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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浮生记-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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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喜,问道:“那敌人怎样了呢?”

小清道:“张让假传命令,温衡无可奈何,现在全军羁留在伊水北岸。曹质、何良两人却秘密接到了司马恭叛降信件,欣喜若狂,今晚必来送死。荀攸已将计划稍稍改动,准备埋伏一半人,用以打击温衡所遣的援军。待此仗得手后,再弃掉辎重,撤往洛阳西北。”

我“嗯”了一声,极为高兴,“荀攸没有生搬硬套我的计划,这就是高人之处!我应该让人自己决断才是,我的想法,说不定还会束缚了他的思维哩。”

小清讥笑道:“你这么看得起荀攸吗?定是又受了什么影响,心甘情愿被人看扁呢。”

我只是笑而不答。小清的眼中突然露出奇怪的神色,似是想起了什么。道:“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你一定会高兴的。”

我问她是什么,小清犹豫了一下,道:“先保密吧!待击败了曹质、何良之后,我再告诉你,好吗?”

我笑道:“好,不过今天晚上可有件事要你做哩。”便将颜复被诛杀的事情讲了出来,求她赶快去收缴颜复的别院。

小清喜道:“真好,我正想杀他呢,这家伙卖友求荣,差点就把你害了,扒他的皮,吃他的肉还不过瘾呢。”

我冷笑道:“害人者终害己,嘿,这次可真是扒他皮吃他肉了。张让二话没说,就把他煮了,烧得好香呢。不过,我一想那个场面就觉得恶心。真的,恐怕以后我连红烧肉都不敢吃了!”

小清微微一笑,似没当真般地道:“事不宜迟,不要等到晚上了,我现在就去,把那些家丁遣散回家。若有人顽抗,就杀了灭口,你觉得如何?”

我摇头道:“这些人都是颜复死党,虽暂时以钱财为诱,引为己用,但终不是长久之策。我看除了些女人遣散之外,其他一个不留,统统杀光!”

小清笑道:“你的心越来越狠了哩。”

我苦笑,“这个世界,你不杀别人,别人就要杀你。我现在已经是个标标准准的凶徒了。战争的时候杀个千把还当成英雄,为什么这时候杀几十个人就优柔寡断了呢?你说我狠,可以。但不狠我活得下去吗?”

小清不和我争辩,只是深深看着我有些怒容的脸,凑过来轻轻吻了我一下。我原本要硬起心肠当一回小人,此番便忽觉一阵暖意袭来,杀气顿时消弥于无形。望着她笑着离开的样儿,手足无措,不由得哭笑不得。

前脚刚走一个,小圆便来禀报,说杨觐新任命的高副总管来了。我思考今晚荀攸的行动,不免有些脑子不灵活,想了半天,才记起高鹗原来是史阿的化名,贮道有请。小圆迎出门,将史阿、安牧等人请进来,我用眼光微微一扫,来的却尽是杨觐死党,顿时知道是怎么回事。

史阿“冷笑”一声,道:“贾管事真好大的威风!安坐着不动,是不是不给咱弟兄的面子?”

我用鼻子也回敬一哼,嗡声嗡气道:“高兄弟仕途得意,已经忘了旧主了。好罢,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高兄弟此来,究竟有何用意啊,莫非是想恃强凌驾于我头上?”

史阿作势大怒,右手便按到剑把上。旁边一人赶忙笑着打圆场道:“哎,罢了罢了,都是兄弟,何必为了一点小事,闹得彼此不愉快呢?贾管事,今儿高副总管适会升迁便来拜望,已是给了管事您很大的面子呢。”

我“强忍怒容”,道:“小圆,看茶!”

众人各自坐下,安牧的眼神微微朝史阿一瞥。我若无其事地看去,只见史阿作出一副不太情愿的架势,干咳一声,慢慢道:“高鹗冒昧,贾管事莫怪。我等此来,乃是想请管事帮忙。”

我故意露出不屑神色,道:“有话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史阿脸上“又现怒容”,我不禁大悦,感到此人演技一流,实力几可媲美片酬千万美元的超级巨星。

旁边的安牧赶快拉一拉史阿的袖子,代口道:“贾管事深明大义,一直向杨总管推荐高兄弟,我等都是十分佩服贾管事的。”

我“无可奈何”地抱抱拳,道:“过奖。”

安牧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被人发觉的微笑,必定在心中嘲笑,我怎会这么蠢,自搬石头,砸自己脚。道:“此次我等拜会贾管事,一则谢恩,二则也是加强彼此交往。贾管事是小姐亲派的人,杨总管近来得到宫里消息,闻悉新河公主久慕小姐琴技过人,想通过贾管事,请小姐月末赴宫内一叙。”

我嘿了一声,道:“小姐的事情,哪轮得到我安排?杨总管难道没有向老爷请示过吗?”

旁边适才打圆场的家伙赶忙笑道:“老爷位列三公,公务繁杂,岂能因此小事见扰呢。杨总管也向小姐提起,未见允准。我等只因贾管事是小姐身边的红人,因而想请管事帮这点点儿小忙。”

那人回头使了个眼色,顿有人捧上满满一盒银两。笑道:“这里是杨总管吩咐交于贾管事的。贾管事虽来府中时间不长,但劳苦功高,下人们都很欣赏管事的才干,杨爷也多次请求小姐,央她把管事留在东院呢。”

我故意眯起眼睛,装作一副目不暇接的贪婪样,“你这么说,难道小姐要把我调到西院不成?”

那人笑道:“小姐说说而已,哪会当真?我们只是请求贾管事应允,请小姐参加月末新河公主之约。”

“好说。”我眉开眼笑地道,心想:这种蝇头小事,他们不但来求我,还居然送这么多银子,此中必有问题。待到今晚,可要找史阿来好好谈谈。当下拍胸保证一定办到,这批人才如释重负地告辞。到得门口,我才偷偷打了个手势,史阿自是理会,假装怒气冲冲地走了。

我命小圆送客,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想法:皇帝的姐妹请杨小姐到宫里去,自是光明正大之极的事情,为何如此偷偷摸摸,还用着我去“劝说”?闻说小姐先得到了邀请,却不愿动身,此中定有别情!杨觐这家伙,总算也有求我的时候,不过这件事一定关系重大,说不定更于我有切身利害冲突,不可不慎之又慎。

不大会儿,便听府外人声喧哗,方在疑惑间,小圆奔进房来,又惊又喜地道:“贾公子,三公、九卿,常侍府的,还有好多的达官都来了呢!他们都来知会老爷,要一齐上书,声讨蹇硕呢。”

“哦,有这等事!”我佯装吃惊地道,心里却大赞张让手脚快。这种事情,越快办越好,莫让蹇硕等人闻得风声,采取行动,那就不免有所顾忌了。我同时也在心里打了个突,若我是蹇硕,此时忽闻一夜风雨来,恐怕立刻无所适从,只有乖乖等死的份儿了……这种宫廷内权力争夺的必然结果,是造成大量“人员伤亡”。

小圆却是喜不自胜的样子,一边伺候我换衣,一边道:“这下小姐可不用嫁给蹇巴了,听说那个老色鬼已经有了九个小妾,还不死心。小姐若是被她娶了,虽明为正室,却不知以后的境状会怎么样呢。”

我哼了一声:“九个老婆?!这老鸡巴真有种。待哪天老子兴起,一发割了他那话儿,叫他跟蹇硕一样,进宫当令老太监吧,哈哈!”

小圆粉脸羞红,恐怕隐隐知道我讲的绝非好事,却仍是好奇地问道:“公子,什么是太监?”

我做了个鬼脸,道:“就是没那个的男人呗。”小圆立刻大窘,红着脸跑开了。我哈哈大笑,径自出房,朝大厅走去。

杨觐和田四早已在正厅下首作陪,杨赐沉浑的声音传来:“众位公卿,常侍大人,老夫知悉此事,心里惟有感激。有众位鼎力相助,何愁蹇硕小儿猖狂.唉,老夫老矣,膝下二子一女,大儿早亡,二儿又不在京里,身边只有小女杨丝一人。蹇硕数次上门提亲,都被老夫拒绝。没想到他竟会抬出主上,欲令下旨……真没想到天下有如此不堪之人!老夫早有退隐之意,刻下只得含屈忍辱,诸位……”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巍颤颤地起身作揖,“感谢诸位深情厚谊,老夫即使闭目瞑去,也将铭记在心!”

厅堂里顿时慨声一片,纷纷道“司徒何出此言?”坐上站起一人,却是我初人府中时见过的太傅袁隗,他的身后站着一人,缎服青冠,正是袁绍。我顿时吃了一惊,停住脚步,只在厅外一侧偷眼打量。

袁隗将拐杖一顿,怒气冲冲地道:“我早知此事,却规劝蹇巴不得。此人仗着目下侄儿受宠,滥施淫威,家赀亿万,妻妾成群,虽豺狼无过于此。只叹杨司徒太过宽厚,若当日就上书皇帝,岂非省却今日之会?”

我猛然想起那天杨赐心事沉沉,袁隗劝解之语,没想到正指此事。看来袁隗对这种恶行,也是万分愤慨,对杨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耿耿于怀。

杨赐苦笑着道:“老夫真是糊涂,哪有将亲生女儿往虎狼口里送的?蹇巴数有不轨,淫行流于京畿,真可谓凶煞恶毒。老夫一念之差,如真将丝儿嫁他,往后也不用做人了,更哪有什么脸面来见各位大人?”

坐袁隗身边的一位四十许长须中年人叹道:“司徒言重。这蹇硕弱冠进宫,就深得主上宠爱,又数有功于何后,因此顷刻之间,可扳他不得。”

猛听旁边有人干咳一声,尖声道:“谅他小小黄门,有什么大的能耐?我们这些弟兄,也不得不说句公道话了。这小儿目无尊长,横行朝野,难道不怕公议?”我心里一动,这讲话的正是张让,偷眼望去,只见他面色阴沉,旁边一人,却不知是不是赵忠。忖道:连张让都来了,此次蹇硕必死无疑!

那中年人这才打量了张让一眼,笑道:“原来是张常侍,今日您约见各位重僚,大义灭亲,可真是少见哪!”言语之中颇含讥讽,一刹那间,举座无不噤声,诧异地注视着两人。

张让勃然大怒,此人公然暗示蹇、张原是同流合污之人,属奸邪阉党,谁能听不出来?拍案而起,脸色数变,却又讪讪坐倒,冷笑道:“刘公应邀来了,足以表明足下深恨此辈。我虽是宫里的人,但也知晓轻重缓急,实不应对恶徒听之任之,更何况宫廷中此等宵小,污乱视听,毒害主上,虽死不足平众怒。杨司徒,这表章就由你和袁公、刘公起草,待明日上朝,我与赵常侍定当为公等出力,罢免蹇硕这个恶贼。”

我见张让居然不敢公然和那中年人反脸,不禁暗吃一惊,这“刘公”到底是何人物,连宦官的账也不买。

杨赐起身道:“如此,多谢常侍义气相助。众位,请就在奏章上具名,我等不为清议,只为平民愤、申张正气。老夫就先谢谢众各位了。”

我正听得入神,猛见地上一条影子站在身后,猛然一惊,回过头看去。

只见杨丝小姐深蹙黛眉,正凝神思索,见我面对着她,这才用眼光示意,缓步往回走去。我以为她恼我偷听,无可奈何地随她步去。

走到厅旁曲廊之上,她这才回头,盯住我的眼睛,道:“这是你的主意?”

我吃了一惊,愕然半晌,才明白她说蹇巴的事情,苦着脸道:“我哪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请动公卿?小姐是天降福神,数有运道,这才化险为夷……”

杨丝“噗”的一笑,马上又正色道:“别说了!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你怎会知道公卿大臣一定会联手上书?上一次我以为你在骗我,现在才感到你说的句句是实话。而正因如此,我才有些后怕。你怎么能够影响他们的决定的?”

我大感吃不消。这女孩思绪当真复杂,看来对我应是前嫌未释。也罢,让老子消遣消遣她,也免得夜长梦多,被蹇巴这类的人渣占得先机。

假意调笑道:“你真想知道?晚上一更时到我房里来,别给人看见。”

杨丝脸一红,垂下头去,“你怎敢这样说话?当心我叫人把你撵走。”转头回去,却又轻轻地道,“还是你到我房里来吧。我知道你夫人有绝高的武艺,定能将你安全送来。记着,那时千万给人家一个明白的答复。”

我目送她离开,忽然觉得这个玩笑开得过大,颇有作茧自缚之慨。

晚饭后田四秘遣人招我去,神色有异地道:“贾兄弟,今天老爷他们的事情想必你一定知道了。我等得心急火燎,好不容易才能找到机会跟你商量商量。”

我皱眉道:“府上有喜,田爷却好像大祸临头了一般。到底怎么回事?”

田四哀叹一声,却不发话,只是愣愣地瞪着前方。直到门口出现孙离、孙邯的影子,他才着急地问道:“老爷有没有召见杨觐?”

孙氏兄弟默然,神色间颓丧无比。田四吃惊地坐倒地上,半晌才挥了挥手,令他们退下。

我搀扶田四起身,惶然道:“田爷,莫非杨觐有什么不利于您的企图?”

田四缓缓在榻上坐下,忽然十分愤恨地道:“今天老爷令我等作陪,席间这杨觐出言激我,流露出此事乃是他一手所为,务要取得老爷和小姐的信任等等。我见三公、九卿全部到场,连中常侍张让、赵忠这等难得一见的人物也赶来表态,实在让我大觉震恐!”

他勉强端起茶皿,喝了一口,双手竟都发起抖来。“我……

我真不知道杨觐这等小儿哪有这么大面子,可请动公卿重臣,他若有这样的靠山,也罢,我还是退乡归隐去好了。”

我暗中释然,却又不免好笑:此事乃鄙人一手促就,杨觐竟以此要挟田四,还收到如此满意的效果。若不是有鄙人撑腰,此际田四恐怕在气势上就已经输了,。当然在十天之内,我是不能让田四走的,他一走,我就陷入了和杨觐公然对决的境地,在司徒府跟他斗法,恐怕三天不到,我就得打包回家。

田四看了我一眼,道:“我遣孙氏兄弟去探听情况,他们确见到老爷召见杨觐。唉,真不知他是怎么办到的……咦,你笑什么?”

我敛容道:“小的在想,若我是杨觐,此时也必定会大造声势,让田爷以为我真的帮了小姐大忙。其实我只会在肚里暗笑,因为仅凭我的实力,若真能请动张让、赵忠,你说我还会屈就在司徒府上干的一个小小总管吗?”

田四狐疑地盯了我好久,这才道:“你说的不无道理,但若此事属实,杨觐必会趁机在老爷面前大说我的坏话,老爷正感激他哩,必然要言听计从,说不定三夫人也保不了我。你可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我见他已经“病急乱投医”,不耻下问了,笑道:“田爷尽管放心,老爷找杨觐必是其他事情,我敢以人头担保。”

田四见我擂胸保证,精神倏地一振,道:“你怎会那么肯定?莫非杨觐有些秘密被你发现了?”

我想起安牧等来我这儿求小姐进宫的事情,若他们真对杨丝有恩,她岂会连这么小的事都不答应呢?笑道:“总之田爷可以安心地去和杨觐说去,最好露出知道他某种秘密的口吻,让他不敢贸然行动。此人最是疑心不过,田爷若显得有恃无恐,说不定还会把他吓一跳呢。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田四大喜,道:“你说得对!杨觐的确是这样的人。小贾,你可真是我的智囊!若击垮杨觐,你就是府院副总管了。”

我心里嗤之以鼻,却不得不装作兴奋的样子躬身道:

“多谢田爷。”

见他叫上孙氏兄弟去了东院,我便假装无所事事地晃荡一会儿,甩开了杨觐派的钉梢,绕了个圈子回去秘见史阿。

史阿在黑洞洞的房间里等着。我待点灯,他制止道:

“不可,近来杨觐疑神疑鬼,连我也不太放心,因此我们千万不可给任何人发现。”

我点头称是,心里暗喜史阿心智成熟了许多,道:“小圆呢?”

史阿一怔,沉默了片刻,道:“她正在杨觐房里。那禽兽自是想问清你的意图,所以才不断地招会她。这丫头忍辱负重,每次回来,都有掩饰不住的悲凄模样,真叫人可怜。”

我还欲脱口问何事悲伤,但突地心中雪亮,顿时明白杨觐对我的丫头都干了什么。那一种爆发出来的不可遏制的怒火,直冲顶门,我“嗖”地站起来,一脚踢翻矮几,叫道:

“这事情怎么没人跟我说起?该死的,我现在就去把他杀了!”

史阿拉住我的衣襟,沉声道:“将军不可亲身涉险。杨觐的亲随安牧等现在昼夜守在他的旁边,就算田四公然和他动手,也决占不了便宜,将军还是忍一忍罢。”

我强压怒火,不免仍是咬牙切齿。如果杨觐知道小圆成了我的亲信,还如此所为,岂不是在向我故意挑衅?老子就那么好欺负的?狠声道:“总有一天,我要扒他的皮,碎他的尸,叫他现在给人造成的痛苦,百倍地补偿回来!”

史阿沉吟了一会儿,轻声道:“这家伙今天颇有些失态,司徒将他召去,好好地斥责了他一番,但此人仿佛早已料到了似的,一点羞愧的模样都没有,真是老脸皮厚。”又嘿嘿笑道:“听说田四被他瞒过,以为公卿是他所请,吓得半死,会后就去了三夫人那儿呢。”

我强自冷静下来,哼了一声:“猜也能猜得到。杨觐这几下子,差点都要把田四搞疯了。对了,小姐赴新河公主之约的事情,杨觐有没有跟你透露了点什么?”

史阿“哦”了一声,道:“原来你问这件事。我初时也莫名其妙。杨觐身为东院总管,代公主知会杨小姐,实在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可小姐这次竟没有答应,只推说最近心事重,身体也不舒服。杨觐见她不去,居然急得连饭都吃不下。”

我皱眉沉吟了片刻,道:“我怀疑此中必有别情,杨觐恐怕会做什么手脚。依他的性格,若连饭都吃不下,事情当真是再重要不过的了。”

史阿点头称是,道:“我偷听了杨觐和安牧兄弟商量的细节,恐怕是要把什么嫁祸给田四,有一句话是安牧讲的,言那时什么证据也没有了,就算老爷疑心有他,也不致想到杨总管头上。失了小姐,诿过于那死鬼身上,是再好不过了’。”

我惊瞪着他,黑夜里只看到我们彼此眼睛闪烁出的微弱光茫——他立刻释然地叹了口气,显然清楚我想到了什么。

我情不自禁地站起来,踱着步道:“原来杨觐仍想在月末借田四出府,设伏杀掉他。小姐的事情,只不过为保证计划安排,设下的另一处埋伏,他要在小姐出府后,劫持她,然后假称田四所为。那时田四被杀,死无对证,而杨觐不仅除掉了对头,也把小姐借机除了,这样除了老爷,再没人能管得了他。”

史阿声音发寒道:“而老爷又从不管事……”

“正是!杨觐得手后,设伏攻击田四的事就算暴露,老爷也不会再怪他,因为是田四‘杀害’了小姐。嘿嘿,杨觐这一招可够毒啊。但是他竟蠢到借我的媒子,干这档鸟事,定是吃饱了胡思乱想得出的结论。他以为这样我也难脱干系了:本来嘛,老子代他去请小姐,我又和田四不清不楚,奶奶的,他杨觐凭这两点,还不能借此渲染一下,把我绳之以法?”

史阿见我口若悬河,一时没听清,只顾点头。我笑道: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杨觐就等死吧!史阿,你立了大功,不过还不要高兴得太早,我们还需调查一下杨觐到底派谁去刺杀田四,又是派谁去劫持小姐。光是杨觐府里的人手,还远远不够呢。”

史阿也露出从容的神色,道:“这事包在我身上。”

小圆的脚步声在门外轻轻响起。她走到门口,见屋里仍一片漆黑,以为我还没有回来,也没掌灯,便快步扑到榻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我一动不动地坐着,听到她的哭声,一时心里什么滋味都涌了出来:我替她惋惜,这么个好女孩就这样被一条人狼糟蹋了。我替她难受,她至少还得再忍受七八天才能见到光明。我又替她高兴,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有我作她的后盾,我有信心让她以后过上最好的日子。

我轻声叹息的时候,她弓起背,像受到了很大惊吓似的,突然噎住了抽泣。我低声道:“别怕,是我。”从她身后蹲下来,轻轻抚摸着她悸动的肩头。小圆听到我的声音,一下全明白了。她哭着扑进我的怀里,像是要把这么多天受到的委屈,统统在哭声中宣泄出来。

我安慰她,但她只是摇头,像是不忍心看我继续和杨觐斗下去一样。我忍不住说出了所有的计划以及设想如何处死杨觐,如何处死他的走狗……小圆颤抖起来,更是紧紧地抱住我,就像她的所有命运都维系在我的身上一样。

我缓缓道:“杨觐绝对活不到下个月,你现在不必往他那儿跑,免得再受欺负。我不能一边和他斗着,一边还看着你越陷越深。我知道,你是想帮我,能够早一些手刃亲仇,不过你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点。”我吻了吻她,“答应我,不要再自己行事,你一个人斗不过他”。

小圆点点头,我这才擦去她的眼泪,道:“以后你自己小心点,杨觐这个人心狠手辣,他若看破你的企图,一定会杀你灭口。”

小圆悲声道:“多谢公子提醒。公子的恩德,奴婢怎么报答都是不够的。”

“别说这样的傻话。往后,多做点好吃的给我,就算补偿吧。等这里的事情一了,我还想带你回长安去,回你的家乡。那儿有我两个兄弟,一个小侄女,他们都是好人。”

小圆喜极而泣道:“奴婢能跟随公子左右,得公子宠爱,此生心愿足矣。”

我这才命她点灯,道:“你留在房里,等夫人来,告诉他我去了张府,她会知道的。”

小圆没敢多问,我也没敢告诉她张府住着谁,否则定会让她吓一大跳。

张常侍府。听说谏议大夫苏远,郎中曲茂正趁夜“拜会”,惟恐被人发现了踪迹,乃从后门悄悄人内,副总管周稽急忙率众迎接;一干家丁、丫头亦趋之若鹜,不到十分钟,便收了一褡裢的“人情”。

周稽显是新提要职,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气色也比上次好多了。笑道:“总管大人真是神仙一般,偌大个洛阳城,也是想来就来、想去就去,谁也拦不住。我们这一应弟兄,都敬佩得不得了呢!”

众人连声称是。我肚里苦笑一声,想当日若是能走得掉,也不至于沦落到杨赐府上充当“贾宝玉”了。道:“你们该做事的就去罢’,不必招呼我。周稽,我有事情要跟你说呢。”

周稽自是深通世故,回头一瞥,那些家将、仆役便知趣地告辞离开。他这才笑嘻嘻地,躬身将我请到内厅,坐了上首,却站着赔笑道:“总管大人有事但请吩咐,张大人说了,他是爷,您老是爹,我们都是儿子。”

我方喝了口茶,“噗”地全喷到他脸上。咳了两下,这才强忍住笑,心想:长得道貌岸然地,怎么比颜复还不如?

你们是儿子,张让是祖宗,把我搁中间干什么?生根发芽吗?

周稽全无气恼,只是举袖擦了擦脸,笑道:“总管大人是不是不舒服,待小的伺候大人休息好啦。”

“没事,没事!”我笑道,“你很忠诚,我很喜欢你这样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周稽顿时好像骨头都轻了几两似的,弯着腰,好让我能不费力气地拍着肩头。

“多谢总管大人……小的……就是死……”他“感激涕零”。

我挥挥手,笑道:“旁的就不说了,我房里的箱子,你随便拿一只去。记住,只准自己搬,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否则我就收回来。”

周稽大喜若狂,顺势跪倒,磕了两三个响头,-嗓子都已经走调了,“多谢……多谢谢总管大人厚爱……总管大人若有用小的之处……”

我舒舒服服地靠在椅上,道:“周稽啊,府里的事,你比我清楚。我问你,府上现在有多少家将,要能征会战的人手。”

周稽失色,抓耳搔腮地道:“大概……大概……”

我暗暗好笑,心想:问到关键问题就哑了,真是蠢蛋一个。看来张府的管家们除了拍马、捞钱、当孙子的劲头足一点外,其他真是一无是处。故作不悦地道;“我问你话呢,什么大概不大概的。”

周稽吓了一跳,道:“我想,总有一两千可以用的吧。

请总管大人恕罪,具体的数字小人真记不起了。”

我惊道:“一两千?这些人现在在哪儿呢?府上好像没这么多吧。”

周稽道:“总管大人有所不知,老爷定期要到城外‘游苑庄’去,常侍们大都在那处起新居,总共有二十万亩左右,庄子大,自然得有人手,我们的老爷养的人算少的,像以前曹节大人,光外院家将就有万余呢。”

我领会地点点头,道:“我这两天需要人手,但不要太多,你去招个二百人来。到时我自会通知你,把他们带到指定地点。”

周稽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总管大人要这些人……”

我笑道:“反正不是攻城,你放心好了,城外我的部队,足够杀进来三五回了,还需要你这二百号人吗?”

周稽面如土色,连连磕头。我将屋子钥匙丢给他,正要抬腿,他又转回来道:“还有一事要禀报总管。”

我见他从怀中慎重地拿出封信来,道:“这是从贼子颜复屋里查抄出来的,本拟烧毁,后来我见是长安有入托交总管大人的,因此留了下来,不敢擅专,请大人定夺。”

我心头狂喜,接过信来,正是长安京兆尹府衙的封漆,但信口已开,不用说是颜复私吞了,现在却又给周稽找了出来。

我故意面无表情,道:“你若没有看最好,若是看了,不管是什么内容,你统统给我忘记,如我发现你胡说八道……”

周稽赶忙赔笑道:“大人放心,大人放心!”又作揖,又鞠躬,这才拿着钥匙,欢天喜地地去了。

我拿出纸笺。却是一派娟秀字迹,落款处是杨新名字,心中喜道:原来新儿在长安读书呢。只见笺上写道:“鹰叔叔,楚婶婶,新儿很挂记你们,收到信后,哥哥和陈林叔叔非常高兴,新儿也盼望叔叔、婶婶早点回来。哥哥近来升了都尉,给我请了先生,新儿很喜欢学经,但更喜欢让哥哥教我习武。鹰叔叔,你回来别忘了带我去玩。哥哥要我告诉你,他希望你年忌时能回长安来。”

我捏着信,几乎落下泪来,心中感慨万千。明明知道他们就在不远的西京,却无法脱身离开,去找寻我未来的幸福,这真不是一种令人舒畅的感受。但至少在这封信里,我看到字里行间新儿安定、舒适的生活,不禁又默默地为她祝福。

把信揣在怀里,不由得豪气顿生:不管如何,我要为他们活着,捞足银子,安安稳稳过完下半辈子。我也是人往三十奔的老家伙了,还不趁年轻力强风风火火干一把吗,哈哈!

当下候着周稽交还钥匙,这才偷偷摸摸,回到杨府。此时已是深夜。

第三十章 暗流激湍

一觉睡到过午,早有人来房中唤我,言老爷正布置家将,要两院管事的人都去参加“会议”。

洗漱已毕,吃了小圆端来的早餐,我便连忙去正厅看杨赐有何吩咐。这不由得我不想起那一天和史阿趴在草丛中偷窥杨赐、袁隗说话的窘状,谁能料到几天后我便是西院的管事呢?肚里暗自大笑不已。

进府好些天,才第三次见到司徒杨赐。今天他却是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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