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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娘来啦-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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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何难,待会儿我去后厨取些,给大人包好带走!”温柔笑道。
“温姑娘,不知这酒,是否也可以帮我带回去些呢?”盛尧山得寸进尺,抱着酒坛问道。
“盛尧山,你不说我倒忘了,那日我来醉仙楼,也看中了温姑娘酿的这酒,也说要买些回去呢!今日就一并装了吧!”任越望着温柔,笑眼朦胧。
“任三,这酒也是出自温姑娘之手?!”盛尧山大惊。
“呵呵,温姑娘去忙吧!”任越袖管一挥,示意温柔退下,懒得和盛尧山讲话。
松涛先生坐在任越和盛尧山中间,就怎么左看看,右看看,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个十二岁的丫头,居然又会烧菜,又会酿酒!
乔老爷和李掌柜则是一脸放松,总算平稳过关了,刚才可把大伙吓坏了!
乔子章则满心欢喜,嘿!这个丫头,真厉害!
051 结下梁子
再次看到温柔时,已是一盏茶过后。
温柔和柱子拿着包好的肉夹馍,还有两坛“朝露酒”,分给了任越和盛尧山。
盛尧山左手捧着酒坛,右胳膊下夹着包好的肉夹馍,怎么都不肯让别人沾手。
酒香四溢,馍香诱人,这种美味,还是自己拿得放心!
任越笑笑,眼神示意了一下松涛先生随身的少年书童。
少年立时心领神会,旋即上前帮任越抱酒。
“温姑娘,这顿饭虽是赵大人做东,可费心的还是你。老夫许久没有吃到如此正宗的家乡美食了,一馍、一汤,让人魂牵梦萦,老夫感激不尽,不知道该如何谢温姑娘才是啊!”松涛先生望着面前汤汁吃尽的杯盘,感慨万千。
“不用道谢,小女子身为咸阳人,为贵客做点家乡菜,算不得什么,贵客若是喜欢,大可天天来醉仙楼!”温柔大大方方道。
“松涛先生,您这话说的!如今您回到咸阳,便是回了自己家中,这醉仙楼还不是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啊!”赵敬一半天没说话了,手里那半个肉夹馍还未吃完,此刻忙拍着马屁。
“赵大人,老夫俸禄有限,哪敢天天来咸阳第一楼挥霍!”松涛先生瞥了一眼赵大人。
“只要松涛先生喜欢,卑职愿天天做东!”赵敬一继续拍着马屁。
“无功不受禄,老夫已是隐退之人,赵大人却还是为官在位,自当为百姓谋福祉。若有功夫,不如多安抚一下楼下那群可怜之人,尽显父母官的仁善之心啊!”松涛先生压根就不买赵敬一的帐,挥动两袖清风,起身便要离去。
“松涛先生!”这个名字仿佛一道闪电,划过温柔的脑际,温柔顿时怔住了!
这名字好熟悉!
这老者莫不就是赵大人和乔老爷口口声声提到的京城的大贵人吗!
帝师,曾经的太子太保,一品大学士,内阁首辅的博学大儒——松涛先生!
那日,哥哥曾多么渴望能拜在松涛先生的门下。
若是真能拜松涛先生为师,想必以哥哥的聪慧,定能顿悟开化,明年的童生便有指望了!
温柔心中一喜。
“松涛先生!”温柔脱口而出。
“哦?温姑娘何事啊?”松涛先生一笑,脸上的皱纹都是那么慈祥。
“方才松涛先生不是要谢我吗?小女子正有一事相求!”温柔斗胆上前,拦住了松涛先生的去路。
一个小丫头,能提什么要求,无非是多给些赏银罢了。
松涛先生此番想着,不由回过身去,冲着自己的老仆道:“长生,多打赏些银子给温姑娘!”
“松涛先生误会了!”温柔连连摆手。
“哦?温姑娘但说无妨!”松涛先生伸手示意老仆稍后。
“听闻松涛先生博学多才。小女子的兄长,仰慕松涛先生大名,一心想拜松涛先生为师,不知松涛先生可否……”温柔欠了欠身子,认真行礼道。
“温姑娘过誉了,老夫挑选弟子向来严苛!温姑娘乃朴实厨艺之人,怎得也开出条件,倒像奸商,老夫不喜!”松涛先生说罢,面无表情,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漠。
“松涛先生,我不是奸商,我哥哥也不是泛滥无度的庸才。哥哥一直仰慕先生的才华,一心想拜先生为师,还望先生成全!”温柔声音略带嘶哑,心中无比激荡。
“哼哼,仰慕老夫才华的人天底下多了去了,若是都如姑娘所言,都收了来,老夫还不得自砸招牌!”松涛先生的嘴角浮过一丝冷笑,方才还慈眉善目的脸,此刻像是一堵城墙,坚不可摧!
“松涛先生,哥哥三次童生未中,惟愿拜在先生门下,望先生指点、开化!”温柔的声音在颤抖,纤瘦的身子也随之颤抖了!
“笑话!三次童生未中之人,想必定是愚钝之人!也想拜我为师?我劝姑娘还是回去劝劝你那兄长,从此断了读书的念想,倒不如和姑娘你一起学门手艺,也不枉爹娘养育之恩!”松涛先生冷哼一声,言语中充满了绝情与不屑!
“松涛先生,哥哥不是愚钝之人,他只是思虑过甚,才会致使每次应试失常发挥!若是松涛先生加以指点,哥哥必能大彻大悟,有所造诣!”温柔还是不肯放弃,说话间竟走上前去,拉住了松涛先生的衣袖。
“姑娘请自重!”松涛先生面色一沉,抽手拂袖,“想我左边这位,乃是大周丞相之子盛尧山,当今的武魁!那日,便是盛丞相亲自说情,也未能将尧山收于我的门下。”
松涛先生说到这里,盛尧山的脸微微涨红了些,暗怒。
“松涛先生,您这不是打我的脸吗?我哪里是不配给您当学生,我那是不喜读书人的圈卷。想我盛尧山,一岁学语,两岁开顿,三岁熟读经史子集,诗词歌赋不在当今状元之下!只是我盛尧山,追寻天大地大,真男儿应以马背为椅!赤兔在下,亮银长枪在手,扬旗呼喝,一马当先于大军之前,所向披靡,才是我盛尧山的追求!怎么到了您这,成了这种版本……”盛尧山一肚子的豪迈之气,此时也只能强按于心,不住的调整着呼吸。
“再说我右边这位,大周兵马大元帅三公子任越!十岁便已高中童生榜首!若不是那日贪玩,误了秋闱,想必早已是殿试人选。不过如今跟着老夫,呵呵,想必明年的状元郎非任越莫属了!”松涛先生提起身旁的爱徒,面色上又显出及其得意之神色。
“松涛先生,小女子尊您一声先生,想必您定是德高望重之人,收徒不论出身,不以富贵。想我哥哥自幼聪慧,连做梦都想拜松涛先生您为师,想不到您也是如此看中表面之人!还不及我一个后厨学徒!”温柔收起满脸的恳求,不卑不亢。
“什么?你敢说松涛先生不如你!放肆!”赵敬一的心咯噔一下,赶忙拍案而起!
“退下,让她继续说。”松涛先生冷笑。
大周鼎鼎大名的松涛先生,居然会和一个后厨小徒,哦,对了,还是个十二岁的小丫头理论!
052 鱼翅三吃
松涛先生一脸不虞之色。
一众人等都不敢出声。
温柔丝毫不惧,继续道:“小女子跟随爹爹学厨,尚且知道食客不分贵贱,厨艺之人须得用心烹制食材,奉上精美的食物给客人享用,便已满意!而松涛先生您,贵为大周文坛领袖,却以诸多借口挑剔我那未曾蒙面的哥哥,且误解哥哥说是愚钝之人!只此一言,小女子便不苟同!”一字一句,据理力争!
“你……刁泼的丫头!老夫不与你一般见识!”松涛先生气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任越从旁眯着眼,心中不住的感叹:好一个伶牙利嘴的丫头!
盛尧山不住的给任越使眼色,百爪挠心。任三啊任三,你还有心看笑话,还不赶快劝劝,这一老一小的,若是真撕扯起来,咱俩的酒可就难保啦!
乔子章则听得两眼冒光,若不是乔老爷拉着,他早就冲上去,替温柔说话了。
这个小丫头,当真不可小觑,虽是个学厨的小徒,可说出来的话,真叫人挑不出理儿来!
“松涛先生既然不愿收我哥哥为徒,小女子便也不再厚颜纠缠,若是先生吃好了,且没什么要问的,小女子这就回去了,后厨爹爹还等着我回去帮忙呢!”温柔说罢,草草欠了欠身子,也算是施礼告辞了,转身出了荷花厅!
“岂有此理!”松涛先生气得直哆嗦。
“老师,莫理会那丫头,您一路辛苦,任越带您去住处歇息吧!”任越缓缓上前。
“松涛先生这边请,早已为您准备了别苑,烦请先生移步。”赵敬一一见任越要带松涛先生走,旋即起身邀请。
“赵大人的美意,老夫心领了。只是老夫一生素爱清净,不喜奢华,再说今日赵大人做东,已然让您破费,老夫替下面的可怜人再次谢过赵大人。呵呵,尧山,老夫已是安全抵达咸阳,不日你也该回京复命了。任越,咱们走吧!”松涛先生婉拒了赵大人,又屏退了左右,带着老仆、书童,跟着任越,一行四人就此出了醉仙楼。
“这……这……”赵敬一一时愣在那里。
精心准备得宴席不吃,安排的别苑不住,我那还准备了丰厚的礼物,看来也……
赵敬一被晾在荷花厅,直到乔老爷再次提醒,才回过神来。
“赵大人,赵大人。”乔老爷轻声唤着,“那牡丹厅的宴席……”
“唉!做都做了,不吃实在可惜!乔老板,不如你与本官同席共宴吧!”赵敬一眼珠子转了个圈,一把攥住乔老爷的手,不由分说往牡丹去了。
“乔老爷,您快去下面看看吧,后厨预备了两百份臊子面,两百只大肉包,硬是没打住,下面的乞丐说还要!都快吵翻天啦!”柱子又来了,一脑门子的汗!
“赵大人,失陪……”乔老爷作为商人,最是精明,牡丹厅里那一大桌子菜和酒,可是整整五十两纹银啊!方才松涛先生说得真真的,今日这顿是由赵大人做东,可人家松涛先生并没吃那桌豪宴,若是自己陪着赵大人吃了,这顿饭就是不落在自己头上,也得和赵大人五五分!
眼下,柱子一番话正好让他脱身!
“李掌柜,你们醉仙楼平日里都是东家老爷亲自打理生意吗?还愣在这干嘛?”赵敬一何许人也,一见乔老爷要溜,愣是没撒手,转而对李掌柜道。
“是是,小的这就去!”李掌柜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乔老爷的脸,赵大人明摆着是不放东家走嘛,自己干脆随了吩咐,脚底抹油算了!
“若是下面控制不住,一定要来叫我!”乔老爷到底还是没能抽身,只能失望的冲着李掌柜的背影吩咐。
“子章,你也别站着了,一起坐下吃!”赵敬一此刻,一改方才的颓废,热情的招呼着乔子章同坐。
嘿嘿,若是乔家父子都吃了,这顿饭哪还能轮到他这个父母官掏银子!
乔老爷一脸唉声叹气,这顿饭吃得,每一筷子都让他肉疼!
“子章,来尝尝这道一品翅,这可是好东西!”乔老爷深深叹了一口气,左右是吃了,反正饭钱自己是跑不了了,索性吃个痛快,随即抄起筷子,狠狠得给乔子章夹了一碗!
“爹,赵大人还未吃呢!”乔子章有些尴尬,抬眼望了望赵敬一。
却见赵敬一正伸长了脖子,瞪直了眼,不住的咽口水!
“哦哦,赵大人请!”乔老爷也觉得实在说不过去,伸手将盛鱼翅的紫砂器皿往赵大人面前推了推。
赵敬一顿了顿筷子,正要动手,却见紫砂小钵里,原本就为数不多的鱼翅,现在只剩下一口了!
不禁幽怨的望了乔老爷一眼,心道,好你个乔老板,你心疼儿子,也太狠了吧!好嘛!这顿饭定是你请了!
“爹,这鱼翅翅针粗壮、肉膜薄、入口滑、胶质厚,真乃极品!”乔子章吸了一口鱼翅,赞道。
“呵呵,子章,这品尝鱼翅自有独特的门道!鱼翅珍贵,只供品味,一般三吃即可。大厨们通过制作鱼翅炫技,故其量小。这紫砂器皿,钵与炉浑然一体,内燃一烛,以期保温。烛火亮度适中,可映照到鱼翅,使其呈现亮丽光泽。品尝的时候,坐位亦是宽大舒适,令人舒缓而柔畅。第一吃便是:尝过鱼翅后,备一壶淡茶,以嗽口用。”乔老爷缓缓讲述着。
原来吃个鱼翅还有这么多门道!
乔子章心中暗暗感叹。
赵敬一听后,也是照做不误。
啜口清茶,搁下杯,右手执洁白的汤匙,左手托小碗,舀一匙翅汤,略凉入口,醇汤香浓绕口荡漾回环,抿唇,香气经久不泄,翅汤的主香味是鸡汤,宽厚,温润绵长,轰然入口且于口中悠然环绕。
是时世界消隐,惟与香同在。
乔子章和赵敬一的脸上同时拂过一丝满足。
鸡汤的浓郁和着鱼翅的鲜美,仿佛海天之间,若隐若现。如天际间的海潮,在海天一色处闪耀。是一丝微咸细腥的海味,从风中飘来,在鸥影与涛声中沁心入肺,使翅汤自然分层。
此香绵绵十里长。
053 一毛不拔
“品第二口,则先投入火腿丝于紫砂钵中,舀汤入口,轻轻细嚼,此番便属嚼香了!”乔老爷兴致颇高,继续讲述。
火腿的香是一缕硬香,穿透了翅汤的绵香,呈条状绕齿散放。
乔子章尝过之后,只觉得经过这口嚼香,舌头都饱了。再吃一口银芽,清脆、清凉。如同漫步春天的原野,清风爽爽,脆嫩多汁。
香气溢满了肺腑。
赵敬一也是吃的连连点头赞赏。
“同时含汤于口中,啜翅针数枚于齿间。”乔老爷说罢,自己则率先示范享受去了。
此刻,乔老爷以休闲态轻轻细细的含咬,翅针绵软富弹性,在齿间滑动,悠然地感受双齿捕捉滑柔与弹力之趣,舌尖也帮助打探,如是往复,此间口中的每一个部分,都在欢乐地跳跃,似音乐的舒情乐章,轻缓绵动起伏,柔润漫长,而香气悠悠。
赵敬一也随了香气,在舌尖对嚼碎的细小翅针追逐中浮托而起,轻松飘然,如沐微温海风,阳光抚摸,涛声如絮。
“最后则是捞饭!”乔老爷说着,添了一小碗香米投入翅汤中。
舀碗中吃汤饭,香米与翅汤冲和,便是有了粮食的香型。
此刻,在座的三人,便是放开了大嚼,刹时翅汤于口中呈放射性发出颤香,它令品尝鱼翅抵达最后的高潮!它使飘然浮托而起的品翅者重重回落地上,品味世俗的快感与真实,此时如大梦初醒,大汗淋漓,面对一个热气渐消的空钵。
“啊!太好吃啦!”乔子章猛然张开眼,由衷的赞了一句!
赵敬一也是猛然一拍桌子,赞道:“果真味道不凡!”
就是这一声好吃!转瞬之间,海参同样进肚,桌上各式菜品悉数吃尽!
与此同时,一楼前厅里,乞丐们也是齐齐发出由衷的赞叹:“啊!真是太好吃啦!掌柜的,再来,再添点吃的!”
李掌柜无奈的站在前厅中间,看着这群放开了肚皮吃喝的可怜之人,苦笑着摇摇头道:“实不相瞒,众位乡亲父老,今日醉仙楼所有食材均已用尽,再多也没有了。想来大家吃得也算尽兴,不如早早收拾出门,就不耽误各位的营生了!”
言下之意就是,吃饱了就赶紧消了食去要饭吧,别在醉仙楼耽搁了。这话虽是在撵人,可倒也在理。
一干乞丐左右看看,心下俱想,这二百多口子在人家这里白吃白喝了一番,还能说什么呢!自然是拍拍屁股走人了呗!
正说着,赵敬一、乔老爷、乔子章三人也是从二楼缓缓而下,看来楼上的贵客也是吃得相当满意。
“众位,赵大人来了,今儿这顿饭大家得好好谢谢赵大人啊!”李掌柜眼尖,一见乔老爷带着赵敬一下来,赶忙让开身子,用话挤兑赵敬一。
乔老爷听了李掌柜此言,眼角飞笑,心中直乐,这个李掌柜,真有你的!看来这顿饭不用我掏银子了!
乔子章也是暗暗伸出拇指。
“多谢赵大人!”
“赵大人真是个好官啊!”
众乞丐立时一阵乱谢。
哪知这两人高兴得早了些。
“各位乡亲父老,今日这顿饭可莫要谢我,要谢的话,还是得谢谢醉仙楼的乔老板!若不是乔老板给大伙提供这宝地和美食,本官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好一个赵敬一,当真是奸懒馋滑、一毛不拔,宁可撇开为人称赞的机会,也不愿让自己的银子多花费一两!
“谢谢乔老板,谢谢乔老板!”众乞丐又是一阵纷纷道谢。
“乔老板,赵某也谢谢您的款待,今年咸阳的五好商铺,非你们醉仙楼莫属啦!哈哈哈哈,赵某告辞,还请留步留步!”赵敬一说罢,大摇大摆的走了。
乔老板气得浑身哆嗦。
原以为只是多负担了一桌宴席,没曾想赵敬一这个王八蛋,居然把前厅的二百多口子乞丐也加到我头上来了!
唉!真是悲哀悲哀啊!
李掌柜看看远去的赵敬一,又看看一窝蜂散去的乞丐,气都没敢喘,一溜烟的奔后厨去了。
眼下,东家老爷心情差到了极点,还是不要在他面前晃荡的好!
后厨里,温守正和一干大厨、伙计们都在歇息。
打今儿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中午先是伺候了往日的食客们用餐,后又精心准备了一大桌精致的菜肴,偏偏又多了两百多乞丐的嘴。
这一晌午忙的,直到送走了所有的人,一个个累得浑身像散了架一般。
“爹!您没事吧!”温柔上前搀扶住面色疲惫的温守正。
“柔儿,那贵客的两道饭菜你可忙活妥当了?”温守正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茶,这才想起之前贵客点的两道家乡土菜。
“爹,您就放心吧!贵客吃得大好呢!”温柔冷着脸应道,心中还在为刚才荷花厅里的一幕,闹别扭呢!
“柔儿,这是怎么了?”温守正觉出了温柔的不对。
“没事的,爹,我也有点累了,一会儿便好!”温柔随便编了个谎。
十二岁的丫头,一个人完成两道菜,又是给京城的贵客做的,不心力憔悴才怪!
温守正心疼的望着闺女,“柔儿,先别忙了,快去把那盏鱼翅吃了,碗里还给你留了海参!吃了补身子,有力气!”
“爹,一起吃吧?”温柔轻轻揉了揉早已叽里咕噜抗议的肚子。
“让你吃你就吃,哪那么多废话!你爹我见多识广,还在乎这点儿……”温守正刚要继续夸口,忽的又住嘴了,四下里看了看,见小厨房里没别人,这才把温柔拉了过来,塞过一碗鱼翅。
“爹……”温柔感动的望着温守正,小口小口的品尝着美味细滑的鱼翅,还有那入口弹牙的海参,仿佛徜徉在一片广袤的海洋中,微风拂面,令人神清气爽,满身的疲惫似乎一瞬间抖落,只留下满口的清新。
此时,任越带着松涛先生一行出了醉仙楼的门,远离闹市区,来到了一处清幽的小院。
凋零的柳枝下,青墙黛瓦,一扇墨色木门下,幽幽的长着黄绿的青苔。
“老师,这便是了。”任越说着,轻轻推开木门。
054 松涛面
“吱嘎”;随着一声悠远的门轴声。
院中的草木映入眼帘。
寻常的四方小院,一台古旧的石磨,墙边几许竹篱笆,围出了一方小苗圃,里面零零碎碎的种着些青葱小苗。
“老师,可还满意否?”任越一边问着,一边将自己心爱的映雪栓在院子里,随手添了把草料。
“还是你了解我。呵呵,走吧,进屋。长生烧水,水墨去归置行李书籍吧!”松涛先生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吩咐了老仆和那书童。
放炮、开门、通风、烧水。待水墨将松涛先生的枕头铺好后,风生水起,高枕无忧,松涛先生在咸阳的家便安定下来了!
“任越,明年的会试你准备得如何?”松涛先生悠闲的喝了口茶。
“老师放心。”任越自信的笑道。
“若是不急着回京,就在这陪我住一阵吧,这清静,你也安心温些书。过些日子九皇子殿下便也过来了!”松涛先生低头又饮了一口茶,面色平静,尊贵无比的“皇子”,在他的口中,犹如这道清茶一般平淡无奇。
“是,老师!”任越拱手。
“吱嘎。”门再次被推开。
“有人在吗?”一个女子泼辣爽朗的声音。
“先生,我去看看。”水墨快步出了屋子。
“这位大婶,您找谁?”水墨站在院中,正对着一位三十左右的女子。
那女子梳着光滑简单的妇人发髻,紫红色的圆领棉衫,一件墨色的褙子,水绿色的棉裙上还系着一方麻质围裙。面容圆润白净,长长的细眉,搽着淡淡的粉。
她一面缓缓的走近水墨,一面抬手抚了抚鬓角,露出手上一只有些发乌的雕花镯子。
“呦!这是谁家的孩子,生得真是俊俏!啧啧,你们是新搬来的?”那女子开口笑问。
“您是?”水墨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嗨!你这孩子一看就是个读书人,斯斯文文的。我就住前面不远,和你们算是邻居,街坊们都叫我珍娘,你叫我曹婶就行!对了你家大人呢?”曹珍娘说着不禁向里张望。
“水墨,在和谁说话?”任越搀着松涛先生一同出屋。
“啧啧啧!天下竟有如此标致的男子,我今儿算是开了眼了!哎呦呦,这个小院空了许久,想不到一来就是两个俊少郎!”曹珍娘一见任越,眉开眼笑。
“任公子,这位是曹婶子,说是咱们的邻居。”水墨忙道。
“这位姑娘……”松涛先生刚要说话。
“哈哈哈哈,什么姑娘啊!我当姑娘那会儿,还是三年前的事情呢!前几年我那倒霉的男人去了后,家中就只剩下我一个人,老伯叫我珍娘便是了,都是邻居,若是日后缺什么,只管去我那拿!”曹珍娘说起话来利索爽快。
“呵呵,老夫姓岳,原本在京城做个小官,如今老了,回乡养老。”松涛先生笑道:“多谢珍娘美意,老夫初来乍到,若是有需要,定会去求助的,珍娘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也尽管开口,大家都是邻居,自当相互帮助才是!”
曹珍娘见面前这老头穿得朴素至极,又没什么架子,想必之前当的也是一些不入流的小官,倒也就信以为真。
“说的是呢!岳老先生是从京城来的,可曾听说京城里最近来了位大人物,听说是什么皇帝的老师!架子可大的不得了!听说府尹大人为了给他弄个住处,把自己新盖的别苑都让了,前阵子还撵了别苑附近的乡民。唉!你说,同是京城为官,岳老先生一看就是平易近人之人。对了老先生,您可认得那京城的大人物?”曹珍娘忽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松涛先生。
任越一怔。
水墨索性将目光投向地面。
“呵呵,这等大人物,老夫不认识。”松涛先生笑道。
“差点忘了,刚买了些菜,还得回去做呢!先生您忙吧,有空去我那坐坐!”曹珍娘说罢,麻利的转身出了院子。
忙活了一下午,终于到了晚饭时分。
长生买了些米面,就地取材,捣鼓了半天,终于弄了几道小菜。
“先生,任公子,水墨吃饭啦!”
松涛先生摸了摸肚子,寒冬消耗得快,这会儿还真是饿了。
举起筷子,刚要夹菜,不由得手停在半空中。
四方见正的小木桌上,摆着一盘乌塌塌的炒蛋、一盘乱七八糟的炒三鲜,一碗黑乎乎、油乎乎的冬瓜汤,就连碗中的米饭,似乎都是硬邦邦的。
“先生,真不该让生伯做饭的!”水墨捧着夹生的米饭,喃喃自语。
“老师,您这趟回乡,没带厨子吗?”任越此时盯着这满桌难以下咽的饭菜,也是一愣。
“唉,本以为做饭烹饪此等简单琐事,长生跟随我那么多年,足矣!”松涛先生摇摇头。
“先生,都怪长生,长生自当刻苦勤学厨艺,不让先生失望!”长生顿觉惭愧。
“老师,您也别怪生伯,当初您久居宫中,饮食起居自有专人服侍,生伯不会也是情有可原。今天这顿晚饭,还是我去集市给您买些回来吧!”任越说着便要起身。
“罢了,天气寒冷,就不要出去了,还是尝尝我的手艺吧!”松涛先生叹了口气。
“先生,您也会煮饭?”水墨惊叹。
“这有何难?”松涛先生说罢,起身朝厨房走去。
任越等好奇的跟在后面。
只见松涛先生麻利的燃柴架锅,先烧了一大锅水。
“老师这是要煮什么?”任越问道。
“待会你们就知道了。走,跟我拔葱去!”松涛先生说罢,带着任越等人齐聚院中,伸手拔了一小捆青葱。
简单处理了一下,洗净,又切碎。
此刻,水也滚了。松涛先生抓过一把现成的面条,扔进锅中。
筷子搅了几下,见面色发黄,断定已熟,撒了把盐,笊篱抄出,分了四碗。又盛了些面汤进去,撒了把葱末,又淋了些麻油。
一碗一清二白的青葱白水面,这就出锅了!
“好了,吃吧!”松涛先生捧着面前那碗面条,皱了皱眉毛,一狠心,西里呼噜的吃了起来。
055 吃早点
长生早就饿瘪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吃了个精光。
水墨拿着筷子,半天才夹了一根,又硬又咸,葱味呛人!
任越则依旧保持着那副绝世出尘的姿态,不吃,不动,只是微笑。
“任越,你怎么不吃啊?难不成是觉得为师亲自下厨所煮之面,难以下咽?”松涛先生一碗面条吃了个精光,见任越不动,黑着脸道。
“任越不敢,任越只是感慨老师的修为,上可博览群书、俯仰天地;下可拔葱煮面、入得厨房,故而失神,这就品尝老师的手艺!”任越一咬牙,端起了面碗。
依着他的性子,饮食无比挑剔,既精且美。
可面前这碗葱面,无论品相和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无奈这碗面出自老师之手,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一口一口吃光吧!
本来不大的一碗面,任越竟着实吃了一炷香的工夫!
既想直接不过牙齿的吞入口内,又实在纠结这面生硬无比。
平静的面色下,满腹的悲壮苍凉,任越啊任越!长这么大,哪里吃过如此难吃的食物!
第二天,天刚泛青,大伙就起身了。
看得出昨晚的面条实在难以果腹,有人是饿醒的,有人是难以消化,一夜无眠啊!
“老师,我去街市上买些文房四宝回来!”任越一见松涛先生一副又要亲自下厨的架势,赶忙借口托辞,动身离去。
“去吧。”松涛先生自顾自的开始烧火。
旁边的水墨一阵心惊,不知待会是什么样的早餐!
映雪载着任越缓缓行在清冷的晨风中。
“任三!”一个熟悉的声音。
“盛尧山!”任越翻身下马。
“先生所住何处?待我前去辞行,好回京复命!”盛尧山正带着一干将士在咸阳街头喝豆脑。
热乎乎的豆脑,香喷喷的烧饼。任越不禁抬手抚了一下自己空冷的胃。
“老师素喜清净,如今所住城南青石街,过了那片柳林便是了。盛尧山,你且回吧,我替你转达问候便是!”任越简单应答。
“如此,便有劳了!不知你何时回京?”盛尧山又问。
“任越闲散惯了,跟着先生山水相伴;你军务在身,还是速速启程吧!”任越淡淡道。
“保重!”盛尧山抱拳,带着饱餐后的将士们,飞身上马,嚯嚯而去!
“老板,这豆脑怎么卖?”任越见盛尧山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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