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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个皇帝做老公(清穿、康熙)-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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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礼,太皇太后也未拦着,待皇帝施了礼,方只由苏末尔扶着,说:“起来吧,你这是刚回宫?”
皇帝道:“回皇玛嬷的话,孙子今日晌午刚回到宫中。”
太皇太后见皇帝脸上略显倦色,亦是心疼,嗔道:“怎不回去歇了再来。”
皇帝道:“孙子已又半月未见到皇玛嬷,甚是惦念,虽每日着人问安,却不能身系左右,心中不安,故不曾耽误片刻,便来问安。”
孙子如此孝顺,太皇太后的坏情绪也少了几分,说:“正是太阳毒的时候,回屋子里说话。”
皇帝便搀扶着太皇太后回了慈宁宫正殿。苏末尔便来奉茶,皇帝端起茶盏,浅浅的抿了一口,对太皇太后道:“孙子想皇玛嬷以往说的话,确有道理,想着宫中当立皇后。”
太皇太后本想,他今日如此殷勤,定是为墨婉一事求情,不想此时却说起立后,问道:“你心中有何人?”皇帝显是想妥了的,开口便道:“孙子想,若立为皇后,也只有佟佳氏与钮钴禄最为合适。”太皇太后点头,又问:“她们二人你可想好立谁?”
皇帝道:“孙子愿听皇玛嬷指点。”太皇太后一笑,道:“佟家是外戚,如今势大,若再立佟佳氏为后,似乎不妥。”皇帝道:“只是,科必隆当年牵扯进了鳌拜一案。”太皇太后道:“科必隆是科必隆,正因为钮钴禄一族受了牵连,才更要立她为后,这便是平衡,你懂吗?”
皇帝点头,道:“孙子全听皇玛嬷的,只是赫舍利氏这一去,孙子着实伤心,本不欲再立皇后,只因为见皇玛嬷整日为后宫之事操劳,想着立这一人,也是为皇玛嬷分忧,钮钴禄氏理当严治后宫,叫皇玛嬷省心才是。”
太皇太后听出皇帝话中有话,微微沉着脸也不说话。
皇帝见她依旧不悦,忽然撩袍跪倒,道:“孙子请皇玛嬷责罚。”
太皇太后被他唬了一跳,问:“这是干什么?”
皇帝垂首道:“孙子此去汤泉,并非未带妃嫔,而是带了景阳宫云氏同去,只因近日云贵战事纷繁,心情烦躁,云氏为人机敏,又是御前宫女出身,侍奉周到,善解人意,所以才将她带在身边。为了免升风波,才未行通告,请皇玛嬷责罚。”说完重重叩了头。
太皇太后本是一腔的怒气,想着如何质问皇帝,不想皇帝却自己将此事坦白,心中便不知如何是好。直说:“先起来说话。”
皇帝仰起头,太皇太后见他面色沉稳,双眸沉静坦荡,心中怒火也消了三分,只说:“我相信你是个好孩子,你从小便比福全,常宁懂事,叫人放心。”
皇帝并未起,道:“请皇玛嬷放心,孙子自会将万事处理稳妥,绝不会胡来。”
☆、九十三、墨婉回宫了
太皇太后重重的叹气:“我这个老婆子也并不是非要讨你们的厌;可你是天子,一颗心要把持的稳;江山方能稳。”她顿了顿说:“我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绝不会坐荒唐事;可玛嬷担心的不是这些,我担心的是你在一条路上走的太远;到时候伤心的便是你自己。”她伸手摩挲这皇帝年轻的脸;缓缓道:“汉人说‘情深不寿’咱们满人有句老话儿说‘飞鹰不会留恋一颗松柏;才会飞的更高’玄烨,你虽已经是娶妻生子的人,对这‘情’字却未必真的懂。”
皇帝眼中缓缓流动着什么;太皇太后看在眼里;让她想起了不知是多么久远的时候,有这么一个人,眼睛里亦是流动着这样的东西。
她历经三朝,辅佐两帝,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知道想要得到就必须放弃什么。几十年,一步步走过来,她放弃了太多东西,无眠的夜里,她总在想,自己这一生,过得值得吗?
如今她又看到了这样的眼神,好像一个轮回,逃不出的轮回。
太皇太后伸手去拉皇帝,说:“你是大清的皇帝,万民的天子,可以宠天下任何一个女人,我的好孩子,你明白皇玛嬷的意思吗?可以宠任何一个女子,皇玛嬷相信你,你也要给皇玛嬷一个交代,答应我不要迷了路,不要走不回来。”
皇帝半跪着,仰头看着太皇太后,心中渐升凄楚,过了良久,才说:“孙子谨记。”
太皇太后听皇帝如此说,终是笑了一下:“咱大清天子,难道还有偷偷摸摸的去宠一个女子?真想宠谁,也不必藏着,尽管抬到明面上来。”
皇帝心思杂乱,只应了一声。又陪着太皇太后说了会儿话,方回了暖阁。
李德全跟在肩舆侧面,见皇帝闭着眼睛,脸上不悲不喜。方才在慈宁宫里,苏嬷嬷打发了自己出去,皇帝和太皇太后又在殿里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儿,真猜不出说了什么。
不日墨婉便递京城,心中难免惴惴,到了景阳宫,见着瑾玉,便问她走的这段日子可有什么事没有?瑾玉还没开口,却听见宫门处有人声,见是御前的海公公,顿了一顿,上前施礼。小海子只说皇帝赏了东西,一个雕刻精细的漆盒。瑾玉按着礼数,接了过来。
给了赏,小海子客客气气的行了礼,方退了出去。
墨婉将盒子打开,见里面静静放着一片纸,展开来,是皇帝的字迹“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不禁眉头一蹙,回了正殿。
瑾玉见她神色不悦,也跟着进了屋。一路疲乏,墨婉面露倦色,瑾玉便叫人打了热水来。泡在大木盆里,墨婉一边听着瑾玉跟她说去慈宁宫的事情,一边想着皇帝送来的那句词。
待浴毕,瑾玉说:“主子一路上也累坏了,先去歇歇,旁的事一会儿再说。”
墨婉却转到专门为皇帝准备出来的书房,见里面一如往日一般,洒扫的一尘不染,皇帝常看的书籍仍整齐的叠放在桌案上。她走到案几边,说:“我寝殿的柜子里,最下面的一格有个锦盒,帮我取来。”瑾玉不解,也未多问,转身取了锦盒来。她见墨婉将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方绢帕,那上面竟用朱砂画着支红梅。朱砂本是御用研料,瑾玉便料此物必是皇帝所赠。
见墨婉提笔,在绢帕上寥寥写了数笔,便将绢帕复而放回锦盒中,着人送到乾清宫去。
已近深秋,暖阁前的数盆鹅掌柴已经换了下去,如今便是一溜大缸,里面种着新荷,蒲扇大小的叶子舒展在水中,宛如似层层绿波,如片翠玉,新荷的花瓣儿结白如玉,花里又托着深深绿色的莲蓬,随风舞动,牵动了缸中的水也跟着起了皱。
头午的阳光颇好,暖阁的窗子尽数敞开,顺着窗子看进去,见李德全在离皇帝不远的地方垂手而立。小安子无声的吧嗒了一下嘴,想着有那么一天自己也能站在那,也算是没白进一回宫。
正想着,远远见一个小太监拦下一个宫人。他仰头看了看天儿,此时正是皇帝听过讲进的时辰,谁会来这里?琢磨了一下,小安子还是走了过去。待至近前,才看到是景阳宫的太监定德。
对于景阳宫的人,小安子自然多了份客气,问明了原由,说:“这会子万岁爷正在暖阁里,你把盒子交给我,这就递进去。”定德便将锦盒给了小安子。
李德全立在一旁,闻听脚步声,挑眼朝外看了看,见小安子手里捧着一个不大的锦盒站在门前。李德全后退几步出了殿门,小声问:“什么东西?”
小安子道:“刚才景阳宫的人送来的。”李德全听是墨婉送来的,点了点头,接过来,说:“你在外面守着,陪着点小心。”说着皱着眉头,向暖阁内努了一下嘴。小安子十分机灵,便知李德全如此是在暗示皇帝心情不悦。低身退到一旁。
李德全将锦盒在手里掂量了两下,那盒子颇轻,猜不透里面装了什么。挑了帘子进暖阁,对皇帝道:“万岁爷,景阳宫云常在送了物件儿来,万岁爷要不要瞧瞧?”皇帝这才抬头,见李德全手中拖着一个宝蓝色缎绣的长形锦盒,说:“拿来。”李德全躬身递上,皇帝顺手打开,盒子里叠放着一张绢帕。轻轻展开,那血迹暗淡,朱砂如故,下角书着两行清丽的小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因长临皇帝之字,如今她的字已与皇帝十分相近,只笔画间更显随意。皇帝见这两横字写的多有顿笔之处,显然不是一气呵成。想她向来不喜这样隐忍求全的违心之举,今日写这一幅字,不知心中是何情境。总是她见了自己送去的纸片,便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了,才隐忍着写了这么一幅字来,不叫自己为难罢了。又有太皇太后一席话萦绕耳边,才知帝王之爱只能如此。思量至此,他胸中似有乱弦弹动,不知何味。
这日歇了午觉,皇帝起身坐在御床上,缓了神,便欲更衣。环视寝殿却不见李德全,便身边伺候的静言:“李德全呢?”静言垂首回到:“回万岁爷的话,刚有人来,将李公公叫了出去。”御前之人,不得擅离职守,如今李德全早已是宫中总管,在其他宫人面前,多少有些骄纵之态,平日里皇帝纵有所耳闻,也不过教训几句。今日见他竟擅自离守,不免有些怒意,道:“这奴才越发没有规矩了,来人,把他给朕叫回来。”正说着,却听帘子一响,李德全已经回了寝殿。
皇帝见他回来,怒气仍在,呵斥道:“你的胆子越发的大了,如今不知自己是做什么的了。”李德全见皇帝发怒,慌忙跪道在地,叩头道:“万岁爷息怒,奴才就是有在大的胆子,也不敢擅离职守,只是……”皇帝见他吞吞吐吐,想他又是在为自己寻开脱,也不予理会,只道:“只是什么?看来朕当真应该差你去做几日的秽差。”李德全连连叩头,苦着脸道:“万岁爷容奴才把话说完。”皇帝已经起身,宫人自入内更衣,说:“讲,朕倒听听你如何给自己开脱。”李德全道:“刚景阳宫的人来,说太皇太后要召见云常在,此时估计云常在已到慈宁宫了。”
李德全跪在地上,殿内青砖上铺了极厚实的毯子,那驼毛混杂着绵羊毛捻成的细线,猩红的底子上规规整整编出八宝云纹的花样,他不敢抬头看皇帝,只瞧见皇帝蓝色漳绒串珠的云头靴,深深的陷入寸来长的绒线中去了。
静言静静站在一旁,见李德全额头已是细汗一层,又不敢伸手抹去,汗珠子顺着帽檐流淌下来。皇帝犹立在寝殿当中,任由宫人半跪着为他理平袍角。静言道:“皇上,平日里再过个把时辰,也该往慈宁宫去给太皇太后问安了,今儿万岁爷醒的早,不如此时便去问安吧。”
李德全自然明白静言的意思,心中暗暗赞许,却只跪着不动。突听皇帝道:“你起来吧。”李德全一滞,才反应过来是在说自己,这才谢了恩,站起身来,偷偷的抹了一把汗。
李德全想了想道:“皇上,是否安排肩舆去慈宁宫?”皇帝沉吟片刻,道:“不去慈宁宫,起驾,去昭仁殿。”御驾之人便随着皇帝往昭仁殿去了。
至下午,皇帝用晚膳时,静言在一旁侍奉,桌子上摆着四品的锅子,十六品的荤素菜肴,御用膳食,自然皆是山珍海味,皇帝却只夹那新鲜素菜,寥寥用了几口便将筷子放下。她在御前侍奉已有段时日,知皇帝素来不贪口腹之欲,今日却是进的越发少了。
伺候完用膳,静言想了想,道:“万岁爷今儿晚膳进的不多,可是不合口吗,?”皇帝摆手道:“朕不饿。”静言又说:“今儿早上赣南进贡了金橙,这金橙生津止渴,去火甚好,不如叫他们取来万岁爷尝尝?”皇帝提步出了殿门,道:“朕不想吃。”静言紧随着出了殿,转头看了一眼李德全,李德全明白了静言的意思,抿嘴笑了一下,点了点头,紧走两步道皇帝近前说:“万岁爷,奴才听说,赣南的金橙是最好的,不仅果大形正,而且浓甜芳香,实为尚品。”静言见皇帝并不理会,又说:“李公公说的正是,且这金橙性凉味甘,生津止渴,和胃健脾,这个时节老人家用些最为适宜。”
皇帝忽然停了步子,转身看了看静言,静言依旧垂首,见皇帝停步,她亦恰到好处的停了下来,皇帝含笑点头,道:“那就叫人往太皇太后,皇太后处送去些。”
李德全忙躬身道:“奴才这就去办。”说着便要退下,却听皇帝道:“李德全,慈宁宫的那份,你亲自去送。”
☆、九十四、慈宁宫应职
墨婉未乘肩舆;随着慈宁宫的小太监,穿过御花园;一路往慈宁宫去。湛蓝的天空被两侧宫墙分割成规整的长条,好像被裁剪去了棱角一般。
随小太监入了永康门;便是算是进了慈宁宫。虽后宫妃嫔每日必来向太皇太后问安,但墨婉只是常在;在这宫中常在便向御花园里的花木一般众多;并不需要去向太皇太后请安。所以今日是她第一次踏入慈宁宫。
头午的阳光极好;蓝澄澄的天衬着正殿,红的墙,黄的瓦;蓝的天;每一种颜色都分外浓郁,好像在暗示墨婉,这宫殿的主人亦是如此,容不得半点杂质。
墨婉踩着高挑的马旗鞋,上阔下敛的粉底随着她的步子,不急不缓的敲打着高台甬道上的青砖。她手中紧紧攥着一方月白色的绢帕,随着她的手臂,上下摆动着,她努力让自己看上的沉稳些,再沉稳些。自从看到那句“金风玉露一相逢,更胜却人间无数”她便知道该来的总要来了。
小太监在廊庑下站定,转身对墨婉说:“常在请稍后片刻,小的这就进去通禀。”墨婉道:“有劳公公了。”
不多时,便有人出来,却不是那个小太监,而是一个年级稍长的嬷嬷,穿着老褐色的长袍,面色倒还和善,自正殿而出,打量了一下墨婉,说:“云常在里面请,太皇太后正等着呢。”
墨婉看她并不像普通宫人嬷嬷,心中猜想此人便是苏末尔,不由多看了两眼。随着苏末尔穿过双交四椀菱花槅扇门便进了正殿。
太皇太后端坐在软榻上,墨婉并未抬头,视线所及之处只瞧见软榻前摆着的花梨杌子。她行至殿中,缓缓俯□子,恭恭敬敬叩了头,才听有人道:“起来吧。”声音并不想她相像的那样苍老。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太皇太后的声音。对墨婉来说,这样一个女人,不单单是至高无上的太皇太后,更夹杂着许许多多不一样的感受。
墨婉起身,道:“谢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将手中的水烟袋递给身边的宫女,叫人赐了座。墨婉规规矩矩的坐了下去。
见她,微垂着头,不悲不喜的神色,并不十分美貌。太皇太后道:“你就是景阳宫的云墨婉吗?”墨婉应了一声“是。”
“抬起头来。”她要好好看看这个能叫玄烨痴迷的女子。
墨婉没有拒绝的权利,轻吐了口气,将头抬了起来。
眼前的这个女子没有卑微,没有游离不定,只有安宁而静谧,还有一种她许久没有在这后宫中见到的眼神。
她定定的看了许久,这个女子便静静的迎着她的目光。
她本不想见墨婉,她以为,能惑主的女子,定有着一副无人可及的美貌,一副媚骨,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亦或如鄂妃一般,蒙着一层叫人捉摸不透的悲楚。如今,才知,这个女子不同于她们,不过,即便不同又能怎样?
太皇太后笑了一下,道:“看着便是个叫人舒坦的孩子。”她接过苏末尔递过来的茶盏,喝了一口,道:“我今日叫你来,你可知有什么事吗?”墨婉回:“墨婉不知。”太皇太后一笑,说:“你瞧,苏末尔跟随我多年,算是我身边最贴心的人儿,可如今她的年岁也大了,老了,精神头儿也不足了,这慈宁宫的宫女倒是不少,可宫人不能留在宫里一辈子,到了岁数便就要放出去。”她顿了顿将茶盏放回道几案上,瞧着墨婉,说:“若是叫你来这慈宁宫伺候我这个老婆子你可愿意?”
墨婉心中一沉,定了定神说:“能伺候太皇太后是墨婉的福分。”太皇太后却笑着摆手:“这话说的久不尽实了,有哪个不愿自在自己宫里做主子,偏愿意跑到我这慈宁宫里伺候我这老婆子的?”说到这,她的笑意渐渐收敛,略沉了声音,说:“不过这宫里的事,一向不是依着谁愿意不愿意的,该做的就必须做,不该做的便一样也做不得。”
墨婉垂首听着,没有言语。
双交四椀菱花的槅扇窗把阳光分割成细碎的小块,映在软榻边的铜镀金掐丝珐琅九桃蝠薰炉上,反射出迷茫的光。墨婉沉默良久,方道:“墨婉不敢,孝敬太皇太后墨婉并无怨言。”
太皇太后一抬手,身边的宫人忙上前扶着,她从软榻上站起身来,说“我不问你的出身,你的过去,只要你能安安分分的在慈宁宫里侍奉着,便是孝敬我了。”
墨婉低着头,看着太皇太后脚下的元宝鞋踩在花毯上,只发出极轻的沙沙声,待至殿门前,太皇太后也未回身,只说:“你不必回去拾掇东西了,我会叫人将你的东西搬到慈宁宫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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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寂静无声,月光透过薄薄的云雾,将青色的光铺洒在暖阁前的青石上,从窗子里望出去,仿佛撒了水一般。
静言回身,见皇帝依旧面北扶手而立,已经很久了,他就这样站着,一动未曾动过一下。终于,殿外想起颇为急促的脚步声,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暖阁的帘子掀了起来。
皇帝转身,见李德全,走到殿中,低身打了个千,问道:“送去了?”
李德全道:“回万岁爷,已经送去了。”皇帝踱步向大炕走去,撩袍坐下,又问:“太皇太后可安好。”李德全想了想,回道:“太皇太后一切安好,她老人家今儿还挺高兴,慈宁宫人比往日多,云常在也在一旁伺候着。”皇帝垂下眼睑,抚弄着手上碧玉扳指,良久,起身道:“起驾,去慈宁宫。”
李德全便随着皇帝一路向慈宁宫去了。
墨婉的铺盖等物天黑前便移到了慈宁宫后院子里的耳房中,瑾玉梨香等人也随着移了进来。瑾玉站在房内,环顾着后院子里的这三间厢房,屋子拾掇的十分整洁,看来并不是太¨wén rén shū wū¨皇太后突发奇想,而是早有准备。天色渐暗,墨婉还没有回来,梨香在一旁,看着慈宁宫的引路的太监退出了屋子,才低声问:“怎么搬到这里?”瑾玉轻轻摇头,说:“我也猜不透。”赵奇也凑了过来:“主子什么时候回来?”瑾玉仰头看了看初升的弯月,道:“怕是要等到太皇太后歇了才回来。”赵奇砸吧一下嘴,说:“哪有妃嫔主子住慈宁宫的?这里可是前朝太妃们住的地方,不合规矩。”瑾玉叹气道:“规矩一向都是人定的,只要造册上不写,咱主子便依旧住在景阳宫里。”梨香嘟囔道:“真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
几人还在低语,却听“吱呀”一响,定德推门而入,见几人正聚在一起,便问:“你们做什么呢?没听前面又动静?”梨香好奇,问:“什么动静?”定德喜滋滋道:“万岁爷来了。”
夜色渐浓,慈宁宫内堂里燃起了烛灯,入了秋,早晚便凉起来,内堂里便早早掩上了窗子,把淡淡的烟草的香味困在屋子里,不能散去,那是太皇太后吸的水烟的味道。墨婉坐在一旁微觉得有些闷,好在穿的衣裳不多,也并不很热。
太皇太后见墨婉静静坐着,微笑道:“你头一回在慈宁宫用膳,下晚吃的可好?”墨婉心中不安,自然进的并不多,只说:“吃的还好。”太皇太后依旧笑着,说:“我这里都是小膳房做的吃食,清淡的很,你若是吃不惯,就找苏麻说,另叫他们做了可口的。”墨婉不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只好实话实说,回道:“多谢太皇太后关怀,只是第一天多少有些不习惯,再过两日顺当了便好了,我回去再吃点心。”太皇太后倒是点了头,笑说:“我就爱听实话,不喜欢扭扭捏捏的,既然没吃好,就去补两块点心,正好我晌午叫他们做了山药糕。”转身对身边的的宫女道:“去传栗子糕来。”宫女应声退了出去。
墨婉用晚膳的时候,并不饿,也就没吃几口,到此时方觉出饥饿来,也未客气,起身说:“多谢太皇太后。”
不多时宫女便托着食盒走进来。掀开来一看,里面放着四样点心,太皇太后道:“都是我平日里爱吃的,如今年岁大了,便喜欢吃这些个甜食。”说着随手捻起一块,吃了一口,说:“这个不错,你也用些。”
墨婉又施了礼,谢了赏,方将那点心拿起一块。正咬了一口,却听小宫女竟来禀报:“太皇太后,万岁爷来了。”
墨婉手一抖,那栗子糕本就极酥软,几块细小的碎渣掉落到袍子上,自觉失态,抬眼看太皇太后,却正撞上她投来的目光。墨婉低了头,将手中点心放回到盘中,依规矩站了起来。
御前近侍的太监簇拥着皇帝进了内堂,因天气渐凉,皇帝却只穿石青缎袍子,头上也只是一顶青石缎的小帽。见着太皇太后,先是俯身请了安,才站起身来。墨婉这才低低施礼道:“墨婉给皇上请安。”皇帝倒是面色静淡,“唔”了一声。太皇太后笑道:“我当你今儿有事要忙,不来了呢。”皇帝只说因有要紧的折子要阅,才耽搁了时辰。太皇太后便叫皇帝挨着自己坐下。有对墨婉说:“你也坐吧。”墨婉回身坐下。
太皇太后道:“刚刚李德全还送了赣南新橙来,我见今年的要比往年大许多。”皇帝道:“虽南边战事不断,贡品却并未耽搁。”太皇太后说:“正好你来了,就取来尝尝。”说着转头道:“墨婉带人将橙子取来。”
墨婉站起身来,应了一声,太皇太后见她鼻尖已渗出细汗来,也未言语。她便后退数步,随慈宁宫的宫人出了内堂。
不多时,墨婉便拖着漆盘进了殿,那朱漆大盘上摆放着切好的新橙,霎然间,橙子的香气便充盈了真个内殿。
墨婉行至榻边,先将新橙子敬与太皇太后,待太皇太后取了一瓣,方移步道皇帝面前道:“请万岁爷品尝。”皇帝这才抬头开了她一眼,见她微垂双目,抿着嘴,倒看不得出什么情绪。便伸手在盘中拿起一块新橙,心不在焉的吃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改错
☆、九十五,慈宁宫的日子
进贡的新橙肉质脆嫩;肥美多汁,太皇太后吃了一瓣;瞧着皇帝,见他手中的橙子渗出橙黄透明的果汁来;此时已顺着手指低落到他青石缎的袍子上,便说:“取手巾来。”又转头对皇帝笑道:“你瞧瞧;这么大的人;还这样”皇帝低头笑说:“这新橙果真尚品。”自有宫人到近前;为皇帝拭了手,又将袍子擦干,皇帝便将手中的橙子递了过去。太皇太后看着那只吃了一口的新橙;有转头看了墨婉;对皇帝道:“我还正要和你说,我这慈宁宫,今年又要有人到了岁数,放出去。”轻叹了口气,又说:“本来这些孩子,都是极有心的,一个个不愿出宫,只愿陪着我这个老婆子,可是你看,一个个水葱一样的人儿,留在宫里伺候我一辈子不嫁人,岂不成了我的罪过。”顿了顿又说:“上次你说,墨婉是个心思通透的,我就想,不如叫墨婉来慈宁宫,今儿一见着,我真是喜欢,不如就叫她来慈宁宫伺候着吧,自己的孙子媳妇,怎么也比外人强不是?”
皇帝心下泛疑,本以为太皇太后不过是叫墨婉来侍奉,便道:“孝敬皇玛嬷自然是应该的。”太皇太后点头道:“景阳宫离着不近,我已经叫人将后面耳房拾掇出来,墨婉今日便移到慈宁宫来,我守着这样通透的的人儿,心里敞亮的很。”
皇帝略一愣,只觉悚然大惊,忍不住看了墨婉一眼,见她垂首寂然而坐,强定了神,说:“既是皇玛嬷缺人,孙子这就叫内务府选人送来。”太皇太后倒是未恼,笑道:“即是挑了人来,没几年也要放出去,人来人走的,叫我心里难过。”
皇帝慌然抬头,道:“皇玛嬷,这不合规矩。”太皇太后笑意渐收,沉着嘴角说:“怕我亏待了她不成?”
皇帝自知若是再拦着,恐怕墨婉便又要坠入深渊不能复起,只垂了头,良久才道:“孙子不敢。”太皇太后伸手接过苏末尔递过来的茶盏,喝了一口道:“放心,她不过是平日里在慈宁帮衬候着,累不着,只是见这么个人儿再跟前我心里舒坦。”说着又将茶盏轻轻撂下,打趣似的说:“倒是你们小夫妻的感情好,恐怕她受了委屈,我这老婆子,也不是不开眼的,想着过年的时候晋个贵人位,也算是给她阿玛长脸不是?”苏末尔接话道:“既是主子的恩典,还不快谢恩。”
墨婉这才挑眼睛看了太皇太后,终是明白过来,这慈宁宫是太妃所居之地,她既移到此处,便永不得复出。
自此,与他虽能日日相见,却只能恍如隔世。
一阵侧骨的茫然铺头盖面的袭来,仿佛整个人都被抽空了。
皇帝直看着那不远处的垂下来的帷帐,极挺实的锦缎上面攒着寿纹,虽有风自门吹进,那帷帐却是静静的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余光所及,墨婉那碎云镶滚的袍摆打了皱,微微的颤着,连着他的心也跟着颤了起来,皇帝深深吸了口气,似是用了极大的气力才说出话来:“谢皇玛嬷。”
太皇太后见皇帝如此,只觉心中发紧,忆起许久以前,也是在这个屋子里,也是这样一个束着明黄缎带的人,叫她莫名的害怕起来,摆了手道:“天晚了,你回去吧。”
皇帝起身,撩袍跪倒,施了大礼,却仿佛这一切并不是自己做的,脑子里空空一片。走到槅扇门处,终是忍不住转过头去,正看见墨婉瞧着自己,那一眼的无助和不舍,好像一根刺定在他心里。耳边却听李德全道:“万岁爷,小心门槛。”
秋夜风凉,坐在肩舆上,看着前面两翼宫人提着十六柄宫灯前行,那灯颇亮,却只能照着不远的青石地面,宫人的脚步极稳,叫他觉得好像不是自己在向前,而是那一块块规整的青石向后飞去了。
墨婉自那日起便住在慈宁宫中,待至新年,却没有人再提晋她为贵人的事情。太皇太后倒是待她颇好,赏赐颇丰,说话也温和。慈宁宫并不缺人手,闲暇的时间越来越多,每日早上总能见到他来定省,然后便是漫长的等待,等着太阳落山的时候,盼着他来请安。
他总在慈宁门便下肩舆,步行至正堂,总是与太皇太后说些朝上的政事,亦或其他什么事情。她便站在一边,静静的听,偶尔,他会看她一眼,那一眼沁着叫只有她明白的东西。她总能知道,他的哪一句话是说给自己的。
有时,在夜里,她微微失悔,两个人能在一起的时候,不去珍惜,待到如今却只能两两相望。
梨香总是叹气,墨婉说:“你不要难过,我总不会一直这样。”梨香道:“太皇太后的意思,就是万岁爷也没法子的。”墨婉只说:“他说,若我信他,他便护我一世,我是信他的。”梨香说:“只怕日子久了就忘了。”墨婉一笑,道:“君无戏言。”
棉衣换了单衣,单衣又换成了棉衣,日子过的并不快,却也不会停下来,这一年,京师又地震了,每日请安的时候,墨婉便会看到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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