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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金属狂潮-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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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到底打算采用什么样的手段来把那什么“计划”付诸实施呢?
“一定需要千鸟,就是为了那个计划吗?”
“就是这样啰。现在,我正在其他的地方建造新的TAROS。设备的规模,是迄今为止的那些什么TAROS,根本就望尘莫及的。就是要用那个力量来干涉过去,不过要成为触媒,普通的倾听者是不行的。被刻印上了最大的力量,恐怕是唯一的胜任者是必须的。长期以来我一直在寻找那个胜任者,最后终于找到了。从最开始直到最后,最最大量地接受了由于这个‘扬斯克11’的事故而放射出去的精神波——τ波的情报的就是她。将从未来来的技术情报传送给倾听者的,并不是身份不明的什么人。而是她。她从今往后,就应该会这样做的。”
“千鸟她……?”
“说她‘异常地幸运’,就是因为她生存的‘特异点’。她正在创造出这些。这都是命中注定的。所以她并不是‘倾听者’(Whispered)。假如要起个名字的话,千鸟要正是‘倾诉者’(Whispering)。把将这个世界弄得乱七八糟的黑色科技送往过去的,就是她哦。”
“她是个正经人。”
宗介露骨地焦躁地加强了语气。
“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她也是不可能做出高高兴兴地把杀人用的技术送到哪儿去这种事情的。……虽然搞不太清前后关系,但总而言之她不会这样做的。”
“就是这一点不可思议哦。”
这样说着,雷纳德笑了。
“如此坚强,正派的少女为什么会对过去进行干涉呢?她无法接受的过去,究竟是什么呢?是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呢?还是今后将要发生的事情呢?还有,她为什么会送出黑色科技呢?不,是正在送出呢?就算是这样好了,那么设计出她所拥有的情报的,原本又是谁呢?又在哪里呢?在更远的未来还有其他的‘倾诉者’吗?还是说没有呢?以前我就是想知道这一点,所以才采取了‘放置’的方针直到如今的。你又怎么认为呢?”
他这些疑问的话语混杂着自嘲,听起来让人觉得有些发冷。恶魔降临在眼前,正在嘲笑着超出自己理解能力的神的所作所为——就飘浮着这样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怎么会知道啊……”
脑袋好像快要不正常了。雷纳德的话语,时态和前后关系上全都混乱不堪。
他唯一知道的是,千鸟要——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正要与本人的意志毫无关系地,由于不知在哪儿的什么人自作主张的理由,变成某项巨大而傲慢的计划的牺牲品,就只有这一点而已。
“归根到底,你自己想怎么做?是为了什么目的和我们作战的?对‘汞合金’的报复啦,对支配世界的反对啦,这种伟大的标题就免了吧。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听听你简单明了的真正的想法。”
“夺回千鸟,回到普通的生活。就这样而已。”
“不可能的吧。”
“没那种事。”
“不。就是不可能。就算我放了她,她迟早也会被其他的什么人盯上的。能把那样的人,作为普通的一员来接受的社会是不可能存在的。‘秘银’本身也很可疑。一旦改朝换代,总有一天也会开始渴望她的力量的吧。因为是组织。这是绝对的。”
“…………”
“可是,如果把疯狂了的历史纠正的话,她就可以作为普通的人类度过一生。谁都不会盯上她。平稳地生活,谈上恋爱,生下孩子,渐渐老去。就像你所希望的那样。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了。”
按照他迄今为止的理论来说,是应该会变成那样吧。
在混乱的大脑的一角,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说“这个男人的话是正确的”。但却是省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对于这个解决方案,自己为什么一直感到如此的拒绝感呢?
不,其实是知道的。
是因为在变成那样的情况下,她的人生中就不会有自己的存在了。雷纳德的话语——“谈上恋爱”、“生下孩子”、“渐渐老去”——那些词语,一个一个地勒紧了他的胸膛。
那里没有自己的存在。
就连在远处守护着都做不到。
“那样……就没有意义了。”
“很麻烦的进退两难吧。连我都在烦恼呢。你也尽量地烦恼去吧。”
雷纳德抱起一块水泥碎块扔到楼下。宗介也一样扔掉瓦砾。有几分钟的时间,两个人都无言地埋首于工作。最后两人一起拔出钢骨,顺着那个势头,堵住楼梯的大量瓦砾崩落了下来。
蒙蒙的尘埃和烟雾散去后,正好够一个人通过的大小的洞穴已经形成了。
“唉呀呀呀。得救了。”
雷纳德嘟囔着,自作主张地钻进了洞穴。虽然他毫无防备地暴露着后背,可是却提不起攻击他的心情来。宗介也跟在后面,两个人平安无事地来到了上面一层——变成了楼梯和丁字路口的细长的通道里。
到这里协定就结束了。
身为敌人的两人拉开数米的距离,在黑暗中相互对峙着。
“接下来呢。要重新来厮杀一场吗?”
“………………”
这里的话也不用担心引火了吧。枪也好zha药也好都能用。
要打倒他的话就得趁现在。
如果用AS对决的话,就算是靠“烈焰魔剑”也不知道能不能取胜。但肉身的话可是再怎么样都有胜算的。现在不打倒他的话,这个男人应该一定会成为巨大的威胁的。
“好啦。不用客气哦。”
在尘土飞扬的昏暗的对面,雷纳德·泰斯塔罗沙正在笑着。
现在的他,看起来不知为何有些耀眼。笔直地凝视着自己,期待着斗争。那是丝毫感觉不到对现世的执着的,狂信者的笑颜。
突然,宗介被一种自己根本无法战胜这个对手不是吗的想法俘虏了。
绝不是怕了他。只是,到不久之前为止还在自己心中的,对敌人的明确的杀意,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听了迄今为止的雷纳德的话的结果,令他的心中产生了迷惘。
如果——如果真的雷纳德的计划是可能实现的的话,那才是让小要回到和平的世界中的最好的方法不是吗?如果因为杀伤了这个男人,使这条道路断绝了的话?
我该怎么办才好。千鸟。为什么你不在。
在短暂的逡巡的最后,宗介说:
“现在……先算了吧。”
“很好。那么,咱们彼此的欲求不满,就留到日后再发泄吧。”(插花:……欲求……我,我已经忍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了,这里请容我也发泄一下……@#%^*……)
转过身去,雷纳德逐渐远离了宗介。无防备的背影。要攻其不备还来得及。这恐怕是最后的好机会了。
“最后先说一句。我可是就算与全世界为敌,也要达成自己的愿望哦。”
他的声音在通道里回荡。
“你要是能什么都不干在边上看着那是最好。不过下次要是再出现在我面前的话,我就一点都不会手下留情了。我会尽全力杀了你。”
宗介无法做出任何回答。
他默默地伫立在原地,听着那个已经不知是不是敌人的男子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说什么可以改变世界?
一旦一个人独处冷静下来,就突然变得难以置信起来。现在还半信半疑,正是自己的脑筋还正常的证据吧。
比起那个来,现在还剩下一项更加重要的工作。
“千鸟……”
如果她在这座废墟里的某处的话,无论如何都得比敌人先找到她才行。
小要她们钻过穹顶的舱盖,在狭窄的通道中前行。
她们把雷蒙留在穹顶的外面了。无论都不觉得他会想要一起进到这里面来。
既视感。既视感。既视感。思考无穷无尽地反复。
随着逐渐接近中心部,难以形容的压力和疲劳感也逐渐增加。
明明就只有五米左右。为什么那个终点——穹顶深处的小房间会如此地远呢。无论再怎么前进都没有尽头。明明一直都看得见山顶,却永远都无法挣扎到山顶。九合目的那种绝望的感觉。两个人现在正分享着它。
紧握着手,让心相通。
好可怕。加油。还有一点点了。
好难过。好痛苦。别放弃。
但是,到底为什么?
就连究竟是谁在激励,谁在说泄气话都分不清楚了。踏过甚至让人觉得是永劫之旅的那几米,两名少女终于抵达了穹顶的中心。
“这是……”
在最古老的TAROS的最深部的,是一具被大量电极包围着的尸体。
在大型浴缸般大小的容器上,连接着无数的电缆和管子。在那个容器的中央,像橱窗里的模特儿般的尸体被直立着固定在那里。
女人——而且好像还是个年轻的女子。
既没有腐烂,也没有白骨化或者木乃伊化。最接近的大概是白蜡化吧。
倒不如说更像白浊化了的冰一般的质感。那具尸体还保存着丰润的光泽。丰满的胸部、纤细的腰身的曲线也都完美地保留着。如果给刚死的人涂上一层清漆的话,或许就会变成这种感觉也说不定——就是会让人不禁产生这种联想的,柔和的曲线。
比起尸体来,倒更接近于“雕像”。
脸目前还看不见。包裹着“雕像”的头部的数十个电极,构成了一个极端巨大的头盔的形状。这个死者的头部,准确地位于穹顶的正中央。大概是为了提高实验的精度吧。
『这是谁?』
小要和泰莎同时开口,又同时回答了彼此的疑问。
『是十八年前的被实验者。不过究竟是什么人就不清楚了。』
『如果是那样,那为什么遗体会变成这样的状态呢?』
『不。原本的遗体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烂光了。在这里的,是她的存在的渣滓。是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她的精神令它的形态,通过Omni-Sphere在物理世界中显现出来了。』
宛如在钟乳洞中形成的钟乳石一般。在这个空间中残留下来的力量,让一个个的分子一点一滴地组合起来。
这里是时间的刻痕。
这个结晶——她的渣滓才是真正的“倾诉者”。虽然现在还只拥有有限的力量,可早晚会——没错,会在谁也不知道的什么时候的未来复活。会用更大的力量来支配现在的我。并不是永远。10年?100年?不清楚。未知数的时间。
『准备——』
她从手中的包包里面,拿出了塑胶zha药。插上电子**,放在雕像的脚下。从卷线轴上放出导线,接在点火装置上。
『爆破?』
『嗯。我要破坏这里。』
这就是她的目的。就是这座正在放射出精神波的雕像——这个结晶化了的触媒。就是它在把从别的时代传过来的τ波,变换成更加高能量的ι波传送出去。米歇尔·雷蒙失去了正常的神志也是由于它的影响。通过破坏这个,“扬斯克11”就能从它的诅咒中解放。因为无法防止哪一天又会形成同样的结晶,所以只好每次都再来破坏了。
不——
这才是巨大的矛盾,徒劳的努力不是吗?“倾诉者”的出现是无法阻止的。是永恒的。那样的话——
你这不是很清楚吗,我的女儿啊。你终于来了。
是认识的声音。从很久很久以前。
没错。我一直在等着你来。迄今为止,我也已经呼唤了你很多次了。可是每次你都抵抗我,不想去听我的声音哟。
可是这是早就经决定了的事情。你终于来到这里了。已经不能再拒绝我了。
接受吧。我的力量。接纳吧。我的灵魂。
如果真的有神这么个东西的话,那我们才正是那个存在。你是以一当三的摩伊拉。既是克洛托也是拉克西斯也是阿特罗波斯。(注:摩伊拉是希腊神话中的命运三女神的统称,详细见后。)
已经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伸出手来。把心敞开。
和欢喜一并,将无限的愉悦怀抱于胸中就好了。
没错。我们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做的。迟疑的这会儿也是在浪费时间——
“小要小姐!?”
泰莎在喊着。极其迫切地。用既称不上恐惧也称不上绝望的声音。
回过神来,小要已经站在了TAROS中心生成的“雕像”的正面,正陶醉地抚mo着已经暴露了出来的她的面颊。
“我要破坏那个。你退下!”
握着zha药的起爆装置,泰莎警告道。
“破坏……?”
小要仿佛发烧烧糊涂了一般呢喃道。直到刚才还一直在头盖中回响的什么东西,已经清清爽爽地消失无踪。那种既视感也不再出现了。视野变得鲜明起来。和鼻塞通了的时候的那种爽快感很相似。
“破坏的必要的话,已经没有啦。”
“哎?”
离开雕像,小要走到泰莎的身边。应该怎么做呢,她已经很清楚了。她抓住困惑的泰莎的手腕,温柔地夺走了起爆装置。推开震惊的她伸出的手,将起爆装置丢了出去。
“你干什——”
迅速地夺走泰莎插在腰带上的枪,给了她的侧脸一记耳光。抓住踉跄的她的前襟,用力地把她拉到身边。
“…………”
“走吧,泰莎。这里已经没什么用啦。”
在如此低语的小要的背后,雕像发出声音渐渐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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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魔弹的射手'上'
7
躲过在正地下设施内展开的敌兵的耳目,宗介径直跑向最深部。
如果小要还能平安无事地逃过敌人的魔爪的话,那么现在应该正通过最深部,以正对面的出口为目标才对。泰莎大概也一样吧。在自己所朝向的方向上的某处,遇上两人中的某一个的概率绝对不低。
连张地图都没有地在这个地下迷宫中前行是件极其辛苦的事情。能依靠的就只有指南针和直觉了。敌人估摸着也不傻,迟早会发现小要和泰莎中的哪一个吧。不,或许已经抓住她们了也说不定。
不快点的话。
不惜被敌人发现的危险,宗介一路跑着冲过复杂地交织在一起的通道和楼梯。脚步声也好手电筒的光也好都随它去吧。事情变成这样只有靠蛮力来寻找她们了。
因为他一直都是以这种状态前进的,所以直到到那个地方为止都没有撞见敌人,完全就是幸运了。
他来到了貌似是地下设施的最深部的大厅里。那是一处宽广的空间。
走了没几步,他就发现了正靠着墙缩成一团蹲着的男子。
“雷蒙……?”
他边警戒着周围边跑到雷蒙身边。摇了摇他的肩膀,他就发出呻吟声抬起了脑袋。
“宗介……”
“雷蒙。为什么你会在这种地方?”
“这我都想问了。唉……发生了很多事啦。小要小姐和泰斯塔罗沙小姐也在一起呢。啊啊……头好疼。快吐了。”
朦胧的声音。一副好像在为宿醉而痛苦般的样子。
“在一起?她们两个都没事吗?”
“啊啊。现在就在那儿——”
他指向端坐在大厅正中的巨大的穹顶状设备。
“——她们进到那里边去了。简直莫名其妙。我也想一起进去来着,可是脑子里却变得稀奇古怪的……怎么也没法儿往前了。真是太丢人了。”
“你等着。我去看看。”
小要就在很近很近的地方。光是这么一想他就有种不能杵在这儿不动的心情了。然而,雷蒙却抓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了正想瞄准穹顶冲出去的他。
“不行,宗介。”
既视感又来了。这都是第几回了?宗介无法掩饰焦躁地想要甩开他的手,可雷蒙却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腕就是不放开。
“那儿……很奇怪。接近的话脑袋会变得不正常的。”
“你说什么?”
“虽然不清楚详细的理由,不过只有她们才行。大概,如果不是那个倾听者的话……”
“如果不是倾听者的话……?”
宗介边感觉到微微的寒意,边凝视着据说是两人进入了的穹顶。它那密密麻麻地配置满了块状的零部件的姿态,让人觉得漂浮着某种超自然的感觉。
伙伴们在这个地方聚齐了算是侥幸,可也不能永远都倚赖幸运。敌人早晚也会踏进这个巨大的大厅的吧。不能再磨磨蹭蹭了。
“千鸟!你在吗!?”
宗介向着穹顶喊道。
“听得见吗!?这里很危险!快点儿出来!”
没有回答。
“千鸟!上校!该离开了!出来吧!”
就算这样也依然没有回答。这个地方这么安静,没可能听不见。不如说这声音会被敌人听到还更让人担心——
不,有动静了。
就在宗介等得不耐烦正想冲向穹顶的时候,在其入口处出现了两个人影。是小要和泰莎。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正慢慢地向这边走来。
太好了,好像没事——他从心底里发出了安心的叹息。
隔了大约9个月之久才得以好好地见到的小要的身影,和以前相比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紧身牛仔裤配上高领毛衣。给人以深刻印象的长长的黑发。虽然也觉得好像是消瘦了一点,但不会错。就是她。
终于见到了。终于来到这里了。
想说的话实在太多了。迄今为止都一直死死地压抑着的感情,差点儿就要无限制地爆发出来了。他对一直也没有想过如果能再见面的话,最开始该先说什么的自己感到气恼。想把以前没能说出的话全部传达给她。不,比起那些话来,更想先紧紧地冲过去抱住她。他强烈地这么想。
脚迈向前方。
接近穹顶会有危险这种话,早就不知飞到哪儿去了。稍微一点点的话没关系的。已经没法再多等了——
“千鸟……”
他喃喃道,想要冲过去。然而就在那时,千鸟要将手中的手枪指向这边,不带丝毫犹豫地开枪了。
“什……”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宗介完全无法理解。
并不是打中了他本人。小要射出的子弹命中了宗介的脚边,留下锐利的残响和火花消失了。
可就算是这样,她对他开了枪还是事实。
“千鸟,是我,你看清楚!”
他站住脚,一面困惑着,一面呼唤着她。这里很昏暗。会不会因为是搞错了什么误会了才开枪的呢?一定是这样的。
“把那枪放下吧。已经没事了——”
打断他的话,小要又一次开枪了。这一次命中了更近的脚边。
“不要动。”
小要说道。用温柔的声音。
“………………?”
他终于察觉到了。小要并不是紧紧地靠着泰莎。她是用枪威胁着泰莎,把她的手固定在背后带着她走。就像对待俘虏或人质那样。
“你在干什么,千鸟?这到底是——”
“我在说不要动嘛。你要是再接近的话,我就不得不先开枪打泰莎了。所以希望你不要靠近。”
“对不起,相良先生……”
泰莎朦胧地低声说道。嘴角稍微肿了起来还在出血。是被打的吗?难道是,被小要?
“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是,大概,小要小姐她……”
“不行喔。泰莎。不可以随便叽叽喳喳地乱说话。”
“啊……!”
手腕被强扭上去,泰莎发出了细弱的悲鸣声。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我,千鸟,你不认识我了吗?”
“我当然认识了。好久不见啦,宗介。”
果然不是别人。毫无疑问那就是小要。
“我好想好想见你。就算是现在,我心里也充满了想要扑向你胸膛的心情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为什么还要干这种事?”
“我有非得去干不可的,重要的工作。苏菲亚拜托我的非常重要的工作。所以我不去不行,我确实最喜欢你,可如果你要妨碍我的话,我就不得不杀了你啦。”
苏菲亚?工作?这到底说的什么?
“千鸟。别开玩笑了。现在可不是干这种事的时候啊。”
“嗯。我知道的。如果是开玩笑的话就好了——现在的你,正拼命地求助于这种想法吧?我认为你就算觉得困惑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可是,希望你能拿出勇气来接受。因为,这样做与将这个世界变好的力量是联系在一起的。”
小要用粗暴的手法,将枪口顶在泰莎的太阳穴上,双眸湿润地向宗介恳求道。
“求求你了,宗介。相信我。就这样放我走吧。如果不这样的话,我就得杀了泰莎,你也得死了。我不想这样……!”
“别说莫名其妙的话了!把枪放下,放开她!”
“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我的心呢?”
小要突然用枪托砸向泰莎的侧头部。抓住踉踉跄跄,差点倒下去的她的三股辫,狠狠地拽回来后,小要说道:
“不要!我的行动要由我来决定!谁都不能支配!就算是宗介也好,只有这一点我是不会允许的!”
“千鸟……?”
一点条理都没有。
直到刚才还感到的,胸中那股滚烫的东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占据了他的心的,是以往从未感受过的恶寒——迄今为止连想象都没有想象过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个声音,那个用词,那个说话方式。
听起来的的确确就像是小要,可行动却完全地矛盾着。感觉就像在和模仿她的机械对话一样。殴打了毫无抵抗的泰莎,为什么还能吐出那样的话来?
带着泰莎,小要向大厅的出口走去。总不能开枪打她来让她停下来吧。
“等等,你要去上哪儿去?”
“你喜欢我吧?那就别追过来。”
“至少也得给我个解释吧!你明白自己正在干什么吗?”
“当然了!所以别过来!”
“你清醒一点,千鸟!”
宗介大步向她走了过去。
别开玩笑了。都到了这儿了,怎么能以这样的形式白白看着她走啊。开枪打泰莎?打我?少唬人了。她不可能做得出这种事的。就这样冲向她,把她制服就好了。或许会有点乱来,不过情况就是情况。没办法。这样做之后就马上逃出去,之后再慢慢地调查内情的话——
“宗介……!!”
枪声。
小要射穿了泰莎的头。
9毫米弹在她的太阳穴上打出了一个大洞,肉片和脑的一部分从另一侧飞溅出来。泰莎的身体瞬间短短地痉挛了一下之后,就瘫倒在了那里。
地板上一摊巨大的血迹渐渐展开。就连临终前的呻吟都没有。是当场死亡。
“泰……”
泰莎。不可能。
她跟着又把枪口指向了僵立在那里的宗介。
“所以我说过啦!是你不好哦!?我都那么地——那么地说不要过来了!是你害死了这孩子!你要怎么给我负这个责啊!!”
你在说什么啊。你搞得清楚吗?是你把她……!
已经没办法进行任何的思考了。脑海中变得一片空白。为了总而言之先把小要制服,宗介全力以赴地向她冲了过去。
“都是你的错!”
小要开枪了。没有任何的犹豫。
胸口正中传来重重的冲击。无法呼吸了。她继续射击。第二发,第三发接连中弹。AS操纵服的防弹性能,很勉强地才替他挡住了子弹。
“千鸟……”
无法相信。
他正停在那里摇摇晃晃着,她又用双手稳稳地举起手枪,瞄准了他毫无防备的头。
“住——”
“永别了,宗介。”
微笑。发射。
看到的枪口的火焰是最后了。枪弹命中了额头稍上的地方,大脑的一部分被打飞,宗介当场就死了。就连发出绝望的咒骂的时间都没有。
无声的黑暗和虚无。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的世界到来了。
不——
从什么地方传来了声音。
没关系的。不过,不要再勉强了。
我一定会等着你的,所以别担心——
黑暗之中出现了小小的光芒。
“呜……呜啊啊啊!”
缩小到变成一个点的视野急剧地扩张,他发出惨叫声坐了起来。喉咙中漏出非常厉害的呻吟声。愤怒和悲哀和凄惨,以及紧紧地抓住了心脏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全身的肌肉都剧烈地紧张着。
“宗介!?”
雷蒙正在凝视着他。用混杂了战栗和疲劳的表情。
这里是那个大厅。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倒下了。雷蒙正蹲在他的身边,泰莎则倒在大约5米外的地方。头上没见到伤口。
并没有被击中……?只是昏过去了吗?
那里没有小要的身影。
“没有……死?”
他触摸了一下额头。没有伤。
又抚mo了一下应该是被击中了的胸和腹部。没有任何中弹的痕迹。
“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小要呢?”
“她……走掉了。你刚想要向她冲过去,就突然失去意识倒下了。”
“我吗……?”
“她把泰斯塔罗沙小姐猛地推出去之后就跑掉了。凭我这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追得上,而且我也做不了什么……大概吧。”
不知为何好像没什么自信的语气。他似乎也很混乱的样子。宗介边喘着粗气边站起身,奔向还躺在地上的泰莎。
除了被打的之外没有其它的伤。当然也没有被枪射击过的痕迹。她好像没事真是万幸,不过——
“刚才你说了‘大概’吧。什么意思?”
“我觉得看见了枪杀。泰斯塔罗沙小姐和你……被她。不过大概是错觉吧。或者……可恶,是那个既视感。从迄今为止的话上来考虑,刚才的或许是‘原本可能的未来’也说不定。我们本来是应该看见了小要小姐行凶的。可既视感从刚才开始明明就已经突然消失了。这又是为什么呢?”
正是如此。不知什么时候,那个既视感已经不见了。刚才,直到进入这个大厅的时候为止,明明都还像涌向海岸的浪涛般滚滚袭来的。
“千鸟……”
宗介摇摇晃晃地试图走向应该是小要消失了的大厅出口。如果不现在马上去追的话。
她脑筋不正常了。要不是这样的话,她不可能会开枪打我的。
“等等。宗介。已经过了三分多钟了。要追上她已经不可能了。”
“放开我……!”
宗介甩开了拖着一只脚前来制止他的雷蒙的手。
“你冷静点!咱们在这儿四分五裂的话就真的没法收拾了。”
“她……她病了。肯定是精神不正常了——”
“危险!”
雷蒙向宗介扑了过来。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倒在地上,和枪弹在他们周围炸开几乎是在同时。
“……!!”
激烈的枪声在大厅中回响。是从南侧的入口进来的敌兵打的。距离大约是100米。人数不清楚。
“终于还是被追上了。”
心qing动摇得太厉害,就连最低限度的警戒都疏忽了。宗介一面为自己的愚蠢而乍舌,一面用卡宾枪应战。没有手感。从这个位置的话,太暗也太远了。这状态连敌人的位置都确定不了。
“逃吧。”
“啊啊……!”
他边用单手施加牵制射击,边投出了烧夷手榴弹。闪光和爆炸。以将敌我分隔开的形式,强烈的火焰和烟雾的屏障被制造出来。这样一来夜视装置也好红外线望远镜也好应该都派不上用场了。
虽然为不自由的腿而痛苦着,雷蒙还是在试图把泰莎扶起来。宗介跑向两人,把泰莎扛上肩膀,奔向最近的大厅出口。
“雷蒙,你知道方向吗?”
“是这边。”
出了大厅,由雷蒙在通道中领路。到了T字路口,雷蒙急着赶往北面。对着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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