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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浮生记-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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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道:“真麻烦。好吧,暂时就按这样办。不过我现在又不是在洛阳,该怎么办就怎么,没什么好按章办事的!”

王据凛然道:“是,大人所言在下无不从命!”

我心道:你很忠心,不必多表态了。道:“很好,你下去吧。明日便和营中其他诸事一同办理!”

※※※※※※

次日,我与小清在午前赶赴至村邑。

长史司马恭及诸司马、参军、参校会集在邑外空地上。有军卒将一干犯罪的甲骑营军卒带了上来,足有三十余人。

前来围观的百姓数千人之多。我命令长史宣布这些人的罪状,有盗窃、打人、伤人致残、调戏妇女等十数条,其中一人因打架滋事,又强奸妇女,被立刻拖出去砍头。血光淋淋之下,诸将立刻鸦雀无声。

我止住人群中的喧嚣之声,道:“军令如山,不同儿戏!今天处置这几个,是我军的败类。他们偷盗伤人,打架滋事,是不可饶恕的。若是营中每个人都像他们这样,那百姓还能活吗?我身为将军,没能管理好手下,在此向各位乡亲请罪!”

人群中沉默良久,突然有人叫道:“颜将军是真英雄!”众人一起欢呼大嚷,场面立刻变得十分火爆。紧接着,我又自暴家丑,指出现在军中出现的种种弊病。我十分严苛地声称,若是将领们出现问题,惩罚倍于士卒。他们打五十军棍,当官的要打一百军棍。此条例立刻引起轰动,群情激奋,不少百姓立刻献米献粮,还有鱼肉酒水,群众直到午后方散。

甲骑营犯事军卒被斩九人,责一百军棍以上者十二人,顿时全军震动。我不动声色地道:“甲骑营为我军主力,每三月选筛一次,乃明文规定。这些人渣还能残留军中,是当官的没有当好!高敬、鲍秉,你们作何解释?”

两人都是一头冷汗地拜伏于地。司马恭连忙道:“禀将军,甲骑营原属杨速、高敬统领,后来这两人都到京师去了……自杨司马逝后,高兄弟也久未整饬全营。鲍秉更是最近才提拔的副使,所以不能全怪罪于他们!”

我哼了一声,心中想起杨速,不由大痛。若是杨速在这儿,还会让甲骑如此乱来吗?可惜高敬不察,任甲骑胡为乱来,真是该死。面子上却不忍心怪罪他,只得扩大打击面,道:“统领不力,难脱其咎。高敬、鲍秉,你们不能制约军卒,就不应该再留在甲骑营为将,自今日起,你二人调任步兵队统领。 ‘戒骄戒躁’,我跟你们说过多少遍,让你们担负这样重要的军队指挥,却如此胡来!”

两人喏喏连声,高敬流涕道:“末将屡屡犯错,今次愿受杖责,以明心志!”

鲍秉见事如此,也连连磕头,自请受刑。我喟叹道:“知错能改就好。刚刚长史为你们求情,这顿军棍就免了吧。”

两人俱向司马恭叩首道:“多谢长史!”这才退下。我又训斥了一批骄傲、浮躁的将领,并处罚了别营几名军卒,方才举众回城。百姓在山下欢呼沸腾、大奏鸿乐,傍晚又有代表送来金银粮帛,我统统退回,一概不收。

当天,我颁布将令,分诸营五部。其一为中军营,任司马恭为中垒校尉。其二为前锋营,以鲍秉为前军校尉。其三为步兵营,以高敬为步兵校尉。其四为后军营,以许翼为虎贲校尉。其五为长水营,以王巍为长水校尉。校尉皆秩比二千石。

甲骑暂由中军营代统。卢横为历锋校尉,统铁甲近卫军,秩千石。将军长史暂缺,以滕邝为兵曹掾史,六百石,主兵事器械。王据为律令掾史、给事中郎,六百石,主罪法、赏军功。宋威、童猛为别部司马,屯驻峄醴,各六百石。齐鹏因治农有功,升屯田都尉,比四百石,负责村邑农桑。

夫人楚小清因数次立功,不免也颇得众心,故而拜其为五营都统,监掌各部,司马恭等得知情况,无有异议,反而一起举荐她为将军司马,千石。此后,于称谓之上都有所改变,诸将称我“主公”,而见到小清却都凛然尊称“司马大人”,令我更是得意。

各部受封后都要积极筹粮募兵,广招户民。现在把军卒一分下来,每营基本上都摊到千余,只中军营较多一些。司马恭本就统领步甲二千人,再加上甲骑千五百人,已有三千余人的实力。最少的是王巍部,才步卒千余。我决心把甲骑至少发展到五千人,重甲步兵发展到八千人,其余各部,都要做相应的调整。

※※※※※※

几日后,卫夫人李宣邀我往赴她处行宴。

峄醴城地域十分广阔。因为是天然要塞,所以城中巨岩凸起之处,便刨削四周,以为内城之防。高丈余,顶上逾万平米的泽被草木,原有一座气势恢宏的“天公庙”四下灌木、密林丛生。至我军占领峄醴,我便着手摧毁庙堂,建立巨大庄园。现已历数月。

这些工程大都是我亲自设计,少部分由小清经手。因地制宜,准备以颜氏府第为中心,诸将府第居于左右。预计建筑费用可达四千万钱,相当于一位王侯全年的收入。当然,老子财大气粗,哈哈哈,最近又在盐、铁方面做得得心应手,家资丰足,造它十七八套都无所谓。

畿辅一带,乃东汉盛地,能工巧匠众多,因此创造出两汉辉煌宏伟的建筑文化。长安、成都、邯郸、临淄、宛是著名的大城市,而洛阳更是雄市之首。这里自先秦以来,就是黄河流域重要商业城市。经过东汉迁都以来,城市规模不断扩大。而班固的《两都赋》和张衡的《二京赋》都生动地描绘了它的繁荣景象。最著名的建筑,当属洛阳城西白马寺塔。我尝在京师,因此去过多次。塔名“凌云”,呈纺锤形,有十三层,五十多米,为当时洛阳最高建筑。游览白马寺,不禁深深佩服古代人超卓的智慧和高人的建筑技巧。自我在峄醴招兵买马,安顿流民而始,亦有许多工匠慕名而来。月初,两座庞大的水轮机开始在水渠间运转。而今寒日,虽不植越冬作物,但水轮为百姓的生活也提供了许多方便。在其完工之后,大批工匠加入了将军府邸的建设队伍中。我的各种提议、方案也令干了一辈子的老工匠大开眼界。

提议一:造窑制砖。窑至宋代以后始有,汉代砖通常为日晒而成,硕大而不用于建构房屋。通常都以木柳为基、泥砂石为料砌墙,屋子宽大、舒适。但容易返潮、斑驳,遇到大风雨时常崩塌。所以房屋一般屋檐极宽,伸展出女儿墙外成为走廊。建筑的人字形屋脊也十分稳重,沿檐时有雕刻,但房屋普遍感觉矮小,屋内加之梁、椽,便更觉空间狭窄。我坚持造窑制砖,差点要申请专利。

建议二:居室之中,再不是一间巨大房间用布幔或屏风分隔成卧室、起居室,而是直接造墙。古代的墙壁多涂桐油,室内不分隔间。屋子造好后,视主人富庶程度以锦缎、丝幔或麻布进行装饰,因为内壁不能涂油漆,又没有发明出涂料,所以用织物布匹作墙裙,极是奢侈。大半的农民家徒四壁,根本谈不上装修,只有大地主大豪族才有营造舒适生活环境的习气。而我要做的很简单,以砖料为基,泥沙浆为辅料,内壁到天花板一起铺设木板。至于制作方法嘛,工匠们总得和我开个会,研究半天,这才十分惊异地去做。

建议三:制巨大落地窗。古时非是无窗,而是无窗玻璃。两汉时的建筑采光并不是很好,常常阴雨天气,白昼就得燃灯。建制宽大窗户,增加自然采光,是我不得不做的事情。至于玻璃嘛,我跟小清会另想办法。其实这时期已有萌芽的玻璃制品,然而,东西方产品完全不同。只有西方玻璃制品,才用来制造器皿,在京畿刘氏金等几家铺子,常能见从大秦国(古罗马帝国)经丝绸之路运来的透明“石杯”,即古老的玻璃杯,价值数万金,乃进献天子的贡物。

李宣请我赴宴,先随同我参观了正在建设中的府邸。

她十分讶异地看了看我,道:“大人所做之事,妾从未见人做过。君孰非大贤,而不能达此境也。前次马贼追急,以火攻我,而将军镇定自若,反在周遭又点起火来。是时妾以为大人想保全名节而自焚。现在想来……呵呵,真是惭愧!”

她语调清晰沉稳,听得令人惊异。我自谦地笑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人被逼急了,什么办法都想得出来嘛。夫人见此居所布局,有什么见教吗?”李宣敛容道:“大人所筑,不啻阿房宫之繁华富丽,令人赞绝。不过妾自青州行来,所过千里,民多居荆棘、草木之间,时有茅棚,已为上家!”

我想不到她会这么答我,不免苦笑起来,暗道是不是碰着鬼了。道:“夫人教训得是。不过在下虽一向任性胡为,缺少治国安邦之志,但对于百姓,却还是十分重视的。夫人强项,但你也该想想,这天下丧乱,为何天子诸官不但其责,而要我区区颜某担当呢?”

她似全不料我会这样反问,当下闭口不言。我一心找机会臭臭她,便接口道:“社稷之所以若此,刘汉其责大也。光武出身贵胄,云台二十八将、三百六十五功臣,无不世吏二千石,或为乡间著姓。得权之后,国耗日虚。豪人之室,连栋数百,膏田满野,奴婢千群,徒附万计。其琦赂宝货,巨室不能容。马牛羊豕,山谷不能受。妖童美妾,填乎绮室,倡讴伎乐,列乎深堂。相此之下,百姓困顿,无田无产,流离失所,遍野饿殍。试问,朝廷对此都做过什么呢?天子还不是吃喝玩乐,骑驴溜狗,或者卖官鬻爵,税天下亩十钱,以修宫室……哈哈,哈哈!跟他们相提并论,我颜鹰好上了千倍万倍。这些工人们上一天工,给一天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绝不会派兵强征。我不但给钱、粮之资,而且还免去他们全家半年的田税,每日上工三餐,都由军中供应。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吗?”

李宣咬着下唇不答。我瞪了她几眼,便听远远的有人叫道:“宣姐姐,你们怎么还不来呀?”正是孔露。

李宣看到她,像是遇到救星似的,低低招呼了我一声,便径自扭身去了。我趾高气昂,像打了个大胜仗一般,浑身舒畅,心道:哈哈,老子今天的口才真是非比寻常,把这臭寡妇搞得蓬头垢面,哇塞,胜了胜了!高声道:“大家都辛苦啦!今天我颜鹰作东,中午请大家吃肉!”

众工匠欢声雷动。我满意地挥挥手,这才离开。孔露在府院外等我,轻声道:“你是不是又惹宣姐姐不高兴了?问她什么都不说,一脸沉思的样子呢!”

第五十八章 三遇董卓

李宣恭请我等入座,道:“当日有违大人钧意,妾昼夜难安,特设此宴给大人赔罪!”

我仍请她上首坐,其执意不肯,“妾乃丧家未亡之人,得大人厚恩,已同再造。唧唧乌雀,岂敢与大鸾争位?”

我笑着道:“夫人乃故李校尉之女,汝父位尊天下,德高望重。就算爱屋及乌,也该请夫人上座!”

李宣敛容道:“妾德行怎能与先父相比?大人言重,妾万万不敢当!”

孔露的胳膊微微捅了捅我,我知道她的意思,心想:也别太难为人家了,还没吃饭呢,就搞得这样尴尬,大家都没面子。哈哈大笑道:“其实什么上座,什么下座,全是瞎说八道!吃饭或者闲聊,根本无所谓坐在哪儿,只要有地方坐就行了嘛。我的意见是造一张大桌子,大家吃饭围坐一团……”

忽然想到,这时代还没有桌子呢!眼见除了小清,别人大眼瞪小眼看着我,我连忙住口。李宣奇道:“什么桌子?”

我眼前冒出许多新鲜的念头,不敢跟她们说,只打着哈哈道:“没什么,没什么。夫人请我们吃饭,就快一点吧。我肚子已经饿得不行了!”

杨丝、孔露一齐掩嘴,小清嗔道:“哪有客人在主人面前吵着要东西吃啊?你呀!一点规矩都没有,叫人家笑话!”

我不以为然地笑笑。李宣也被逗乐了,道:“都怪妾多说了几句,让大人、夫人们久等了!”击掌两下,命令侍女上菜。我看着菜肴都十分可口,忍不住故意装出狼吞虎咽的样子。李宣见状,不由得微微皱眉,闷声不响。而众夫人却反倒一脸柔情地含笑看着我,早就不以为怪了。

待吃得七八分饱了,我这才提起正事,“感谢夫人款待。不知夫人对于在下的提议,已经有了答复吗?”

李宣方自奇怪,杨丝赶忙向她窃窃私语了一番。她脸上一红,道:“上次妾以为大人是在开玩笑,没想到如此当真!”

我摇摇头道:“你原来根本就没考虑过,真令我丧气。不过这次你可别跟我绕弯弯了,答应就是答应,不答应就不答应,别找什么理由来推脱。你说女人不能为官,嘿嘿,我夫人清儿已经是将军司马,五营都统啦!”

李宣诧异地看看小清,小清微笑道:“夫君没有说谎,我现在有了官秩,也有兵权,还有二百骑兵为私属部队!”

我得意扬扬地道:“不但如此,她还主管兵事,众校尉、司马、军侯,一应军事安排、调动、指挥、驻扎都要经过她批准。非常时期,她可以行将军事,代我指挥作战!”

李宣张口结舌,半晌才道:“这,这,夫人这样的娇弱女子,带兵打仗?大人应该三思而后行才是!”

孔露笑起来,道:“宣姐姐放心,营中这些将军,没有一个是清姐的对手。打起仗来呀!清姐可威风了,一人就可挡千万敌军。那些将领,还有不少是清姐冒死救出来的呢,所以大家都向相公上表,恭请清姐为将军司马呢!”

李宣微微叹了口气,露出心仪神往的表情,“想当年商王武丁妃妇好,率军北征南伐,经战百余,而受封上将。妾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上古传说罢了,今日得闻夫人果有不凡之举,真令妾佩服不已!”

她向小清恭敬作礼,姿态优美。小清微微欠身答谢,道:“夫人不必如此。夫人的才学,令夫君十分敬佩,还常向我提起此事。望夫人不必固辞!”

我笑道:“清儿说得对,我这个人惟才是举,管你是男是女。当今朝廷,征召什么孝廉、秀才,统统都是假的,人无真才实学,光会孝敬父母,那还不是呆子一个!再说天下孝廉未必都孝,民谚里不是有‘父别居’之词吗?哈哈,很多东西都需要革新的,不光是治国治军!”

我站起身,又开始进行说教工作,连比带画、得意非凡,“当年商鞅变法、赵武灵王改胡服,不都是说不合礼,有违祖制吗?什么圣人之道,这个经那个经,统统骂他们。现在再回头看看呢,若无商鞅变法,秦国西蛮小国,会终起为七国之雄吗?始皇帝会一统天下,君临九州吗?若无武灵王改制胡服,赵国光是对付四下的蛮夷,就要耗掉大半国力,再无称雄中原的能力。可改制以后,赵国欣欣向荣,四下扩充疆土,国力大盛。那时赵国骑兵之强大,无人能敌。因此几十年间,赵国乃为诸侯霸主。你们想想,这改革的作用有多大?因此而看,古礼、古制未必全对,有很多都是人为加进去的。就说男女之别吧,你们说这到底是什么别?”

我突然问这一句,李宣顿时不好意思,垂头不答。杨丝看了看诸人,道:“书上说,男女之别,有若天地!”

“有若天地?那岂不就是说男人在女人之上吗?那么女人就是男人的奴隶,男人说什么,女人都要乖乖听从。要不然,我就可以打你,可以骂你,可以赐你死。其实这些东西剖开来讲,全是歪理。女人为什么要在男人之下,为什么不能出人头地,为什么要乖乖地听话?男的可以娶妻养妾,可以在外招妓,可以和别人偷情,全没人管。女人就不行,有点私情就被人骂被人非议,男人可以休了她,可以杀了她,也没人管。所以说,有别天地就是这个意思。开口闭口圣贤之道,圣贤哲人有许多好东西,为什么没人学,却学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孔露望望杨丝,笑道:“相公从来都很尊敬我们的。丝儿你说是吗?”

杨丝抿着嘴笑,道:“你别问我,你自己不知道吗?”

孔露一笑,转向李宣道:“宣姐姐,相公这样诚恳,你难道还怀疑他有私心吗?其实相公再老实不过了,他这些话也经常对我们说,并不是冲着姐姐才说的!”

李宣顿时脸色飞红,显然露儿的话讲得并不太妙。我心头窝火,暗道:你搀和个什么劲,我说得好好的,你倒把我心思想成这样龌龃,胡闹!忙道:“还请夫人多多考虑,今天我已经酒足饭饱,上次的事情,我也早不放在心上。就这样吧,我们先回去了!”

我稽首起身。李宣突地跪拜道:“请大人留步。若……若不嫌冒昧,妾还有些话要对大人说!”

我闻言心下一喜,赶忙过去扶她,“不敢当,夫人请起。夫人有话但说无妨!”

李宣请我们坐下来,一边命侍女煎茶待客。“妾来峄醴不过数日,然大人待妾亲厚,先有救命之恩,后有立生之德,妾朝思图报。今将军不以妾身卑鄙,执拜尽礼,更令妾……惶惑不安。感君高谊,妾愿毕己所能,以助将军不世之伟业也!”

我大喜过望,忙揖身道:“如此,当拜夫人为……为从事中郎,何如?”

李宣淡淡笑道:“从事中郎职参谋议,为府中重僚,妾怎敢觊觎?”

我连连道:“当得,当得。颜鹰得夫人指点,不胜欢愉。夫人万万勿以秩位相推脱,不然在下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吗?”

众夫人一起笑起来。李宣掩口道:“如此妾也无话可说。这几日蒙公主恩泽,得游览吴岳众山,亦观将军屯田水利之效,得益匪浅!”

见她提起屯田修渠之事,我不禁大感自豪,道:“眼下还只是初见成效,不过两三年之间,我料峄醴之间必将仓廪不虚、兵甲齐盛。不知夫人对于屯垦、军备之事,还有何见教?”

李宣微微颔首道:“大人思虑周详,又常有奇思妙想。军卒、部曲皆参加农事,令人赞叹。妾曾暗自猜测,大人这样的苦心,究竟为何。现在终于明白了。将军久居京师,体会出朝廷衰弱,政道无能,虽姜、周再世,亦难扶持。故甘心领偏僻之境,屯备荒之田,募保疆之卒而养富民之土也。大人决断处事,看似消沉,却不乏远见卓识,令妾拜服!”

丝儿、露儿都发出惊叹之声,钦佩地望着她。小清微微一笑,朝我看看,似乎在说:你又认对人了。

我干笑几声,摇了摇头,“惭愧惭愧,颜鹰难以左右局势,每次想干预朝事,都会遭人迫害,不如躲起来当皇帝,反正又没什么坏处!”

李宣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帘,道:“话虽这么说,可足见大人并不是没有胆量称雄的。恕妾冒昧,大人才华横溢,智谋无双,无论治军从政,皆非同寻常之辈。妾窃以为英雄难得,不该整日寻欢而消磨志气,徒增惆怅而已。如今天下动乱,正该坐观其变,以大人远识,整备军务,屯积粮草,三五年内,便可称霸西隅。再三五年,大人横出中原,无可与匹,举天下十三州之地,而尽归囊中了!”

我十分震惊地看着她。那时间,不但是尊敬,更有些畏惧的心理在脑中作祟:这女人不得了,了不得!真是女中豪杰,女中诸葛啊。与小清等面面相觑,苦笑一声道:“夫人所言,震动我心。颜鹰莽夫俗子,西凉鄙民,安敢野望帝位,为天下人所不耻呢?”

李宣道:“大人何出此言。昔高祖起兵,乃一亭长尔。后征战连年,据关中,败项羽,除群王,而终有天下。大人虽以白身起,但已颇得众望,又是朝中重臣。即使代天子而行王命,未有匹夫敢不从也。望大人明妾所言!”

不用说,我心里称王称霸的念头一股脑儿滚了出来。平常我每每想及此处,便摇头晃脑想把它摔到一边,我读过史书,知道三分天下的事情,知道刘备曹操孙权,他们都是豪杰,哪里轮得到我?现在我有一种想扭转历史的狂想,忐忑之下,出言问道:“不知夫人想如何行事?”

李宣端杯请茶,微抿了一口,“吴岳山之阳,丛林密布,开发不易。而山阴沃野丰饶,地域辽阔,由于远离市镇,所以户民稀少,极适屯垦。而且此地近渭水之滨,灌溉不缺,大人宜分所部移驻山阴,促现其效!”

“可是山阴之地百余里,与武都交界,荒芜多寇,恐怕难以维持!”

李宣微笑道:“大人建村邑之所,必加栅围,而驻军以安其境。其实若民众日多,大人的兵卒统统调光了,怕也不够。不如先在近处试建二三村邑,待住民多了,再改邑为集,或改邑为镇,以己之力修筑城坞,在村中组建屯伍,给予器械以备贼寇。而且,大人一方面还可扩军练军,待有了十万之众,还有谁敢于轻拈虎须呢?”

我频频点头,李宣又道:“大人跟羌族交好,妾已听闻于公主。盐粮铁资,向为国之重事,为今之世难禁私盐私铁,足见国之衰败!将军可在羌境招募其族人煮盐,而在峄醴之下村邑中发展铁资。可设盐铁官专职监督各部,延聘名匠。凡盐铁之事,严禁民众交易,需设刺奸以查其私。而大人一面可在山阳多草木处多饲养耕牛,以助屯田。如此凡三五年后,必获大成!”

“好,就照夫人说的办吧!清儿,你知会王据,宣布是命,调步兵、后军营两营人马赴山阴屯垦。现在缺的不是钱,而是人才,命令王据写出招贤布告,广延智士,惟才是举,不论出身!”

小清应了一声,告辞退出。李宣喜不自胜地道:“多谢大人,大人对妾的一点浅见如此重视,足见大人胸襟气度。李宣恭送大人、各位夫人!”

孔露走出门来,对我道:“相公,宣姐姐的话让人好担心呢。相公不会去争那个天子位置的吧?”

杨丝也眉头深蹙道:“卫夫人抱负之大,令妾等汗颜。不过身为女儿家,是不应该有这样古怪的念头的!”

我笑道:“你们刚刚还夸奖我的言论,怎么现在又反倒觉得不舒服啦?女人就应该像李宣这样有才华、有志气、有抱负。她讲的句句是实,你们怎么称之为‘古怪’呢?”

杨丝摇摇头,道:“反正是有点说不出的滋味!”

我哈哈大笑,道:“你们放心好了,皇帝我当然不想做。但是我颜鹰也不想轻易让别人欺负了。我要屯兵十万,广纳贤良,在峄醴城安安稳稳地当贼寇!”

※※※※※※

回到衙府,即命屯田都尉齐鹏拨库中十万斛交付侍中杨奇,并派遣人马护送至州境。

中垒校尉司马恭等闻报急忙来见我,高敬道:“屯积这批粮草费时旬月,虽今岁丰收,却非大比之年。主公以粮十万斛运赴入京,可要三思啊!”

我扭头问齐鹏道:“那库中粮草,还剩下多少?”

齐鹏道:“小的初为屯粮官,近两日方计点粗略,数字并不确实!”见我点头,便躬身道:“今岁参加军垦将士五千余,垦地六百余顷,去掉这批赴京粮食,共屯积一百五十五万斛。而诸村邑余粮大都自备,缴且三十万斛。不过我军于渭、淮之地购得谷物、稻米各十万石,所以余粮大抵还剩下一百九十万斛!”

我吃惊起来,“有这么多?”见他满脸喜色,知道如果再细细核算,必然不止这个数目,“好!今年各位将军辛劳有功,而于灾年取得丰硕之资,令我欣慰。司马恭,传令下去,凡参加屯垦的将士,皆记功一次。积粮多者改以军功赏赐。另外,滕邝、王巍造渠之功不可没,传令三军褒奖,各赏钱一万!”

滕邝不在此处,长水校尉王巍拜道:“故骁骑将军杨速之功。王巍等受之有愧,望主公收回成命!”

我叹息道:“你们也有功劳啊。唉,就不要再提起他让我伤心了!”转头看着高敬等人,“此次备粮入京,一来畿辅受灾,我们也算做做善事。二来表明立场,表示我颜鹰不会反汉,不入韩遂这些草寇之流,以做长远打算。你明白吗?”

高敬道:“但朝廷奸佞当道,贪得无厌。今日来索,明日来取,永无安时。如今我们屯粮强兵,还怕他们作甚!”

司马恭道:“末将以为,不如少给一些……”

我笑起来,“你们这帮人啊,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此时我们处于山野荒芜之地,步骑不过万人。实力弱小,谁也不能得罪。韩遂、边章正与汉军交锋,战役未息,故而朝廷才会派人给我加官、打赏。一旦我露出反意,那么他们必定把峄醴也做为重点考虑,皇甫嵩、朱隽之辈是吃干饭的吗?哪一个都不好对付。我们这样表表态,也可以让朝廷放心,不再顾忌和骚扰我们,这样我们便趁着他们打仗,赶紧发展实力,招募兵马、抢屯粮草、盐铁。损失小的,赚回大的,你们还不高兴吗?”

众人想了想,顿时拍额笑了,“恕末将等愚蠢,没想到此节!”

我嘿嘿道:“现在步兵营、后军营往山阴垦荒。峄醴四周,慢慢地会变成市集、城镇。待过三五年,不知道我们会有多少兵马。哼,那时候朝廷的命令,我们就可以真正不闻不问了!”

第二天,装好的十万斛粮开始在二千余队伍的保卫下送往州境。杨奇早已知会京兆虎牙都尉遣兵来接,在千恩万谢大肆吹捧了我之后,兴高采烈地下山了。

※※※※※※

安排好此事后,我饶有兴味地在山下“军衙”参观了水排鼓风机。

水排是南阳太守杜诗发明的,即利用水力吹鼓风囊,燃旺炭火以铸造铁器。风囊发明于春秋战国时期,而利用自然力鼓风,长期以来一直是个空白。据老工匠称,以前是用人力、畜力鼓风,称人排、马排,浪费惊人。随着水排的出现和推广,东汉铁产量大大高于西汉时期。而制造武器的军衙暂以两座巨型水轮为源动力,通过联结杠杆,转变其供力方向,再通过拉杆联结到风囊前的铁盖上,铁盖不停受力推拉,引起强风,而使炉火持续高温。一位铁匠当场打出一柄好剑,淬水之后,非常锋利。我即命赏银五十两以表其功。

此后,兵器制造变成十分热门的活动,我还专门组织了几次比赛,都亲临现场为专家们打气。打造兵器的工匠变成了受人尊敬的职业,而且群体经验和技术越来越精湛。以至于后来专门打造了一批马刀装备甲骑,而更加增添他们的威力。

人少地多,所以有了屯垦的先决条件。吴岳地区,在畿辅最西南,靠近益、凉边境,人烟稀少。再加上连年战争和山贼流寇,更是难以久居。不过峄醴地势极险,所以才被单泾看中筑城用以屯盐粮。此地属于山区,林地野地甚广,而耕地不多。但我因地制宜,大力发展丘陵农业,一面在山阴近渭河的广阔平原上大力发展农庄邑舍。为了提高农业效率和收成,我亲自授课给各屯田官属,如何播种、锄割、规划、交叉混植、畜养以利施肥等,首期学员百名,预计在春耕时可以毕业。

按照从事中郎李宣、屯田都尉齐鹏等人的建议,扩大军屯的规模。除甲骑外,所有将士都有义务参加屯垦劳动,曲下设屯,每屯六十人。设正副屯田长官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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