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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王的宠妾:胭脂染帝业-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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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我明白了,让我住在这里,是他的安排。

“心疼了吗?”刘曜掐着我的下颌,眼中的戾气令人惊骇,“我绝不会让你腹中的孽种生下来!”

话音一落,他猛烈地**,以暴虐与冷酷折磨我,如风如电,捣毁一切。

我轻轻地笑了,他没有给我一碗汤药令我滑胎,却以这种残忍、冷血的方式,打下我腹中的孩子。

府中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怀着孽种进府的,怀着他的手足的种。

前两日,将军夫人卜清柔好心好意地过来瞧我,还带着一个大夫来为我把脉,说为我好好调理身子。把脉后,大夫断定我有喜了,一月的身孕。

卜清柔和大夫走了以后,我笑了好久好久。

进府前一日,我信期刚走,怎么可能短短五日就有一月的身孕?

这是卜清柔的心计与下马威,她要我在府中无法立足,要将军心怀芥蒂,对我死心。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四目相对,没有分毫情意,只有陌生。这张脸,俊美粗豪如昔,却陌生得让我认不得、看不透。

痛意慢慢消失,他的眼中只有说睦淠C欢嗑茫庑死簧旱仄鹕恚靡屡郏┥矶⒆盼摇N乙晕崴档愣裁矗疵挥校淠刈恚锍ざァ

我如死一般躺着,唇角缓缓勾起来。

心,剧烈地痛……

——

我应该对他说,我根本没有怀孕;还是应该对他说,进宫后,我一直为他守身如玉?

他会相信吗?

假若他相信我,那又如何?既然他看轻了我,介意我腹中的孩子,那么,他值得我留下来吗?值得我等他自己发现真相吗?

接下来连续三夜,刘曜在同一时辰来,同一时辰去,相似的残酷,相似的蹂躏,相似的疼痛……每次,我默默地承受他的怒火与发泄,再怎么痛,也要忍着,因为,有些事,我无法说出口。

去年,在碧浅和陈永的婚宴上,我说的那番话伤了他,当着他的部下的面,随刘聪离去,彻底地伤了他的尊严,撕碎了他的心。也许他至今也想不通,当初我为什么弃他而去,也许他是被我的话伤得体无完肤,才想不到我是有苦衷的。而今,我无法对他说,我是为了晴姑姑、刘乂和你才迫不得已地离开他。

那么,就让我承受他的惩罚吧。虽然不是我的错,然而,他毕竟被我伤了。

我无胎可滑,卜清柔自然对他说我还没有滑胎,如此,他心中的恨与怒就不会消失。

这日午后,我应将军夫人之邀,去前院与众姐妹饮茶闲谈。

阿宝说,这次将军从长安回来,带回来好几个年轻貌美的侍妾,个个娇艳如花,其中一个叫做如珠的侍妾长得美艳秀媚,颇为得宠,将军最喜欢她了,我进府之前,他每夜都召她侍寝。

五个侍妾都是妙龄女子,莺莺燕燕,叽叽喳喳,远远的就听见她们银铃般的笑声。

她们坐在亭中,千姿百态,或清丽,或妩媚,或端秀,或温柔,或美艳,姿容各有千秋,春衫下裳缤纷亮眼,展现出曼妙纤细的身段。卜清柔坐在中间,年纪与我相仿,眉眼秀雅,身穿大袖衫、间色条纹裙,一副当家主母的范儿,端庄贤良,善解人意,大方得体。

“哟,这就是新进府的那女人?”那个妩媚的侍妾上下打量着我,鄙夷不屑道,“怎么是这么个又老又丑的妇人?我还以为是个多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呢。”

“可不是?我还以为她是咱们夫人的老仆人。”那个美艳的侍妾斜睨着我,千般鄙薄,万般羞辱,“脸蛋粗糙,身段粗肥,我还真瞧不出,咱们将军究竟喜欢她什么?”

“妹妹快别这么说,将军顶喜欢她的。”卜清柔笑着打圆场,对我道,“妹妹,我为你介绍下。”

经由她的介绍,我知道了,妩媚的侍妾叫做如意,美艳的侍妾叫做如珠,另外三个分别是如环、如莲、如玉。我心中明白,她请我来,是让我来受辱,借她们的嘴巴达到羞辱我的目的。

这几夜刘曜都来西苑,她们自然恨死我了,想必恨不得赏我几个耳光吧。

如意拿捏着娇美的音腔问道:“夫人,这人叫什么?是什么来头?”

卜清柔和蔼地笑道:“将军说,咱们都是姐妹,她比你们年长,往后你们就叫她容姐姐吧。”

如珠“呸”了一声,捏起一颗小小的果子往嘴里塞,懒洋洋道:“夫人,如珠觉得,不能以年纪来计,谁进府早,谁就是姐姐。好比夫人进府最早,是将军的发妻,是我们所有人的姐姐,她应该叫我们五个为姐姐才是,夫人觉得呢?”

“这可不行,会坏了府中规矩。”卜清柔为难道。

“行,怎么不行?”如意得意道。

“假若将军问起来,姐姐就说是如珠说的。”如珠抿唇笑道。

如环、如莲、如玉纷纷附和,催促我快点叫她们姐姐。卜清柔歉意地看着我,很为难的模样,眼底却有隐约、阴险的笑意。

我深深地吸气,松弛了脸,让人看起来有点笑意,“诸位姐姐进府比容儿早,日后容儿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还请夫人和诸位姐姐多多担待。”

有朝一日,我会让你们跪在我面前求饶!

五个侍妾眉开眼笑,得意洋洋地娇笑。

如意眸光一转,问:“夫人,将军这几夜是不是都在她那里?”

卜清柔点点头,如意笑道:“如意见将军这几日总是板着脸,必定是她不会服侍将军,将军才会气成那样的。”

其他四个立即附和,如意又道:“夫人,既然她不会服侍将军,不如现在就调教调教她,待她学会了如何服侍将军,将军就不会受气了。”

卜清柔好笑道:“你又想怎么样?”

“不如让她给如意捏捏、捶捶。”

“这怎么行?”

“行的,夫人,如意也是为了将军好。”

“这……妹妹……”卜清柔愁苦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还不过来给我捏捏?”如意以上位者的姿态命令我。

我走过去,轻轻捏按她的肩。她说力道轻了,我就加重力道,她说重了,我就减轻力道,有求必应,毫无怨言。其他人抿嘴偷笑,好像在笑我是天底下最蠢的傻瓜,竟然瞧不出她们有意戏弄我。

接着,如珠清咳两声,道:“将军喜欢饮茶,你必须学会沏茶。我的茶没了,你为我沏一杯吧。”

我拿起茶壶,为她斟茶,旁边的如环故意撞我,茶水就冲在如珠的手臂上。如珠尖叫一声,麻利地操起那杯茶,泼在我身上,又利索地扇了我一巴掌,花容变成怒容,骂道:“贱人,你作死啊,竟然把茶水倒在我身上!”

脸颊辣辣的痛,我捂着脸,心想着所幸那茶水只是温的,不然必定被烫伤了。

卜清柔站起身,连忙为我说话:“妹妹是无心的,不是故意的,如珠,你不要这样……毕竟是自家姐妹……”

“谁跟她是自家姐妹?”如珠破口大骂,“你是不是妒忌我年轻貌美?你个人老珠黄的贱人,抓不住将军的心,就想拿茶水毁我的容,今日我一定要扒了你的皮!”

“住手!”卜清柔大声喝道,“这是将军府,不是市井菜场,岂容你动手胡来?”

闻言,如珠不敢上来打我,怨恨地瞪我。

我不动声色地站着,心中无惧。

如珠转了一副嘴脸,可怜而凄惨道:“夫人,这贱人妒忌如珠得宠,恨如珠调教她,心存怨恨,拿滚热的茶水毁如珠的容与身子,夫人要为如珠做主呀。”

如意接口道:“夫人,这种贱人怎么能服侍将军?倘若伤了将军,那如何是好?”

卜清柔苦口婆心地劝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将军千叮咛万嘱咐,咱们姐妹要和和气气,齐心协力服侍好将军,不能多生事端。”

“夫人,是她挑起是非,不是我们呀。今日夫人若不惩治这个贱人,她就更加嚣张狂妄了,早晚会拿茶水泼在夫人身上啊。”如珠气得将茶杯摔在地上。

“如珠,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卜清柔叹气,不知道怎么劝说了。

恰时,有一人朝这里走来,身格魁梧挺拔,袍角微微掀起,面容冷冽无温,正是将军,刘曜。

如珠立即迎上去,依在他的胸前嘤嘤哭泣,诉说自己的委屈、数落我的不是。

他扶着爱妾坐下来,冷目瞪我,接着以瞧不出情绪的目光扫了一圈。

卜清柔立即将整个事情说了一遍,极尽歪曲之能事,说我不愿伏低认小,心高气傲,与几个妹妹一言不合,发生了口角;说如珠心直口快,说话是难听了些,但我心存怨恨,将滚热的茶水泼在如珠身上,伤了人。

如珠依偎在他怀里,娇滴滴地哭道:“将军,如珠当她是可亲可敬的姐姐,她却这般敌意,将军要为如珠做主呀……”

在我面前,他故意做出与别的女子亲昵的样子吗?此时此刻,我心口隐隐作痛。

“你想本王怎么做?”刘曜淡淡地问。

“地上的茶盏碎片是她摔的,不如……”如珠的小手抚着他的胸,“她也挺可怜的,就让她回去歇着吧,不过要从这些碎片上走过去,如何?”

“好!有意思!”他豪爽地应了,捏捏她的脸蛋。

“妹妹,今日是你的错,你就照做吧。”卜清柔装得多么贤淑温良。

我看着刘曜,他刀削斧砍般的脸庞点染着浅浅的笑意,仿佛很期待看一场精彩的戏码。心中千般滋味,眉骨酸热,我千算万算,料不到他会这般绝情!

他竟然这般待我!世间男人果然都是薄情郎!

既然你对我这般冷酷无情,那么,这次我就如你所愿,一次还清,从此互不相干。

深深吸气,我毅然迈步,踩在碎片上,一步,一步,又一步……

众妻妾看着我受刑,或窃笑,或鄙夷,或冷漠。

那尖锐的碎片刺破了鞋底,刺入脚板,钻心的疼令我不敢再迈步。

痛彻心扉。

最大的痛,莫过于,自以为的爱,变成了恨。比身子所受的痛强烈百倍、千倍的是,心痛。

如环和如玉催促我快点走,我只能继续走,即使这双脚伤痕累累,我也要走下去!

这一生,就是这般荆棘丛生、刀光剑影,这条路,就是这样心痛如割、生死浮沉。

刘曜的脸膛平静得令人心寒,瞧不出分毫的心疼,我心中仅存的希望,如水中幻影,破灭了。

胭脂染帝业【二十三】

茶盏的碎片刺入脚板,割裂了血肉,钻心的疼,噬骨的痛,四肢百骸都在痛……心碎了,宛如地上的碎片,我艰难地喘着,泪水簌簌掉落……又一阵彻骨的痛袭来,我再也支撑不住,软倒下来……

原以为会倒在这些碎片上,却没有,一双有力的长臂揽住我,横抱着我。

模糊的泪光中,我看见,刘曜不显喜怒的脸依然冰寒,眉宇间却藏着忧色。

他抱着我,大步流星地离开,不理会五个侍妾的喊声。

回到厢房,他将我放在床榻上,我紧紧抱着他的腰身,不松手,他低沉、克制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看看你脚上的伤。”

我就是不松手,埋脸在他的腰间,泪水哗哗地流,呜咽声不绝。

刘曜揉着我的肩,默不作声,但我知道,他到底不忍心让我受伤——他对我还有不忍之心,证明他对我并非无情;正因为他爱我,才会伤得那么重,才会气不过,才会想着也让我尝尝受伤、心碎的滋味。

哭了半晌,他为我拭泪,然后察看我双足的伤,小心翼翼,疼惜不已。

在洛阳郊野的溪谷,他捧着我的双足,拭去水渍,温柔深情……那一幕,镌刻在心底,此生此世都不会忘。而今,我的双足为他受伤,他心痛吗?

他抬眸看我,痛色分明,我明白了,笑了,此时无声胜有声。

大夫来了,察看我脚底的伤,说所幸没有割伤经络要害,否则这双足就废了。

包扎后,大夫开了药方就走了,阿宝跟着去取药。

刘曜看着我,目光沉静,不显喜怒,我心想,他应该会说点儿什么吧。

“你好好歇着,我还有要事,改日再来看你。”他漠然道。

“将军就这么绝情吗?”心口闷闷地痛,我凄楚地问。

他站起身,我奋力撑起身子,想拽住他的手,却没有够着,他迅速地迈步离去。

我不能放弃,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于是,我叫着他,伸着手臂,从床上滚了下来。

他立即回身,紧张地抱我起来,将我放在床上,我勾着他的脖子,不让他轻易地丢下我。

“你的脚已经伤了,为什么还这么不爱惜自己?”刘曜掰开我的手,却掰不开。

“既然将军对我不再有丝毫怜惜与情意,我又何必爱惜自己?”我凄凉道,楚楚地看他。

四目相对,很近很近,他眼中的我,伤心欲绝,怆然涕下。

他的脸孔就在我上面,鼻息温热,黑眸沉沉,“纵然没有人珍惜你,你也要珍惜自己。”

我决然道:“倘若如此,我宁愿,此生永相绝,永不相见。”

刘曜的目光变了,缠绕着丝丝的痛;须臾,他调整了坐姿,搂抱着我,就像以往那样,温柔热烈,缠绵深沉。

将计就计,以身上的伤痛,换取他的怜惜,值得。

我就知道,他只是惩罚我曾经对他的伤害,并非对我无情。

“疼不疼?”他的掌心贴在我的腮上。

“不疼,真正疼的是,这里。”我捂着心口。

他没说什么,只是将我抱得更紧。我抬头,轻吻他的脸颊,他轻笑,低头一啄,吻住我的唇。

慢慢地,这轻柔的吻,变得激烈起来。

有人推门进来,刘曜松开我,我仍然依在他怀中,阿宝端着汤药站在门前,颇为尴尬,“奴婢不知……将军恕罪……”

“汤药搁着吧,退下。”我吩咐道。

“是。”阿宝偷偷地觑了一眼,躬身退出去。

“我记得,当年我晕倒在雪地,将军救了我,喂我喝药。”我缓缓道。

“还想我喂你喝药?”刘曜眨眸一笑。

“将军不愿意么?”

他端来汤药,递在我唇边,我莞尔笑了,伸手接过汤碗,他却道:“不是要我服侍吗?”

我心中如蜜,由他伺候着喝了苦涩的药。

尔后,他抱着我,静静的,仿佛光阴静止,仿若天地不再,仿似万物消失,只有他和我,以及我们的情。这一刻,心中满满的,甜蜜的幸福漫溢开来,我才明白,刘曜已经深入我的心。

自从司马颖过世,那段刻骨的初情尘埃落定,封存在生命的最深处,而刘曜,站在最明亮、最温暖的地方,望着我,我不由自主地向那处温暖走去,靠近他,汲取那令人留恋的暖意。

或许,更早以前,早在我是单千锦的时候,早在刘曜与刘聪对我发动柔情攻势的时候,刘曜就悄悄地占据了我心中的一角,只是我没有察觉。

我喜欢他吗?爱他吗?

是的,我喜欢他,爱他,正如曾经爱司马颖的那样。

“今晚陪我,好不好?”

“好。”刘曜凝视我,眸光深深,情意沉沉。

这夜,他和我相拥而眠,宛如情深意重的多年夫妻。我睡得很踏实,以为今夜之后,一切风雨、霜雪都过去了,将会迎来灿烂的日子;却没想到,天亮之后,仍然是阴霾重重。

——

由于伤在脚板,我只能卧床养伤,连续两日,刘曜没有来看我,我以为他忙于公务,也就没多想。第三日,我随口问阿宝,这两日将军是否忙于公务。她说,将军和平时一样,不算忙。

心口仿佛被人捶了一拳,我不明白,如若他不忙,为什么不来看我?

我让阿宝去禀报刘曜,就说我有事见他,可是,不知道是阿宝没去找他,还是他不愿意来,他没有现身。我等了五日,他都没有踏足西苑。

为什么一夕之间就变了?他究竟在想什么?我应该怎么办?

不知道是不是汤药中加了那种让人瞌睡的药,我越来越贪睡,常常日上三竿才醒来,午后总觉得倦怠,一躺下来就睡沉了。仔细算来,一天十二个时辰倒有六个时辰在睡梦中。

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春困和汤药的缘故吗?

那大夫来复诊,我说了这事,他说的确如此,春困加上汤药,人会困倦一些,停了药就好。

可是,又过了三日,情况越来越严重,午睡刚起来一会儿,我就哈欠连天,又想睡了。

这太不寻常了。

我心生一计,将吃剩的饭菜放了两日,酸腐时吃入腹中。半个时辰后,我腹痛不止,又呕又泻,让阿宝去叫大夫来。她见我病情严重,就叫人去请大夫来。

一个时辰后,我拉了五六次,瘫在床上,虚软得没了力气。

卜清柔带着大夫来了,我有气无力道:“夫人,我就是吃了这大夫的药才变成这样的……我不吃他的药……”

“妹妹稍安勿躁,是不是大夫的药出了岔子,还需把脉才知道。”卜清柔淡定地笑,示意那大夫给我把脉。

“走开!”我拼了仅存的力气,怒声呵斥,接着坐起身,端起以往上位者的架子,凝眸瞪着她,“假若我有何不测,你担待得起吗?我死不足惜,可是你和将军多年的夫妻恩情是否不受影响?”

她似乎被我发怒的模样吓住了,静默须臾才道:“妹妹怎么会有事呢?既然妹妹说这大夫医术低劣,那我就为妹妹另请一位大夫。”

半个时辰后,另一个大夫来了,把脉,诊视,然后对我道:“夫人应该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才引致呕吐、腹泻,在下开张药方,连服三日便可痊愈。”

卜清柔别有用意地说道:“原来如此,妹妹自己进食不慎,可别冤枉了人。”

话毕,她扫了我一眼,走了。

我让阿宝拿着药方去抓药,留下大夫,对他道:“医者素有仁心,行医济世,理应救人,而不是害人。大夫,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夫人所言极是。”这个王大夫沉着应答,似乎没听出我的话外之音。

“既是如此,那大夫为什么只断出我呕吐、腹泻的病症?”

“夫人呕吐、腹泻之外,双足的伤势尚未痊愈。”他并没有看见我的脚伤,听脉就诊断出我有脚伤,有两下子。

“别无其他?”我讥讽地笑,“倘若只有如此,那王大夫只不过是一介庸医。”

“在下医术低劣,夫人抬举了。”王大夫沉稳道,并不因为我的故意挑衅而发怒。

“我不管你是不是大夫人的人,她出得起什么价,我双倍给你,只要你为我断症。”

这个白须苍苍的大夫面无表情,“夫人,在下只知医病救人,谁付得起诊金,在下就救治病人。”

我道:“只要你找出我所患病症的根源,我就相信你高风亮节,没有被大夫人收买,草菅人命。”

王大夫淡然道:“夫人若有隐疾,在下可以一试。”

我将这些日子喝药、嗜睡的情况告诉他,把收藏着的药渣给他看,他检查了药渣,道:“这药方的确是医治脚伤的良方,不过……”

我紧张地问:“有何不妥?”

他的面色凝重了三分,“其中一味药,我向来不用,而是用另一味药,因为这味药较为特殊,假若与一种西域传入中原的奇花混在一起,便会出岔子。”

“什么花?”

“西域有一种黄昏时分开的花,叫做‘惜花’。这种‘惜花’并无毒性,却有一种独特的功效,将花朵晒干,无论是磨成粉,还是制成熏香,都可让人宁神安睡。”

“假若‘惜花’和你说的这味药混在一起,会怎样?”我抓着被子,双手微抖。

“混在一起,便会像夫人这般,精神不济,时感倦怠,越来越嗜睡。假若长期如此,便会神智失常,如小儿一般呆傻;严重者,全身行动不便,又聋又哑,形如废人。”

我震惊地呆住,这招杀人的法子够高明、够阴毒,让人防不胜防,又让人无从查起。

王大夫略略皱眉,“奇怪的是,这药渣里并没有‘惜花’。”

我回神,寻思道:“难道惜花被磨成粉,放在我的茶水中?或者是做成熏香让我吸入体内?可是,我不用熏香……”

他举眸四望,到外间察看,半晌又回到寝房,目光扫过房中的每一样家具器皿。忽然,他的目光落在床上,落在盖在我身上的被子上。我不解地问:“有什么不妥?”

王大夫走过来,用力地撕开被套。我看见,在被子的前端,扎实的棉絮中点缀着紫红色的干花碎片,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他捏起一小片干花,放在鼻端闻了闻,“是‘惜花’。”

我也捏起一片花瓣,可是并没闻到什么香气。我不解地问:“这‘惜花’无香?”

“‘惜花’原本有香,制成干花后就失了香气。夫人睡眠之时,干的‘惜花’所散发出来的独特花气就会被夫人吸入体内,与夫人所喝的汤药互为作用,致使夫人时感困倦。”王大夫解释道。

“这便是关键所在。”我惊叹地点头,“大夫如何发现被中有异?”

“假若要把‘惜花’的花气、药性无声无息、不知不觉地吸入体内,那么只能是夫人的近身之物。近来夫人卧床养伤,近身之物便是床榻上的物件。”

“王大夫医术精湛,我深感佩服。方才多有得罪,我向您赔礼……”

“夫人言重了,此乃医者的本分。”王大夫仍然谦逊有礼,喜怒不形于色。

“日后还要劳烦您为我诊治,您不会拒绝吧。”我笑道。

“倘若在下没有要事在身,便为夫人听脉、诊病。”他稳重持礼地说道。

再说两句,他就回去了。我心想,此人应该是一个正直、耿介的大夫。方才我先试探他的医术,又故意说他被夫人收买,从他的反应与表情看来,他专注于行医救人,对钱财无动于衷,并不容易被人收买。

只希望,这个王大夫可以信任。

这被子是卜清柔准备的,难得她看得起我,在我未进府之前就想到用这绝妙的法子置我于死地!这女人的心思,是我见过的女子中最阴毒、最细腻、最莫测的!

吃药时,我故意不小心,没接稳,整碗汤药都洒在被子上。当即,我破口大骂,骂阿宝身为卑贱的侍女竟然欺负我,骂她故意不好好服侍,还形如疯妇地打她。她吓得往外跑,我不能下床,只能拿起伸手可及的物件扔她。

很快的,我突然发疯、打骂侍女的事传遍了整个将军府。

卜清柔带着阿宝回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对阿宝又打又骂的,是不是阿宝没有尽本分、服侍得不好。她握着我的手,假惺惺地笑,“妹妹,如果阿宝伺候得不周到,我再派两个下人服侍你,可好?”

“阿宝服侍得很好呀,怎么会不好呢?夫人为什么这么说?”我迷惑地看着她们,“夫人,发生了什么事?你说我对阿宝又打又骂,没有呀,我什么时候打她、骂她了……阿宝,有吗?”

“夫人,她……”阿宝被我的话搞糊涂了。

“妹妹真的觉得阿宝很好?”卜清柔定定地看我,郑重地问,“不久前,你做过什么,都不记得了?”

“王大夫走了之后,我觉得很困,就睡了。”我装出一副童叟无欺的样子。

“那你吃药了吗?”卜清柔又问,目光闪闪。

“吃药?阿宝还没端药来给我服用呢。”我笑问,“阿宝,药呢?”

阿宝困惑地看看夫人,又看看我,“药……药还在煎……”

卜清柔的眼梢隐隐含着笑意,“这被子湿了,是怎么回事?”

我低头一瞧,“咦,被子什么时候湿了?奇怪,这是怎么回事?阿宝,你知道被子怎么湿了吗?”

阿宝摇摇头,卜清柔眉开眼笑地说道:“阿宝,服侍夫人服药。妹妹,你先歇着,稍后我让人送一床新的被子来。”

卜清柔派人送来一床新的被子,我照常盖着,却没有喝药。虽然是王大夫开的药,但是难保卜清柔命人在煎药的时候加入那味药。如此一来,脚伤就不容易好了。

两日后,阿宝端药给我服用,我抿了一口,陡然呵斥道:“你想烫死我啊?”

话音未落,我将整碗汤药泼在她身上。

她睁圆眸子瞪我,气得咬牙切齿,“这药根本就不烫,不然早就烫伤我了。”她气不过,怒指着头,“我警告你,再有下次,有你好受的!”

“你是什么东西?你只是伺候人的下人,也有胆量骂我?”我厉声道,拽住她的手臂,抓起早就藏在床头的小刀,往她脸上划去。

“啊——”阿宝尖叫一声,反应敏捷地闪避,躲开我这一击。

我并非真的想毁她的容,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她也颇为凶悍,握住我的手腕。我用力地刺,她使力顶着,就这么僵持着,各自拼力。她还扯开喉咙大喊:“来人啊……救命啊……”

不多时,两个侍女来瞧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眼见我和阿宝动了刀子,她们吓得慌了,一个去禀报,一个来劝架。

侍妾的地位和下人相差无几,再者我是无宠的侍妾,她们自然不怕我。见我疯癫,她们一起对付我,想夺去小刀。我死死地握着小刀,在三方纠缠中,刀剑无眼,那劝架的侍女的胳膊上被我划了一道伤口。

我就像失心疯的妇人一般跪在床榻上乱砍乱刺,她们退得远远的,惊惧地喘气,心有余悸,戒备地瞪我。

胭脂染帝业【二十四】

卜清柔匆匆赶来,见我手中握刀,吓了一跳,问道:“怎么回事?”

“你们都是坏人,我要杀了你们!”我凶狠地瞪她,用刀指着她。

“妹妹,你怎么了?”她不敢上前,安抚道,“妹妹,你冷静点,跟我说,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阿宝服侍不周?”

“我要杀了她!她是贱人!”我瞪向阿宝,狠戾地眯眼,一下下地刺着。

阿宝向她禀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边说一边惧怕地看我一眼,那个劝架的侍女也随声附和,说我好像变了个人,杀气腾腾,力气很大,很可怕。

卜清柔闻言,嘴角溜出一抹几近于无的笑纹,“照你们这么说,她的确与平常判若两人。阿宝,方才她无缘无故地就发起疯来?”

阿宝拼命地点头,“她说那药太烫,可是那是温的,根本就不烫。”

我看见,外面有一人朝这里走来,越来越近,我好像看见他的眉宇间有着隐约的忧色。于是,我装出凶狠的模样,扬声道:“你们都是坏人,你们都该死!我杀了你们!”

她们惊怕地后退,紧靠着墙。我心中冷笑,卜清柔,你也会害怕!

我下床,高举着利刀朝卜清柔走去,疾言厉色道:“你害得我双足受伤,差点儿不良于行,我也要让你尝尝那种滋味!”

就在我扑过去的时候,一个魁梧的男子箭步冲过来,扣住我的手腕,夺下我手中的刀。

“将军,她要杀我!”卜清柔适时道,惊惧万分,楚楚可怜。

“我要杀死她……杀死她……”我声嘶力竭地喊,却慢慢地软倒、阖目,晕了过去。

我相信,刘曜会抱住我。果不其然,他将我抱上床,语音沉得可怕,“去请大夫。”

卜清柔应了,吩咐下人去请大夫,我听见,她说的是王大夫。也许,她知道我必定不会让那个被她收买的大夫诊治,才不得已请王大夫来。

幽幽转醒,我睁眸,欣喜地坐起身,拉住他的手,巧笑道:“将军来了。”

刘曜盯着我,似乎在研判我在短短时间之内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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