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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042-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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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大人不明所以,站在一旁看笑话,哪知陛下手一挥,苏大人立刻叫人开火。
那连发火枪忽然爆响,好似爆炒豆子一般,不过更像正月的时候家家户户燃放的爆竹,那声音甚是响亮,震得诸位大人耳根子生疼,不得已用手指堵住了耳朵,才少了许多噪音。
接下来,本官看到的是那连发火枪像在喷火一般,不断射出金光,一道接着一道让人眼花缭乱,陛下一边看着一边拍手叫好,说是诸位爱卿一会猜猜演武场上的木人会是怎样?
能怎样,当时诸位大人还不屑一顾,以为这样的雕虫小技不过是引人一笑,哪知枪声停息后,苏大人立刻叫人去场上检查木人。
早有陛下的三百禁军整齐地跑入场中,挨个检查后回来禀告陛下,还将那些烂掉的铠甲献了上来。
众人一看顿时惊呆了,枢密使杜衍杜大人立刻跳出来亲手检查那些铠甲,发现我朝最好的步人甲居然被打烂了,不少已经脱了线,甲叶一片片散落在地。
好一点的要算那混铜甲和黑漆甲,不过上边也开了拇指般大小的洞,少则一两个多则十几个。
这铠甲都被打坏了是怎么回事?那些不懂军事的大臣还在莫名其妙,正在议论纷纷之际,被兵部的胡宿大人当头一棒,耻笑道“铠甲乃是护身之所用,铠甲都破了里边的人还能活着吗?”
众大臣不信,叫人当场做来看,胡大人说这弹丸等同弓弩之箭矢,谁敢试,盔甲都打穿了,人岂能安然无恙,请陛下叫禁军将那些木人搬过来看。
果然,陛下一声令下禁军士卒便将那三百个木人搬了过来,当着众人的面,杜衍大人跑到木人身旁一看,再次惊呼了起来,说道“好厉害的连发火枪,弹丸深入木人一寸,若是活人非要洞穿身体不可”
就算朝中的大臣不是每个人都懂得这行军作战,军器甲胄之事,但是众人都是饱学之士只要有人指点一二便会立刻顿悟,今日正好有一班武将在场,鲁国公王德用也在,经过这些武将勘查,这些木人确实都死过了。
说木人都死了看似好笑,其实不然,如果木人都被苏大人造的连发火枪杀死了,那活人还能幸免吗,当然不能。
记得,天章阁待制曾公亮大人当时说了一句话很让本官受益,曾大人说“此枪若是问世,从今往后的行军作战便会颠覆,攻城掠地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是啊,既然这连发火枪都造出来了,陛下也看过威力了,我大宋的军器坊是不是也要变一变了。
就在本官独自猜想之际,陛下下了道旨意,说是在祥符皇庄附近再建火枪作坊,下设二十作,每一作专门负责制造一类部件,具体的交由新任的三司胄案富弼大人掌管。
这个安排很让人吃惊,太意外了,平时可是由内侍省一位左班都知担任,怎么忽然换了礼部晏殊大人的女婿富大人,不过陛下金口一开,恐怕其他大臣也不好反对吧,更何况近年来军器监的差事可不好做,稍有马虎之处就会被御史们弹劾,前段时间还说兴国坊造了批粗糙的甲胄以次充好,哪知派去调查时根本没那回事,御史们辩解说被调换了,去三司胄案的兵甲仓库一查便知。
第一五五章 武经总要(二)
陛下一听又立刻命人去三司胄案仓库调查,哪知真就发现几件损坏的甲胄。
不过陛下心怀仁慈,只是叫三司下书斥责军器监有关人等并未重罚,饶是如此也有不少人倒了霉,首先是工匠们罚钱,接着是看守仓库的内侍挨了板子,最后是那位都知大人被解了职外放广南东路,折腾了半个月这件事算是平息了,所以从那以后这军器监就成了众矢之的,只要是边关大战我朝大军战败必会有人扯上军器监的干系,扯来扯去这三司使胄案衙门便成了炙手的山芋,让人望而生畏,只有那些见钱不要命的内侍才会去接任。
哪成想,今个这新建的火枪作坊居然是由朝官担任的,不知是福是祸,不过富大人一向精明强干很受陛下器重应该会做的不错。
正想到这时,集贤殿校书坊的门开了,丁度抬头一看是天章阁待制曾公亮曾大人,忙起身打了声招呼“曾大人回来了,来,坐下喝杯茶”
曾公亮笑着坐到丁度老大人的对面,问道“丁大人怎么回来这么早,方才可真是过瘾!”
“过瘾?”丁度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瞅着曾公亮心说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是晋江的方言。(注:曾公亮是福建路泉州晋江县人士;丁度是开封人士,故有此一问。)
曾公亮立刻答道“丁大人啊,你不知道方才你走后,陛下让每位大人试着打了一百发弹丸,当时就有几位老大人被震得晕了过去,不过那连发火枪发射弹丸时的确会有一股很大的力向后传来,可是说来也怪要是没这股力震得膀臂发麻就没意思了,哎,怎么说呢,就是打枪真痛快,陛下也这么说,那些武将更是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劝说陛下立刻组建一支火枪队,陛下说已经在准备了,不过由谁来统领这支火枪队陛下没说,众位大人也没敢问,对了,丁大人,方才我还打了五十发弹丸呢,真是痛快啊”
“曾大人啊,不要总我我的,要称本官”丁度老气横秋地提醒道。
“是、是,老大人,那现在本官告诉完丁大人了,丁大人怎么看这事,是否想回去试一试那连发火枪”曾公亮怂恿道。
“算了,本官年纪大了,可经不起那折腾,本官方才回来是在考虑你我二人编写的那部《武经总要》之事”丁度翻开了已经编成半本的书稿,拿给曾公亮。
“这是陛下交代的差事你我二人费了好大劲才编纂成书的,这一晃都过去两年了,难道还要修改吗?”曾公亮一语道破丁度的心中事。
“对,还要改”
“为何啊,这半本已经没有什么遗漏了,从卷一选将一直到卷二十二北藩地形,足足有三十几万字,期间查阅了我大宋立国至今百十本史书,还请教了枢密院、兵部不少位将帅,这可是那些位大人的心得啊”
“明仲啊”丁度微笑道。
明仲是曾公亮的表字,丁度每次称他为明仲就是要跟他说说心里话,曾公亮跟丁度在一起编书这么久,当然明白马上闭了嘴,看丁度怎么说。
“本官的意思是,将苏大人造出来的火器也编进去,不然的话以后那些将官如何知道这火器的由来或者如何使用,还有今个明仲你也看到了,这火枪甚是厉害,只要两个人就抵挡住了三百人的大军,这里边还有一百五十骑兵,先不管真正对战时管不管用,本官觉得这火枪日后大有所为,不知明仲以为如何?”
听完丁度的一席话,曾公亮松了口气,“老大人啊,你吓死我了,明仲还以为大人要把这好不容易才编成的《武经总要》再次大修一遍,只要不是就好,余下的照大人的意思办吧,把苏大人造的连发火枪也编进去”
“好,不过最好先请示下陛下,还有陛下若是允许了,还要去问问苏大人的意思,还有苏大人那里绝对不止这一种连发火枪,可能还有别的明仲你也顺便派人了解了解,最好都登记造册咱们日后编书好参考”
“大人放心,明仲办事保证没问题,我这就去了,大人你先歇着吧”
说罢,曾公亮猛喝了一口茶水,抹了抹嘴巴后起身离开了校书坊。丁度摇头道“还是老样子,风风火火,老夫是不行了,老眼昏花都快看不清字迹了,一会得跟御医要点眼药膏,最近眼花的厉害,哪像明仲正当壮年啊!”
第一五六章 新平民团(一)
西夏大军撤回天都山后,静卧在狼巢中兀自舔舐着伤口准备来日再战,为了报长城濠下一箭之仇,元昊向张文求教。张文献策道:请兀卒息怒,古人云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先让臣派出探马多方查看一下,待弄清宋军玩得是什么花招,咱们再图大计。
元昊答:十年的话,本王都老朽矣,等不了十年了,此仇不报非君子,本王要今年就拿下镇戎军。
张文笑曰:此事简单,请容臣谋划七日,七日后定有良策。
元昊点头称是,不再多说,起身后离开中军帅帐下去整军备战。
……
话说长城濠血战后的第三日,一队五百人左右的民团来到镇戎军城下,为首的乃是员身高八尺长相可爱的大胖小子,只见那大胖小子头扎一路冲天辫,细眼蛾眉,樱桃嘴,脸上无毛,只两鬓处各留了一指秀发,用黑丝绦系在发根。
身上斜披了一张黑熊皮,足蹬一双豹纹短靴,倒拽一杆黑枪。
伸手一指,憨声憨气道“城上可是镇戎军啊!”
此时,郭逵正坐镇城楼之中,翻看兵书,忽闻手下军兵来报说是城下来了伙行踪可疑的民团要进城助战,请大人赶快出去相见。
郭逵不敢怠慢,立刻放下手中的兵书随亲兵来到城墙上,朝下一望,差点笑出来,只见一个皮肉白嫩,白里透红的汉子倒拽了竿黑枪撮在城下,好似一尊活佛,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表情。
看到这,郭逵喊话道“兀那汉子姓甚名谁,来此作甚?”
见到城头上出来位官爷,这皮肉白嫩的大汉,嘴一咧傻笑道:“俺乃邠州新平县焦演也,今领县中民壮前来助战,请大人开门,放我等入城啊!”
“邠州新平县焦演?焦演是谁?”郭逵心里嘀咕着,记得印象中好像没这个人,于是回答道“焦演壮士是吧,谁派你来的”
焦演一听人家问谁派他来的,顿时懵了,一只大手揣进怀里摩挲道“启禀官爷,俺是自己来的,前些日听闻镇戎军大战于长城濠损兵折将,俺一心报国便集合了县中兄弟后商量了半日,众兄弟都说要来助战,俺就都带来了,大人开门啊”
郭逵哭笑不得,拍了下脑门道“实在对不住了焦演壮士,军中有个规定,但凡前来助战的须得有当地官员推荐,否则不能入城,壮士你等辛苦了,回去吧”
“啊,这就回去啊,俺还没杀西夏狗呢,怎么能就回去了,俺要是这样回去了,非得被县中兄弟耻笑不可,求大人放俺进城吧,大不了,俺们听大人的吩咐就是了,众兄弟说是吧”
焦演身后的众人齐声道“对、对,俺们都听官爷您的就是了,官爷说向东俺们就向东,说向西俺们就向西,随您怎地”
“这个,实在是难办啊,本官若是放你等入城就要被革职查办,现在大战才过不便放人入城啊,焦壮士回去吧,等取了你们新平县大人的推荐信再来助战吧”
说罢,郭逵头也不回下了城头,望城楼中走去,只留焦演和他那五百多弟兄傻站在原地。
“妈的,这镇戎军真不是东西”焦演身后有人骂道。
“咋地”焦演问,
“大哥你这还没看出来,分明是看咱等来路不明跟一群要饭花子似得打扮,他敢放咱们入城吗?”焦演身后的族弟焦振华说道。
“那咋办?难不成就这样回去,张载那小子会把咱埋汰死的”焦演说。
“嗨,让俺想想啊”
焦振华细胳膊细腿,抱着张梨木弓,摸着下巴想了想,转身朝镇戎军城西头望去,旦见那边天空上盘旋着不少乌鸦,时起时落,猛醒道“大哥,有了”
焦演一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焦振华的细胳膊问道“快说来看看”
焦振华嘴一咧,吃痛道“大哥你别抓俺啊,你的手劲太大了,快放开”
焦演不好意地松开手作揖道“好了,阿弟你快说是啥道道”
焦振华举起梨木弓朝西一指,兴奋地说道“大哥啊,西边可是满地的宝贝啊,咱们现在要是去捡可就发了”
焦演没听明白,忙问道“那宝贝怎会扔的满地都是,莫不是那财主家疯了,打算散尽家财,救济乡里”
焦振华笑道“不是、不是,大哥你想哪去了,小弟的意思是三天前咱镇戎军不是跟西夏军大战在长城濠吗,那死了几千人啊,听那贩马的客商讲还没掩埋呢,既然没埋,也就是说刀枪剑戟,铠甲什么得都在啊,小弟的意思是…”
没等焦振华说完,焦演啪得拍了下脑门子,醍醐灌顶般醒悟道“阿弟的意思是咱们去战场上拣些甲胄、刀剑可用之物”
“对,正是此意,大哥咱们事不宜迟,就算要回去也得捞点战利品,否则就真被那张载埋汰死了”
“好,走吧,事不宜迟”
这新平县来的五百多民壮站在镇戎军城下一阵嘀嘀咕咕后,哄地一声大笑喜气洋洋地渡过清水河望西而去。
城头上,把风的军兵立刻有人返身跑去禀报郭逵,这个暂且不提。
只说两个时辰后,焦演带领着五百多个新平民壮来到长城濠前,眼前的景像惨不忍睹,顿时让众人心头一颤,后脊梁骨直冒寒气,只见那漫山遍野到处是死尸,面目狰狞,死相可怖,好像无数的地狱亡魂爬到了地上,被烈日骄阳鞭笞炙烤一般。
又接连暴晒了三日无人掩埋,早就发胀腐烂变得臭气熏天,到处是野狗豺狼争食死尸的惨象。
乌鸦盘旋在头顶,野狗豺狼在死人堆里寻找着能够下口的鲜肉。
估计这些畜生吃死人吃的已经腻烦,看见焦演一伙人后,居然猛扑过来,还以为这些衣着破烂的‘流民’好欺负,哪知才一近身,就被焦演一枪串了糖葫芦,眨眼间挑死三头豺狼,余下的被焦振华等十几个弓手一顿攒射又杀死大片。
这一下,尝到苦头的野狗、豺狼们算是怕了,见到同伴接连被杀后掉头就跑,闪进山林后再也不出来。
“大伙还能忍住不?”焦演捂着鼻子问道。
“忍,当然要忍,死人有什么好怕的,来大伙上啊,找自己能穿的,西夏狗的不能要啊,不然会被误会的”焦振华嚷嚷着叫家乡民壮四下里散开寻找自己中意的铠甲、刀枪。
这五百多个人,用破布条蒙住口鼻后,憋着气走进了死人堆翻翻这个,踢踢那个,见到宋军的将士后便七手八脚将其脱出来,看那身上的铠甲若是合适就剥下来,套在自己身上,然后再找个空地挖个坑,将那死人埋了,临了叨咕上几句“大哥你好好上路吧,小弟借你的甲胄一用到时杀了西夏狗再给你上香磕头,算是替你报仇了”
不知道大宋的刑罚中有没有阻止百姓‘打扫战场’一说,焦演也不清楚,他只知道这些人都死了,穿着铠甲也是浪费,莫不如他拿来装备民壮,到时练好兵帮着官府驱逐西夏狗,还我大宋河山。
其他人的铠甲还好找一些,像焦演这样的身材就难办了,一般的铠甲根本穿不上,想要从这死人堆里,寻出一件跟他匹配的,好像很难,找了半天累得腰酸背痛,焦演撂挑子了,返身回到战场边上,黑枪望地上一贯,独自坐在那里运起气来,就是生闷气。
心说“这也忒气人了,翻了百十来具死人,一个没有跟他相象的,反倒是那些西夏狗里有几个可以穿的,但是他身为大宋百姓怎能穿西夏的甲胄,穿出去会叫人笑掉大牙,连张载也会埋汰他,算了没合适的铠甲就不穿了,爷爷有这一杆大枪在手就足够了,任那西夏狗来多少,爷爷就杀多少”
另一头,焦振华的运气可比他大哥焦演好多了,不但找到了一身闪亮的锁子甲,还捡到一杆烂铁枪,说是烂倒不是真的烂而是那枪身上涂了层银漆,在阳光下泛着灿烂银光,煞是耀眼。
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搬开一堆的死人,从里边扣出来的,要说他能捡到这杆好枪也算该着,当时正巧走到一处死人堆里,只见那死人堆得老高,一层叠着一层,下边正好露出一个锋利无比的银枪头,焦振华眼尖,一下就发现了,立刻叫来几个弟兄帮忙,将那些死人搬开,拖出了那杆烂铁枪,拿在手中一掂量,心说好一杆杀人的利器,你家焦小爷就是宝贝你的新主人了,走吧,陪小爷离开此地。
第一五七章 新平民团(二)
得了那烂铁枪后,焦振华一阵狂喜,正要扛着枪离开,只听背后忽然传出一阵呻吟之声,这声音似乎就在附近。
难道是白天撞到鬼了,焦振华抬头一瞧眼看着就要黄昏了,心中有点发毛,忙扯开嗓门道“弟兄们,都找到自己中意的没啊,天快黑啦,该回家了,死人堆里过夜会撞鬼的”
听了焦振华一嚷嚷,众人立刻收拾起身边的战利品转身跑出战场,望着焦演身旁会合。
喊了一嗓子后,焦振华给自己壮了壮胆,心说方才肯定是听错了,听错了,走吧。
他才跨出一步,那呻吟声又近了,焦振华赶紧停下脚步四下里望了望,团团一揖道“诸位兄弟对不住了,振华无意冒犯,同为大宋子民,还请诸位兄弟担待点,俺取了这身兵器铠甲后不会忘了大家的,等俺回了新平就请和尚法师为兄弟们超度,还请兄弟原谅则个”
焦振华自以为这样就没事,说罢就要拔腿就逃,哪知忽地一下被人拽住了脚脖子,那只大手煞是有力,死死地抓住了他,受此一惊,焦振华杀猪似地狂叫道“大哥救命啊,鬼啊,快来救我,我要被鬼弄死了”
他这一叫不打紧,只惊动了百步外正在生闷气的焦演,焦演听见弟弟碰到危险,还以为是有没死透气的西夏狗,一把拽起那黑枪,大步朝着焦振华飞奔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焦演便飞奔至焦振华跟前,一把揪住焦振华的衣领问道“谁伤你了,哥哥为你报仇”
焦振华被吓得不轻,妈呀一下抱住焦演救命道“大哥,看我脚脖子上被什么缠住了,是不是鬼,快看看”
要说这焦振华为什么这么胆小,为何不像焦演这般雄壮魁梧,这话要是说来可就长了,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焦演见焦振华大叫不止,低头一瞧,原来是一只大手死死抓在焦振华的脚脖子上,顺着那只大手,往下一看,原来是个还没死透气的大活人。
“大哥,是不是鬼啊”焦振华抖个不停。
“鬼你个头,是人,不信你看”
焦振华低头一瞧,大骂道“奶奶的,大白天吓死俺了,看俺不砍了你的手,叫你大白天装神弄鬼”
焦振华手起烂铁枪正要往下贯去,一把被焦演拦住,大喝一声“且慢,这是个宋军啊,还没死,咱们得救他”
焦演忙弯下腰,伸手掰开了那只抓住焦振华脚脖子的大手,而后将那垂死之人翻了过来,见那人瞎了一只眼睛,发髻散乱,身上只余一件血衣,还有些许气息,笑骂道“真应该答谢那个混蛋,不然的话这位军爷就死定了”
焦振华抱着烂铁枪站在一旁,答道“不管我的事,是那帮兔崽子干的”
焦演道“没怪你,快去叫几个人将这宋军抬走,咱们去镇戎军”
“哎,这人都伤成这样能活吗,万一镇戎军说是咱们杀了他岂不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嗳,弟弟你多虑了,咱们又不是西夏狗,怕什么”
“算了,弟弟大哥若是不不听的话,到时被镇戎军误会可别怪弟弟我没提醒你”
“无妨,反正那镇戎军一开始就不信咱,再被误会一次也无妨”
焦振华摇头,心说最好是这样。
天黑后,焦演一行抬着那名伤势很重的宋军来到镇戎军城下,鼓足气喊道“那官爷,俺们是那新平县的民团,请城上大人说话啊”
镇戎军城头灯火通明,早就有守城军兵发现了这伙铠明甲亮的宋军士兵,一听是上午的新平民团,马上有人跑去城楼禀报郭逵。
郭逵才巡完城没多久,正要命人解甲歇息,忽然冲进来一个亲兵,禀报“大哥,那新平的民团又来了,这回穿了我军的铠甲,不知为何,请大哥速去城头”
“果有此事?”郭逵一把抓起佩刀,随着那亲兵再次来到城头,借着火把的光,朝下一望,只见城下站着几百个铠甲鲜明的军兵,跟上午那要饭花子似的民团简直是天壤之别,这、这怎么可能,郭逵心中疑团升起,喝问道“兀那领头的汉子还是新平的张三吗?”
郭逵是个非常激灵的人,他此时说故意说错,称领头的是张三分明是在试探。
不过城下的确实是新平民壮,只听焦演回答“什么张三,俺是新平焦演,下午去打扫战场了,拣了点刀枪铠甲,对了,俺们打扫战场时,发现了一个活着的宋军,求大人开门放我们进去,交还此人”
“什么宋军,那人在哪,抬过来我看”
焦演一摆手,众人中分开一条路,四个民壮用一快破布抬着一人来到城门下吊桥前。
郭逵借着火把望了望,不过这可是黑天,从城头到吊桥对岸起码十几丈远,哪能真的看得清楚,他可不敢贸然开城门,更不敢胆大到坐着竹筐去下城看那什么伤兵。
只说“夜色太黑,看不太清,不知是真是假,你等速速离开此地,不要胡搅蛮缠了,若要再靠近城门一步我就要放枪了”
焦演一听什么“放枪?”
咧嘴一笑道“大人不是说放箭吧,怎改口放枪了,枪可不是用来放的,是用来戳的”
郭逵气道“没空跟你耍嘴皮子,赶快走不然本官真的发火了,叫你这班人马全部死在城下”
焦演怒道“真的是好心没好报啊,俺们说实话你不信,说假话你就信了”
郭逵道“什么真话、假话,快走”
言毕,举起一只短火枪朝着焦演脚下就啪的一枪,黑夜中枪声甚是刺耳,还有一闪即逝的火光,焦演脚下飞溅起的火星,这些都够吓人的。
“呀,放暗器”焦演气愤不已,忙叫过弟弟一干人等吩咐道“走了走了,这鸟官没一个好东西,都叫西夏狗杀了才好”
说话间,这五百多民壮便骂骂咧咧的离开了镇戎军城门前,趁着月色朝东隐去,越走越远越走越远,只听见黑暗中此起彼伏的咒骂声。
郭逵身边的亲兵道“大哥,怎不杀了他们,就算是民壮他们以下犯上也够治罪了”
郭逵道“我看那人相貌非凡,若真的是新平民壮说不定日后还能帮咱对抗西夏,方才若是真的动了手,杀了他们,我可于心不忍啊”
亲兵点了点头,心说“郭大哥心肠实在是太好了”
第一五八章 郿县小张良
长城濠血战第六天。
凤翔府郿县东南横渠镇,西出镇南十里有处大振谷,谷中有一岭,名迷狐岭。
山岭高百丈,阔三十余里,背依横渠水,虎踞在这深谷之内,放眼处正是关中大地所在,此岭气势雄浑,高耸入云,巅峰之上风云际会,雾绕霞飞,烟雨迷蒙,青松翠柏好似茫茫大海,无边无际,一阵微风吹来,绿波荡漾,鸟兽皆喜。
非但如此,从那半山腰上迷仙洞中飞流而出的三股大水,奔腾跳跃,昼夜不息,喷涌了上千年仍未枯竭,更是迷狐岭上一大奇迹,所以曾有路过此地的高人留下谒语云:迷狐岭上葬家人,保的后世皆封侯一说。
山中腹地,有一处很大的坟茔,坟前竖着块墓碑,墓碑上刻着:张公迪之墓。
一晃七年过去了,张公墓前又多了许多香火,儿子张载跪在墓前,跟父亲说道“父亲大人,希望你在天之灵能听见孩儿的话,从今天起孩儿就要离开横渠镇了,娘说我长大了应该出去见见世面,可是担心这年头太乱怕我被强人欺负,其实娘不知道,孩儿早就不是当年的张子厚了,如今的孩儿不但弓马娴熟,还饱读诗书,五经四书早就倒背如流,孩儿最喜兵书,这几年除了学习圣人之书外,还看了不少战阵之法,如今西夏兴兵二十万大举进犯,孩儿觉得是时候出去报效朝廷了,父亲,过了今夜孩儿就要带领郿县的民团去镇戎军了,还请父亲在天之灵保佑孩儿首战告捷,孩儿代郿县民团多谢父亲了!”
说罢,张载朝着墓碑叩了几个响头,起身后一溜烟下山而去,留下一地供奉先人的酒肉蔬果。
山脚下,小河边上几匹白马正悠闲地吃着草,看到张载下山后,便昂起头来,甩了甩雪白的鬃毛,似乎在向主人问好。白马的身旁坐着几个青衣打扮的家仆,那家仆见山脚下人影一晃,便知道是谁来了,赶紧起身一路小跑过去,拱手问道“少爷辛苦了,要不要歇会儿”
张载一摆手“不歇了,出来这么久该回镇上了,还得跟娘和弟弟话别,走吧管家”
老管家张喜点头称是,马上吩咐众家仆收拾箱笼包袱准备上路,片刻后,家仆收拾妥当,张载牵着宝贝坐骑‘踏雪’沿河步行出山谷,来到乡间的平地后,飞身上马,扬鞭一指远处的横渠镇,精神抖擞地说道“先回到镇子的打赏白米一斗,输的去帮小云姑娘担水、劈柴,驾……”
众家仆见少爷一马当先朝镇子奔去,也不敢示弱上马后快马加鞭尾追而去,倒是把那老管家张喜远远抛在后边,只见那张喜哭笑不得道“好哇,真有种,居然跟着少爷一起算计老夫,等回去有你们好瞧的!”
说罢,两腿一夹马腹沿山路徐徐而行,转过一座山门倒塌的破庙后奔上大路,打马慢慢北去。
渭水河南岸横渠镇,西距郿县五十里,山青水秀古风依然,民质朴多勤劳,百姓多以耕田为生,少数能工巧匠者伐木造船,泛舟渭水河上,或捕鱼、或漕运、或载人渡水谋生。
民间知书达理者甚多,邻里间亦是和睦融洽,很少有是非发生。这都要拜谢镇中的书院所赐。
且说这横渠镇虽不大,但有志向学者着实不少,镇内有一座规模颇大的书院名:横渠崇寿院,山长乃是当地一有名的夫子,名梁璜,字子秋,年六十,甚严厉,最善儒家之《说苑》、《新语》,也喜前朝《搜神记》,常对院中学子教诲曰:子如干宝乎?
书院内诸学子笑曰:吾等不如。
梁先生答:不如就一心向学吧,好了读书。
就在此时,书院门前传来一声马儿嘶鸣之音,粱璜推窗一望,只见张载抱着一个锦盒远远走来。
当下吩咐院内学子继续读书,他去去就来。诸学子点头称是,继续读书,书声朗朗不绝于耳。
粱璜走出书院来到庭院中,跟张载在竹林旁遇到一块,一把拉住张载问道“子厚啊,听说你要去镇戎军可有此事啊?”
张载将那锦盒推到粱璜怀里,回答“子厚在书院学习多年受益匪浅,若非恩师指点子厚怎能有今日,这点薄礼还请先生笑纳”
粱璜也不客气一把接过那锦盒,说道:“嗳,子厚你家上有半百高堂,下有及笄的弟妹,你若是去了他们该由谁来照看啊”
张载道“先生一番好意子厚心领了,如今西夏犯边,前方战事吃紧,六日前大战长城濠,镇戎军险些全军覆没,若是镇戎军丢了,那西夏大军便会长驱直入杀入渭州,我等这凤翔府跟渭州虽只隔着泾、陇二州,却也是唇亡齿寒,一旦渭州危机,西夏军便会如入无人之境烧杀抢掠,所以学生想带着郿县的民团去那镇戎军助战”
粱璜捋了捋胡须,可惜道“子厚你博闻强志,若是就此从军改弦易张岂不是断送了大好前程,只要子厚放下心来苦读几年,想必取个进士出身并不困难”
张载深以为然,不过他回答“此一时彼一时,大丈夫当精忠报国,为国出力,如今镇戎军有难,学生理应放弃小我,还请先生原谅学生则个”
说罢,深深一揖。
粱璜一把拉起张载,心潮起伏,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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