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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浮生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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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道:“镇西大将军,名头倒挺大的。那这章能说明什么?”

李升道:“杨速格毙一贼寇头目,搜出几封信来。署名都是‘天公将军张角’要那贼寇领众加入太平道造反。言词中对朝廷甚为恶毒。我等想将此事通报邻近州县,叫他们也好有个防备。”

我挥挥手,心道:黄巾军开始闹事,那帮土匪自然是得了张角的好处,想伸一脚捞点油水哕。可惜鸡飞蛋打,被我整得连将军大印都丢了,嘿嘿,倒是提醒了我一下,借鸡下蛋如何?当下不痛不痒地道:“太平道造反……太平道干吗要造反?还不是跟我们一样,被官府、豪强们逼得走投无路了吗?我们还不是一样,都在造反吗?又干吗口口声声‘朝廷’……现下朝廷能管得了什么?我们杀马老二,是造反,太平道的人要杀皇帝、公卿——那一样也是造反,他们的事情,我们管不着,我们的事情,他们也管不着。所以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高祖刘邦起事于亭长,按现在看来,不也是‘贼寇’吗?”

李升慌忙退下。众人闻言也都沉默起来,似是在考虑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心里清楚他们对于“造反”的概念畏之如虎,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做通工作的,便笑道:“想不明白暂时就不要想。对了,那‘镇西大将军’是几品官?”

李升道:“二品。”

我哈哈大笑道:“才五六百号人就称将军,那我至少也是四五品官了吧。”

众人随声附和,郭阜凑热闹地要拥戴我为“大将军”,我笑着回绝,但又命令郭阜将玉印妥善保管。

当日向南走了二百多里,待月上中天之时方停住歇息。

布置完巡逻兵士,我已是又累又困,心道:天天这么下去,老子就是铁打的也受不了。小清那丫头,死活不醒来,要看我的笑话一般。脑海里突然忆起与她一起搀扶着,在月光下漫步,欣赏西海自然风光的情景,忍不住浑身一麻,快乐得就要呻吟起来。忖道:去看看她,假设她有了些反应,会给我些提示吧?

我勉强抬腿跨上大车,眼睛已不听使唤。小清仍是一如既往地躺着,只不过身上多了一套新装,粗粗看去,又是袄又是褂。新儿在一旁正缝着什么,十分细致的样子。我哑然失笑,“干吗给你婶婶穿那么多?怕她冷着吗——她可不怕的。”新儿笑笑,仍是一针一针地缝着,“那等婶婶醒了,我再做薄一点的,给她。哥哥说,是鹰叔叔救了大伙儿。我们现在不愁吃、不愁穿了,所以便更要想着报答您。”

我笑着摸摸她的头,却偏又无语,看过小清,也只得老套地提醒新儿早些睡。走出大车暗道:多好的孩子,偏是命这么苦。待以后安稳了,须得好好让她享受享受才是。又转念忖道:这个天下正当乱时,却到哪儿去找桃花源呢?黄巾起义,已将东汉政权弄得风雨飘摇。董卓、曹操之流,更是将其变得名存实亡。我的到来,仿佛根本是没有意义的。可能“游山玩水、访遍英杰”,才是我此行惟一的目的。

苦笑了一声,走向队前。方才派出的几匹探马正陆续返回,有一两人正向郭阜汇报着什么。我揉了揉眼睛,道:“郭兄,今天该你休息,怎么还不去睡?有什么消息?”

郭阜赶忙过来见礼,道:“禀统领,南去数里外发现几个村庄,有股马贼正在那里烧杀劫掠,村中哭声震天。请统领定夺。”

我睡意顿消,揉揉眼睛道:“那还了得,叫杨速、丁六带人跟我来,你带剩下的人保护乡邻,备足强弓硬弩,谁都不准偷懒。”

郭阜立即命人传令而去。各大小头目,连同已睡着的不多时一齐拖来。众人集合完毕,我讲明了情形,这才与杨速、丁六与五十名久经战阵的精兵急速出发。我提戟上马,回首一瞧,兵士们无不凝眉瞠目、振奋果敢的模样。忍不住心道:若此刻这种士卒不是五十,而是五千、五万,齐都杀气腾腾地举着马刀,黑压压一片疯狂前冲,那我还发仟么愁?虽说兵贵精不贵多,但也不能太精了。只五十个,可是万万不够的。待此仗打完,应大力扩军,凭着黄白后盾,搞定他几个师。说不准招得老子兴起,也募些藤甲兵来,人人骑着大象,大叫蛮话,这般冲杀过来,任你兵强马壮,也非得败下阵来不可。

此念一生,心里扬扬得意起来。对众人不时投来诧异的眼光,也全然视而不见。他们或许以为统领大人早已成竹在胸了,却谁也没料到,此刻我在想人非非,全没把战事放在心上。前行片刻,待看到前方横陈的一条大河,众人皆停住待我发令之时,我方才收敛心神,掩饰般地干咳一声,望望周围地形。

原来河对岸是个村子,此时浓烟滚滚、哭喊声声。火光中,依稀能看见一些骑马带刀的家伙,疯狂地杀人、放火,甚至有些抢了女子便在马上尽情调戏。我忖道:他奶奶的,如此猖獗,若不杀得狠些,怎么对得起这些受苦受难的穷人?看看那些正在被侮辱的女人,油然想起耶娃,不禁热血上涌,道:“各位,准备杀人吧!”目眦欲裂,杨速在马上大叫道:“兄长,我愿先打头阵!杀了这帮狗养的。”

我叫道:“不,你带三十人抄他们后路,截住逃贼,便须疾速赶来,不要放过一人!丁六,带你的戈矛队跟我从正中突进。这帮狗日的!”

杨速颔首,阴沉着脸带兵离去。我提枪纵马,咬着牙想道:怪就怪你们命不好,哪儿不好躲,偏要冲出来受死。也罢,送佛送到西,先把尔等跳梁小丑,辗死在本大爷的皮鞋下再说。高叫:“弟兄们,我们杀进去解围要紧!今天你们都吃够苦了吧,若晌午那战我等失利,恐也会受到这般折磨!这帮欺软怕硬的东西,惯会偷袭这些无辜百姓。他们杀叫他们撞到我等手里!”长戟一指,众人奋然作色,如虎般随我杀去。

马贼们估摸着有一百号人,夜晚出来劫掠村庄,显得有恃无恐。杀声一起,立刻惊得呆了,弄不清有多少人、从什么地方来,只觉得危机四伏,不禁惊慌失措,抢了东西便四散奔逃。

如果他们临阵不慌,先纠集起来,先守后攻,或许还有机会应付,现在如同一盘散沙,杀之易如反掌。我心下大畅,着意欣赏群马驰间,战士舞刀挥矛之态,亦瞧着马贼们血肉横飞,如砍瓜切菜似的,大呼过瘾,手中长矛也花哨起来,劈砍挑刺,自觉极富美感、别有韵味。不过,没杀了几个,心里尴尬忖道:待会儿计点战果,我当缄默做傲然之态,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架势,以避其责。

不一会儿,我军的人马便四面围上,杀光了最后一批残敌。我急忙叫人帮助村人救火、清点伤亡。正忙得不亦乐乎,士卒来报:杨速正与一大汉在村口死战。挂记着兄弟安危,便急忙带人赶去。

从村口逃掉了十数骑土匪,杨速却视而不见。此刻他正与一体格健壮、满面虬髯的大汉力拼。此人勇力惊人,杨速的每一刀都如疾风般,竟都被他挡过,而刀刃相交时火星进出,尤是令人吃惊。我急令将二人围住,备好弓箭,却不准上前拦阻。

丁六追击残敌回来,奔到我面前亦是惊道:“这厮好大的力气,杨大哥竟只与他打个平手!”

我笑道:“听你口气,好像杨速的力气天下最大,我只是看见他在村口酒店里,踢断过一条凳子而已。”

丁六惊讶道:“原来大哥还不知呀。那时我初在马老二手下当差,就曾亲眼目睹过,杨大哥将一尊镇关的铜鼎搬出数十米远,面不改色。我们当时都惊得呆了,以为是天神下凡。所以临洮长张大人三番五次请他担任司马,但杨速生性骄傲,几次都没有应允。”

我“哦”了一声,心道:原来杨速有这么大的力气,也可称上“力拔山兮气盖世”了罢。唉,只是头脑太过简单了,若是文武兼备,又不像李升那般城府,应该会成大事。

我道:“这么说,这虬髯汉子力气也不小吧?可惜,没用在好路子上。”

丁六也是叹息起来。我们放眼望去,圈内两人皆是脸红耳赤,浑然不见身外之物。斗了足足顿饭有余,杨速和虬髯汉子脸上都流下汗来。我看得心焦,暗道:这么一味蛮打,怕要搞到猴年马月才有结果。我巴巴地赶来杀匪,不是来看戏的。你们若再打下去,我便先撤了去睡觉,看明天早上还打得完打不完……又看了片刻,突觉脑袋一阵发晕,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忙捂住嘴巴,朝四处望望,见无人留意,这才放下心来。就这样又过了小半个钟点,当我几乎睡着之时,忽听众人齐都大喊,忙睁眼一瞧,却见那人已被杨速擒住,扔在地上。不禁揉了揉眼,哈哈大笑。

原来久未分胜负,两人都已打得焦躁起来,那人一刀劈下后,杨速使计,突地偏头躲过,那人措不及防,身体失去重心,栽于马下,这才被杨速摆平。

我心下大悦,忖道:杨速倒非一味恃勇之辈,这一闪,可是花费了不少时候思考周密的。叫道:“杨兄,你不碍事吗?”

杨速摇摇头,一脸得意地擦擦头上的汗,道:“不碍事。此人力气还真不小,怎么却自甘沦落,成了一介土匪呢?弄得我半天来,只抓了这么一个。”

被丢在地上的那人本是满脸懊恼,此时突地翻身坐起,“鼠辈”、“小狗”地大骂起来。众人不明白他何以如此嚣张,俱面面相觑。只听那人坐起身来叫道:”谁是……谁是土匪?你才是土匪。老子单枪匹马地赶来杀匪,却还被诬陷成土匪,哈哈,哈哈,奇闻奇闻!”

我不解地望望杨速,对那人道:“你不是土匪,干吗要与我们动手?我们正是赶来杀匪的。”

那虬髯大汉“呸”的一声道:“谁打谁?明明是那小子不问青红皂白的,上来就打老子,老子还以为他是土匪呢。”

杨速被骂得性起,提刀就要杀人,我急道:“住手!先问清楚。杨速,真的是你先动手的吗?”

杨速见我口气严厉,连兄弟也不招呼了,急忙摔刀下马,道:“小弟本是无意中发现此人,但他鬼鬼祟祟,生得一脸横肉,小弟便当他是土匪,与他短兵相接。其实……小弟……”

虬髯大汉更是怒骂起来,道:“什么鬼鬼祟祟!来来来,你我再战三百回合,暗中使诈的,便不算真本事。”

杨速亦是恼道:“即便你不是土匪,出言无状,我也要教训教训你。”提刀上马,暴叫:“再战一千回合,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我脸一沉,方才的一点喜悦统统化为乌有,暗暗忖道:杨速啊杨速,我真服了,想找机会夸你都不行。至少,你该问清楚嘛,这么冒失,不但连一个土匪都没捉到,还连累我跟着挨骂。今天不批判你一下,看来是不行了。见两人提刀亡马,气道:“有我在此,还敢如此放肆吗?退下!——嗨,兀那汉子,我看你武艺不凡,力气惊人,不知怎么称呵啊?”

杨速虽不服气,仍是喏喏退开。那人见状,不由得哼了一声,不下马便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庞名德,汉阳郡人。不知有何见教?”

我“啊”了一声,不由得仔细地打量起对方。只见他身体极壮,面阔,粗眉,两只威猛的眼睛,极有神采,下颏上一把络腮胡子,个头与我相似,稍矮于杨速。脚上一双破破烂烂的草履,但脚板奇大,想来其经常走路,这才练出来的。心中念头数转,直到众人投来奇怪的目光,方下马抱拳,道:“阁下是否庞令明?”

虬髯汉子庞德被我一说,倒有些迷迷糊糊起来,道:“令明正是在下草字,朋友却如何得知?”

众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我恭敬道:“原来……阁下是庞德庞令明!久仰久仰。在下颜鹰,平素最喜结交壮士。适才见阁下好一番厮杀,却不想全是误会!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识是一家人。敢问令明兄从哪里来,去向何处?”

庞德大惑不解,尴尬一笑,道:“恕庞德有眼无珠,这位大哥,难道曾见过我吗?我从成都正欲赶回家乡,不想碰到土匪……”

我哈哈一笑,以掩饰自己的失态,“令明兄将来威震华夏,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我只不过粗通算卜之术,胎测知前途命运而已。庞兄勿疑。”

庞德喃喃自语道:“我……日后能威震华夏?这位大哥,不要骗我。我不过是个小小郡吏,从治几载,只不过有些气力,也从未有人看重过我,嘿嘿,连自己也不敢想什么‘威震华夏’。”沉默片刻,突地眼神凝重,道:“没想到,这种偏僻所在,竟有人知道庞德名字!”

第十章 全歼官军

我含笑点头,心道:这话我仿佛哪里听过。是啊,《三国演义》里,刘备闻太史慈请救兵一节,也是如此,敛容答曰:“孔北海知世有刘玄德邪!哈哈大笑,令明兄一身武艺,定能为国家分忧解难。杨兄,你过来,”我挥手召来杨速,两人仍是相互瞠目,气犹未消,“这位是我兄弟,姓杨名速,字子疾,是我们第一等的英雄好汉。来来,不打不相识嘛,大家互赔个礼也就是了。”

两人本是气恼,我说了这话,各自喃喃自语道:“不打不相识……嗯,有理。”顿时怒色稍霁。杨速大踏步走上,与对手互视片刻,突地叫道:“我杨速出道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般力气的人。佩服、佩服!”

庞德亦沉声道:“庞某自小罕有对手,还从未见过你这么难对付的。待下次碰上,再与你大战一场,何如?”

杨速伸手与他相握,一齐发力,俱是用劲回扳,但双方劲力相当,涨红了脸也终是平手。面面相觑了片刻,突然都大笑起来。杨速松手抱拳道:“好汉子,我杨速交定了你这个朋友。”

庞德亦早将过节弃之脑后,道:“痛快痛快!庞德从未与人这么打过,甘拜下风,以后相见时,再行拜会各位兄弟。在下还要赶路,先告辞了!”团团抱拳,一拨马,又向我躬身一揖,“拜蒙玉言,庞德今后,当以此自勉,决不辜负足下一片厚爱。”绝尘而去。

望着庞德纵马离去,我亦觉豪情千丈,忍不住便想提醒他,今后不要与蜀将关羽为敌。方自犹疑之间,已是去得远了。叹息道:“此人生性豪爽,有英雄风范。杨兄,你能与他结交,真是幸事一件。”直到人影俱无,仍是立马望着,众人全不知我为何突然敬重起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了,却无人着声,生怕搅乱了我的思绪。

此时贼寇已平。杨速道:“兄长怎么竟知道他的名号呢?”我含糊其辞,他便也不再问了。当下,一面令兵卒通知李升等速来,一面进入村里收拾残局。只见村庄大小茅屋都残破不堪,房里房外一片狼藉,尸首遍地。只有些老弱、妇人、孩童还在亲人遗体前哀哀地哭着,见到我们回来,皆跪下磕头。

我下马走到一妇人面前,和蔼道:“马贼都被打跑了。我们是临洮人,路过此地,恰好碰见土匪作恶。不知这帮人何以如此张狂,难道官府不管吗?”

那妇人鬓弛衣乱,满面泪痕,闻言掩衣抹泪,不敢抬头。“官府只知抽税,哪管小民死活。这些马贼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里的人为了避难,大都搬走了,就剩下我们这些女子和家中老小,呜呜……可他们还是不肯放过。”

我叹了口气,道:“那你们,为什么还不走呢?”

妇人泣道:“男人们都被他们杀光了,地也荒了,交不起租子。官府抽税很重,而且刑罚甚严,所以我们都不敢搬到市镇去。”

我望望四处,道:“这儿有几个集镇?”

妇人摇头苦笑道:“不过些许村落而已。南去百里,才有市集。”

我问道:“邻近村子也都是这样的吗?”

那妇人抬眼看我,露出了疑忌的目光,不敢再答。

“你……莫非是官?老爷请开开恩,我们生计不易,你们开开恩……开开恩……”啼哭着起身,费力地拖起身旁的幼儿,踉跄奔回屋中。

半晌,回顾众人,我厉声道:“苛政猛于虎也!你们都听见了吧?”心道:皇帝、公卿,都是大地主大恶霸,只是比马老二更有权势。马老二尚且钱丰粮足,剥削酷甚,更何况他们!我定要帮助弱者,惩除贪官、恶霸,甚至皇族。说不得老子也只好伸伸腿、动动足了。

待李升等率车队赶来,我便让妇女、儿童去村中,每人先发十两银子,若愿意跟随我们的,即可随队。若不愿跟从,便可拿钱走路。这里两三个村落共几百人,倒有大半愿意跟随我们去建立新家的。

一时间车马暴满,四驾马车也变成双马驱驰。李升等俱是不解,道:“干吗要召这些没有用、又费钱粮的老弱来?”

我淡然道:“他们都是被害苦的百姓,求温饱、求生存竟不得,与我们何等相似!大凡有良心的人,都会可怜他们。再说,我也有自己的打算,将来,我们要建立一个大城,充实人口,自收自支。不服什么朝廷管辖,也不用收租、抽税,人人温饱、人人幸福。”我戛然而止,游目四顾,见众人俱是一副惊诧至极的样子,站在原地不动。心中一苦,忍不住挥挥手,道:“行了,离开村庄扎营,然后便都回去睡觉吧,明儿也要早点走,这两天须得辛苦一下。”

忖道:假如小清在就好了,只有她明白我在说什么,想做什么。我好不容易,把她从羌地救出来,可竟然再没有机会与她悄悄说话了。真不知何时何地,老天才会重新让我看见她微笑的面孔——唉,我真的好怀念那种恬然、舒适的感受。

待驻下营地,巡视后回到车上时,方才发觉新儿仿佛是在等我般,已经和衣睡着了。我脱下外衣替她盖上,转身坐在小清旁边。她的脸上冷冰冰的,仿佛早已不在人世。整个车里,只听到新儿均匀的呼吸声。

我握住小清的手,心里不免疙瘩了一下,打个寒噤,凝视着她冰洁无瑕的容颜,良久才自言自语地道:“小清,你的手这么冷,是不是还没找到办法,可以消弥灾难呢?我真的有点顶不住了,你能不能快一点!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里活上多久。也许……明天就会完蛋。我没有别的亲人,你是惟一能与我沟通的,能与我相知相亲的人。我决不能再失去你。”胸口一酸,喃喃道:“你不是说一定会醒来的吗?我要你醒来,告诉我该怎么做……我爱你,小清。当我看见你用尽全力,托起那块石头……我,我知道自己犯了多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你真傻,为什么要为了我,这样不惜代价……我企求着你能够醒来,醒来!和我一起,就像在那天夜里,我们走在月光下,搀着手,分享着快乐——我干吗不死在石头下面,却要连累你!”

一时间,喉头有些哽咽,眼眶湿润,说不出话来。心里默默地一遍遍狂喊:你在听吗?你是在听吗?在这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绝望的等待中,仿佛是在折磨着、消耗着我的生命。我真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然后将她埋了。可是我不能,我发过誓,要守着她一辈子……

翌日。晨曦初露,我发觉什么时候已趴在小清边上睡着了。杨新不在车里,外套又回到了自己身上。我费力地站起来,耸动一下发疼的四肢,凝视.爱人片刻,才走下车来。外头早已是一派春意,野地里处处草长莺飞、鸟语花香。女人们忙忙碌碌地,捡柴、做饭,林间炊烟四起,远远地便飘来菜香。不由得精神一爽。

方自怔怔地欣赏四周景致,杨速疾步过来,问安道:“兄长睡得好吗?新儿刚备好了吃的,正想过来请你。”

我“嗯”了一声,回过头也问了早,缓缓道:“看来我醒得正是时候。李升、郭阜他们都在吧?”

杨速带领我走向林中临时搭建的一间屋子,一面道:“都在。他们都有话要禀告兄长呢。”

跨进屋里,就见李升、郭阜、丁六几个在窃窃私语,神色十分凝重。见我到来,赶忙站起来,一齐行礼,我笑道:“你们在议论什么,那般神秘的样子。讲出来让我听听。”

李升跨上一步,抱拳道:“正有要事向统领禀告。今天早晨,我们抓到了几个秘密向羌部送信的使者,得知黄巾虽失了内应,然而在司隶仍大败中郎将皇甫嵩,斩首数万,锋线已推到轩辕关、大谷关、伊阙关附近,京畿震恐。旬日之间,天下响应,各地黄巾搜捕官吏、斩杀豪族,势力一时遍及幽、冀、青、徐……所以我等皆以为,应趁现在有钱有粮,赶快招兵买马、积蓄实力,待羽翼丰满之时,再图他策。”

黄巾军大胜汉军,原在我意料之中,倒是李升的谏言,让我为之一怔,暗道:此人预测天下大事,可谓精准。昨儿打土匪时,我方自悟到应扩军备乱,他没看过三国,就能做出这样的推测,必有大才。我“哦”了一声,道:“黄巾果然动真格的了。世界既已乱了,我们自不能置身事外。”转头看看杨速,突地笑道:“黄巾军这几仗,你知道他们凭什么取胜?”

杨速道:“不知。”

我又看看其他人,李升道:“刚刚盘问了那几个使者,都说张角妖术过人,施起法来,一阵飓风便将皇甫嵩人马吹得死伤无数……然后掩军杀来,势不可挡。”

我哈哈一笑,道:“黄巾军都是普通农民,即便张角,只不过是个江湖郎中,哪会什么妖法?然而他们却得到了大多数百姓的支持,因此虽不是精锐之师,依然能抵住大批汉军。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朝廷连年暴政,弄得民不聊生。而张角他们专门砸官府、杀地主,你说百姓向着哪方?

当然是希望张角他们杀光天下贪官污吏、杀光天下所有欺压百姓的恶霸地主。所以现在朝廷兵败是难免的。“

众人俱点头,杨速道:“兄长所说,正点醒了杨速。兵书上说,人多人少并不重要,道义才是胜利的关键。”

“不错,正义之师不可战胜。”我挥挥拳道,“就像我们能杀了马老二、打败山贼一样。他们要掠夺我们的财富和生命,是强盗,是坏人。我们之所以打败他们,是因为我们有一种天生的保护自己的愿望,谁不想活呢?人家用刀架在我们脖子上,我们能当缩头乌龟吗?”

杨速等一起大笑。看着他们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我心道:如今的局势危如累卵。我可不能随随便便地“杀身成仁”,趁早拿起枪杆子、组织起自己的队伍。到那时,哼哼,再看到底谁是真英雄!

此日行到一处聚邑之处,最让人开心的是,邑中有一市集。当下众人领了薪银,各自奔进市集狂购。我带着新儿到处乱转,买了些吃的,又买了一大堆衣服。新儿换上了新装,看着令人喜爱不已。我爱怜地牵着她的手,自然也引来不少人善意的欣赏目光。不禁笑道:“新儿,你还想买点什么?”。

新儿乖巧地道:“不要了。”

我笑着摸摸她的头发,“怎么能不要呢?如果有了银子不花,就等于赚钱给自己买棺材一样,傻子才干那些事!你瞧那边,丁六叔叔和郭阜叔叔笑得多开心,你瞧瞧他们手上,哪个不是买了一堆的东西呀?”

新儿微笑着向那边挥手。道:“鹰叔叔,那我也给你买些东西,好不好?还有婶婶,她要什么呢?”

我无言地拍拍她的脑袋,“你婶婶可用不着。走,我们去那铺子里看看。”

那间铺子,看起来是这个聚邑中最大的店面了。经营饰品、布帛,还有些日用杂货。我一进去便笑道:“店主,有什么好的饰件吗?”

正有我手下的兵士和他的相好在店里挑选珠钗,见到我恭敬道:“统领也来啦。这店里的东西都还不错。”

我看了看他身边的姑娘,正是那天在小村里被救的那妇人,笑道:“你的女人才不错。”店内众人一起大笑,那人笑着道:“是,是。谢谢统领夸奖。”那女人脸色绯红,微微一福,道:“谢统领。”我递上一锭金子,道:“你也别买太便宜的东西,这么寒酸,送得出手吗?”

那兵士连连谢恩。我也不去管他,道:“新儿,我给你挑个好的,你今天可要做点好吃的谢我。”

“知道啦,鹰叔叔。”新儿欢乐地叫道。那店主见我出,手阔绰,忙把店里的贵重饰物都拿了出来。什么金链、玉镯、银项圈,不一而足。我每每挑起一个,他就急道怎么怎么的好,弄得我雅兴全无。道:“太次太次!你这里,难道就没什么宝贝?”

店主见问,不禁急了,抓起一只玉镯道:“这只镯子价三百五十两,平常街市,根本找不到。你这官爷,怎地不识货呢?”

“我是说,这东西太便宜了。若买下来,会丢我的面子。”

店内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此时;人越进越多,大都是些来看热闹之辈。那店主咬一咬牙,道:“但愿今天我遇到真主儿。小丫,去把我们的传家宝请出来。”

众人闻说店主倾囊而出,无不嬉笑。铺内一个丫头去了半晌,端出来一只封得好好的盒子。店主慢慢撕掉封条,打开盒子,顿时人群中发出一片赞叹之声。

那店主无不得意地道:“这是祖传之物,九珠手链。九颗珍珠都是一般大小,精雕细镂,光洁无比。乃安息国传汉之物。那一年家父把它拿了出来,光色照得大厅都明亮起来,似是九点闪闪的火光,所以又称‘夜光九珠’……”

我嗤之以鼻,但却为那串珠子的价值所打动了。新儿怯怯地望着我,道:“鹰叔叔,别买了吧。”我故作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问道:“你这珠子是什么价呀?”

那店主皱皱眉,咬牙道:“最低了,白银二千两。”

众人无不大哗,有人叫道:“太贵了,怎么要这么多银子?”还有的道:“就算值这个价,也没人买得起呀。”我挥手召来那名还在观望的兵士,对他附耳讲了几句,他便径自奔去找杨速领银。我哈哈大笑道:“那我就买下来吧。店主,请你稍等片刻,也容我看看货物的成色。”

店主听说我买了,笑得眼都眯成了一线,道:“好说,好说,官爷您自请观赏吧。”我不客气地走上去,拿起珠链,放在掌上,笑道:“还真是明亮呢。新儿,伸腕过来。”

新儿把手递给我,我便把珠子套在她的腕上。顿时,店铺内又赞声不绝:“真是漂亮呀,戴在手上,连肤色都变得好看了。”“这小姑娘真有福气,一定是达官贵人家的孩子。”“瞧瞧那珠子,这种地方能有这样的珠子,真是奇怪呀。”

不多时,杨速便携款而来,将一包银子放在桌上,顿时引起了轰动。我笑着搀新儿自去了,留下一屋子人,仍在啧啧称羡、赞叹不已。

新儿望着那串贵重的珠子,犹是不敢相信地道:“鹰叔叔,这珠链真是给我的吗?”我笑道:“那当然,叔叔什么时候骗过你?放心好啦,只要新儿喜欢,别说是两千两,就是两万两、二十万两,我也会送的。”

到了陇西郡,部队渐渐地已发展到近五百人。有钱有粮,自是能招到兵马,买到武器,此乃根本不用多想之事。

但与之相应的,便是妇女、老弱,大都没有战斗力,幸好有车有马,不然怕是每天才走上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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