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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欲醉-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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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岳来见到刘紫灼时忘了行礼,脑中只有这两句话,只觉得对面女子美得很特别,有几分病弱,有几分英气。
刘紫灼见这傻子瞬也不瞬地瞧着自己,微有点恼意,吴岳来也觉得自己失礼了,忙作揖赔过,说了自己的来意。
紫灼笑了笑:“谢过吴公子厚爱了。”
吴岳来脸上微红:“梁王虚若怀谷,礼贤下士,家父一直仰慕梁王风采,得知梁王偶然风寒,连忙派我去探望,也知郡主你小住在梁邸,特派我过来拜访。”
她不禁问:“我父王身体现在如何了?
他莞尔:“殿下已无碍了。”
“那就好。”她点头喃喃自言。
吴岳来发现自己一激动,居然忘了慰问紫灼的身体,连忙问道:“不知郡主身体可完全康好了?”
“已经好多了。”
他闻言过后,顿了顿,想要说什么,始终又没说。
她看不过眼男人有那扭捏劲儿,心里直骂他是个傻书生,嘴上却说道:“吴公子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闻言,他又上前作揖,像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道:“听闻郡主殿下已是及笄之年,在下这里有一支簪子是用宝玉打磨而成,愿献给殿下做笄礼头笄。”
说到最后一句,吴岳来几乎能听出自己声中的颤抖。
她脸上顿时白了白,她再是迟钝也听出他的来由了,惊愕道:“你来这里究竟什么目的?”
他一听,心里也慌了:“在下是……在下……”他擦了擦头上的汗,“蒙梁王厚爱,将郡主您许配给在下……”吴岳来在那个时代还是有点反抗精神的,他认为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万不可行的,他这趟来,一来想看看她的模样,是否真像传言那般好,二来探探她的性子,即便是个丑郡主,只要不是那般骄纵任性就好,否则他也不敢娶回家,只要他看不中,那样,他就是情愿得罪梁王也是要悔婚的。
哪知,一见竟是个神仙般的人物。
她听见他说这话心整个儿都凉了,眼泪在眼里打转儿,她自打来了西汉,就把刘武当成自个儿的亲生父亲一样看待,当年的溺宠也是千真万确,她恨不能以命为报,所以当年他做得那件事情,她丝毫不怪他,可是现在……
当年,你将我置若弃子,现在又胡乱给我订了归宿。
她慢慢地回忆起来,她在上世是个苦命的孩子,父母一个也不要她,外公养她长大,见她常常哭鼻子,老是笑着说她“花猫囡囡”,上世亲入骨髓的总共就他一个人,这世她命好,可一切却如镜花水月,脆弱不堪。
伤痛,怒火,一下子呼啸而来——
“良哥!你说说!你知不知道?!”
良哥惊愕,紫灼气呼呼地冲到他府上,一开口就质问他这件事,他一下子就觉得怒火冲到了头上,有种吾家妹子被觊觎的恼怒,但紫灼比他更恼,而更多的还是伤心与不解,所以他强迫自己压下这股火气。
“灼灼,这事我是千真万确不知道,要是知道早就将那个兔崽子给……”他咬咬牙,没说下去。
紫灼眼睛红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握紧拳,板着她的肩膀:“灼灼,现在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既然是王爷的意思,肯定也是有缘由的,我们不妨再观察些时日。”
这时,她抬起头看他,眼泪夺眶而出:“缘由?!你说会有什么缘由?!”
“灼……”
“不如我替你说,必定是我对他还有利用价值,南阳那边对他有利可图罢了。”
他忍不住替她难过,事实早就摆在面前。
“过去的不是假的,可现在的事,要我怎么相信?”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人就是如此,人和人之间,最致命的是心结,过往种种像是假的,如今种种又如此叫人不愿相信。
这呆子一旦执拗起来,无人能敌。
他叹息。
她眼底的迷惘被一层层拉开,他开始看不清她了,仿佛自己也被她的迷惘与心痛包围,良哥此生都记得,这是他最后一次如此深地看着她,他被她的情绪和无助抓住,感同身受。
“自古无情帝王家,谁可以相信?更何况是你我这样的人?”
良哥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一横道:“你带我去看看那个南阳小子,若是你不乐意,我一定帮你脱身,一切从长计议。”
☆、24。离去
外面下了小雨,空气潮湿,入目的色调让人心情沉寂。
弋人从回来起就阴郁着脸,一言不发,紫灼病倒了,本来内伤初癒,喝酒伤了胃,吴岳来的忽然到来使她雪上加霜,几天功夫,紫灼脸色又苍白起来,眼窝发黑,病容憔悴,曾经让她魂劳梦想的睢阳,一下子成了一个破碎的符号,失去了所有的意义,多年的念想一旦断了,人就想被掏空一样,没了目标和念想,死气沉沉。
连向来刻薄的老严一听说刘紫灼的事情也不禁摇摇头,年青人就是如此,爱来爱去,伤来伤去,老严自己也做过年青人,想起来,也只是唏嘘,老严对于这件事理解也只是片面的。
所有人都以为刘紫灼会为良哥成亲的事伤心。
在现实中,当你喜欢一个人,自己觉得隐藏的很好,但周围的人却都心照不宣,只有当事人们都蒙在鼓里。
她以为自己那种微不足道的心动和失落不会被人发觉,但人就是这么奇怪,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会透露你心底的秘密,聪明如他,弋人当然也隐约知道了她的秘密,但青春本来就是用来蹉跎和糟践的,忧伤马上就能愈合,空白很快就能填满,有些话会被岁月的风尘掩埋,一辈子也不会再提起。
所以,所有人在此刻都选择缄默。
吴岳来倒真是个痴儿,认定的事非要做下去不可,听说紫灼病了,便天天候在梁邸外,一连多日,风雨无阻,若是寻常姑娘家早就被他打动,偏生紫灼这个执拗的个性,不愿接受的事无论如何强加也没有用,心比铁还硬。
紫灼无力地看着屋里送来的东西,蹙眉:“他又来了?”
小玉点点头。
“让人将他轰走……咳……”她被这石头给气得咳了起来。
小玉连忙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郡主你千万不要生气,小玉这就让人把他赶走!”
她倚着床,吃力地点着头。
她叹息,很快就要结束了。
华灯初上。
近来长安全是阴雨天,薄雾中的灯光,美得不可方物。
小玉伸了伸懒腰,在梁邸四处找卫棠玩,少女总是对神秘的东西有憧憬的,每天捕捉他的行径是她近来的乐趣,黑影晃动,她停了下来,转过身,她发现,木头哥哥没入黑暗,她心一动,跟了过去。
弋人笔直地走向曲桥,脚下昏黄灯光在袅袅轻雾中抖动,黑衣上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雾,面容塌陷在微光中,良哥见他走了过来,心里宽慰起来。
“你想好没有?”弋人凉凉地开口。
“嗯。”他点头,哼了一声。
这几日,他跟他也商量了对策,发现似乎每样都行不通,想要阻止这一切,除非……
良哥蹙眉:“或许对她而言这也是解脱,封地和身份就像一座监牢,她早该自由了。”
他一直到今天这一步了,才真正有些看清刘紫灼,最单纯最原始的东西才是她所追求的。
良哥接着说道:“我把她托付给你,是因为她是我看着长大的,既然她看重你,就不要辜负她,我相信她不会看错。”
如今良哥的脸上看不到半点少年的意气,此刻让人看到的是多年南征北战留下的坚毅和大丈夫该有的担当,有魅力的人格总是能感染别人的,连夜弋人这样对什么事都似乎不屑一顾的人也跟着肃然起敬。
他看着良哥的眼睛,笃定道:“她在我心里的分量,值得我接受你的托付。”
“我知道。”
良哥的面容柔和起来,他知道,紫灼是个暖心人,她为了她认为值得的人,向来都是不顾一切,她就是这么认死理的付出,认死理的长情,固执的叫人动容。
所以,此生遇到她,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几个蒙面的黑衣人出现在良哥身后,他沉声:“全都准备好了吗?”
“是。”
良哥眸色如墨:“去吧。”
不一会儿,火光染红了梁邸南边的夜空,良哥眼中有笑意,静静地凝视火光,接着,他转过身,对弋人说道:“从今日起,这世上再没有刘紫灼这个人了。”
……
深秋的雨沙沙地下,马车被困在失修的路上,车帘被掀开,外面寒风袭面,水滴顺着弋人的斗笠流到了他瘦削的下巴上,人被水雾做成的苍穹罩着,仿佛从水墨画中走出,她觉得诗意到了极致,过去都已过去,未来刚刚开始。
“卫棠,你们留在这里,我去探探路。”雨密了起来,弋人的声音在水声乱响的节奏中沉甸甸的,让人安心。
“嗯。”紫灼将车帘卷起,开心地点头,目送弋人穿着蓑衣骑马离去的背影。
她闭上眼睛,心情出奇的好,雨点惬意的仿佛她睡着时都打着伞,过去的刘紫灼被一把火烧死在了梁邸,长安许多人都惋惜这个薄命女子,不少睢阳人也前去凭吊了,刘彻则闹得孙引北军不可开交,听说良哥还借着发丧装疯把吴岳来胖揍一顿,想想也觉得好笑。
她忽然想起什么:“卫棠,小玉和老严那边可有消息了?”
卫棠头微动:“天机来信说,他们可能会慢一步赶上。”
那天良哥纵火前就让人将紫灼送出了长安城,偷偷将屋里的人换成了个死刑犯,弋人则负责将天机的势力往南迁,天机的事盘根错节,后续的许多事都交给了老严和萧思邈办,别看老严一副怕死的模样,处理起天机楼的事是相当精明的,这个老严就连将天机楼出卖给紫灼都留了一手,料定了紫灼不懂行,她就是挂名楼主,事实上大把的实权还在自己的手里。
她叹息:“柔城还有多远?”
卫棠看着天,照这样下去,难说……
卫棠下意识替她放下车帘,雨连着下了多日,初冬的寒潮有些湿冷,让人不太适应,虽然紫灼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了,但依旧虚弱。
天色将晚,弋人一方面去探路,一方面也帮她抓些药回来,半晌,马蹄声慢慢传来,她又掀开帘子,看到有人从雨幕中呼啸而来:“弋人——”
她唤他,一阵风刮得她睁不开眼睛,马车前的马匹被冰冷的疾风寒雨打得骚乱起来,卫棠双手被缰绳震动生疼,车轮陷入水坑,他转身拉紫灼时为时已晚,她已经跌了下去。
“啊——”
弋人快马加鞭来到马车前时,就见紫灼狠狠摔进了泥潭,她笨拙地扑腾了两下,艰难地爬了出来,不知为何,此情此景,弋人觉得心情很愉快。
可看到紫灼瑟瑟发抖又黑乎乎的可怜模样,他觉得笑不出来了,他立时旋身下马,三步两步来到她面前,将身上的蓑衣脱下穿在她的身上,太戏剧化,她认为自己的模样一定狼狈到了极点,看到弋人就很不争气地哭了鼻子,很委屈地诉苦:“屁股摔疼了……”
弋人丢给她一个懒得理你的背影,她赌气地跟过去:“你又不肯跟我好好讲话了!”
弋人看着她,他现在的“好脾气”有一大半是被她磨出来的,她还好意思说。
“上马。”他向她伸出手,她将泥爪子用力地抓住他,他对她这种小报复各种无视。
马车不能用了,卫棠解下马,跟在他们后面。
没有走官道,这里山路多,交通不便,到了这一带,更是人迹罕至,那个年代交通不便就意味着极度贫困和闭塞,甚至太过偏僻的地方在古代的地图上都显示为空白状态,这里还处在关中当然不至于如此,不过这节小路着实难行,走了许久,弋人最终只在山脚下找到了一间年代久远的空草屋。
“只能在这里将就住一晚了。”
紫灼浑身泥巴,嘴撅得老高。
卫棠到附近寻找水了,看这山的地貌,应该能寻到干净水源,弋人进屋子简单打扫了一遍,屋里有点漏雨,他升了火炉子,将浸了雨水的布递给她,紫灼接过来,擦了擦脸和手。
对于紫灼能放弃郡主的身份离开,弋人还是很欣赏的,但她毕竟是娇生惯养大的,他不认为她能吃得下往后的苦。
似乎读懂了他心里的想法,她说道:“我不嫌苦。”她坚定地看着他,仿佛生怕他说出什么让自己退缩后悔的话来。
他假装没有看穿她一样:“那就好。”
她慢慢靠近炉子对面的弋人,眼睛亮晶晶的:“是真的!”她用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弋人,我说得是真的!这一点小挫折算什么?真正的苦是这里苦。”她捂着自己的心口,“倘若这里苦,才是真的苦,我现在很开心!”
弋人看着她年轻的脸,看了许久。
“我明白你的意思。”
眼前的火光忽然一暗,他的手伸过来,停在她的脸颊,她呼吸一滞,他的手臂挡住了他的脸,以至于她看不到他的表情,现在全身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他抚摸她的拇指上,微微刺痛,他很快就收回了手,若无其事地说:“脸上有脏东西。”
她鄙视他口是心非的别扭样,想摸摸你就承认呗,没办法,谁让她长得这么清纯可耐捏,是谁都手贱想要摸摸的吧~
她在火边烤了一会儿,将身上的泥拍了下来,卫棠从外面回来,带回一桶水,五条鱼,还有一包野梨,卫棠从屋里翻出来一块大油布,用竹条撑了起来捆在门口,他坐在油布下面惬意地烤起了鱼,雨点落在油布上发出兵兵乓乓好听的声音,弋人则将烧红了的破铁甑丢到水桶里,水里发出滋滋的声音,弋人试了试水温,侧过头对她说:“可以用了。”
说完便出了屋子,前后动作一气呵成,似乎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她愣愣地看着他,面瘫星人难道都是这副模样的吗?她又哪里得罪他了?!
屋里轻轻水声传来,弋人闭目坐在卫棠旁边,平日里,冷冰冰的两个人,现在并坐在一起,一个烤鱼,一个沉思,想想还觉得有趣呢!
紫灼简单地洗了洗,喝完了药过后就困了,弋人静静的在屋里陪她到半夜,后半夜和卫棠轮流守夜。
翌日,终于出太阳了。
☆、25。古境
那天夜里,弋人只小睡了半会儿就做了一个梦,一睁眼,天空海水般深蓝。
梦里,刘紫灼还是小时候的模样,泪眼潺潺地看着他,弋人看着瓦蓝瓦蓝的天空,想了很久才想起这个眼神,那是他为救刘紫灼受伤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场景。
他听着野鸡的啼叫,忽略了心里隐隐的不安。
草屋的门闷闷地开了,他侧过头,紫灼的黄衣服有些皱,头发也有点乱,一出来她就缩了缩身子,她问道:“你冷不冷?”
人的理智在刚睡醒时总是模糊的,他片刻间就把这种混沌感摒弃了,恢复了他极度冷静的心,他开口:“吃一点东西,等下我们赶路。”
“哦。”
他径自走向屋后摘了几个野梨,她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绪。
雨后初晴,路上还有点泥泞,行了两日后,他们上了一条当地狭直的驰道,大约半个时辰功夫就寻到一间茶楼,这时三人终于猛然意识到了自己居然在山林中迷路了,毫无疑问,弋人是第一个发觉不对劲的人,柔县本是天机的一个最隐秘的分部,四周山脉环绕,地貌呈现凹状,他估摸行程的日数,现在若不是他们走错了,就应该已经看出地势的特殊了,可越走越不对劲了,出于是对安全的着想,原本他选择带她避走柔县,便是看中其地势易守难攻,故弋人让老严安置好一切,使天机的势力先行南迁,也好着手他下一步的计划,却未料到会迷途半路。
“先进去看看。”弋人没有表现出多少慌张的神态,领头进了茶馆。
这是个极其简陋的茶楼,四壁古朴,地板的颜色发黑,紫灼在门口就闻到了台阶前木板腐烂和些许发霉的味道,但是最让她受不了的是茶楼后传来的阵阵马粪味,他们走进去,里面面积还算宽敞,上下两层,大厅内人丁寥落,小二懒洋洋看了他们一眼,瞥见外面的马,便夹杂着乡音,说了一句话。
“三位门口的马牵到屋后去吧,屋后有马棚。”
闻言,卫棠不发一言地将马牵了过去,紫灼和弋人坐了下来,都没有什么兴致,吩咐道:“劳烦店家给我们准备些家常饭菜吧,我们等会儿还需赶路。”
小二似乎刚刚睡醒,等到听到弋人说话时才神智清明些,很快几个农家菜就做好端了上来,弋人给了些碎银子给他,他高兴得合不拢嘴,这穷山恶水他都多少年没见过银子了,何况是平白打赏。
小二笑着问道:“几位这是要赶路去哪儿?”
紫灼没什么顾忌,早就想要问了,于是回答:“我们打算去柔县,却在这儿迷路了,不知此处是什么地方?去柔县又如何走?”
小二闻言说道:“原来是去柔县的!”他手一指紫灼身后,接着说,“看见那座大山没有?这里是扶正县,扶正县在山阴,柔县就在山阳。”
紫灼面露喜色,弋人却目光沉了沉。
“原来柔县就在这座山的另一面。”
小二点头:“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山不可能翻得过去,只能绕路,但这路可不好走,弄不好就出来个野兽!”
弋人毫不在乎地问:“绕过山还要走多久?”
小二想了想说道:“我几年前去过一次,你们绕过去,一直往前走,脚程三天左右,往前走到看不到后面的大山了,基本就到柔县了,柔县就陷在里头。”
弋人点头。
小二又要说什么,看见楼上有动静,连忙紧张地低声道:“几位客官你们慢慢吃,那几位爷可不好惹!”说完连忙迎了过去。
随着木楼梯踩出的“嘎嘎”怪声,五个大汉从楼上走了下来。
紫灼偷瞄了几眼,但见几人面色黝黑,束发杂乱,穿的是汉不汉夷不夷的短布衣,清一色配的是黄灿灿的金铜色短刀,身量和长相都没有什么特殊,五人在他们不远一桌坐了下来,小二颤巍巍地给他们上了酒肉,就被他们推推搡搡地吓得跑到屋后去喂马了。
感到目光的窥探,本能朝他们又看了一眼,正撞见几人露骨的直视,她有些恼,转过头不理睬,这一下一转,却惹来五人大笑,十分嚣张,不怀好意。
这一来,三人都怒了,卫棠的刀已经抽出了一截,紫灼忙跟卫棠使眼色,压低声音:“你别轻举妄动!”
蓦地,门口木板被踩踏之声传来,暂时转移了几人注意,那五厮停住笑声,也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褐衣老头拄着根细铁棍走了进来,眼皮半耷拉着,一路“哒哒哒”,带着节奏感,坐到他们隔壁桌,正好把剑拔弩张的两桌人隔了开来。
老头一坐下来就将背上的筐子放了下来,从筐里拿了干粮慢悠悠地吃。
两方均盯着他看,他木然地看看五厮又看看紫灼三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紫灼这一桌。
“哎呀!”老头惊呼,倏地,半耷拉的眼皮也全都睁了开来,来回就盯着刘紫灼的脸瞧,嘴里还念念有词,“这……这……怎么会……不会……”
她听得云里雾里,这老头弄什么玄虚?
半响,老头恢复神色,道:“女娃娃有点面善,看错了!看错了!”
说完就连连摇头,收起东西就走了,边走还边叹气。
刘紫灼跟弋人对视一眼,他也不清楚老头什么来头,他道:“此地,是非之地,我们现在就出发。”
她也觉得如此最好,几人互看了看,收起行李就走了出去,那桌五人神态各异,不清楚紫灼一行底细便没有什么举动。
一行丝毫没被方才的小意外影响,扬鞭便绕山而去,行到黄昏时,山路变小,密草拔高得几乎盖住了路,三匹马一匹匹走才能通过,弋人在前面砍树枝和茂草开路,紫灼和卫棠紧随其后,弋人拨开茂密的树枝,看了看斑驳的残阳,便停下行程,几人找了一小块地,把草都踩倒做铺盖,生火,打算晚上就在这里休息,紫灼倦意十分重,累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但潜意识中心理负担很大,困到极致都难以深眠,弋人将她叫醒时,她太阳穴到眉心骨突突地疼,这时卫棠探路回来的脸色却十分差。
“怎么回事?”
卫棠抬眼:“昨天我们遇到的那五个人都死了。”
他把今早出去的事情说了一遍,本来他只是想简单观察一下地形,却意外发现林子里似乎有人的脚踪,便一路寻过去,哪知道看到的是五个人惨死的尸体,他检查尸体并没有看到野兽啃咬的痕迹,却发现五人身上都有个十字伤痕。
“是人所为!”卫棠最后下了结论。
弋人点头。
他们猜测那五人肯定是尾随他们进林子的,断没安好心,不过一提及那个“十字伤痕”,弋人和紫灼均心有余悸。
萧殊妹的案子不可避免地让他们惹上了极门这个大麻烦。
这时候,清晨的雾又重起来,无端增添了森冷的气息,就在他们进退维谷之际,他们身边的茂草和树叶传来瑟瑟颤动声,几个鬼魅般的红影在他们四周窜动,带起阵阵劲风,刮走一番,最终七八个红影停在他们四周的树枝头,依稀树影间能看见他们手中握着奇异的十字长剑。
一看到这剑,紫灼脑子就发炸,没头没脑喊一句:“是你们杀了双凤寨的人!”
弋人暗忖这呆子没脑子。
见红衣人面色一变,周身杀气骤显,他们显然本来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紫灼惊惧住口,她没想到自己应激能力这么差,见这些人倒自己先泄底乱了阵脚!
这时,紫灼的困意和头痛之感被紧张和恐惧盖了过去,反倒让自己刚睡醒的脑子清醒了!
弋人和卫棠一前一后把紫灼这个废柴围在中间,上面的人二话没说便身如利箭般向他们扎了过来,他们身形一乱便被他们冲散了,一时间,两方陷入混战。
红衣人身法极为诡异,一会儿一齐攻向他们,一会儿一齐退回,一会儿又从两侧分批偷袭他们,就好像是战场上经验丰富的军人一次次地巧妙试探敌情一般,他们被这些人打得七晕八素,身上挂着细细碎碎的伤口,此时已经不知道身在何处。
红衣人见时机成熟,最后一击截杀,弋人见状知道不妙,趁着雾气,三人遁入密林,意欲耗对方的体力,紫灼被他拉着在丛林间穿梭,脸上被树枝划出几条红痕,气喘吁吁。
“不对劲!”
紫灼上气不接下气地停住,他们周身雾气更重,空气中的湿气也愈加大,这里的树林有点诡异,静若雕塑,枝头树叶一动不动,这时,他们彻底呆住了,身后追赶之人也没了踪迹。
“怎么回事?!”他们在这里绕了几圈,怎么也走不出这片雾海,日头不出,雾气萦绕,湿气很大,紫灼很冷。
“奇门遁甲。”他虽然没见过这种岐黄阵法,但却对这种东西略有耳闻,只怕情况有点棘手。
紫灼对这种东西更不甚了解。
正当他们六神无主时,一个有节奏的金属敲击声传了过来,几十声后他们找到了来源的方向,声音一直持续着节奏,如同迷雾中的引路铃声,相比方才那些红衣人灼灼的杀气,就连刘紫灼这个废材都能感受到敲击声中友好。
弋人眸色暗动:“跟着声音走。”
清脆的声音时近时远,等到声音停住时,他们也不知道在迷雾中循声走了多久,迷雾渐渐散去,一座立于山林中的古城显出面貌,参天的古树,蜿蜒的藤蔓爬上城楼,城楼门打开,城楼上的石头上还刻着一个大大草字,紫灼端详了半天没认得。
这时,却听卫棠说了一句:“这是古越国的字。”
弋人沉着脸脱口而出:“是‘逃’字。”
弋人转头看着她被雾打湿的头发,她抬起同样也湿漉漉的眼睛无声看着他。
似乎确认她是否完好似的,他微一看了她便移开目光,径自说:“既然有人暗中引我们脱困至此,我们便进去看看。”
☆、26。风波
密林中出现了一座古城,这件事如何异怪惊悚,他们已经顾不得思考多少,这时,古城内一条蜿蜒的溪涧映入眼帘,从城门到溪涧的地势,越来越高,隐约可以看到溪涧后面的老远的地方依稀有屋宇,溪涧清澈见底,他们淌水过去,上了一个小丘,他们站在小丘发愣,城内的景色终于净收眼底。
放眼望去,郁色的山体成了捍卫城池不可逾越的天然屏障,城中地势平坦,以一座造型奇特的大型建筑为中心,四周各有百余间房屋紧密簇拥,两座高塔,一前一后,成斜角状屹立其间,再看远处一片大湖泊自高塔一直蜿蜒流转沿河而下,直流到自己这里。
没有人声,没有鸡鸣狗吠,万籁俱寂,恍如死城。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决定再深入些看看,屋宇越走越清晰起来,她奇怪地发现除了中间的建筑,每一面环绕的房屋的建筑风格却大相径庭,当他们距离房屋不足百步时,久违的声响出现了,不远处的塔楼上俨然站了一个人,那人看见了他们,忽然塔楼上“铛铛铛”传了来了沉重的钟声。
从城郭内部源源不断有人握着兵器涌了出来,呈分散状向他们两边围了过来,包围圈缩小,他们被困在其中,一个灰衣服的高个儿白面男子自人群后方走了上来,这时,所有人或持着刀,或举着弩,全都指向他们。
白面男子道:“擅闯我逃城古境,全都抓起来,交给城主处置!”
他们看见他们手里几十个弩时已经打算放弃抵抗了,可是一句话没说上就束手就擒未免他们自己都觉不妥。
夜弋人抱拳:“我们并非故意冒犯,乃是在山林间误入此地,此中必有误会。”
白面男子置若罔闻,吩咐道:“抓起来!”
言罢,紫灼一退,低声问:“打不打?”
弋人看了看黑压压几百人,吐出三个字:“打不过。”
“……”
于是三人被他们捆成三个粽子,关在木笼子里,由两头驴子拉着,深入了那屋宇密集的古城内部,屋宇古朴,青石砌路,路道可容两车一马通过,城中的人好奇地探出头,有的还指指点点,紫灼难为情地把脑袋缩了缩,背过去看弋人和卫棠,卫棠没有任何表情背倚木笼,弋人情绪隐忍不发,眼睛里却布满寒冷的杀气。
驴车停时,三人的脸色都已经绿了,感觉简直就像现代文明被史前蛮荒给霍霍了,白面男子欲吩咐什么,却听后面一个声音传来。
随着“哒哒哒”有节奏的声音一路过来,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拄着拐走到那个白面男子身边,此人居然然是茶楼里那个老头。
白面男子见到那人,作揖恭敬道:“吴前辈。”
老头却佝偻着腰,叹气摆手道:“弄错了!弄错了!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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