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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可待 + 番外-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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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挑了挑眉,却并没有再逗弄羞恼的太子,慕凌渊走到敞着的偏帘,舒坦地躺在那专门为浴后的人休憩用的白玉椅上,不经意的,目光投向那重重帘幕。

  从玉清池那边传来的徐徐凉风撩动那层层轻纱,隐隐约约的,透过垂下的纱帘,可以看到慕凌渊褪下了身上的衣服,修长的身体带着少年所独有的柔韧,连手臂上的肌肉,看上去都是那样的纤长,不知道刚在发育中的他,脑子里到底都在想着些什么呢?

  看着少年慢慢的步入那清可见底的水潭,然后,整个身体都没入水中,只剩下一颗头,少年转过来的方向,是对着他的吗?

  守在他身边,已经有六年了……晚凝……你看到了么?

  白玉长椅的旁边的紫檀木架上,放着几个玉盘,盘中大都放着几个金黄|色的果子,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其中一个玉盘放着一枝青玉箫,南梦乔兴手拈起,置于唇边,轻轻吹响。

  悠扬的箫声穿过轻纱,不知在何时,池中的少年已经停止了所有动作,静静的立在水中,侧耳倾听着从那个男人的方向传过来的乐曲。

  第三章

  酷热的六月天,终于下了一场大雨,雨后的天空显得格外的清澈,徐徐的凉风拂过面颊,带来一股令人舒爽的湿意。

  “逃!再逃!我看你逃到哪儿去!”芳林苑内,一片草地上,几个衣着华贵的少年正雀跃地追逐着在雨后发现的一只青色螳螂。

  翅膀上还沾着此许雨滴的螳螂举着前臂,东躲西藏,然而还是抵不住好奇的敌人,不多时,就被一双手抓住,引来一阵欢呼,“哟呵——”

  远处,正往万华殿走去的男子听到林中传来的叫声,不由轻轻摇头。

  万华殿内,当今圣上看着太子近日功课,满意地点头,而后,抬起头来望望坐在他面前的南梦乔,“太子没少给你苦头吃吧?”

  南梦乔笑了笑,“太子年少,自然是性情活泼。”

  “朕今日下朝时,又看见他和几个小太监接头交耳,爱卿还是小心为上。”

  “小小伎俩,何足挂齿。”南梦乔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谢圣上关怀。”

  当今圣上咳了一下,不免有些忧虑的望着他,“南爱卿,朕并非多虑,只是担心太子他毕竟年幼,虽然是玩闹的心性,可是万一过头,出了事……”

  “皇上不必担忧,为臣会注意的。”

  南梦乔唇角含笑,然而,望向窗外的湘竹时的双眸却是深邃的,那眸中的神色,是无比的认真的。

  “哇!又一只!这只是黄|色的,好大!”芳林宛内,又传来一阵欢叫。

  “这不是螳螂,看起来像蝎子!”

  “蝎子哪有这么小的,快快,要爬走了——”

  “小顺子,快拦住它!”守在前面的小顺子慌慌张张的扑过去,一合掌,“主子爷,抓,抓住了!”

  “真的?一会儿赏你!一当朝太子豪迈道,其余几个王孙公子也围了上来,“快快,张开手让我们看看。”

  “快叫人再去找个笼子来!”

  正吵闹间,就听得小顺子大叫一声,“哟,好痛,它蛰了我一下。”

  慕浅渊转过身,就见小顺子一头栽倒在地上,吓煞了一堆人。

  “不好!它有毒?”有人大叫,胆小的靖安王之子先逃得远远的。

  “小顺子?小顺子!”几个胆大的和太子都跑到小太监身边,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还睁着眼的小太监。

  “主子爷……”小顺子仰面朝天,两只眼珠子犹在滴溜溜的转,但是却是哭丧着脸的,“小顺子是不是死了……”

  “乱讲!不过是被蛰了一下,你中毒了?”

  “奴才……,奴才不知道,奴才只知道自己手麻脚麻,动都动不了,可是奴才这脑子还是清灵的,也还能说话,也还能看见主子爷您……”

  “那不就结了!只是麻一下,不是什么大问题!过一会儿我叫御医过来给你瞧瞧,那东西呢?”

  “好像……好像逃了。”

  眼尖的慕凌渊看到那蝎子正要从小顺子的脚边爬走,连忙大叫一声,“哪里逃!”说罢,扑上去就要捉。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让它逃掉。赶明儿带到上书房,吓那南梦乔一下。当朝太子盘算着。

  黄|色的蝎子爬得并不快,没一会儿,便被太子抓在手里,慕凌渊大声地命令着几个伙伴,“快,拿笼子给我!”

  “小心,小心!别抓它的钳子。”

  “呀!它蛰了我一下。好痛!”慕凌渊叫道。

  正从万华殿出来,路过芳林苑的南梦乔远远的将视线投过来,忽然间大惊失色,急急奔过来,“快放手!”

  突如其来的大喝声令慕凌渊的手一抖,那只土黄|色的毒蝎从他手上掉落下来,很快的就爬到草丛中。

  “啊,逃了——”有人就要伸手去捉。

  “别捉!它有毒!”南梦乔大喝一声,早已经将还愣在那儿的慕凌渊拉到一旁的青石路上,“在哪儿?咬在哪儿?”

  “出……出什么事了?”

  “我问它蛰到你什么地方?”南梦乔大吼,那因焦急而显得有些狰狞的模样吓得十四岁的少年全身一抖。

  “这……这儿……”慕凌渊颤颤地指着食指指腹那一点几乎看不出来的红色,感觉到手脚开始发麻。

  极其迅速地从不知何处掏出一把匕首,在四周的惊呼声中,南梦乔动作极其迅速地在少年的食指上划开一个十字的血口,接着,将嘴凑上那伤口,一口一口地吮出已然变成紫黑色的血来。

  旁边的青石地上唾了一口血,又是一口,慕凌渊开始感觉到头昏,南梦乔的唇在自己眼前晃动,那上面染着紫黑色的血,在吮了十几口之后,南梦乔怒气冲天的回头斥道,“你们还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去找太医!”

  食指上,涌出来的血已经开始转成正常的鲜红,然而慕凌渊却开始感觉到眼前发黑,心里开始浮起不祥的预感,“太……太傅……”他大声叫道,然而却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是那样的虚弱,“小顺……小顺子……”

  没等话说完,一阵晕眩突然间扑了过来,堕入黑暗的最后一眼,是南梦乔满是焦急和忧心的双眸。还有莫名其妙的,脑中回想起那一天课上的话。

  “你心中的,是哪家女子?”

  “……你。”

  南太傅……可能,不是和他开玩笑的吧……是不是?

  “小顺子,小顺子……”

  “啊啊——”一声大叫,太子从床上惊坐起来,全身冷汗。

  “太子,太子,怎么了?”闻声而来的小禄子急急的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几个宫女,“太子,您又魇到了……”

  “不要进来!”迎接他的,却是慕浅渊的怒火,“滚开!滚开!你们都给我滚开!”

  惊惶失措的宫女太监忙不迭地退下,谁都知道,自从太子的贴身近侍死后,当朝太子便每夜做恶梦,一惊醒,便像是发疯一般的摔东西,歇斯底里的模样,谁也不敢去劝。

  可是人死又不能复生,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守在门外的两个小宫女,相视着叹了口气。

  寝宫内,慕凌渊像是感觉到冷一般,慢慢的将双臂抱在一起,然而,还是觉得冷,将床上的被子抓起来,都围到自己身上,却还是止不住的感觉到一阵阵的寒意。胸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沈闷,仿佛那个地方,有千斤盘石压着一般,沉甸甸的让人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芳林苑。

  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条黑影,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孤孤单单的站在当中,茫然的把视线投向草地。

  这儿在白天的时候,是长兴宫里最热闹的地方,每天都会迎接他的无数朋友,大家一起嬉戏、吵闹,充满了欢声笑语。

  然而他从来没有在晚上的时候来过这里,他也从未想到过,原来深夜的芳林苑,是那般的寂静,静得连虫鸣都没有。

  远处的寝宫突然问灯火通明,嘈杂的人声传了过来,从这儿隐隐可以见到那慌张跑动的人影,也许,是他们发现本应该睡在床上的太子已经失踪了吧。

  “睡不着吗?”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少年茫茫的抬头,见到南梦乔的脸,黑暗中,时常带着捉弄促狭的眸子,在此刻却显得那般的深邃,那眸光如水一般温柔。

  “我……”张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慕凌渊在草地上走了几圈,被男人拉住手,拉到草地旁边的亭边,坐在石阶上。

  正是三更天,夜露最凝重的时候,石阶上遍布了清凉的露水,坐上去的时候,感觉到那股寒意很快的就传到身体里面。

  “太子突然失踪了,新来的小太监跑过来找我,我猜你大概会在这儿。”南梦乔望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少年,少年仅披了一件薄薄的单衣,月光的清辉下,显得那样的孤独寂寞,带了几份失魂落魄,“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南梦乔脱下身上的衣服,将蜷曲起来的少年团团围住,然后,拥入怀中。

  “是不是很难受,哭一场吧。”

  自从太医宣布小顺子因时间耽搁了,不能再救活的时候,到现在,当朝太子就没有哭过,在一开始,还有些担心太子的心肠是否是太过冷硬,不过也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件事对他造成的伤害不是很大,可是没想到,他会在接下来的半个月中,夜夜都睡不着觉。

  也许哭一阵,发泄过后,就会比较好吧,可是无论是怎么劝、怎么说,这个倔强的少年就是没有哭,只会咬着唇。

  好长一会儿,怀中的少年仍然没有什么反应,南梦乔不由得有些无能为力,将视线投向亭侧已经看不出轮廓的湘竹,他有些迷茫的在心中呼唤,我该怎么办……

  晚凝……我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他所能做的,也只不过是陪着这个少年坐在这儿。

  亭外有几个小宫女发现了太子,正要迎上前来,被南梦乔用手势止住,都退后立在旁边,灯笼的光映在草地上,一圈一圈的,都是昏黄。

  袖口,慢慢的开始变凉了,原本以为是露水,过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那是怀中少年的眼泪。

  滚烫的液体,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小顺子……”

  沉默的男人所能做的,只不过是更紧的,抱住了怀中的这个其实并没有太多朋友的少年。

  先是无声的泪水,慢慢的,转变为呜咽声,最后,简直是抓着南梦乔衣襟的嚎啕大哭,“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我让小顺子去抓那只蝎子!他就不会有事!如果不是我不把他放在眼里,以为他只不过是吓昏了头,他就不会不治身亡!这一切,都是我的原因

  “不是的……不是的……”男人从来没有安慰过人,对着怀中哭得一场胡涂的少年,第一次,感觉到了手足无措,脑中所有的言语,都混成了一团,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样的话好,最后,只有叹了一口气,大手重重的抚上少年的头。

  “是我害死小顺子的!是我害死他的——”慕凌渊哭的样子很难看,眼泪满脸都是,又用手乱抹,将南梦乔胸前的衣服打湿一片。

  “不是这样的,那只毒蝎也不是你放的——”

  西域的毒蝎,不可能突然出现在宫里。已经查出来是被早就被打入冷宫的徐贵妃所为。那只毒蝎,也已被侍卫找到,并且打死。然而,死去的人,永远也不能复生。这场意外中,遭受噩运的只有一个小太监,对于皇上及其他人来说,都觉得是松了一口气的事情。对于深切的知道和这个小太监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慕凌渊心中伤痛的南梦乔来说,却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悲恸。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她也不会那么做——”怀里的少年哭叫着。

  徐贵妃死前大声的叫着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母亲害死了她腹中的胎儿,她在冷宫这么多年,终于有一天,可以逃了出来,本以为恶有恶报,结果却没有想到只毒死了太子身边的一个小太监。

  “我死不瞑目!我死都不会瞑目的!”被拉走的时候,那个曾经美丽过的女人用着最恶毒的话语诅咒着一脸苍白的少年,以及他的母亲,诅咒着这个世界,“慕凌渊!我会诅咒你的!我会诅咒你的!你不要以为你没死,就是你走运!我就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南晚凝!哈哈哈!你在地狱里等着我吧,我会啃你的骨,吮你的血,挖下你的眼睛——”

  “都是母后,都是母后的原因——”哭得声音都嘶哑了的少年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抓着这个男人,不停的叫着。

  南梦乔的身体突然僵硬在那儿,少年还在他怀里痛哭,“母后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都是她害的,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小顺子也不会死的——”

  “啪!”很轻的一个巴掌,却让少年的哭声一下子就停了下来。男人全身的肌肉紧绷,隔着浓浓的夜色,慕凌渊也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扑面而来的怒气,以及骤然变冷的声音,“这不是她的错!”

  抓住怀里的少年,南梦乔对着他大吼,“你听好!这一切只是命运所注定的!你娘所做的并没有错!你所做的,也没有任何错误!小顺子会死!只是因为他注定会在这个时候死去!哭,哭又有什么用!”

  第一次被男人这样咆哮,慕浚渊愣愣的坐在那儿,脸上,还挂着泪。

  “你娘已经死了!她都已经死了!还要承受她儿子的责骂吗?”盛怒中的男人的眉宇间,是十四岁的少年所不能理解的痛苦,“永远不要怪罪你娘!她所做的一切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要怪的,只有抛弃她的家人,对她置之不理的人!——”

  少年惊呆了,他不知男人的怒气从何而来,也不知男人为何会如此痛苦,他只是呆呆的,望着这个男人。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天色都开始发白的时候,南梦乔站了起来,将怀中的慕凌渊交给守在一旁的人,“带他回去吧,他已经睡了。”

  接过儿子的皇上抬起头,看到面前的男人睑上,布满痛苦与忧郁的神情。

  第四章

  桃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又是一年春,又是一年夏。

  去年的事情似乎早就被人们遗忘了,虽然还是比不上之前的小顺子,但是新来的小禄子和太子的相处,也不能算坏。

  南梦乔以没有可教的东西为由,不顾皇上的再三挽留,辞去太傅的官职,在翰林院供职,当今圣上在宫外另外赐了府邸,也因此,和太子见面的机会少了许多。

  也许是他明白他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更多人的生命,太子在那一年,像是突然间懂事了很多,不再和那些王孙公子哥们玩乐,开始辅佐皇上处理政务。太子的聪慧机敏,屡屡令殿上大臣们都为之赞叹。

  这也令南梦乔感到很自豪。

  不过麻烦的事也有,在这年里,当今圣上又几度想要赐婚,然而都被他以各种理由婉拒了。

  这一年的夏天,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七月的时候,驻边疆府尹传来蛮夷作乱的消息,于是皇上派兵出去镇压。十五岁的太子主动请缨,圣上准奏。

  心中担忧的南梦乔也向圣上请求随军,然而,并没被批准。

  在出发的前一日晚上,太子突然跑到南府,二话不说,将一个小小的镯子塞进他手里,便逃走了。

  正是七年前夜晚,南梦乔夜访长兴宫,还给太子的那串福禄珊瑚镯子。

  望着手中犹带着少年体温的镯子,南梦乔有些讶然地望向少年跑开的背景,然后,像是发觉了什么似的,沉思了许久最后叹了一口气,还是将那串镯子纳入袖中。

  菊残橙黄的时候,天上开始下起了雪,戎马边疆的太子没有任何消息,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将整个京城都装点得粉妆玉砌,下了早朝,南梦乔匆匆往朝后议事的万华殿走去。

  青石地上全是银白的雪,一片碎琼乱玉,万华殿朱红色的铁门紧阖,皇上还没有回来,南梦乔立在屋檐下,无意识地将目光投向雪中的一枝湘竹。

  “很想念他吧。”耳边突然想起了一个声音。

  南梦乔回头,这才惊觉皇上不知在何时站到了他身边,连忙参拜,起身之后,发现皇上也望着他之前看的方向,“这一个月,传回来的捷报里,都没有提到他的消息呢,那孩子也真是的。”

  “太子为人机敏,不会有事的。”天下父母心,南梦乔不知为何突然心有戚戚,安慰道。

  “今年他像是突然间长大一样,让朕心里是喜忧参半啊。总觉得他在朕心里面一直只是一个爱撒娇的小男孩,却没有想到,突然间就变得懂事起来,突然间就向朕请命去沙场。”

  “男子当马革裹尸,太子有如此豪情,是百姓之福,国之大幸啊。”

  “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南爱卿快到而立之年了吧。”

  “臣今年也是二十有八了。”

  当今皇上望着那枝布满斑斑泪迹的湘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朕总觉得,你同朕都是那个孩子的父亲一般,兴许,是朕和你都看着那个孩子这么多年吧。

  “臣愧不敢当。”

  “凌儿一转眼就长大了,而一转眼,朕也有白发了。”皇上回过头来望了望自己的臣子,“南爱卿早上又递了要辞职回乡的奏折吧,朕还是将它压下了。”

  “皇上——”

  “总之朕是不会放你走的。”皇上沉思了一下,“这么多年来,朕一直想要给你赐婚,就是一直想将你留在京里,可是你千辞万辞,朕也不想强迫于你,但朕还是想要你知道,这一件事,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能告诉朕,这么多年,你都没有要走,为何偏偏在太子离去之后,屡屡要辞去呢?”

  “皇上多虑了,”南梦乔道,“这与太子并无任何关系,实在是臣这一年里感觉到身体欠佳,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这么年轻就要告老还乡,朕会准许吗?”当今圣上苦笑,“无论如何,等到凌儿回来再说吧。”

  “……”南梦乔沉默地转过头,望着那纷扬的雪花。

  “过了这个年,太子也有十六岁了……也该是纳妃的时候了……”耳畔,传来皇上悠悠的叹息,不知为何,南梦乔总是觉得他的话中,意有所指。

  腊月的时候,突然间捷报频传,每日上朝的时候,总会传来诸如“太子又攻下了凉州”“太子已达雍州”,“太子于并州杀敌八千”这样的好消息,一时间所有人睑上都喜气洋洋,皇上更是眉开眼笑,大臣们也更是加紧赞叹,每当这个时候,南梦乔总是若有所思的,望着手中的那福禄镯。

  自从皇上有意无意的说了那句太子也该纳妃的话之后,他也就再没有递过辞职的奏折,要离开的想法一取消,占据脑中的,就是对那少年的无限思念之情。

  下了朝,从翰林院出来,南梦乔低头往自己府上走去,远远的,似乎传来马蹄声,不由得让人在心中勾起另一个饮马边疆的人。

  一别如斯,太子,你可还好……

  忽然间感觉那马嘶声近在耳前,南梦乔无意识的抬头,不由得惊呆了。

  马上,分别近半年、成长得令人感觉有些陌生的青年,正是十五岁的慕凌渊。风尘仆仆的脸上,带着在边疆磨练出来的风霜。眉眼间那属于少年的青涩早就褪得一干二净。脸也开始变得方正起来,棱角分明。额前的黑发上,飘落着几片雪花。

  因为喜悦而扬起的浓黑的眉下,是一双澄灿的星眸。

  “南梦乔!”

  伴随着一声惊喜的叫声,他被人抱了起来,一时间感觉到天旋地转,眼前尽是飞飘的雪花,然后,在他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唇突然间就印上了另一张略嫌干冷的唇,脑中,不合时宜的突然冒出来:太子的力气,何时变得这么大了……

  年还没到,太子就凯旋归来了。

  然而,在迎接班师回朝的队伍时,却并没有看到太子,令一堆大臣们哑然。而后,一个个心惊肉跳地回去禀报皇上。本以为迎接他们的,是皇上的责备。却没有想到,当今圣上却是笑呵呵的,“没事,没啥事,太子在昨日就已经回宫了。”

  下了朝,南梦乔心急如焚地往长兴宫走去。昨日黄昏,突然间遇到太子,被他抓起来狂吻一通,之后,慕凌渊突然间又一拍头,“糟!要去见父皇!”

  然后,就把他丢在原地,也不等他说什么话,那冒冒失失的太子就策马狂奔而去,留下一个哑口无言的南梦乔站在雪地里,无意识地抚着滚烫的双唇,瞪着太子离去的背影。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当朝太子的耳根……可是有些发红?

  可是今日刚下朝,就被太子近身侍从小禄子急急拦住,“南大人,太子受了重伤,让你快去看看他。”

  “什么?”南梦乔大惊失色。

  “太子中了一箭,又风雪兼程的赶回京师,结果昨日回来,就倒下了。”小禄子忧心忡忡,“南大人,您快去看看他吧。他烧的厉害,一个劲的说胡话呢,奴才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慌忙跑到长兴宫,以为会见到病殃殃躺在床上的青年,结果却只看到一个兴高采烈,正与一千王孙指手划脚讲着沙场征战讲得眉飞色舞的慕凌渊。

  “你……怎么……没受伤?”

  “呀!南梦乔你来了!”当朝太子急忙赶人,“好了好了,你们快走吧,我有话要和南太傅讲讲。”

  那一群私交好友刚离去,就又听得有人喊道,“皇上驾到——”

  慕凌渊摸摸头,皱起了眉,“怎么父皇又来了。”

  当今圣上忧心如焚地赶过来,“凌儿,朕突然听到你受了重伤,在哪里?昨天“怎么没有和朕说呢,快让朕瞧瞧!”

  “父皇,哎呀!小禄子你做的是什么事!”慕凌渊怒瞪小太监,转过头来又对着当今皇上推推挤挤,“父皇,这只不过是骗南太傅过来我这里的小花招,您跑到这儿来干什么?快走,快走啦!”

  “你你你——”皇上被推得倒着走,怒瞪儿子,“朕还以为你长大了,居然又在耍这种花样——”

  “好了好了,儿臣也没有想到,父皇的耳目这么灵啊,儿臣什么事都没有,父皇您就快去书房批阅您的奏章吧。”太子将皇上推推推,推出房外,“让儿臣和丈传说几句悄悄话嘛。”

  “悄悄话?你跟朕怎么就没有悄悄话好说?”被推走的皇帝佯怒道。

  打发了意外跑来的皇上,慕凌渊回过头,对着身后的男子展开灿烂的笑容,“南梦乔!”

  呀!不好!面前的这个男人,看上去乌云密布,难道这么快就生气了?

  “你明明没有受伤,为什么骗我说你受了重伤?还昏倒在床上?”南梦乔怒气冲冲要离开,被身后的青年一把抱住,“别,别走,你听我说呀——”

  “我是真的中了一箭呢!”怕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拂袖而去,十五岁的青年急急拉开衣衫,“看,这儿!有个伤疤!”

  南梦乔气得有些发抖,“胜败兵家常事,无论是胜也好,败也好,你都该让人传个话过来啊!怎么可以光报喜不报忧呢!”

  “那怎么可以,简直太丢脸了,再说了,我不想让父皇和你担心嘛!”慕凌渊不以为然道,“再说后来我不是没事了!”

  “你——”面对着如此理直气壮的太子,南梦乔哑口怨言,半晌,终是叹了一口气,帮他拉好衣襟,“下一次,不可再如此胡来了,无论是出了什么事,都不要想着一个人偷偷的解决,好歹,你把消息传回来,皇上可以派援军前去啊,我和皇上,还有殿上百官,都可以帮你想想克敌之道啊。”

  “他们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年轻的太子对那群官员嗤之以鼻,“一个个只会说,太子真是英明,太子真是睿智,太子真是过人之才呀,其实有时候我故意说的很滥,结果那些人都还是会这样说。”

  “那也只是少数,再说你年轻,大臣们这样说,都是为了鼓励你。”南梦乔谆谆教诲,“你也不可骄傲自满,不过这次你也吃过亏,也算明白了。”

  “哎呀,不谈这个了。好不容易回来,提这些老家伙干嘛。”慕凌渊突然抓住他的手,紧张,而又突兀地开口,“南梦乔,这半年里,你有没有想我?”

  “……”南梦乔哑然,过一会儿,方才抬头看向热切的望着他的青年。

  仅仅只是半年,原本长到与他同样高的太子,个子就已经超过了他,他这个当年的太傅,只到他的眉心,需要略抬头看这个曾经的小男孩了。

  不同于昨日的风尘满面,今日太子穿的甚是华贵,用纯金线织成的绸衫,衬着里面的黄缎中衣,显得格外的神采焕然,黑发束成一束,长长的垂带甩过肩头,十五岁的俊俏面庞潇洒帅气,一双乌眸清亮有神,其中洋溢着热情的光芒,挺直的鼻梁下,是两片含着笑意的温润双唇,红润得像涂了一层薄薄的胭脂,宽阔的肩膀看上去是那样的英挺,腰带上,挂着金柄短剑和玉佩。

  “有没有想过我?”太子热切的,期待的,一眨不眨地瞅着他。

  “我……”对上那样热情的双眸,南梦乔有些不知作何回答,“我……”

  然而激动中的慕浚渊却并没有察觉到他的犹豫,不等他回答,又紧张地说道,“在出征前,我就给自己下了一个决定,如果这一次我打了胜仗过来,我就要问你一句话,如果打了败仗回来,那我也就不要回京了,根本没有脸面回来见你嘛。”

  南梦乔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太子……要问我什么话?”

  “我八岁那年,那一天,你说,在你心里的女子,是我。”慕凌渊目光炯炯直盯着他,“是真的吗?”

  “……”南梦乔讶然。那么久远的事,只是一个玩笑,却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青年,却一直记到现在。

  “是真的吗?”慕浚渊有些焦急地问道。

  “……太子……”南梦乔沉默着。

  青年那漾着健康红润色泽的脸开始发青,又开始变白,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艰难,涩然问道,“……还是……只是一个玩笑?”在不知不觉中,慕浅渊的拳头慢慢的捏紧了。

  “……”说不出否定的话,然而,也没有勇气回答出真相,南梦乔低下了头,慢慢的,从袖中掏出一只镯子,“太子……请将此物收回吧。”

  “你!”慕凌渊脸色铁青。

  “这……本就是太子身边的东西,下官带在身侧,多有不便,太子出征在外,下官就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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