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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浮生记-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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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陇西郡,部队渐渐地已发展到近五百人。有钱有粮,自是能招到兵马,买到武器,此乃根本不用多想之事。
但与之相应的,便是妇女、老弱,大都没有战斗力,幸好有车有马,不然怕是每天才走上几步,便任由别人宰割了。
这天闻报说安定太守马凤代行讨寇校尉,点齐郡中精兵五千,前来为马老二报仇。闻说我们在陇西白石一带出没,便气势汹汹提兵追来,部队离我们仅有百里之遥。
众人闻报大惊。李升道:“敌兵甚众,而且行动迅速。我军有老弱妇孺,行动不便,如被他们形成合围之势,以一敌十,我们定然不是对手。不如先避其锋锐,转脱到羌地,从白马羌部取道益州,不知众位之意如何?”
丁六道:“李兄弟之言甚好。统领,我听说安定郡兵力较弱,但士卒都是百里挑一,极能打仗。原先西羌寇书,征西将军皇甫嵩统兵抚定,其中大部分士卒是安定、北地郡募选来的。”
有一个小头领道:“马凤是马老二的堂叔,每年都得了不少好处。这次统领杀了马老二全家,抢了他的家财,马凤还能不拼命吗?”
此人一出声,众人皆大皱眉头,凶,巴巴地看着他。我气道:“你是说我抢他抢得不对?下去,下去!”那小头领自知失言,面色苍白,赶忙溜出帐去。当下众人既不表态,也不发言,都看着我,等我来拿主意。
我心道:马凤是安定太守,统了五千正规军,又是名正言顺来“复仇”的,可真是够呛。若是正面作战,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但若说到逃,我这么一大帮子,能逃到哪去?
就算奔到羌地,马凤穷追过来,恐怕迟早也得授首军前。而且一说到逃,必定是人心惶惶,他们以我为标榜,像什么事我都能搞定似的,现在连我都没办法了,他们便更会涣散。
那么我还空谈什么壮志、空谈什么建立大都市呢?
出了一身冷汗,暗暗大骂自己骨头软。又想:若我是马凤,此刻该当如何?必定是统领大军,要以泰山压顶之势,把颜鹰拍成肉糜……这当儿,必是扬扬得意:以十比一,老子赢定了,你们就他妈的乖乖投降吧。嘿嘿,孙子有云:哀兵必胜,骄兵必败。老子破釜沉舟了,和这帮龟孙子干他一家伙,孰胜孰负,还未可知哩!
缓缓点头,又缓缓摇头。众人都不知我在想什么,不敢答言。等了半晌,李升道:“统领,现在敌人已过了大夏,离此很近了!若再犹豫下去,恐怕我们将全军覆没,还是命令大伙儿往西撤吧。”
我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突地,杨速站出来道:“仗还没打呢,我们就先跑了,岂不是在气势上先输子一折?我不赞成李兄弟、丁兄弟的说法。杨速愿带人阻击马凤,管他什么精锐不精锐,先拼个你死我活再说。”
李升摇头道:“杨兄弟,你可别光顾自己痛快,我们还有一大帮家眷呢。你就算再能打仗,陷在敌人大军之中,区区几百人管什么用?郭兄弟,你的意见呢?”
杨速嘟着嘴不再答话,郭阜刚才一直沉默着,此时小心地答道:“我听统领的,他说怎么做,大伙儿都会赞成。”
他们踢来踢去的皮球,又传到我的脚下。我忖道:为将之人,除了谨慎仔细,还得要有些胆气。这个时候我不能一时冲动,拼光了本钱,也不能胆怯示弱,丧了全军士气。冷静下来,多想想,就肯定会想出好办法的。
主意一定,也不说话,吩咐取图,与李升、杨速等细细研究起敌军方向、动态、行军路线等。被派出去的哨卒们也向我们禀报消息,来不及探察地形,便令探马叙述。
研究了半晌,局势便明朗了许多。众人方自焦灼,我已是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仰天大笑起来。杨速莫名其妙地道:“兄长,你笑什么,莫非有了什么好办法?”我笑声不歇,道:“原来如此。也该马凤倒霉了,我视他五千精锐,如同草芥一般,只消挥手之间,管叫他有来无回。”
众人面面相觑,突然间便高兴起来。我们经常战胜强敌,因此他们对我都有很大的信心,当下便有军卒欢喜叫道:“统领这般说,我们便有救了!”
李升皱了皱眉头,道:“愿闻统领高见。”杨速也道:“兄长快说,我们都快要急死了,到底有何良策,可以击败马凤如此多的兵马?”
我缓缓道:“我还没亲自去看过地形,不好立刻定下计划,可是这一仗无论怎么打,马凤都已经输定了。你们瞧,昨儿他的兵马还在大夏以北,今早已近白石。一日一夜,急行三四百里,可谓‘强弩之末,力不能鲁缟’。由此亦可看出,马风何等轻敌、何等轻率,他视我们如无物,想一口吃成个胖子。哼哼,此乃他必败的先兆。”
众人见我说得有理,一片欢腾,李升、丁六也没了话。
杨速兴高采烈地道:“那就让小弟出战吧。我带人迎击上去,一定打退他们。”
我摇摇头道:“打退?现在正是全歼敌人的良机,怎能让他们裹足不前呢?”见众人鸦雀无声,瞪大了眼睛看着冒我,似乎不敢相信一般,又是一阵大笑,“是不是担心我们区区五百人,怎么也不可能杀尽敌军吧?放心好了,我已有妙算。丁六,带五十人保护家小、车马,秘密地往南进发,待此仗一毕,我们在繁扈会合。”将地图点给他看,丁六抱拳应命而去。
我笑道:“丁兄弟此一去,我们全无后顾之忧。诸位,我们一起向北,迎候马凤马大人去。”
往北行了五里,便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大路两旁,皆是高耸的山崖,令人叹为观止,地形与探马报告的分毫不差。
我又察看了一番,挥鞭道:“郭阜,用你的时候到了。你带一队精骑去迎住马风,但要做出不堪一击的样子,只许败、不许胜,这条路回来可不太好走,你退回来,便要越快越好,还要大呼小叫,让马风听见。”
郭阜思忖着我的用意,自去点拨骑兵。李升沉默不言,杨速却跳了起来,道:“兄长,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现在情况危急,请兄长务必自持啊。”
他以为我疯了哩!不禁微笑起来,道:“杨兄放心,这又是林又是山的,我还怕他不进来呢。郭兄弟前去引诱,他必然欣喜若狂,认为我们这块肉是吃定了。以前还存着的一点疑虑,恐怕统统消于无形。他的部队已狂奔了数日,好不容易赶上我们,你认为他会撒手不管吗?”
杨速沉吟道:“兄长的意思……”我哈哈一笑,道:“这就要烦劳你了。且将人手分做两路,一路伏在两山顶上,一路伏在谷口。多多备下滚木擂石,箭头上裹布浇油,再多备干草,准备烧他妈的。你可听清了,我一声号令,你便推下乱石擂木,塞住谷口,再给我从山顶狠狠地砸、狠狠地射,把草点上狠狠地摔!嘿嘿,他们无路可逃,便纵有少数残余突出谷来,也只有乖乖地束手就擒了。”
杨速大喜,道:“小弟明白了,兄长的计谋真好。若是此次不杀了马凤,恐怕真要贻笑大方了。”径自带队而去。
我转头看看李升,他已会意地抱拳道:“统领对我有何吩咐?”
“马凤轻骑齐出,定然还有后续部队。你的任务就是拖住他们,尽量争取时间,不要让他们赶来救援。待马凤授首,你的压力便自会消除。”
李升咬牙道:“统领放心,这等要责,我尽力担当便是。”我拍拍他的肩头,笑道:“不愧是一员虎将。你去9巴。”
众人设伏已毕,我们便径在山前密林中等待起来。还未等上几个时辰,便听远处有喊杀和马嘶之声。我忍住心痒,屏声静息地等待着。又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声音却仍在远处,不禁暗暗焦急:这郭阜,尽会误事,不是叫他引来敌人吗?怎么反倒越斗越激烈了呢?
我耐住性子,仍是纹丝不动,手下却已闹哄哄地,有人竟大骂起来。“怎么还不来,再等下去,我们可受不了了!
这鬼地方伏得我气也喘不过来。“
我心下大怒,道:“谁敢再说一个字,老子杀了他!这等关键的时候,你们还闹成这样,找死啊?”队伍这才平静下来。
又等了好半天,这才看见林的一边,郭阜的队伍从路前狂突而出,个个丢盔卸甲,万分狼狈地逃向谷中,一员大将在后压阵,正是郭阜,却好似全无斗志了一般,伏鞍狂奔。
我又好气又好笑,猛省道:不是不想逃回来,是差点儿回不来了。可能刚一接战,马风便纵军包围,郭阜人少,哪里抗得住这样的攻击呢?
正思忖间,林外路上更是传来猛烈的喊杀和马蹄之声。
奔腾的战马,一群又一群地杀奔来来。我心中一跳,暗道:怎么这么多?只见来路林中,到处都是马影,似是翻倒了蚂蚁窝一般,黑压压地挤得到处都是。顿觉手心出汗,原来还有说有笑的几个头目也顿时哑口无言了,十分紧张地看着我。
敌军先头部队已冲进山道,我望望山顶,那儿似乎有一双眼睛也在注视着我。心道: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抹一抹额头的汗,瞪大了眼睛。那些队伍在不断地往谷里开进,似乎还能听见某人的呼叫。好容易等到敌军大部进入,我急命吹响号角。
杨速军卒也许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号声一响,山顶顿时现出众多人影,呐喊声中,推下矢石、擂木,轰轰地砸向谷口。敌军大惊失色,停住马匹,四处观察,仍不相信已是身在包围圈中。我料到郭阜等已逃出谷去,那儿有人接应,自会布置荆棘、矢石,堵住窄道。那些敌人方自犹疑间,忽闻山头鼓响,顿时火光一片,大把大把的烧得通红的干草,夹杂着无数巨石、木块,从天而降。
我看谷里敌军众多,不知是不是全在了。他们在狭长山道之中,显得有气无力,他们往哪里冲,我们的箭手就往哪里施放火箭。谷里又满是树木,引得狂焰蹿起数丈,烟雾腾腾。敌军哭爹叫娘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总算是摆平了。我吁了口气,带人奔上谷顶。此际,敌军已放弃了马匹,都想要爬上山来,还妄想留下活命。杨速正命人推下大量矢石,一副兴高采烈之态,见到我便大笑道:“痛快,痛快!这么轻易,我杨速还从未干过。”我扔了几块巨石,见一名敌人喘着粗气,十分疲累地爬到山顶,趴在崖上喘息,而居然没被打死,诧异道:“咦,这小子从哪里冒出来的?”用长矛轻轻一戳,“去吧。”那人失去重心,顿时大叫着从崖顶摔下。
我们顿时狂笑起来。此时,谷里大火冲天,两山上的士卒,也纷纷往后撤退,惟恐一不小心,便跌落下去。我觉得热气蒸人,道:“留些人手下来逮俘虏,其他人都跟我来。”
马凤也不知在什么地方,反正我没见到。待往前赶了几十里路,才见李升领骑兵已与敌人干上了。敌人皆是急行军而来,因此越积越多。李升抵挡不住,且战且退,但仍是咬牙在最前苦战。我心中感动,叫道:“杨速,突进阵去!我料他们已剩最后一口气了。我们一到,便再无能力应战。此际是你立功的机会了,你突左路,我突右路。一起大喊‘马凤业已授首’,造成敌人的恐慌!”
杨速点头,大叫“随我来!”自引两百人冲上去,我也大叫大喊,令部队发起冲锋。此时我军士气正旺,人人争胜,虽敌军是我数倍,却视同无物一般。敌军步卒听说前军陷在谷中,全军覆没,早已闻风丧胆。此时我们援军冲上,拦腰截断他们的阵势,更是阵脚大乱。方才还在阵前拼命指挥的长官,被飞骑突来的杨速腰斩,只听他威风凛凛地大声喝道:“马凤业已授首,你们完蛋啦!”
我军精神大振,齐声随他喊道:“马凤业已授首!马凤业已授首!”发起冲锋,敌人士气大落,只抵抗了片刻,便全军溃败。我们往前追了十数里,处处是敌人惨叫、求饶之声。少顷,除少数残敌漏网之外,其余尽被歼灭。杨速哈哈大笑,率劳累之极却又兴奋之极的军队缓缓撤回,一边问我道:“兄长,他们明明多过我们数倍,为什么我们却能一击成功呢?”
我笑道:“这好比一个吃得饱饱的家伙,他睡了一觉之后和一个十天没吃东西、没睡觉的家伙打架一样。虽然后者可能力气大些、可能武艺高强,可是他不吃不睡,能打得赢吗?”
杨速“哦”了一声,点头道:“你是指我们和马凤的军队了。他们跑了太久,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还要和我们硬拼,当然是不行的。马风实是指望大军一至,我们便束手投降,这样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打了胜仗。”
“马凤可不是那么傻的人,你瞧见没有,他的骑兵部队可厉害了,若不是我们以逸待劳,又设了个圈套烧他,恐怕跟他一交手,便立刻完蛋。郭阜被他打得那么狼狈,你都知道吧?”
杨速哈哈大笑,“我要是他,可不会那么不济。帽子也丢了,兵器也不要了,那还打什么仗?”
我两手合十,道:“还好老天保佑,让我们活过来了。这仗打完,须得总结总结经验,一面再招些兵、买些马。我们的人,也实在太少了点。”
杨速道:“不错,人手太少,分都分不过来。你看李兄弟,一个人在这里撑着,差点就出了事。兄长,这次他的任务最重,应该好好地奖赏他才是。”
我“嗯”了一声,心道:他没死真是运气,我当然会重重有赏的。这年头,像他这种人才,才更要苦加锻炼才是,一旦得了我的精髓,那么一辈子,就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钱堆子上不愁吃、不愁穿了。
正说话间,打扫战场的军卒来报:在谷中发现了马凤的尸体。我们赶忙过去,见一具烧得黑乎乎的干尸陈在地上,脸都辨不清了。道:“有何为证?”
军卒急忙递上一方大印,一把黑黑的宝剑。我览物大笑,道:“还没在阵前骂上两句,他就不明不白地死了,当真好笑!”
杨速道:“那这人的尸首怎么办?”
我嘿嘿地阴笑两声,附耳道:“把脑袋割下来,交给俘虏,让他们回去吓唬吓唬那些官老爷。你看这个计策如何?”杨速亦是嘿嘿地搓着手,道:“那让小弟去办吧。一定要选个好看点的盒子,装点上五彩缤纷的丝帛,待他们一打开来……”
我们齐声格格怪笑,谁也不知道我们在搞什么鬼。
第二卷 汉末畿辅
目录:
第十一章 蜀地鬼师
第十二章 受厄汉中
第十三章 激情重逢
第十四章 北赴司隶
第十五章 剑客王越
第十六章 兄弟分道
第十七章 宦党名流
第十八章 上下通达
第十九章 临渊兢兢
第二十章 河内募兵
第十一章 蜀地鬼师
武都郡位于凉州西南接近益州的地方。当经历几十天风餐露宿后来到沮县时,我终于长舒了口气。于途边打仗,边招兵买马,现在我变成一支千人部队的最高统帅了。我开始习惯于这种生活,不但长了一把胡子,还练就了不少功夫,尤其是杨速和李升,倾囊传授,令我获益匪浅。
不过我看得出,杨速等人对我之钦仰远远超出了我对他们的依赖。那一种恭敬与崇拜,在每次的躬身致意及谈话之间眼神的流转中即可察觉。我相信每打完一次仗,这种意识便会在他们脑海中更加根深蒂固。
这一段日子杨新有了不少变化。首先是不像过去那么瘦弱了,更加活泼可爱。其次是受了我的“熏陶”,愈发成熟,说出话来连其兄也常常甘拜下风。
此刻她便穿着一身新装,笑着和赶车的哥哥说话。新儿的腕上,依然戴着那串我重金购得的珠链。它的功效的确奇妙——戴上之后,新儿变得成熟多了,也漂亮了,甚至连皮肤,都变得更加白皙。
我看着她的笑容,心里甚是欢乐。骑在马上,也不觉得赶路的辛苦了……只可惜小清她,却仍没有一点生气,这些日子来,每当我抚摸着她冰冷的双颊时,种种可怕的念头往往会令我悲从中来,不能遏抑。
现在我的梦里已不再出现过去,而总是在马匹、刀枪和鼓号声中盘桓。种种的幻境常使我汗淋淋地醒来,才发现小清依然是我生命中的最重要角色,她的平静与我的躁动正形成鲜明的对比。
有几次夜里,我便会试图找到恢复她的健康秘密而仔细检查她的全身。可是除了脚后腱上的两块硬金属和全身无瑕的躯体,一无所获。
她真的已经死去了?
我不相信。她不会就这样睡去的。我问自己:她对我难道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吗?脑海中还记忆犹新的是她那动情的眼睛和微笑着的双唇,在那不一般的静谧中抚摸着我的脸,轻声地说:“原来……你也会哭。”在闭上眼睛前的那一刹那,我毫不怀疑已经与她建立了某种联系。同时我也想到抱着她向老天发过的誓:今生今世,决不丢下你不管。
想来,最终她打动我的,还是她与101那真挚的爱情吧。但从刚到这个时代开始,小清流露出的,仅仅是对我的轻蔑之情——其实罪魁祸首应是列切斯教授,那个鬼才,是他的行为使得小清憎恶人类,甚至憎恶自己。她对我那么冷淡,让我自卑了很长时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接近她,也许是因为缺乏在这个环境下的程式吧,她违心地寻求帮助……我相信这是我在电脑指令中最不讨厌的一条了。正因如此,我们才有了接触,才可能共同抗御神海族那上万的军队,而最终站在一起。
我们共同经过了美好的西羌之旅。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她慢慢转变了说话的口气,那一种生硬的、尖利的言辞变成了和蔼的、温柔的,并学会了为别人考虑事情。可那时我竟不能容忍她心中的101,于是差点产生分歧和摩擦。
现在想起来,我真的太傻,想到她精心照料我伤痛时煎药、喂药的那专注模样,想到她托起巨石时那用力挣扎的姿势,我又每每会陷入苦恼自责的深渊。有好多次,我梦见那石头轰然落下,砸在她的身上……那时我便会悚然而起,整夜不眠地握着她的手,凝视着她漠然的脸庞,以及那分明不再睁开的眼帘,独自掉泪。
如果有千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会毫不顾忌地一试。然而,她总没有任何讯息给我,难道她的时间真是以世纪为单位的吗?她是不是已经忘记我了呢?
我骑在马上,脑中思潮翻涌,强装笑容和李升他们谈论兵法的事。这些天听说东中郎将董卓被黄巾杀得翦羽而归,从而被吊销了“带兵执照”,又一次“隐退”的事,让我十分舒畅。好在他不在我的“地盘”上,否则即使改写历史,我也不能放过那个暴徒。再说,上次小清差点被他调戏,这账又该怎么算?
真是算他走运。经过好多次的曲折起伏,董卓居然没有被权势争斗倾轧的车轮压扁,而最终爬上了风浪之巅,可说是相当惊险。然而他独专朝政、残戮百姓,人神共愤,其可悲的结局也可想而知。此时的董卓,早已不是当日的鲁莽匹夫。闻说革职,声息俱无,不反诉也不求人,而是平心静气地再次等待机遇——我想他已经深深地领悟了一点:生逢乱世,军权最最要紧不过,如果掌握了一支自己的队伍,哪会轻易让别人牵着鼻子走呢。
我颇感如是。
有自己的队伍,就必须让士兵听你的。而让士兵听你的,并不是光靠讲讲好话、赏些银子、提升提升就能解决问题的。关键是自己带好头,又要严明军纪,再得多打胜仗。
有时候,你犯了错误,叫人当士卒的面打你几个耳光,这种触动远比赏他们一百两银子要大得多。
于是我开始有意识地培养这种队伍。现在我可以自豪地说,我差不多已经得到了。孙子说过:“令之以文,齐之以武,是谓必取。”只要有良好的政治教育和严明的军纪,一定可以带出最厉害的队伍。他们精强干练、作风优良、无坚不摧。记得七日以前大破凉州郡五千兵之时,我亲自和杨速一起,披挂上马,猛突敌阵,气势如虹。到最后竟连我自己也被激动了。有此军队,何愁乱世不定?只可惜我并非要到这个时代谋官求职,也没有必要为了金钱美女就卖身投靠某某。走一步算一步吧。当前最切合实际的想法是:当个土财主,治好小清,和她长相厮守,嘿嘿,足矣。
正想着,耳边传来杨新亲热的呼唤声:“鹰叔叔,鹰叔叔!你在想什么呢?笑得那么快乐。”
我扭头看去,她正倾身望着我,一副关注的神色,不由得笑道:“我笑笑也不可以吗?那新儿呢,为什么那么开心的样子?”
杨新笑着,却又低头道:“哥哥要教我练武。将来我要成为一个女将军,保护鹰叔叔和颜婶婶。”
我大乐,一拽马缰,靠近疾行的大车,伸手摸摸新儿的头发,“真是好孩子。你若学成武艺,将来叔叔便让你做马援那样的大将军,好不好?”
杨新欢喜道:“好,好。不过我一定要和鹰叔叔、颜婶婶在一起。哥哥说,鹰叔叔有惊天地的才能,是一个英雄豪杰……”
我听她提起小清,忍不住神色一黯,道:“你莫夸叔叔。其实你婶婶才是真正的豪杰,还从未有人打得过她。叔叔和她比起来,可差得远了……你婶婶姓楚,叫楚小清,你该叫她楚婶婶才对。”
杨新察言观色,不再笑了。只是把那名字又念了几遍,才问道:“为什么婶婶的名字有两个字呢?”
我哈哈大笑,道:“这没什么关系吧。”心里想:还有三个字的呢。什么……嘿嘿,曹、刘、孙,关、张、赵、马、黄……还真没什么两字名的。不由得暗暗称奇,又不好不答,便随口道:“你婶婶是仙女下凡,当然应该取两个字的名儿了。”
新儿瞪大了眼睛,道:“怪不得婶婶长得这么漂亮,新儿还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人呢。鹰叔叔,婶婶既然是仙女,为什么总不醒来和新儿说说话呢?”
我的心像是被扎了一下,默默无言。杨速在前赶车,此时“哼”了一声道:“杨新,不准说这样的话。”又回头看看,见我一脸痛苦,忍不住道:“兄长莫要难过,嫂子静卧多日却没有改变容貌,一定还可恢复。小弟曾听李兄弟讲,有一神医家住南郑,只要他肯加以医治,还没治不好的。我们不妨先取道汉中,大哥以为如何?”
我“嗯”了一声,道:“什么神医,现在我只想找个神仙来。唉,你嫂子的‘病’,可不是寻常医生能够调治得了的。”
杨新插嘴道:“李升说,那个神医可神了,连一个已经睡进棺材的人都被救活了过来,人家还给了神医十万钱呢。
鹰叔叔,我们去一趟吧。“
我心道:他要银子就好办了,抬几筐去不就得了。可是,即便他真的是神仙,也不可能医好小清的“病”吧?笑了笑道:“新儿替叔叔都想好了?真乖。不过汉中是个大郡,南郑更是有重兵把守,若是冒冒失失地去找医生,弄不好我们都得被官兵逮住。还是再仔细考虑考虑一下。有了,新儿跟叔叔去,好不好?这样人少了,就不会露出马脚了。”
杨新拍手道:“好,我跟鹰叔叔一块儿去。”
杨速道:“那可不行。大哥不必冒脸前去;万一被官兵发现,如何是好?莫若我带五百人去南郑,把那神医抓过来。”
我哈哈一笑,心道:张飞的脾气,倒跟你差不多。
李升是一个比较严肃的人。士卒们见了他,都是毕恭毕敬的,比我在的时候还老实。我知道李升从前当过“朝廷命官”,很有些威风。再加上他懂得用脑筋,因此学得甚快。
我议定要去南郑的时候,经过再三考虑,仍觉得李兄弟是比较合适的人选,我将军马、辎重和老弱妇孺交给他,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些日子来,我们浩浩荡荡地,已然开进巴蜀,我也终于挨不住新儿的苦劝,决心去见一趟神医。我觉得自己有些迷信了。但是假如我会作法的话,恐怕现在早就画过不少符了!
诚然,弟兄们都有些不太赞成的意思,于是乎我绞尽脑汁,想出了几种方案:一是我单独带小清去,被否决。二是所有人都去,同意者寥寥无几。三是我带上杨速等几人,这边交给李升统辖,他走他的,我走我的,最后在成都附近会合。这个策略才最终被众人通过。我甚至想像到万一我回不来了,这支队伍该怎么怎么办,都对李升细细说了。他一副喏喏的表情,推脱道:“不如我代统领前去。汉中的黄巾闹得也挺凶,郡守苏固正派兵镇压,这时候最易出事。”
我摇头道:“你们什么都不清楚,又怎知道我夫人的病症,怎么下手。此事非得我去不可。我若回不来,你带我领兵,继我之愿。”
李升不答,只低着头,也看不见脸上表情。我便婉转安慰道:“南郑又不是刀山火海,怎会去而不返?反正我们先到汉中,住上一阵子,我再安排不迟。”
李升一喏去了。过了一会儿,杨新端了一碗牛肉掀帘进来,道:“鹰叔叔,这肉香吗?”
我“嗯”了一声,道:“新儿烧的东西,怎么会不香呢?”我笑眯眯地看着她,“你自己吃了没有,给我先端来了吗?”
杨新放下碗,偎在我怀里,“鹰叔叔,你真要去南郑吗?听哥哥说,那儿很危险。而且,好多坏人都要害你,我怕……”眼帘低垂,突然掉下泪来。
我赶忙哄道:“新儿怎么哭啦?新儿莫哭,叔叔一定会回来的,那时候我还要把婶婶带回来,让她讲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杨新慢慢收住泪,眉宇间仍有一股说不出的忧伤,“鹰叔叔,带我一起去,好不好?哥哥说,一天两天不能完的。我跟着叔叔和哥哥,就不害怕了。”
因为害怕新儿出事,我不打算带她一起走,便笑道:“傻丫头,叔叔和哥哥都不会有事的。再说,你跟着大伙儿在一起,还害怕什么呢?别胡思乱想了。”
杨新忍住的泪又流了下来,只一个劲地摇着头,道:“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跟叔叔去。”
我心道:新儿今天是怎么啦?莫非有心事?瞧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不忍再拒绝,便抚摸着她的头发,道:“好啦好啦,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叔叔带你去就是。”
杨新眼睛一亮,抬头看了看我,怯生生地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叔叔怎么会骗你呢?”我笑道。
蜀地的山路果真难走得很。到达沔阳,已是第十天的事了。此地距南郑尚有百多里路,我们一行停了几天,这才开始准备起来。
临走的时候李升等与众将土都来送行。前些天,新儿竟突然发起烧来,梦里便说着胡话,把我吓得要命。这两天延请郎中,抓了些名贵药材,才算好了一些,便无法再带她启程了。我背上小清,与杨速带上一大包银两、两套护甲与兵刃,便匆匆上路。于路我还在想:新儿听到我走了,会不会又大哭一场?
巴蜀这一带,真是物产丰饶。沿路行去,处处鸟语花香,田野上飘散着沁人心脾的香味。自秦汉以来,这里日益富裕,而汉中郡更是如此。况且其北接司隶,南达巴、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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