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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驸马无情-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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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轩的神色渐渐阴沉,摇了摇头道:“你且等一等,我去去就来。”

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我心里泛起一丝若有所失的味道,但这一点点异样的滋味转眼被一阵怒气吞没。管他是“去去就来”还是去了不来,本公主才不会乖乖等在这里。

我拉起家宝拔腿就走,一路上还不忘数落凝香:“看你以后还敢胡言乱语,若有再犯,本公主就随便找个光棍老奴把你嫁了!”

凝香自然知道我一向外强中干,发脾气时说的话十有□□不当真,拖着长音敷衍:“知道啦,奴婢遵命。”忽又眨着眼睛道,“长公主乃是尊贵之身不得冒犯,将军喜欢公主这种事自然是不能胡言乱语的。”

我那几句斥责仿佛对她完全没有作用,她反倒来了劲,还想说些什么,被我一个眼刀制止。

家宝刚才一直没说话,此时突然懵懵懂懂地问道:“轩叔常说喜欢家宝,为什么喜欢婶婶就不能说?”

凝香笑得口水都差点喷出来,我除了扶额叹气,还能说什么。

……

骆家也曾人丁兴旺过,因此将军府其实占地极大,院落众多房屋连绵成片。我和明轩日常居住的地方只不过是将军府中的一间两进的院子,贤儿和雪姨一则曾是明轩大哥大嫂那边的人,二来为了方便照顾家宝,因此一直住的是明轩大哥大嫂曾经住过的院子。

我与明轩名除了新婚当晚为掩人耳目而同住一室,再后来都是分开居住。明轩借口大哥大嫂尸骨未寒,虽然是陛下赐婚,但洞房之后他也应该为大哥大嫂守孝三月。因此,至少表面上并没有人怀疑我与他之间有什么问题。

同是一个院落,我就寝在正房,明轩则多数睡在东厢房,自池州回来后,我又将奶娘和朵儿安顿在西厢房,这样,这院子里主要的三间房都已经被占满了。空余的房间自然还有许多,但都是些简单的单间,让家宝和丫鬟挤在一间,我总觉得有些委屈了他,若给贤儿和雪姨知道,难免又拿这桩来说事,凭增是非。

我原想让家宝和我住一道,一来我这间房是三进的,家宝有自己的空间,二来也方便我和凝香照顾。我还特地让凝香搬到最外间,我仍旧住在最里间,家宝住中间,这样即便真有人想打家宝的主意,轻易也无法接触到家宝。

哪料想带家宝去见朵儿和奶娘时,两个小东西竟一见如故,一点没有因为年龄的差距产生隔阂,反倒尖叫滚爬着玩得很疯。大约是因为家宝长久没有小孩子朋友作伴的缘故,与朵儿玩了整整一个下午,连晚饭都让人端进来与朵儿一道吃,我催促他回自己的房间歇息时,他竟然耷拉着脸不愿走。

我拗不过他,想着对面便住着大周武力第一的镇国将军,斜侧是大内第一高手的嫡传女儿,这两人是睡觉都留三分清醒的人,即便有坏人偷偷潜入,又怎能瞒得过这两人的耳朵,于是便让人搭床安排家宝和朵儿住。家宝高兴得扑上来亲了我一口,朵儿已能明白许多大人说话的意思,也一边尖叫一边拍手。

明轩进来时正好瞧见这其乐融融的一幕,笑着与我对视一眼。他如今的眼神与新婚那时已大不相同,少了几分我永远都读不懂的深沉,多了几分浅显的温情。而我每每见到他时,都会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心情,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候,只要一见到他,莫名其妙地就会心乱如麻,做事毛手毛脚时常出错,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这时凝香端着药进来,我忙避开明轩的目光接过药来喂家宝喝了,然后命人服侍两个小东西洗漱就寝。朵儿已习惯让奶娘抱着入睡,或是玩得太兴奋了,手舞足蹈地在奶娘怀里咿咿呀呀。家宝则被我连哄带唬地赶到新搭起来的小床上,刚给他盖上薄被,他又钻出来抱住我的手臂缠着让我给讲故事。等我努力回忆起皇奶奶曾给我讲过的故事,用梦呓般的声音讲了一个又一个后,两个小东西早已熟睡,细细的鼾声此起彼伏,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我那些故事听进去。

我伸了个懒腰,转身正要回房,吃惊地发现明轩还在屋子里,翘着脚悠闲地坐在桌边看书。

“你怎么还没走?”我脱口问道。

他抬头,声音听起来有些让人不适:“这么希望我走么?”

我心中哀叹,不过随便问了一句,他这是又要开始和我唇枪舌剑了么?

哪想他只是自嘲地笑了笑,懒懒地道:“本来只是想来看看家宝能否适应,不想一坐便坐了这么久。”他合上书站起身来,“你也早些睡吧。”

他先前坐得久了,站起来时衣袍抖落,上面全是褶子。我怔怔地瞧着那些横七竖八的衣褶,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感觉,或许这就是普通夫妻的生活吧,吃饭,哄孩子,睡觉……无聊、平静,也只有战乱年代才能觉出其中的奢侈来。

我胡思乱想之际,他也正在看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后也只是化成了轻轻的一声哂笑。他出去时我犹豫了许久,直到他消失在门框外的黑幕中,我才醒觉似的匆匆跟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关心你的人和你关心的人都在身边,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平静而温馨。曾经以为只要努力就能成功,经历过起起伏伏之后才明白,那原来是多么可笑的想法。其实奋斗和享受是两回事,心若满足,每时每刻都能享受生活。祝大家幸福、满足,享受人生每一天。

☆、此水几时休(四)

明轩一向步子极大极快,今晚却走得颇慢,我追出去时他仍在院子里,看样子似乎在观赏满园桃花,我追出来时他象心有灵犀一般转头望住我。

“这些桃花开到极盛时便要败了。”第一次,我听到他话里带上惆怅的味道。

此刻满园月光如水、桃花如画,他眉目清亮,身形挺拔。不知是周遭景致冲淡了他身上那种历经沙场后的凌厉,还是此刻我的心情柔软安详,我仿佛又看到我俩年少时候,跟着各自的父母兄长出游时,从人群中探出头来遥遥相望,他对我做鬼脸,我扭头故作高傲。似乎从那时起,我们就是这样的关系,两两相望,却从来不知彼此在想些什么。

“你什么时候对桃花感兴趣了?”我问道。

年少时,史清最疼我,总想着给我做一顶桃花冠,明轩却总嘲笑我,说我竟喜欢桃花这样的俗物。

想到这件事,我奇怪问道:“你的院子里怎会种这许多桃花?你不是说她是花中最俗艳之物么?”

他面色有些古怪,反问道:“这园中的花花草草又不是我种的,你不问花房的人问我来作什么?”

我更是疑惑,下人们做事总是跟着主子的喜好来,难道将军府的花房管事竟这样粗心,不知道主子的喜好么。正想反驳他一句,他已岔开话题。

“公主追出来可还有什么吩咐?”

我被他拉回现实里来,疲惫地叹了口:“我想来想去,还是担心家宝。皇嫂现在虽然失宠,但难保日后皇兄会不会回心转意。按照我皇嫂的性子,她在将军府受了气,日后有机会定会讨回来。我怕她把气出在家宝身上,现在还不宜与她闹得太僵。”

他垂下眼帘时,似乎连月光也黯淡了些。我知他对轩辕家的人怨恨已深,这事我改变不了,唯有尽力护住家宝。

“皇嫂看来情绪不稳,我想明日进宫一趟,看看皇嫂的情况,顺便探探皇兄的口风。”

“这些是公主的家事,自然由公主决定。”他淡淡地道。

沉默了片刻,他忽问:“皇后娘娘来那日,公主曾说太皇太后要请家宝过去?”

这事是我的心结,皇奶奶的意思其实是要拿家宝作为人质,明轩想必已有所怀疑,我既不想让家宝涉险,又无法违背皇奶奶的意思,实在是两难。若将家宝偷偷送走,那等同于抗旨,同时也增加了骆家谋反之嫌。而明轩的兵变尚有一月才能准备完善,若因为家宝的事抗旨,皇奶奶和皇兄极有可能生出警觉,对骆家痛下杀手。

而我的身份尴尬,这件事无法拿出来和明轩明讲,无论他对我的感觉如何,事关整个骆家族人几百条性命,他不会也不能信任一个姓轩辕的人,我亦不能完全信任他。

我慎重地道:“我回来已有两日,皇奶奶那里总是要带家宝一起去一趟的,但我定会想办法将他带回来。”

他将手里的书卷成筒,在掌心一下下轻击,忽地停住,抬头看住我微微一笑:“在家宝这件事上,我信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宝好。”

那一刻,我仿佛又感觉到连在我们之间的那根细线,那样清晰,又那样脆弱,以至于我久久不语,害怕一出声这种微妙的联系便会断裂。

“夜深了,公主早些歇息吧。”他朝我伸出手,“我送公主。”

他的神色很是谦恭。朝堂上的他虽为势所迫而唯唯诺诺,但骨子里却是个狂傲不羁的人。我不知他因何在自己的宅院里对我遵起礼来,虽然有些诧异,还是将自己的指尖搭在他的手臂上。

这是我第二次将自己的手搭在他手臂上。上一次心慌意乱,已记不得搭在他手臂上是何感觉。原来他的手臂如此温暖、沉稳,在微凉的夜里温暖我冰冷、失落的指尖。

他将手臂朝自己这边收了收,我便也不由自主地靠过去,两人的手肘轻轻一触随即分开,我的心也随那声只有两人能听见的碰撞声砰然跳跃。

“我其实……从未说过我不喜桃花。”他轻咳了一声,“我是个俗人,自然也是喜欢俗物的。”

我微微一怔,须臾便明白过来,他在回答我先前的问题:为何在院子里种了这许多桃花。脑子里霎时间就变作一片空白,许久以来心里那个未被解答的答案仿佛呼之欲出,我却望而却步,心绪因那个时隐时现的答案而不安,渐渐的就一丝丝化作越来越浓的酸涩。

走到卧房门口时,我和他都停住。他没有任何动作,我亦没有抽回手。也许在夜色下,人会都变得有所依恋,我不愿他自此离开,又怕他真的不放我走,甚或是跟着我迈进房里。

他终究是缓缓收回手,他的手臂收回时和伸出时一样沉稳,而我的指尖又变回先前的冰凉、失落。我没有回头看他离去的背影,记忆中的他,去时总是和来时一样的决断。

……

四月初六,距离明轩兵变二十九日,我进宫面见皇兄。

丽妃不在福宁宫,看来皇兄对她也并不象外界传言的那样宠溺、整日痴缠。或许因为慕容安歌的事,皇兄对皇嫂因爱生恨,而丽妃只不过是皇兄用来折磨皇嫂的一个工具罢了。

我对皇兄说,皇奶奶年事已高,上次见面时身体状况比之新年大会上又差了许多,这次我被劫持,又让她受了不少惊吓,这番折腾下不知又折了几年阳寿。我恳请他赐我金牌,让我能够随意出入归来坡,端茶送水,尽一尽孙女的责任。

我说得如泣如诉、喋喋不休,唯恐皇兄怀疑盘问,索性把能想到的理由一股脑儿都说了,并且做出一副皇兄您不给金牌皇妹就哭死在福宁宫的模样。哪料皇兄并未多问,这厌烦地摆了摆手,干净利落地赐了我金牌。

这金牌来得容易,却不能让我欢喜。皇兄的变化让我很是不安,每每他出人意料时,总会有极不好事发生。比如他温言软语之后就会有人送命;比如他没将许潜之打入大牢,却将他送往池州那个血雨腥风的地方,令骨肉分离……我苦思冥想也想不出皇兄突然变得大方的缘由,将那块金牌翻来覆去地看,亦看不出有什么古怪。

一边胡想乱猜,一边就到了坤宁宫宫门口。几个宫女哆哆嗦嗦地站在门外抽泣,十来个太监和御卫正在一箱箱从宫门里搬东西,多是些日常用物。张嬷嬷跛着腿哭丧着脸,跑前跑后,一连声让搬东西的太监和御卫们小心这个小心那个。

我吃了一惊,这分明是搬家的阵仗,难道皇兄真的要将皇嫂打入冷宫?可是在这之前并没有下任何诏书啊。

我见有一名御卫首领扶刀站立在宫门口,正是李超原来的副将如今被升做御卫长得林若,便走上去问:“林大人,此间发生何事?”

林若见是我,脸微微一红,想必是想起在内苑外被明轩斥责的事。他恭恭敬敬行了礼,道:“陛下有令,将皇后娘娘和丽妃娘娘的住处对换。”

“太荒唐了!”我慨然道,“此地乃坤宁宫,历来都是皇后所居,将她二人居所调换,难道说要封丽妃为皇后不成。”

林若慌忙跪倒:“公主息怒,末将只是尊旨办事。”

我知事不管他,摆了摆手让他起来,上前几步拉住了张嬷嬷。张嬷嬷一见到我,眼泪先就流了下来,似乎想对我说什么,却是泣不成声,什么话都说不出。她这一哭,周围的宫女嬷嬷们便放声痛哭起来,齐刷刷跪成了一片,朝我不住地磕头。

我叹口气道:“都起来,跪了我给我磕了头也未必有用。且先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吧。”

张嬷嬷勉强止住哭泣,开口就咬牙切齿骂道:“那个丽妃,真是只杀人不吐骨头的狐狸精,看她长的那副狐媚子样,心更毒蛇一般……”

我沉下脸打断她道:“此间这么多太监、御卫,你这般乱说不怕再受罚么?”

她打了个激灵,果然不敢再骂,紧张地看了看周围。

我一向讨厌附炎趋势的势力小人,尽管少时常听皇奶奶说,这种人我们身边总要留几个,好差遣,但是对于张嬷嬷之流,我始终是喜欢不起来。但如今看到她这般落魄,心下也有些兔死狐悲的味道。在宫中便是如此,一旦失势,墙倒众人推,往日结下的怨恨此时都会反噬回来,想她张嬷嬷当初在宫中除了皇兄皇嫂还怕过谁,如今连那些不知名的小太监小宫女都怕。

“林大人,本公主有些话要问张嬷嬷,请你帮个忙,莫要让闲杂人等来打扰我们。”

“公主有事尽管吩咐下来,这般说却是折煞小人了。”

林若和李超一样,都是忠轩辕皇族的世家背景,办事很尽心尽力。又因为我替李超求情的事,他对我甚是服顺,亲自搬了一把椅子来找个清静的树荫底下请我坐了,自己守在五丈之外,不许任何人靠近。

我看着张嬷嬷红肿的双眼道:“说吧。”又想起当日皇兄回绝我的求情时的决绝,苦笑着道,“我能帮则帮,但皇兄的脾气你也知道,我说的不算,还是要看他的意思。”

张嬷嬷一听,原先已收住的眼泪又成串往下掉,却也知道收敛,哽咽地道:“老奴明白。”

照张嬷嬷的说法,那个丽妃因为有了身孕,恃宠而骄,只因为自己喜欢坤宁宫内的鱼池,便央求皇兄在她的寝宫内也造一方相同的鱼池。坤宁宫内的鱼池本是一汪天然泉眼,在别的地方建根本不可能,于是荒唐的皇兄竟下令让皇嫂和丽妃互换寝宫。

不仅如此,丽妃还说喜欢皇家花园内那方雾气极盛的荷花池,也就是前世家宝出事的那个荷花池,说每每路过见到那池面上雾气蒸腾,心里就升起一种安详愉悦的情绪,并且能感觉到腹中胎儿若有若无的胎动。就因为丽妃这种若有若无的感觉,皇兄就下令荷花池为丽妃休憩观赏专用,任何人,哪怕是皇嫂也不得靠近,以免动了丽妃的胎气。

听到此处我眉毛一跳,问张嬷嬷:“感觉到胎动?我昨日面见圣上时,凌太医才搭出丽妃的喜脉,这点功夫她便能感觉到腹中胎儿?皇兄竟连这样的话都信么。”               

作者有话要说:

☆、此水几时休(五)

“公主不知,陛下几个月之前就宠幸过丽妃一次,那丽妃的身孕其实已有四个月了。这狐媚子心机极深,怀了龙种竟瞒到现在。我前些日子还不觉得,如今听宫里这么一传,才隐隐约约看出她的肚子来。”

“原来她竟是瞒过了你,怪不得那四个月中能把腹中的龙种保下来。”我故意漫不经心地说。

张嬷嬷突然全身都抖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哆哆嗦嗦地道:“老奴受娘娘指示,确曾做过许多荒唐事,但是这种缺德事老奴是万万没有碰过的,老奴怎样都要为家里那个傻儿子积点阴德不是。”

我心里一沉,宫中传言往往夸张,但听张嬷嬷的话外之音,皇嫂毒害有孕妃子的事确实发生过。

“树倒猢狲散,这种事你自然是不会认的,大概也只有地牢里的刑罚能让你说真话。”

张嬷嬷吓得面如土色,落力给我磕头,连连哀求道:“公主饶命!都说长公主大慈大悲,看在我家傻儿子无人照顾的份上,求公主不要将老奴送去牢狱啊!皇后娘娘从不轻易相信外姓人,老奴这种下人也只是得个送信跑腿的差事,真正不可告人的事情娘娘都是着落宁姓人去做的呀。”

我见吓她也吓得差不多,摆手让她起来说话,她却仍然是跪着,怎么也不肯起来。

我放温和了脸色道:“本公主不愿搅入后宫的事务中去,这种事只当你没说,本公主也没听见。”

她诺诺称是。我又道:“最近你帮本公主留意着点宫里,若有什么古怪的人、古怪的事发生,或是你自觉得对本公主以及将军府有用的消息,便想办法让本公主知道。你既没做过那伤天害理的事,若办事果真利落,不愁没有出头之日。”

她呆了呆,一张老脸由悲转喜,由喜转成极至诚的忠恳,咚的一声结结实实给我磕了个头:“一切听长公主吩咐。”

皇奶奶说得对,这一类人,最是薄情,却也最好差使。

后宫的最是纷乱黑暗,难分真假。比如这丽妃,我见过她两次,怎么看都不似那些心机深沉的妃子,更何况毫无身份背景的女人,如何能在宫中立足。那些所谓丽妃恃宠而骄的话,很有可能是皇兄为了折磨皇嫂故意让人放出来的。

我不愿在这种是非之地多留,离开前警告张嬷嬷道:“你也莫将所有过责都推在皇后娘娘身上,她毕竟是本公主的皇嫂,我皇兄也曾对她一往情深,若是过两天他厌倦了丽妃,又回心转意了,你刚才那番话可就是大逆不道了。”

我说这番话就是为了让她知道,皇嫂失宠时,愿意庇护她张嬷嬷的人就只有我;若是皇嫂东山再起,我也能轻易毁了她。她除了对我死心塌地,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张嬷嬷在宫里行走多年,自然是一点就透,当下便服服帖帖地说了一番表忠心地话。提到将来时,她脸色渐渐黯淡下去:“陛下他……怕是不会回心转意了。”

我奇道:“慕容安歌和我皇嫂的事,说实话无人手中有确凿的证据,我皇兄也不过是根据宫中的流言和那日发生的情况得出自己的推论而已。况且娘娘如今还是你的主子,你不希望主子辉煌腾达,怎么倒反说出这样的丧气话来?”

她见我狐疑的目光扫来,吞吞吐吐地道:“娘娘她现在的样子……实在是没法和那丽妃争宠,公主见了娘娘就知道了。”

我想起昨日皇嫂大闹将军府时异常的举动,心下吃了一惊,忙问:“她现在何处?”

张嬷嬷吞了一口口水,往一个方向一指:“往荷花池去了。”又怯怯地问我,“公主可要老奴陪去?”

她现在虽还在皇嫂宫里,但也算是半个我的人,我不想让她难做,摇了摇手说了声“不必了”,便示意凝香和我同去。临去时眼角余光瞧见张嬷嬷明显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去荷花池见皇嫂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离荷花池很远就望见皇嫂的身影,只在头顶绾了个简单的髻,长发披到腰际,这和以往喜欢打扮得一丝不苟的她大相径庭。站在她身后的似乎是小倩,目光远眺,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我停下脚步犹豫不前,每一次来这个地方总是遇到不好的事,乃至我心里生出阴影,每每入宫路过这里,宁可绕道也不愿见到那方雾气迷离的池水,还有那座在我看来是惨白冰冷的白玉亭。

皇嫂似乎有所感应一般往我们这边望过来,朝我微微一笑,还招了招手。瞧她这模样,并不似失了神智,反倒比往日更妩媚动人些。她长得本就美极,又攻于心计,倘若好好收拾布置一番,赢回皇兄的宠爱也不是不可能。

走到她近前,她上下仔细瞧了瞧我,便拉住我的手面对面和她一起坐下。平日里她虽然总表示出对我的关怀,但那都是假装出来的,那些关心的话流于表面,让人心生厌恶。她从未象今天这样做过如此亲密的动作,尤其是凝视我的眼神,真好象看着亲妹妹一般。

我坐立不安,她低头哂笑道:“平阳竟这般讨厌我么?”

昨天刚和我大吵一架,今日却遗憾失落地问我是不是讨厌她,这让我很不适应。她这般做作定有目的,八成是想先拉拢我这个小姑,再想方设法谋回皇兄的欢心。

“我没有亲妹妹,你算是我最亲的妹妹了。”她低头幽幽地道。

我吸了一口气,打断她道:“皇嫂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她诧异地抬眼看住我,喃喃地道:“我有什么话?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呀。我没有亲妹妹,我的兄弟姐妹几乎都被你皇兄平定宁氏之乱时杀光了。”

我吃了一惊,皇兄六年前平定宁氏之乱的事以宁氏家族投降告终,皇嫂就是那时候被自己的兄长,也就是现在的宁国舅,送给皇兄作为求和的交换品。之后因为皇嫂的裙带关系,宁氏家族的残余力量逐渐参与大周朝政,随着宁国舅在朝中掌握大权,朝中很久以来都没有人敢谈论当初皇兄血洗宁氏家族的事,皇嫂此时提起这段往事是何用意?

我皱眉道:“这些事年代久远,何况事已至此,皇嫂就别去想它了吧。”

“别去想?”她茫然地摇了摇头,“有些事是你不愿去想就能不想的么?六年来我每晚都在做噩梦,梦见爹爹问我,婉月你为什么不报仇?”

我甩开她的手刷地站起身来,冷声道:“皇嫂你是被那个丽妃气糊涂了吧。你不为自己着想也总该为宁国舅想想,为你的族人想想,难道你想让宁氏家族因为你的话再次陷入被灭族的境地?”

“你也不愿听我说话么?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会说真心话了。”她盯着我冷峻的脸瞧了一会儿,忽然噗哧一声笑出来:“平阳你长大了,发怒的时候还真有些慑人。”

我被她的异样搞得莫名其妙,有些不耐地对小倩说:“皇后娘娘累了,你送娘娘回去吧。”

小倩却躲在她背后摇了摇头,然后又露出昨日在将军府里那种哀求的目光。我心中一动,仔细朝皇嫂瞧去,她眼眸清澈,一点没有心智不明的迹象。然而那两道干净无比的目光却让我的心冷了下去。我的皇嫂,从来都是攻于心机,她的眼眸从来没有如此干净过。

她淡淡地笑着,不管我是否愿意听,又继续对我说:“自从新婚那日起,我每日盘算的便是如何杀了你皇兄。我必须想出一个一击必胜的办法,以他的机警强悍,我只能有一次机会。我很珍惜这次机会,情愿忍受噩梦的煎熬都没有冒然出手。”

我再也听不下去,转身便走,她没有拦我,依旧坐在亭子里自顾自继续说道:“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对我百依百顺,甚至不顾大臣反对,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望舒’。”

“你想不想知道是何缘故?”皇嫂有些得意地扬起头,脸颊泛起一道红晕,“他从来没有解释过,这些年来我却猜到了一个大概。”

皇兄改名一直是我的心里的疑团,因为改名的事他曾杀了一批持反对意见的文官,我亦从来不敢问他是何缘故。现在听她提到这事,好奇心立时盖过了先前的烦乱,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她却就此没有了下文,低头沉默了一阵后,脸色渐渐暗淡忧伤:“日复一日,我越来越下不了手,直到宁氏家族在朝中的势力越来越大,我知道自己再没有机会。”

不知为何,我想到了明轩。我和明轩岂不是与皇嫂和皇兄类似?不知兵变那日他可会有对我一点点不舍?               

作者有话要说:

☆、当时已惘然(一)

皇嫂突然用力拽住我的手,眼神变得执着而阴毒:“我不后悔,谁叫我自己下不了手。我只后悔先前没有除掉那贱人,平阳你说,我早就应该毒死那个贱人的,是不是?是不是?”

她的脸因怨毒而变得扭曲,我骇然甩开她的手,站起身往后疾退了几步,要不是凝香及时扶住我,我险些从石阶上摔下去。

她突然朝身前的石柱拳打脚踢,乱发在空中飞舞,好象完全疯了一样。

“这亭子是我好不容易争来的,我怎能留给那个贱人!”

我瞪着石柱上越来越多的猩红血迹,震惊得不知所措。小倩哭着上去拉皇嫂,曾经走几步路都要坐凤辇的皇嫂突然间变得力气奇大,只一推便将小倩推倒在地。我这才反应过来,急命已经目瞪口呆的凝香过去拦住皇嫂。

凝香在皇嫂身上几处轻拍几下,皇嫂便软软地倒下。小倩忙爬过来扶住她坐下,抽泣着劝道:“娘娘,您这样折腾自己,若陛下知道了会多伤心啊。”

我平定了呼吸,沉着脸责问小倩:“你们这些下人是怎么服侍娘娘的?娘娘这般模样,请太医来诊治过没有?”

“你不必责怪她,我落到这般境地,死心塌地跟着我的也只有她了。”皇嫂似乎又恢复了正常,叹了口气对小倩道,“你也不必再拿那些话哄我,我心里清楚的很。”

她朝我挥了挥手,似乎是让我离开的意思。我又问了一遍是否需要太医,她冷笑着道:“不必长公主费心,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长公主请回吧。”

她又变回了以往那个冷漠高傲的皇嫂,我离开石亭走出十几步,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又回头朝她瞧去,见小倩正在劝他回宫,她平静地摇了摇头,道:“明日以后便再没有机会来这里,多待一会儿吧。”

内苑通向外面的宫门打开时,我又看见了明轩。看见他的一瞬,时间象是停止了片刻。他似乎在细细查看我的面色,然后微微一笑向我伸出了手。这个动作他似乎越做越熟练,越做越自然了,而我也越来越习惯将自己的指尖搭上他沉稳的手臂。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

他朝一队正巧路过,并朝我们行礼的太监宫女微微点了点头,道:“军机处找我有要事商谈,想起你也在这里,便过来了。”

我知军机处此时已奉皇兄密旨要孤立他,怎会找他商谈军机,这分明只是个敷衍我的借口。若是以驸马的身份,借前来接我回府的名义,想要进入皇宫外苑倒也不难。只是这般一直候在门外让来来往往的太监宫女们看个够,实在不象他的性格。

我抬头正想继续问他,见到他脸上隐隐笑意时,竟双颊发热,原先想问的便堵在嘴边问不出口了。

出皇宫大门时,我更加确定他不是为军机处的事而来,商讨军机何必让我的马车跟来。我昨日已对他说明我此次进宫的目的,难道是因为他担心家宝,不想在府中干等,因此亲自来接我以便早一刻知道消息?

我试探着道:“皇兄已赐我归来坡的金牌,只要你同意,我随时都可带家宝去归来坡暂避一时。对了,皇兄对那个丽妃确是宠爱,皇嫂的精神似乎有些异常。”

“我知道。”他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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