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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江湖-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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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却仍在脑海里,只不过它们都已变得规规矩矩、有条有理、清清晰晰,就似无数优秀的士兵正列队等着他来检阅一般……

他不再想做古怪的动作。

他不再糊里糊涂乱想杂念。

他不再焦躁烦闷心神不宁。

他也不再想吸罂粟壳粉膏。

“海天心经”乃是当年“十变神侠”狄宵汉隐居此岛后自己悟出的一套心法,它并非什么霸道的武功,只是教人开阔心胸、澄出杂念,把自己融入海天之间,达到一种空明清灵的境界——佛家有云:“只要心中有佛,处处是净土”,一个人若心里装得下大海和天空,又还有什么事能困扰得了他?

白皑皑竟在这一个白天就将“海天心经”修炼成功了,而且达到了最高境界——这是因为他早就有了深厚的基础,具有极佳慧根,这套心法不过是将他的这些东西又彻底清洗了一遍、好好整理了一番而已。故而别人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生一世都难练好的“海天心经”,于他只不过用了一个白天。

当他走近狄心茹时,狄心茹凝视着他,似乎又惊又喜,又似有些幽怨地道:“你练成了?一天就练成了?”见白皑皑点头,她又轻叹道:“我就知道你会练成的,而且用不了多久,但却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白皑皑无言地看着她,拉了她的柔荑缓缓向来路而去。霞光万丈,辉煌灿烂,也在默默地送着他们回去……

晚饭时,狄酒舞收回了《海天心经》,却又把一本薄薄的《芋叶功》交给了白皑皑,又再细述了那神秘人的一些情形。是夜,白皑皑就在陆上研读《芋叶功》,并未下到海底去。

以白皑皑的目力,已用不着点灯——何况岛上根本就没有灯。他精力无穷,竟整整研读了一夜,亦毫不觉疲倦。他发觉这本《芋叶功》虽然很薄,但练来颇难,恐怕得要花好些时日才行。

这一清晨却是狄心茹上来得最早——她赤条条地扑进白皑皑怀里,急不可耐要与白皑皑欢爱。此时她已是人形,个中滋味与鱼形时又颇有些不同。

二人一番缠绵后,便开始准备早饭。不多时岛上愈听人声喧哗,“鱼人们”陆陆续续全都上来了。于是又开始了和老日子一样的新的一日……

如此过了一月多。

白皑皑在海面上操练了无数次,失败了无数次,最后终于将“芋叶功”练成了,所欠的只是火候了。狄酒舞又用岛上秘技“输功大法”将自己的一半功力输进了白皑皑的体内,以期白皑皑能达到“芋叶功”的最高境界。白皑皑本不愿接受,但狄酒舞说他很快便能恢复功力,又言及那神秘人的武功实是深不可测,白皑皑纵算再多加些功力亦难有取胜之机。白皑皑只得接受,同时更用功勤练。

狄酒舞亦勤奋练功,很快便修补回了输出的一半功力。此外,他又再练成了几项先人们久已未练的绝技,自觉武功较去年有了长足进步,但对那神秘人仍不敢抱取胜的信心——他仔细研读了先人遗下的所有武功秘笈,觉得那神秘人全身唯一的弱点便是在右眼的瞳孔,唯有一个功力与之相当的高手以神兵利器刺入方可伤之……否则,谁也休想伤其一根毫发……然而,那神秘人身法太快了,招式太绝了,功力太深了,又有谁能有机会将利器刺入其右瞳呢?何况,连功力与之相当者恐怕都找不出……白皑皑呢?恐怕也只有白皑皑才有希望了,虽然希望并不大……

狄酒舞近来总觉得那神秘人会对自己岛上不利,心底隐隐约约有很〃奇〃书〃网…Q'i's'u'u'。'C'o'm〃大的恐慌——而究竟恐慌些什么,他自己也弄不清。他着力修炼白皑皑,只因他觉着唯独白皑皑才有机会探得那神秘人的居心,甚至与那人一决高下……

转眼天气已入“寒冬”。

说是“寒冬”,在这岛上却并不怎么冷,只不过显得比较凄凉、萧条而已。

白皑皑也练成了这岛上的数项绝技,每日与狄酒舞练功过招——此刻他已能在两百招后胜过狄酒舞,使狄酒舞对他又多了几分信心。

春暖花开了。

那神秘人随时可能会来了。

狄酒舞尽快地为狄心茹和白皑皑操办了婚事,热闹一番后,白皑皑便算正式成了岛上的一员;狄心卓的“枯木禅功”已大成,辞了众人,又向大宋进发,去寻“帝王堡”堡主复那一掌之仇了——他生性极为独立自主,不屑于接受父亲狄酒舞为他输送功力,否则早就能重出江湖了;狄青戒吸罂粟壳粉膏已完全成功了,在他大哥离开三日后,他也只身别了亲人向西漂流而去,去追寻他的将军美梦;狄心茹已有了身孕,整日里为着自己的肚子操心伤神;狄心越仍是老样子,喝酒、吸粉膏、闲逛、掏蜂窝、惹事生非……

白皑皑打这日起的白天就在狄酒舞单独练功的海岸边时时守候,远远地隐蔽着,望着狄酒舞练功,等着那神秘人的到来——这神秘人到底是什么人?他究竟有何居心?他真欲对这岛上不利么?他可感到了危机么?他可预感到了有个与他一样可怕的“不死神侠”正严阵以待等着他?……

第十二章 神秘人*他是谁

嫣红黛绿,鹅黄姹紫。绿茵成毯,花团锦簇。天碧气新,鸟语花香。春意的深入,使得这原本有些萧索的岛上充满了蓬勃生机。

面对着如此佳境,又有谁能不赞叹生命是如此的美好呢?

白皑皑此刻就在心里赞叹着——他已忘记遥望狄酒舞辛勤练功,只顾欣赏着四周如诗如画的春色、如仙境般的浓重春意,以至于那神秘人不知何时已在跟狄酒舞侃侃而谈都未发觉。直待狄酒舞清喝一声,与神秘人动手过起招来,白皑皑才霍地惊觉,忙收摄心神向二人凝望,细看那神秘人的武功路数……

看了良久,白皑皑才发觉这神秘人的武功路数根本就是没有路数——他闪避腾挪的身法看似毫不稀奇,但却实在太快,而又快得不露痕迹,快得还很潇洒飘逸;他攻击的招式看来与各门各派的绝技都有些相似,却又并不是很像:“南拳北腿”、“大力鹰爪”、“大摔碑手”、“小擒拿手”、“禅宗血手印”、“王屋豹形拳”、“燕子剪刀脚”、“飞血木棉指”、“丐帮降龙掌”、“乌金蚕丝掌”、“辽东反手道”、“塞北飞烟斩”、“谭氏点穴法”、“林家幻影肘”、“华佗五禽拳”等等,以及少林、华山、衡山、点苍、崂山等各大门派的秘技都似乎蕴含在他的拳脚之中,还隐隐有东瀛诡谲的柔术、剑招、刀法、棍道混杂其间,看似信手拈来、没有章法,但却又是那么自然流畅,毫无生涩之感,实令人莫测高深,已到了“无招即是有招,有招也是无招”的境界,恐怕已没有任何人能在招术上胜得了他;而他出手之快、狠、奇、妙、准、稳,也令人难以想象;再看他功力之深厚、悠长,纵算再斗上三五个日夜恐怕也不会有一丁点气衰力竭之相……

白皑皑惊叹此人身手之余,再看狄酒舞的攻势——只见他出手仍很沉稳,几项新练成的绝技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使他在两百招后还占据着上风。但白皑皑却看得出来,那神秘人仍未用全力,似乎只想看看狄酒舞的武功究竟有了多大进展。

狄酒舞却没空去想这些,他已斗得兴起,不住地叱喝呐喊,雷霆般又疾攻了百多招,整个人已进入了一种拼斗的巅峰状态。

神秘人似乎也不敢大意了,凝神聚气一招一式的防、攻、攻、防,一时间似落了很大下风,但他的身形却依然还是那么飘洒,眼神不见一丝变化。

他二人方圆五丈内的卵石已尽皆粉碎,就连海岸边的海水也因受到劲气的激荡而似开了锅般沸腾起来,形成了一条又长又宽的“开水海带”,不住地翻滚腾冒,煞是好看。

白皑皑当年也曾见过“中原武林第一人”梅大先生梅寒香与“武林学圣”祁白两大顶尖高手的对决,那场景确实叫人窒息——但放到今日,当年的前辈高人若看到眼前这二位的拼斗,恐怕也无心再战了。特别是那神秘人,使白皑皑总联想到同样高深莫测的王者风,他总觉得这二人非常相似,似乎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可细看那神秘人,其面貌和身形均与王者风截然不同——他的相貌看来比王者风更平常一些,身形更短小精悍一些,年岁似乎也更小一些……但他的眼神,却与王者风的眼神实在太像了……

王者风的武功,白皑皑也“见识过”。但其究竟高到什么程度,白皑皑也弄不清楚——他只知道,天下间若还有一人能与王者风一争长短的话,那无疑就是眼前的这位神秘人!

但见二位高手又疾风骤雨般狂对了上百招,随后他们的身形突地慢了下来,攻防间只有一种凝重的气势,沉闷而缓慢,但那种无形的劲气却让离得老远的白皑皑都能感觉到——这二位的拼斗无疑已到了最后关头,胜败即刻就要见分晓了!

白皑皑暗自苦叹了一下,心知不出百招狄酒舞便将败在这神秘人的手下了——狄酒舞的武功已远在当年“武林学圣”祁白之上,但面对这神秘人却仍显得无能为力……白皑皑自忖能与这神秘人斗到千招开外,神秘人固然也杀不死他“不死神侠”,但他又能伤得了人家么?而纵使他与狄酒舞联手,又能有多大胜算呢?

白皑皑思忖间,突听狄酒舞一声暴喝,人已退后十多步,立在当场不住地喘着粗气,全身汗如雨下,湿漉漉一片,头顶腾腾冒着热汽,显见功力已耗尽,再难动手过招了。

再看神秘人,仍恍若无事,好像才饭后散过步一般。他看着狄酒舞,微笑道:“小别一载,前辈又大有进展,真可喜可贺。”

狄酒舞猛呼吸了几口大气,定了定神,苦笑道:“一年苦练,仍无法动得了阁下分毫——看来天下虽大,恐怕也再难找得出人来与阁下抗衡……”

神秘人眼中隐隐闪过几分落寞萧索之色,淡笑道:“有想必是有的,只恐在天涯海角,在深山仙林,要寻出来太难了,太难了……”

隐蔽在远处的白皑皑屏息静气凝神听这神秘人讲话,但觉其声音与王者风虽颇为不同,语气、语调却甚为相似。而其神态、举止,与王者风则确实太像,比亲生兄弟还像——王者风可还在人世么?若得他与这神秘人一战,当是人生一大幸事!这二人若斗起来,胜负实难预料……可王者风若已不幸丧身在了那场可怕的暴风雨中,天下间又真的还有谁能与这神秘人相抗么?若说还能勉强找出一人的话,恐怕就只有是白皑皑了……

听神秘人的话音应当是正宗汉人,而且还应该是常年生活在中原的大宋子民,可武林中、江湖上怎地从未见过、甚至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他自称天下无敌,难道已曾找过声名显赫的王者风交手?那么王者风已败在其手上了?可王者风亦不像败过的人,他眼中不也时常有难寻对手的落寞之色么?那么这神秘人又为何不寻王者风交手呢?难道他以为王者风亦不过是浪得虚名?此人拥有绝世武功,在江湖上却从没听闻过,难道是什么秘密的邪恶组织成员?又莫非他是易过容、改头换面过的成名人物?

想到此节,白皑皑便用心观察神秘人的面容,却丝毫看不出有易过容的痕迹——以白皑皑的目力,就算再高明的易容术他也能看出些破绽,看来这神秘人倒真是个实在货,一个神秘的实在货。

但听神秘人又道:“去年晚辈所提之事,前辈可考虑好了么?”

狄酒舞轻叹道:“我狄家自宵汉公后世世代代隐居此岛,早已习惯,实不想与外界有什么接触,更不愿去惹些无谓纠纷……”

神秘人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晚辈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听闻贵岛收留了两名遇难的东瀛人,不知可否让晚辈一见?”

狄酒舞脸色微变,目光炯炯地瞪着神秘人,沉声道:“那二人心怀叵测,意图不轨,早已被老夫杀了——只是阁下怎知他二人之事?莫非他二人乃阁下派遣来的么?!”

神秘人神色不变,淡然答道:“正是。他二人办事不力,有劳前辈料理了他们……”顿了一下,又道:“前辈不肯出山倒也罢了,但若再不肯给晚辈大量罂粟壳粉膏,晚辈只得用强,两个月后即率部下前来抢夺了……”

狄酒舞怒极而笑,仰天哈哈笑道:“好!好!凭阁下的身手,要来拿还不容易?只是我岛上两千五百多名男女老幼,都宁可战死也不愿受人欺辱,阁下方面恐怕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罢?!”

神秘人微叹道:“不错。贵岛上两千多人俱为高手,晚辈实不愿与贵岛发生正面冲突,更不想失去前辈这样一位难得的对手——但晚辈大事已谋动,如有大量罂粟壳粉膏相助则更易成功,还望前辈见谅……”

狄酒舞惨然一笑,摆了摆手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走罢!老夫今后再不会当你是最敬的朋友,两个月后定当生死相搏,决不留情!”

神秘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见了狄酒舞的神色,终不再开口,略一抱拳,便转身掠上海面,也未见他脚步移动,人却已飘然滑去了十多丈远。

狄酒舞正呆愣着,突觉身后风声微动,转念间已见白皑皑掠过身旁,向他微一挥手示意便朝神秘人追去——转瞬间,二人俱已难见踪影,飘然消失在了浩淼海天。

狄酒舞又出了一阵神,长叹一声,盘膝坐下运功调息,然而心头却难以平静,尽猜测着白皑皑的追踪会有什么结果……

白皑皑为不让神秘人察觉有人跟踪,尽量离得很远,提聚全身功力施展“芋叶功”在海面上滑行,谨慎地注视着神秘人的后脑,只要神秘人稍有侧首或即将回头,他即准备左右移动或将身子沉入海水之中。

神秘人去势如风,身形却如闲庭漫步般悠闲,背负着双手不时左右眺望瑰丽的海天壮景。

白皑皑可不那么悠闲了,他只得不时地左右滑掠以避开神秘人的视野。好在他的“芋叶功”业已大成,全力施展之下尚能紧紧跟住神秘人,却只担心神秘人会突然回头,他就不得不沉入水里,那可将耽搁不少脚程。

神秘人一直向正东方滑行,不多时便已行了数十里。白皑皑如履薄冰般小心翼翼地远远跟着,心底却泛出了回家的念头,心知只要此刻转个方向而行,不多时便能回到故土、见着亲人朋友了——只是那些一起出海的兄弟朋友,他们还能再回去么?还能么?

白皑皑这稍一分神,脚底下不由慢了一慢,就这么一下便落开了百数丈远。他暗自一凛,忙猛提气疾追了一程,使他又回复到了先前的最佳距离——然而就在此时,突见神秘人头向左偏,一直不停,显见是要回过头来了!

白皑皑吃了一惊,忙运气下沉,疾打“千斤坠”,将身子一下埋入水中,微仰着头,仅留下一双眼睛远远望向神秘人——此际的海面微有波涛起伏,白皑皑的小半截秃头在波丘中时隐时现,离得老远的神秘人若不特别用心看是发现不了的。

但见神秘人只转过头仰望了一眼略已西斜的艳阳,好似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话,便又回过头去了。

白皑皑暗自庆幸中急忙提气升出海面,重又发力疾追——这一停顿,使他落开了两里多路,只可瞧见一个很小的黑点了。

全力疾行了一盏茶的功夫,白皑皑才又重新找回了最初的距离,稍觉轻松,却又担心神秘人还会再回过头来,那可要把他折腾得够呛的。

好在神秘人一直都没有再回头,似乎也在专心赶路了——他们二人的身形看来都很悠闲散漫,但疾行之速却更胜破空劲矢,且一直持续不缓,脚程之快和耐力之强实令常人难以想象。

如此风驰电掣般疾行了不少时候,二人在海面恐怕已滑掠了上千里路。随后神秘人突又折向正北方而行,更加快了脚程,但身形仍是那般潇洒飘逸。

白皑皑却已觉力有不逮,心知再不出半个时辰自己便要将人跟丢了——神秘人功力之深厚悠长,仍大出自己所料,恐怕自己功力最高时也颇有不及。

好在这回向正北方只滑掠了两百余里便可见前方有几个紧挨着小黑点,看来像是一片陆地——果然,神秘人渐渐放慢了速度,看来这片陆地就是他的歇脚处了。

说慢,其实也还很快——一忽儿功夫,那几个黑点已变得很大,却见是五座狭长的小岛连成了一条横线,东西延绵数十里,恍若一道天然堤坝将海水隔开。

待更近些,可见这些岛上山岩甚低,但却突兀尖利,狰狞可怖,甚是阴恶凶险。好在花草树木遍野丛生,清秀美丽,春意盎然,消却了那些凶岩恶石的不少戾气。岛岸边密密麻麻泊满了柳叶扁舟,看来这儿竟还有不少朋友。

未见神秘人身形有何异动,他整个人却已轻飘而快捷地登上了正中间那座小岛的一道矮岩,随即向下消失不见。白皑皑迅速赶上,却见神秘人正蹲在远处的一条小河边掬水洗脸。

白皑皑生恐被神秘人发觉,紧伏在岩上一动不动,屏息静气望向神秘人,一边抽隙转动眼珠来打量四周。但见这些岛虽说“狭长”,其实也还不窄,大都约有五里宽。岛上颇多大树和高草,也有不少野粟子;远远近近数条小河纵横交错,尽为山岩阻隔,均奔行湍急,却流不出海,只在岛上内部周转不息;左右远处各隐约可见较多木板屋顶,看起来搭建得甚是简陋。白皑皑再凝神细听,除水击风拂鸟鸣虫啾之声外,似乎还隐隐约约有人在讲话,西边稍嘈一些,而东边则似乎有多人在喁喁私语——莫非这里就是神秘人的老巢?那些在讲话的都是他的属下?他们是些什么人?难道都是些东瀛海寇?可他们的谈话听来都像是正宗汉话……

白皑皑一边思忖着,一边看见那神秘人洗好脸后突又脱下了外衣,露出里边一身湛蓝色的丝袍来,胸口正中绣着一个金黄色的大圆,看似一轮艳阳挂在蓝天中,特别显眼。

随即,神秘人将外衣丢弃于河水之中,任激流将它冲走。再呆了一会儿,他忽地面向渐已西沉的斜阳,双目渐渐射出可怕的精光,接着他俩手绞拢向外用力挺伸,挺胸收腹扎好马步,又深吸了一口气,突听一阵噼里啪啦炒豆般的暴响,他整个身子竟起了一种奇异诡谲的变化——但见他的身形就好似凭空长出般渐渐高大、修长了一筹,脸部也一阵剧烈地扭曲而变得面目全非,年龄也似乎增大了不少!

待得神秘人一声闷哼完全停下来后,白皑皑差点忍不住要惊呼出声——敢情这神秘人活脱脱不就是丐帮帮主“浪子神鹰”王者风么?!

白皑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与兄长白天乐虽也酷似,但多少还有些区别,可眼前这位“王者风”与另一位王者风简直就是同一个人!

念及此处,白皑皑不由激凌凌地打了一个冷战,一个令他难以置信的可怕念头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难道这神秘人其实根本就是真正的王者风?!这又有什么不可能?!他不明明白白就是王者风么?!

白皑皑陡地忆起出海时在大船上听那年轻客商所言的“柔术”的最高境界,其妙处不仅可用于临阵对敌,还可随意改变身形、相貌和声音——可是,究竟是这人变成了王者风的模样,还是王者风变成了这人的模样呢?又或者,王者风的本来面目就是先前那模样?后者应当不会可能,因为丐帮的人该不会认错自家的帮主罢?

白皑皑目前实不敢断定眼前这人究竟是不是真的王者风,只有带着一肚子疑惑怔怔地望着他——他若真的就是王者风,那他究竟在做些什么、究竟要做些什么?万巫、金不换、白天乐和洪津门他们那些人呢?他们怎么样了?而他若不是真的王者风,那他又是什么人?他本来的面目究竟是怎样的?他把自己变成王者风的模样意欲何为?……无论哪种可能,想想都有些可怕……

但白皑皑已来不及再想下去——远处那位“王者风”已转身向东而行,瞬息后身形便埋没在了又高又绿的草丛里。白皑皑急忙从右侧赶抄上去,身子也隐藏在了浓密的高草丛中,一边疾奔一边向左前方搜寻“王者风”的身影。

“王者风”这回行得却很“缓慢”,让白皑皑能不时地看到他的后侧身影,又能从容地在右后方跟踪着——此际春风吹拂不休,草动之声绵绵不绝,白皑皑倒不必担心弄响身边的草丛。

行了约摸四里路,这一大片高草丛已穿越完毕。白皑皑小心翼翼地半伏在草丛边缘,自草缝里向左前方窥探。但见“王者风”已立在一排矮岩前,远处一条小河奔流而过,几棵大树散布四周,每棵树下各有一大堆大汉正自喝酒赌钱,但声响却极细微,似生恐被别人听到。

“王者风”轻咳了一声,这数十条大汉即刻都愕然抬头看向“王者风”,随即齐地丢下了手边的活计,急忙奔过来向“王者风”抱拳行礼,纷纷道:“教主回来了?这么快啊?”看他们身上所着,俱与“王者风”一样,清一色的湛蓝丝袍,胸口各绣有一轮金日。

“王者风”嗯了一声,四顾了一下地上的酒坛和赌具,嘿然笑道:“我才离开这半天,就又闹成这样了?”

众大汉各自嘿嘿而笑,均脸现尴尬,但却并无半分恐慌,显见这位“王者风”平素待他们定然甚是宽大和善。

“王者风”不再多言,轻轻掠过那排矮岩,径向一处空旷地行去。

白皑皑疑惑更深——这位“王者风”此刻的声音与那位王者风确实毫无分别,而他又是什么“教主”,但看来他与他的这些属下又似乎更像兄弟朋友一些……思忖间,见“王者风”身形已远,白皑皑赶紧向右绕行跟上,避开那些大汉的视线,在“王者风”右后方远处的一纵山石树木间扑腾着继续追踪。

这片旷野颇为宽广,“王者风”行了约摸五里路后方始停下。

白皑皑将视线自“王者风”身上拿开,再向其前边一看,顿时不由呆住——敢情前边有几排密集的简陋木屋,木屋前的绿茵地上散坐着一群一群披头散发的朋友,他们赫然竟是万巫、金不换、白天乐、洪津门、穆小刀、穆大剑、艾溪村、乐少典和申六浅等一干人!这一共两百多武林高手,都是追随王者风出海伐寇的大宋豪杰,白皑皑几乎全都认识,只想不到他们竟会此时此地突见眼前——而没有见到的那些朋友,想来恐怕都已不在人世了……

饶是白皑皑修为已极为深厚,但久别后骤见时常挂念的亲友,心情也难免异常激动。他强按捺住上前相会的冲动,继续远眺着,相信一切疑团很快就会解开了……

第十三章 再叙他的故事(1)

(建议:如无闲暇,请勿阅读本章内容)

但见“王者风”向万巫等人点了点头,微笑道:“诸位,兄弟回来了……”

众人一时俱都默不作声。

稍顷,万巫微叹道:“你回来了,那又如何?我们还是那句话,不会助你兴风作浪的……”

白皑皑凝神望向万巫,但见他双目精光全无,披头散发,胡须大把,不过身上衣物倒还整洁,皮肤也还光润。再看其他众人俱是如此,想必都已功力尽失,但日子过得倒并非艰苦。

又听“王者风”道:“王某一直拿你们当作兄弟朋友,希望你们能助我一臂之力,好拯救天下苍生,打造一个真正的、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

乐少典冷哼道:“说得好听——谁知这只不过是你王大帮主、‘东海幽龙’的个人私欲呢?!”

祝由老头手舞足蹈地叫嚷道:“不错哇,小娃儿——你小子真有你口头吹的那般伟大么?你看你对长辈不敬、对兄弟不仁、对朋友不义,你将你祝老爷等英雄好汉诱骗到此地软禁了两年多啦,不杀不砍却又不让我们恢复功力,大酒大肉地喂我们却又不让我们四处走动,你小子又不时地来磨嘴皮子,你这算个鸟意思?!”

“赃官”倪代怒声道:“你堂堂丐帮帮主、大宋第一高手,想不到竟然就是万恶不赦的‘东海幽龙’!你残害了多少无辜百姓、犯下了多少人神共愤的滔天罪行,任你说得天花乱坠,又有谁会相信你?!又有谁会助你去为恶?!”

“东海铁鹰”肖小鹰凝视着“王者风”,沉声道:“大哥,倘若你如此做法真是为了天下百姓的话,小弟定当至死追随——但,你如何能让小弟等人信服?”

远处的白皑皑听得他们的对话,不由暗自苦叹不已——先前那个可怕的可能终于得到了证实,这个“王者风”竟然就是真的王者风!他竟然就是众好汉要来对付的东瀛海寇之首“东海幽龙”!他诱使众好汉出海“远征”,目的不过是为了逼迫这几百名大宋武林精英归附于他罢了——倘若众好汉一直不从,他势必会要加害于他们了。而丐帮老帮主钱吹豪的遇害,想必也是他一手安排的——他犯下如此多的罪行,任凭他说得再动听,确实也难以叫人信服。白皑皑暗叹自己先前也看错了人,自己心中时常牵挂的一位了不起的大英雄竟会是如此一个大恶人!

王者风眼中隐隐抹过一丝痛苦之色,双目凝注着万巫等人,心里在暗暗地道:“我多么渴望得到他们的友情,多么渴望得到他们的帮助——可照如此看来,恐怕是不行了……难道,难道我真要强迫他们吸食罂粟壳粉膏?纵使如此,他们中性情刚烈的恐怕也是宁死不从……唉,看来我一心想要办成的大事,在他们心目中只不过是个可笑的美丽谎言罢了……”他又遥望了一下四周的众多属下,见他们俱都一动不动地坚守着岗位,心下又不由暗叹:“你们再如何勤恳卖力,又怎能及得上我面前这些人之万一?倘若他们真心相助,何愁伟业不成?到时候整个天下,将会是多么美好……你们、你们?我知道,虽然你们中有一些是开明的,虽然你们都是忠心的,但你们中大多数人也其实根本不相信我的话,你们也认为这只不过是个美丽的藉口,你们也认为我只不过是自己想得天下、自己想当皇帝,而你们也只不过是想以后捞些好处罢了……”他在心底轻轻地、有些无奈地叹息着:“倘若天下真能变成我所希望的那样美好,那么就算我即刻死去我也愿意……唉,谁又能真正懂得杜工部‘若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何时眼前突兀现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的那种情怀呢?然而杜工部又何尝能清楚地认识到天下寒士无法庇身的真正根源呢?待天下真的变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真正的太平盛世,变成了一个完美的、实实在在的‘桃花源’,那么我目前所做的那些‘恶行’又算得了什么呢?一时的痛苦,将会换来天下苍生世世代代、永永远远的安康幸福……”他转过身子,遥望那轮美丽的斜阳,目光渐渐似云雾般有些迷朦起来,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自己这三十年来生活的种种情景,心神缓缓沉浸在了对往事的追忆里……

第十三章 再叙他的故事(2)

王者风的记忆,从很小很小便开始有了。那时他一岁都还没到,但却能记得自己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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