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灼灼欲醉-第1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白面男子见到那人,作揖恭敬道:“吴前辈。”
  老头却佝偻着腰,叹气摆手道:“弄错了!弄错了!快些把人给放了!”
  白面男子不解地看着他,他没理他,径直走到他们面前命人给他们松绑,老头不太好意思地说道:“得罪三个小朋友了,还望三个小朋友海涵!”
  紫灼捏了捏胳臂,正欲说话,又听老头说:“女娃娃你跟我来,我们城主要见你。”
  弋人冷冷道:“你先将话说清楚。”
  老头想了想,就将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就从那五个人的身份说起,老头跟他们在茶楼里相遇,老头在这里混了几十年,一眼就认出来那五个人是附近作恶多年的山匪,又见他们三人是外乡人,不放心他们就偷偷跟在他们后面,见五人果然尾随而来,就打算将他们关在奇门遁甲中让他们吃点苦头,谁知道半夜又杀出另一队人将五人杀了,后来这些人也与紫灼他们碰上了,于是老头就将他们引入城中避险,后来的事就理所应当的发生了。
  紫灼还有疑问,又问了几句。
  老头摇头:“城中的事,我们什么都不能说,你自己问城主吧。”
  弋人闻言道:“我与她一起去见城主。”
  老头为难的看着他:“这个我吴老头可做不了主。”
  她转身对弋人小声说:“看来这些人没有恶意,我自己去。”
  弋人微微点头。
  紫灼坐着小车驶进了古城中心,孤楼高耸,两边各有一座微矮的小楼,白石垒墙,黑木矮顶,无花木窗,小楼每一层都不高,简易却相当别致,看不出是哪个地方哪个风格的建筑。
  她随吴老头入了玄木铺着的屋子,脱了鞋一层一层向上走,小一会儿后,他们到了三楼,吴老头开门示意她一个人进去,身后门一关,她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不由自主就警惕起来。
  屋子里光线昏暗,帘子后面隐约倚着个人,她看过去,在幽暗的环境中,她心情也十分压抑。
  声音低哑:“过来。”
  那人周身仿佛有种无形的压迫感,她不由自主被他的话牵引着,走向他。
  那声音又说:“来,再近一点。”
  那人将手伸出半掩的席帘,她轻轻一撩,忐忑走了进去,里面光线愈加暗,但却将他大致的模样看了些仔细,玄衣男子长发披散,半倚斜卧在地,上扬的双唇在阴影下宛如雕刻,一双眸子在冰冷的银色面具下发出黑晶玉般的寒光,他的手动了动,她在他的手上定睛,一个细长如青蛇般的纹身占了他大半只右手,一直蔓延到了他袖子里。
  他发现了她的目光,摸了摸手上的蛇形纹身,道:“我本是越人。”
  越人或披发,或短发,均喜纹身。
  “坐下来吧。”他轻声。
  她依言。
  他低头,眸光荧荧:“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我吧。”
  她想了想,决定挑她最好奇的问:“你们是什么人?”
  他说:“逃城,顾名思义都是走投无路逃至此地之人。”
  她诧异:“那……”
  他漫不经心截断她的话:“你问完了,该我问了。”他忽然站了起来,缓缓走向她,问道,“你是谁?”
  她见他站了起来,于是也跟着他起身,一时间,高大的黑影让她有些压力,虽然她看不清,可她却能感觉到黑暗中那双眼睛正瞬也不瞬地注视着她。
  “我是梁国刘紫灼。”
  “刘……紫……灼……刘……紫……灼……”他径自念着这几个字,似乎要把这三个本来没有意义的字咀嚼出味道来。
  末了,他失望低头,银色面具下那两片薄唇又说:“让我看看你。”
  紫灼看见眼前影子一晃,猛地心一悸,愣住了,她没反应过来之际,下巴就被人捏住了,她被迫抬头看着他,她欲挣脱,他却伸出另一只手禁锢住她挥来的手腕。
  “你!”
  他的声音低低钻入她的耳朵:“如果你不想你那两个朋友死,就不要惹我生气。”
  “你这个城主,自重……自重……”
  “不要惹我生气!”他加重语气,捏着她的下巴和握住她的手微微施力,幽深的眸子仔细看着她的脸,一寸一寸,轮廓,细眉,黑眸……
  那双眸子不知落到了何处,忽然他目光一凛,手下力道渐缓,猛地,握着她的手一甩,她就被这力道重重抛开,结结实实地撞在墙上,她被摔得整个人都懵了,胳膊和后脑生生挨了一下,疼得浑身僵硬。
  他背对着她站着,像是在翻找什么。
  刘紫灼被他摔得莫名其妙,不安地问:“你……你想做什么?”
  他不理她,找了一会儿,就转过身来,手里握着个巴掌大的木盒子,他低头取了一样什么,之后,急切地走向她,她从地上爬起来还没坐好,就看到他已经来势汹汹,她忍着疼,半撑着身子就往外爬去,显然,她这微弱的抵抗对于这个蛮野的男人来说都是徒然,她没爬出几步,就被他从后面擒住身子。
  “你放开……”
  他扑过来,没费几分力气,就把她逃跑的身体拖了回来,她吓得四脚并用,挣扎中,他挨了她好几下,他毫不在乎地再度伸手控制她乱挥的双手,单腿控制她踢打的腿,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大叫大吼,他大手移到了她的眼前,猛地,她觉得左耳一痛,她一声惊呼还没叫出口,就觉得同样的疼痛从右边耳垂传来。
  “啊!疯子!疯子!”她反应过来,这才破口大骂。
  他嘴角在她怒视下上扬,十足的恶劣和得意。
  她双手一摸耳朵就摸到一片湿润和火辣辣的热感,触手竟是一片血迹和一对耳坠,她怔忪。
  他看着她,蓬发如藻,黑目蓄泪,昏暗中,一对珍珠在耳际微微抖动,说不尽的风情,几乎让他看呆了。
  他最终将目光停留在她一对珍珠珰珥上,声音忽然变得温和,且有些悲伤:“你像一个人,现在就更像了。”
  她被连番跌打惊吓搞得有些脱力,倚着他伸过来的手臂警惕地看着他,他痴迷地伸出手指摸着她的耳垂,手指在那个小小的珍珠上逡巡,口中的热气呼在她的耳垂上火辣辣的疼,他像个醉酒的人,话语游离,他轻轻在她耳边说话,又似乎不是说话而是叹息,最后又变成呢喃,只是没有分毫旖旎和情潮。
  她宛如困兽,任她奋力挣扎,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稳如泰山,她很生气,长这么大,试问有哪个人欺负这个小呆子:“你……士可杀不可辱!”
  他笑了:“好一个‘士可杀不可辱’!”
  她意识恍惚。
  他静静地说:“我就是看看你。”
  她来不及躲,感到耳边的热气越来越近,越来越重,像眼泪,像呼吸……
  

  ☆、27。珰珥

  明月当空。
  弋人等到后半夜才终于等到紫灼回来,烛火微动,紫灼低着头,一语不发地就往内屋走去,弋人疑惑,在他身边,他从没见过她何时如此安静过,见到她低眉垂目的神情之后,他更是大感奇怪,拦到她面前,她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微微一颤。
  他蹙眉:“他欺负你了?”
  她脑袋又低了低,仍一声不吭。
  夜弋人则在她稍一挪移之际看到了她耳珠上触目惊心的红,待他看清她双耳戴的东西和斑斑点点的血迹后,一股怒气冲上了胸口,几乎就要厥过去,再看看她从未有过的落寞模样,几近吼道:“他到底怎么你了?”
  他不怕她哭闹,就怕她这么僵着,她越是不说,他越觉得她有事。
  紫灼闻言,埋着头拱进他怀里,小声说:“没怎么。”
  他觉得有些特殊的情绪一闪而过,他来不及捕捉到,那种感觉就消失了。
  门口传来叩门声,他扶着她双肩稍稍隔开她,双目染上寒意,问道:“何人?”
  门口女声道:“城主大人命奴婢给刘姑娘送药。”
  他黑了黑脸色,刚刚压下下的怒气又上来:“滚!”
  紫灼被他吓了一跳,拉住他的袖子,抬起头看他,见他正也瞬也不瞬地注视着她,她恍惚的意识这才苏醒过来,眼前立时就模糊了。
  她一哭,他语气不自觉就温和些:“紫灼……”
  她擦了擦眼睛,就把见到那城主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
  弋人听完,有些疑惑:“他说你像一个人?”
  她颔首。
  弋人忽然想起吴老头先前在茶楼中的那番举动,看来此事不假,他复杂地看着她耳垂上的珍珠珰珥,他把茶倒在陶杯里,用细绢蘸着擦拭她耳上的血斑,珍珠在耳垂下晃来晃去,他非常想要伸手把它从她耳朵上取下来,可是看到银针上干涸的血迹后又打消了念头。
  她被他照顾着,意识又游离恍惚起来,满脑子都是那双如野兽般掠夺又神伤的双眸,那种被人窥探,被人左右,被人侵犯的感觉一下子蔓延她整个心,前所未有的羞耻感袭来,其实她并没有真的被他侵犯,可那目光似乎像把刀子,一刀刀地割开她……她觉得被陌生的窥探惹得无地自容。
  弋人见她没什么精神,安慰道:“倘若有机会,我定替你讨回公道。”
  他语气不太确定,首先他们摸不准别人的底,再次他们都知道这个疯子没有对她造成太大实质性的伤害,紫灼也因为如此才格外恼羞,若是他真的敢做了什么,她还好大发作,可是他这样,她发难如何不是小题大做?就像一拳打在棉花里,如此使不上劲来!
  “夜木头……”她挨到他怀里,终于把心里的话讲了出来,“我就是不甘心被人欺负……”她心里委屈。
  他一听这话,思及这么多年的事情,紫灼平日如何不说,但小丫头的脾气和气节都硬得很,平白这样,哪里是她可以接受的,所以她今晚回来刻意回避的举动都有了很好的解释。
  “紫灼……”他唤了唤,发现她埋在他怀里呼吸均匀,他低头,看见她眼睛下有些黑影,知道她折腾累了,便不再跟她说话了,偶然目光一扫,掠过她一侧安静垂躺在脖子上的小珍珠和灯下莹白的脖梗,他忽然觉得有点口干。
  这种时候紫灼是最黏人夫人,他哄了她许久,她才松手躺在床上睡去,他这才默默关门离去。
  第二日,那个白面男人来找他们,紫灼蔫蔫的起不来,夜弋人冷着脸打量这个男子,见他作揖道:“在下刀锦,昨日之事是在下冒犯了。”
  他笑道:“不过是个误会。”
  刀锦知他还是不待见自己,又道:“诸位即是城主大人的客人,在下愿做三位的向导在城中一游。”
  这时久未说话的卫棠忽然道:“不过弹丸之地,一眼看尽,有什么可游?”
  刀锦被他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正要悻悻回去,忽听弋人说道:“我们途中误入此城,误会既然已解,我们也不便久留,还望阁下向城主说一声,我们也好就此别过。”
  刀锦想了想,道:“在下这就向城主回报。”
  说完,转身离去。
  紫灼在床上躺倒下午才起来,无精打采地坐着,听到外面有动静,抬脚就朝外走,不见弋人和卫棠二人,空荡荡的院子就看到有两个人追着打骂,她仔细一看原来是吴老头拄着铁杖追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满院子打圈,那少年边跑边喊道:“爷爷!爷爷!我再也不敢偷您宝贝了!别打!别打!”
  吴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骂道:“兔崽子!不孝子!你爷爷就那么点家当就被你给败了!”
  那少年一听乐了,举着手里的小金刀道:“爷爷!没被我败了!我不过是把扇子融了做成匕首,沉实实的!分毫没少!”
  吴老头被他这话差点气得背过去,插着腰,大口喘气,直骂“兔崽子”。
  那少年乘机就逃到了她面前,看到她,笑容立刻绽放,冲到她跟前,殷勤道:“你就是昨天来的妹妹?”
  她警惕一退。
  却听少年又说:“果然和画像上很像!”
  她心一凌:“什么画?”
  少年雀跃道:“城主有一幅画,我小时候见过……”
  他还没说到底,吴老头就喝道:“小畜生!你给我闭嘴!”
  见他又追来,少年连忙从她面前逃走,留下紫灼怔怔发愣。
  不知多久,弋人和卫棠回来,看见紫灼坐在院子里发呆,他上前,面前暗了下来,紫灼抬头看见弋人,小声说:“木头哥哥……”
  她唤他“木头哥哥”算是撒娇,在封地时,她若这样唤他必然有什么所求。
  果然,她又说:“我们离开这里吧!”
  弋人道:“必然是要尽快离开的。”
  她觉得有些不安,特别又听到少年神秘兮兮的一番话更加不安,她拉着他的袖子,央他:“我们现在就走吧!”
  他点头。
  她来了精神:“我们这就去辞行!”
  他道:“已经让他的属下告诉他了,待他晓得了,再听他另行安排。”
  紫灼颔首,城主这人神秘兮兮的,又处在别人屋檐底下,全是别人说什么算什么。
  好在这个城主没让他们等,他话刚说完不久,卫棠一转头,就瞧见了刀锦迎面来了,他作揖:“三位,城主有请。”
  紫灼与弋人相视,他微微点头,刀锦看见紫灼耳朵上的小白珠子在耳际晃了晃,略一走神,马上就收回思绪,领他们进去那座矮顶青白古朴的小楼。
  今天楼内光线稍微亮了些,她见到他隐在席帘后黑色背影时,还是下意识的心中一沉,刀锦回报过,好半天他才慢慢转身,沙哑地声音问:“你要走?”
  弋人蹙眉,他自是知道他口中的“你”指的是何人。
  席帘后,那双眸子看向她,她不自在地回答他:“是。”
  又听他说道:“原本擅闯逃城之人必定要在城中劳役二十年,倒是你……”他顿顿,道,“你且过来。”
  紫灼迟疑。
  他又催促:“你过来,我有话要与你说。”
  她蹙了蹙眉,抬步过去。
  她走到半遮的席帘外,他示意她进来,于是再次忐忑跨入席帘内,他朝她看了一眼,充足的光线让他的轮廓明显起来,银色面具遮住他大半张脸,瘦削的下巴紧绷,开口道:“我可以让你走。”
  她喜行于色,抬头看着他。
  他见她这样有些失望,淡淡地说:“虽然像,你却不是她。”
  她把心中的疑惑问出口:“她是谁?”
  他忽然伸手要摸她耳朵,不太好的回忆上了心头,她后退了好几步,警惕地看着他。
  “罢了。”他叹气,转身。
  这栋小楼已经许多年没有外人踏入了,他许久没与人说过多少话,也不知道怎样与个女人说话,更不知道怎么样做才能不让一个女人害怕他。
  “我放你走。”良久,他说。
  她平复心里不悦,说:“那我们就此别过。”
  他幽幽道:“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
  他的条件让人匪夷所思:“我让两个人跟着你们走,我要时时知道你的安危。”
  她委婉回绝:“没有这种必要吧!”
  他的语气不容反驳:“既然没有必要,那你先前怎会被人逼至我逃城?”
  她心里腹诽,我与你是什么关系?何必要欠你人情?嘴上却迟疑问道:“你……为什么?”
  他这时转过身来,又深深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不再如昨晚那般充满掠夺和狂热,淡了许多,却又多了些许惆怅和落寞,落在她耳朵上的目光涣散迷离。
  “就凭你这张脸,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她心里“砰砰”跳得乱了些,她自知自己不是什么一等一的美人,他如此夹杂痴迷和炙热的回答尽管不是对着她,她却因为自己并不出众的脸和他话里的郑重,而慢慢膨胀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虚荣,虽然这种情绪转瞬就被她强压下去了,但是,她对他的敌意却消磨了,她觉得这样可恨的人必定有过什么可怜可叹的过往。
  “不是你说的,尽管像,我却不是那个你认识的人?”她讲这话几乎没过脑子,也不知怎的,她近来常受情绪左右,尽做没谱的事。
  他不回答她了,却轻声吩咐道:“刀锦,你与吴杵准备下,送他们出城吧。”
  “是!”
  又是一阵沉默,这时他转头,抬手向她的耳垂上的白色珍珠伸去,她连忙偏头躲过,匆忙与他施了施礼便退到了帘外。
  离开前,他只对她静静说了最后一句话——
  “不要把它拿下来,或许有朝一日,它能救你一命。”
  

  ☆、28。情云浅浅

  南疆的天气不如关内那样冷,虽然已是初冬,但还算温和。
  不过毕竟入了冬,一场雨一场寒,一阵山雨过后,行路几人都冻得哆哆嗦嗦,水珠在几人脸上汇成了小雨滴,体温逐渐下降,水珠几乎要结出一层霜来,走出山林时,终于有阳光洒了下来,舒服了一些。
  刀锦背后背着一架大弩,威风凌凌,径自一人在前边带路,吴老头的孙子吴杵紧随其后,一脸的兴奋,刀锦常出城办事,所以对这带的地形非常熟悉,大约两个时辰不到就领他们出了林子,来到了山的另一面,刀锦说,这里山林茂密,很难辨别方向,若没有向导非常容易迷路,他也是随前辈们走了许多次才记住了路线,不仅是这里难走,包括这一带方圆好几百里的地势都十分特殊,丘陵洼地,山谷丛生,路又多岔道,所以非常容易走错,也难怪弋人他们之前走迷路来到了这里。
  与刀锦一贯谨慎持重的模样不同,吴杵表现的异常兴奋,吴老头也不知怎地,这么多年从来不曾让他出城半步,连功夫都不让他学分毫,这小子倒好,他不让他学,他却偷师学艺跟城中的人你学一招他学一式,虽不成章法,但往往都出其不意,那吴杵又是个学武奇才,偷学来的招招都得了精髓,较真起来饶是刀锦这样的善武之人也招架他不住。
  刀锦稳重老成,背弩而行,模样威风极了,吴杵东张西望,一路嘻嘻哈哈,后面卫棠没有表情,弋人则像是有些不快,紫灼心情也不是太好,几人各怀心事,终于在云销雨霁之时走出了山林。
  眼前一片平原突兀的出现,刀锦忽然勒住马,抬头看了看四周的树枝,表情有点疑惑。
  “奇怪!”他嘴里不自觉说了句。
  其他人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时,弋人却说话了。
  “极门的人目标若真是我们,必定不会轻易离去。”
  刀锦用弩,目力自是比一般人好,方才他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现在就知道哪里不对了,他朝身后的树林看看,果然高处的树干上有被刀割过的痕迹,他说道:“你是说有人一直跟着我们。”
  弋人点头,怕是对方是在观察他们,也拿不定主意。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紧张了半天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路异常顺利,快马不停,一路行到了柔县,柔县一共就剩下两户人家,天机在这里的分部是个极其普通的小楼,依山邻水而建,风景自是秀丽,老远她就看见萧思邈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夜大哥,楼主。”他迎到他们跟前,笑道,“探子说有人骑马过来,我一想,断然是你们到了。”
  他忽又看了看刀锦和吴杵,问道:“这两问小兄弟是……?”
  刘紫灼抢白道:“是新认识两个朋友。”
  萧思邈向他们颔了颔首,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倒是紫灼他们都略带疲惫,他眼力劲儿好,此时见他们模样,什么也不多问,连忙安排他们去休息。
  夜弋人看到一向没什么顾忌的萧思邈神色有点不自然,他疑惑的问:“你有什么事?”
  萧思邈朝他们看了看,神神秘秘地说:“老严已经到了几天了,您自己看吧!”
  他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果然看了老严的身影,只见老严在屋子外走来走去,眉间紧蹙,那模样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他一转身就看到了紫灼一行人,激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他冲到他们跟前,道:“你们总算是回来了!”
  紫灼不解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这……哎……”老严的胡子抖了抖,一脸的委屈,“这……这可怎么说?”
  见老严言辞闪烁,她有些不好的预感,担心地问:“是不是小玉……”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人推门出来,迎面见到他们,俊脸上一双黑亮的眼睛忽而更为有神,白袍如洗,衬得整个人更加干净,他笑起来本就特别好看,可不知为何今日看起来却比往日任何一次都更加精神,他笑盈盈走到他们面前,开口道:“小郡主,大哥,你们真是让我好等!”
  紫灼见过鯨云的次数不多,总共就那么几次,八年前初见时没什么感觉,之后再见他他总是“小郡主”或是“郡主妹妹”的亲热叫着,她本来没什么其他的心思,但是自打赵青虎那一出一闹,她慢慢也从弋人那里知道了些八年前的始末,知道当年弋人,鯨云,赵青虎三人本就是结拜兄弟,来朝寻医多半是伪,皆冲着传言中子虚乌有的前朝密藏来的,再之后的事情,凭紫灼的脑袋也就理不明白了,弋人怎么就留了下来,她怎么就这么信任他,她自己也一头雾水,其实不明白倒不如说不愿明白,所以当这件事情中另一个关键人物出现时,她不经意感到莫名的恐惧,见到笑意迭迭的鯨云她有点尴尬,不知该说什么,不知该笑还是该如何,忽僵在当场。
  夜弋人没太察觉她的异样,开口道:“鯨云,你几时来的?”
  “也有两三天。”他满脸堆笑,“随某人来京朝会,回程时本想看望一下你们,哪知道小郡主出了事,所以我一路查来到了这里。”
  鯨云是南方人,以往他的事紫灼也没上过心,仅知道他好像在南方某个诸侯国当职。
  “嗯。”夜弋人听了之后,没多少情绪,只是点头应声。
  这时忽然见老严冲了上来,手指颤巍巍指向鯨云,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道:“你……你把我家小玉怎么样了?”
  “啊?!”紫灼下巴都快掉下地了。
  闻言,鯨云勾着嘴角眨了眨眼睛。
  老严见厮如此,袖子一拂,怒冲冲地进了屋子。
  紫灼看了看鯨云那是那副欠扁的模样,狠狠瞪了他一眼,又不愿问他,于是就把萧思邈拉到一旁,问他事情原委。
  萧思邈暧昧一笑:“其实是这样的。”
  于是萧思邈讲起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她愕然打断:“你说极门在小玉来柔县途中袭击他们?!
  他点头:“也亏得鯨小哥的人马在途中和他们遇上了,这才救了他们。”
  不过这小子虽来了英雄救美,却很不仗义的打起小玉的主意,日日来扰她,于是就有了方才她所见一幕。
  她听的哭笑不得,这事她倒不好插手。
  转身际,鲸云在不远处朝她微笑,意味深长。
  …
  是夜。
  北风把院落刮得凄凄冷冷,隔窗晃动,发出“吱呀”声,小玉蒙上被子,水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不安抖动,他又来了——
  轻微的脚步声,淡淡的芳草味,之后是明媚的笑靥,这一切一切都已经记进了她的脑海深处,她一路逃,他一路追,饶是她如何躲藏也无法忽视他的到来,他的目光。
  “小丫头。”他掌了灯,毫无顾忌地坐在她的床边。
  “你……”小玉又惊又怕,想要呼救,又怕他再变着法儿的欺负她,她可不知道这会儿屋外鯨云的三十多个随从已经把这里堵得严严实实,老严就是想来救她这会儿也能是在外面哭得份儿了。
  他低头对她嚣张地笑,伸手摸了把她憋红的脸,把她从被子里拉上来点,说道:“别掩着被子。”
  她别过头不理他。
  “小丫头,不要怕我!”鯨云知道自己对什么人都很有法子,唯独对女人没多少计策,他也知道自己的孟浪断然是吓坏她了,于是又说一遍,“不要怕我,我只是喜欢你!”
  小玉连忙又想往被子里缩,他从一开始就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喜欢,她受伤迷迷糊糊间他照顾她,她醒来后他每次都是逗得她脸红心跳方才住手,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不守礼数之人,张扬跋扈,所以她对他是又惊又惧。
  她在被子里吱吱呜呜地半天才冒出一句话:“我……不喜欢你……”
  鯨云也不恼,又把她从被子里拉了上来,信心满满道:“你以后会喜欢的。”
  鯨云伸手到被子里寻到了她的手,捏在手里,又欺负了一会儿来起身离去,临去时,他笑着说:“怎么以前就没让我见到你?”
  小玉红着脸,恨恨的,不吭声。
  屋门“吱呀”一声关上,一个黑色人影隐藏在夜色中,鯨云一眼就认出这人来。
  “大哥!”
  夜弋人走了过来:“鯨云,不要胡来。”
  “大哥,这个丫头不一样。”他欲言又止,“大哥,以后你会明白。”
  见鯨云如此说,他也不想过问了,转身就要走。
  鯨云忽叫住他:“大哥,那件事怎么样了?”
  他回道:“已经有眉目了。”
  “哦?”鯨云堆笑。
  他漠然沉声:“等这件事完了,我便去与你们会合。”
  鯨云望着他的眼睛:“大哥舍得扔下郡主妹妹?”
  声音渐远:“她自己能照顾自己……”
  ……
  第二天早上,熟睡中的紫灼是被一阵琴声吵醒的,她循声踱步在院中,东边给鯨云的人马占了大半,她走了几步就叹口气无精打采地回头了,萧思邈早早就在安排楼里的事务,与老严正在核对一些账目,看见紫灼到来,萧思邈和煦一笑,迎过来:“楼主!”
  “萧萧思邈,谁在弹琴?”
  萧思邈听她问,只是笑,不回答。
  刘紫灼一见他这副模样,知道里面必定有事。
  这时老严用力一拍案几,温怒地走了出来,嘴里念叨着骂着“疯子”,竟招呼也不和她打,她疑惑地看向萧思邈,这会儿,萧思邈才慢悠悠地吐出答案——
  “这就是老严最近第二个烦心的事情。”
  

  ☆、29。化骨成灰(一)

  院墙外面有一大片碧绿的竹林,晨雾尤未退去,这时,厚重如烟般的雾气袭面而来,那琴声连绵,时而哀婉,时而又急促,刘紫灼觉得恍惚,浑如在世外仙境。
  白雾绿林中,隐约出现了一个红色背影,萧思邈忽然伫足,似笑非笑地看向她,他向来就是个喜欢说一半留一半的人,说句话常常就让人想个老半天,他倒没什么恶意,就是个故弄玄虚的性子,这次倒还干脆,没兜什么圈子。
  “这就是老严说的‘疯子’了。”
  “他?”
  琴声止住,那红衣人缓缓转身,紫灼微微惊讶那张脸,思索片刻就想起了那是谁了,巨大的疑惑和不愿思及的回忆又席卷而来,尘封的记忆一点一点的被唤醒,紫灼心中腾起一种不安和不祥感,就像是一个人明明已经走过去了,你没有看清楚他的模样,却有人偏偏让你说出那个人的样子,于是你搜肠刮肚,痛苦万分,紫灼觉得眼前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