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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王的宠妾:胭脂染帝业-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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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伦拜见了附身在赵奉身上的宣帝神灵,接受了司马懿的神旨,不日即位称帝。
司马懿的神灵离开之后,赵奉昏倒在地,过了半个时辰才醒来,并且言道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此次宣帝司马懿附身在赵奉身上,不知是不是得益于日前司马衷那个梦的启发。
司马颖再次捎来书信,让我当心宫中有变,设法保全自己。
不二日,司马伦让孙羊两家人负责在邙山修建司马懿庙,孙秀领一帮献媚之臣进谏,拥戴司马伦称帝。
司马颖得知此事,要我稍安勿躁,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由于司马伦忙于篡位称帝一事,倒好像忘了我,不再踏足后苑。
然而,仍然夜夜担惊受怕,夜夜难眠,担心他突然闯进昭阳殿。
永康二年(公元301年),正月乙丑,司马伦“应天命”,遵宣帝司马懿神旨,矫诏司马衷禅位,着帝王冠冕,于太极殿登基称帝,受朝臣叩拜。接着,昭告洛阳与四境。
作者题外话:司马伦篡位当了皇帝,会对容儿怎样呢?
废帝,废后
担心他在称帝后对我有什么不轨之心,更担心他动了杀念,一并杀了司马衷与我,便让司马衷留宿在昭阳殿,让宫人守在外殿。
孙皓安慰道:“莫怕,我会守在殿外。”
“表哥,辛苦你了。”
“假若赵王真的派兵硬闯,我就与他拼个你死我活。”他绝烈道。
“你也要保重。”我忧心忡忡道。
他拍拍我的臂膀,朝我一笑,出去巡守。
这夜,辗转反侧,注定无眠。
心一直揪着,担心突然有士兵气势汹汹地杀进来,大肆杀戮……
夜色深沉,宫阙静谧,听不见任何动静,却总也睡不着。
床榻上司马衷的鼾声异常响亮,偶尔传来他磨牙的声音,好像是野狼啃咬狗骨头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更漏深深,夜色漫漫,天色微亮时,我终于撑不住沉重的眼皮,沉睡过去。
被碧浅刻意放轻的声响吵醒,我睁眼,看见她正轻手轻脚地收拾我的衣袍与妆盒。
额角有些痛,脑子很重,我预感不祥,问道:“发生什么事?”
“皇后,半个时辰前,赵王……如今已是陛下了,他下诏,废了陛下,改称‘太上皇’,皇太孙也被废了,封‘濮阳王’,皇后也被废了,称‘太上皇后’。”碧浅愁苦道。
“陛下呢?”我愣了半晌才问。
“陛下在显阳殿,内侍为陛下收拾行装。”碧浅知道我问的自然是司马衷。
“为何收拾行装?”我诧异地问。
“赵王在诏书中说,着太上皇、太上皇后与皇太孙前往金墉城,还把金墉城改为永昌宫。”
司马伦称帝,将我们赶往金墉城,自然是要窃据天子寝殿显阳殿。
因为,一山不容二虎。
去金墉城也好,省得夜夜提心吊胆。
碧浅自去收拾,我靠躺着,头疼欲裂。
去了金墉城,就收不到司马颖的信鸽与书函了,怎么办?
赵王司马伦篡位称帝,他很快就会知晓,但我必须尽早通知他,让他尽早做准备。
如何通知他?
忽然发觉,我身在床榻上,而昨夜,睡在这床榻上的是司马衷,我睡在凤榻上。
我怎么会睡在床上?
——
想不到,只当了两个月的大晋皇后,我就被废了。
更没想到,这仅仅是开始。
这是我这一生第一次被废。
司马衷、我、公主们、皇太孙来到金墉城,所携之物只有贴身所用之物,带不来洛阳宫城的锦绣、奢华。
金墉城是曹魏高祖文皇帝在洛阳故城的基础上修建而成,是曹魏帝后游冶的别宫,先帝司马炎代曹魏、创新朝,用以囚禁曹魏宫人。
如今,金墉城改名为永昌宫。
宫殿与行装自有宫人打扫、收拾,我一人漫步在宫道上,冷风袭来,瑟瑟寒意刺骨入肤,我拢紧了大氅。
这里的宫殿废弃多年,无人踏足,留守的宫人也难得打扫一次,因此,所见之处皆荒芜,漫天飞屑,宫道堆积着杂物与落叶,宫墙与屋顶有些斑驳。
这夜,宫人累到半夜,简单地做了晚膳,司马衷与我吃了一些便就寝了。
相思之苦
他在正殿,我在偏殿,相安无事,这一夜,我睡得很踏实,一觉到天亮。
第三日一早,孙皓来金墉城看我。
“容儿,此处比不得宫中,不过胜在自在。”他望了望空旷的寝殿,微微一笑。
“京中形势如何?”
“赵王当了皇帝,不可一世,在宫中设宴,夜夜笙歌,与那帮献媚之臣沉溺酒池肉林。”孙皓愤愤道。
“孙家与羊家必定加官进爵了吧。”我冷笑。
“那是自然。”他鄙夷地苦笑。
“表哥,赵王篡位称帝,行大逆不道之事,乃乱臣贼子,人神共愤,势必激起诸王不满。我相信,赵王坐不稳这帝位,一旦诸王兴兵讨伐,孙家与羊家就……表哥,无论如何,你务必保全自己。”我总觉得,司马家这些手握兵权、蠢蠢欲动的诸王不会甘心让赵王当皇帝。
“我知道了,你也要保重。”
“这样吧,你找一个心腹之人来往于洛阳与金墉城,你我互通消息。”
“也好,还是容儿想得周到。”孙皓笑赞。
“倘若京中有变,你不要顾着我,先保全自己,表哥切记。”我叮嘱道。
“我怎能扔下你?”他的眸色倏然暗下来,沉沉地看着我。
“若你连自己都无法保全,如何照顾我一生一世?”我只能这么激励他。
孙皓沉默半晌,终究答应我。
突然,他想起什么事似的,从外面拎进来一只信鸽,将折叠成很细很小的纸条递给我,“这是从信鸽上取下来的。”
我立即展开信函,粗略看了看,“表哥,谢谢你。”
他狐疑地问:“你让我注意昭阳殿的信鸽,就是为了这信函?”
离开宫城前,碰巧他来送我,我就让他时刻注意昭阳殿的信鸽。若有信鸽,带来给我。
我点头,“表哥,这不是普通的鸽子,这是传递书函、消息的信鸽。”
孙皓更疑惑了,“你与谁互通消息?”
我莞尔道:“暂且保密。”
他挑眉瞪我,我不肯说,他也无可奈何。
此后,这信鸽就认识了这里,不再飞往洛阳的昭阳殿。
司马颖的来信没说什么,以《越人歌》倾诉相思之苦。
我在信函上简略地说了赵王篡位之事,让他早做准备。
——
来到陌生的金墉城,司马衷倒很兴奋,整日疯玩,今日去东边玩,明日去西边玩,后日去南边玩,接着去北边玩,扬言要玩遍金墉城。碧涵一直陪着他,他倒也信任她,颇为依赖她。
只是,一看见我,司马衷就会蹦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臂,黏着我。
我们所住的宫殿外皆有重兵把守,身边也有耳目盯着我们,赵王将司马衷与我软禁在此,目的就是不让司马衷威胁到他的帝位。
七日后,前太子司马遹之子、皇太孙司马臧暴毙。
这日午时,我正在用膳,忽然有宫人来报,皇太孙去了。
匆匆赶去,司马衷和碧涵已在司马臧的寝殿,面有凄色。
宫人禀道:昨夜司马臧腹痛,许是吃坏了肚子,连续不断地上茅房,约有十余次。
司马臧拉得手足发软,五更天才有所缓解,睡着了。
皇太孙之死
今日一早,宫人见他还没醒,想着昨日累着了,就让他多睡会儿,没想到午时了还没起身。
宫人近前一看,司马臧睡得很沉,脸膛发青,没了气息,这才着慌了才报。
有经验的宫人察看了司马臧,确定无疑,他脉息已无,死去多时。
金墉城没有太医,查不出具体的死因,只能吩咐宫人备丧事,让司马臧入土为安。
司马衷呆呆地看着唯一的孙子,眼珠子一动不动,脸膛平静得异乎寻常,不若往常那样,表情生动,傻笑撅嘴。
也许,悲伤到极致,便如他这般,平静如斯。
纵使他愚钝,但看着自己的亲孙子死了,也会伤心难过。
“碧涵,扶陛下回寝殿歇着。”我吩咐道。
“是。”碧涵扶着司马衷慢慢离开,像是一对丧子的老夫老妻。
虎落平阳,昔日的皇太孙被囚禁在此,丧事也只能草草办了。
吩咐诸多事宜后,我回到寝殿,想了一两个时辰,才想通了一些事。
当年先帝决定册立蠢儿司马衷为储君,是因为司马衷的儿子司马遹非常聪明,超乎一般孩子的智慧。先帝想着儿子不慧、孙子聪慧便可,便立司马衷为太子、司马遹为皇太孙。
司马衷即位后,没想到太子司马遹被无子的贾后忌恨、残杀,只留下聪慧的儿子司马臧。
司马臧被册立为皇太孙,也是个人小鬼大的人精,早就遭到赵王司马伦忌恨。
留着司马衷一条蠢命,对赵王的帝位没什么影响,留着聪慧的司马臧一命就是留下祸根,早晚会成为心腹大患,于是,赵王索性斩草除根,杀了司马臧,就没有人威胁他的帝位了。
虽然无法查出司马臧的死因,但我可以肯定,司马臧命丧金墉城,必定是赵王的密令。
——
孙皓密报于我,赵王司马伦改元建始,为了收买人心,对那些逢迎拍马的臣子加官赏赐,滥封爵位,侍中常侍多达九十七人。此类官员需戴貂尾帽,一时间哪里来这么多貂尾?
情急之下,孙秀建议改用狗尾巴,于此,早朝时分,太极殿上不是貂尾就是狗尾,各占一半。
如此盛况,洛阳城百姓讥讽道:“貂不足,狗尾续。”
那帮献媚之臣无经天纬地之能,也无安邦治国之才,为了各自的家族与利益,结党营私,勾心斗角,纷争厉害,人心不稳。
如此一来,诸王更有借口兴兵讨 伐。
司马颖会在什么时候发兵进袭洛阳?
我一心一意地等着、盼着,只要他来了,就能带我离开洛阳。
这夜,碧浅去歇着了,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便披了墨氅独自外出。
殿外天寒地冻,寒风呜咽如鬼哭狼嚎,落雪簌簌,将浓黑的夜色染白了。
天晴了几日,想不到今日突然阴霾,入夜便开始下雪。
风雪袭身,寒气逼人,我拢紧大氅,心中却暖和,因为,司马颖会带我离开洛阳,离开风雨飘摇的皇室,离开加诸我身的枷锁。
站在一间偏殿殿廊上,望着这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由于天冷,巡守的守卫大多躲在屋中,整个金墉城静得只有落雪的声音。
忽然,我听见身后的宫室似有动静,心神一凛,全身僵住。
似轻又沉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我。
作者题外话:脚步声是谁的呢?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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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我什么
是宫人吗?还是宿卫?要回头吗?还是应该拔腿奔逃?
就在我下定决心逃的时候,一支铁臂勾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捂着我的嘴,任我激烈地挣扎,也无法挣脱。
身后的人将我拖进宫室。
殿中很黑,只有微薄的雪光透进来,依稀瞧得见这个宫室并不大,除了一张低矮的案几,别无他物。
“若你不出声,我就放开你。”嗓音低沉,抓我的人果然是男子。
“嗯。”我只能先应下来。
慢慢的,他松开我的嘴,扳转我的身。四目相对,我看见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他含笑看着我,我蹙眉,搜寻着记忆,终于想起,是他。
这男子身长八尺余,身形魁梧,面目英武,五分俊色,五分豪迈,让人过目不忘。再者,他剑术精妙,武艺高强,膂力过人,不太像汉族男子。
“想起来了?”他拉着我坐在案几上。
“你为什么夜闯金墉城?”我暗自猜测,他有何目的?
“我听闻你册封为皇后,就来瞧瞧你。”他目不转睛地看我。
我不太相信,但他的目光变了,微微的热,我淡淡道:“如今被废了。”
他握着我的手,嗓音低沉得惑人,“你不信吗?”
我抽出手,笑问:“公子贵姓?何方人氏?”
“我叫刘聪,新兴(今山西忻州)人。”
“你不是汉人?”
“我是匈奴人。”刘聪黧黑的脸膛洋溢着自豪,“我是匈奴冒顿与前汉公主的后代,我的祖父是匈奴左贤王刘豹。”
原来他是匈奴贵族之后,怪不得他的相貌不类汉人,魁梧彪悍,天生神力。
他又握着我的手,目光灼灼,“你当真甘心嫁给蠢钝无能的陛下?”
我凄然一笑,“甘心又如何?不甘心又能如何?”
刘聪郑重道:“我可以设法带你离开金墉城、离开洛阳。”
他不似开玩笑,我笑盈盈地问:“然后呢?”
“然后,我带你到左国城,在草原上放牧,草原很美,一望无际,草原的天很蓝,草原的风很香,草原的湖很清澈,草原的一切会让你忘记所有烦恼,就像在天上翱翔的小鸟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他生动地说着,仿佛身在草原,看见了广阔的草原与广袤的蓝天。
“再然后呢?”
“我娶你为妻。”
“你喜欢我?”我淡淡地问,仿佛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是,我喜欢你。”刘聪略有错愕,须臾便面色如常,坦白承认。
“你我只有一面之缘,你就喜欢我?”我莞尔。
“我们匈奴人很简单,不像你们汉人,七弯八绕,担心让人猜中心思。”他诚恳地盯着我,“去年五月与你第一次相见,我打听到你是羊家长女,接着就离开了洛阳。容儿,倘若你愿随我去草原,我带你离开。”
我深深一笑,“你喜欢我什么?”
刘聪有点尴尬,不知如何回答。我的追问,也许让他觉得苦恼,也让他觉得不可思议——身为女儿家,我竟然与他讨论男女之间的情事,着实奇怪的吧。
作者题外话:嗯嗯,这是之前发过的剧情,放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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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速之客(二更)
半晌,他才回道:“喜欢就是喜欢,我也说不清。”
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怨恨,我一向认为如此。
他执着我的手,目光深深,郑重道:“容儿,嫁入皇室,看似尊贵风光,实则是一条锁链,捆住你的一生。陛下是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他贵为九五之尊,却连自己都无法保护。这不,赵王矫诏,废了他,虽然名为‘太上皇’,但实际上他被赵王软禁了,你也陪着他在这里受苦。”
他所说的,我很清楚。
“目前洛阳形势不稳,诸王蠢蠢欲动,也许再过阵子还会起兵开战。你一介女流,身陷如此漩涡,如何保全自己?”他忧心忡忡道。
“我并非孤单一人,羊家和孙家都是我的靠山,刘公子不必为我担心。”我傲然道,司马颖答应过我,会来救我,我会等他来。
“这么说,你不愿随我走?”刘聪眼中的期望变成失望。
“即使我随你走,你以为赵王会放过我吗?羊家、孙家和一旦发现我逃走,也会派兵追我。”
“我有法子……”
“刘公子,你我仅有两面之缘,纵使你对我有情,但我对你无意,还请刘公子莫强人所难。”我唯有这么说,让他彻底断了念头。
他一瞬不瞬地看我,漆黑的眼眸越来越深、越来越深,深得见不到底,那样的眸光,凌厉若箭,嗜血如刀,仿佛下一刻就会刺进我的胸口,要了我的命,令人惊怕。
从未见过这样可怖的目光,比三年多前在泰山南城郊野遇到的那个亡命之徒的目光更可怖。
我头皮发麻,避开他的注视。
刘聪扣着我的手腕,“你当真不愿?当真对我无意?”
我硬着头皮道:“是。”
他捏住我的下颌,扳过我的脸,四目相对,我看见,他深不可测的眼眸跳跃着骇人的戾气。
“是不是因为我无权无势?是不是因为我无法给你荣华富贵?是不是因为我刘聪不能让你载入竹帛、名垂青史?”他问,一字字、一句句,咬得极重。
“是!我羊献容慕虚荣、恋权位,虽然你是匈奴贵族之后,但我出身清贵高门,你凭什么要我放弃荣华富贵随你浪迹草原?”我鄙夷道,微微扬脸,“纵然眼下陛下被废,然而赵王不得人心,陛下未必没有复位的一日。”
“原来如此。”刘聪掷开我的手。
我清冷一笑,其实,宫城与皇后的尊位并非我留恋的,之所以拒绝他,是因为,我根本不了解他,不清楚他的底细,对他也无男女之情,怎能随随便便随他走?
最重要的是,我等的人是司马颖。
他恶狠狠道:“有朝一日,我会让你后悔今日的决定。”
我笑了,“我等着那一日。我该回去了,刘公子自便。”
刚刚站起身,就被他拽下来,跌坐在他怀中,我心神一凛,激烈地挣扎着,却被他越抱越紧。
“放开我!你……做什么?”我惊慌道。
刘聪一手扣着我的双手,一手扣着我的后脑,让我动弹不得。
我想叫得大声一点,好让那些守卫听见,可又转念一想,此事一旦传扬出去,我的清誉就毁了,我不能让司马颖看轻我。
只是分神片刻,他就吻住我的唇。
作者题外话:零点之前10更,额,奉上。
直接而霸道
竭力闪避,可避不开他的追逐。
他紧密封锁,我毫无后退的余地。
热气弥漫,气息紊乱,那湿热的唇步步紧逼,一次又一次地攻占。
他唇舌如枪,我招架不住,喘不过气,迫不得已地缴械投降。
睁着眼,我看见他微闭着眼,沉迷于这一刻的激 情。
陌生的男子,陌生的怀抱,陌生的热吻,一切都很陌生,可是,我被他禁锢在怀,被他轻薄。
匈奴男子果然不类汉人,直接而霸道,强势而激烈。
想起三年多前那个姓明的亡命之徒,他的吻也是这般不可理喻,我毫无招架之力。
刘聪吮吸着我的舌,吞咽着我的口液,这个吻,渐渐变得深沉缠 绵。
再次觉得憋闷,我使劲地扭着,他不为所动,缠着我。
这是第二次被人用强。
早在三年多前,那夜之后,我就发誓,不会再轻易地被人凌辱。
我用劲地咬,他立时松开,舌尖溢出一丝血色。
刘聪眼中的狠色越来越浓,我蹙眉瞪他,并不畏惧,“放开我!”
“汉女中难得有你这般凶悍的。”他语音沉沉。
“匈奴男人中很少有你这样的禽兽。”我冷笑。
“禽兽?”他忽然笑起来,“不是禽兽,我是禽兽不如。”
话音方落,他重重地吻我,狂风暴雨似地席卷了我,比方才更火 爆。
口中渐渐弥漫开血腥味,不知为何,我迷糊起来,晕乎乎的。
好久好久,刘聪才放开我,深深看我,似笑非笑。
果然禽兽不如。
再不走,也许会像三年多前那样尸骨无存,我连忙挣脱下来,慌张地逃走。
可是,他拉住我的手腕,扳转我的身子,握着我双肩,“容儿,记住,我是刘聪。”
我点点头,仓惶离开。
这个不知自己喜欢我什么的匈奴男子,以男子特有的力量强吻了我,我当然会记住。
刘聪。
——
与刘聪第一次相遇,是在今岁五月。
外祖母六十岁诞辰,说想见见我,父亲就派人接我到洛阳。
自十岁那年离开洛阳回到泰山南城,九年来我第一次回洛阳。
却没想到,再也回不到泰山南城。
来到洛阳第二日,表哥孙皓便来看我,带我到洛阳繁华的街衢逛了逛。
第三日,孙瑜登门,说带我去一个好地方游玩,还说外祖母的寿宴要在那地方摆。
三年前,她戏弄我一次,害得我失身,我不会再轻易相信她,就婉言拒绝。
我的后母张氏说,五月晴光灿烂,那金谷园百花盛开,恍如阆苑仙境,应该去玩玩。
府中其他人也说金谷园是天宫琼宇,来到洛阳一定要去金谷园瞧瞧。
只能去了。
孙瑜很热情,一路上介绍这、介绍那,为我讲解洛阳的锦绣繁华。
她似乎并不急着去金谷园,买了不少脂粉与绸缎送我,说我是羊家长女,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能丢了羊家的脸,因为如今的羊家和孙家不同往日,权势在握,大富大贵,不能穿得寒酸。
时近午时,孙瑜拉着我进了一家酒楼,请我品尝洛阳名菜、名点。
吃饱喝足,这才启程前往金谷园。
当街侮辱
刚行了一阵,马车就停下来了,赶来的孙家仆人禀报说,府中有事,要孙瑜立即回去。
孙瑜抱歉道:“容姐姐,爹爹让我立即回去,真不好意思。”
我忙说没关系,改日再去也一样。
她说先送我回府,我说不必了,想在街上逛逛,晚点再回府。
于是,只剩我一人独站街头。
街上人来人往,皆是锦衣华服,此处离羊府不远不近,于是决定看看各色玩意再回去。
买了两样颇为精致的玩意儿,行至一条小巷,忽然,迎面走来八九个男子。
正中那男子身穿华贵锦服,肥头大耳,白胖高大,神色却猥亵得很,眼中露出一股淫 色,其余男子皆是家仆的服色,抱着几捆丝缎。
他们朝我走来,不怀好意,我看懂了那富贵公子的眼色,立即转身逃走。
然而,他们冲过来,拦住我的去路。
这小巷行人稀少,我应该怎么办?
那公子一步步靠近我,摸着下巴,满目淫 荡,“美人,陪本公子饮两杯,本公子不会亏待你。”
“你可知我是谁?”我唯有以家世吓退他,“你胆敢胡来,我父亲不会放过你。”
“本公子阅女无数,你是本公子今岁所见的最美的女子。美人,只要你好好服侍本公子,本公子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他对我眨眨眼,那副垂涎美色的模样令人作呕。
“我家公子家世显赫,只要你依了我家公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有一家仆道。
八个家仆围住我,我只能道:“只要你放过我,我送你十个美人。”
那公子笑眯眯道:“哟,好大的口气,只不过我就是喜欢你,今日本公子要定了你。”
我大喊“救命”,他立即捂住我的嘴,以蛮力制住我。
那八个家仆展开丝缎,围在四周,为他们的公子行龌龊之事遮掩。
富贵公子将我逼至墙角,撕扯着我的衫裙,纵使我大喊救命,也无人上前施以援手。
当街凌辱,洛阳城竟有这种无 耻、下作之徒。
“没用的,在这洛阳城,无人胆敢管本公子的闲事。”他淫 邪道,撕烂了我的衣襟。
“放开我……你胆敢冒犯我……我父亲不会放过你……要你满门抄斩……”希望能吓退他。
“满门抄斩?”他愣了一下,随即大笑,“那皇帝老儿愚钝无能,如今是赵王掌权,我爹爹是赵王的人,我想要哪个女人,就要哪个女人。”
原来如此。
心头转过数念,我想着法子自救,可是,眼下危急,我如何阻止他?
富贵公子抓住我的手,趴在我身上,吻着我的脖颈与肩膀。
我拼命挣扎,叫得嗓音都哑了,也无人救我。
心中悲愤。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我还要再遭受一次凌辱?
心急如焚之际,忽然,富贵公子不动了,慢慢抬起头,我看见他的脖子出现一条血痕。
一柄泛着银光的宝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富贵公子慢慢站起身,“好汉当心,刀剑无眼。”
我立即站起来,整理着衫裙,可是,衣襟已破,无法蔽体,右肩裸 露。
持刀的男子身穿一袭黑衣,比富贵公子高出一大截,魁梧挺拔,剑眉飞扬,浑身上下萦绕着一股凛然正气。
姑娘受惊了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管我家公子的闲事?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家公子……”一家仆威胁道。
“当街欺负女子,厚颜无 耻,罪无可恕!”黑衣男子愤怒道,嗓音沉厚有力。
“你姓甚名谁,报上名来!”富贵公子喝道,虽然生死捏在别人手中,却惯于仗势欺人,不甘心放过我。
“不想受皮肉之苦,就立即滚!”黑衣男子面色冷沉,不似开玩笑。
“你活得不耐烦了……有种你报上名来……”富贵公子愤愤地叫道。
黑衣男子手腕微动,刀尖抖动,晃了两下,富贵公子的衣袍立即四分五裂,碎片掉在地上。
衣不蔽体,富贵公子惊骇地抱着自己,仓惶逃走。
接着,黑衣男子捡起那些家仆扔在地上的丝缎,裹在我身上,“姑娘受惊了。”
“谢公子相救。”我思忖着,他是如何突然降临的,而那八个家仆竟然毫无所觉。
“姑娘往后当心,方才那无 耻之徒臭名昭著,在洛阳城不知玩了多少女子。”他一笑,眸光深深,“对了,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我打量他,此人大约二十多岁,容貌俊豪,身姿魁伟,腰佩宝刀,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度,应该是一个有所作为的男子。
正要开口,逃走的无 耻之徒又回来了。
“给我上!”富贵公子命令八个家仆操刀攻来,洋洋得意道,“抓住他,重重有赏。”
“不自量力!”黑衣公子斜勾唇角,缓缓举刀,摆出一个帅气的姿势迎战。
那些家仆一拥而上,而黑衣男子一动不动,那双眼眸未曾眨过,杀气越来越盛。
八柄刀尖一起袭向他,刀光纵横,与强烈的日光互为辉映,耀花了我的眼。
那团银光遮蔽了战况,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招的,只见八个家仆皆被震开,倒在地上。
紧接着,他们立即起身,再次攻上。
对付这些拳脚功夫粗略的家仆,黑衣男子游刃有余,轻松淡定,一招一式流畅至极,仿佛重若千钧,又似如轻灵如羽,打得他们满地呻 吟、跪地求饶。
与三年前泰山南城的那亡命之徒一样,他的武艺这般高强。
数十招之后,那富贵公子眼见八个家仆占不到丝毫便宜,就灰溜溜地逃了,家仆也跟着跑了。
“姑娘受惊了吧。”黑衣男子将宝刀入鞘,潇洒豪迈。
“我还好,谢公子大恩。”我再次致谢,他的额头渗出薄汗,眼中的杀气已经消失,含笑望我。
“容儿……容儿……”
我转身望去,望见表哥孙皓疾步奔来。
待表哥在我面前止步,我想为他们介绍一下,可是,身后再无人影。
黑衣男子走了?
当真神出鬼没。
“容儿,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和瑜儿去金谷园吗?”他气喘吁吁地问,见我穿着怪异,有些惊愕。
“孙家仆人把孙瑜叫回去了,我在街上逛逛,表哥,回去吧。”
“好,我送你回去。”孙皓与我并肩走着,皱眉道,“方才我看见你身后有一个男子,他是谁?他欺负你?”
“我不认识他,他只是问路的。”
我为何怕你
以为再也不会见到救我的那个黑衣男子,没想到他会到金墉城找我,还说带我离开洛阳。
仅是一面之缘,刘聪就对我有情,当真不可思议。
此次我拒绝了他,他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了吧。
二月,春风翦翦,绿意初绽。
除了有赵王的重兵看守与耳目的监视,被软禁在金墉城的这些日子尚算宁静。
物品缺乏,时常吃不饱、穿不暖,日子清苦,可是,这里好过洛阳宫城,好过羊府。
无人烦我、扰我,清静得好像只有我一人,自从皇太孙司马臧崩了,司马衷就像换了一个人,颓丧萎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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