在羌中极有威信,羌人畏之如虎。按韩大人所言,主公七千人可定凉州,那么董将军三万余精锐又当何如呢?”此话一出,司马恭等人不禁连连点头,更加佩服,韩凤等张口结舌,一副悻悻然之态。
原先我听他们的发言,已觉得无懈可击,已准备出军了,可李宣这么一说,我又开始糊涂起来。暗道:当年老子作战之时,全凭自己的能力,每仗都能获胜。现在有了谋士,反倒自相矛盾,效率大不如前了!不过转念一想,那时候兵微将寡,所以事必躬亲费点脑子也无所谓。现在不同了,无论是军队建设,还是战略战术安排、指挥、调度、营运,都极为复杂庞大,若是不把事情交到大家手上,而是自己一个人办,肯定要变成诸葛亮第二,英年早逝。
李宣接着道:“妾深以为,凡大事要周全考虑,不可有一环轻忽。王据、滕邝所讲,正是我军不足,不可不慎。韩大人、徐大人虽深谋远虑,才识超凡,却没有看清眼下的局势,故而妄断。其心可嘉,其智略疏。依妾所见,但以董将军为范,若他平定羌部,收复凉州南三郡,则将军可发奇兵一支,阻断韩遂粮道,迫其在凉州郡内交战。若董卓不利,则应稳固吴岳,加强军备,以防有变。此乃上上之策!”
小清笑道:“宣夫人所言正是我想说的。我军虽惯以弱胜强、以少胜多,却是临阵对敌应变机敏所致。将军也常有奇谋妙想,使得敌师徒劳无功,损兵折将。但这一次有所不同,我们从未攻占过州郡,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而且我军多为三河、京畿人,千里出征,念乡思土之情必不可遏。我以为在没有十足把握时,千万不能轻敌冒进,否则必将大溃,甚至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王据拊掌道:“二位大人真是军中翘楚!真知灼见,令我等深感佩服。主公,我等皆愿遵从中郎之计!”
我望望司马恭等人,他们一脸肃然,皆纷纷道:“李大人说的是,不如征讨凉州之事暂缓,先观其成败罢!”
韩凤等却是满面尴尬之色。我笑道:“今次叔奇兄与茂仲兄提出了我军长久大计,世平兄也持此议,都不可谓之失策啊。各赏御米十斛。李中郎所言在理,言犹铮铮。目下我屯驻吴岳,方始封侯,根基未稳。而部伍仅七千人,正该抚定周边,发展生产,致力于军备也。一切尽照中郎的意思办吧。传令赐李中郎金五百两,帛千匹!”
韩凤等愧然退开,脸上俱现坐立不安之态。我起身向他们一揖,道:“诸位以后还请多多进言,不要为此而缄默尊口。颜鹰欲广纳良言,如有妙策,必以优先考虑。请了!”
三位掾属、令史都连称不敢当。徐邶喟叹道:“不知营中竟有这等人物!茂仲眼拙!”韩凤嘿嘿地干笑着,似在考虑问题。姜寿则呆若木鸡,一脸茫然。
李宣、小清两人谢礼退下。我起身恭送,一面暗感快意:看你们以后还敢小觑女子么!难道什么人都可以当从事中郎的吗?
当下命报禀吴岳四境动向。前锋营司马宗稠出列道:“末将奉中垒校尉之命勘察山阴,闻说西面朱圉山、幡冢山一带有小部流羌出没,已数次骚扰我境。南面武都东狼谷亦有氐民造乱,劫抢州郡。汉中太守苏固闻主公屯兵吴岳,已遣精勇千人驻扎褒斜谷,意阻我入蜀之路。此际粮铁盐运,都遭封锁,难与蜀地交易!”
汉中群山倚恃,地势十分险要。从汉中北入关中,要跨过“飞鸟难逾”的南山(今秦岭),殊非易事,因此几条天然谷道成为最理想的通路。由西向东,分别有褒斜道、傥骆道、子午道:其中子午谷最为险远,共六百六十里,南段称午谷,北段称子谷,子谷谷口在长安之南。傥骆道最短,四百二十里,可从巴中通武功、美阳。褒斜谷则较为宽坦,南段称褒谷,起自褒城,在南郑北面。北段称斜谷,其中一段西出折而向北的支道称箕谷,往北经散关即达陈仓。褒水溢流于褒谷,两旁崖壁上横出栈道以为通路。长久以来,褒斜谷是关中与巴蜀交易、运输、陈兵会战的最主要干道。此谷被阻,我很多的买卖就做不起来,更无法进口巴蜀的农副产品与锦织,所以损失非小。
我沉吟道:“前段日子滕掾史也向我提过盐运之事。不是羌地,而是汉境难以运输,已损掉数批辎重,看来不清扫道路是不行了!”又想起苏固是名,更加怒火中烧:那个苏固更加不是东西!当初我在南郑,遭他关押、毒打,现在他竟然断我与蜀中交易的通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司马恭,你的意见如何?”
司马恭升迁了中垒校尉,名义上还是三军副帅,道:“依末将看,先抚定西、南羌氐人,增强实力,再与苏固交手,胜算会大得多!”
鲍秉、高敬、许翼等纷纷同意,我拍案而起,“好,那就先定南面东狼谷的氐民,杀鸡给猴看。我们现在缺的是军马、兵甲和耕牛,正要大肆扩充!”
诸将一齐躬身,“主公英明!”
会议结束,我又召会了王据、滕邝两人,加以赏赐,以表扬他们敢于说话的精神。另一方面,也命他们多制兵甲、多养牛羊军马,以备作战。问起今夏军马疫情,王据道:“甲马单独饲养、训练,倒无大碍,别营战马染疫,死了六七百匹。还有牛只也遭大疫,五座村邑共死两百余头,是以我军眼下极缺,望大人从速安排,免得影响春耕!”
缺乏耕牛决不是一个好消息。两汉耕作主要以牛为役力,而汉末时尤为普及。时有“牛乃耕农之本,百姓所仰,为用最大,国家之为强弱”的说法,今夏畿辅遭灾,又逢牛疫,因而谷物减产、物价飞涨,由此也可说明耕牛的重要程度。随着牛耕的普遍操作,耙犁也改善得比较完美,发明了“耦犁”,即“三犁共一牛,一人将之”的耕犁,还出现了单牛拉短辕犁的高效率耕作方式,在平原地区得到了广泛使用。而丘陵山区诸如吴岳,则多使用大型单犁垦荒,有时也需要用到人力。
缺人可以招募,缺牛则需要买卖。但此际哪里的牛都不多,牛被视为国家宝贝,宰杀都犯重罪。看来我要牛,只有两个办法,一是人工饲养,二是大肆抢夺。我个人比较喜欢第二种方案,省时省力,又不需头疼喂养防疫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
隔了数十天,吴岳山气氛忽然紧张起来。闻报说董卓军在凉州境内中伏,被白马羌赤脊族与先零羌联兵击败,现已狂逃至吴岳境内。其要求借一批粮草敷用,随即便将东撤。
我立刻召会众将商议,李宣也延请至从位赐坐。
徐邶、韩凤等纷纷向李宣见礼,脸色难看。此时的局势正如她所料想的那样,董卓败归了!我不知道自己若听从韩凤的意见,现在会是怎样一个局面。心下不禁有些后怕。
当下先命哨探回报,手下道:“禀主公,董将军急攻先零羌,中了贼寇诱敌之计,被困望坦之北,粮草乏绝。后董将军设计在渭水筑堤,伪称捕鱼,暗地里挥军从堤下过,及贼来追,则掘堤放水。贼不得过,乃全众而还。现董将军已至山下,求粮草两千石,请主公定夺!”
鲍秉哼了一声,道:“他打了败仗,还敢来求粮草!主公,我们要防的倒是羌贼追袭,董卓这匹夫若引来羌兵,定会把吴岳之境搞得鸡犬不宁!”
许翼慎重地道:“董卓军三万人,全众而归,主公也不可不防。若是他撕下颜面,疾攻峄醴,我们就麻烦了。不若伪许之,待他们击退了羌族追兵,那时我们也有了防备再说!”
高敬见我微微颔首,也忙附合道:“在下也赞成这样做!”
我看了看司马恭和韩凤等人,一时还拿不定主意,“你们的意思呢?”
滕邝道:“董卓全众而还,也不能算是败了。他粮食乏绝,又按兵城下借粮,显是不怀好意。还是暂且先借给他们好了!”
韩凤皱眉道:“军中无粮,便无士气。董卓不过倚恃着与主公的旧情,才敢这样自矜。我看不可助长这匹夫的野心,应断然拒绝!”
姜寿却跟他唱对台戏,提出不同的意见:“但时下我军四营在外,城内仅二千人。董卓蛮横粗鲁,若加坚辞必定挥师攻城,就算峄醴坚固无比,也必致大伤元气,得不偿失。我看主公应借粮予他,一方面让董卓感恩戴德,以图它报。另一方面也不致伤动筋骨,以免后顾之忧!”
我笑道:“徐兄你呢!”
徐邶缓缓道:“借粮则百般有利,如何不为。不借则百般不利,势不可为,望主公决断!”
韩凤摇头道:“董卓素有勇名野心,乃御边重将,常以信、布自比。今日主公若送他军粮,无异于如虎添翼,他时若其觊觎吴岳之地,峄醴更难保全!”
我心中暗赞他说得一点不错,董卓这个人千万不能以一般人来估量他,不过姜寿徐邶的提议更合形势罢了!心中暗道: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跟他大打出手,说不定吃亏的还是我呢。点头道:“韩令史参详人物,真是一流水准!不过眼下正当用李中郎积屯备兵之策,不可公然与敌。齐鹏,你点齐粮草两干石,我要亲送到董卓军中!”
李宣朝我微微一笑,“以小部积贮,便可左右二千石。何乐不为?”
韩凤叹了口气,退了下去。我命令备好粮车,便下山与董卓等会晤。
董卓军兵甲不解,一副疲惫散漫的样子,与来时大不相同。董卓见我到来,兀自打出十二分的精神,亲自在军前迎接,十分欢畅地笑道:“啊哈,颜老弟你终于来了。多谢多谢!”我与他见礼,命将粮车赶到董卓军中去。董卓一把抓住我的手,大是感激,满面的肥肉都抖动起来,“老弟有孟尝之风,吾不如也。今次被贼人所败,实在就是这粮秣大事。吾侥幸脱险,至此仍有余悸!”
我忙谦道:“董兄客气什么,我们都自家人嘛!”
董卓哈哈大笑,“不错不错,你我俱是凉州人,按分亲族,恐怕也是叔侄呢!”
我大感不悦,心想什么时候我的辈分比你还矮一辈?笑道:“不知董兄身后有无羌族追兵呢?是否要小弟出马摆平!”
董卓拉着我的手笑道:“吾虽败,却早有防备,贼寇断不敢来追。老弟安心,这里已是汝境,羌人敬汝若神,决无来攻之念!”
粮草送入董卓军中,立刻引起欢声雷动。董卓笑道:“大恩不言谢,老弟此次帮了我大忙,他日若老弟有急,吾定率诸部铁骑,为汝救难!”
我们一起大笑,相互执礼告别。董卓所部对我更敬仰三分,离别时鼓号齐鸣,遇田亩也皆是小心通过。
此次与董卓的短暂会面,几乎造成了我跟他关系极为密切的假象,甚至连当事者之一董卓也深信不疑。没有人看得出我心里的念头——我永远也不会欣赏董卓,但愿他以后再也别烦我。
※※※※※※
怏怏地回到城中,突闻韩凤要走的消息。
当日与他们倾谈过后,我曾知会诸将,务必要尊敬这些文人智士,不得歧视。韩凤此人,样貌丑陋,常为人笑。现在我又屡屡不从他计,自然会兴起离意。
我本就觉得此人令人厌烦,不想再管了。但回到府里,李宣匆匆来见,道:“韩凤要走,难道主公一点都不知道吗?”
我惊讶道:“知道呀!人各有志,不便强求,让他走好了!”
李宣皱起眉头,有点发怒地道:“这样说,主公是一点也不在乎贤良了?那好罢,妾这就请辞,望大人另请高明吧。”
我吃了一惊,站起来抓住她的手。“怎么啦?这么要紧吗?好好好,你别生气,我这就去把他请回来!”
一时的情绪变化非常迅速,根本没料到是这个结果。等到我意识到自己握住她的手不太礼貌时,她也盯着我看了看,随后慢慢地把手缩回来,面红耳赤。当然,我那么紧张的态度是假装不来的,即使她不是女人,我也会如此紧张。
因为我觉得她的见识,百倍于韩凤,已经成为我的重要军师了。她若一走,我跟断条腿没什么两样。
李宣讷讷地,过了好半天才涨红了脸道:“主公……方今正缺贤才,韩凤等虽只有虚名,亦须加高官厚禄以示主公用人之切。主公如今不顾韩凤,任其离去,天下人又会怎么看待此事?必会疑主公沽名钓誉,不可栖身。那时失却四海之望,主公还能有什么作为呢?”
我拍拍脑袋,道:“我怎么没有想到,多亏李中郎提醒!我这就去把他请回来,任以掾属之职!”
在我的苦苦哀求下,韩凤终于同意留下,并大为感动地致歉道:“无用之人,不敢受主公厚爵!”我即命赐韩凤、徐邶、姜寿秩各加一等,姜寿亦同迁为将军府掾属。
※※※※※※
十数日后,京畿遣使来峄醴,以我献十万斛粮的大功追赠从弟杨速骁骑将军三品印绶。录前功拜司马恭为建威将军,四品,自置官属。高敬为横野将军,五品。许翼为辅义将军,五品,皆归统于我。
使者亦“受太后命”持节赐夫人楚小清为安国长公主,建号宗庙,拜谒崇隆。随行有宫婢二十九,内侍五,带刀甲士两百名,鼓乐伎一队。另加赐安车一辆,朱班轮、青盖、金华蚤、黑篆文,金涂五末。改称峄醴为国,令公主置家令官属。
这些事皆在我们意料之中。朝廷无非是做表面文章,对我加以笼络。企图以这种方式维持彼此间的“良好关系”。哼哼,被打得大败,才知道赔罪,不是太迟了吗?当然,这番心理我无意说出来,还佯作高兴地领着夫人谢恩,又是宴请又是贿赂,做足了排场。
回去之后,才发觉众人中,惟孔露闷闷不乐的样子,顿知其意。笑道:“露儿不开心,莫非因为没有了公主的名头么?”
孔露嘟起嘴,道:“人家也是公主嘛,却什么也得不到!”
“你是偷偷跑出来的公主,早被董太后革职了。现在嫁给了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孔露看看我,忽然笑出声来,“相公一点也不害臊!”我哈她痒,她也笑着与我追闹嬉戏。
小清一点也没有当上公主高兴的意思。为了避免孔露不悦,当天便把所有宫婢、侍从都送了她。孔露坚持不要,小清却坚持要给,最终孔露抱着小清大哭一场,与她再无半点隔阂。我宽慰孔露、表扬小清,忽而又打趣杨丝道:“现在清儿、露儿两个都成了公主,你呢?想不想要?”
杨丝偎着我,有些害羞地摇了摇头,“妾有相公,什么都不奢望了。只盼此生能与相公白头偕老,比什么公主、嫔妃都要幸福了!”
※※※※※※
峄醴西南侧秀丽的山峦起伏跌宕,遮掩住遥远地平线上巴蜀群峰的雄姿。
这一片地区森林密布,层峦叠翠,郁郁葱葱。到处参天古木傲然挺立,晨烟夕雾,悠悠笼于清澈湛蓝的湖面上。幽涧深深,正合“谷静惟松响,山深无鸟声”之境,而苍松翠柏,更是桀傲不驯,屹立峰脊之上。虽值冬日,百木大多落叶,然湖光山色,丝毫也未受影响,丘陵环绕的小湖边,更是融融温恰之地。
京畿传来大好消息:数月前在京畿救高敬等人时,那个叫冯延的甲士不辱使命,不但最终带领二百零九名士兵突了围,并将留于京畿内大部分将士家属带回。其中有许翼等人妻小。
据闻,冯延突围后,众士兵死伤泰半。但他并未立即返回峄醴,而是在北芒山又静待了一段时间,候其松懈,再迁出家属。现在三辅正乱,天下到处都是流民,因此他们的队伍虽大一些,到底并不能引起朝廷的足够重视。沿路常遇小股匪寇,冯延均使计予以击退。他们这么一来,峄醴山阴顿时又由齐鹏负责,增加了名曰“醴邑”的大集,安置随军家眷共两千七百多户。
钱谷盐柴都不是问题,人越多越好。值此大庆,我给将士们放假三天,有家回家,无家在营中自贺。将军们都要带足家小,齐来参加野炊。
当日,诸将及其家眷多人参加。历锋校尉卢横率铁甲卫队担任警戒任务。其妻卢夫人与卢母共乘一车到达,受到了较热烈的欢迎。
刚升任将军的司马恭等三人也颇得呼声。他们现在的身份名义上已脱离了虎骑大将军的直属范围,而且可以掌握更多的军队,更具自主性。我自然希望他们都能担当大任,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同时也好让我不要每次都赤膊上阵。
高敬家小当日在洛阳都被斩首。许翼妻秦氏、其幼子许邵却逃离得免。司马恭则没有家小,从不担忧,而我现在却是有点想把他与宣夫人撮合在一起。
诸将中有家小的还有前军校尉鲍秉,其妻乔兰,小名“兰兰”,原是公主孔露的丫鬟。其他人若不是支支吾吾不肯说,就是鬼喊鬼叫没有没有,特别是王巍,胡子一大把,还敢说自己未经人事。
三位掾属则亲自挥毫,现场为诸将题额题字。我的新宅快要完工,便要韩凤题了“吴岳侯府”四个字,以示亲重。他们中字最好的姜寿则为我题了宅院中西花院厅的雅号“风鸣居”。
乔兰怀上了孩子,因此与孔露等人在分隔开的浅色幔帐后得意地对话,我见一干女人们望着乔兰的肚子,妒忌得眼睛都冒出火来。忙找了个借口,把正闲聊的李宣拉到另一座帷帐里,假意请教问题。
是时司马恭“突然”到达,李宣微微一怔,好像意识到什么似的低下头去。
“此乃建威将军司马恭,表字……叫什么?”我搔搔头。
司马恭涨红了脸,半眼也不敢看李宣。“末将,末将字承业!”
“哦,对了,承业,建威将军四品官,年三十五岁,尚未娶妻!”我拖长了声调,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俩道。李宣的脸刷地变得够呛,她焉能听不出我的言外之意?羞涩地就想扭了头离开。我慌忙止住她,道:“李中郎且慢呀!司马将军武略超凡,胆识过人,他从第一眼看见你,就一直要我代为引荐,称自己思慕竞日,每晚难以入寐。他说为了你,甘愿舍弃名利军功,追随你天涯海角。中郎,此人之心,千金难买呀!”
司马恭瞠目结舌,脸涨得跟猪肝一般,“主公,我什么、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你,你……”
李宣摇摇欲坠,几乎要昏了过去。我打了个眼色,司马恭慌得赶忙笨手笨脚地扶住她。“夫人,你没事吧?”
我哈哈一笑,趁机道:“那你们谈,慢慢谈!”赶忙退了出去。心想:连夫人都叫上了,还说没意思。就算我乱点鸳鸯谱,又怎么着?总该也是个月老吧!大感得意:咳咳,老子是什么人?这种差事简直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我每天干十件八件都不费吹灰之力。
※※※※※※
中午喝酒吃烤肉之时,就看不见司马恭了。旁人问起,我便推脱说他出恭。某些人很奇怪:怎么出恭要那么长时间,一个上午都拉不完吗?不过正值吃喝之际,这样问出来未免有失体统,这才作罢。
酒酣之际,我命令冯延上来答话,此人比在京畿看到时更显瘦黑,眼眶深凹,满脸风尘。不过他是个大个子,比我高出小半个头,全身披挂,别有一番魅力。
他跪倒在地,“冯延参见将军!”
旁边甲校忙提醒他,“现在要叫主公!”
我哈哈大笑,“无妨。冯延兄弟,来,坐到我身边来!”
他吃惊地顿了一下,“小人不敢!”
我亲自过去搀扶他,挽着臂膀拉到主位上坐下。众将的眼睛里顿时流露出羡慕与感动的神色来。冯延战战兢兢地,侧过身子。我拉住他的手道:“冯兄弟客气什么呢?前次若非你在洛阳与敌斗智斗勇,不但将士们的家属不保,连本将军的性命也恐怕保不住了!”
冯延动容道:“主公如此放在心上,小人百死也不能报答主公的恩情!”
我笑了笑,便向诸将、家眷们讲述了当日在洛阳死战的情景,特别点到冯延等引开敌军大部,而我才得以东撤。即便如此,还折损了杨速。若是没有冯延的支援,恐怕我这一拨子没几个能活得下来。
讲到杨速战死,我的眼泪又淌下来,冯延的手被我紧紧握住,亦是相陪垂泪。他到了峄醴,还不知杨速的死讯,如今乍闻噩耗,悲愤得立刻就要请命再大杀他一场。我叹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冯延兄弟,你这次立了大功,全军将士无不赞叹,将军们也非常感激,这是许将军和秦夫人送给你的玉珠!”
我取出一颗耀眼光泽的大珠敬奉给他,许翼等送过东西,但却不是如此奢华之物,但听我这样说,自是个大大的人情,便乐得闷声大发财。冯延接过礼物,向许翼拜倒称谢,我接着道:“以你的功劳,又有智计,真是难得的人才。我已知会司马将军,破格提拔你为虎贲校尉,率后军营,代原许将军的位置!”
冯延当然知道这校尉有多大,以他甲校的身份,狂升了十七八级这才有此殊荣。大惊伏倒,叩首道:“小人不敢从命。主公的赏赐太厚,小人没有那么大的功劳!”
诸将也都有点吃惊般地议论起来。我笑道:“就光看你出奔洛阳后并没有按我的命令立即返来,就知道你有很高的军事造诣。你御众有方,这些甲士才能一路跟随你吃苦受难而不散逃。我颜鹰一向用人不疑,只要你有能力,我就封赏。众将亦同!”
许翼欣然命人取出虎贲校尉印绶、令剑,捧与冯延。冯延磕头流血,接受了一方重任。仪式完毕,我又传加赏冯延轻车一辆,兵甲弩服十套,旗帜五彩,命后军营官属骖乘、御马,前后鼓吹。跟随冯延回来的二百零九名士卒一律升为校尉甲士,为其亲兵。命工匠速起冯延宅邸,我亲为题额。冯延长跪拜泣,道:“主公隆恩,冯延当折颈图报!”我呵呵大笑,搀起他,又亲自扶他上车,让他在鼓乐声中被众人目送而去。
诸将见如此情况,都不由得流露出敬服、感激的眼神。我笑道:“各位将军都要好好立功,不但是打仗如此,平日里工作更需如此!”
当下接着烧烤野营。我与小清、丝儿、露儿躲到湖边密林中窃窃私语,一面心道:现在我笼络人心的手段也愈发厉害了。冯延被这样捧着,其他人还不都拼命指望立功吗?嘿,谁说我不是当官的料子?望着湖面平静得宛如明镜般光滑,不禁心下大畅,暂时抛开了其他念头。笑道:“清儿,想当初在南郑,面对着一个美丽的池塘,我们在一起谈天说地,卿卿我我,真是愉快。对了,我们还一起……”小清脸上发烧,嗔道:“别说!你要是说出来,我就不理你了!”
真是欲盖弥彰,她的话一出口,别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丝儿、露儿一起掩嘴笑了,小清羞得想找个地洞躲下去,嘤咛一声,投进我的怀里,不依道:“你这人最坏了,老是想办法嘲弄人家!”
我满足地搂着她,在她头发间轻吻着,“男女之事再正常不过了,怎么你会这样害臊哩?是不是怕丝儿、露儿看你的笑话,那我赶她们走好了!”
我笑盈盈地看着她们,却是眨眨眼,摇摇头,示意她们留下。丝儿、露儿还能不明白我的意思么,一起围过来打趣小清。小清又急又嗔,起身追赶她们,嘻嘻哈哈地闹成一团。远远的林间,不时传来她们银铃般的笑声。
我唇间的微笑还没有逝去,心道:这样美好的时刻,难道非得靠武力来维持吗?唉,真是没有办法的社会呀!动荡、混乱、腐败、衰弱、穷兵黩武,还有什么比这个时期更糟糕的吗?我真应该听从小清的话,早点动手准备。欣格在西海有威信,我就在那儿定居,也未尝不是好事。苦笑了一下,又想:那时候拼命想逃出神海族,到中原来。现在又拼命想逃出中原,回西海去,老子的大脑若没有问题,才真正奇怪哩!
野营活动快要结束的时候,才看见司马恭的影子。满脸都是忐忑不安的神色,而李宣则红肿着眼睛从帐内出来,看见我一甩袖子便走了。我连忙命孔露等人去安慰她,心里奇道:莫非司马恭对她做了什么不轨的事情?
第六十章 招抚氐民
我派人询问司马恭,他无论如何不肯说。我只得亲自在将军府衙召见他。
“你到底怎么回事吗?你对李中郎说了什么,她怎么会哭成那个样子?”
司马恭摇着头,皱着眉。当初我跟他提起“引荐”李宣之时,那个样子眉飞色舞的,哪里像现在这么狼狈。
我略有些恼怒,加重语气道:“若你对她有非礼之举,恐怕她会立刻自尽。你不想看到她有什么意外吧?”
司马恭一惊,叫起来,“末将真没、没做什么!主公那么一说,李中郎就哭起来了,后来不论我怎么劝止,她只是越哭越伤心。末将……末将还坦承了……只是她……”
他的脸红起来,我瞪大了眼睛看他,暗道:真是人不可貌相!谁知道司马恭竟然也有胆子向女人作爱的表白呢。我只知道他打仗谁都不怕,而不打仗就怕应付女人。我的丝儿、露儿都曾经开过他的玩笑,他那副傻样是装不出来的。
心念一宽,又暗想:没做什么就好。李宣的哭有三层含义:一是害羞,这是主要的。二是紧张。三是觉得自己不守妇道,有失礼仪,这是最次的。像我们这种色狼,研究女子心理最是娴熟,想当年我追求前女友时,每日情书绵绵。每隔一小时发一封电子邮件,多累呀!可到了这时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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