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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金属狂潮-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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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传令员小弟(messengerboy)。请将同样的话也转达给雷纳德·泰斯塔罗沙。”

在福勒还没来得及接上任何话之前,泰莎就把手机挂断,随随便便地往地上一扔。

“撤退了。要在当地警察到来之前到PaveMare的LZ(着陆地点)……哎,各位怎么了?”

呆掉的毛等人,好像终于回过神来一般彼此面面相觑,最后放声大笑起来。好像从心底里感到非常舒畅的样子。

“唉呀呀。怎么说呢。”

“居然说‘狗屁混蛋’呢。”

男人们拍手喝彩道。

“真是的。实在是真有种啊,你。”

毛带着讶异的表情嘭嘭地拍着泰莎的后背,用胳膊搂住她的肩膀。

“哎?啊……”

“之前也说过啦。我爱你,我的指挥官大人。”

毛对准这才想起自己气急之下说了什么,而变得通红通红的泰莎的脸颊,像要吸上去一般狠狠地亲了一下。

“总,总而言之撤退了!地方警察马上就要抵达这里了哟?现在可不是玩xing骚扰的时候!”

挣脱毛的手,泰莎向所有人下达了指示。

“是是是。了解。……但是泰莎,那边那位大夫要怎么办呢?”

毛向仍然瘫坐在仓库的铁柱子旁,呆呆地眺望着到此为止的对话的玛纱·维特医生投去一瞥。

“嗯……”

泰莎面带忧郁的表情走近吓坏了的玛纱,用温柔的声音对她说道:

“让您遇到危险真是对不起,维特大夫。”

“你……你想把我怎么样?”

“当然没有打算加害于您。总之先离开这里吧。”

泰莎等人从变成了战斗现场的仓库撤离,乘车向数公里外的市内的公园移动。

克鲁佐的AS启动了ECS不可视模式,边躲避障碍物边陪伴在她们的车旁。从楼顶到楼顶,从道路到道路地跳跃着。

途中,泰莎向玛纱进行了说明。

“那个叫福勒的人威胁说要杀掉你,实际上,倒不如说是在威胁我。”

虽然这次巧妙地将其引了出来,但是,敌人当然也是很小心的。福勒对玛莎问这问那,在泰莎面前采取那样的言行,也是因为内心的某处对泰莎本身的演技还存有怀疑。

事实上,“汞合金”和“秘银”,以及附带的几条单词和情报,已经变成就算泄露也不会导致困扰的东西了。若是会对这类组织表示深切关注的那种等级的军队相关人士和政府相关人士,早就应该已经掌握到这种程度了。

东京的阵代高中的人们所知道的程度也是一样的。

美利达岛基地受到攻击的那次事件之后,泰莎在致力于舰艇的补给问题的同时,也让人尽可能地收集了情报。在那些情报当中,当然也包含了在被派往东京的运输直升机和“强弩”,以及相良宗介和千鸟要身上发生了什么,这些客观的事实。

所知道的是——

运输直升机“Gebo9”在市内的公园着陆的前一刻被击坠,包括机长桑托斯中尉在内的机组成员全部死亡。

“强弩”在调布市的泉川町——那所学校的周边,与“汞合金”的派遣部队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最后与“某种新型AS”交战而严重破损。其残骸为日本警察所回收,之后一部分的零件又被某个人带走了。

千鸟要在那场战斗中行踪不明,就此再未能掌握到其所在。恐怕是被“汞合金”带走了吧。

而相良宗介——

在“强弩”被严重破坏的战斗的数日后,突然出现在学校,与二年四班的同学们——不,现在已经是三年四班了——面对面,说明了小要失踪的理由之后就离开了那里。只留下“一定会把她带回来”这么一句话。

关于这件事也是,虽然完全没有被报导出来,但是各种各样的谍报机关应该都已经大体上知道了。

更重要的情报还另有其他。“丹努之子”的所在,保有的武器装备,以及物资的残存量。也就是还剩下多少程度的战斗能力。还有泰莎对“汞合金”的情报掌握到了何种程度。

关于种种这些,玛纱完全都不知情。即使她对警察和FBI,CIA啦NSA啦的说出从泰莎那里听到的情报,他们大概也不会认为那些情报有很大的价值吧。

“所以——”

只是说明了玛纱所知的情报都不重要之后,泰莎在车中告诉她:

“福勒会那么说,是在试探我。也可以说始终是为了以防万一吧。”

“我不明白啊,泰蕾莎。”

“是在观察我会不会表现出什么动摇吧。再继续演戏的话,他会真的杀了你也说不定。所以,我才就此停止了自己的表演。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什么?”

被一个接一个的异变搞得筋疲力尽,玛纱用腻烦的声音反问道。

“就是说你已经没有情报上的价值了。可以回到原来的生活了。肯定不会再一次和我们扯上关系了吧。”

“是吗。那真是太棒了呢。”

“真是对不起,大夫。您还如同亲人般地接待我。最初的计划中,本来预想的是会遇到更加公事公办,漠不关心的负责医生的。”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我是个出乎意料的大好人,是吧?全拜对工作热心所赐,被杀手们盯上,还被我以为可怜的患者漂亮地摆了一道!”

泰莎保持着冷静的表情,注视着半歇斯底里地喊叫着的她。

“我为此表示谢罪。……但是,我的演技很不错吧?”

“啊,说不定还真是呢。”

叉子开进了目的地的公园。

正逐渐沉入黄昏的黑暗中的周围街道,已经在五彩斑斓的照明灯下,开始如同水晶工艺品般闪耀着亮眼的光芒。

被泰莎催促着,她走下了车子。公园里还有几个散步中的行人,但泰莎的“部下”们完全不管那些,就那样拿着枪从车上下来了。头顶上响起激荡空气的螺旋桨声,公园的花草在吹下的强风中剧烈地摇摆着。

眼睛看不见的运输直升机正在公园内降落。

之后在不到数分钟之内,泰蕾莎·泰斯塔罗沙和她的伙伴们就会从这条街上干脆漂亮地消失得一干二净了吧。

边按着随着强风起伏的头发,玛纱向泰莎喊道:

“最后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那要看内容而定了。不过,请问吧。”

“你,那个……什么感觉也没有过吗?被运到急救室的时候,应该接受了屈辱的诊疗才对呀。到我这里来之后也是,从来没有受到过正常人类的待遇。为什么你能够忍受那种事呢?”

“我有很多朋友死了。”

泰莎沉稳地说。

“与那个相比的话,这些都不算什么了吧?”

“你想向他们复仇吗?”

“谁知道呢。”

“那,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那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泰莎微微一笑。

“为什么我的胸中,会涌出如此激烈的斗志呢。为什么即使燃尽这副身躯,也想向他们报一箭之仇呢。为了知道这一点,我现在才真的很想借助大夫您的力量,但是很遗憾,已经没有时间了。”

透明化了的运输直升机在公园的开阔区域着陆了。

猛烈的下降气流。在泰莎周围,无数的树叶和娇嫩的花草打着漩涡舞蹈着。在公园的照明灯下,闪耀着明亮光辉的少女的银色的长发,在风中美丽地摇摆。在她的背后,着陆的直升机解除了ECS,迸发着青白色的磷光现出了身形。

“喂,泰莎!”

脚踏在开放的货舱口上,克鲁兹·威巴喊道。他已经从狙击位置过来会合了。

“嗯,走吧。再见了,大夫。”

只说了这句话,泰蕾莎·泰斯塔罗沙走向运输机,消失在货舱的深处。完全没有再向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里的玛纱·维特回过头。

载上男人们和车子,直升机连舱盖也没关就开始升空。

上升到超过公园里最大的树木的高度附近,再次启动ECS,直升机的身影消失了。溶入淡紫色的暗夜中的机体,任何人的眼睛都已经无法再捕捉到了。

————

那间餐厅的设计虽然吸取了新哥特式的构思,但同时也能营造出简洁而现代的明朗氛围。东南向的窗户能吸取清爽的日光,日常用品也采用了非常稳重的颜色,这些都能使到访的人有完美的舒适感。

接到李·福勒的电话的时候,雷纳德·泰斯塔罗沙正好刚想走进那间宅邸的餐厅。他在东欧完成了几项杂事和交涉,刚刚结束了长途旅行回来。

“被您妹妹打败了。”

电话的彼端,福勒说道。

旧金山应该已经入夜了,但是在低纬度的这里,燃烧般的金黄色夕阳还照耀着室内。

“就是说她精神还正常吧?”

雷纳德说。

“是的。她的目标似乎是将我拘禁起来。‘地狱君王m’也被击破了。”

“真是的……”

将听筒按在耳边,他叹了口气。

“十分抱歉,雷纳德大人。”

“不,我并不是在责怪你。只是为那孩子的死心眼儿感到吃惊而已。”

本该是个非常聪明伶俐的妹妹的。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总觉得那孩子越在“秘银”呆着,就越变得只会做出一些愚昧的选择了。

这样简直就和为自己所轻蔑的那些男人们——死去的父亲和他那些朋友们——只会一味沉醉于滑稽而落后于时代的自爱自怜中的,又粗野又下流的“海之男”们没什么区别了不是吗。

“您意下如何呢。我也准备了几条后续的选项——”

“不,先别弄了。因为想要你帮忙的事情还有山那么多呢。李。”

“十分感谢。”

“你就先回来吧。妹妹的事,总之就暂且先搁着好了。”

“这样好吗?”

“她早晚会过来的嘛。就只为了对我进行无聊的说教,不惜以数十数百人的性命为代价。”

“是的。看她的样子已经有了那个觉悟。”

“是吗。”

听到福勒的话,他噗哧一笑。

“您妹妹还托我给您带了句话。”

“嘿~。说的什么?”

反正都是说,给她做一条直通热线会更简单些吧,边这么想着,雷纳德问道。

“是稍微有些粗暴的话。”

“没关系,说吧。”

“嗯。”

福勒的声音微微紧张起来。并非害怕让雷纳德听到传言的内容,而是像被某种屈辱轻轻地勒住了自己喉咙一般——那声音听起来就是那样。

“泰蕾莎大人说,‘讨厌像我这样的自作聪明的狗屁混蛋讨厌得要死’,并希望将同样的事情也转达给大人您。”

“这样啊。”

唉呀呀,居然是这种话吗。

这简直成了那些低贱的工人家庭的兄妹吵架了不是吗。她的朋友似乎是彻底交错了。

“怎么说呢,真是了不得的威慑力呢。”

“十分抱歉。”

“不,有精神是件好事嘛。那,后面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雷纳德挂断电话,环视了一下餐厅。在长达5米有余的那么一张桌子上,只摆放了烛台和几样餐具。晚饭还没有准备好。

里面的通用口——半开着的门的另一边,有人的气息和做东西的声音。有谁正在厨房里干活儿。

朋友交错了——

就这一点而言,说不定自己和妹妹也没什么区别。他轻轻地耸了耸肩后,推开门走进厨房,向里面的少女说道:

“我回来了。”

正在大型的瓦斯炉前面翻动着平底锅的少女——千鸟要,停下做着料理的手,向他投去短短的一瞥。

“你回来啦。”

无力地回应后,又回到料理中。

“厨子很头痛哦。说不喜欢你自作主张地做晚饭。”

“是吗。”

小要边前后摇晃着平底锅,边将手伸向旁边的胡椒瓶。

“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不知道?”

“是蛋包饭哦。但是这里只有泰国米。也没有日本的番茄沙司。虽然试着下了很多工夫,可还是怎么也做不出我所知道的蛋包饭来。”

“那真是遗憾啊。”

“不能叫谁去给我买回来吗?东京的超市里可是到处都有啊。”

这句话比起包含了恶意的挖苦来,更接近于无力的呢喃。

在附近的一把椅子上坐下后,雷纳德说:

“不久你就会忘了。”

“蛋包饭的味道吗?”

“我也已经忘了。很久很久以前吃过的烤小羊肉。还有制作它的母亲的脸。”

“…………”

“所谓的时间,就是这么个东西。”

“所以,也就是说,我早晚有一天也会爱上你的是吧。”

“我没那么说啊。”

雷纳德带着些自嘲的味道微笑道。

“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违抗命运。只有接受它,才能获得终有一天到来的其他救赎。我只是在说这个而已。”

小要用湖水般平静的眼睛注视着他。虽然那视线中没有任何感情,宛如机械的传感器一般,但雷纳德却理所当然似地接受了。

“你真的这么想吗。”

她喃喃道,又回到摇动平底锅的作业中。

雷纳德定定地凝视着小要的背影。薄薄的百褶裙和合身的丝绸衬衫。

他边呆呆地眺望着那从脖子到后背,从腰部到大腿的柔和而优美的曲线,边回味着她话里的意思。

——

你真的这么想吗——

那当然了。

他也想着,是不是要边这么说边靠近,从后面紧紧抱住她。她大概不会抵抗吧。

但是,那样就没有意义了。

雷纳德耸了耸肩站起来,打算离开厨房。

“但是——”

她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我做的真正的蛋包饭,是非常好吃的哦。没能做给你尝尝,真是遗憾。”

“啊啊。”

随便敷衍过去,雷纳德走出了厨房。

那之后——注意到自己正回忆起某种难以言喻的不快感——在那所学校的中庭里感觉到的不快感,他稍微有些焦躁不安起来。

当他穿过餐厅,来到面对宅邸中庭的回廊上时,有一位西装打扮的女性在等着他。是他的一名部下,莎比娜·莱夫尼奥。手中是携带终端。似乎刚刚才结束了和谁的通信。

“好像还活着。”

女子说道。

甚至没必要特意去问“是谁?”。雷纳德·泰斯塔罗沙的心里已经大致有底了。

“是说的他呢。”

“是的。相良宗介。”

第二章 Briefing'上'

4

 唯一知道的是,从远处传来波涛的声音。

砖砌的墙壁和简陋的床铺。从小小的窗户里射进来的光线。

这里是某座古老的建筑物中的一个房间。

相良宗介在朦胧的意识中,一条一条地进行着早已重复了上千次的“检查项目”。

姓名,时间,地点。

除了姓名外一无所知。

从和那个库拉玛相互厮杀而受到致命伤,在那个南桑的“斗技场”里力竭倒地起,到底过了多长时间呢。

自己为什么还活着呢。

这里又是哪里呢。

他也注意到,像这样的自问,已经做过不是一次两次了。

没错。自己曾经多次在意识不清的状况下醒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丝毫无法动弹,之后被赶来的护士注射某种药物,再次陷入深沉的睡眠。

但是,这次稍微好一些了。

能感觉到剧烈的疼痛。胸口和后背还有右大腿部的,模糊而沉重的钝痛。仿佛要勒紧全身一般的痛苦的波澜,随着心脏的跳动一波波涌来。还有如同被沙袋击打太阳穴一般的头痛。这下肯定不可能是在做梦了。

床铺的旁边是点滴架。还有医用监视器材。心电图的导线在自己身上铺开。此外还有氧气瓶和面罩。

被一张薄薄的被单覆盖的自己的身体,上面到处缠满了绷带。

右脚的脚尖,可以动。

左脚的脚尖,可以动。

右手也是,左手也是。

看来神经总算是还连着。但是也说不定是“幻肢”——一种失去手脚的人,产生自己的手脚还连在身上的幻觉的现象。

“…………”

他想直接目视自己的四肢,非常辛苦地转过头。这里除了医疗器具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日常用品,但在一侧的墙上,却挂着一幅很大的画。

全景风格的宽幅画。

横宽大约正好相当于两个成人伸开双手能够到的长度。

位于青色密林中的,黄色皮肤的半裸的人群。还有小婴儿,狗和神像。既有无拘无束的女人们,也有因为苦恼而扭曲了身体的男人们。最中间缠着一条腰布的年轻人,有点像在篮球赛中确定篮筐的位置一般,仰头看着上空。

画风看似大气,却漂浮着某种绝望的氛围。这幅画应该是头一次看见,但却有种奇妙的似曾相识感和亲切感。

“你知道这幅画的标题吗?”

一个男子的声音。对宗介来说,就连想看看走进屋来的对方的脸都办不到。只是试图轻轻地弯弯身体,就会有剧烈的痛苦翻涌上来。

“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将去向何方——”

男子凝视着横卧在病床上的宗介的脸。英俊的容貌,金色的头发。还有圆片眼镜。

是米歇尔·雷蒙。

“这就是标题吗?”

他想这样嘟囔,但是嗓子很干,没办法自如地发出声音。只能蠕动着嘴唇,漏出嘶哑的呻吟声而已。就算如此,雷蒙似乎还是理解了他想说的,简短地答了一声“是啊”。

“当然是复制品啦,不过这可是名画。”

“是高更吧。”

这次说出声了。

“真意外啊。除了武器和军人的名字之外,你还知道别的东西呀。”

“在美术教科书上见过。”

一边怀念地想起那位开口就只会冒出一大堆复杂难懂词汇的美术老师的脸,宗介喃喃道。

“原来如此啊。这么说起来你也当过高中生呢……”

雷蒙拉过近旁的一把小小的木椅,将椅背朝向宗介,双肘支在椅背上坐下。

看着他坐下之后,宗介说道:

“情况呢。”

自己还活着之类,已经知道得够明白了。把感慨和寒暄都抛开,总之先知道应该知道的东西。

雷蒙有些吃惊般地哼了一声,晃晃肩膀,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情况是吗。那我就告诉你好了。……娜美死后已经过了五十六天了。今天是五月二十日。”

“…………”

“你和那个叫库拉玛的男人战斗,受了重伤。来复枪的子弹贯穿了身体。没死简直近乎奇迹了。虽然心脏和大动脉还有脊椎都没事,但还是丢掉了部分的肝脏和肾脏。消化道也短了一截。从此往后你一辈子都不能喝酒喽。吃东西也会受到各种各样的限制吧。”

宗介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没死的话这代价已经够便宜的了。而且酒什么的原本,从香港那件事以来,也没打算再喝第二次。

“大概可以说是幸运吧。虽然我和卫生兵实施了急救措施,但你要死仍然也就是时间的问题。实际上,你的心脏有好几次都停止跳动了哦。我用了除颤器才没酿成大错。我们伪造了你的身份把你送进南桑的医院,总算是达到了能够手术的状态。但是,那个小镇的医院设施里却没有能救你的外科医生。因为敌人的追踪也很迅速,我们只能把病危状态的你运出来,用我们的直升机转移到柬埔寨的金边。那里有我们影响力大的医院。正好有个技术不错的法国外科医生在当地做NGO“志愿者”,就隐瞒着真相把他叫来给你做了手术。手术花了20个小时呢。支开喜欢刨根问底的当地相关人士也费了很大劲儿,还有事件的善后处理——”

听到这里,宗介打断了雷蒙的话。

“我知道了。总之是你救了我是吧。”

“算是吧。到能这样对话为止都还算是。”

雷蒙的声音,听起来包含了些许的腻烦,同时还有种还在想着什么可疑事情般的感觉。

无论如何,拯救宗介的作业恐怕都伴随了极大的苦劳吧。他试着考虑起如此搭救自己的理由。

理由之类的实在太多,多到连数都觉得麻烦了。

“之后你曾经几次恢复过意识。但是,并没有达到能够正常对话的状态。因为你只是嘟囔着几个地名,然后就不断重复‘带回来’‘夺回来’之类的梦话而已。”

“不记得了。”

“哎,大概会这样吧。”

这样低声说着,雷蒙从半袖衬衫的胸前口袋里取出一根香烟。用火柴点着火,好像也没太大感觉似地抽起烟来。按说在一起生活了也有一个多月,但看见雷蒙抽烟,这还是头一次。

或许是注意到了宗介的视线吧。雷蒙扫了一眼自己的香烟,自嘲地耸了耸肩。

“其实是抽的。”

这么说着,他用手指夹着香烟——烟头的火焰在空中划出小小的圆圈。

“本来想趁着扮演懦弱的摄影师的机会戒掉的,可还是不行。”

“是吗。”

边随口附和着,宗介想起了库拉玛临终时的话。

“等你度过了危险期之后,我去把她埋葬了。运到她故乡的村子。”

“…………”

“埋葬完之后,离开坟墓100米远的时候,实在忍不住抽了一棵。大概,我是爱上那孩子了吧。在被烟呛得直咳嗽之后,我哭了好久。我觉得差不多哭了有十年的份吧。”

虽然这么说着,雷蒙却没有表现出与之相应的感情。听他的语气仿佛是在说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一样。

“我并不是在责怪你。”

他说道。

“你我都是同罪。彼此都利用了她,把她卷进来,然后再害她死掉。做这种工作,这都是常事。不过呢,总有一天——”

他把香烟扔在地板上,用靴底把烟踩灭。

“——总有一天,我们会遭报应吧。”

雷蒙一时间陷入沉默,用忧郁的目光凝视着墙壁上的一点。

从窗户射进来的阳光,投射出深深的阴影。宗介觉得,自己迄今为止已经见过这种表情很多很多次了。他至今遇上过的战友们,偶尔都会露出这种表情。那是以人的生死为生计的人所特有的某种死相。并不知道那是会发生在最近,还是在很久以后的将来。只是,那种阴影能让人感觉到死亡。

“这里是哪里?”

宗介问道,雷蒙慢慢地转向背后的画。

“这幅画就是提示。它的作者在此地迎来了人生的终结。太平洋的正中央,马克萨斯群岛的希瓦瓦岛。在我这个法国人看来,这里可以说是地球的尽头吧。”

马克萨斯群岛。位于波利尼西亚的一角。

这里确实应该是法国的领地,但是把自己运到这种边境地方来的理由会是什么呢,宗介思考着。

恐怕是想把自己从什么人那里隐藏起来吧。仅凭这一点,就能大略地推测出雷蒙他们组织的立场。

“不好好地回答我下面的问题的话,你的人生也会在此终结。”

“我可不这么想。”

“我并不是因为单纯的友情和善意才救你的。我们想要的是你的知识。因为我们“DGSE”也一样想要‘秘银’和‘汞合金’的情报。”

摘下眼镜,再次盯住宗介,雷蒙在椅子上重新坐好。

“那么,开始提问吧。”

他非常公事公办地说。

——

刚刚进入傍晚的时候,雷蒙离开了相良宗介的房间。

他穿过走廊,进入礼拜堂。

这里是一所十九世纪建设起来的古老教会。几乎不为观光客所知,当地人也不再来做礼拜了。周围有雷蒙的伙伴,特种部队的队员们强加戒备,以防毫不知情的人误闯进来。

位于赤道附近的这个希瓦瓦岛,今天也同样非常炎热。暴烈的日光使窗外的岩壁和大海闪着白灿灿的光辉,晃得从黑暗的房间里出来的雷蒙直眼晕。只有吹过石造的通路的凉爽海风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在礼拜堂里等候的上司确认了是他,走近过来。

男子的名字是德尔库。年龄四十出头,体形瘦削,黑色的头发,唇上蓄着胡须。他和雷蒙一样都是法国对外保安总局的特工,已经一同完成了数次作战。

“怎么样,那小子招了吗?”

德尔库问道。

“怎么说呢——”

雷蒙耸耸肩。

“——他在搪塞。来回来去地重复‘不知道’‘不记得’。大概是看透了因为他没体力,咱们也不能拷问他吧。已经毁灭的组织的情报什么的,说出来也不应该有什么大的犹豫才对呀。”

“…………”

“对于那艘潜水艇和那支部队的情报也很慎重。不如说,反倒打探起我们知道的东西来了呢。”

关于被美国海军称为“ToyBox”的两栖潜艇的消息,他们的组织几乎没有掌握任何情报。

有情报说它在什么地方被击沉了。也有情报说它现在正潜伏在太平洋的什么地方。实际到底是怎么样,雷蒙他们也还不清楚。

就连本应属于那支部队的宗介,也是真的不知道同伴们的消息的样子。

“其他的呢?那来历不明的潜水艇啥的怎么样都无所谓。我们想要的是关于‘汞合金’的情报。”

丝毫不想隐藏自己的焦躁,德尔库向雷蒙追问道。

“原本是对他们对武器市场的露骨干涉进行调查,但进入今年以来所发生的几次事件也正逐渐明朗。他们控制国际纷争,勉强维持着开始腐朽的冷战体系,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想让我们作壁上观。怀柔也好,对决也罢,如果不能掌握他们的实体的话——”

“我知道了啦。”

雷蒙不耐烦地挥挥手。

他并不太喜欢德尔库。对于从孩提时起就走上精英之路,只要有意就能做得高官的雷蒙,凭自力爬上来的德尔库总有地方瞧不上眼。觉得他是大学里出来的小少爷。

“相良宗介说,条件合适的话可以协助咱们。”

“条件?”

“嗯。”

“什么条件?”

“给他准备武器和弹药,还有资金。容易到手的ArmSlave一台和运输用的货船。以及指定地点的隐蔽所。”

雷蒙把宗介的话原原本本地传达给他,德尔库的眉间出现了深深的皱纹。

“他还想打啊?和‘汞合金’。”

“看来好像是那个意思。”

“好心救了他一命,还使唤起我们来了。登鼻子上脸了吧。”

“要接受他的要求吗?”

“没门儿。”

德尔库不屑地说。

“我们并没决定要和‘汞合金’对立。叫他干活儿的条件顶多是保证他的性命。”

“哎,这倒也是啦。”

“等他再稍微恢复一点吧。然后我来直接逼问他。”

既然都这么说了,德尔库大概是认真的吧。待到体力恢复之后,应该会对宗介严刑拷打,或者精心的投以药物才对。

雷蒙并没有阻止他这样做的权限。想到今后的事情,他的心情变得黯淡起来。

“你好像很不服嘛。”

“没有……”

“差不多也有必要把他拘禁起来了。去给他带上手铐。”

“还没有那个必要啦。他才刚刚能转过头。目前也不会发生什么异变的吧。”

——

但是异变偏偏就在当晚发生了。

收容相良宗介的古老教会,建在那个深海中的孤岛的东南部,一座面向大海的小山的山坡上。周围并没有民宅和海港之类,但尽管如此,作观光客打扮的特工进进出出也不会很显眼——作为间谍组织的隐蔽所来说还算是个过得去的地方。

当地的人们只听说是某处的有钱人买下了这教会,偶尔作为别墅来使用而已。也几乎没有商人进出。

教会的周围,由数名29SA——DGSE的特种部队的人员轮流负责警卫。虽然戴着太阳镜型的夜视装置,但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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