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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雪玄霜-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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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兆南颔首说道:“我们立时就到。”

那小沙弥又合掌一礼,退到一侧,垂手而立,并未退走,看样子,是要等待两人同行。

方兆南望了那小沙弥一眼,心中暗自忖道:“看那小沙弥的样子,似是有着什么紧急之事。”

当下一拉陈玄霜,说道:“走吧!”

那小沙弥转身带路,急急向外奔去,两人紧随身后,到了偏殿。

但见烛火辉煌,宴席早已摆好,偏殿之外,到处布满了少林僧侣,各人手中都横着兵刃,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群豪已在座,大方禅师满脸庄严之容,对两人合掌一礼。

方兆南一拉陈玄霜衣袖,在两个虚设的席位之上坐下。

大方禅师举起面前酒杯,沉声说道:“老衲这儿日中,派遣门下弟子四出,探访习;冥岳地方,今午得到回报,已找到两处可疑所在,虽然伤了四个弟子性命,但总算找出了一点眉目。”

群豪个个精神大振,凝神静听。

因为这般人中,大都是久在江湖之上行走,天下名山胜水,纵然没有到过,也必听人说过,但对冥岳这个所在,却是从未闻过。

大方禅师目光环扫了群豪一眼,庄严的接道:“现在距端午虽还有四十余日,但史兄的‘七星遁形’阵,已然练习纯熟,各位大都是一方雄主,家中事务想必极忙。

老衲之意,想提前赶往冥岳履约,一则早日了断这场是非,分个胜败出来,诸位也好早日返家,二则提前履约,给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袖手樵隐突然站起身来,说道:“不知贵派门下弟子,寻得两处可疑的地方,距此有多少路程?”

大方禅师轻轻叹息一声,道:“如非那白衣少女留下的一幅绢图,只怕找上一年半载,也难找的出那冥岳所在之处。

说来各位也许甚感意外,那冥岳就在距此不远的一处幽谷之中,所以,老衲想此宴过后,连夜赶去。”

突见一个矮胖老人站了起来说道:“老夫已在此处忍了旬日之久,如果你们再不能早日找到冥岳,恕我不再等候了。

两年之后,我当率领西域高手,先找上嵩山少林寺去,如若能够胜得你们少林一派武功,再大会你们中原群豪,如果老夫不能胜得,担保百年之内,西域人物,不入中原一步。”

群豪转头望去,见那说话之人,正是施展无影神拳的矮胖老人,群豪知他性情甚坏,一言不合,立时就要出手。

虽然觉得他口气狂妄一些,也无人和他计较。

大方。禅帅一举手饮干杯中之酒说道:“老钠如果今宵不能寻得冥岳,施主尽管请便,两年之约,少林寺自会扫榻以侍。”

群豪纷纷举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

方兆南目光转动,四下张望,群豪济济,但却不见了疯癫未愈的知机子言陵甫,忍不注问道:“那知机子言陵甫那里去了?”

大方禅师道:“言陵甫疯癫之症,不是短期之内,可以疗治复原,留他在此无用,已被老钠派人,连夜送口少林寺去了他微微一顿之后,接道:“诸位请饱餐一顿,老衲想在初更时分,赶往冥岳绝命谷去。”

群豪纷纷举起碗筷,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这顿饭吃的鸦雀无声,用毕之后,天还未到初更。

大方禅师思虑周密,早已命人准备好水壶,干粮等物,每人一份,足够三日之用。

方兆南取了两份,低声对陈玄霜道:“师妹,还有什么应用之物未带,快去取来,咱们就要走了。”

陈玄霜摇头笑道:“我早就准备好啦!”

大方禅师缓缓起身,也取一份干粮带在身上,说道:“老袖怕那冥岳之中,食用之物有毒,特命备了干粮三天,人各一份他轻轻叹息一声,道:“三日时间,大概已够分出胜败存亡了,老袖要先走一步替各位带路。”

群豪纷纷起身,随在大方禅师身后而行。

方兆南,陈玄霜和葛讳。葛煌走在一起,十八个身披黄色袈裟,手执禅杖的和尚,和十八个身着红衣袈裟背插戒刀的和尚走在最后。

翻越过两座山岭之后,带路的大方掸师突然加快了脚步,相随群豪,也各施展轻功提纵身法,奔跃飞行于起伏不平的山坡之问。

这一行人,人数虽多,但因都是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是以走的速度虽快,却听不到一点声息。

但觉山势愈走愈是险恶,一径如线,盘旋于绝峰峭壁之间,山风劲吹,耳际间松涛如啸,奔行的步履之声,不时惊动草中的虫蛇,急窜而出,掠衣疾过。又走了一顿饭工夫之久,到了一处形势险恶的谷口。

大方禅师停下了脚步,群豪纷纷围了上去。

此时夜阑更深,一弯新月,也被云层遮去,触目荒凉,拂衣山风,吹的群豪衣袂飘飘。

大方禅师缓缓从怀中摸出那方白绢图案,月光下仔细瞧了一阵,随手把那图案扯得粉碎,投入荒草之中,说道:“就是这座山谷了……”

当先举步而入。

群豪鱼贯相随身后,向谷中走去。

忽然四个身佩兵刃的和尚,由后面疾奔上来,抢在大方禅师身前两侧相护。

这条山谷,异常荒凉,深入了二十丈后,立时觉得阴风惨惨。

这时,群豪的心情,异常复杂,但却没有一个人说话,沉默之中,潜在着无比的紧张。

转过了几个山弯,形势突然大变,高峰耸霄,掩去了一弯新月微光,谷中骤然黑暗下来。

由那幽谷的深处,吹出来强劲寒风,拂动着两侧的山草,一片沙沙之声。

忽听萧遥子轻轻啊了一声,举手指着前面一道黑沉沉的峰岭,说道:“那是什么?”

群豪凝目看去,只见前面黑沉沉峰壁上,隐隐现出四个蓝色的大字:“死亡之谷”!夜色中,光焰闪闪。

此情此景,这四个蓝焰闪闪的大字,更增加了这幽谷的恐怖气氛。

大方禅师合掌当胸,低喧了一声佛号,道:“大概不会错了!”

突然加快脚步,向前奔去。

群豪紧相追随,踏着那满谷荒草,疾如雷奔电闪一般。

一阵急奔之后,到了一处山岭之下,一道横立的小壁,拦住了去路,谷路至此,完全断绝。

抬头看去,那“死亡之谷”四个大字,仍然蓝焰闪闪,只是高挂在绝壁百丈之上,不知用何物作成。

大方禅师仰脸长长吁了一口气,沉思不言。

萧遥子突然低声说道:“现在天色是什么时候?”

站在旁侧的袖手樵隐,抬头望了望天色,说道:“现在已是三更时分。”

萧遥子道:“这‘死亡之谷’四个字,分明由人工制成,悬在山壁间松树之上,如我想的不错,此处八成就是我们要找的冥岳了!”

大方禅师接道:“不知何以道路断绝,已无入山之路。”

萧遥子道:“此时夜色深浓,敌暗我明,纵是寻得入山之路,也不宜就此深入,不如在此休息半宵,待次日天亮之后,再找路入谷不迟。”

大方掸师略一沉思,道:“萧兄说的不错,咱们就在此等上半宵吧!”

首先盘膝而坐,运气调息。

群豪纷纷原地坐下,各自闭目养息。

方兆南和陈玄霜并肩而坐,闭目调息了一阵后,陈玄霜突然附在方兆南耳边,悄然说道:“南哥哥,我心里有一件事,不告诉你,我一直感觉不安。”

方兆南奇道:“什么事?”

陈玄霜低声笑道:“你丢的‘血池图’是我拿来了!”

方兆南心头突然一震,道:“什么”陈玄霜委婉一笑,附在他耳边说道:“你不要急,不是我偷你的,我是从别人手中偷来的啦!”

方兆南道:“什么人?”

陈玄霜道:“你那位张师伯啊!”

两人谈话声音虽低,但在场之人,都是江湖中一流高手,耳目何等灵敏,不少人已纷纷转头向两人望去。

陈玄霜道:“不说啦!别人都在看我们了!”

方兆南也觉得此事甚大,如若此刻泄露出来,势非引起一场无谓的风波不可,微一点头,不再追问。

幽寂的山谷中,虽然坐着不下五六十人,但连一点呼吸之声,也难听到。

那身着黄衣袈裟,手执禅杖的和尚,自行分散开来,守在群豪四周。

在群豪心思之中,都有即将展开一场生死存亡的惨烈搏斗的心理准备,这半宵时光,在群豪感觉上,异常的重要。

是以,各自凝神运气,调息精神,虽在这等荒凉的绝壑之中,但群豪并不觉得如何悠长。

只有大方禅师表面上也在闭目运气养息,但事实上,他却在用心思索梅绛雪给他那幅白绢上绘制的图案。他虽已把那白绢绘制的冥岳形势图撕去,但已把图上每处细微的小节,深记心中,凝神一阵,果然被他想出了一点眉目。

睁眼望去,看到群豪正各自闭目养息,心中暗付道:“场中之人,虽然不能说豪称齐集天下武林高手,但这般人中,已包罗南。北武林道上有名人物。

那冥岳岳主纵然是个三头六臂的人物,只怕也难抵得注这多高人联手之力了。”一念及此,心中大感欣慰,缓缓闭上双目,运气行功,他功力深厚,片刻工夫,已觉得精神大振。

睁眼看去,天色已微露曙光,东方天际,一片银白,群豪大都行功一周醒来,个个精神饱满,容光焕发。大方禅师站起身来,抬头打量眼前山势形态,果见那丛林荒草之中,隐显出一道植种的十分整齐的苍松,似是经过人工移植而成。

只是那苍松的高矮和杂生在山坡的林木相差无几,如非事先得梅绛雪图案相示,任何聪明之人,也难看得出来。

群豪相继站起身子,但个个脸色之上一片严肃,听不到一点声息。

萧遥子缓步走到大方禅师身侧,低声说道:“大师可曾悟出那图案中相示的入山道路吗?”

大方禅师微微一笑,道:“那一条直通山上的苍松大概就是了!”萧遥子凝目望了一阵道,“不错,那绵连而上的苍松,确似人工移植而成。”

大方禅师回头环扫了群豪一眼,高声说道:“老衲要走前一步,替诸位带路了。”

说完,大步向前走去。

群豪之中,除了萧遥子,大方禅师之外,全都不知入山之路,只好相随大方禅师身后,鱼贯而行。

这一段路程,荒凉无比,满地尽都是及膝以上的野草和丈余以上的杂树,连一道羊肠小径,也看不到。

大方禅师暗中留神查看,一面数着松树,一面慢步而行,果然又被发觉了一件隐密。

原来每株松树,相隔的距离,都有着一定的长短,虽然小有差异,但尺度不大。

翻越过一座山岭,形势又是一变,只见两侧千寻峭壁,挟持着一道三尺宽窄的山谷。

那峭壁之上,生满了绿苔,滑难留手,除了由那山道中穿行而过之外,任是一等轻功也难以施展越渡。

大方禅师暗暗忖道:“如若在这绝谷两侧,暗暗埋伏下人,待人走过一半之时,再突然下手施袭,陷入这等绝地之中,纵然身有极强武功也是不易闪避。”

心念一转,回头对群豪说道:“各位请在此等候片刻,俟老衲先行渡过后,再来迎接诸位……”大步向前走去。

那知事情大出人意料之外,大方禅师缓步通过习;险恶绝伦的山谷时,竟然是平平安安的,毫无惊险。

群豪各自提气戒备,鱼贯通过奇*书*电&子^书那狭窄的幽谷。

这道险要的狭谷,有百丈以上的长短,如若有人在两侧山峰上,推下岩石,或者施用火攻,群豪虽都是身具绝佳武功之人,也势非被伤大半不可。

出了峡谷,形势又是一变,只见几个面貌狰狞,巨石雕刻而成的鬼形,横阻去路。

正中一个高大的石鬼,手举着一块石牌,上面写道:“招魂之牌,请君早来!”八个血红大字。

那正中巨形石鬼身后,有一个一丈多高石台,台上端坐着一个全身黑衣的怪人,手中执着一面长幡,随风飘舞着。

只见那幡上也写了几个大字:“来时有路,去时无门!”

虽是朗朗乾坤,但此等形势,也给人一种阴森恐怖,如入鬼域的感觉。

陈玄霜抬头望了望四周狰狞的鬼形,不觉一蹩秀眉,道:“南哥哥,这地方委实好生难看。”说完垂下头去,不敢多瞧一眼。

方兆南道:“此地称为冥岳,自然是鬼气森森了,你害怕么?”

陈玄霜微一点头,偎在他的身侧。

大方禅师当先由那鬼形之间通过,目光却凝注在那高居石台,身穿黑衣,手执白色长幡的石像之上。

他低声对萧遥子道:“萧兄,你看举幡之人,可也是石头雕刻的鬼形么?”

萧遥子抬头看了一眼,摇摇头道:“看来有些不像。”

忽听九星追魂侯振方大喝一声,右手一招,一枚金环应手而出,直向那执幡的黑衣鬼形人打去,去势奇快,疾如奔电,挟着劲急的啸风之声。

那端坐在石台上,手执着长幡的黑衣人,忽然长啸一声,抡动手中长幡,划起一片劲风,把那枚疾飞而去的金环,卷入幡中,不闻声息。

侯振方暗暗吃了一惊,正待再行出手,大方禅师已高声说道:“在下少林寺大方,接得贵岳岳主断梭传讯,会合南北各省英雄,前来赴约,敬请代为通告一声。”

那黑衣执幡之人,冷冷的答道:“眼下还不届端午之期,难道你们都活腻了,提前赶来送死不成?”

大方禅师满脸庄严的说道:“端五之期,乃贵岳岳主所订,老衲等事先既未答允,大可不必遵守。”

那黑衣人挥动手中长幡,带起一阵狂风,冷冷答道:“未得本岳教主传谕相示之前,不论何人,均不能擅入一步,你们还是暂退回去,多活上几天,待限期到时,再来送死不迟。”

大方禅师正待答话,一掌震三湘伍宗汉已忍不住,大声喝道:“大师何苦和此等之人,多费唇舌,咱们既然赴约而来,难道还怕伤人不成。”他说着大步冲了出来,举手一掌,遥遥劈去。

第二十一回死亡谷禅师布阵

伍宗汉所发凌厉的劲风,应手而出,直向石台上的黑衣人撞击过去。

他在接口说话之时,早,暗中运气,这一记劈空掌风,用尽了全身功力,劲道级是威猛,掌风远达寻丈,力道仍是不减。

掠空,挟着无比的威势,猛击过来。

他手中的长幡足足一丈三尺长短,举手扫击过来,刚好可及伍宗汉停身之处。

伍宗汉打出的劈空掌力。吃那黑衣人长幡上带起的劲力二挡,化解于无形之间,长幡挟着劲风,已然近身。

伍宗汉吃了一惊,迅疾向后退了三步,避开一击。

这黑衣人惊人的臂力,不但使得伍宗汉大骇而退,就是大方禅师和萧遥子他们也为之吃了一惊。

大方禅师探手从随行弟子手中取过了一支禅杖,暗中运集全身功力,满脸庄严的缓步走出,低声对伍宗汉道:“伍兄,请让老衲接他一招试试。”

石台上黑衣人仍然是原坐的姿势不变,除了两只手臂活动以儿下半身从未动过,一丈三尺的长幡在他手中运用起来,挥舞自如,轻若无物。

大方掸师向前走了四五步,停下了身夭横举禅协冷冷说道:“老衲想领教一下,施主的……”

那黑衣人不待大方禅师把话说完,大喝一声,举幡扫击过来,劲风若啸,声势异常的骇人。

大方禅师双手握杖,横抡而出,硬接一击。

但闻惊天动地的一声大震,石台上黑衣人端坐的身子忽然一阵颤动,而大方掸师肩也摇了两摇。

但闻大方禅师高喧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一招“力扫五岳”铁掸杖疾向黑衣人手中长幡击去。

耳际间金铁大鸣,历久不绝,刹那间铁仗,长幡已硬拼五招。

这五招招招如排山倒海般,群豪虽都是久走江湖之人,见过无数惊心动魄的阵仗,但这等打法,也是初次相见,都看的目瞪口呆。

那白绢作成的长幡,早已被两人几招硬拼之下,震的片片碎裂,随风飘去,黑衣人手中的长幡,已成一支铁件。

德高望重的大方掸师,接连着几招硬接之后,似乎已经动了怒火,略一停息,举手又是一杖击去。

石台上黑衣人举幡又硬接下一击后,忽然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大方掸师慈眉微耸,凝目望去,只见那黑衣人身躯微向后仰,靠在身后石壁间,显然这几杖硬拼硬打之下,已使他筋疲力尽。

大方禅师不禁暗自一叹,缓步向石台走去。

忽见那黑衣人一睁双日,满脸泛出痛苦之情,怪叫一声,举起铁件,当头劈下。

大方禅师似是未料到,他还有再战之力,而且陡然间发难出手,看来势又急又快,不觉心中大怒。

他心中暗道:“此人臂力如此强猛,留着终是祸害。”

心念转动之际,铁禅杖横顶举起,接过黑衣人下击的一柠之后,反臂一杖,猛然击了过去。

这一杖用尽他全身功力,威势非同小可,只见那黑衣人,连连张口喷出鲜血,手中铁抒也应手飞出。

大方禅师瞧了两;良,暗自奇道:“此人分明已被我内家反震之力震死,何以尸体不会跌下石台”待他仔细看去,只见那黑衣人上半身虽然由石台上倒垂而下,但下半身却仍然保持端坐的姿态不变。

此等情势,看的人大惑不解,大方禅师还想纵身跃上石台,去看个究竟,萧遥子已抢先行动,纵身一跃,凌空而起,飞落在石台之上。

仔细瞧去,不禁心头一震。

原来黑衣人的双腿被一条黑索捆在石台之上,两面辟骨处,被铁练洞穿,反扣在石台上面,是以,他虽有千斤神力,但去难以移动身躯。

他缓缓举手撩起黑衣人长衫,让台下群豪尽见其情,然后一个倒翻,飞下石台。

大方禅师轻轻叹息一声,道:“看来这冥岳岳主,八成就是男;昔年施用‘七巧梭’的妖妇了,普天之下除了她之外,只怕再也找不出这等心狠手辣之人了。”

抬头望去,只见前面耸立着各式各样的鬼形,大都是巨石雕刻而成。

陈玄霜望了那被锁在石台上的黑衣人一眼,忽然叹息一声,说道:“这人不知被锁在这石台上好久时间了,唉!他每日和这石雕的鬼形为伍,难道心中一点都不害怕么?”

方兆南道:“他害怕也没法子啊!”

陈玄霜忽然想到,自己曾经说过,要把方兆南锁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幽谷之事,不禁芜尔一笑问道:“南哥哥,要是你被人锁到这里,你心里怕是不怕?”

方兆南摇头笑道:“真要有这一天,怕也没有用了!”

陈玄霜虽然深情款款的说道:“不论你到什么地方,我都要和你守在一起,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你自然就不用怕啦!”

这时方兆南抬眼望去,只见群豪都已大步向前走去,于是轻轻一拉陈玄霜的衣袖,说道:“赶路!”

大方禅师在四个少林和尚前后护拥之下,走在最前,每走上两三丈远,就有一个石头雕刻成的鬼形。

这些奇形怪状的石人,脸上都涂着各种色彩,拿着奇奇怪怪的兵刃,远远望去,栩栩如生,使人有不辨真假之感。

虽然是光天化日,但太阳光芒,在这里也似乎减弱了不少。

眼下群豪,虽然是久走江湖之人,但也没人遇到过这样怪异之处,除了那手执长幡的黑衣人外,深入了四里之遥,竟然未再见看一个活人。

除了沙沙的步履之声外,听不到一点其他的声音,即使一声咳嗽,也听不到。

大方禅师逐渐加快了脚步,片刻之间,又深入了三四里路:

一阵山风吹来,花气扑面,浓郁幽香,醉人如酒。

萧遥子忽然停下脚步,大声说道:“这是什么花香,老夫怎的从未闻过?”

经他这么一说,群豪全部感觉到这花香之味十分怪异,香味之强,生平之中,从未闻过。

举目看去,只见前面有一座茂密的松林,拦住了去路,浓烈的花气,就从那松林中传了出来。

大方禅师目光转动,仔细打量了那松林一阵,但见躯干笔挺,枝叶随风摆动,这片松林虽然密茂,但却毫无怪异之处。

他仍不放心的回头问道:“萧兄请看这片松林,可有什么埋伏么?”

萧遥子道:“林中纵然暗设强弩毒器,外面很难看出。”

大方禅师接道:“老衲之意,是指这片松林,是否布有八卦、九宫等奇门阵式?”

逍遥子道:“单依外面看来,这林中之树,大都是数百年以上之物,而且林形天然,似非人工移植而成,那妖妇不过利用这片天然松林,周围加以人工布置罢了。”

他久在深山大泽之中行走,对于森林形势,一望即知其年代多久。

大方禅师一挥手中禅杖,道:“这松林既非奇门阵式,咱们进去瞧瞧吧!”

群豪一齐举步,紧随大方禅师身后而行。

这片松林看去茂密,但并不深长,不大工夫,已出松林。

放眼看去,满地红花,浓香都从那花上放射出来,人近花海,香味更烈。

奇怪的是这片花海,一色艳红,不见一朵杂邑显然是由人工植成。

这片红花,占地足足五十亩大小,依着两侧的山势形态,形成一道狭长花道,红花中间,有一条白石铺成,仅可容一人通行的小径。

阴风森森的鬼域,到此突然一变为艳红夺目的绔丽景色。

陈玄霜一路行来,尽见些巨石刻的鬼形,此刻骤然见此一片花海,不禁四下张望起来,低声问方兆南道:“南哥哥,这是什么花,我怎么从来未见过?”

方兆南摇摇头,道:“这花瓣式样,形状甚怪,我也没有见过。”

大方禅师突然纵身一跃,飞跃在那白石头小径上,大步向前走去。

群豪鱼贯而行,沿小径穿行在红花丛中。

一路行去,毫无阻挡,转过了几个山弯,红花突然中断,眼前是一片广大的空地。

绿草如茵,松竹摇风,又是一番悦目景色。

遥见一座孤峰,矗立在绿草地中,茫茫白雾,沿山四起,形成一片烟云,把那座孤立之峰,笼罩在烟云之下。

大方禅师虽有甚好的目力,也难辨那峰上景物。

萧遥子举手指着那孤立山峰,道:“那座罩满白雾之峰,大概就是冥岳了吧?”

大方禅师仰首思索了一阵:“不错,晴空万里,艳阳照射下,仍是烟雾镣绕,阴气沉沉,仅从这外形看来,就不致有错了。”

萧遥子仰脸长啸一声,道:“咱门完到那峰下瞧瞧再说。”

说完当先放开脚步,向前奔去。

群豪跟着一齐施展轻身飞行功夫,疾如星飞走丸般,紧随着萧遥子身后,奔向那坐烟雾缚绕的孤峰。

片刻工夫,已奔行了三四里路,到了那孤峰之下。

举目瞧去,只见蔽山白雾腾腾,浓如云气,群豪虽然只相距那孤峰三四丈远,但仍然看不出峰上景物。

大方禅师轻轻一皱眉头,道:“那来的这层云气,笼罩全山袖手樵隐史谋遁突然插口接道:“大师可觉出此地天气有什么不对么?”

他一提群豪立时警觉,只感到接近孤峰之后,天气突然热了许多。

只听一声冷笑,道:“老夫生平之中,从不信邪,我就不信中原的武林道上,有会妖法之人。”

群豪转头望去,只见那说话之人,正是那身怀“无影神拳”绝技的矮胖老人,正放步向前走去。

袖手樵隐冷冷说道:“西域大漠,冰天雪地,自是甚少见过火山……”

那矮胖老人突然回过头来,道:“什么?”

大方禅师怕两人言语不合,引起冲突,赶忙接口说道:“东南半壁山河,常传火山爆发之事,不知兄台是否听人说过”萧遥子接口说道:“史兄一提老朽茅塞顿开,这等群山绝峰之中,何来这一块肥沃之地,想此地千百年前,定然是一座火山,爆发之后,留下那座孤峰,火浆泛滥,山倒壑平,留下这块平地,那坐孤峰,只怕仍然是座火山,才会泛起烟雾……”

忽听大方禅师沉声说道:“那是什么?”

群豪定神看去,只见那浓重的白雾之中,缓缓伸出一面巨大的横牌,上面写着几个血红的大字,道:“绕山烟雾之中,含有毒瘴,非经相邀,且莫登山尝试!”

那矮胖老人看了那探出的横牌一眼,缓缓向后退了两步。

他正待向大方禅师询问,那张横牌之后,慢步转出来三个人。

三人一字排开后,举步走了过来。

但见一片夺目艳光,看的在场群豪,无不心头一动。

原来并肩而来的三人,乃是三位绝世美人。

正中一人,年龄较长,头挽宫譬,背插宝剑,怀中抱着一柄形:口鹿角,赤红。口火的怪形之物,蓝衣蓝裙,美丽的粉靥上一片漠然。

右面之人,一身红衣,长发披垂肩后,手执拂尘,身上也背着一柄宝剑。

左面一个,一身白衣如雪,长发披肩,怀中抱着一对玉尺。

大方禅师目光锐利,一望之下,已然认出那白衣少女,正是在明月蟑上,自伤左肩的梅绛雪。

此刻,她那娇丽无伦的脸上,冷若冰霜,见不到一点笑容。

三人并肩而来,衣袂随风飘动,走近群豪六尺左右之时,一齐停下脚步。

那块巨大的横牌,并未随同三女而行,由两个全身黑衣的大汉抬着,停在山脚峰壁之下。

只见那正中的蓝衣少女,微微一欠娇躯,樱唇启动,一缕清音,婉转而出,脆如银铃一般,说道:“你们可是来赴那招魂宴的人么?”

她声音虽然娇脆好听,但词意之间,却是冷做异常。

大方禅师合掌低喧了一声佛号,道:“不错,在下等都是履约赴宴而来。”

蓝衣少女仰脸望着无际的苍穹,说道:“家师传梭递简,邀请诸位赴宴绝命谷中,好像是端五之日,此刻距相约日,还有一月之久,诸位不觉来的太早些么?”

大方禅师满脸肃穆的答道:“不知令师和什么人订下端五之约?”

蓝衣少女道:“家师传梭作简附函之中,曾经提过此事,老禅师就记不得吗?”

大方禅师冷笑一声,道:“令师自说自话,片面定下端五之约,老衲等难道就一定要遵守不成”蓝衣少女忽然微微一笑,道:“这么说将起来,诸位是定要提前赴宴了?”

大方禅师道:“既然来了此地,难道就这样退走不成?”

蓝衣少女略一沉忖,道:“好吧!诸位既然这样坚决,那就请随我来吧!”缓缓转过娇躯,率先向前走去。

大方禅师在四个红衣弟子护拥下,当先而行,群豪鱼贯相随。

片刻工夫,已到了那烟雾环绕的山峰之下。

这时那蓝衣少女忽然一转身,向左面走去。

大方禅师微微一皱眉头,只好随在身后而行,心中暗暗忖道:“我始终和你”褓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纵然有什么暗算诡谋,也让那么你施展不及。”

忽闻衣袂飘风之声,袖手樵隐史谋遁和萧遥子并肩追了上来,超越大方禅师,紧随三女身后,相距不过五六尺远。

那蓝衣少女回头望了两人一眠笑道:“两位如果不放心,咱们走在一起好么?”

这两句话,言词异常犀利,萧遥子和袖手樵隐史谋遁相互瞧了一眼,微微一笑,大步追了上去。

原来两人老谋深算,两目交投之下,已然交换了心意,都觉得此时此地,不是争名斗气的时间,她既然出言讽刺,那就干脆来个将计就计的和她们走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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