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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欲醉-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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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灼摇头:“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不要胡来!”
三儿见状,也来拦他,刘灼一时腾不开手脚。
“我叫你让开!不然……”
她气红了眼眶:“不然你怎样?!”
他抬起眸子,他们一个不备,刘彻便直冲向了弋人,她再次拦到他面前,刘彻几乎怒不可及,抬起脚用力地踢向她,她全无防备下被他这用力一下冲击得跌倒了地上。
三儿大叫跑过去:“灼灼!”
刘彻双目血红地挥刀砍向弋人,弋人脸色不变,右手一震,弹落他手中的刀。
他正色:“你抓我可以,悉听尊便。”
“你!”开什么玩笑。
“清者自清。”他神态自若。
刘彻气得满脸煞白:“来人!把这贼人收入大牢!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怎么个清者自清法?”
她坐在地上疼得泪眼汪汪。
这无端的罪责到底为哪般?
☆、21。重逢
茑萝花期刚过的时候,良哥就开始在将军府里烦恼,这几日他们很忙,没能陪她,还有就是小呆子的生日要到了,小呆子年年吵着要生日礼物,他正思忖着这件事。
“将军。”良哥的副将钱宸轻声唤他,他回过神来。
“还没有找到吗?”良哥问他。
钱宸点头,有点为难:“回将军,东西可能已经落入郡主的手里。”
良哥莞尔:“是吗?”
良哥看见门口影影绰绰一个人过来了,脸上堆笑:“你去吧。”
“喏!”钱宸叩首告退。
“良哥!”刘紫灼一身嫩桃色裙子,到跟前时才看见了她眼里的焦虑。
“灼灼——”他失措地接住扑过来的女孩。
呆子哭了,良哥十分心疼。
“灼灼,怎么了?”
“弋人让刘彻给抓了起来。”她揉眼,“刘彻在梁邸喝醉了酒,非说弋人杀了孙嫣……”
她一句一句地诉说,此时良哥的神情却异常的冷。
“你让我救他?!他值得我去跟太子讲情?”良哥的语气少有的刻薄,他向来就不怎么待见夜弋人。
她闻言,撇了撇嘴:“他怎么不值得?你们都不在我身边,日夜保护我的是谁?八年前救我一命的又是谁?”
良哥思绪纷纭:“我又能有什么好法子,既然连你的话都不听,让我帮忙也是不济于事的。
紫灼闹起了别扭:“不行!你得给我想想法子!”
良哥皱眉:“灼灼,不要无理取闹!”
她闻言,犟脾气上来了,她怎么就无理取闹了?
她怒道:“好!你不帮我,以后就别来找我了!”
说完她就后悔了。
良哥感觉脑门一股血气冲了上来,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脸上的情绪很复杂,心里觉得异常伤心,她居然为了夜弋人这个小子,对他说这样重的话?!
他脑子里只回响一个意念:那我又算什么?!
“疼疼疼!”她疼得想要抽出手来,却被他越抓越紧。
他手上的青筋骤显,说什么也不放。
她可怜兮兮皱起眉头:“你松开!我自己去救人!”
他大吼,不顾一切将心里的话喊了出来:“我不放!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她心上发软,但嘴上执意不让。
他怔忪,微微松开些,她趁机抽出手。
他叹了一口气,忽然缓缓地说:“明哲保身才最重要的!你知不知道皇城之中我们得罪哪个都是使不得的!”
“别说了!我不听!”她双眼红红的,“反正你就是轻贱他,不愿救人!”
他轻声喟叹:“是啊……我就是轻贱他,他算什么?”
“良哥你这样不对……”她冲了出去,头也不回。
他默默地注视着她背影,他一直知道她的脾气,寻常时候万事淡然,但倘若触到了她心里的疼处,她就全没了方寸,起初他知道她心里是有他的,现在知道了,她心里,也装了旁人。
身影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良哥紧握的手慢慢松开。
黑暗中,两双深谙的眸子注视着她——
“是她吗?”
“我不会认错她的!”
黑衣人抬起头望向星空,黑布下唇角微微地上扬,如同在期待什么……
屋内腾起水汽,屏风后的人解下薄衫,莹白的身子缓缓地没入水中,空气中有撩人的雾气,紫灼把头深埋入水中,温水细致地流过她的发间,软发飘浮,须臾,她冲出水面,挽了挽黏在脸上湿发,呆呆坐在水中沉思良久。
不知过了多久。
屏风后的人渐渐地走近,透过隙缝,里面的一切尽收眼底,屏风挡住他的身体,那人不语,不动,只是静静地伫立在软香之后。
黑布后面的面容倏然生出兴味,安静地观察着她,他的上下睫毛靠近屏风的缝隙,女子的身体已从水桶里徐徐地走出,光裸的后背迎着他,忽明忽暗的灯晕下,女子挽了挽湿发,一件一件地穿上衣服,鹅黄色的纱衣渐渐遮住了她略微泛着粉色的身体。
“呵……”他喉咙中传出低笑。
紫灼呆呆地发现,屏风后面似乎有人,似乎还是男人的身影。
几乎在她穿上最后一件衣服的同一刻,屏风后面的黑衣人忽地冲了进来,他根本未想过使用蛮力,身影瞬移,并拢中指和食指点向她,倏地,他见她转身脸色一冷,随即腹部的疼痛骤至,他愕然地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他用难以置信地目光注视着她,她傲娇地冷笑。
混蛋!真将她当成了呆子吗?
“呃……”他嘴唇微抖,恶狠狠地看着她,是他得意忘形了,都忘了狡猾是这丫头的本性!
他连忙握住她的手,用力地甩开利刃。
汗珠已经在他的脸上洒遍,紫灼的手依旧牢牢地被他抓在手里,她气得想咬人,这家伙也不知道偷看了多久,他当她是傻子还是瞎子?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屋外传来了打斗声,她注视着他的眼,那是一双极其锐利的双眸,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惊慌挣扎退后:“你……”
没等她喊出口,男子便用手肘用力地击了她后背,她顺势前倾,男子一咬牙撕下衣服牢牢地系在腰间,单肩扛起她忍痛跳出窗外……
一阵风掠过坐在外面打瞌睡的小玉,她被惊醒,看见了有什么飞上屋顶,那黑影手里还抱着一个东西,小玉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不是郡主的衣服吗?!她慌忙起身,向那黑影追了过去。
“郡主!郡主!”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追赶着。
前面早已经没了人影,她沮丧地擦了擦眼泪,马上又从地上坐起来,朝着门口冲出去,她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本能告诉她,这是件比木头哥哥被抓还大的事!
……
室内阴暗潮湿,一扇窗子阻隔外面的白月光,骚臭味伴着些类似马粪味的复杂味道叫人坐立难安,牢房里犯人声嘶力竭地呼救声也叫人心烦。
牢房的角落里,只有夜弋人安静地倚坐在那儿,当下,牢房微弱的灯光突然熄灭,牢房的石壁上传来一记清脆的声响,一枚银箭嵌入石壁上,他连忙站起来取下钉在下面的一块桃粉色布料,一行字赫然入目——
他紧握着那块衣料,神色微变,随即,牢门破开,黑色的身影如虎出笼!
……
石墓上的小孔里时不时滴下几滴水,墓室里,男子安静坐立。
身旁传来细小声音,青衣男子抬起手臂,顿时头上青筋暴起,衣袖上的一大块水渍闯进他的视线,他转过头看着熟睡的女孩儿,死丫头嘴角还有一丝未干涸的口水,他连忙皱起眉,气喘吁吁地撇过头去,他怕他再多瞧她一眼都会有撕碎她的冲动!
久违的感觉,莫名的熟悉。
臭丫头!
他仰头,思绪仿佛回到了好多年前,回到了那年冬天,那个山洞,小小的刘紫灼,狡猾又胆怯,却因为怕冷钻进了他这个“大坏蛋”的怀里睡着了,倔强的小眉毛皱得紧紧的,头发也软软的,就像现在这样子。
他不自觉地又打量她,青虎冷笑,唯独这点还是老样子!
紫灼憋了好一阵子才睁开眼,潜意识告诉她,这个人和她有深仇大恨,不把她整个死去活来不会善罢甘休。
“你是那个……”
他弯着腰,问她:“你说我是谁?”
她张大的眼睛盯着他眼角下的一道一两厘米长的小伤疤,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第一次见面她就刺伤了他,第二次见面她又刺伤了他。
……真是冤家……
她心颤:“你是八年前,风陵渡官船上的那个刺客!”也是弋人的异姓兄弟。
……好记性……
他不置可否,径自系紧腰上的绷带,她忽然打量四周,四围都是石壁,只有前面有个洞口,那洞口的模样只能容纳一个人,他们所处的石室光秃秃的,只有个石墩,其他没有任何装饰,她蹙眉,他还没完没了了,每次一抓她就把她扔洞里。
“这里是哪儿?你又想做什么?!”她觉得头剧烈疼了起来。
他面上波澜不惊,冷不丁的一句话叫她心里一动,他说:“我和弋人大哥都是自小起便同去同归,只是他为了和梁王所谓的‘君子之约’留在了长安,可惜了。”
他口中的“君子之约”大概就刘武当年答应了他什么,才让他留下的吧!她猜测。
她当年和夜弋人相见的一幕幕浮现在她眼前,一下子又模糊起来。
他敛去了恨色:“他来了!”
紫灼闻言,心喜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原本封闭的墓室打开了,一把沾血的刀伸进石门,紧接着从门口抛来一具死尸,黑暗如夜的身体跨入石门,汗水从他的头发上缓缓地留下,弋人飞身而至,没有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便向他发起攻击。
赵青虎身上有伤明显招架不住,节节败退,他见此状,立刻抱起紫灼与弋人拉开距离。
“木头!”她叫了一声。
他没事就好!
夜弋人与他对视,问道:“青虎,你为何要伤害她?”
“我只要钥匙!”他不是兜圈子的人。
“你到现在还相信那个传闻?”
赵青虎捂着伤口大口地呼了几口气:“哼!你们会不知道吗?那前朝密藏是千真万确的有!”
“胡说!那个传闻分明就是假的!”这事涉及到她当年被迫留在长安,赶去封地,一提起来就来气!
她怒道:“这都是幌子,不过是有人要对付我父王的诡计罢了!”
赵青虎怔忪,看刘紫灼的那模样,莫非真的不知情,他一分神,她不自觉地退后一步,爪子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危险物品,只听到一声闷响,墓室中的灯突然熄灭,紫灼吓得顺着墙到处乱摸,然后,“咯噔”一声,紫灼不知道又触动了什么机关,身后突然失去了支持,身体迅速往下坠落,弋人伸手拉她,却不慎也被她拉入一个未知的深渊。
待青虎冲过去时,密道已经关上,他打开火折子,却赫然发现机关已毁。
“遭了!弋人大哥——”
重心向下,身体完全失去了支点,急速下坠,飓风在她耳边呼啸而过,她闭上眼,正当她万念俱灰之时,忽然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住了她的身体,她猛地睁开眼,不知是因为下坠的强风还是因为内心的恐惧,她的眼泪骤时在眼里打起了转,她哭着回抱住弋人,嘴唇不住地打颤。
她叫喊:“我们的下面是什么?!!”
他垂首:“是……”
水!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身体就已经被冰凉的水侵占了,水面上产生了巨大波及,千钧一发之际,弋人以掌劲削弱了来自水面的冲击,两人在碧绿的寒潭中相撞跌倒,清凉的水钻入的耳鼻,她呛得睁不开眼,只能紧紧抓住他的手,幸好这水是暖的。
天翻地覆之后,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之感,她扑上水面贪婪地吸了一口空气又被水流卷了下去,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忽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紫灼再醒过来的时候,看见夜弋人逆着阳光,急切地唤她。
“我们出来了?”她神情还有些呆滞。
他把她扶起来:“陵墓里有个条密道。”
她只记得他们落入水中,其他都一概不知,紫灼倚在他手上,望见对岸渭桥高耸,阳光潋滟,她有些目眩:“方才我们是从霸陵出来的?”
他点头。
她头疼越裂,一阵阵倦意和疼痛传来,已经不能再讲话了。
☆、22。俗事
长安戒严,夜弋人带着紫灼在城外滞留,落水前的记忆慢慢恢复,她四肢隐隐作痛,她躺在客栈的床上思绪纷纭,弋人淡淡说:“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紫灼:“刘彻放了你?”
他摇头:“那个牢房关不住我。”
她红了红脸,觉得木头说这话的时候,特别的帅。
“木头,你真厉害!”
弋人没有想到,这个呆子真的什么也不问他,什么也不怀疑他,他心里有难以名状,的感觉,突如其来说了一句:“青虎太冲动,没有恶意,我替他道歉。”
她平静地看着他,然后静静开口:“木头,在我心里从没把你当做过外人看,就是因为没有将你当做外人,所以任你怎么老嫌我烦,不爱搭理我,我就偏喜欢搭理你,偏喜欢对你好……”
她叹气,过了一会儿又说:“一直以来,我都将你当做自己的亲人看,当做自己人看,才会这样。”
他看着她,她的性子他也摸得七七八八,表面上头没心没肺地整日混,但谁都没有她重情义,这不是什么煽情的话语,分明是在无声述求他不要辜负她的情义。
夜弋人再是孤傲冷漠的人,可面对着这样一个长情的刘紫灼,心终是动容的,不知何时,他就已经觉得刘紫灼成为了他的一个感情包袱,甩不掉了,她将他当做亲人来看,孤独如他,他又何尝不是。
他不由怜惜道,难得亲昵地唤着她的小名:“灼灼,这些我都知道。”
她笑着点头,一句“我都知道”已经非常非常足够了!
“你被抓起来时候我害怕极了。”
他安慰:“我没事。”
她看着他的眼睛亮亮的,有点忧伤,他不懂,她不仅怕他陷于囹圄,更怕这泥潭搅得她曾经所珍视的人面目全非……
她不愿多想。
半晌,他嘴唇动了动:“赵青虎是我在南疆的异姓兄弟,八年前,许多人被密藏的消息吸引到了关内,赵青虎也在其中,之后大家都觉得遥不可及,就各自回国了,这些你是知道的。”
夜弋人到底是老江湖,即使在她面前,说话也是说一半留一半。
而紫灼也不是个极细心的人,好多事情她都一带而过,不会想深,譬如青虎跟她说的话,譬如那个“君子之约”到底是什么,譬如许多不合逻辑的地方。
当年的事有些模糊有些清晰,她道:“那赵青虎现在还不肯罢休?”她觉得欲哭无泪,“假的东西他还不依不饶做什么?”
“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自己认为对的,就会一直走下去。”他像是在说他,也像是在说自己。
说话间,他觉得她脸色不好。
“身上有没有疼的地方?”他连忙问。
“头有些疼,呃……”她挪了挪身子,才一动,胸骨一直疼到后背,她呼气都不敢用力,一用力胸腔就好像被刀扎着般疼。
弋人托着她的后背给她减少了些压力,她吸进了几口不均匀的气体来,忽然大口咳起来。
她带着哭腔:“胸口疼……”
他蹙眉,断定她是掉下来时受了内伤。
眼下受伤可不是小事,因为弋人逃狱,好几条路都被封了,寻个好大夫都不容易,但好在自己行走江湖多年是懂些药理的,他正寻思着这些,她小声哭了起来,下水时她头部受了些冲击,刚才睡在那儿全身都是接近麻木的,方才一疼,浑身都出了汗,不由意识模糊起来……
都说病来如山倒,确实,紫灼大病一场,一躺就是十几日,瘦了一圈,期间一些事情也渐渐浮出水面,孙嫣被杀的案子先前她怀疑是赵青虎那个倒霉孩子做得,后来孙引一来就真相大白了,没有说明具体理由,孙引告诉刘彻,人是皇上授意除掉的。
刘彻怔忪了多日,景帝多疑,孙嫣伴读太子左右想来是做了些事触了他的逆鳞,发生这样的事不在意料之外,届时弋人也洗脱了冤屈,就不再多提了。
但也有些事情,是许多人意料之外的——
一个月之后的不知哪一天,只记得,那天的风很冷。
紫灼风风火火地过来找他,良哥觉得眼睛有些刺痛,主动跟人示好道歉,她是第一次。
“良哥……我们和好吧!”这件事上,紫灼想自己和良哥都是有些过分的,良哥确实也真生气了,居然在她病中也没来瞧她一眼。
他们两都应该被拖出去各打五十大板。
“灼灼……”
他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才是该道歉的那一个,那天是他说话不对。
短短一瞬,他就收起了那个紫灼不太熟悉的表情,恢复了他素来坚毅却带着柔和的微笑。
“为什么不去看我?”她看着他。
“我是……”他欲言又止。
“将军……”一声软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个娉娉婷婷的少女走了过来。
紫灼心里疑惑,少女走到了良哥的身侧,良哥神态柔和:“你来了,还不见过郡主殿下?”
闻言她欠身行礼:“民女拜见郡主殿下!”
“免礼吧!”她扶起她来,笑着看向良哥,“你快老实交代这是谁!”
“灼灼,我成亲了。”他还有些不好意思说。
她闻言,有些失神:“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月前在代国办的。”
良哥的个人问题可是操碎了代国二老的心,二老安土重迁,一直不愿离开本国,这么多年来良哥亏负了他们很多,如今二十好几,都要到而立之年了,再不遂了他们的意思,自己就真是不孝子了。
紫灼揶揄:“你这事情都瞒着我!”
良哥脸色有点不自然:“代国路途遥远,又是在家里办得,没想过让你去。”
她剜了他一眼:“嫂子!你快来说说他怎么骗到你的?往日在睢阳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姑娘被他这不解风情的黑脸吓跑了呢!”
她脸红了起来,嗫嗫嚅嚅,说不话来。
“好了好了!别一来就为难小茹。”他嗔怪她。
“哼!你走!你走!让我和嫂子好好说会儿话的。”
“行行行!我走!”他瞥了她一眼,那一眼分明是无声的传达,万不可胡说呀!
她笑着拉走了小茹。
刘紫灼跟小茹坐在院子里剥着花生吃着瓜子,小茹名叫秦雨茹,是良哥老家那边的人,老早就被良家人相中了,趁着良哥回来就把亲事办了,良哥家虽然在乡下,但良哥在外体面,家族的人自然也是尊重良家人,穷山恶水愣是被他们家挑到一个水灵灵的姑娘,紫灼自然为他高兴,可心里却总有些难以名状的东西在蔓延……
“良哥跟我从小玩到大,良哥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时候会不善言辞些,嫂子你不高兴就凶他,他马上就听话了。”说完这句话她又觉得自己未免有点显摆,不由懊恼起来,眼下这情况,他毕竟只是她从小玩到大的玩伴,现在在人媳妇面前她显摆个啥?她现在最亲厚也就算是他的干妹妹一枚,要知道,干妹妹跟嫂子向来是千古大仇人。
小茹笑了笑:“我和良大哥还不怎么熟悉,只要良大哥对我好就行了。”
她愣了愣,觉得小茹是个好姑娘,道:“良哥娶到你是他修来的。”
小茹害羞地低了低头:“哪里的话,是良大哥看得起我才对。”
她笑她,真是娇滴滴的美娇娘一个。
她想了想,把手上镯子取了下来,拉过小茹的手给她戴上:“我也没带什么送给嫂子的,这个就当我一点心意。”
小茹一见是个金镯子,连忙要把镯子往下脱:“这可使不得!”
“哎……”她把的手按好,“万不要再推辞我的心意了。”
小茹见她神态严肃也就不推辞。
紫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嫂子,我就不多留了,帮我转告良哥,我先走了。”
小茹点点头,将她到庭外,她就一个劲儿地挥手让她回去了。
“郡主走好。”
“小茹!”良哥看到小茹一个人,问道,“她人呢?”
“郡主回去了。”
“是吗?”他叹了口气,忽然瞥见了她手上的金镯子,问道,“这是……?”
小茹有些胆怯:“这是郡主送我的镯子,本来没打算要……”
他端详了一会儿道:“罢了,收下就收下吧。”
小茹看着他沉思的模样,痴痴地点头。
良哥心里自然是喜欢这个没什么心机又很温柔小茹的,原本那天紫灼来求他他就不应该反应那样大,却因为自己心里肖想了她,才会那样的反常,想通那天的事,他才下狠心答应了家里安排的亲事,如今,紫灼将他送给她的镯子还了回来自然也是洞悉到了他的念想,永远地断了他的念想。
他与她,这么久,谁都不愿先开口,却一次次地错过,分离,只怪天意。
他以前在担心,自己被夜弋人或旁人挤到了后面,怕她被人抢了,可是现在想想,他和她的情义如果是真的,怎会被别人所代替呢?人的情分很多种,他也理不清自己对灼灼用了哪种感情,就让他们做对知己也罢了。
良哥是个大丈夫,一向拿得起放得下,眼面前的,才是他应该最珍惜的。
少年梦,就让少年去做吧。
------题外话------
默默努力中~
☆、23。念灰
十月二十,她留在长安没有回去,刘武偶感风寒,早早回了梁国,最后只与她匆匆见了一面。刘非给紫灼捎来了信,刘非忙着给萧殊妹办身后事,未能赶上朝会,汉朝当时有个风俗,未婚女子不能沾染晦气,于是夜弋人阻拦了紫灼去江都吊唁,但刘非既然给她报了丧,又何况他确实将自己当做族内亲人看待,年年都有修聘往来,所以刘紫灼人未到,却派人前去慰问,另一方面,刘彻也上门赔了不是,少年刘彻还有些鲁莽稚气,却已见早成之气,眼神中的不逊,很像当年的夜弋人。
刘紫灼在汉朝刚好十五年,算起来也该行笄礼了,刘武信上也说,不能误了自己的大事,等他病一好了,就要把这事情办妥了,紫灼不以为然,表面上,她和刘武一如从前,但八年前的事情,使得他们之间一直有一条裂痕,她放在心里从来没提及过。
话说,那日从良哥府上回来,紫灼给良哥夫妇送了几样贺礼,良哥面子薄,觉得过意不去,就在长安补办了几十桌酒席,来了许多紫灼认识的或不认识的人,紫灼穿着身男装,他们自然不会放过她,别人只知道紫灼是良哥在梁国的朋友,又见她长得男生女相,所以有心捉弄,一连被劝了好几杯酒。
“不能再喝了。”一旁弋人拦住她夺杯子的手,她酒量多少,他再清楚不过了。
“你莫拿我杯子。”她脸上微微熏,“就是因为高兴才喝!”
席上人推波助澜:“小紫公子说得是,相聚乃是缘分,今日良将军的喜酒须得畅饮!”
她笑着捧着杯子,一饮而尽:“说得好!”
弋人拗不过她,见她又一人喝了好几杯,喝着喝着,大家就觉得有些没意思,本来有心捉弄,可对方却来者不拒,巴不得把整桌的酒都喝进肚子,众人心照不宣都不再“为难”小少年了。
紫灼自己一人又喝几杯,喝到第三杯时,杯子“咣当”一声落到地上,动也不动地栽倒在桌上,弋人扶着紫灼,面色不善地说道:“在下送我家公子回去了,各位告辞!”
酒到酣处,众人都有点晕晕然,你一言我一语地相送弋人离开。
弋人要她扶上马车,她却歪着头抵在他身上,说什么也不上去,弋人心里不快,紫灼忽然用力推开他,趴在一旁吐了起来,弋人站在一旁不过去帮她,心想你自己自作自受!
紫灼一晚上都在喝酒,菜几乎没上口,吐的全是酸水,到最后干呕了几口,满头大汗,差点将胆汁都吐了出来。
弋人忍不住上去拍了拍她的背帮她顺气,又给她喂了一口水,紫灼脸上煞白,脸色骤时差到极点。
“你这是跟谁过不去?”他将她扶了起来。
她顺势趴在他身上,嘴里嘟囔:“高兴……再喝……”
弋人被她熏得一身酒气,认命地让她将自己的衣服糟蹋地臭烘烘的,一肚子浓酒吐了,她也支撑不住,折腾了两下就睡着了,弋人见她终于不动了,抱她上了车,他放下车帘,沉声:“回梁邸。”
“良哥……”她小声地说着梦话,弋人将炉子点上,坐在一旁不再理她。
吴岳来带着随从进入梁邸时,与直入殿门的马车擦肩而过。
吴岳来疑惑道:“车上的是谁?”
梁邸的下人看了一眼,笑而不语。
紫灼一觉睡到第二天,终是给饿醒了。
吴岳来昨天就来了一次,一来就被告知郡主身体不适,只能悻悻而归,第二日一大早又来探望,人未到,礼物先行,紫灼一醒来就看到院子里的几个箱子。
“这是什么意思?”
梁邸管家老崔道:“回郡主,是南阳郡守家的公子送过来的。”
紫灼问:“梁邸和南阳郡可有往来?”
老崔想了想:“好像还真没往来过。”
“那就奇怪了。”众人以为她这几年失了势,不是有点交情的,是不会主动登门修聘的。
“他现在在哪儿?”
“就在前殿候着呢!昨天他等了会儿就回去了,今日一早又来了。”
“是吗?”
另一方面,弋人早就命人准备了吃的,她昨天大醉了一场,到现在喉咙胃子还是疼的,弋人知道她现在吃不得荤腥的,所以全是些清淡的东西,她吃了两口喉咙揪心的疼,最后勉强喝了一碗粥,就再也吃不下去了,听小玉说,昨儿个自己回来的时候,醉得跟一团烂泥一样,酒气大得都能烧着了,木头哥哥脸色很不好,谁说话都不理,只交代了声,待她醒来,给她准备些不油腻的食物,然后在梁邸就再也没人看见他了。
紫灼叹了口气,一定是自己喝醉的时候又把他惹毛了。
期间,老崔从前殿过来催了一次,说客人等了很久了。
她不太乐意地简单稍微梳妆下,就往前殿去见人了。
吴岳来等了几个时辰,梁邸管家说刘紫灼身体没什么大碍,早上起来也有了好转,他也跟着说了几句吉利话,之后,老崔又进中殿瞧了瞧,过了好半会儿,刘紫灼才徐徐地出现在了前殿。
楚楚衣衫,堪堪入画——
吴岳来见到刘紫灼时忘了行礼,脑中只有这两句话,只觉得对面女子美得很特别,有几分病弱,有几分英气。
刘紫灼见这傻子瞬也不瞬地瞧着自己,微有点恼意,吴岳来也觉得自己失礼了,忙作揖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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