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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别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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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纯真的决绝。



戚少商接过丝帕,沉默半响。



“但是请千万别让我看见!”姑娘转身跑开。



戚少商盯着她迅速跑开的背影呆了一阵,然后将那丝帕藏进怀里,牵着马离开了。









顾惜朝在城外的一家酒肆里等他。



戚少商一来就把一方叠得方方正正的丝帕搁到了他面前,顾惜朝抬起眼望他:“定情信物?”



“对,定情信物。”戚少商傻呆呆的答。



顾惜朝笑了一声,继续斟酒自饮。



“你说我到底好在哪里呢?”



“你问我?大概,就好在你是个英雄吧?”



“什么意思?”



“顶天,立地,重情,重义,就算哪天全天下重情谊的男人都为你死光了,也会有他们的老婆儿子出来替你挡着,戚少商,我一直都很羡慕你这点。”



戚少商一把夺过顾惜朝手里的酒碗,一饮而尽。



顾惜朝见他冷不防地来这一招,不高兴了:“那是我的酒!”



“这酒,你喝得,为什么偏偏我就喝不得?”



顾惜朝一抬手刚要开始跟他理论,戚少商就开口截了他的话:“等我们到了草原,就换下这汉人的装束,或许在草原上奔驰几个月,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挥别自己几年里的心血成就,哪是那么简单就能释怀的事,顾惜朝懂他戚少商的心,所以他不再说话,沉默着,端起另一只碗与他一同共饮。













两个人,两匹马,走过漫漫长路,走过当年生死追杀的旧途。



在途中某山林里,他们遇见了郝连春水。



郝连春水瞪着一双眼望着两人,眼里的神情只有静默。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英雄知英雄,郝连春水知道,戚少商如今既然有了安然与顾惜朝同行一路的心,自然也就没有了当年那么决绝的恨。



戚少商答:“我们去草原,牧羊驯马。”



“你不问我红泪过得好不好?”



“她是个决绝贞烈的女子,她跟了你,自然就由不得我后悔不后悔。”



“我没问你后悔不后悔,我只问你为什么不问我她过得好不好!”



“她好不好,你心里自然清楚得很。”



郝连春水扭头白了戚少商一眼。



戚少商盯着他道:“你还是老样子,没变,性情真得让人觉得古怪。”



“谢谢戚大侠的夸赞,我这嘴要不贱,能把你到手的老婆抢过来吗?”



郝连春水瞪着戚少商,戚少商盯着他,半响后,两人一同开怀大笑。



郝连春水笑完后,换上一副真性情的面貌,道:“我现在,正在用我爹留下的资产经商,红泪一直都在身边尽心尽力的帮我,你有一些话,我一直都不敢苟同,但有句话你却说对了,她是个好女人,而现在你呢……“郝连春水望了顾惜朝一眼:“你打算如何?”



“不知道,也许我会跟这个人过一辈子也不一定。”



“你当真?”



“人生里难得有几回能遇到让自己珍惜的人,他让我挂念,这是真的。”



郝连春水盯着这两人看了很久,顾惜朝拧起眉头望着郝连春水,眼里没有半分退却、有愧的样子。



郝连春水盯着顾惜朝的眼,道:“我明白了!世间确实难得遇见几回让自己真心记挂的人。”



说完这话后,郝连春水望着两人,又再开口道:“如今我是生意人,身上繁杂事多,哪天我生意大了,钱赚够了,就去草原找你们喝酒!”



戚少商抱拳答道:“好!”



郝连春水走后,顾惜朝望向戚少商:“刚才的话,我怎么从没你听提过?”



戚少商笑:“我突然想起来的。”



“你说的那‘跟这个人过一辈子’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说那话我是当真的,你会用什么话来回答我?”



“戚少商,这话…………”



“我在想,我们在草原上的生活,会不会是……”



“我说你这人怎么老是不听人说话呢!”



戚少商突然道出了那让顾惜朝沉默了半日的话:“惜朝,我们上路吧。”









两个在江湖上打滚太久的男人在一起生活时的样子,会是个什么模样?



会是生活无条无理、还是杂乱无章,得过且过?



顾惜朝与戚少商在去往大草原的路上的那些日子,是寻常、平淡的。



两个男人都把自己的生活照顾得有条不紊,也许是多年在外闯荡的经验让他们累计出了这样的习惯,谁都没把自己的饮食起居看成是一件小事。



每天走马观花的观望身前身后秀丽的风景,他们心中有数,也许,这是他们今生最后一次置身在这秀丽繁华却复杂的江山中。



路程走了接近一半,一路上风平浪静,两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客栈人满,老板直冲他们点头哈腰的说:“两位客倌,真是对不住,我们这客房,就只剩下这一间了,不如,你们俩合住一间屋?”



两人对望了一眼,沉默了片刻,答应了。



江湖人,在江湖上行久了,总有些怪癖,譬如,戚少商总是下意识的疑心,顾惜朝会对他下杀招,当年染血的千里黄沙一直是戚少商心里一块被烙铁狠狠烙下的伤疤。



入夜,天凉。



戚少商挑了客栈房间里的一张椅子,坐下,抱着自己怀中的剑入眠。



顾惜朝在寒冷刺骨的院内仰头望挂在客栈各处的鲜红灯笼。



又是亲人团聚的佳节,爆竹,鞭炮,小孩们的嬉闹声响彻了天空。



戚少商被这样的声音吵得无法入眠,干脆从椅子上跳起来观望这繁华情景。



顾惜朝蹙起眉毛望向走出屋子的他,道:“你见到此情景,不怕触景伤情?”



戚少商笑道:“就算是伤情,也不是我一个人伤。”



顾惜朝笑了一声,扭头,继续观望花灯。



客栈外有小孩放着鞭炮大声笑大声叫。



客栈内有两个成年已久的男人脸上挂着满满当当的向往神色。



渐渐地,鞭炮声小了,小孩的嬉闹声没了,夜深了。



顾惜朝与戚少商一同转身,可顾惜朝却没向前迈动半步。



戚少商走了几步,回头,问:“怎么了?”



顾袭朝扬着眉毛道:“大当家,你的心思,我明白。”



戚少商一时语塞。



“你是怕我再害你杀你,这客房,你自己回去睡吧,好好休息,明天,我们还要起早赶路。”



戚少商转身几步上前狠抓住顾惜朝的胳膊说:“我这性子你还不清楚?!你说这些话又是何必?!”



顾惜朝望着他,笑道:“是,我是清楚,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脑子里想的是些什么东西,可是,戚少商,与一个怕自己会随时动手害他的人同住在一室,如果是你,你会是个什么感觉?”



戚少商的手松开,顾惜朝走了。







走出客栈门外,顾惜朝望见一个小小子坐在客栈台阶上呜呜嘤嘤的哭,顾惜朝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说:“小子,你见过真英雄吗?”



小小子抬起头,说:“没……没有……”



顾惜朝笑了:“好,我来告诉你,真英雄就算哭,也不会哭出声,他会把哭声藏进心窝子里。”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那小孩的心窝,道:“现在,你告诉我,你要做英雄呢,还是要做个爱哭小子?”



小小子抹了把脸抽抽搭搭的说:“真英雄!……真英雄不哭!我不哭!!”



小孩的玩伴寻来,扯着他的手把他往别处拉,小孩一直望着顾惜朝,整张脸涨得通红,倔强的眼神一直在重复‘真英雄不哭!’



顾惜朝坐在客栈石阶上突然想起当年,灭掉连云寨众多兄弟性命时,戚少商那藏在了心窝子里的哭声。



此刻,戚少商找了来,他在顾惜朝身边坐下,道:“如果我连跟你合睡一间客房的勇气都没有,我又怎么跟你在草原上驰骋一辈子?”



顾惜朝扬着眉毛笑:“戚大当家,你不怕我杀你?”



戚少商干脆就地躺下,道:“杀吧!随你砍成多少块。”



顾惜朝忍不住笑出了声。



戚少商躺在地上,道:“来年,我们就是在大草原上过这春节了。”



顾惜朝感叹道:“是吧?或许是,或许不是”



戚少商笑着说:“今晚天寒,这月不圆,可也亮得很啊。”













月明风寒对望闲谈,尤念今后生死相伴。















那一夜之后,两人之间似乎有了一种微妙地默契,也许,在这世间,能用眼神或神情、动作来交流之类的事,本就之存在于,知己之间。



此刻。两人正在通往大草原的道上走。



一路上风风雨雨、餐风露宿,两人中,没有一个人抱怨过一个字,多年前,两人曾经在不同的道上相互撕杀搏命过,那时,两人皆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有了目标的艰辛道路,自然也就变得不那么难走了,而今,两人仅仅是为了兑现一个相互间的承诺就在这一路上做当年曾经做过的事。



顾惜朝生性只顾及自我,戚少商生性侠义肝胆,可如今,在道上遇到不平事时,戚少商却只在路旁顺手相助,从不真正出面相帮,而那时,顾惜朝会停下自己的马,牵到一旁喂它水草,从不过问身后的半点事。



偶尔,戚少商会在他背后轻唤他几声“惜朝。”而顾惜朝则在听到那呼唤声时也仅仅是扬起眉毛,扭头微笑。尔后,两人再一同继续赶路。



某日,在路过一条小溪时,两人在溪旁停下,让马匹稍事休息。



坐在溪旁巨大鹅卵石上的戚少商抬头望着坐在另一头的顾惜朝,说:“我总觉得,我们会就这么过一辈子的。”



顾惜朝望了他一眼,道:“这样不好么?”



戚少商笑道:“好!很好!没有什么能比这更好!”



顾惜朝也笑着,低头望那流动的溪水。



当年,当年一意孤行的顾惜朝哪能想象得到,他会享受到这样的幸福。



百样滋味涌上心头,顾惜朝的神色在一瞬间,变得沉重而复杂,他拧着眉毛轻笑着,眼神里是满满当当的渺远、凝重和苦涩,他低低地唤了一声:“戚少商……”



戚少商扭头望他,然后,他又再唤了一声:“少商……”



戚少商很干脆的应了一声:“唉!”



那一瞬,顾惜朝的眼里溢出了泪水,男儿泪,不轻流,于是他仰头望天,道:“这条路,我只要,你跟我走。”



戚少商低头,全当没看见他发红的眼眶,道:“唉……我听到了。”













当年事,似乎跟那出家人已了的尘缘一样,变得浅淡,不值一提了。



两人在去往大草原的道上相互扶持前进,彼此间,却从不多说一个字,两人之间的情谊似乎也正象那山林里沉睡着的树梢上的嫩芽,只待早春的一阵风吹过,就会即刻长出一片灿烂夺目的绿。



终于,两人走尽了山水,走上了草原。



有热心的牧民将居无定所的他们收留在自己的部落里,把他们当作家庭新进成员似的教导,牧民们把在草原上生活的常识和求生的手段全部都悉心耐性的教导给了他们。



戚少商曾在顾惜朝面前感叹过一次,他当时说:“从中原武林走到这大草原上来,我才发觉,在中原生活着的我们,是多渺小的一群人。”



顾惜朝当时望着火堆发愣,周围的牧民们大声欢唱着属于牧民的野性、诚信之歌。在那豪迈的歌声里,顾惜朝觉得自己脸上的表情,头一次笑得跟哭一样。



他轻轻重复,当年晚晴的话:“富贵荣华……能几时……”然后他仰头把手上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他听见戚少商说:“富贵荣华,比不得你我在篝火旁共饮的一碗酒。”



那时,顾惜朝抬头笑着,一如当年两人在旗亭酒肆初识的那一晚,他端起酒碗伸向前,戚少商望了他一眼,便抬起手,碰杯。



三个月后,他们俩分到了专门交由他们看管的羊群。



那时,两人都换上了游牧民族的装扮,草原人的大方豪迈、与在草原上和四周环境,或搏斗、或共存的日子,让两人几乎把中原江湖的往事抛到了几辈子之后。



夜夜端碗共饮,戚少商无数次的说:“我们要这样过一辈子。”



可这夜夜的共聚,却换不回顾惜朝的执念,于是。他在今夜,换上了汉人的装束。



戚少商刚把羊群全赶回圈里,在他撩开帐篷帘子时,顾惜朝的背影,瞬间映入他眼帘,他盯着他,问:“你明早要去集市上买东西?”



两人在一起生活的数月,对戚少商来说就好象几十年一样,在他过去几十年的光阴里,极少有人能给他这样安心的感觉。这感觉,对顾惜朝来说,也是如此。



顾惜朝给自己添了件厚衣服,笑道:“对,我是要出去一阵子,少商,那些个大羊小羊,就靠你照顾了。”



话一说完,顾惜朝就与戚少商错身而过,戚少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这天都黑了,市集也早收了,你急什么?”



顾惜朝扭头,扬起眉毛,笑道:“我想给你看样东西。”



戚少商狐疑地跟着顾惜朝出去,他这才望见,他们住的帐篷前,挂着那副“旗亭酒肆”的挂旗,它在风中摇摇曳曳,那景况,就跟当年的一模一样。



顾惜朝笑道:“久了不做针线,手拙了。”



戚少商拧着眉毛,用惊讶的神情回望他。



顾惜朝在那眼神里笑道:“以前在江湖上拉场子卖艺,过的是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衣服破了烂了也没那多余的银子买新的,穿破了也怕给人当作是乞丐叫花子,于是跟着一个老婆婆学针线,这一学,就是五、六年,后来婆婆死了,她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也就剩下这一手的针线活了。”



戚少商抬头望那挂旗,道:“好看!”



顾惜朝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戚少商扭头望他:“你笑什么?我是说真的好看啊!”







然后,戚少商望见顾惜朝走到他自己牵来的那匹马前,解开了栓在桩上的绳子,跨上了马鞍。



戚少商跟上去按住了他握缰绳的右手,他在马鞍上望着他笑道:“你怕什么?等我回来。”



戚少商的眼睛在这黑夜里炯炯有神的发亮:“我觉得你回不来。”



“少商,这辈子,能听到你为我说这句话,我这一生,值了。”



“值什么值,你要真觉得值了就马上给我下来!”



顾惜朝紧紧握了握他那按着自己右手的手,道:“少商,这辈子,能过上这几个月,我觉得我真值了。”



戚少商越听越懵懂,他只觉得顾惜朝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紧得发抖。



而后,他就看见顾惜朝笑着,他看着他一如当年的笑着拉紧了缰绳,策马消失在暮色里的草原上,而戚少商自己,却毫无反应,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未说出口。













马蹄踏上中原万里江山,顾惜朝一进这地界,就感觉这地方,好象是自己在几辈子前曾来过而不是几个月前才离开的。他笑叹,这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倒不如那才过了几个月的大草原来得亲切。



其实,顾惜朝清楚,让他最觉亲切的,还是那大草原上的戚少商。



此次他到中原来其实也就是为了找当年那喝过数次的“炮打灯”,那种江湖汉子喝的烈酒如今哪里都找不到了,顾惜朝从清晨找到天黑,依然一无所获,最后,他在一家路边茶铺的老板手上寻找到了它,当时他向老板开高价要所有的炮打灯,老板却摆摆手说:“我啊!身边还就只剩这么一坛了!你要是喜欢我就送你!钱什么的就不必了!这是粗人喝的粗酒!不值钱!”然后,他就絮絮叨叨的讲起了当年喝过炮打灯的最出名的英雄,连云寨的戚少商。他边说边感叹,英雄入不得官场,一入了官场就会把自己是谁给忘光了,然后就活得跟个木头人一样让人看了寒心。



顾惜朝边听边笑着。茶铺老板望了他一眼,道:“我看你也象是个豪气的英雄啊!”



顾惜朝笑道:“好汉不提当年勇,而且我也不是什么英雄,顶多算个帮人出谋划策结果倒过来给人做棋子的谋士,事事处处想由己却由不得己,时时刻刻都想出人头地结果却一败涂地,倒是戚少商,时时刻刻都为别人想着念着挂着,他是个真英雄。”



老板一听这话利马拍着大腿叫了一声好,然后连忙把自己私藏的另一坛炮打灯也一并送给了他。



在顾惜朝离开那里以前,老板说了一些话,他说:“当年的连云寨,还让我一直都记着一个人,就是那个毁诺杀兄弟的顾惜朝,不瞒你说,我就是当年连云寨的幸存者,虽然当年只远远的望了他一眼,但他的名字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听江湖上的朋友说,这两个人一起归隐到大草原上去了……”老板低头,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戚大当家这辈子够苦的了,虽然顾惜朝是个该杀千刀的人渣,但要是他能够照顾我们大当家破败的下半辈子,这仇我也就不记了……”



顾惜朝听了这话,沉默着,他牵来自己的马,跨上马鞍,看着老板的脸,道:“这话,我记着了。”



他策马而去的时候,老板恍然大悟似的匆忙地紧紧跟着走了几十步,张了半天的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顾惜朝把两坛酒带回去的时候,戚少商正自顾自的赶着自己的羊,好半天都没理会一直望着他的顾惜朝。



顾惜朝抱着两只胳膊盯着他好气又好笑。



时过正午,顾惜朝坐在火堆边开了第一坛酒,戚少商闻到了酒香不停地回头张望,顾惜朝冲他举了举酒碗,最终,酒虫戚少商禁不住酒香的诱惑,窜到火堆旁一仰头,干下了一碗。完了还不忘问顾惜朝:“你去了那么久就为了这个?”



顾惜朝点头道:“对,就为这个。”



戚少商一扭头,翻了个白眼,说:“傻子!”



顾惜朝喝了口手里的炮打灯,道:“你这可是在喝傻子带回来的酒。”



这不说还好,一说戚少商还喝得更多更快。



顾惜朝瞪着眼睛望他:“你这什么人啊!!”



戚少商抹了把嘴,道:“我什么人!你不是清楚得很?!”





这一天的下午,朝廷中有人寻来,说,有事,非得托戚少商来做不可。



如今,京城里,当年的四大名捕,都已经替换了人选,铁手、追命、冷血、无情,四人都已隐匿于江湖,朝廷之地不适合他们呆,朝廷之事也不适合他们管,于是,四人,陆续隐匿江湖。







如今,朝廷里真能顶上用处而且还有血气的捕快,也就只剩下刚刚引退的戚少商。



古来有话,山高皇帝远,地头蛇称王。



可山不高,皇帝不远的京城里也照旧是小人作祟,而且是惹是生非。



奸臣进言,皇帝一时耳根子软了听不得这些挑拨离间的话,于是一挥手,就把戚少商招了回去,而且是极其重要,极其要命的军国要事。



戚少商倒没觉得这皇命有多重要,但那些百姓苦命苍茫的眼神却在这个时候浮现在他脑海里,传旨的官员拍着他的肩膀极其苦涩的说了一句:“戚捕头,苦了你了。”



纵是隐居草原也丢不下那颗忧虑百姓的心,顾惜朝很清楚,戚少商这个人就是如此,于是他二话没说,回了帐篷就帮他收拾行装。



戚少商望见这样的他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那一晚,戚少商在帐篷里坐了良久。



帐篷外,顾惜朝把那面挂旗收了起来,叠好了,收进帐篷里。



戚少商见了忙上去说:“这个给我吧,我想带着。”



顾惜朝望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利马用布包好打好递给他。



戚少商捏着包袱,红了眼眶,张了张口,却难以发一言。



顾惜朝扭头撩了帐篷帘子,准备再走出去。戚少商又再开口叫住了他:“惜朝!”



顾惜朝扭头望他,他塄了半天,才开口说:“等我回来……”



“我从不坐着等人回来。”



“那我……”



“你要走,是你的事。”



“那…………”



“一路小心。”



戚少商红着眼睛东张西望,就是为了把那口泪水咽下去,可他一眼望见顾惜朝要再走出去的样子,就利马冲上去,狠狠地抱着他,说:“听我说,这是最后一次,这次之后,我们就一直跟着部落里的人,做一辈子草原人!”



顾惜朝在他怀里笑道:“你是个英雄,是个情谊种,如果你能说不管就不管,那你还叫不叫戚少商了?”



戚少商清楚,他这辈子做个男人什么都好,最不好的就是太重情谊,家国天下,这几个东西的排位,从来都是颠倒的。



顾惜朝继续道:“这一别,怕是再也见不着了。”



戚少商搂紧了他,张口就喊:“胡说!你胡说些什么东西呢!”



“少商……你这是要去辽国,辽国是个什么地方?朝廷派你去做使节?就算是个蠢人也能看得出他们安的是什么心,你我冲锋陷阵,在沙场上临场指挥,有的是本事,可你我都不是朝廷中人,更没有什么在宴席上用张嘴就杀个天崩地裂家破人亡的本事,你这一去,不是送死,还能是什么?”



“惜朝,听我一句,我就是死了也会爬回来见你……”



“我不要听你这种马后炮一样的话!!”



那个下午,两个人都哭了,眼泪就象是小河一样的不停地流,可谁也没哭出声。



此别后,草原风吹,马羊成群,但,只怕,有一个人,要终身孤单了。



跟朝廷人走的那个早晨,戚少商换上了汉人的行装,背上了顾惜朝缝出来的挂旗,那个早晨,在送行的人群里,他始终没有看见顾惜朝。



也许是命运使然,也许是个性使然,也许,这就是注定的命。



在戚少商动身的那个早晨,顾惜朝就已经在前往京城的路上了。



他要去弄清楚一件事,他要弄清楚朝廷这次是要派戚少商去做什么。







京城的繁华路段,依旧没有变。



在顾惜朝路过与戚少商重逢的那家酒楼时,刘老板冲下来喊住他,说戚捕头一直挂在嘴上的炮打灯被他给找到了,刘老板问他:“戚捕头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顾惜朝笑着答:“等等吧,他也该到了。”



那日,曾在酒楼里见过顾惜朝的小姑娘正趴在栏杆上偷望他,顾惜朝仰头望了一眼,亭台楼阁,节庆时留下的花灯灯穗随风飘动,他明白,有些东西,再也回不来了,





在戚少商回到京城时,不管顾惜朝呆在京城的哪个角落里,他都能够听到与戚少商有关的消息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传开着。



顾惜朝到了这里之后就常在小茶楼里坐着,他知道,这种地方,消息总是传得比任何地方都快的。



不出两日,就已经有很准确的消息从宫里传出来了,消息说,朝廷这次特地招戚少商回来是为了去辽国大营、两军阵前刺杀那个早就伤了两国和气可是却一直找不到借口处置的辽国皇子,但,讨回公道是假,挑起战端是真,戚少商,此去,怕是一去不回了。



朝廷原本就打算把戚少商当成弃子,他本就是草莽出身,在事后对天下宣告说他是引退后一时意气为国除害才会发生这样的事也不足为怪。



这是鬼都不会相信的借口,可是朝廷中的莽夫却对自己找出来的借口沾沾自喜着。



戚少商呕心沥血的为朝廷做了这么多卖命的事,到头来却只换回一个弃子的下场。一时之间,京城大街小巷里传遍了骂声。



顾惜朝也要去辽国。在戚少商被朝廷当作弃子的今日,他要一个人力挽狂澜,这举动说豪气也豪气,说悲凉也悲凉,因为,如今江湖中,没有任何一个武林同道,肯与他一同前去辽军大营,因为,他们怕被他临阵出卖。



顾惜朝在走之前,去了那家酒楼,刘老板见了他,忙迎上来,道:“戚捕头来过了,他说,那酒要等个人来和他一起喝。”



清晨的酒楼四周,荡漾着微冷的蓝色清寒之气。



顾惜朝选了个位置坐下,他仰头问老板:“他的样子还好吗?”



刘老板摇了摇头道:“不好,他人瘦了,面色白了,憔悴了。”



顾惜朝低头一时无语。



“我听说,你们一同去了草原,为什么又要回这个是非地来?”



顾惜朝望着酒楼下一街的繁华,道:“又要端午了。”



刘老板寻声望去,答:“是啊,要端午了。”



顾惜朝又笑了笑,道:“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好事,更没对心上的人做过什么好事。”



刘老板点点头,全当他是个年少时只为独闯事业的年轻人,辜负了自己心爱姑娘的好意,如今,却后悔了。



顾惜朝扭头望了望老板,道:“下次他来,记得告诉他,酒,要喝好,可那饭也得吃饱,毕竟不是年轻人了,经不起那烈酒的折腾。”



刘老板定定的望着他,然后,愣愣地“恩!”了一声。



顾惜朝又望着他,只笑了笑。



然后,他要了坛酒,点了些菜。



付帐时,刘老板总有一种错觉,他错觉自己应该把这个人留下来,不然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了。可一望见顾惜朝眼里精明坚定的神情,他就开不了那挽留的口了。





顾惜朝换了那匹陪伴自己多年的骏马,将它托付给别人照看时,他花了极其长的时间为它顺毛、喂饲料,马识人性,他临走时,这马一直咬着他的袖子不肯放。



接管这骏马的老者望了一眼这马,又望着他道:“你这是要去什么凶险的地方吧?它挂念你,害怕你回不来了。”



顾惜朝心中一时感慨,伸手又为它顺毛,那马的眼睛一直滴溜溜的跟着他转,生怕一个恍神他就不见了。



顾惜朝深知,纵使他来时去时都是一无所有,可是那深到心里的牵挂,始终还是放不下的。



可他终是要走的,临走时他深深地望了一眼那马,那马竟在此时愣住不动,一双眼含着泪水望着他逐渐离去。







与那马一别后,顾惜朝就换好了行装,整好了身上的兵器,策马,进了两国边境。



他杀了一个与自己身形差不多的辽营护卫,换下护卫的衣装,成功的混进了辽军大营。



营帐外有江湖仗义人士望见了他的举动,可也不敢轻举妄动。



顾惜朝在营内小心行事,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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