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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浮生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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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速亦蹲下,唤了妹妹一声。新儿回过神,高兴得哭了起来,一头又扑进他的怀里,“陈叔叔引开了坏蛋,往……往那边去了。”用手指东,又看看地下,哭道:“他们……他们偷袭我们,杀了陈叔叔的帮手。”

新儿无事,我提到嗓子眼的心便又放了下去,定了定神,道:“杨速,好好看着新儿。小清,我们去东头看看。”

转悠半天,才发现陈林躺在一堆烂草之中,面向下,像是已死了一样。小清伸指一探他的脖子,道:“伤得真重,不过还有口气。”我把他翻了过来,其胸前、脖上俱是伤口,血仍是不停渗出。缓缓睁眼,头一句话便是:“我死了没有?”

我把他背到车上,此时杨新已将贼寇偷袭,如何杀死马、袁二人,陈林如何引开那帮坏蛋,让她悄悄躲到树上的过程一一讲了。我看看打劫者的尸首,都是剽悍魁梧之徒,不禁额上出汗。当下仔细搜了搜他们,居然弄出不少银两。

“是一帮专门打劫路人的强盗。看来白天早已踩好了点,晚上突然下手,才搞成这样。若非陈林机智,引开他们,新儿这次……”

杨速亦感激道:“陈兄弟救了新儿,我杨速便欠了他一条命。以后他若有什么吩咐,我杨速决不推辞。”

我笑道:“你啊,就是粗鲁。他如叫你吃屎,你也会吃吗?滴水之思,当涌泉相报,只不过不要讲场面话。什么若有吩咐,决不推辞……他决不会有难处就找你,你却需随时随地地尽到自己应尽的责任。这才称得上君子。”

杨速毫不介意,叹了一声,道:“兄长讲的,总是对的。我杨速可找不到这么多道理,看来只有以后慢慢向兄长请教了。”

小清嘻地一笑,道:“别听他的。他讲的都是歪理,看上去有道理,其实都是废话。”

我大乐,抓住她的手,道:“你现在又有什么道理了?别忘了我们打的赌。”

小清脸一红,任由我抱她。杨速扭过头,笑道:“兄嫂原来感情如此好。小弟和新儿去看陈兄弟,先失陪一会儿。”便将新儿也拖去。

我亲了亲小清的面颊,松开手道:“别忘了,明晚你陪我。”

小清大羞,扭头道:“什么嘛,你就知道欺负人,赌赢了就要我陪,赌输了你要陪我,不害臊……那还不都一样的!”我听她发急说出了真话,哈哈大笑,“知夫若莫妻也,还是娘子比较懂事。今天我先陪陈兄弟,明天我们就去洛阳。来一趟也不容易,找点乐子才是真的。听说洛阳乃是购物天堂,我心驰神往很久了。”

我做出一副陶醉的架势。小清格格笑道:“你又触动了哪根神经?”

我一本正经地道:“劫狱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又小又脏的露天厕所,这使我对南郑的卫生状况深表担忧,于是便萌发了一个念头,想到首都去参观参观,看看那里的公共厕所是个什么样子。”小清掩着嘴,顿时笑得直不起腰。我嘿嘿一乐,径直朝大车走去,一边忖道:自光武以来,繁华了二百多年的洛阳城,很快就要遭难了,它将被董卓施暴、蹂躏,而且还将惨遭火焚,现在不去,再等个年把便看不到了。心里不免又生出一点遗憾:这世上只有我一人知道即将发生什么,还过得有什么兴味!自语道:“天下大事,自有曹孙刘那帮人承担,我何必跟在里头瞎起哄?什么名利、富贵,该丢的时候便丢了吧。”

陈林伤得虽痛,但性命却没有大碍。据称三名匪徒包围了他,他虽拼死抵抗,仍被创八处,两处本是致命伤,但伤得不深,陈林又机灵地倒在烂草堆中诈死,才免掉杀身之祸。杨速感激他救了妹子的性命,彻夜看护。新儿亦仔细帮他洗净、包扎伤口。是夜,大概谁也没有睡好,我一边倾听着南郑城的响动,一边想着张修、董扶,这两个说什么也救了我一命,眼见我要离开了,却没一点动静。我站起身,看着黎明的天色,心中思潮汹涌,不免叹息。

“颜鹰,你看那颗流星!”小清突然出现在我身后,轻轻地喊道。

我举头望去,天上灰蒙蒙的一片。不过还是找到了那颗正在下坠的星星。它有一阵非常耀眼,拖着长长的尾巴,画了个弧线,跌落到极遥远的北方。

“你许愿了吗?”小清笑道,“书上说,欧洲人在流星下坠的时候,往往会许愿,认为那很灵验。”

我赶忙双手合十,嘀咕了两句。小清格格笑道:“晚啦,它掉下去,再许愿的话,就不灵了。”我哈哈大笑,道:“谁说不灵,我的愿望是企求你永远被我拴住,永远也脱不了身。我看现在已实现了一大半了。”

小清嘻嘻一笑,看得出她并没有不高兴,“除非你变成个大马猴,否则我才讨厌一辈子跟着你呢!”我伸手去捉,她一扭身,笑着跑开了。

陈林不太担心自己的上司张修,他这人是典型的实用主义者,信奉吃喝玩乐。我打听过了,他们全家都是张衡五斗米教之徒,最是崇拜师君。一听到什么治头、大祭酒之类的名词,就恭恭敬敬-。不过据称,他偷吃了义舍的不少酒肉,至今还是好好的,不免对教义产生了怀疑。

我很欣赏这小子,一个真正的无神论者,一个敢于和封建思想抗衡的古代人。虽然大家都很清楚,这家伙不过是个痞子罢了,但往往只有这样的人,才足以干出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因为他们无所顾忌,没有上下等级观念,没有正统思想的约束。就像曹操,其人小时也如此类,通过深入凋查,我们会发现,这些人的形成都是与家庭有密切关系的。曹操表面上是“汉相国参之后”,实际上到了恒帝年代,曹操的父亲却是被宦官领养的,因此史书上有一句“莫能审其生出本末”,看得叫人咋舌,就在这么“乱”的条件下,曹操出世了。

因为这层复杂关系,曹操小时候便自由散漫,是个不折不扣的浪子。我现在却感到,曹操若非从小形成的不拘一格、机敏善变的性格,到大了必不会成为枭雄。他的家庭,在其教育和培养方面,虽没什么突出建树,但潜移默化中所做“贡献”,确实不小。

由此看看陈林,其父小时过世,其母因貌美被迫改嫁,其继父酗酒……简直和现代小说如出一辙。陈林常常夜不归宿,流浪在外,父母亦不去管他。而当他们又有了一个孩子时,毒打和责骂相继而来。十四岁那年,陈林人伍。南郑苏固能人不少,其一名曰许旌,文武全才,深得兵士敬仰。陈林在其手下五年,学到了不少知识,也增长了不少见识。然而许旌因一小事被苏固处死,陈林亦改投张修门下,充任狱守至今。新儿向我娓娓道来这些情报时,我很怀疑,像陈述种人,竟然也会向人诉苦,是不是在着力扮演倒霉蛋的角色,或是另有什么企图?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晨起便有阵阵暖风吹拂,叫人困倦不已。杨速看似几晚都没睡好了,眼睛通红,走起路来显得无精打采,“兄长,该出发了。”

我点点头,往南郑城又看了一眼。四下寂静,林中弥漫着浓浓的湿气,却毫无人影。心道:张修老兄,你若听我的,现在恐怕出城许久了。但愿你和董扶都能平安无事,我们也算是个朋友,你的人情,我不会忘记。扭头道:“杨兄,将大车上的马儿解下一匹来,你们坐车,我骑马。不然的话显得太挤。”

杨速嘿然一声,径去卸套、装鞍,新儿走到我身边,道:“鹰叔叔,我们该往哪儿去啊?”

我笑道:“自然是先去填饱肚子。吃饱了再说。”摸摸她的脑袋,只觉对她疼爱总是少了,柔声道:“新儿肚子饿不饿?待会儿到了市集,给你买好吃的。你先回去车上吧。”

小清走过来,手上摇晃着一个黄巴巴的口袋,道:“这是昨天劫匪留下的干粮,你们饿了,就先吃一点。”我眼睛一亮,笑道:“先给杨兄、新儿吃,他们都饿坏了。”见她转身回去,又补一句道:“给杨速时,就说我吃过了。”

‘杨速此刻已套好了马,径自去赶车。推辞了一番,才接过干粮,三口两口便吃完了一块,想了想,却又将另一块的大半撕下,递进车里。我跨上马,胸口一酸,忍不住忖道:他们兄妹俩真好。杨速性善,其妹文静可爱。可为什么这些好人总得不到好报呢?先是死了爹娘,后死了二妹,最小的妹子又老是被人欺负……暗暗下定决心,将来要替新儿找个最好的丈夫,天天就像小妹妹一样的疼她,一辈子也不欺负她,还要替杨速谋到个高官厚禄,满足他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为将当帅。

杨速一提鞭,吆喝了两声,马车已缓缓往北开动。我纵马跟在旁边,道:“先出汉中郡吧,留在这里,心就没有底。杨兄,你问过陈林路程了吗?”

杨速点头道:“陈兄弟很熟悉路途。从南郑,先到褒中,再从褒中越山至武都郡,从故道北上,可达陈仓。那里离长安,约莫六百里。”

我心道:这就是没有飞机的坏处。绕这么个大圈子,只是为了躲避追杀罢了。若开着飞机,径自越过苏固头顶,嘿嘿,就算他有天大本事,也逮不到我们了。道:“看来这样走是远了点,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们沿途也找点事做做,若哪里饥民闹事,再杀几个马老二,抢些盘缠也好。”

杨速苦笑,“一个马老二,已折腾得我们背井离乡,尝尽苦头,若多杀几个,那还不翻了天啦!我可不敢去想。”

时非一日,于路换了好些马匹,修了好几次车,风餐露宿,总算到了司隶。蜀地的山真他妈不是人爬的,有些地方要靠人驮车,才能上得去。虽然有路,行程曲折,费时甚多。

走不了多少日子,盘缠已然精光。小清上山擒虎逐豹,我们才得以吃了几顿烤肉。陈林伤势愈后,也加入捕猎行动,其人特别会吃,有一阵子我见到烤肉就恶心,他却和着蘑菇、木耳,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菜蔬一起烧,加点盐巴,味道便特好。剩下吃不完的肉,他还懂得盐腌之后挂在车上晾干,若天热起毛,便用刀细细铲去,其甘美的滋味连杨速都赞不绝口。

不过在漫长旅途中,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小清的特殊地方:她不吃东西,也不喝水,更不用休息,虽长途劳累,却美貌如初,不像我,变得跟猴一样。我懒得讲古怪的事情,便言其神仙护体,反而更增了众人的敬畏之心。陈林怕她,可能因为那天小清杀人的样子吧,一见面就作揖,还口称“婶娘”。这件事弄得我一直不愉快:你想,小清是婶娘,我就是叔叔辈了,我有那么老吗?所以我逼着他叫我哥哥。

但其死活也不同意叫小清“嫂嫂”,说神女会惩罚他。这样一来,便成了怪事,以至于小清有一次开玩笑道:“你现在可是我的侄子了。”

唉,罢了,我这辈子注定是要当龟孙子的。不过,这一路上有我在,总体上讲还是热闹的。谈谈笑笑,虽缺少物质基础,有时饥一顿饱一顿,仍觉快乐非常。每天早晨,必练天两个钟头。然后大家分头打猎,如食物中意,皆大欢喜。

反之,则也不必愁眉苦脸,午饭喝点野菜汤。

时非一日,总算到了陈仓。我喜出望外,以为将见到人间天堂。但是触目之下,除了险峻的谷道与极为牢固的城垣,皆是不起青黄的土地与贫困交加的百姓们。天气大旱,农民们不懂得蓄水耕作,田里都皲开了,哪还能种什么粮食?陈仓街头,谷价卖到九万钱一斛,我们咬牙结余的省钱,至此才感到一文不值。

杨速道:“兄长,方今黄巾作乱,为的就是天下这些百姓。我看他们收不到谷,官府、豪强还照样来收租子,那不造反才怪!”我叹道:“谁说不是呢。这个样子,看得我真是心也冷了,胆也没了,还是回头去山里捕猎为生吧。”

小清嘿嘿一笑,道:“那时候谁说要来的,现在倒第一个打退堂鼓,真没脸。”我哈哈大笑,强自振作道:“谁打退堂鼓了?我颜鹰大不了再依靠他们造一次反,杀到长安,杀到洛阳,把当官的、当皇帝的,统统干掉。则世界再无强权政治,再无剥削、压迫,再无落后、贫穷……”

小清见杨速等人脸色变了,笑着打断我道:“别想入非非了,还是考虑一下现在怎么办吧。我们没钱没粮,这儿又不能打猎,千万别饿死街头。”

我挥鞭遥策道:“先到城里看看,找个酒店什么的,打个尖。好久不沾人间伙食,我都要成仙了。”

众人一起大笑。杨速提了提缰,发觉马儿仍是有气无力地,吐着白沫,拉得东倒西歪。

我见他又赶了两步,那匹瘦马终于支持不住,四蹄跪倒,大车“吱嘎”停住。杨速跳下车来,表情说不出的难受,“这马快累死了。兄长,不如我把这马卖了,也省得它跟着我们受苦。”

我拍了拍自己骑的马,肩胛亦高高耸出,脖子又细又长,连鬃毛亦不是原先那般油滑了。下马道:“那把我这匹也卖了罢。”

众人下车,陈林便自告奋勇和杨速同去卖马。我望望四周,见一棵大树,生得枝繁叶茂,许多过路人都在其下歇脚,便伸手一指,道:“你们快去快回,我们在那儿等。”

两人应声牵马而去,我径和小清、新儿走近大树。新儿道:“鹰叔叔,我去那边水井弄点水喝,你等着我啊。”我望望水井,尚在视野之内,便安心地道:“小心别掉到井里,喂了王八!”新儿嘻笑着自去了。

几个憨厚的庄稼人见到小清,连忙挪到一边,而另一些登徒浪子般人物,却对她贼眉鼠眼地打量着。我心中暗笑,忖道:什么时代都有这种人,万年不会易色,瞧他们那副模样,与董卓之辈也差不多了。坐在树下,和小清相视一笑,悄声道:“若这帮人不礼貌,你不必动,看我的手脚。”

小清微笑道:“大男子主义!假如你打不过他们,难道我也不出手吗?”

我刚笑了一声,树后便转过一男子。其人身穿绣花袍子,戴儒生帽,眉毛淡淡的就像女人一般。动作十分轻佻,施了一礼,道:“这位娘子好生面熟,是不是绣坊里的姑娘?在下公孙生有礼了,敢问娘子,是否有暇陪陪本公子?”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小清看,手往前一探,便想摸一摸小清的脸颊。小清“哼”了一声,偏头躲开,却瞧着我。

我强忍怒气,站起身,十分客气地道:“公子请坐。”

小清一惊,一副讶然的表情。那人笑吟吟地,道:“你瞧见没有,这个地方现在就归我了。姑娘不必和这种人计较,在下怜香惜玉,可是会好好地疼爱你的呀。”毫不客气便欲坐下。我站在他背后,看见小清羞红满面的样子,心道:你还真忍得住不出手。我说的话,你就这么听吗?奶她的,看来非得老子亲自来了。你这狗杂种,屁股撅得这么高,知不知道你已犯了兵家之大忌……撅成这样,人家不踢你吗?咬着牙重重一脚踹上。只听“哎呀”一声,他俯身跃在地上,对着泥巴猛啃,连话也说不上来。

树下的众人一起大乐,小清也不由得笑出声来。此时,树后突地文转出几人,横眉怒目道:“小子,你找死,敢打我家公子!”俱从腰带上拔刀出鞘,那些乡人、行路者都发一声喊,四散逃去。我心道:怪不得尽被别人欺负,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基本原则都忘得干干净净,人家小刀子一亮,便屁滚尿流地逃了,算什么英雄?转念一想,又觉好笑:他们又是什么英雄了?都是些老老实实过日子的农民罢了。要他们起来反抗,非压迫到其不能忍受为止。中国的农民,当真是太老实!

那几人见我愣愣的,更是飞扬跋扈,两人忙着过去搀扶“公子”,一人杀气腾腾地道:“小子,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乃太守帐下别部司马公孙田大人的公子。嘿嘿,他叫你今天死,你就活不到明天!”

我奇道:“真的吗?”轻松地坐在树下,摆摆手道:“小清,该你出风头了,上吧。”小清气得一跺脚,道:“还以为你多能耐呢,真笨!”

那公子方自抹掉脸上黄土,刚欲发作,见小清站起,顿时眉开眼笑道:“娘子,若你回心转意……哎哟!”小清一脚踢在他肚子上,此次踹得更远,一头滚到路边沟里,再无声息。那三人俱大怒,挥刀向她攻去。

小清手脚利落,片刻便有一人直挺挺倒在我身边,鼻孔流血,其状不堪。我哀叹一声,心道:小子,你真惨!敢明儿有空,我定会记着替你出殡。临死也要送你个大人情,叫你到阴间也感激我……小清,你真是没轻没重,这点点小事,所为何来?大摇其头,叫道:“别真打死人了!你下手太重,且牢牢记着,压强不要超过一万帕斯卡。”

话音未落,突地又有一人飞来,此次人被打扁,连耳朵都在流血。我摇头退到树后,自语道:“士为知己者死,你们死得有价值,死得不冤枉。”咬牙切齿,“在公孙家做了那么多年狗,今天跳出来咬人,真可谓‘养狗千日,用在一咬’。他家的肉骨头,一定很好吃吧?”

方自扬扬得意的当儿,新儿跑来,惊惧地偎进我的怀里,道:“婶婶怎么又和人打架啦?”

第十五章 剑客王越

走到沟口,我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行头,笑着对正呻吟呼痛的公孙生道:“公子慢慢休息。拙荆无状,回家我定要好好教训她。在下姓颜名鹰,嘿嘿,不好意思,把您老的三条狗给杀了。”

回头便见小清瞪着我,忙改口道:“楚大侠真是风采不减当年,三拳两脚,便把……哎哟。”被揪住了耳朵,拖到树下,她却“扑哧”一声笑了,“你刚才说什么呢,见风使舵,可不是正人君子的行为。”

我见她没生气,便搂着她的腰,笑道:“你老公可从来没当过正人君子。只有在小辈的面前,才会装出一副老学究的架势来。”

小清满脸绯红,新儿亦是嘻嘻笑着,扭了头不看。我忽地心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般搂搂抱抱,未免有失礼仪。松开了手,干咳两声,道:“杨兄和陈林怎么还没回来?死到哪儿玩去啦?”

新儿眼尖,指着东边道:“那不是来了嘛!”

我仔细一看,正是陈林。不过不是满面笑容,却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狂奔而来,大叫道:“大哥,婶娘,不好了!杨兄弟跟马贩子打起来了。”

我急道:“怎么回事?”陈林奔到树下,喘了两口气,方道:“我们去卖马,正好一个红膛脸的汉子在强购马匹,说我们的两匹马只能去拉磨,出价五两银子。杨兄弟当然不肯,那汉子便拉了一帮汉子,把杨兄弟围住了。”

“你怎么不在那儿帮他?”我问道。陈林脸一红,轻声道:“严我看人这么多,还是先回来请救兵吧。大哥,婶娘,他们要强买马匹,你们若在,也必不会依的,是不?”

他这么怯生生地一问,连原本吃惊的新儿亦是笑了,我扭头道:“新儿,你跟陈林叔叔在一起,千万不要乱跑哦。小清,我们去看看。”

我们赶到市集,正见一群人在街中观战。圈中,杨速被十几个马贩子困在里面,并无半点惧色。他连连大吼,已将围攻的多人抛出圈外。一马贩恶狠狠举棍打来,他手一挡,便将棍棒折成两断,再怒起一拳,打得那人眉花眼绽。

“杨速神勇无比,若得你点拨,过几年恐怕不像个人样。”我窃窃笑道,并不急于上前。相反,杨速打斗时余光扫见我们,眼睛更是一亮,拳风大疾,‘围殴的众马贩无不游走,连那个红膛脸的大汉也不敢轻拈虎须了。

小清听我意思,明是夸奖杨速,实是大拍她的马屁,笑道:“阁下太过客气了。杨速的武功和拳法,和我是不同的两条路。我脑子里,可没这么乱打的功夫。”

我哈哈大笑,道:“你若对他讲这些,可会破坏了他的-积极性哦。你看我多有耐心,从和他相识起,千直在教他兵书、战法,现在他的脑子,可比以前好使得多了。”

小清糗我道:“别做梦了,你教给他的,都是什么玩意儿!整天没正经的,我看他是越来越笨了。那一天我们捕猎,他居然说‘不战而屈人之兵’……想守株待兔呢!”此话一出,我顿时笑得喘不过气来,“有这回事?哈哈,哈哈!得告诉新儿,这个新发现,哈哈,在历史上还是首次。”

红膛脸的汉子见我们旁若无人地谈笑,似有怒色。我一边笑,一边对小清耳语道:“你盯住那红膛脸的家伙,他是这帮人的首领。把他打倒了,就是石头里,我也要榨出点油来。”

杨速力敌数人,仍是屹立不倒。众围观者欢声雷动,叫好助威,红膛脸的汉子不免发急。小清突道:“他手上有一把刀子,是不是想暗箭伤人?”

我闻说此言;急忙飞奔突入围中,将杨速推开。众人一起停手,我叫道:“是好汉的,便将暗器放下,鬼鬼祟祟的,算什么英雄!”

众人见我语气铿锵,一齐望着红膛脸汉子。那人脸孔更红得发紫,怒道:“你敢骂老子鬼鬼祟祟。休走,看刀。”

抓起匕首便刺了过来。

我缩身一闪,道:“你这人好没道理,强买别人马匹,还围攻卖者。这样的欺行霸市,不怕官府追究吗?”一顶大帽子一压,顿时围观人群中便有人起哄,声讨之声一片。红膛脸汉子恼羞成怒,道:“吵什么吵,弟兄们,把他们都给我杀了!老子今天便是强买,又如何哩!”

小清大怒,方要动手,忽地一骑骏马往人群中急驰而来,一中年骑士远远叫道:“住手!大庭广众之下,公然造次,不要脑袋了吗?”

围观的众人纷纷让出路来,那马双蹄跃起,稳稳当当地停下,那中年骑士这才飞身下马。他腰挎长剑,显得威风凛凛、极是雄壮。红膛脸汉子一怔,道:“你是谁,敢来管我王亥的闲事。若不想死,。便滚得远远的,否则刀枪可不长眼睛。”

那人冷冷一笑,道:“凭你们,还配挎刀弄枪吗?此事,我管定了。你们若不服,一齐上来便是。”

我拉着杨速退到一边,心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们算欠你个人情,等你不行了,再还你就是。小声道:“这年头真是英雄辈出,你杨速可以以一敌百,难道人家就不行吗?”杨速点头称是,又赶忙附耳道:“那红膛脸是个头头,极是可恶。买一匹马,只出五两银子。”

我嘿嘿地捋袖子道:“待会儿把他放倒,老子倒要看看,他的口袋里有几个五两!”

方说话间,那中年人已抽出长剑,与一帮马贩动起手来。红膛脸汉子王亥俨然换了一把大刀,连声吼叫,朝那人狂劈不已。中年人不急不慌,挥剑与他们周旋,我见那么多人围他一个,也自沉不住气,道:“这怎么打,这怎么打得过呢?小清,小清!”

小清走过来,眼神奇怪地望着圈中,“你别急,我看这人是使剑高手,他的剑法,我还从未见过。”

我凝神看去,只见他使剑护身,圈中诸马贩,便像是遇到魔障似的,再也进不了一步。过得片刻,我只觉那人剑气越来越凝重,一挥之下,顿时有五六人跌倒在地,连连呼痛。我顿时惊疑不定。心道:以气驭剑!呀,他是练气功的吗?哇,这种时代,就有这么了得的剑客!看来我又得拜师了。‘再看时,只见王亥上蹿下跳,虽极是剽悍,但无论如何也救不了急。只过得片刻,他的手下便倒得一个不剩,其人又惊又怒,挥刀猛攻那人下路。

我大骂小儿卑鄙,眼见长刀在那使剑人腰、腿间晃动,忍不住就想上去给红膛脸人一顿老拳。转头看看,小清似在揣摩那人剑术,神情专注之极。而杨速则看不太懂,东张西望地找寻着两匹瘦马,刚刚乱了一阵,现在它们已是踪迹全无。

王亥忽然“呀”的一声,长刀落下,整个人也萎顿在地。小清一皱眉,道:“此人是个危险人物。他剑术太高,如一般人,数十个也困不住他。要是干起坏事来,那可不得了。”

我见小清神色严肃,发笑道:“你说得也太玄了。你怎么知道,他是个坏人呢?我们应该鼓励这些人自由发展,他们武艺越强,这个乱世便结束得越快。世界和平;那这些人也就不会习武了。”心道:《三国志》里,倒有类似故事……刘备在蜀中禁酒,有酒具、器皿之人一概逮捕。简雍与之出游遇见一男女,便道:“彼欲行淫,何不缚之?”刘备很奇怪,“卿何以知之?”曰:“彼有其具,与欲酿者同。”哈哈,哈哈!

当下上前向那人道谢,请教名讳。他笑道:“在下洛阳王越,素好打抱不平。今见诸位受困于马贩,便起意相助。请教阁下名讳。”

我笑道:“在下颜鹰,此是我兄弟杨速。王大哥武艺高强,剑法如神,如不嫌弃,请到酒馆一起喝一杯。”

杨速远远找到失马,牵回来卖与另一马贩,也不问价。

我径自去那王亥身边,踢了他一脚,道:“你够神气的呀,等着,若下次再见到你欺压百姓,必定割了你的鸟蛋当太监。”回头见杨速拿了银子,便道:“王大哥,我等正要前去京师,大哥若不见外,我们一起喝酒、聊天吧。”

王越笑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了。”牵马先行。小清走上来道:“我先去那边找把新儿、陈林找来,你们在酒馆等我。”

王越之名,看来甚是响亮。酒馆里一干洛阳旅客,闻到王越在此,都纷纷过来见礼,请酒。王越有时站起回敬,有时只点点头,坐着不动。我便问他为何厚此薄彼,其笑道:“王越虽忝有薄名,亦不致失身于名利之中。适才那几个富商、官贾,不过是仗着自己有权有势,总想利用我的武艺,来替他做事。王越决不肯为,故而不假以辞色。”

杨速抱拳道:“阁下高节,令小弟愧叹。不知现在京畿之中,情势如何。”

王越饮一口酒,默然半晌,才叹道:“你们若还有地方可去,便勿去洛阳。京师险恶,虽看似富庶繁华,实则败乱已极,皇帝公然在西园卖官,天下皆闻,百姓无不痛斥。埃。”一仰头,便喝了一杯。

我探明此节,道:“现今皇帝宠爱何妃,何进屠夫,也居然位极人臣,官任大将军。不过依我看来,宦官大权旁落,已是岌岌可危了。何进素有野心,要使朝臣归服,必会先拿他们开刀。可黄巾作乱,便使之权策为之一阻。卢植将军五万人马,未有胜负,其后东中郎将董卓,兵败免官。张角势强,合幽、冀州之贼,与其弟张梁,不费吹灰之力,击退汉军二十万。只有皇甫将军在颍川,力战后才偶有小胜,黄巾之强,简直是令世人瞠目!此次天下大乱,皇帝却令各地加强军力,实则是弱朝廷而强州、郡势也,下策、下策!”

王越呆呆地望着我,忽地拍案赞道:“颜兄深谙世理,朝政脉络,被你一剖一析,便极为透彻。王越敢问颜兄,依阁下看来,黄巾之乱会像绿林、赤眉贼寇一般终至臣服,而我朝又能恢复兴盛吗?”

我点点头,道:“黄巾起事,虽蓄谋已久,但终是山贼流寇,不堪一击。我料张角必败。朝廷大军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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