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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油冰砂青花碗(第二卷)_by:_腐乳白菜-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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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闻鼻梁上的镜片腾起一片雾气,避开那双威严的目光,望向江心,“不,没什么……”

  拾壹:苹果

  夜完全压下来,没了城市的喧闹和光亮,四周的地平线泛着青光。月牙儿不知什么时候隐得淡淡的,星斗如碎砂一般铺得整个苍穹都是。

  望着晋子开的车慢慢消失在远处,卢约理没有急着回屋,直直的站在院子外面,仰面长吸了口气。钟来寿走到身边也没有换姿势,只是不易察觉的贴着那小身子靠了靠。

  “约理,咱们要离开了吗?”

  “嗯。”

  钟来寿犹豫了一下,突然抓着垂着的手,说道:“别回北平……”

  “北平?”卢约理把人拥到怀里,笑道:“为什么会以为我们回北平?”

  “上次在宾馆翁先生说你只有回北平才能……刚才又说要冒险……我以为……”钟来寿把头埋在有力的膀子里,忽的想起什么,抬头又说:“啊,我不是有意要偷听你们说话的。”

  卢约理笑笑:“你想念北平了么?”

  “嗯。这个时候,护城河里的冰应该都化了,冰窖的活会闲段时间。吃了一个冬天的白菜,早就吃腻了,爹就会带着我去西山上采野菜吃,还有桃花也开了,可以用来泡茶。再过段时间,还有榆钱和槐花……”

  提起爹,钟来寿心里一慌,想起宝贝还在青帮那些坏人手里,怎么也踏实不下来,脸又埋深了些。

  “等事情都过去了,”卢约理抚了他的头发,“我们一起回去。”

  “约理……”

  “嗯?”

  “如果……我要你现在回北平,你去不去?”

  “去,只要你说,哪儿都可以,不过等我给翁先生弄到这批货。怎么了?”

  来寿摇摇头,脸拱在约理的衣襟里面,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象是渴求温暖的动物。而被抱着的人一点也未在意湿冷的夜风随着缝隙灌进衣服,扯了扯外套,把怀里的人也裹了进去。

  良久,来寿才问:“我们要出发去哪儿?”

  约理望向西边的天空,眼神里闪过一抹掺杂着疲惫的无奈。

  “重庆。”

  “重庆?”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喃喃的重复了一遍,看着年轻的女子把窗帘都拉好,自己掀了盖在腿上的毯子,小心翼翼的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抻了抻腰。霎时间,跟刚刚坐在轮椅上时判若两人。

  “爸!”年轻的女子嗔道,“就算是好了,你也多休息休息。”

  “坐着也很累呦,这病装的,再继续装下去怕是又病回去了。”

  女子递了个拐杖给老人,老人推开拒绝,活动了下四肢。

  “他们要去哪儿都告诉你了?”

  “嗯。”

  “你确定他知道我和卢勋的过结?”

  “嗯。”

  “这就奇了,莫不是这小子也看上你了?”

  “爸!”女子佯怒,顺手在果盘上取了个桔子慢慢剥起来。“我可是一心要替您报仇,您还有心拿我开玩笑。”

  “哈哈,咱们爱婷可是香饽饽,看不上是他没眼光,要不然你那些表哥们怎么会前仆后继的。怎么样,各个都见识到刺玫瑰的厉害了?”

  “那些野心狼子,看中的是财是色,没一个真心的。”王爱婷撇了撇嘴。

  “你没跟我打招呼,就跑去从姓欧的眼皮底下把人抢下来,难道你对他没意思?”

  “爸!你都乱想什么呢!。”女子掰了桔瓣,愤愤的塞在老人的嘴里。“我只是看不上那些人,临时起的意。不过……我倒很羡慕他,身边能有这么一个人……”她声音渐小,最后一句却像是对自己说的。

  老人没有在意,咽了桔瓣,从衣袋里抽出个烟斗来,含在嘴里也不着急点火。忖思了一阵子,又发话。

  “我说爱婷啊,现今南京沦陷了,我看日本人有顺着江往里打的意思。”

  话题转的快,王爱婷还没反应过来,啊了声。

  “眼见着政府也要往上游搬。我想,过两天咱们也回四川老家避着。”老人仍没停下手脚的活动,神态自若。“倘若他运气好能走到重庆的话,正好我倒也很想见见这个卢家的二少爷。”

  虽然事隔几个月,青帮的人早就散去,但欧家在附近势力甚大,平日里设在各处的眼线消息网也不容小觑。更何况古有云“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从武昌往西去四川,平原一过就是山岭地带,虽比不上蜀西险峻,但也是山路,可通行的路本就不多,所以几个人此行十分谨慎。

  几番商量,众人皆认为因有巷头脱险那一幕,卢钟两人在一起过于惹人注目,于是决定五人分成三路:卢约理和周闻、钟来寿和翁先生、晋子单独行动,机动的作后援和传递消息。

  卢约理虽知这样最好,但自然是不同意分开走,反而是钟来寿站出来劝说他答应下来。

  计划制定好,每人各自开始准备。

  行李早在逃出宾馆的时候就丢了,钟来寿没什么可收拾的,就晒了些酱肉干,做了些干粮,缝了五个束口的小袋子装了分给几个人,嘱咐贴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卢约理把蓄了一段时间的胡子和鬓角稍微修整,弄了个结实耐用的牛皮水袋绑在腰上,穿上西装,手持了条带铜把儿的手杖,又架了副墨镜,就是活脱脱一大肚腩的中年洋人。而周闻也穿了套西服,一丝不苟梳了个小中分,一手拖了个大箱子,一手拎个公文皮包,跟平时一样,把凌厉的气势藏的滴水不漏。再加上平日两人互相就不甚友好,不用怎么装,让人一见就以为是蛮横不满的洋鬼子带了个维诺胆小的文弱翻译。

  翁先生找了两套旧且干净的中式短褂,弄个大碗扣在钟来寿的头上,沿着边把头发剃成半截瓜皮的形状,自己找了白漆在鬓角挑了几根头发染了,瞬间连身影都佝偻了不少。又不知在哪里大大小小包了好多布包裹,馒头点心弄了一堆,却是一对走亲戚的父子,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小市民。

  晋子则在临走前一天去野地里跑了两个钟头出了一身汗,忍了当夜没有擦澡洗脸,穿了个脏破的短褂睡下。来日则把皱皱巴巴的袖管裤管一卷,只系了一半扣子,露出半边膛,乔装成四处讨生活的脏臭工人。

  三拨人买了同一班船的票,登上西去的客轮。约理一队装的是洋人,没人敢拦,晋子又脏又臭周围人都恨不得躲着走,只有钟来寿两人让几个本地人给堵了盘查,问这问那。

  亏得翁先生早有准备,操着一口河南腔,苦着脸央求:“几位小哥儿,俺们刚从开封坐火车过来,看了个老朋友,啥事都没犯,这是咋咧?”

  几个人瞟了眼翁先生,上下打量着钟来寿,低声咬耳朵。

  “是不是这小子?”

  “嗯……个头差不多。”

  那人转头对钟来寿喝道:“叫什么?去哪儿?干什么?”

  来寿依着先前教的,假装怕的蹭到翁先生身边,吱吱唔唔的也说一口河南话:“俺……俺叫王小歌,俺和俺爹现在去看俺舅姥爷,刚看了个叔叔……嗯……去重庆……”

  他把话说的坑坑巴巴颠三倒四的,几个人不禁皱了皱眉,翁先生心里暗叹这巧妙的应变,面上仍旧保持着怕事的窘样。

  那些人往前踏了一步,一把揪住他肩头的包裹,来寿故意撒了包裹躲在翁先生背后,几个苹果扑噜扑噜的滚了出来。

  想是从家乡带的,那几个人眼神就随着苹果滚到一边去,都晓得鲁豫一带的苹果梨最是香甜,默契的很,迅速捡起来就卷到袖子里,不耐烦的招呼父子俩赶紧滚。

  来寿小声急道:“那苹果是俺来(的),恁(你)咋……”

  话没说完就被捂了嘴拉走,几个无赖歪嘴笑着看他们上了船,自己也逛逛悠悠的登了上去。却不知,不远还有三个人在不同的地方盯着看了这一幕,本都松了口气,见他们也登上船,不约而同的心里一紧,纷纷关注他们的落脚处。

  卢约理和周闻自然住在头等舱,比平日住的宾馆客房是拥挤了很多,书桌洗手间一应俱全,跟其他的比较却是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晋子住在下等舱,鸽子笼一般的床位各色粗人都有,臭气熏天,扰得他不得不时常都在甲板上晾着,睡觉才回去。

  而翁先生和钟来寿在不上不下的舱位,八个人一屋,价格又便宜,是普通人家出行常选的,还算是比较干净。没想到登船后,几个无赖一路走在他们后面,五个人都捏了把汗,好在他们并没再难为两人,拐弯进了隔壁的舱。

  卢约理站在甲板一侧目光停在两个门上,手紧攥着栏杆。周闻见他担心毫不掩饰,怕惹人怀疑,赶忙上前腹语道:“有翁老师在,不用太担心。”卢约理又盯了半刻,看也没看他,直接转身离去。

  这态度惹的周闻十分气恼,却不好发作,暗暗咬牙忍下,不放心的转头瞟了一眼钟来寿所在的舱门,才跟着也回了自己的铺位。

  船上的日子还算平静,三队人每天早饭前、晚饭后会换着组合碰次面,没人时说两句,人多口杂时就偷偷传个纸条。

  卢约理每每看到钟来寿脑袋顶着个蘑菇样的发型,跟着翁老师一字一句的纠正方言的发音,就很想上去捏着让风吹的红扑扑的小脸蛋,告诉他还是喜欢听他说京片子,又不得不忍下来。

  晋子跟下等舱的一帮工人水手混的熟了,慢慢打听到些消息。说是那天拦着扮作父子俩人的是当地帮派的混混,专门在这水路上倒货走私,上到军火大烟,下到棉菜盐粮,趁着世道乱,就什么赚做什么。

  按说这生意跟欧家没什么关系,但做生意的哪个不得跟当地黑帮混个熟脸以保家财,当年卢家是,欧家是,保不齐四川的王家也是。其中关联不言而喻,围堵卢约理时,他们恐怕都有份,所以帮着搜人找人也不稀奇。但他们没料到会有翁周两人插手这件事,要找的人就在眼皮底下,想要揪出来还真不容易。

  没两天,船过了汉阳到了沙市,下船的上船的,卸货的装货的,忙忙活活几个钟头。有乘客下船溜达伸伸腿脚,买买土产,而五个人俱在原地,小心防着不被人发现以免横生枝节。

  拾贰:血

  没两天,船过了汉阳到了沙市,下船的上船的,卸货的装货的,忙忙活活几个钟头。有乘客下船溜达伸伸腿脚,买买土产,而五个人俱在原地,小心防着不被人发现以免横生枝节。

  只是人越是不想找麻烦,麻烦就越是容易找上人。

  过了会儿,船起锚出发,继续逆着水往西行。

  钟来寿和翁先生住的屋在沙市下了三人,又上来三个新人。船开不久,隔壁曾经拦着他们的其中一人就吆五喝六的进来,跟新上来的三个人称兄道弟好不热闹,还掷色子赌起钱来。光这样似乎还觉得不够,嫌人多碍事索性随便在屋里揪了个人换到隔壁,四个人霸着门口两架对床,又是嚼槟榔,又是抽烟,直闹到半夜还不罢休。

  终于其中有个人看起来是瞌睡了,伸着懒腰打哈欠,众人都以为他们是打算收了,没想却说道:“不行了,我把隔壁小六儿叫过来替我。”

  翁先生和钟来寿不敢轻举妄动,住在屋里的另外两个人也终于憋不住,其中一个小心上前道:“几位爷您那边也是四个人,不如也跟我们四个换了,您正好凑一屋,兄弟几个好热闹不是?”口音听起来是汉口人,想是对这些无赖混混也是熟知的。

  赌钱的中间有个看起来是带头的,长着双死鱼眼,肥头大耳,手里还捏着色子,霍得站起来。

  “他奶奶的,我们那四个兄弟还得睡觉呢!你他妈按什么心。”

  方才提了意见的人一怔,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别过头小声嘀咕:“你们睡,那我们还睡不了?”

  死鱼眼啪的一声,把个不足盆大的桌子拍的晃了几晃,“你说什么?”

  同屋的另外一人忙出来圆场:“这位爷这位爷,您可别急,我这朋友也是替您想的,哈,既然不行咱们也不能扰了几位雅兴,您几位接着玩,接着玩啊!”

  死鱼眼这才咚的声坐下。圆场的人转过身,对着三个老实巴交的乘客轻轻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钟来寿和翁先生交换了个眼色,没说什么,各自爬上窄的可怜的床铺,特意把头埋在被子里,面对着墙躺着。

  一夜也就吵吵嚷嚷的过来了。到了凌晨的时候,四个赌钱看样子换了个个儿,也都歪在铺上鼾声四起。另外两个乘客如获大赦一般纷纷踏实的睡过去,翁先生和钟来寿却爬起来,拎着个茶缸子悄悄摸出门去漱口吃早点。

  五个人趁早起的人不多,交错着在甲板上碰了面,商量的结果是在宜昌下船,想办法找个车沿公路进川。虽然突然提前下船必然会惹人怀疑,但其中卢约理和晋子不熟水性,真动起手来至少在陆地上要比在江中更容易分散逃脱,况且等到对方有所反应,他们早就跑远了。

  次夜,同样一帮人依旧在船舱里吵闹不休,余下的四个人忍着噪音,近乎天蒙蒙亮才睡着。

  天大亮的时候,钟来寿和翁先生偷偷把重要的物品都出来贴身带着,剩下的大包小包都散在铺上,摆出人继续住这儿的假象。过了中午船就靠到了宜昌的码头,几个舱里的人都还没人醒,卢约理等三个人大摇大摆的下了船,随后,余下的两人谨慎的假装下船透气,慢慢磨出码头。

  客轮一声鸣笛继续行进,远远看着没人跟上来,几个人都长舒了一口气,又怕几个不同打扮的人凑一起更惹人注目,难免这宜昌就没有和他们有关的人,所以又各自散了做准备,约在傍晚西面出城的道上见。

  钟来寿依旧跟着翁先生在城里穿了几道圈,买了些食物和衣服,又来到个宅子的后门,翁先生似是有所顾忌的想了想,要钟来寿留在巷子里等,说是还有件事要办,一个人进了宅子。

  来寿懂事儿,一个人在空无一人的巷子里呆着。过了一个钟头,翁先生还没回来,他觉得无聊便开始从这口踱到那头,又折回来低头数砖块玩。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次,逛荡到其中一头时,忽的听到拐角有几个人说着话走近,俱是久违的北平口音,忍不住好奇探头看了一眼,这一看让他立刻悔的肠子都青了。

  走近的人大概四五个人,一路上都在讨论江北的天气如何湿暖。

  “真他妈倒霉,”一个说,“到这地儿我就起了一身的湿疹,难受。”

  “被子感觉也总是湿的,睡起来真不舒服。”另一个说,“今儿晚上老子他妈一定要找个暖被窝的来。”

  “说起暖被窝,嘿嘿,别说这儿的妞都各个水灵水灵的,那细皮嫩肉的,北方娘们儿没法比。”又有人搭腔。

  “这么说咱们头儿这些天在南方待的,也越发的俊朗帅气了,看刚刚把那翠绿楼的小丫头给迷的。”声音沙哑猥琐,听起来有些耳熟。

  “滚!”那唤作头儿的人佯怒,却掩饰不住得意洋洋的笑意。

  恰在这时,一个的脑袋从巷口冒出来,望向几个人,正和恭维人的那一个看了个对眼,两人俱是一愣。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出主意用爹的宝贝要挟他,逼他出卖约理的其中最矮的那个,钟来寿不禁牙根咬的咯吱一响。再一看旁边的头儿却不是原来那个麻子脸,换了个膀粗腰圆大肚子的粗黑汉子,左腮帮子上长着密密麻麻的红肿疙瘩,让人总能联想起一只肥蛤蟆,对比刚刚“俊朗帅气”的词儿,来寿又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时候只听身后巷子深处,翁先生进的后门吱呀一声开了,面前青帮的人也都认出他来,钟来寿犹豫了一下,这样说不定会多连累一个人,索性闪身出了巷口。时机抓的也好,矮个立马三步并作两步逼上来,揪着他的衣领,还大声嚷嚷着:“钟来寿?嗨,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可是有段时间没你消息了。那姓卢的小子呢?”

  “他……他……”钟来寿正琢磨着怎么扯个慌,唤作头儿的蛤蟆就走上前来,“这就是你们说那个小子?行啊,前些日子,把武昌那边折腾的鸡飞狗跳的,是你吧?”

  钟来寿心里惦记的是爹的宝贝,怕被他们怀疑,忙解释:“不是不是,我不知道你们的一伙的。”

  “我们的确不是一伙的,嘿嘿,这趟差跑出来,倒跑到大麻子的前面了。”那头儿一咧嘴,“把那姓卢的下落告诉咱,你要的东西咱们负责完好无损的还给你,怎么样?”

  听了这话,钟来寿松了口气,心想这些人也是面和心不和,互相都较着劲呢。况且宝贝肯定也不在他们手里,先拖得一时再作打算。打定了主意,忙装出个慌张的样子,故意大声说道:“我们,我们分开走的,约好了明天中午在北面出城的大路上见。”

  “好。”蛤蟆贴到面前,喷出一股口臭。“明天咱们就埋伏他去,都说你小子花样最多,明天要等不到,帐少不了跟你一起算。哼哼。”

  不待钟来寿再说什么,一只大手抓了他的脖领,不由分说的拖着就走。

  自从去年日本兵打进了北平,就把名儿又改作了北京。

  原先禁止的大烟合法了以后,青帮仗着一直以来对日本公馆的谄媚,一口咬下了这块大肥肉。

  依靠青帮在江湖上结识的人脉和靠山的国际关系,以往打杀掳略的帮派竟真的疏通了渠道,大张旗鼓开起了烟馆。

  这几个喽罗被派到宜昌就是接应货物来的,没想意外碰到了钟来寿,若真的因此逮了卢二少爷带回北京去,功劳又一件,简直锦上添花。

  几人美滋滋的带着人回了落脚的小院子,“蛤蟆”下令把来寿绑起来,扔进了柴房。过了会儿,又好像不太放心的回来,弄破布塞了嘴,把他的脚也绑了,从背后和手系在一起,紧了紧确定扯不开才站起来,坏笑着冲膝盖就是一脚,说道:

  “今夜就这么过吧,大麻子吃了你不少亏,我吴威可不上你的当,这个绑法,看你还能长了翅膀飞出去,哼哼哈哈哈……”

  吴威一路大笑甩着步子出了柴房,钟来寿膝盖疼的要命,但被绑得身子只能被动的向后折,不能蜷缩也不能呼叫,只能歪在草堆里不住的乱颤。

  夜逐渐深了,天上也没个星星没个月亮,云攒了又攒,终是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虽然开了春,天气潮,到了夜里还是挺冷。

  钟来寿穿着单衣躺在湿冷的草堆里,十分难受。他本来身子就软,在武馆里时下腰压腿都费不了什么劲,被这么绑着倒还能忍受;从晌午就没吃东西,此刻又冷又饿,不过跟着爹相依为命难免偶有挨饿受冻的时候,也不是那么难挨;最要命的是被绑着好几个钟头了,没个人来看过他,憋了好大一泡尿,又不能撒在裤子里,只能一刻一刻的拼命忍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柴房的破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有个黑影钻进屋子,看着象是今天绑的他喽啰之一。来寿心想终于得救了,呜呜的挣扎,示意让他说句话。

  那人却不慌不忙,悄声摸到钟来寿近前,根本不理会他呜咽,把个坑坑巴巴大脸贴在他脸侧。钟来寿就着天光斜眼一瞄,隐隐觉得不妙,只觉得那人一脸淫相,把个冰凉的湿手伸进了衣襟里乱摸乱捏,还压着声音在耳边说话。

  “我听说你都跟姓卢的睡一张床,你喜欢被男人插吧?我原先也掳过一个男娃,可惜他啥都不会,让我给玩死了,一点都不过瘾。”

  那人说话又尖又刺,象是有人拿石头在玻璃板上可劲划的声音,钟来寿心底萌生出一丝绝望。

  那只手在衣服和皮肤中间摩挲着,忽的揪住胸前,引得一阵战栗,手的主人似是很满意似的,又顺着绕过绳子摸到后腰。

  “哎呀,这富贵少爷看中的人就是不一样,表面看着不起眼,这身上可真是又软又滑,嘻嘻嘻嘻。”那人边吐气,边拉着他的裤子退到大腿上。“反正明儿个抓了卢少爷你就没啥用了,正好今儿就让我尝尝鲜,嘻嘻。”

  话说完,一双长着茧子的手握住了露在外面的□不断揉捏,因为憋着尿,让这么一刺激更难受了,只能不住的扭动躲避。

  “啧啧啧,看看你这淫贱样,这么着就站起来了,老子我还没开始呢。”那人说着,换了个姿势,将整个身子压了上来,手仍旧握在几近崩溃的□上。

  被掳的时候他故意大声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翁先生听到没有。

  听到的话,约理会不会已经知道,他就是青帮安插的眼线。

  知道了,是不是就不肯再见他了,所以放任他在这些人手里,自生自灭。

  钟来寿心里一片酸楚,当时被压在老妈的肥身子底下的时候也没这么绝望,眼泪止不住的涌出来。无奈绳子绑得紧,挣也没用,索性闭了眼,任由那人摆弄。

  那人摸着摸着,握着的手忽然一紧,钟来寿呜的一声呻吟从喉咙滑出,身体终于还是揭止不住的溃堤,溺尿在那湿冷的粗手里。

  自知这样会惹怒那人,眼闭的更紧等着拳脚落下来,等了许久却没有动静。

  又过得一会儿,有什么温热腥稠的液体落在侧脸和嘴角上,越来越多越滴越快。他睁开眼,看见一张惊恐的脸垂在面前,嘴巴大大的张着,想说什么似乎又说不出,血顺着唇不住的往下流。

  拾叁:酱肉干

  又过得一会儿,有什么温热腥稠的液体落在侧脸和嘴角上,越来越多越滴越快。他睁开眼,看见一张惊恐的脸垂在面前,嘴巴和眼睛大大的张着,想说什么似乎又说不出,血和着唾液不住的往下流。

  直接将匕首从后面刺进肺部,若是手法纯熟位置精准的话,不但能够一点声响不出,还能索命于瞬间。

  钟来寿只是听武馆的师父们说过,没想到今天有人就这种死法倒在自己面前。

  尸体被拨开,没有声响的扔到草堆上,一双狠戾的眼从黑暗里飘忽到近前,头发和衣服全是湿的,那一瞬间就像嗜血的修罗,冰冷的看着那尸体,擦着死人的衣服,把匕首猛的抽出来,让钟来寿禁不住原地打了个寒战。

  那人挑开绳子,拔出破布,从衣袋里掏出个干爽的棉布帕子,轻轻拭着他脸上的血迹。被绑的太久了,钟来寿四肢麻木,绳子一松就像个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摊在地上,哑声问道:“周大哥?”

  周闻不答,扶着他原地坐起来,仔细的将沾了血的帕子反折过来,从后面揽着他,用干净的一面探向羞处。钟来寿身子一抖,脸烧起来,本能的想夹紧双腿,却苦于手脚无力,由着帕子在大腿根仔细的擦拭,温和的声音从旁灌进耳朵里。

  “傻瓜,他们绑你一天,难道你要憋一天么?”一双温暖的手将尿渍都擦的干爽了,替他把裤子提到腰上。“憋久了会生病的。”

  钟来寿侧目,平和的面庞上尽是心疼的表情,仿佛刚刚杀人的是另外一个人。

  “可是,尿在裤子里……多丢人……”

  “但凡这种时候,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还顾得上丢不丢人?”

  周闻苦笑道,一转脸正看到钟来寿眼里柔软的怜悯。“周大哥,你也……”

  不待把话说完,周闻猛的把人拉起来,扶着站直。

  “晋子还在外面望风呢,咱们得动作快点了。你跑不动,我背你。”话音未落,都没来得及惊呼,钟来寿已被一拉一扯一颠稳稳的落在那背上。一系列动作做利落迅速,周闻平时看起来羸弱斯文,摆弄一个人却轻松的象翻书一样。

  雨仍旧蒙蒙的下着,悄无声息的,更像是空气中飘散的水汽。

  晋子穿了一身黑,站在暗影里,脚边模糊有个趴倒的人,见两个人从柴房里出来,咧嘴露出一嘴白牙。

  “我以往低看了周先生,原先还不放心你跟着少爷,现在看来倒是我小气了。来寿,这阵子苦了你,他们没对你怎样吧?”

  钟来寿趴在周闻的背上,手脚还酸麻酸麻的,连拳都握不住,连连摇头,小声问道:“晋子哥,你们都不生我气么?”

  晋子笑道:“干嘛生气,被青帮的人认出来,又不是你的错。”好像完全不知道他为青帮报信的事。

  钟来寿一愣,周闻插话道:“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屋里还剩四个人,被发现了咱们可招架不住。”

  还没跑两步,就听院子里骂骂咧咧推门的声音,想是起夜的人出来太久了,惹了其他人怀疑。

  晋子忙道,“下了雨肯定会留脚印子,我脚步沉,他们分不清楚。你背着来寿先走,我引他们兜一圈。”

  说着把外套脱下来扣在头上,背一驼,夜里头真的好像背了个人似的。周闻会意,带着来寿择了个小道消失了。晋子等院子里踹门的声音,惊呼的声音落下,掐了下时间,给追出来的众人扔下个背影,往另外一个方向跑。

  没想到青帮的这几个人都是好吃懒做的软脚虾,平日里仗着年轻体壮人数又多,欺负欺负普通人,真跟道上的人较量起来却也都不是个儿。

  晋子自觉脚上的功夫十分一般,所以跑的急了些,过会儿回头一看,追的人一个都没跟着,暗叹不好,又绕着道折回去。他走惯了北京纵横相通划得跟豆腐块似的道儿,哪里知道南方小城不比,处处都是死巷子,路也都是顺着水坝坡形建的,时南时北,心里念着周闻和钟来寿去的方向,可就是跑不过去。

  祸不单行,这是逃亡的惯例。船上遇到的那些人,此刻也都折到了宜昌,惊动了安插在宜昌的分部,堵在出城的大道上,也不知道和青帮的人是否有勾结。

  躲在暗处的周闻冷笑一声:欧家放话说是因卢约理坏了姻亲好事又始乱终弃,说什么也要请回去当面讨个说法,才动用了那么大阵仗捉他一个人。不过那都是借口,怕是也看上了卢家的资产才是真的。

  一个富商少了地方的保护就等于变成众人皆知的宝藏,不得不说,卢约理的确是从他那败家的弟弟手上保住了卢家的财产,一分没少,那一丈打的十分漂亮,唯独不足就是把自己置于险境。

  好在要救来寿的时候,众人把卢约理拦下来,用车载着他连夜离开,不然只怕是现在正中敌人下怀。

  周闻看了看身边正在揉手腕的钟来寿,轻轻笑了笑。定要救他出城,不仅因为这是他的又一个任务,更因为他有些话,想找个单独相处的机会说。

  “好点了么?”周闻低声问。

  “唔,感觉不是那么麻了。”来寿抬起亮晶晶的眼眸,看着周闻说,“周大哥,你以前是不是被人这样绑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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