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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绝+番外-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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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在不停冒血。暗骂自己的胡涂,上官鎏赶忙替他点|穴止血,并将他交给医术精湛的父亲救
治。
听爹说,这少年不但大量失血,还受了很重的内伤,状况一度危急。现下虽已稳定,但
仍是相当的虚弱……可,他足足昏迷了三天有,这样真的算是稳定了吗?
不过,这个少年长得还真是好看──所有看过他的人都这么说。他先前的模样虽然狼狈
,但却仍是不减其俊美。至于现下,少年已是一身干净纯白的素衣,那张脸孔的俊美却也因
此而有了改变。亦男亦女的装扮方式让他平添不少阴柔之气,显得艳丽异常……
若非早就知道他的性别,此时还怕是男女莫辨呢!真是个奇特的少年……看着少年的脸
,想到他先前那一身玄色衣衫极好的质料,上官鎏肯定这少年必定出身不凡。却不知他为何
会遭人追杀?
心底疑问升起,对这少年更是感到格外好奇。少年来少年去的思索着,却是全然望了自
己今年亦不过十九岁罢。
「呜……」
猛地一阵低吟传来,昏睡着的少年额上已是冷汗涔涔,双眉因不适而蹙紧,似乎病情起
了什么变化……不懂医术的上官鎏见状,匆忙间便欲让人请父亲来看看。却见此时,少年俊
美容颜之上原先紧闭的眸子缓缓睁了开来。
那是一双清澈的眼眸。没有多余的情绪波动,双眉仍旧蹙紧着,但睁着双眼的俊美容颜
却在睁开眼眸的瞬间添上了一抹不易觉察,却极不寻常的气势。
并非没有讶异或疑问,但仍是挣扎着打算起身。不料,这一动便牵动了右肩的伤,纯白
素衣染上艳红。
「你别乱动。」见他伤口裂开,上官鎏本来也就蹙着的眉这下蹙得更紧了。上前正欲替
他点|穴止血,但见少年左手已自熟练的几个轮点,然后躺了下去。
看着眼前意料之外的变化,上官鎏有一时的呀然。而少年一双傲然的眸子则是定定的瞧
着他,似乎在等待他开口。
瞧见少年的模样,上官鎏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顺口便是一个问题脱口而出:「你
会武功?」
问出来了,才想到这个问题好象问得不太适时。
「……会,你不也是?」
少年似乎是稍费了些劲儿才将干涩的声音自喉间逼出,连带的是一句反问。
「没错……既然如此,你先前受伤时为何不赶快止血?你可知你差点因失血过多而丢了
性命?」
半是质问的开口,注意到少年情形的上官鎏已然倒了杯水,小心翼翼的将少年扶起,并
将茶杯送到他嘴边:「先喝点水,不然你的喉咙会很难受。」
闻言,少年点了点头,顺着他的动作将水饮下。原先干涩的喉咙因而舒服了不少。
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开口:「我昏迷几天了?」
「三天了。」再度让少年躺下,放好杯子,取来手巾替他拭去额前汗水:
「你刚刚在发冷汗……身子很不舒服?」
「目前尚可,只是有点昏。」
少年缓和了表情的作了回答,本该温和的神情瞧在上官鎏眼里却有那么一分的不真切。
总觉得……那种温和,并非完全发自内心。
不过话说回来,他真的很少遇着这么样理性的人。上官鎏心底的好奇与疑惑此时已然升
到了最高点。看少年的情况还算不错,当下,好奇的开口:「你不讶异?对于自己醒来后置
身于一个陌生的地方?」
「讶异是很短暂的事。比起讶异,赶快判定自己的状况才是更重要的。」
做出了回答,少年──邵璇看着眼前应该与自己年纪相去不远的人,心底暗自对自己昏
迷之后所发生的事做了个推测。
然后,在对方反应前开口:「是你救我的?」
用的是问句,语气却已肯定。
因为,早在醒来的瞬间便已见着了那一身的蔚蓝。
趁着先前的对话已然对这人做了一番的估量。这人面貌俊朗,整个神态显得相当的开朗
豁达。虽然是一身儒衫,不过身上却是文武气息交杂……尤其,从方才他扶着自己时所接触
到的结实臂弯便可确切知道是个练家子。一番打量之下,对此人有了最初的评价。
如果这「第一眼」是建立在对方的毫无伪装之上,那么,这个人会是个不错的人才……
就收归为己效力这点而言。
也许是宫廷的生活与储君的身分让他建立了这种习惯。在看到一个人时,先判断此人是
否有所谓的价值。
邵璇就和父亲邵翼昂一般,对人,几乎可说是不放丝毫感情的。
「是的。」对于少年的疑问,上官鎏简单的作了回答,心底对他的好感竟也因为他的不
寻常而升起了。猛然记起少年肩上的伤,暗骂自己的胡涂,他匆忙起身:「你先等等,我去
找家父来替你治伤。」
「感激不尽。」邵璇配合的笑着道了声目送对方匆忙起身离去。在房门阖上的瞬间,与
生俱来的、那种睥睨苍生的傲然与身为王者的霸气完完全全的释放。
当邵璇睁开双眸,望见一张完全没有印象的脸孔之时,便当机立断的敛了一身的气势。
不让自己的防备被对方察觉,在简短的谈话中已然确定对方并不知道自己身为邵氏皇朝皇太
子的身分。
否则,那人对他的态度不会是如此。邵璇看过太多太多的人。知道他是皇太子的,没有
一个人会有这种表现。
那是一种……纯粹的好奇与担心。
过于险恶的宫廷生活让他能够清楚的识破他人的伪装。因为,任何的失误都可能会导致
丧命,就如先前。
沉下表情,左掌按上右肩伤口,强烈的痛楚刺激着他的整个理智。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先前所遭遇的,不就是如此情形吗?
以他的能力,若不是对兄长仍存有些许慈悲,两位兄长又怎么可能还有机会派人杀他?
想要将兄长们斗倒,连他们的生死,邵璇都可以操纵自如。
没想到,两位兄长什么没学到,倒是将父皇的「无情」学得比他还透彻。恨他恨到了骨
子里,竟然是打着非要置他于死地的主意……
然而,这也表示他的确成功的逼急了两位兄长。尤其是从他们不顾一切的派遣高手围杀
他这点看来,便可知道两位兄长已是黔驴技穷,除了置他于死地再无其它办法能斗倒他了。
不过,能做到让他为难的地步,两位兄长这一招倒也算是颇成功的。只可惜他生来命大
,竟连在那种情况之下都能获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没能确定他的生死,想必两位兄长
必定相当着急。皇太子失踪可是大事,此刻宫中应该已经接到消息了。而两位兄长一定会以
要找寻他的下落为由,四处派人寻找……当然,真正的目的自然是要断绝他的生路。
而现在,他必须早日避开兄长的人手赶回皇宫。但行雁不在身边,自己又是有伤在身,
想要回到宫内,可说是困难重重。
因为,依照那人先前说自己差点因失血过多而丢了性命这点看来,表示他的所在地应该
还是在关外。加上自己当时重伤,根本不可能跑得太远,所以此地应该还不会在西狄国境内
。那么,就该是在当初军队驻扎地方圆二十里内的范围了。却不知此地究竟是哪里?
简单将房内布置打量一阵。这是间布置得相当雅致的房间,依房内摆饰看来,是间普通
的客房没错……
却听一阵脚步声传来。邵璇当下敛了一身的气势,让自己尽量的表现出寻常。回过头,
入眼便是先前那人领着一名中年男子入屋的景象。
「敝姓上官,名楠宇……将你救回的是犬子上官鎏。」
彷佛是要让他安心似的,男人──上官楠宇一走到床边便简单的报上了姓名。他的相貌
与儿子上官鎏颇为相似,只是更为成熟而多了分威仪。
却见他在看到邵璇染血的右肩时,重重的摇了摇头。
「小兄弟,你可别再乱动了。你的肩伤得很深,不是三两下便能好的。」
以着一派医者的口吻一边叮嘱着一边拿出药箱,取出了绷带及伤药。「儿子,你去将他
扶起来。」
「好。」上官鎏依言,上前在床畔坐下并扶起邵璇方便父亲替他处理伤口。
上官楠宇的医术似乎相当不错。对邵璇的身体状况做了个判断,在替他将肩上的血迹擦
拭干净并上好药之后,将一件干净的衣裳交给了他:「你原先的衣裳我已托人替你缝补。在
此之前你就先将就穿著罢!」
说着,使了个眼色示意上官鎏回避。
虽然不明白父亲这么做的原因为何,但上官鎏仍是会意的起身离去了。
在确定儿子离开了之后,上官楠宇神色转为严肃。视线直接对上邵璇的,开口的语气亦
是相当严肃:「你原先带着的令牌以及玉佩我已替你妥善收藏好。只要你说一声,我会马上
命人交还给你。」
他此言一出,立时让邵璇明白了他想要表达什么。当下也不再多做隐藏,让一身的傲然
与霸气完全展现在上官楠宇的面前。
「看来……伯父并非普通庶民了?」
由于自己的年纪和上官鎏差不多,加上对上官楠宇印象不错,是以邵璇选择了「伯父」
这个称呼。
但见上官楠宇在感觉到他无丝毫隐藏的气势之时微地一怔,不过随即便又回过了神,表
情之间的严肃有了缓和。
「原先仅是猜测你应该和朝廷有所关联,没想到竟然如此不凡……真不愧是大败西狄人
的皇太子。」一言道出了邵璇的身分,语气没有多余的奉承与尊敬,仅是以着长者的眼光来
看待眼前不凡的少年……「你说的没错。我早年曾在关内取得功名当过地方小官,但不久后
就辞官回到关外了。之所以会知道你和朝廷必定有所牵连,也是因为如此。」
「那么,伯父还敢救我?」
没有否认而是默认了上官楠宇所言,邵璇对这位「伯父」的评价颇高。反正话既然已经
说明,也就不再需要拐弯末角的试探而可以直接问出口了……「我既与朝廷有关,还遭遇不
测受了重伤。您救了我,不就有可能让自己也牵连进宫廷斗争内?毕竟,依您的态度看来,
似乎是对名利毫不在乎。」
「我不在乎名利,却在乎救不救得了伤患。就算今天鎏儿救回来的是发兵攻打关内的西
狄统领,我也一样会救。这是我身为行医者的坚持。」
似乎也对邵璇颇有好感,上官楠宇的神情已然完全化为柔和。「而且,虽然听鎏儿说你
还给追兵追着,不过一来我对他的武功有信心,二来我这地方外人向来难以发现进入。因此
,你不用担心会牵连到我们。」
「我想也是如此……否则,战争要想不波及到这里只怕也难。西狄军此次进犯,军纪散
乱到处烧杀掳掠,实在再糟糕不过。」
神情带上温和笑容的响应上官楠宇所言,心底却已暗自一凛。
幸好上官楠宇对于战争持着不愿介入的状态。否则,依照这个地方位在军营方圆二十里
内却没能被王军探子发现的情况看来,若是上官楠宇站在西狄人那边,整个王军的状况岂不
岌岌可危?
防人之心不可无。看来,他是该想办法弄清这处地方的布置以及上官家的底细。可以的
话,最好让他们能够为己效力﹔或者,派人监视以防变故……
如果是父皇,面对无法收归为己效力的危险因子,很可能就会直接重下杀手吧……但,
这不是他的作风。比起高压,他更喜欢施予恩德让人心悦诚服的效忠奉献。
没有让上官楠宇察觉到自己的心思。纵然历练不多,但邵璇打小面对的宫廷斗争仍是让
他得以轻易瞒过。
语气一转,不着痕迹的开口:「却不知此地是否已经位于关内?此次并未遭遇不测,我
还得尽快回宫面见父皇才是。」
旁敲侧击,故意装做不知此地其实仍在关外,目的只为获得更多关于此地的信息。但有
伤在身的他体力毕竟不若平时,此刻已是略有疲态。
听他这么说,本来神情缓和的上官楠宇马上又严肃了起来。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不容许四处乱走,更蒙说是兼程回京。加上我这儿的位置还在关
外,你的身体可经不起如此的长途跋涉啊!」
顿了顿,在看到他面上的疲态之时,又道:「你先躺下来休息吧!同你聊得愉快,倒也
忘了你还是个病人的身分……这儿叫『避世谷』,相当的与世隔绝。鎏儿对于关内的事不甚
了解,我也不会将你的身分泄漏,你尽管放心养伤。」
「多谢伯父。」面上绽出温雅笑意的道了声谢,邵璇依言躺了下来。
将他的笑容收入眼底,上官楠宇亦回报以爽朗的一笑。对他而言,除却皇太子的身分,
这个年轻人可说是相当的不错。站起了身准备离去好让他好好休息,却在关门前又想起什么
似的回过了头:「身体好些就和我儿子聊聊吧!这些日子都是他在照顾你的。另外,你受了
不小的内伤。等体力恢复些,我再让他替你运功疗伤。」
言罢,不带邵璇有所响应便已带上门,径自离去。
剩下一个人的房间,一时间有些安静。
现在的他体力似乎真的颇差……明明才睡了三天,现下才说一会儿话,意识却已有些昏
沉……
正欲阖上眼眸放松好好休息,却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推了开来。
瞬间将一身气势敛去,回眸望向来人──是上官鎏。
「我知道不该再来扰你,可没再多说着两三句话总是不甘心。」
但见他轻声关上了门苦笑着道,神情半是关心半是歉意。
然后,行至床畔:「你很累了?」
「是有些累……不过,还是有体力能和你聊聊。」
一来是因为上官鎏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二来也是因为想转而从他口中探出这避世谷的事
。是以,刻意按下睡意表现出了有相当程度意愿想和他聊。
可上官鎏只是摇了摇头,宽厚温暖的手掌按上他的前额:「算了,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你的精神气色还不是很好,当务之急还是先养好伤。另外,你也受了不小的内伤,我等会
儿去找爹替你弄药。待你情况好些,再运功替你疗伤。」
纵然对这人仍然陌生,甚至连他的名姓都未曾知晓,但上官鎏对少年的态度仍是满载关
怀的。毕竟,尽管父亲隐居已久,却仍不改其医者悬壶济世的本色。从父亲那儿传承到这样
的性子,虽然上官鎏并不会医,却也有着相同的济世理想。
而他既然不会医而会武,济世的方式自然会有所改变。以武代医救人,对他而言,路见
不平拔刀相助本来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至于现下,好好照顾病人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这是无关身份的,上官鎏这么认为。
对于上官鎏抚上自己前额的动作感到有些突兀,但却不会讨厌。
那种温度,很能够让人静下心来……接受了这份满载博爱思想的关怀,邵璇微微一笑,
不再多说,顺着上官鎏所言,阖上了眼好好休息。
这是第一次……打从他有记忆来的第一次,能够在一个仍然陌生之人的注视下逐渐感觉
到睡意。
上官鎏的目光……是他从来不曾感受过的温柔,以及关怀。
因为,从来没有人会用这种纯粹的眼光来看待他,这个倍受皇上重视的皇太子邵璇。尤
其,是和自己年龄相近之人。
也许,对孤寂的早已习惯,是因为还不曾体验过不孤寂的滋味……
意识朦胧间,如此认知闪过,但整个人却已不敌……
见少年的表情渐趋安稳,似乎是睡了,上官鎏露出了一个松了口气的表情,起身离去。
* * *
一转眼,便已是三日过去了。
这三日来,上官楠宇以会打扰到少年修养为由,禁止上官鎏去探望他。上官鎏不是不明
白父亲的用意,毕竟自己是真的对那少年有不小的好奇心。可是,自那日一见后,少年身上
一种极不寻常的气势便时常牵引着他的思绪。心里的好奇越来越旺盛,他很想,再一次见见
那少年。并且和他好好聊聊。
正好今日父亲出谷去了,也听府中仆人说少年的情况颇有好转,于是,上官鎏瞒着父亲
偷偷的来到了那少年房前。
先是犹豫了一阵,而后,才下定决心敲了敲门。
「请进吧。」
门内传来的语声已比三天前有精神不少,看来他的情况确实好转了许多。上官鎏心下感
到一阵喜悦,当即推门入了房中。
房内,那少年静卧榻上,双眸望向上官鎏,某种令人折服的不凡气质隐约可见。
心底对这少年更是感到好奇。上官鎏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拉了张椅子在他床边坐
下:「怎么样,好些了没?」
语音,充满了恳切的关心之情。
「多亏了伯父精明的医术,好多了。」
面对他的关心,邵璇有礼而不失距离的作了响应。「几日都没见着你,想必很忙吧?」
「不是的……事实上,是我爹禁止我来看你,说是会打扰你修养。」
有些尴尬的回答了他的问题,目光直直的凝视着眼前俊美无双的容颜,因而更能清楚感
受到那种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气质。
闻言,邵璇唇角微扬,语气之间难得稍微热络了些:「……伯父多心了吧。何况一连几
日都缩在这屋子里,可闷得紧了。若是不嫌弃,便留下来和我聊聊如何?」
「我很乐意奉陪。」
本来就是对他充满好奇心的,现下既能和他聊,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正自思索着该说
些什么,却猛然忆起自己连少年的名字都不晓得。当下不由得又是一阵尴尬:「对了……我
还不知该怎么称呼你。」
「我姓邵,单名璇……『美玉』之意。」
想起上官楠宇曾说上官鎏对朝廷之事并不清楚。是以,选择了报上真名。
闻言,上官鎏因而笑了起来。
「邵璇吗?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了……不过,我上官鎏的鎏字是上流下金那字。和
你的名字是同样的道理,『紫金』之意。」
「同样都倍受父母期待,是吗?」知道上官鎏所指为何,邵璇响应似的也跟着笑了笑,
心底的孤寂感却让他的笑缺了那么一分的真实感。
期待,是吗?
良金……与美玉,同样都是象征着父母望子成龙的心情吧?
金……与玉……
猛然一个认知窜过脑海,却快得一闪即逝,让邵璇来不及去抓住它。
没有刻意去专注思索方才一瞬间究竟遗漏了些什么:「可以扶我起来吗?」
「好。」
知道他是觉得躺着不方便聊,上官鎏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坐了起来。「小心别
动到伤口了,如果不舒服就说一声,别太见外。」
「我知道。」
面对他如此纯粹的关心与呵护,被那种直接而无参杂其它目的的眼神望着,本是想藉此
探听「避世谷」及上官家之事的邵璇不禁有些犹豫了。
那样的眼神,那样的关心……他,不想去利用这样的一个人。
却,终究还是问出了口:「你的武功很好吧?」
「还算不错。」理所当然不会察觉到他的本意,上官鎏点了点头,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父亲以前曾无意间救过一个高人,他为了报恩,便收了我作他的徒弟。我们上官家虽
然是书香世家,但我文武两方面都很有兴趣。因此,除了读书之外的闲暇时间都是拿来练武
的。」
做着回答,但目光却是一瞬也不瞬的放在邵璇身上。
「喔?」听到他那一句「书香世家」,邵璇双眉一挑,当下已是疑问陡升:「这么说来
,你先祖该是关内人吧?你和伯父的形貌半点也不像西狄人。」
「先祖的确是由关内迁居而来的。」对于他的疑问,上官鎏明确的作了回答。「大概是
在五十年前吧?由于先祖曾在前朝为官,为了避祸而在新朝建立前移居关外。不过,我爹曾
经入关过。我娘本身便是关内人。」
这样一番话等于就是把身世背景全说出来了,但上官鎏却没什么顾忌。打从邵璇清醒到
现在,对他的好感只是有增无减。虽然邵璇的身分似乎不怎么单纯,不过上官鎏怎么样也不
觉得他会不利于己。
而邵璇也察觉到了上官鎏这个「信任」的想法。
「这样避世的生活,该是相当惬意的吧?」所以,不着痕迹的转了话题。
「确实如此。与世无争,除了偶尔出谷采买些东西之外,便是留在谷中读书习字练武。
虽然是难免有些千篇一律,却也不会太无聊。避世谷处处是美景,爹的藏书又极为丰富。再
加上师父留下的武学典籍,真要说起来,要腻也不是那么容易呢。」
说着说着已自笑了起来。上官鎏爽朗的笑声之中,可以看出他对现今生活的满足。
却听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下一刻已是上官楠宇推门而入的情景:「鎏儿,你在这做
什么?」
语气相当严肃,眉头紧蹙颇为不悦的瞪着偷偷跑来的儿子。
「爹……」一看到上官楠宇,上官鎏不由得一阵汗颜,「我是想说怕邵璇无聊,所以来
陪他聊天解闷……」
「他可是病人,你这不是打扰到他休息了?」话中的不悦更甚了几分,「你正事儿都办
完了吗?还不快出去。」
「可……是,爹。」
原本是想再说什么,可疑见到父亲严厉的目光,便不好再说。有些不舍的再望了邵璇一
眼准备离去,却难得的在他面上见到了一抹笑容。
比起之前的、瞧来更为真实的笑容……像是在安慰也是在道谢。
上官鎏因而也回报了一个笑。然后,才依依不舍的起身走到了门边……
「罢了,你留下来替他治内伤吧。」
瞧着他二人一派聊得尽兴而不舍分别的模样,上官楠宇终于是找了个折衷的方法让儿子
有理由留下。「不过,疗完伤可别再多耽搁了,病人需要休息。」
「是,孩儿明白。」见自己有理由可以留下同邵璇多聊一会儿,虽是给吩咐了不要耽误
时间,上官鎏却仍是心里一阵喜悦的坐了回去。
看着儿子,上官楠宇不由得一叹。其实,他确实是缺乏了不少与之年龄相近的同伴啊。
于是,干脆的起了身:「记得,别耽搁了。」而后,转身出房。
直至父亲的脚步声远去了,上官鎏才终于重重的吁了口气。
「怎么?」被他的举动引得有些好笑,邵璇出声问道。
难得的……有了一些像是少年的好奇心。
上官鎏搔了搔头,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我好不容易才能和你聊到,要是就这么被赶出
去,岂不是太可惜了?因为我很少和外面的人聊这么多。更何况你给人的感觉很特别。」
「是吗?」一挑眉,自己的不凡是早有认知的了,不过从来没有人这么直率而不加多余
谄媚奉承的说过,「既然很少和外面的人聊,又怎知我特别与否?」
「你的身上有一种不平凡的气势……这是不需要言语就能够感觉到的。」
笑容转为爽朗的道出自己的感觉,但纵使知道他不凡,上官鎏望着邵璇的眼神却仍旧无
改。
直接,而纯粹……
被这样的眼神望着,让邵璇彷佛产生了一种错觉。
彷佛……他不是那个在宫廷中得以呼风唤雨,精于权术计谋的皇太子,而,只是个普通
的少年。一个虽然特别,却仍旧只是个少年的少年。
虽然,现在的自己是经过了隐藏的。但,内心的某个部分,是确实被上官鎏这样的态度
所触及到了的。
心底一直存在的孤寂感,彷若在此时消失无踪……「是这样吗?」
语气之中,隐约的带上了些许笑意。
「确实如此……啊,我还是先替你疗伤吧!省得待会爹过来时,又要骂人了。」
上官鎏原先是有些高兴于邵璇与自己之间的感觉似乎近了些,却又突地想起父亲方才交
托的任务。当下,赶忙坐到了榻上:「来,我帮你疗伤吧!」
微微一笑:「好。」
* * *
而今,又已是四天过去了。
多亏了上官楠宇精湛的医术以及上官鎏的悉心照顾。七日下来,邵璇整个气色已经好了
许多,下床离房走动也不是问题了。
趁着用完午膳,上官鎏还未来替他疗伤的空档,邵璇出房,随性的在四周逛了起来。
碍于身体的状况,这几天始终未能找到机会好好探查相关之事。面对知道他身份的上官
楠宇,他没法做太多的询问﹔而和上官鎏,与之相处时那种异于平时的感受,让邵璇无法如
同平时那般,作戏伪装,以着深沉心机来操控探查……
所以,趁着身体状况还算不错时,出来走走,好了解一下这儿的情形。
其实,如果可以,他是希望能重用上官鎏的。
虽说还不清楚上官鎏在其它方面的能力如何,可单是就武学造诣这一点便已足够为他所
用。但听上官鎏这几日来所言,似乎没什么入关求取功名的意思……若真有意用他,就得想
办法煽动他不可。
毕竟,不能为己所用的人才就会成为危险。避世谷又是个神秘的地方……若是不好好小
心掌控,就有可能成为心腹大患。
他虽然不像父亲那般会直接毫不留情的铲除对方,但必要时还是必须狠下心来动手的。
但是,他不希望毁了避世谷。一来恩将仇报绝非一个未来君王该做的事﹔二来,这几日
与上官鎏谈得投机,他不希望两人成为敌人。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上官鎏入关为国效力。而自己,也能利用上官鎏的出仕来掌控避世
谷。
心下如此思索着,走得随性,浏览的却是认真。也许是谷内人大多知道有他这号人物,
是以邵璇一路上倒也逛得没啥阻碍。却是越逛,便越感受到一股股热切的视线朝己身而来。
虽然知道原因为何,但却仍是假做不经意的,回眸对向灼人视线。
果然,是一些个婢女正朝他瞧来,甚至彼此互相讨论,掩嘴而笑……在他们注意到自己
的回眸时,刻意的丢出了一抹微带邪气的俊魅笑意。
他知道以他的长相,是非常能够吸引女子的。但在宫里,不会有这么样明目张胆的视线
。对于他,所有的恋慕都参杂着敬畏,以及对于美梦成真的渴盼。
然而,因为是在此地,为了不让自己皇太子的身分泄漏,刻意敛了气势的他瞧来自然不
会是那么样的傲然不可亲近。也因此,那些个婢女瞧他自然也不似宫女有那么多的顾忌了。
事实上……对于如此热切到有如针扎的视线,是相当厌恶的。但,面上笑容依旧,刻意
不让自己的气势有所流露。
「看来,你相当受女子欢迎。」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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