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金属狂潮-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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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里拿着冲锋枪，塞拉走近了泰莎。

“你提到了‘公爵’，还有他的真实姓名。像你这么个普通的女佣怎么会知道马度卡斯先生的？”

“呃……这个……”

“他是拯救了我还是大副时候服役的潜艇的人。在巴伦支海（位于欧洲北岸与苏联的新地岛、法兰士约瑟夫地群岛、挪威的斯匹次卑尔根群岛之间）的一次战役中，出了意外，我们被苏联海军袭击，几乎就要沉没了。救了我们的是核潜艇‘涛涌’（Turbulent）号的舰长——‘公爵’。事情解决了之后，我的舰长——泰丝塔罗沙司令官对他非常感激和尊敬，跟他开玩笑的时候，还给了他一顶带有‘涛涌’徽章的和我们一样的帽子。”

听到他这番话，泰莎感到一阵昏眩，她惊讶得如此厉害，以至于连自己身处的动荡的局势都忘记了。这意味着塞拉曾是她已故的父亲的下属之一，而马度卡斯和她的父亲也曾经是朋友。

马度卡斯从来就没有向她提起过这件事。

“我听说过他退休之后成了某一家船舶公司的行政主管，但是——你说的是什么？他在这艘船上吗？我不明白——你向我隐瞒了很多事情，是不是？”

“当——当然，每个女孩子都会有一两件想藏起来的事情嘛——唔，你能不能不要把脸靠得那么近？你全身都是雪茄味儿。”

泰莎把脸从塞拉那边转开，塞拉现在两个鼻孔呼呼地喷着气，脸上是一副快要窒息的表情。

“别跟我这儿兜圈子了！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你不马上说，我就把你绑起来扔到男澡堂里去！”

他看上去是认真的。她甚至没有时间被奇怪地打扰了。或许向他解释自己的地位和基本的情况，然后要求他的合作是最好的办法。即使其他所有人都处于如此艰苦的状况之中，她自己却把时间一直花费在和这个中年人一起的古怪喜剧上，这件事几乎可以肯定的，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影响到她在军队里的声誉。

那被说成——

“我告诉你你可能也不会相信的。”

“那要由我来决定！所以现在都给我说出来，全部！越快越好！”

“好吧……事实是，我是一个潜水艇舰长，就和你一样。”

“我可是认真的！”

“看吧？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的。”

“那当然了！你是CIA还是别的什么组织的探子吗？如果你这样就想骗取我的信任——”

然后，他停下了。

在昏暗的走廊那头，站着一个身穿带兜帽的风衣的高大男子。它头上狭窄的裂缝中闪烁着苍白的光。

“……！”

泰莎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个机器人是什么东西了。它一定是想方设法逃过了克鲁佐的防线跑到这里来的。

“阿拉斯托”安静地接近了他们，一步，接着又一步。

“？你是什么人？你脸上那玩意儿是什么？嗨，站在那儿别动，你看不见这东西吗？”

塞拉用那把装了橡胶子弹的冲锋枪瞄准了它。

“不，不要！把你的枪扔掉！”泰莎大喊道，伸手去抓他的枪——但是太晚了。对塞拉的敌对行为作出反应，“阿拉斯托”突然弯下身子，用左臂内置的来复枪瞄准了他们。

“啊……”

敌人开枪了。塞拉实在是够好运，因为泰莎跳了过来撞得他失去了平衡。在那一瞬间，三枚子弹将将擦过塞拉的头部，打在他身后的墙上，碎片四处飞溅。

“啥？”

嗡……它的推进系统轰鸣着。没有再多开一枪，敌人冲向他们，它的风衣呼啦呼啦地舞动。

泰莎立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机器人和塞拉之间。根据她和小要“共振”时所知道的信息，她猜想那个机器人应该不会攻击她。

“快跑——”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呼吸，“阿拉斯托”的右臂就已经打在了她娇小的身体上，把她狠狠地打到了墙里。它可能已经对她手下留情了，但是，即便如此，对于像泰莎这样一个小女孩来说，这一击实在是相当恐怖。

她觉得有风从自己的身体里被打了出去。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黑色，她再也无法分清上下左右了。

她听见塞拉咆哮着开始疯狂地射击，数不清的橡胶子弹打在墙上反弹回来，像雨点一般落在脸朝下倒在地板上的泰莎身上。

“啊……”

她的脑子里仍然在天旋地转，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努力坐起身来；然后，她发现敌人用它粗壮的手臂缠绕住了塞拉的喉咙。

“咳，啊喀喀喀喀喀……！”

“塞拉先生！？住手！快住手！”

泰莎站起身来，一把抱住机器人的胳膊，挂在上面摇晃着。但是无论他们如何拼命地去打它或者抓挠它，机器人对他们两人想要伤害它的尝试始终置若罔闻。

“我……我不行了……”

“住手啊，求求你！！”泰莎哭叫着，然后——机器人松开了手。

“……咳咳！”

塞拉拼了死命地将自己从“阿拉斯托”的胸前推开了。他和泰莎绊在一起跌倒在地，但是他们的对手在那之后并没有再对他们进行攻击。

“呃……？”

“咳咳……啊咔……！”

表现得仿佛完全对他们失去了兴趣一般，“阿拉斯托”缓慢地抬头望向他们身后的天花板，那是船前部的上层甲板的方向。

在下一个瞬间，那机器人突然转过身去，纵身一跃而起，撞穿了天花板。石膏板和管子的碎块和残片倾盆而下，灰尘笼罩了整个区域。那之后，他们头顶上只剩下了一个大窟窿。

它走掉了。

是它的制造者设定了让它听从她的乞求吗？不，不可能的。他已经不再是那种人了。

如果那是事实的话——那么这次佯攻算是成功了。

（小要小姐，相良先生，请你们尽全力……）

她在心底深深地祈祷着。塞拉终于停止了咳嗽，开始咒骂起来。

“呃啊……那是个什么鬼玩意儿！？那个混蛋简直强得难以置信……咳。”

“你还好吧，塞拉先生？”

“一点儿也不好！！这艘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些是什么鬼东西！？还有，你是什么人？”

“那是……”

现在，他已经被卷入到这种程度了。是时候把一切都告诉给他了——她想着，但是正当她要开口的时候，她听见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那个女孩是‘ToyBox’的舰长呀，先生。恐怖分子们的领导。”

他们转过身去，发现哈瑞斯船长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把德国造的连发左轮手枪。

塞拉从表情严肃的泰莎身旁投去怀疑的目光。

“船长。你一直都藏到哪儿去了？还有……你刚才说什么？舰长？‘ToyBox’的？领导？这个小姑娘？我真不明白所有这些荒唐事儿……”

“我恐怕没有足够的时间来解释了，而且我必须把你留在这儿。”

哈瑞斯无情地开枪了。紧随着那声不带一丝感情的枪响，塞拉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

血在地上流成了一滩。塞拉发出了微弱的呻吟声，“可恶……快逃吧……奇怪的小女佣……”

“塞拉先生！？不要啊！振作一点！”

“我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快……逃……”

“我不要！我会找人来帮忙——”

“没有那个必要了。”

哈瑞斯冷静地将枪口对准了伏在塞拉身上的泰莎。

“这艘船就要沉了。如果我是‘汞合金’的执行人，我就会这样做。如果这艘船在这种天气里沉到海底的话，那根本就没得救。”

“你怎么能？当你被我们抓住的时候，他出于正义感而救了你的呀。”

哈瑞斯对于她那充满谴责的瞪视只是耸了耸肩。

“哦，好吧。他只是想扮演英雄和弄出问题。一个失败者。而且咱们不要忘了，让他和其他乘客还有船员卷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你的‘秘银’”

“……”

“但是没时间了。我已经放弃了去抓千鸟要。我决定拿你来代替。如果把‘Tuatha‘de‘Danaan’的舰长带给他们的话，那组织就会明白——”

他正打算逃走，带着她一起。他要丢下他的乘客，船员，还有船，自己跑掉。

“你这个胆小鬼。你根本没有资格做一个海员……！和塞拉司令比起来，你才是失败者！”泰莎谴责道，但是哈瑞斯只是笑了笑，走到了她身边。

“哇哦。我这人就是那么白痴。刚起航那会儿，我在了望甲板上对你大吼大叫的时候，可是一点儿都没注意到呢。谁会想到传说中的泰斯塔罗沙女士，会是个这么简单就能被抓住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呢。”

他的手伸向了她的脖子。

——危险啊危险啊分界线——

我对于马度卡斯先生彻底改观了……转动帽子……哇哈哈哈哈哈……你Cosplay小智同学啊……？

泰莎的命运会如何呢……嘿嘿……敬请期待！！

—————

小要在楼梯上向上奔跑着。

抓着涂了防尘白油漆的扶手，她飞奔上了三层楼梯。

她真想知道到底还有多远才能到顶层甲板。事实上，的确并不是那么远的——但是现在，对小要来说，这艘船就好像是一座100层的摩天大厦一样。

“别停下，继续跑！”

在她身后，宗介停下脚步，瞄准一个追击者，开枪了。枪声划破了空气，导致很难听得清楚他们在喊什么。

“哈啊、哈啊……我的老天啊！到底是谁想出来这么个鬼主意啊！？”

“就是你呀。”克鲁兹说道，一边开完这个玩笑一边用他的冲锋枪射击。宗介和克鲁兹两人以相当精密的节奏感，交替地向追在小要身后的“阿拉斯托”们开着火。

“Uruz7给所有部队！我们要跑出慢跑路线了！不要打中我们！现在能看见的敌人有三个——不，现在是四个了！Echo小队会从右舷过来——”宗介迅速地在无线电里通知着他的同伴们。现在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小要冲上了最顶层的一段楼梯，拼了死命地将门大大地摔开了。

“……！”

我们终于跑到顶了。在想到这个的同时，她看见一台“阿拉斯托”就站在她的面前。

（让……让它们抢先了！？哦不——）

正当“阿拉斯托”伸手去抓小要的时候，一阵雨点般的子弹突然射了进来。她被火花和弹壳摩擦防弹装甲发出的刺耳声音吓了一跳。

“这里是Golf小队！我们总算是按时赶到了。快点把天使带到安全的地方去——你听见了吗，小要？跑，跑，快跑！！”一个持枪的“秘银”士兵——她记得他的名字是严——在离她右边只有五米远的位置上喊道。他正站在一条通往健身中心的走廊的角落里。

“啊……”

“快点！”

宗介一把抓住小要往相反的方向跑去。“阿拉斯托”试图攻击严和其他人，但是克鲁兹开枪转移了它的视线。就在他们以为他们已经成功逃离了敌人的掌握的时候，另一台“阿拉斯托”从黑暗中出现，向着小要和宗介冲了过去。

它们一个接着一个地出现，紧追在他们后面。这里到底有多少台那种玩意儿啊？她甚至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现在，他们正位于船的上部——一片巨大的顶层甲板上。那里有成双的网球场和篮球场。小要再一次为这艘船的绝对大小而吃惊不已。

“跑啊！快点——！？”

他们回头看去，发现不是一台，而是三台“阿拉斯托”正追着他们，而严的队伍正在慌忙地撤退。克鲁兹也正被追赶着，敌人正用弹雨对他进行洗礼呢。他跳进了附近的一个长凳后面，然后冲进了黑暗之中，好像他正被近距离平扫射程的冲击跟随着一般。

“不要停！一直跑！”

小要发了疯似的拼命向前奔去。她绊在自己的腿上，摔倒了，但是宗介一边跑过来一边很粗暴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几乎是半拖着她继续向前。她喊着“好痛啊”和“放开我啦”，不过他好像根本就没听见。

“站起来，搭档！目标就在眼前了！”他鼓励说。

搭档。真的，用在和异性之间的关系上，这个词是多么粗野和不经修饰啊。可是就算她这么想着，小要还是得不情愿地承认——好吧，这可能比“蜜糖”或者“亲爱的”更适合我们……

在这种情况下想这么个事情……！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圣诞节啊！？”在一片枪声，爆炸声和尖叫声中，小要对着天空大喊。

好吧，都到了这个年纪，承认也没关系了。我爱他。可是为什么我只有现在才能确定这一点？这份信任。在这片枪火之中，我不能否认它。

而今晚是平安夜。

差不多现在这时候，普通的日本情侣可能正在诉说着他们彼此间那不断增长的爱意。漂亮的夜景，充满感情的音乐。美妙的晚餐，还有爱的对话。完全像山下达郎（日本歌手，现实存在）的情歌里的景象一样。就算是她，也是有一点点憧憬着那样的东西的。

可是我和这家伙！

他们正被神秘的机器人追赶，一边闪躲着在近距离平面射程之内飞过他们身边的弹壳，一边全部精力都集中在跑步上。他们两人都是全身湿透，然后到处跑来跑去！

有谁听说过这样的情侣！？

“是上辈子！咱们俩其中一个一定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

“我不是很明白，但是那不是问题！”

“那是个大问题！！我的青春——我十七岁的平安夜怎么办！？”

“你这么想吗？事实上，我觉得这个晚上好像非常像你啊。”

“我受不了了啦——！！”

“你为什么在笑？”

“我是在哭啊！！！”

然后，他们两个停了下来。

他们前面是一堵墙。轮船的大烟囱在他们面前伸向了天际。在他们身后是开放的网球场。他们回过头，拼命地喘着气，然后发现大约十一台“阿拉斯托”已经散开并且将他们包围了。

克鲁佐的声音从无线电里插了进来。

“Uruz1给Uruz7。其它小队绝大多数都已经用光了弹药，没办法掩护你们了。我祝你们好运。”

“Uruz7，收到。”

慢慢地，十一台“阿拉斯托”封闭了包围圈的裂隙。它们将身子低低地蹲伏下去，准备着在任意时间向前跃起。它们露出了手臂上装置的机关枪，笔直地对准了宗介和小要。

“好像它们已经把咱们逼上绝路了。”

“是的。和咱们计划的一模一样，和咱们计划的一模一样。”

从他们头顶上，传来了什么东西剐蹭金属发出的微弱声音，但是小要并没有真的听见它。紧紧地靠着宗介的手臂，她望向那一群“阿拉斯托”。

“它们要来杀我们了。”

“是你保证它们不会的。”

“好吧，现在我也不敢肯定了。再说，更有危险的人不是你吗！？”小要说道，很明显地非常沮丧。

没有回答她的话，宗介安静地对他的无线电悄声说，“这里是Uruz7，你来了，对吧？”

刚开始的一会儿并没有回复。然后，一个合成的低沉的男子声音回答道，“肯定。我已经到达了我的岗位。我还担心会赶不上了呢。”

“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叫你停止用那种假装成人类的口吻说话？”

“我建议过你多少次了，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开开玩笑是必要的？”

“……如果我们能平安无事地脱险的话，我这次一定要把你给卸了。”

“很遗憾哪，中士，你没有这么做的权限。”

“阿拉斯托”们已经准备就绪。它们任何一分钟都可能开始进攻。宗介嘬了一下舌头，然后对线路那头他的搭档说：“它们要来了。准许射击目标。打！打！打！”

“收到。随意愿开火！”

宗介嘟哝道，“你能有什么意愿，你这白痴？”——但是那些话被一阵难以想象的高亢的，雷鸣般的狂怒咆哮给吹得无影无踪了。

突然之间，从烟囱顶上，爆发出的巨大的12。7毫米子弹的怒涛笼罩了小要和宗介的头顶。那些是能让宗介和其他人使用的来复枪和冲锋枪都黯然失色的强力子弹。那些弹头能很轻易地射穿一个坚固的军用火车头。它们并不是用来对付人类，而更像是用来摧毁轻量级的军用车辆的。

那些子弹正以每秒30枚的速度被大量的发射出来。

从扭曲的天空中降下的弹幕射击又一次开始了。从机器人的右边打到左边，又从左边打到右边。

小片的残骸如雨点般击打着正伏在小要身上保护她的宗介全身。那群围着他们的机器人在转瞬之间就被破坏了。

看起来好像有几台机器人试图自爆，但是那距离并没能伤害到趴在球场角落的一条排水沟里的宗介和小要。

“阿拉斯托”们现在已经几乎都被打得粉身碎骨了。

然而，还是有一台“阿拉斯托”避开了致命的打击，正用它残存的四肢挪近它的目标，小要，还有为了保护她而站在她身前的宗介，但是——

突然，那个机器人一下被轧成了扁片儿，就好像被一个看不见的大锤子砸扁了一般。它上方的空气如同夏天的薄雾一样微微地发着光。

“所有目标完全破坏。等待命令，”那个声音在无线电里说。

“停止射击。以控制模式4保持戒备状态。”

“收到。保留火力。模式4，保持戒备状态，准备完毕。”

“脱离ECS。“

“收到。ECS，关闭。”

在被毫不留情地粉碎得连个的影子都没有了的那片残骸上空——在那片空间里，一个苍白的，发光的小点扩散开来。瞬间，那个小点逐渐成形，最后，变成了一台AS的形状。

那是ARX7，“强弩”。

它正单膝跪在浓密的黑烟之中，身下还压着最后那台“阿拉斯托”的残骸。

“……太惊人了。”小要不假思索地大声说了出来，她的脸由于枪声造成的耳鸣而皱成了一团。

当她告诉他们把那些机器人引诱和集中到这船上唯一一个空旷的地区来对付它们的战术的时候，宗介和其他人说过，“我们会使用直升机上的AS”。但是，即使他们很清楚这一点，AS那压倒性的火力还是让他们自己都感到吃惊。

无论怎样，“强弩”消灭那些给血肉之身的人类带来如此之多的麻烦的“阿拉斯托”时所要做的全部，就只是使用它头上装置的两台12。7毫米机关枪而已。这些是低能量的装备，在与别的AS交战时并不是很有用的。

一个人可能只要想象一下那些高能量装备的破坏力——比如AS使用的40毫米来复枪或者是57毫米霰弹炮。光是那些就能把人吓得晕头转向了。它们的机动力和火力。AS被称为“最强的地面武器”是一点儿也不夸张的。

“结束了吗？”

“是啊。多美妙的景色啊。”宗介低声说着，双手按着髋部，在黑烟中站了起来。“虽然这景色要是没有那台讨厌的AS做背景的话会更好。”

“啊……”

小要只是给了他无神的一瞥，那里面既没有放松也没有惊讶了，而“强弩”的AI通过无线电回应道，“中士，你刚才说‘那台讨厌的AS’的时候，是指的我吗？”

“自己猜。”

“完成。你想知道结果吗？”

“我不感兴趣。”

“收到。我会将关于自己和这些机器所展示的自主作战功能的所有有价值的资料输入进去。”

“干得好。就这样。”

“训练信息。请告诉我‘干得好’的意思。”

“自己试着猜。那之后，保持安静直到你被给予命令为止。”

“收到。但是我真不愿意那么做。”

“我说了，安静。”

“收到。”

“强弩”的AI沉默了。

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这场对话的小要心想，“多古怪的驾驶员和AS……”不知为什么，它听起来有点儿像宗介和她之间那种日常的对话。

（啊啊。我明白了）

小要在内心深处意识到了。

这台装配了LambdaDriver的AS被设计成了尽可能地贴近搭乘者，这样它才能理解，并且和搭乘者的精神和情感同步。它并不只是复制它们。它是在“配合”它们。只要那个能够持续，这台机体就能够高效地通过全方位的链式反应将它们放大。与敌人那种只能执行最初设定的有限功能的武器相比，ARX7持有相当多的可能性。

制造了这台机体的那个人——泰莎叫他“巴尼”——他是，当然了，一个非常有能力的梦想家。她也知道他喜欢泰莎。

“……千鸟？”

听到宗介的声音，小要清醒了过来。那些想法只是在脑中灵光乍现而已。

“哈啊？”

“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啊……没有，我没事。但是学校的大家都怎么样了？还有泰莎……”

在下一个瞬间，小要感到有一股新的感觉流遍了全身，她的身体冻结了。

“小要小姐。我很抱歉一直做这种事情。你干得很好。我很高兴。但是发生了一些很糟糕的事情。请马上派一个医生到H21区右舷的走廊来。这里有一名伤患。他需要输很多血。这样下去，塞拉先生会死的。”

（泰莎……？）

“我也想让你叫我的下属到C16区的观景甲板上来，但是——他们可能来不及了。哈瑞斯抓住了我，他也已经几乎做好逃跑的准备了。这可能就是永别了。”

（泰莎……？）

“我对自己的无能感到羞耻。我希望自己能像你一样强大。请为了所有人而变得坚强吧。你可能是唯一一个能接替我的位置的人。还有关于相良先生……啊……就这些了……”

共振结束了。

她的右颊传来一阵刺痛，还有戴着手铐的痛楚。然后，那位舰长脸上带着泥泞的笑容的印象，是唯一残留下来的东西了。

—泰莎你总是那么容易就放弃了分界线—

别那样嘛……你要坚强一点啊……

第五章　无眠的圣诞夜＇上＇

2

　12月24日，23时35分（日本标准时间）

伊豆群岛外海，水下，Shark1

Shark1从散布的声纳浮标中接收到的信息推断出“Tuatha‘de‘Danaan”正在作出拼死的佯攻。它频繁地改变着航向和速度，或许是想要迷惑Shark1的TMA（TargetMotionAnalysis，目标运动分析系统）吧。

这真是个愚蠢的决定。他真的认为使用课本上教的水底作战策略就能够对付得了这些“海怪”吗？

打开一条浅层水域通信用的加密线路，Shark1将命令传达给了他的下属。

B240，D300，代码13。

航向240。下潜到深度300，然后从三个方向向目标进攻。准许使用高速鱼雷。

十秒钟后，他从另外两条Shark那里接收到了“收到”的信息。

在后座上，Shark1的副驾驶员激活了火器控制系统。

“海怪”上装载的武器是苏联制造的，名为“暴风”的超高速鱼雷，其速度可以达到120节。它们能以高于目前西方势力使用的鱼雷两倍以上的速度追击到敌人。就算是“Tuatha‘de‘Danaan”，要甩开这些导弹也是不可能的。

船上的AI提示他说他们已经进入了最佳射程。另外两艘船也已经暗中潜行到了同样的距离。即使是像“Tuatha‘de‘Danaan”这样一艘高速潜艇，如果同时从三个不同的方向被“暴风”击中的话，那也就没戏唱了。

他解除了最后的安全装置，然后扣下了扳机。

船体猛烈地震动了一下，“海怪”携带的超高速鱼雷冲出了发射管，向“Tuatha‘de‘Danaan”奔去。

Shark1吃吃地笑了起来。

接着，瞄准了“太平洋圣诞”号所在的水域，他开始准备下一个任务的装备。干这个，普通的鱼雷应该就足够了。

他不知道那条船上有什么人。他也不想知道。他只是遵照命令将它摧毁罢了。

————

Tuatha‘de‘Danaan

“Danaan”的大副，哥达特中士，表面上显得十分冷静，但是其实，他的心都已经快要跳到胸膛外边来了。

没有任何预先警告，他们突然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一场绝望的战斗之中，就在几分钟以前，他们还相信在大海里没有任何敌人能威胁到处于最佳状态的这艘船。可是现在……！

敌人的速度超过了50节。而且他们还是三个。

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最高速度比“Tuatha‘de‘Danaan”还要快。而且这个敌人——如果这是正常状态的话，那他们就很明显地完全无视了作战的法则。偷偷潜过来并试图给予致命的一击，这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

（打带跑，哈？）（注：打带跑是棒球术语，应该是跑者先跑，而打者不论是好坏球都得挥棒。这里大概是指打了就跑吧……哈哈哈哈。）

以难以置信的高速逼近，立刻就用强得不切实际的火力猛攻，然后，一旦所有的事情被迅速地处理完毕，就从战场上撤退。所有的一切都在很短的时间内。对于一艘普通的潜艇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些敌人就能够做到。如果他本人不是熟知“Danaan”的能力的话，哥达特也绝对不会相信这样的战术是可行的。

与这些拥有着和普通鱼雷同等的机动力的小型舰艇比起来，“Danaan”实在是太大了。在纸面上，如果这种情况被提出来的话，那绝对是没有取胜的方法的。但是从一开始，就从来没有人哪怕只是假设过一下这种战斗。

哥达特偷瞄了一眼副舰长马度卡斯司令官的脸。他正安静地站在指挥中心的正中央，带着一副忧郁的表情。他可能正在从目前为止他们收集到的数据中猜测敌人有多么强大。

他那阴沉的脸色让哥达特觉得更加不自在了。

（到底会怎么样……）

敌人的运动轨迹是直线，这表示他们对于自己的胜利有着相当的自信。为什么他们会如此傲慢？难道他们还持有什么别的难以置信的武器吗？

声纳室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记录，声纳！鱼雷！朝向049！从Mike13发来的！”

“你能分辨是什么种类吗？还有有多快？”马度卡斯问道，并没有对敌人的袭击感到吃惊。

“稍等一下……不可能。它跑得太快了。很有可能，超过100节……！？这种鱼雷是不存在的。这到底是——”

“那是‘暴风’。”（俄语，Burya）

“‘暴风’？”

听到司令官的话，哥达特扬起了眉毛。

“是苏联制的超高速鱼雷。它会在自己周围制造出一个空气泡，并且使用了火箭引擎作为推进器。它可能用的是有线引导系统。看起来情报部门偶尔也能干点事儿。”

“但……但是舰长，即使我们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以那种速度，我们也不可能甩掉它呀。”

“从一开始，船能甩掉鱼雷就是很稀奇的。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可是……！”

马度卡斯对哥达特投去了愤怒的目光。

“不要慌张，中士。如果你惊惶失措的话，那就会打扰到我。如果我被打扰到了，那这艘船就会沉没。我很抱歉，但是这一次我给你们这些先生们指令的时候可没有时间争论战术的细节问题了。不要多想，只要服从。要迅速，并且忠诚。”

“是……是，先生。”

“很好。那么，将航向设定为135，慢慢地加速到60节。不要担心气旋。打开三号鱼雷发射管管门。撤消所有安全装置。”

“啊……是，先生！”他回答，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